第二卷 楚塵山莊 第四十三章
“娘你沒事吧？”
一道熟悉的語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抬眼望去只見楚廷英和楚思琦攙扶着臉色蒼白的趙婉如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殷敏君和楚廷凡他們五人的眼眸緊緊地盯着主座上的那兩個人。
沈玉梅見她們進來越加地往楚天宇的身上靠手勾住他的脖子臉上的笑容更是甜美而陶醉眼中滿是柔情的目光。
趙婉如的臉色越加的蒼白眼中的痛意一閃而過隨即只剩下了無所謂的平靜和冷淡。
殷敏君則是冷冷地看着她們緊咬着的下嘴唇隱隱地滲出血來。
該死？我握了握拳快步地迎了上去笑道：“二娘三娘你們怎麼來了？”
趙婉如和殷敏君朝我笑了笑道：“蝶兒。”隨即他們一一地向楚天宇行禮。
待她們入座后楚廷英走到我的身邊拽起我的手腕上下打量好半晌他才嘆了口氣道：“蝶兒還好！真好！你沒事真好！若是……”
“哥。”我不由得失笑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忖道：真不明白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很柔弱呢？明明我的武功比他們高出好些可他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保護我真是不明白？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抬眸卻見他滿頭是汗於是從衣袖裏掏出一塊白綾帕子一邊幫他擦汗一邊說著：“你根本不用替我擔心我哪能那麼容易出事我可是級無敵美少女唉！”
本想說笑逗逗他玩哪知楚廷英絲毫不會意只是低垂着頭緊盯着我的臉一瞬不瞬他眼眸內閃動着說不清的神色臉頰也微微泛紅我眨眨眼困惑道：“哥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楚廷英怔了怔連忙拉下我的手淡淡道：“沒事可能剛才跑急了沒緩過氣來。”說完他垂下眼瞼掩去了眸中的所有情緒只是神態中竟隱隱地透着一股自嘲。
我更加困惑道：“是嗎？”
楚廷英輕嘆了一口氣抬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澈明朗他輕輕在我鼻子上一刮寵溺地笑道：“當然。”
我終於鬆了口氣笑道：“沒事就好。”
“嘖嘖嘖真是兄妹情深啊！”身後傳來沈玉梅滿是譏諷的聲音。
我轉頭驚覺眾人都瞪大了眼驚愕地看着我們我不由想起剛才那個動作在我看來是極尋常的一個動作但是在他們看來卻是親昵的舉止我們雖是兄妹但終究還是男女有別怪不得沈玉梅一副等着看好戲的表情。
楚天宇高深莫測地凝望着我們面上有些不悅。趙婉如和殷敏君則是一臉擔憂的神色。
我無奈地搖搖頭暗嘆：跟古人溝通就是一個字——難！想了想轉頭對楚廷英笑道：“哥要不你先帶二娘她們回房休息我把這裏的事情處理完了就去找你一起吃飯。”
今天下午衛祁文他們本來要留我們一起吃晚飯的但被我拒絕了一來蕭亦風的事令我的心裏有些不舒服只想早早地離開那塊傷心地；二來我是在逃避逃避某些人的目光太炙熱我承受不起。所以就和楚廷英一起辭別了他們；所以就好楚廷英約好回去一起吃飯。
楚廷英看了我一眼搖搖頭道：“她們是不會走的這是爹這些天來第一次踏出房門她們想多看看他。”
我嘆氣“剛才的那一幕她們……很傷心。”
楚廷英也跟着嘆了口氣道：“我知道。”
我的心不由得隱隱痛了起來想當初看到宣只是對着那錦靈公主溫柔一笑我就受不了而她們卻看着自己鍾愛的男人抱着別的女人疼着別的女人那種滋味那種痛不是我能想像的忽然間好想宣和塵不知道此刻他們怎麼樣？是否平安？是否有想我？雖然今天向衛祁文問起宣的情況他也是有問必答但我總覺得不安彷彿有什麼事即將生那種預感隨着時間的推移彷彿越來越強烈了。
