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第4節

“剛才帶我來的那位老師——”

“你說室田老師?相當不錯的人。不過,小心。他對女孩子出手很快的。”佐久間笑說:“說明會嗎?該去了。”

她把醫療保健室的門一下子打開,一名恰好經過的男生給嚇了一跳,立刻停步。

“噢,抱歉。”佐久間恭子正經地說。

那名戴眼鏡、有點神經質的男生瞪了女醫生一眼,急急步走開了。

“這個不適合K大。”佐久間恭子目送那男生,盤起胳膊說:“不過他會合格的。”

“是考生?”

“對。他哥哥是這裏的學生。我常見到他的。”

“你怎知道他會考上……”

“不曉得,但他必須考上的。”她聳聳肩,“他父親當過教育部長,是有實力的政治家。考私立大學多多少少佔了便宜就是了。”

“哦……”小百合點點頭。

成人的世界就有這種事。小百合已不是小孩子,她明白一點點。

不過,明白歸明白,跟諒解不同。她希望自己永遠不諒解這種事。

不然的話,她不知道該如何向自己的下一代交代所謂的“公平”或“平等精神”。

“但是——”佐久間恭子側側頭,“他在這個地方幹什麼?”

這時候,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

“咪噢。”

咦?小百合驚訝地回頭,見到福爾摩斯帶着(它走在前頭)片山和石津走過來,嚇了一跳。

“石津先生!”禁不住先喊出石津的名字。

“嗨,聽說今天有入學試說明會?”片山說。

“噢,是刑警先生呀。”佐久間恭子好象已經見過他們,“你們認識她?”

“我就是在這位片山先生的府上暫住的。”小百合說:“還有,這位石津先生曾經救我脫險。”

“呵。真巧呀。”

“你——怎麼啦?折到腳?”石津問。

“不,沒什麼——我必須走了。”

“好。我們為了今板教授的命案,正在到處查訪中。”片山說:“福爾摩斯——你銜住什麼?”

仔細一瞧,福爾摩斯銜着一張折成兩半的紙回來。

“咦?會不會是剛才那人掉的?”小百合說:“我交給他去。他好象是來參加說明會的。”

片山撿起那張紙。

“是張便條哪。“明晚,十二時,阿特-號。’——是約好碰頭的地點吧。”

“不能熬夜的。”石津嚴肅地說。

“那我保管了。”小百合說:“石津先生……今晚也會來吃晚餐嗎?”

“看工作情形而定。”

“我等你。”說著,小百合有點臉紅,“再見了。”

她“噠噠噠”地急急跑開了。

“不要跑!”佐久間恭子喊,“——真好哇,年輕人。”

“你也很年輕呀。”片山說。

“唷,是嗎?”佐久間恭子稍微用手摸摸頭髮,“今晚可以陪我嗎?”

“嘎?”

片山不由焦急了。佐久間恭子笑起來,十分豪爽又舒坦的笑聲。

恭子年約三十五六。一張脂粉不施的臉,和藹可親,是那種任誰都有好感的類型。

“對了,你掌握到什麼?”片山問石津。

“加油吧!”她拍拍片山的肩膀。

“走吧,石津。”

“呃……”石津好象在想東西。

“怎麼啦?”

“不……她一提到晚飯的事,突然就餓起來了。”

片山嘆息。

“喵。”福爾摩斯的叫法,不知是同情,還是嘲笑他。

說明會的會場,是個大得令小百合目瞪口呆的大講堂。

這樣一來,要找剛才那個“代議士的兒子”就不可能了。還有,也不可能找到那個可能坐在某處的“水田智子”了。大部分位子已經給坐滿,小百合在後頭的空位子坐下。

“嗨。”過來喊她的是剛才幫她的室田助教,“已經沒事了?”

“是的。謝謝。”她道謝一番,“噢,對了——”

“嗯?”

“有個代議士的兒子——戴眼鏡的、有點神經質的人,你知道嗎?”

“啊,你是說門協吧。他弟弟今年應考。他在那邊。”

出乎意外地靠近自己,反而完全沒發現。

“你好。”小百合走過去,站在他旁邊,“你是門協先生?”

