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節
片山醒來。
與其說感到一股怪異的氣氛,不如說是當刑警的敏感吧!而事實是被睡在隔壁的石津的鼾聲大作所吵醒。
“真是混蛋……。”
微暗中,片山看看手錶,剛好是半夜兩點。
雪還在下嗎?——片山揉揉睏倦的眼,坐了起來。
片山和石津住在宿舍里的一個房間。
片山下床,走到窗邊,稍稍拉開窗帘往外看心外面居然出奇地明亮。
當然這可能是雪和月光相互輝映的關係。明晨該是個晴天,而且會很冷呢,片山想。
而那個久保,到底是搞什麼嘛?
片山聽了大崎佐知子的話,本想和久保的家人聯絡看看,可是他家人不知道是都出去了還是怎樣,都沒人來接電話。
久保一旦和人訂婚約了,就絕不可能背信拋棄對方。這點片山是可以確信的,可是,事實上久保卻沒在婚禮上出現!
片山搖搖頭。
也不能老是在這裏擔心,可是片山這時替代久保留守在學校,立場也滿尷尬的……片山打了一個呵欠——對了!那位伯母說廚房可以泡咖啡,要喝可以自己泡的。
那麼,我去泡一杯來喝吧。
片山穿了衣服,走出房間。為了不讓石津的鼾聲傳到走廊,他急忙的關上門。
“哥!”
“哇!”
片山嚇得跳腳!晴美正站在眼前。
“喂!你嚇死我了!”
“你鬼鬼祟祟地幹嘛!要趁黑夜逃走啊?”
“我只想去泡杯咖啡來喝!”
“啊!真巧!福爾摩斯剛剛也說要喝咖啡哩!”
福爾摩斯在晴美的身旁,端坐得好好的。就這樣他們三個,下了樓梯往廚房走去。
“真的好靜喔!”晴美說。
“好像住在這裏不會太好過呀!”
“那不過是久保和大崎老師之間的事,和哥沒關係嘛!”
“道理上是這樣說啦——”“咦,福爾摩斯怎麼了?”
福爾摩斯突然不走,靜靜地豎起耳朵來聽什麼似的,然後把頭朝後看。
“好像在門口那邊有誰來了?”
“咦……積雪這麼多,誰會那麼多事地特地跑來呢?”
此時,不知從那裏傳來“鏘!”的一聲,似乎有東西落下來。
“——在那裏?”
“裏面啦!在廚房裏!”晴美拍拍哥哥的背,“去吧!警衛先生!出擊了!”
“等等!叫醒石津——”“你說什麼啦!等一下那個持刀殺人的魔頭逃掉了,怎麼辦嘛!”
“不會那麼巧啦!”
“可是很恐怖呢!”
“不恐怖!可能是——像熊一樣大的老鼠而已嘛!”
“我們有貓啊!”
在一問一答的同時,兩人不知不覺走過餐廳,住廚房方向走去。
“如果是像貓一樣大的蟑螂的話——”片山故意說著,便打開門。“你來抓喔!”
福爾摩斯尖銳地喵叫起來。片山站住了。
在廚房正中央站着的是大崎性知子。
“刑警先生……”
大崎佐知子聲音微弱地說。“我想要——”她右手拿着一把小巧但銳利的菜刀。白色的睡袍上濺滿鮮血,左手腕一直流着血。
“你在做什麼!”
晴美回過神,跑了過去。
“我想死——讓我死——”“哥!快幫她止血!”
晴美忙抱住幾乎倒地的大崎佐知子,“她割腕了,快從手腕握住!”
“知道了!”
知道和立刻行動是兩回事。片山想着要,工刻跑過去,然後用手帕把手腕綁緊來止血。
可是他本人卻是動彈不得,這時,晴美急叫:“別這麼沒出息了!——怏來呀!慢郎中!”
晴美盡情地罵著,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
最後,應變之笨是先將大崎佐知子抬到康樂室,讓她躺在沙發上。而片山則跌坐在地板上,滿頭大汗。
“快叫救護車!”
晴美要衝去打電話時,眼前不知站着誰,差點和他撞上。
“對,對不起!”
“石津先生?你來得正好!我哥在裏面悠哉得很!你去替我踢他一腳!”