我閉上眼在心中祈禱：但願他們平安但願……
“蝶兒怎麼了？”楚廷英有些擔憂地看着我“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連忙睜開眼搖頭笑道：“沒有我很好。”
“英兒蝶兒你們兩個談完了嗎？”楚天宇終於忍不住開口道“蝶兒是你要大家留下來的那麼你就快些把你的事情解決掉？”語聲中帶着一絲怒意。
我轉身向他行了個禮道：“是爹。”
楚廷英走到趙婉如的身側站着我則走到阿竹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燦爛一笑道：“四娘既然你說阿竹偷了東西那可有贓物可有人證？”
此刻沈玉梅早已不在楚天宇的懷中了只是站在了他椅子旁邊見我問話她得意一笑儀態萬千地走到我的身邊從懷中掏出一支金蝴蝶的翅膀上鏤空出精巧的花紋鑲有顆顆紅寶石光彩盎然的金釵放到我的面前道：“就是這支金釵是莊主第一次見面時送與我的是我跟莊主的定情信物我一直把它放在暗格里不捨得佩戴可是我每天都會拿出來看一下然而今天卻現它不見了結果在府中一收卻剛好在你的丫頭的枕頭底下找到你說不是她偷的那會是誰？”
“哦”我挑眉盈盈笑道“就這樣認定是阿竹偷的那也未必太草率了吧！”雖笑着可這眼中的寒意還是很明顯的。
“那時當然”沈玉梅很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們的院子平時都不讓外人進入就算真有人想嫁禍給她也進不去更何況你的丫鬟武功又如此高強有人進入她肯定是第一個現的那……誰又有這種本事進入你們的房間呢？”
我呵呵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盯住她看了好一會兒道：“四娘的本事可真大連我跟阿竹住一個房間都知道。”
沈玉梅愣了一下還沒緩過神我已一把搶過她手中的金釵她想搶回去我卻站了起來繞過她走到阿竹的面前笑道：“四娘莫要着急我只是看看這隻金釵有什麼特別之處居然讓我們的阿竹動起貪戀阿竹是這個嗎？”
阿竹點點頭。
“為什麼不反抗？”很平靜的語氣卻那麼明顯地透着一股怒意。
阿竹垂下頭嘆了口氣道：“我不想給小姐添麻煩。”
我不禁皺緊眉頭道：“阿竹你認為你挨几杖她就會放過你嗎？”
“大小姐你這什麼意思？”沈玉梅冷冰冰的聲音響起又想來搶金釵。
我把金釵換到另一隻手冷冷一笑眼中寒光一閃直視沈玉梅。
沈玉梅似是被我冰冷的目光攝住不自覺微微向後退了幾步。
我回頭對着阿竹繼續道：“她想對付的人其實是我你只不過是個導火線而已無論你承不承認她都會置你於死地你說若是你死了我會怎麼樣？”
阿竹抬起頭眼眶中閃着淚光哽咽道：“小姐對不起我想得太簡單了我以為讓他們打幾下我不承認他們就會放過我。”
“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是在說我冤枉你的丫頭了莊主你要為梅兒做主啊！”
“你給我閉嘴！”我轉頭看着她冷冷開口“你***最好現在給我閉嘴否則我不敢保證你的舌頭還會在你的嘴裏。還有請你記住阿竹她不是我的丫鬟她是我的姐姐！”後面的話簡直都是吼出來的。
沈玉梅驚駭地看着我身子軟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幸虧她身旁的藍衣丫環扶了她一把站穩后她甩開那丫鬟的手轉身直奔到楚天宇的身旁“庄……”她剛要開口看到我眼中的寒意還是垂頭乖乖地閉上了嘴。
楚天宇雙眼一瞬不瞬地盯住我緊抿唇角一言不。
我冷冷一笑回頭“阿竹以後無論生任何事情記住三十六計走為上先跑再說你看你這次白挨了几杖你是痛在身上我是痛在心上！”
“小姐。”阿竹動情地抱住眼淚打濕了我的衣衫我輕輕地摟住她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聲音仍帶着哭腔“小姐本來以為挨几杖沒什麼現在覺得真的……好疼。”