對方的暗淡眼神從眼鏡背後抬眼看她。

“什麼事?”

“剛才,你是不是掉了這個?”小百合把那張便條遞過去——

門協的臉唰地變色,快得叫小百合大吃一驚。

“在哪兒找到的!?”

他像搶奪似地接過那張便條。

“撿到的——僅此。”小百合生氣了,快步回到自己剛才的位子。

什麼意思嘛,這種態度!氣人!

她生着氣回座時,說明會剛好開始。

說明會在緊張的氣氛下進行。只有把詳細的指示、教室的分配法之類的說明記下來的原子筆聲音,在寂靜的空間作響。

怎麼說?在這裏出現的全是試場的敵手。當然,幾乎彼此都不相識,也沒交談。

說明會結束后,小百合舒一口氣。居然緊張到這個地步。

由於大家同一時候回去的緣故,出入口非常擁擠。小百合想待會兒再走,所以繼續坐在位子上。

“喂,你。”

有人喊,她抬起頭來看,是剛才那個議員的兒子門協。

“什麼事?”

“不——剛才對不起。”他垂下眼睛,“我禁不住精神緊張,做了失禮的事……”

小百合堆起笑容,說:

“的確是叫人氣忿的態度。不過,算了,我忘啦。”

門協鬆了一口氣。

“謝謝。我叫門協升二。你呢?”

“溫水小百合。”

“溫水?哦。我們都能夠考上就好了。”

“是呀。”

“那麼……謝了。”

“不客氣。”

小百合目送門協升二快步混入其它人中間跑開了。

他不是太壞的人嘛,她想。

“叫我馮?”

明石布子站在客廳入口,兩手交叉在圍裙前面,望着把身體沉在沙發上的今板

京子。

“嗯,進來吧。”今板京子——現在是未亡人的她說:“坐——喪禮方面,辛苦

你了。”

“哪裏哪裏。”明石布子木無表情地說。

“家裏也終於平靜下來了,必須為以後的事考慮考慮啦。”京子說。

“呃。”

“因此,這個家對我一個人來說太大了些,但要賣掉也不容易。除非有必要搬

走則另當別論。”

“呃。”

“因此……”京子看着塗上指甲油的手指甲說:“我想首先把你辭掉。”

布子並沒有表示困惑的樣子,說:

“是嗎?那麼,每天的家務由太太做嗎?打掃啦、洗衣之類。”

京子瞥了布子一眼。

“不是的。我很忙,我有許多應酬。當然,我會僱用其它人的。”

“若是這樣,不如繼續雇我的好。”布子用有恃無恐的語調說:“我想訓練新人?

是很麻煩的。”

“不過”京子欲言又止,“好吧,就說清楚好了。聽說你告訴刑警先生,在

外子被殺之前的晚上,見到我的車子回來過。”

“我沒這樣說。我只說見到一部相似的車。”

“可是,警方在懷疑我。真是飛來的麻煩。”京子第一次用眼睛瞪視明石布子,

“我不想你留在這裏,當然,我會好好付你的退職金,雖然我不想給你,但我又

不希望你說我吝嗇。”

“可是,太太”

“什麼?”

“我不想辭職。”

布子的話叫京子大感震驚。

“你——”京子終於開口,“你知道自己的立場嗎?”

“知道。”

“你是被雇的哦。”

“僱用我的是男主人。”

“外子死了。”京子用嚴峻的語調說:“現在我是僱主,是我叫你辭職的,這樣

夠了吧!”

“承你所言。”布子泰然自若,“站在我的立場,我也不想讓太太難堪。”

“難堪?我為什麼難堪?”

布子的嘴角上,首次浮現有點嘲弄的笑意。

“這個太太心知肚明吧。”

“什麼意思?你說!”

