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時空輪迴 第九章 昔日天尊
李文成是道理天尊?這可是一個讓裴負怎麼也想不到的結果。他走到李文成的身邊,上下不停的打量,那灼灼的目光,看得李文成心驚肉跳。
風三娘接着道:“還有你想不到的呢!”
“什麼?”
“你可知道這位李小姐,又是誰?”
裴負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禁不住嘴角上翹,臉上亦露出古怪笑容。他打量了李思紅兩人,傳音道:“三娘,你不會是想要告訴我,這位文靜的小姐,就是宗統輪迴轉世吧。”
“事實上……是的!”
得到了風三娘的承認,裴負再也忍不住了。他放聲大笑,那癲狂的模樣,把李文成等人嚇得好一番膽顫心驚。
好半天,裴負止住了笑聲,搖着頭傳音道:“這十二因緣樹的輪迴轉世,怎會得出如此一個結果?當年的宗統居然成了千嬌百媚的李大小姐,三娘,你這個玩笑當真是開得有點大了!”
“大嗎?”風三娘話鋒一轉,道:“你可知道這些人都是誰?”
“你不會告訴我,這些人都是崑崙仙境仙人轉世輪迴吧。”
“正是!”
裴負的笑聲戛然而止,獃獃的看着風三娘,半晌說不出話來。一百多個人,都是崑崙仙境中人的轉世輪迴之身?這未免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吧。
“當日神龍大人逆轉時空,在切斷了時間軸的同時,亦夥同天樞尊者等人合力將十二因緣樹下的輪迴轉世改寫。他們耗費了無上的精力,方才把這些人聚集在一起,以便於今日將他們帶回崑崙仙境。
“除了這些人之外,散落人間的輪迴仙人,還有很多。各派都已經派出人手,來到人間將他們領回去。
“宗主,你可知道此次時空逆轉,讓各派都不得不重新安排他們的發展?因為時間軸一斷,就等於他們將和這些轉世的仙人失去聯繫,如果弄個不好,還會造成很大的麻煩?”
“你是說他們?”裴負看了一眼李文成,笑道:“就憑他們恐怕還無法有這個本事吧。”
沐宸見裴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當下道:“現在他們沒有這個本事……只是當他們肉身一死,魂魄就不再受到控制。到時候他們前世記憶也將一起恢復,你說這種事情如果一旦發生,是不是會很麻煩呢?”
裴負不禁點點頭,道:“這倒是一件麻煩事!”
“好了,我們此次離開崑崙仙境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們。如今既然已經將這些人找到,那我們也該告辭了!”
風三娘說著,再次向裴負欠身一禮,掌中一道青芒飛閃而出,在半空中化作一個巨大的光幕,朝着李文成等人籠罩下來。李文成等人不禁驚恐的尖叫起來,但一股巨力自光罩中發出,將他們的身形瞬間淹沒。
青芒消失,風三娘手中出現了一個青色的光球。而李文成等人的身影,也隨着青芒的消失,而無影無蹤。
裴負認出風三娘手中的光球,乃是出自西天靈山的拘魂鎖。看樣子,四派目前十分團結,否則靈山斷然不會將如此寶貝交給風三娘。
“裴先生……”風三娘突然改變了對裴負的稱呼,輕聲道:“三娘還有一件事想要請求先生幫忙,不知道先生是否答應?”
“什麼事?”