我不由得失笑一聲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再坐一會兒等我把這筆賬算完我們就回去上藥。”
阿竹嗯了一聲放開了我我走到楚天宇的面前笑了笑道：“四娘現在你可以說話了。”
“我……”沈玉梅看了看楚天宇見楚天宇只是緊緊地盯着我眼中雖有怒意但並沒有責罰的意思她咬咬唇猶豫了一會兒道“算了我是長輩也就不跟你晚輩一般見識了你說沒偷就沒偷吧！”
呵現在倒表現得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只可惜……晚了！我不會讓阿竹白挨那幾個打的。想了想冷哼一聲道：“你說偷就偷我說沒偷就沒偷那這世界上還要法律……王法做什麼？”
“好既然你不說那就我來說從今往後桃苑除了我和阿竹小玉和楚明門口再加兩個侍衛其餘的人全都給我滾出桃苑爹應該不會不同意吧。”
楚天宇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冷冷道：“隨你！”
此話一出廳中站着的下人有七、八跪在地上哀求着：“小姐請你不要趕奴婢（奴才）們走！”
我呵呵一笑轉頭看着他們道：“不趕你們走等着你們來陷害我和阿竹。”
“奴婢（奴才）沒有！”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
“沒有……”我故意拖長音冷笑道“那這蝴蝶金釵是它自己長腳飛進來的不成。”我把玩着手中的金釵“四夫人不是說了嗎？桃苑是不許外人進入的那麼就只有住在裏面的人了。”
“小……小姐”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壯漢開口道“奴……奴才知道是誰？”
“哦”我笑笑“那你說吧我重重有賞。”
“小……小姐重……重賞就不必了那個那個求小姐不要趕奴才走。”他戰戰兢兢地說著。
我笑笑“好你說！”
“是……是秀姑我看她趁阿竹姑娘出門的時候鬼鬼祟祟地偷偷溜進小姐的閨房。”他指着跪在她左側一個二十齣頭的青衣女子說道。
“李四方你你你……不要血口噴人。”那叫秀姑的女子明顯急了大吼道。
我冷冷地看了秀姑一眼她連忙垂下頭不再說話我斜眼看向那壯漢道：“你叫李四方是吧？那剛才阿竹被打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
見我有些火他全身顫得起來吭哧着道“奴奴……奴才不敢。”
呵也是有沈玉梅在有誰敢站出來說話想了想淡淡道：“你起來吧！”
“小姐？！”他疑惑不解地看着我。
“起來吧。”
他瞪大了眼“不趕奴才走了？”
我點點頭。
“謝小姐！謝小姐！”他如獲大赦似的猛地向我狠狠磕了個頭站起的時候眼中居然因為激動而留下了淚水。
我不由得擰了擰眉這個男人也太誇張了就為這點小事哭成這樣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頭冷冷地看着伏頭趴在地上的秀姑淡淡道：“秀姑你是如何知道我不在房中？”按道理我出門的時候都已經避開了人群是不可能有人現我偷偷溜出去的。
秀姑驚慌失措地抬頭看着我急道：“小……小姐您……不要聽李四方胡說。”
“我是問你你是怎麼知道我不在房中的說——”我眼中的寒光一閃。
秀姑下意識地看了看沈玉梅哆嗦一下道：“小……小姐奴……奴婢本來也不知道您不在房中下午的時候小玉的孩子不知怎的忽然落水大家呼救命的時候阿竹姑娘忽然躍了出去救了他我當時沒見您的蹤影一時好奇就悄悄地去您房中看了看才知道您不在房中。”
“哦”我挑眉似笑非笑“是這樣嗎？是好奇？還是蓄謀已久？”
秀姑一聽急哭道：“小……小姐真的是好奇奴婢沒有蓄謀過什麼？真的小姐！”
呵呵我也只是想嚇嚇她而已看她這樣子也蓄謀不出什麼來想了想又道：“金釵是怎麼回事？”
“我……”她已淚流滿面。