京子馬上歇斯底里起來。

因她做夢也想不到布子會表現這種態度。

“太太和室田老師的事。”布子坦率地說:“我想沒必要再說下去了吧。”

血色從京子的臉唰地褪去。

“你……”

“主人也知道的,雖然他並沒有為這件事生什麼氣。”

京子盡量維持“僱主”的立場。

“那麼,你要多少?”她問:“你想要堵口費吧,是不是?”

“不。”布子搖搖頭,“我只希望在這裏繼續做下去。”

“但——”

“我的性格生來無欲無求。”布子說:“今晚吃些什麼?”

一陣短暫的沉默。

終於,京子嘆一口氣,說:

“不用了。我要出去。”

“遵命。”京子鞠躬,離開客廳。

京子從皮包掏出香煙,企圖點火,但她的手發抖,一直點不着。

最後氣起來,把香煙用力在煙灰盅里擰爛。湮絲飛濺四周。?

是不是晴美的替身?片山覺得好笑。

實際上,溫水小百合併沒有晴美那麼英勇(絕對不能對當事人說),但她有些地

方很像晴美。

入學試說明會結束后,她還繼續跟着片山他們,多半是想待在石津身邊的關

系。石津在大學食堂剛剛吃着咖喱飯——加大碗的——終於心滿意足了。對於小百

合緊黏在身邊,大概也不會覺得不好吧。

不過,即使已單方面地對晴美髮過“愛的誓言”,石津只把小百合當“妹妹”之類

看待而已。

當然,這樣沒什麼。只要進了大學,小百合會遇到許多同年紀的男孩。這是自

然的事。

“對呀。有時刑警必須當一般人的替身去死的。”石津邊喝紙杯咖啡邊和小百合

談天,“沒法子。這是任務。”

“但——石津先生不要死。絕對不要!”小百合既惹人憐愛又認真地,捉住石津

的手腕說。

稍微離遠而坐的片山悄悄地對福爾摩斯說:

“看來這次輪到我沒事啦。”

“喵。”

“這種事你不懂?不要這樣嘛。”片山皺眉頭。

“來,片山兄。”石津把咖喱飯完全掃空后,站起來,“努力工作吧!”

片山啼笑皆非,“早已努力着啦。”他轉對小百合說:“你要回去公寓吧?小百

合,怎麼啦?”

不一會,小百合才恍然說:“噢,對不起。”

“怎麼啦?”

“那女孩……”小百合看看從大學生食堂的另一個入口走進來的少女——水田智

子。

“那女孩怎麼啦?”

“G然是,是她。”小百合喃語,“出去吧。”

她急急忙忙地從食堂走了出去。片山和石津面面相覷。

出到走廊時,小百合說:

“有件事想告訴你們。但我無意干擾你們的工作。”

“說說看。”片山催促。

小百合將她從來東京的火車上,和一名叫水田智子的少女交上朋友開始,到在

東京車站的月台遇見一名和她同樣打扮的少女,然後見到那少女和一個像是前來接

她的男人從酒店出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好奇妙的故事。”片山說:“你不知道那女孩是不是叫水田智子吧?”

“是的。不僅如此。我腳踝的傷也是……”

“也是她弄到的?”

“我差一點被殺也說不定。”

片山覺得小百合愈來愈像晴美了。

小百合把今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當時只看到她的背影,不肯定是不是她,剛才見到她進來,我就知道了。從

她的服裝知悉,我跟在後面的女孩就是她。”

“放下紅色筆記簿,故意讓你去撿,然後從上面掉落的盆栽……”片山頷首。

“是室田老師救了我的。否則一定……”小百合全身打顫。

“室田?”片山問:“那位老師救了你呀。”

“片山兄。”石津說:“你嗅到什麼了吧。”

“除了咖喱以外的味道。”

“喵。”

不是可以悠閑地玩相聲的時候。

“應該向她問問話的,不是嗎?她還在食堂吧。”

片山等人回到學生食堂。可是,到處不見那個“水田智子”的影子。

去問賣食券的嬸嬸,她聳聳肩說:

“那女孩很快就走了。我也在想她怎麼了。”

片山等人從那個出口出去,找了一會,到處不見女孩的蹤影。

“可以嗎?那麼,石津先生,一起走吧!”小百合興奮得跳起,勾往石津的手?

