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摸到的是他的骨頭

第七章 摸到的是他的骨頭

“嗖”的一聲,這隻問號之椎,似從亘古里劈面而來,又消失在亘古的黑漆中去。

屠晚突然向漆黑的窗外發出了他的椎。

就在這時,窗外也精光一閃。

屠晚的椎應手而着。

當他收回他的椎之際,胸上忽然開了一朵花。

血花。

血花燦爛。

──燦爛的血花。

他出手的剎間對方也出了手,他傷了對手之際對手也傷了他。

屠晚在受傷的剎那,他已倏然出手。

他向貓貓出手。

貓貓叫了一聲;“不──”

他一出手,貓貓就哀然倒下。

同一時間,他扶住她的纖腰。

同時,他已掠到了屋外。

屋外沒有人。

雨中漆黑如墨。

窗前有兩隻腳印,旁有血漬。

屠晚忽然捂胸,飛身掠回屋內,入窗前揮手打出一藍一白兩道煙火。

然後他把貓貓放在桌上。

平放。

動作十分輕、十分溫柔。

他的神情也似十分珍惜,也非常傷感。

然而貓貓已失去了生命。

他殺了她。

──他仍是殺了貓貓。

“我本來不想殺你的、”他沉痛的喃喃自語,“可是我不能不殺你。”

“我知道一切都跟你沒有關係,我也可以少殺一個你,照樣拿錢;”他輕柔的拂去貓貓臉上的幾綹髮絲,“不過,我不能留着你活命。你一定會找我報仇的。”

他虔誠得像不忍驚擾更不敢褻瀆貓貓的屍身:“我不得不殺你,雖然你是無辜的,你本來是可以不死的,但偏偏卻遇上了我,死在我手裏。”

他越來越傷感。

火紅色的眸子越來越有感情。

就在他傷感得最高峰之際,驀然乍問:“是誰?!”

“兔子。”

“狗。”

進來的是兔大師和狗道人。

──大將軍手上的兩名心腹殺手。

“一切都解決了?”兔大師問。

屠晚沒有回答,只問:“剛才有沒有人闖入過久必見亭?”

免大師奇道:“阿里、二轉子和依指乙,都給引開了,小骨公子和小刀小姐更不會過來;冷血在子時便到──剛才還有人來過嗎?”

屠晚仍是不答,只說:“他們都死了。剩下的事,由你們來料理──我只殺人,從不嫁禍與人。”

兔大師笑了一笑,露出了兔唇和兔齒,態度很有些無禮。

屠晚無視於此。

他紅色的眸子根本沒把這二人瞧在眼裏。

他只是這樣說:“我有事,先去打個轉。持會兒回來的時候,你們再帶我去見大將軍,然後再把剩下那個扎手的殺掉,就沒我的事了。記住──這裏誰都可以擺佈,就是不準碰這小姑娘──你們最好記住這句話。”

──為什麼要記住這句話?!

(死了的小姑娘,難道還可以討回來當鬼妻不成?!)

狗道人和兔大師很不服氣。

他倆在大將軍麾下身分極高。

可是屠晚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

──他在命令他們!

而且,要是不動這小姑娘,便失去了嫁禍於人的最好證據!

免大師不管三七廿一,決定要好好的“碰”一“碰”貓貓的屍身。

狗道人皺着一張悲哀的狗臉:“這樣,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管他的!”兔大師說,“他只是替我們殺人而已,事情則由我們料理。有事,我自有擔當。”

狗道人仍皺着臉,像一隻狗多於像一個人──因而他也很懂做一隻旁觀的狗,一個袖手的人。

屠晚憑着嗅覺,追出老遠。

──但沒有結果。

來人厲害,出手好快。他的椎明明擊中了對方,但對手也立時還了他一記,以致他胸前綻開了一道血花。

來人雖然受了傷。

但仍是逃了。

屠晚看着胸口那一朵血綻出來的花,哺喃自語:“……莫不是‘大相公’?”

屠晚長吸了一口氣,胸中一疼,令他想起了柔順的貓貓。

他再回到久必見亭的燈屋時,貓貓已給人剝光了衣衫,火暈下,一身血污。

屠晚雙目燃燒了起來。

“誰幹的?!”他疾問。

“我做的!”免大師即道,“不這樣,如何能嫁禍。”他裸着下身,露出兔性般的淫邪的肌肉。

狗道人忙自后抓住了他的肩膊,和顏悅色也低聲下氣的道:

“我已經勸他不要這樣做了。不過,大師也無歹意,他只是想──”

話未說完,“颼”的一聲,一物自屠晚腰間暴出,急遽而至,“嘯”的一聲,勁風過處,那物又纏回了屠晚的腰釁。

狗道人只覺手上一空。

他抓住的是模糊血肉。

他再用手一探,摸到的是兔大師的骨頭。

──在他身前的人,在這剎那之間,已給打得稀巴爛!

這一下,委實令狗道人動魄驚心。

“快把這裏佈置好,”屠晚似再無動手之意,只吩咐道,“事情一了,就帶我去見大將軍吧!”

“就算是世上最好的人,一樣會死,壞人也是一樣;或許聰明愚笨、行惡為善,彼此不一,但對死而言,卻都是一視同仁的;”他舒然立於窗前,望着綿綿秋雨,手捂胸口,多愁善感的道,“這真是令人傷感的時刻。”

稿於一九八九年十一月初:“中國友誼”有意出版“神州奇俠”系列。

校於一九九零年三月十四日:“布衣神相”系列即將於中國大陸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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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斗將軍:少年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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