“秀姑你不要亂說！”沈玉梅忽然開口阻止秀姑說下去。
我的心頭一喜這個女人還真是沉不住氣！這麼快就告訴我“此地無銀三百兩”轉頭輕瞥了沈玉梅一眼又別有深意的看了看楚天宇回過頭時正巧遇到楚廷英投過來的目光對他眨眼俏皮一笑他也回我一笑。
隨後我又對秀姑道：“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對你不好虐待你了？”
秀姑擦掉眼淚猛地搖頭“沒有小姐對奴婢們很好。”
我失笑一聲道：“我對你好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不是的小姐奴奴婢……”
“為什麼？只要回答我為什麼就可以了。”我冷冷地打斷她。
她咬唇看了我一眼又偷瞥了沈玉梅一眼垂下頭不再說話。
呵呵居然跟我玩沉默是金！好很好我握了握拳淡淡道：“既然無話可說那麼你就走吧！我桃苑用不起你。”
“不要啊小姐”她連忙疾呼一聲猛磕頭哽聲道“求您不要趕奴婢走求求您了……”
“如果想留下來的話就老實交待金釵是怎麼回事？”
她咬了咬唇道：“是我故意引開阿竹姑娘放進去的。”
呵真相大白了阿竹無罪！心裏忽然間輕鬆了許多轉頭對阿竹笑道：“阿竹你聽清楚了你無罪！”
“小姐。”阿竹激動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回去再說！”回頭對秀姑又道“金釵是你去四夫人房中偷的？”
秀姑急忙搖搖頭剛想說什麼卻被沈玉梅搶了先“哦原來金釵是這個賤婢偷的。”說著走到秀姑跟前掄起手臂“啪！”的就是一掌。
秀姑猛地跌坐在了地上呆了！眾人也是一驚沒待眾人回過神了她已跑過來握住我的手歉意地笑道：“真是對不住啊大小姐冤枉你的阿竹姑娘了。”隨即她歪着頭對阿竹笑道“阿竹姑娘對不住啊呆會兒我讓廚房燉點燕窩給你補補身子。”
阿竹冷冷一笑道：“不必麻煩四夫人了我家小姐自會幫我安排。”
她面上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又笑了起來回頭對我無比熱情地道：“大小姐有什麼需要？儘管跟四娘說四娘讓人幫你準備。”
看着她這一張噁心虛偽的嘴臉我就厭惡至極語氣自然也好不起來“不必了！四娘也不需要在我面前演戲了你的這個戲只有一個人願意看那就是我爹他在那你去跟他演吧在我這裏只會讓我覺得噁心、想吐。”
“你……”她絕美的臉被氣得紅一陣白一陣嬌艷欲滴的雙唇微微顫抖。
我以為她又要開始撒潑可是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轉頭對着秀姑道：“都是你這個賤人害的故意挑撥我和大小姐的關係來人啊！把這賤婢給我趕出楚塵山莊。”
話音剛落幾個看似很強壯的侍衛立刻走了上來。
“四夫人求您饒了我吧！求你饒了我吧！”秀姑急忙爬上前抓起沈玉梅的衣角哀求道。
沈玉梅踹了她一腳冷冷道：“還不快把這賤人給我拖出去。”
侍衛們上前將秀姑抓了起來秀姑反抗着可她的力氣又怎能跟幾個男人比呢？到門口時她忽然死死地拽着門欄大聲哭道：“大小姐金釵是奴婢放的但是是四夫人給奴婢的不是奴婢偷的是她逼奴婢讓奴婢陷害阿竹姑娘的……”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這賤人給我拖出去幾個大男人還拖不動一個女人嗎？”沈玉梅大聲地打斷了秀姑的話。
侍衛們開始掰她的手一個兩個三個……
“大小姐奴婢的娘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急需銀子所以奴婢才被四夫人利用的大小姐您一定要相信奴婢求求您救救奴婢吧！求您了……”
……九個十個她的雙手都被掰開了侍衛們慢慢地將她拖了出去她的眼神是焦急、恐懼、絕望最後緩緩地閉上眼睛彷彿等待着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