臂。

片山笑咪咪地注視這個情景,因為是別人的事……

“奇異的故事。”

果然不出所料,晴美聽了“水田智子”的事後,雙眼發亮。

“你的喉嚨在“咕嚕咕嚕”響哪。”片山嘲笑她。

“我的肚子也在“咕咕”叫。”石津接腔。

“你不是剛剛吃了咖喱飯么?”

“已經一個鐘頭了。”石津強調。

“害你久等啦。”

今晚,小百合也幫睛美一起預備晚飯。

“在火車上消失的少女——哥哥,有無發生類似的事件?”晴美邊吃邊問。

“沒有——假如那女孩的衣物被偷的話,人也應該在那兒找到才是。我沒聽說

火車上出現屍體的事。”

“好可怕啊。”小百合說:“她是個很好的女孩。萬一遇到不測……”

“一定沒事。沒找到她,表示她活着。”晴美鼓舞地說:“哥哥,幫忙查一查好

嗎?”

“唔……水田智子呀。她預定要考K大,調查方法是有的。明天就去查查看好

了。”

“拜託了。”小百合鞠躬。

“跟今板教授的命案無關吧!”石津說,他巳開始吃第二碗飯。

“怎樣呢?若是有關的話……那位室田助教吧。”

“可是,室田老師救了我哦。”

“唔,但也可能是故意救的。為了處理那本紅色的筆記簿。”

“是呀。”晴美點點頭,“今板教授被殺,大崎教授差點被殺,當時室田助教都

在附近……”

“他本人說當時在大學裏。”片山說,“他是有點不能信任的類型哪。”

“那位女醫生說,室田老師對女學生出手很快,叫我小心……大慨是開玩笑

的。”

片山也在意那叫“水田智子”的女孩的事。可是,他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殺今板教

授的兇手。

“那位太太怎樣了?”晴美問。

“今板京子?情形不清楚哪。雖然沒有證據,但她半夜從旅行地點回來殺夫是

可能的。”

“知道今板教授做了什麼副業嗎?”

“正在調查着。夫人強調說,她對丈夫的收入一無所知。不過,無論怎麼想,

光是薪水和演講酬勞等,是過不起那種生活的。”

小百合突然停下筷子,說:

“那……會不會是買學位之類?”

“可能性是有的,但不一定。”

片山說著時,電話作響,晴美接聽。

“是,片山宅——嘎?什麼事?你說什麼?喂?你是誰?喂?”

看來事情不尋常。

“怎麼啦?”片山問。晴美邊放下話筒邊說:

“是女聲。不過,含含糊糊的聽得不太清楚。”

“她說些什麼?”

“她問這裏有沒有一個叫溫水小百合的。”

小百合瞪圓了眼。

“然後,她這樣說:“那女孩將被殺,叫她小心。””

所有人都沉默着,彼此對望。

躺在坐墊上的福爾摩斯突然抬起頭來,一直盯着掛斷了的電話。

“阿部先生,電話。”有人喊。

在同事的桌子商議着的阿部說:“現在忙不過來。誰打來的?”

“尊夫人打來的。”

阿部輕嘆一聲,說:“我馬上回來。”

回到自己的桌子。

“喂——我現在忙着。待會再打給你。”

“不花你大多時間的。”初枝說。

“什麼事?”

“我要離家了。本來不說更好的,但想應該告訴你一聲的好。”

阿部呆了一下。

“你說什麼?”

“我要離家了,不再回來啦。跟那女孩玩得開心點吧!”

“喂,初枝——”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她的事?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不過,我以為是暫時的,一直忍着。可是……已經到了極限了。”

“喂,等一等。今晚回去后再慢慢——”

“你回來時,我已不在了。”初枝說:“阻止也沒用,我對你已毫無依戀。真的哦。把你送給她也毫不可惜。”

“初枝……你是真心的?”阿部的聲音也僵了。

“真心的。”

“是嗎?那就沒法子了。”

“沒法子了。”初枝這樣說:“關於離婚的事,等我找到律師再另外通知。那麼,不打擾你工昨了。”

“嗯……”

收線了。

他感覺到周圍的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

阿部若無其事的站起來,回到同事的卓子前面,說:

“來,我們繼續吧!”