石津一入內,對片山說:“沒問題吧?”
“是你啊!到現在才來太遲了!”
片山遷怒石津。
“我本來是起來上廁所的。”
“是嗎?”
“之後,回到房間發現有異樣……”
“女孩子難道分不清楚色情狂?”
“不是,不是女孩子……”
“那很好!!
“是一個男的——”“男的!那可怪了!這裏不可能還有其他男人呀?”
“可是偏偏就有啊!”
“——真是怪異!”
片山歪着頭,“是怎麼樣的男的?你有沒有問問看?”
“沒有!”
“怎麼不問呢?如果他睡着,你搖也要搖醒他——”“我想他不會醒了。”
石津說。“因為他的頭被砍了,死了嘛!”
片山呆了半晌。
“——確定死了?”
“是啊!頭都——”“知道了!”
片山臉色再度蒼白起來。“等於說——被殺了!”
“我想是吧。”
石津打了呵欠,“如果要自己動手砍頭,可沒那麼簡單哩!”
在這時候還能打呵欠,片山真是服了石津!可是,這不是重點。
“是在那一個房間?”
“在二樓最裏面那閑。要不要去看看!”
“現在不行!等晴美回來照應一下這邊。”
可是,似乎沒這個時間了,二樓隱約傳來嘈雜的慘叫聲。
這聲音因為這建物的關係,以極高的頻率,振動在每個角落。
片山臉色蒼白極了。和石津一起奔出康樂室。
正要爬上樓時,從一個門裏鑽出一個爬着出來的女孩。就是那個戴眼鏡的中井紀子。
“是你啊?你在尖叫嗎?”
片山跑了過去,中井紀子滿臉蒼白地發抖着,連開口都沒辦法的樣子。只是,說不出話地,用手指指開着的門內。
片山很害怕地步步踏進那房間裏。
燈亮着,而兩張單人床之間俯卧着一個男的——不!是女的!
“喂!你又在打瞌睡啦!不是女的嗎!”
片山跑近,蹲了下來,“——還活着嘛!只是暈過丟而已!”
“啊!嚇死我了!”
中井紀子好不容易爬起來,往裏頭一看。“我剛剛進來,一打開燈,就看到她躺在那兒!”
“這是你的房間嗎?”
“不是。只是,正好有點事。那個人……”
“嗯好像在那裏見過!”
片山歪頭想。
福爾摩斯好不容易才到,便喵嗚喵嗚地叫着,看着片山。
“對了!是那家旅館的女老闆!”
沒錯!只是她冒雪而來,只穿毛衣和裙子,似乎不夠禦寒。
晴美隨後急忙跑來。
“啊!是怎麼回事!”
“沒有啦!都是石津這傢伙,說什麼有個男的死了——我來一看,原來是個女的,而且還活着哩!”
“話是沒錯!”石津不服地說,“可是,房間搞錯了!”
“你說什麼?”
片山不敢相信地——不如說是不願相信地反問。“除此以外,還有誰死了嗎?”
“這樣說也不正確!死的只有一個人嘛!”
“都可以啦!到底在那個房間嘛?”
“那閑!”
片山旱已心浮氣躁,隨着石津走到走廊。三宅久美似乎聽到剛剛中井紀子的慘叫,也開門出來,還穿着一件非常可愛的睡袍呢!
“有什麼東西嗎?”
“沒有!石津,你先進去看看!”
片山道,石津便打開門。
“這裏有個男的死了。”
三宅久美聽了幾乎喘不過氣來。
“死了?是誰?”
“還不知道?總之,不是好事!你——”“沒關係的?”
三宅久美抿抿唇說。
片山想就讓她看吧,於是他自己開始往石津打開門的房間內探視。
有個男的倒在那裏而且,的確,頭被砍下來了。
片山臉色又要蒼白之前,他意外地發現什麼似地,眼睛瞪得好大!
“哇!”
在背後的三宅久美短促地叫了一聲,“是久保先生!久保先生啦!”
是久保!的確是他沒錯!
片出走到走廊,把門帶上。
“喂!跟我組上聯絡一下!”
片山道,“我——心情不好!”
片山靠在旁邊的牆壁上,軟綿綿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