“當年十二因緣樹下,我師尊亦輪迴轉世。只是在時空逆轉的時候,我們失去了和他的聯繫。若先生看到他,請立刻通知我們……雖然三娘也知道此事比較難辦,但還是要請先生多多費心。”
裴負知道風三娘口中的師尊,亦就是前任成德隱玄天的尊主,道虛。
他當下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而後又從沐宸手中接過一枚拘魂鎖,這才與兩人分別。臨走的時候,裴負從沐宸口中還打聽到了阿魅四人的消息。
原來,裴負擔任了四派宗主之後,成德隱玄天尊主的位子,又空了下來。十大洞天尊者一致認為,在崑崙仙境中最有資格接任這個位子的,非阿魅四人莫屬。
但阿魅四人又豈會擔任這個職務?於是就推薦了楚亦書來接手成德隱玄天。
事實上,經過昆崙山口一戰之後,楚亦書的道行已經有所突破,進入到了三品仙人的修行水準。但以他目前的水平,想要接任成德隱玄天,顯然還不太合適。所以,阿魅四人決定暫時留下,輪流操練楚亦書。
只要楚亦書能進入二品仙人的階段,那麼憑他師父的地位,接手成德隱玄天就無人可以阻止。
聽到這個消息,裴負自然十分高興。當下,他拜託沐宸將青龍錐轉交給楚亦書,因為楚亦書的春雨凶刃,已經在昆崙山口一戰中毀去。
沐宸當然也不會拒絕。同時,他還告訴裴負,八月十五,是青龍大喜之日。
青龍大喜?和誰?裴負連連追問,但沐宸卻笑而不答。他只是告訴裴負,八月十五一定要去崑崙仙境,否則,天樞等人一定會殺來人間,找他的麻煩。
沐宸和風三娘帶着李文成等人走了,裴負則帶着滿腦子的疑問,朝着京城方向前進。
一路上,他怎麼也想不出青龍會是和誰有那麼一腿。在他的記憶中,青龍似乎並沒有什麼緋聞出現。不過,既然他要結婚,那還是要去看看的。
想到這裏,裴負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受。沐宸和風三娘已經結婚了,青龍大喜的日子也即將到來。而闡妙兒雖然和暗靈天天吵鬧,但想來成為黑暗帝后的日子,也不會太過遙遠了。
所有人都有了伴兒,可他還是孤零零一人。
一時間,裴負覺得特別思念阿魅她們,也許,他也應該成個家了!
就這樣,懷着這種複雜心情的裴負,在當晚來到了北京城郊。這絕對不是裴負第一次來到北京城,可不知為何,眼前的這座古都,卻依舊讓他生出激動的心情。
他已經領略過北京的現代風采,可是卻從來沒有見識過這座古城的歷史風貌。
雖然當年中央政府努力的維持着北京的原貌,可畢竟是生活在一個現代化的科技世界中,即使再維持,也難以重現老北京那原來的味道。而現在,裴負即將要領略老北京原汁原味的風土人情。
走進北京城,天色已經昏暗。
路上的行人十分稀少,燈紅酒綠處,亦不見什麼喧鬧的場景。裴負心中不由得大感失望。在找到一家小客棧落腳歇息后,他又不甘心的再次溜達到街上,一個人毫無目的的到處轉悠。
在轉過半晌之後,裴負覺得索然無味。
此時正值夜班時分,街道上也不見一人蹤影。就在裴負打算回去客棧休息的時候,突然間,一個曼妙的身影,從旁邊的一個小衚衕里沖了出來,重重的撞在了裴負的身上。
那溫香軟玉的曼妙胴體撞入裴負的懷中剎那,讓原本就有些思春的他,頓時生出不小的綺念。
來人在和裴負撞在一起之後,腳下連退數步,啊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沒等裴負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就聽衚衕里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緊跟着燈火晃動,十幾個黑衣漢子手拿棍棒,在一名長相極其猥瑣的男人帶領下,來到了裴負的身前。
那些男人對裴負視若不見,而是呼啦一下子將那個跌倒的人圍在中央。
“你個小賤人,居然敢逃跑?”
猥瑣男人上前一把抓住那倒地的女子,二話不說就是幾個耳光。
就着燈火,裴負這才看清楚那女人的長相。這一看之下,裴負亦只能暗自讚歎一聲,這女人當真是長得有夠水靈。
事實上,這女人的相貌若是和水青、闡妙兒她們相比,差得還很遠,可是卻也和環兒、張玉能打個平手。不過,看這樣子,她似乎是出身煙花巷,而這些黑衣男人,卻好像是妓院中的龜公和打手。
這種事情,裴負在揚州見得多了。所以,他並沒有急於插手,而是站在一旁,冷眼觀瞧。
那女人抬起頭,抹去嘴角的血絲。眼中流露出來的剛烈之色,令裴負也不禁暗自讚嘆不已。
龜公打完女人的耳光之後,道:“小賤人,你以為你現在還是侍郎夫人?你那男人纂寫大逆不道的文章,現在在囚牢中等候發落。你最好乖乖的給我回去,今晚貝勒爺找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要是再不識抬舉,老子就把你扔給那些腳夫走卒,讓你他媽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嗎?”