初枝那婆娘——她要使我蒙羞。

畜牲!誰在乎她!反正總有一天會變成這樣……

阿部帶着埋沒內疚感的威勢,專心投入工作。

十五分鐘后,又有人喊:“阿部先生,電話。”

初枝那婆娘!這次又是什麼?

她是不是改變主意,說她決定不離家了?

“告訴她,我很忙。”他揮揮手。

“可是,對方說無論如何都要你聽……是女孩子,蠻年輕的。”

阿部趕快回過身去,回到座位。

“喂。”

“啊,對不起。”水田智子說。

聲音很近,好象是從一個嘈雜的地方打來的。

“怎麼啦?”

“喂……是不是接到你太太的電話?”

“嗯。”

“她說她要離開?”

“嗯。”

“怎麼辦?我是希望做得小心的。”

“沒法子的事。不是因為你的關係——”

“是我的關係。當然啦,我做了不應該做的事。”

“初枝對你說了什麼……”

“剛才我從補習學校回來,你太太已收拾好行李,說要離開了。她罵我是小偷——”

“是嗎?”

“我覺得很難受,沖了出來。可是,是我的關係啊。對不起!”

“不……是我不好。”

“想辦法把你太太帶回家吧,一定可以推頭來過的。”

不,不能了,阿部想。初枝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子。她絕對不會回頭的。

“今天回去再慢慢商量好了。”阿部說。

“你懂嗎?有我在,你太太不會回來的。我會離開。”

“你說什麼?”

“反正我行李不多,我可以到朋友家住宿的。”

“可是……不行!”

“不。我們不見的好。對不對?那麼……我收線啦。”

“等等,現在你在哪兒?”

“你公司的……前面。本來想當面和你說再見的,又怕一見到你就哭——”智子的聲音哽咽着,“所以,就此告別。謝謝你。我曾經快樂過,我不會忘記的。”

“智子!”他忘掉旁人的目光,大叫起來。

收線了。

智子……智子……

她要走了?不,這種事——如此過分的事——

阿部幾乎把椅子踢開似地站起來。

“阿部先生——”

鄰座的女孩根本來不及喊住他,他已穿着拖鞋奔出去。

就像突然發燒似地,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只是——他不想失去智子!僅此而已。

他衝出大廈,氣喘喘地環視周圍——不在?智子!智子!

在斑馬線的地方等訊號轉綠的智子映入眼帘。

他衝上前,一把捉住智子的手臂。

“哥哥!”

“智子!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你的工作……”

“不管它!我不想失去你!”

在如此寒冷中,汗水沿着太陽穴滴落。

“可以嗎?”智子問。

“嗯。”

智子的身體緊緊貼住阿部,喃喃地說:

“抱我!現在就抱我……”

綠色訊號開始閃着。

“過去吧!”

兩人手牽着手,奔過斑馬線。

“幾點鐘了?”黑暗中,智子問。

“不曉得……幾點都無所謂。”阿部緊緊摟住智子的身體,“三分鐘……或三小時了?”

沒有窗的酒店,黑得沒有白天,也無黑夜。

阿部感覺得到自己的人生在這幾小時內決定性地改變了。可是,他不後悔。為了她,什麼都可-棄。

“你該回公司了。”智子說。

“就這樣待到晚上好了。”

“但……萬一被革職就糟啦。”

“不要緊。這麼一點小事不會革職的。”

嘴巳這樣說而已,阿部知道,自己可能不得不辭職。

“不過——智子說:“你和你太太的婚事,不是你公司的董事長推薦的么?”

阿部笑了一下。

“你知道那麼多?不過,算了,革職就革職吧,反正可以重頭來過。”他抱智子

的手臂很用力,“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智子靠攏過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三毛貓榜上無名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偵探推理 三毛貓榜上無名
上一章下一章

第4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