裴負已經聽出端倪,看樣子這女人似乎是胡中藻的家人,因受到胡中藻案的牽連,才成了那煙花巷中的賣笑女子。既然是這樣,那他出手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裴負話音未落,十幾名黑衣漢子只覺手臂一震,緊跟着一陣劇痛自雙臂傳來,讓他們發出凄厲的哀嚎。
龜公先是被裴負的那句問話嚇了一跳,緊跟着身後的打手全都倒在地上,手臂鬆軟的好像沒有骨頭一般。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心中一驚,扭頭剛要看清楚來人的長相,卻想不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就猶如繩索一般纏繞在他的身上,並且將他高高拋起,直飛向半空之中。
“有鬼呀!”龜公的慘叫聲回蕩長街,但裴負卻恍若未聞。
他走上去,站在那女人的身前,輕聲道:“胡夫人?”
“正是妾身,你是……”
沒等胡夫人把話問完,卻聽砰的一聲,龜公從半空中摔落下來。當身體和堅硬的地面接觸時,發出一聲骨骼斷裂的聲響,那龜公慘叫一聲,立刻昏厥過去。
裴負也不理睬那龜公,看着臉色發白的胡夫人,道:“夫人,我聽說胡先生乃是因為寫了反文,才被關入天牢,秋後處斬,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哪有此事!”胡夫人兩眼好似噴火一般,輕聲道:“妾身相公先生為人謹慎小心,那什麼一世無日月,一把心腸論濁清的言辭,更是從來沒有做過。
“去年江南文字獄,讓他對這些事情十分小心,又怎麼會在文章中寫出那種辭句?至於那句什麼天匪開泰清……哈,簡直就是荒謬至極。妾身相公所作的文集草稿,盡在妾身處,可妾身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字眼。”
“哦——”裴負不禁感到有趣,忍不住問道:“既然是這樣,那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文字?”
“妾身也不知道……但妾身卻知道,此事乃是栽贓嫁禍。”
“此話怎講?”
胡夫人臉一紅,正要開口解釋,突然間遠處人聲嘈雜,在長街的盡頭,出現了無數晃動的火把。
裴負一皺眉頭,道袍衣袖揮卷,將胡夫人攔腰捲起。沒等胡夫人明白過來裴負的意思,就覺得身體呼的一下飛騰在半空之中。那騰雲駕霧的感覺,讓她心中暗自叫奇。
不過,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耳邊響起裴負的聲音,“夫人,請睜開眼睛吧!”
胡夫人這才睜開了眼睛,向四處打量。
只見四周空寂一片,原來在這片刻之間,她已經來到了北京郊外。
“仙長!”事到如今,若胡夫人還不知道裴負乃非常人的話,她也就當真是個傻子了。她噗通一聲跪在裴負身前,顫聲道:“仙長,請救救我家相公。”
“你相公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想要知道,那件文字獄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夫人連忙說:“仙長,事情是這樣的……一年前,我家相公出任吏部侍郎,滿朝文武都來慶賀。那天,我家相公高興,就讓妾身出來和大家見面。沒成想,那日皇上突然駕臨,雖然妾身馬上迴避,但猶自看出,皇上有些不太對勁。
“後來,宮裏幾次宣妾身入宮,說是太后想要和我說話……妾身後來入宮才發現,並不是太后想要見我,而是皇上他……妾身自然不從,還抓破了皇上的臉,令他數日不能臨朝。”
裴負默不作聲的聽胡夫人講完這番話語,不禁恍然大悟。定是那皇帝老兒惱羞成怒,所以才做了這麼一個局。
“我家相公出事以後,按照大清律例,妾身被送入春滿樓。那春滿樓背後的老闆,就是當朝的榮哥貝勒,而榮哥貝勒向來是皇上跟前的一條狗……
“今日妾身一聽什麼貝勒前來,就立刻知道是誰要來,所以才趁着那些人迎接那人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卻沒想到碰到了仙長……仙長,救我!”
裴負心中不由怒火中燒。
先是文字獄,后是強搶臣下的老婆,而且還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歷史上的乾隆雖然風流好色,但卻不是一個下流的昏君。可如今看這情形,這乾隆和明朝的那些昏君,又有什麼區別?想到這裏,裴負不禁心中殺機涌盪。
自回到這個時代以後,他對於清廷的仇恨已經漸漸淡泊。可如今聽到這樣的事情,讓他又怎能不勾起滿腔的仇恨?
“夫人,請你放心,此事我自會讓那皇帝老兒給你一個交代!”裴負說著,從懷中取出幾錠散碎的銀子。這些銀子還是他從道觀里偷來的,除了住宿之外,一直都沒有使用。
他將銀子放在胡夫人的手中,說:“夫人,你先在這裏找個隱蔽的地方藏身,我這就回去營救胡先生。一會兒,若是胡先生前來,你自現身,和他一起離開此地,好好躲藏起來。”
“多謝仙長!”胡夫人也沒有客氣,接過銀子,轉身躲入一個小樹林中。
裴負施展大挪移訣回到北京,卻發現北京城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各城兵馬把守在大街小巷。
他沒有驚動那些士兵,而是悄然來到皇城邊上的天牢。
這天牢他也是在逛街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卻沒料到這一會兒居然能派上用場。裴負施展隱身訣,悄然溜進了天牢裏面,但卻沒有想到,那位胡中藻胡先生,已經被皇城裏面的人提走。
這一下,裴負真的是怒了!他當下也不再隱身,逕自朝天牢大門走去。迎面過來的獄卒一見裴負,不由得吃驚的張大嘴巴。
但沒等他發出聲音,一抹如刀鋒般的勁氣劃過他的喉嚨,鮮血呈霧狀自傷口中噴射而出,霎時間,天牢中瀰漫著一股血腥氣。
天牢裏的犯人沸騰了!
喧鬧的喊叫聲亦驚動了守衛的士兵。那些士兵手執兵器衝進牢內,可沒等他們看到對手,一股如山嶽般的靈能呼嘯湧來,在狹小的空間中炸開。強猛的靈力,將那些士兵的身體撕成碎片,殘肢斷臂,亦飛進了牢房裏面。
先前還喊叫不停的犯人們,幾乎在同一時間都閉上了嘴巴。
裴負踩着鮮血,走出天牢。
他此刻只想殺人,別無他念。
那乾隆若老老實實的把胡中藻關在天牢裏讓他救走也就算了,可沒成想這皇帝老兒居然將他提走。想來,胡中藻的性命難保。
可這樣一來,他裴負就要食言了!
這種事情對於裴負來說,是絕不能忍受的。他走出天牢,探手將一把扔在地上的鐵槍虛空取來,大步朝着皇城走去。
天牢附近,有清兵把守,看到裴負手執長槍而來,這些清兵立刻呼拉拉將他圍住。
可裴負對這些士兵並未理睬,鐵槍呼的一下橫掃而出,一抹黑色的芒影化作弧形的光刃,朝着前方飛去。光刃所到之處,那些士兵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喊叫,就被攔腰斬成了兩段,鮮血噴洒在空中,形成一片霧狀的血雨。
而裴負就在這一片血雨之中衝進人群,大槍撲稜稜一顫,化作萬道槍影。
這些槍影事實上都是裴負靈能凝聚而成的實體。只見槍影過處,清兵朝後倒去,鮮血順着長街的縫隙流淌,眨眼間一股冷煞的血腥氣,便瀰漫在長街上空。
裴負面無表情,眼看着那些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清兵,嘴角微微一翹。
手中鐵槍倏地一下脫手飛出,恍若閃電一般朝前掠去。鐵槍刺透清兵的身體,好像糖葫蘆一般將他們的屍體串成一串。兩米多長的槍身之上,竟然串了十幾具屍體。
那些屍體在巨大力量的帶動下,砰的一聲,撞在不遠處的一塊牌坊的石柱上。槍刃刺入石柱,令那些清兵雖死卻不能倒下。
這詭異的情形讓清兵嚇了一跳。但裴負並沒有給他們時間恢復,身形驀地一下消失不見。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清兵的隊伍之中,靈犀尺帶着驚濤駭浪一般的靈能,將那些士兵的身體捲起,撕裂。
所有的一切,彷彿是在眨眼間發生。
當喊殺聲止息的時候,裴負已經來到了紫禁城外。在他的身後,是一條足有十里長的血路,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橫卧在街道兩旁,地上的血水,已經匯成了一條涓涓流淌的小河。
沒有人能計算出那些屍體的數量,也沒有人看清楚裴負是如何出手。
在所有人的眼中,只看到一片絢爛動人的光影,猶如驚濤駭浪般的向前推進。光影過處,只剩下一堆幾若肉糜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