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趙霆斜舒長劍,滿面險狠之色,挺劍直出,一步一步的逼向石砥中身前,雙方距離才八步之遠時,他才剎住了身子,冷冷地道:“閣下先通個名字來聽聽,我從不殺無名之輩”
石砥中哈哈一笑,道:“閣下可能要失望了,在下正是一個無名之輩,區區姓石,閣下只要記清楚姓石就行了”趙霆雙眉一皺道:“中原上只有一個石砥中姓石,傳聞曾大鬧海心山,力斃四大通神,我雖沒有見過,倒是耳聞已久”石砥中朗朗一笑,道:“不敢,在正正是石砥中!”趙霆全身一顫,沒有料及對方便是在中原第一年青高手石砥中,他心中一凜,向後退了一步,回頭道:“掌門人能將招式限制放寬,免得弟子等會折了南海門的名聲”韓三娘冷漠的道:“不行,我說出的話永不更改!”
武老祖這時也緊張的望着場中,他搖頭一嘆道:“年青人,你何苦涉身南海門的事情,現在老夫對寒玉金釵的事情已不追究,趕快出無名谷”
石砥中堅決的道:“武老前輩放心,我會將這裏的事解決”
韓三娘這時眸光一寒,道:“趙霆,你還讓那老東西和小子嚕嗦什麼?
還不快拿下他的頭來見我”趙霆不敢違拗,急忙挺劍直進,這人心細如髮,心中不敢存絲毫大意,他凝神斜馭長劍,自偏而入,一劍向石砥中的肘間切去。
石砥中冷笑一聲,身影晃動,金鵬墨劍連着顫出兩個劍花,輕輕的將趙霆切來的劍化開,趙霆手臂一震,長劍幾乎要脫手飛去,他吃驚的退了二步,雙目緊緊盯着對方,再也不敢輕易出手,這才知道對方功力比自己要高出許多,不過這只是他心裏的明白,旁人都知道那一招已經有勝負之分,見趙霆揚劍不動,俱愣了一愣。
趙霆忽然一垂長劍,道:“在下不敵,多謝你手下留情!”韓三娘一怔,厲喝道:“混蛋,一招才進,怎知就敗了?”趙霆黯然的道:“掌門人你再看看他手中的長劍”韓三娘這才注意石砥中的金鵬墨劍,她神色微變,暗中詫異得心神直顫,她冷漠的道:“大鵬護柄,墨玉鑲邊,這是我們南海奇書里所載的那柄鋒利神劍嗯!他是大漠金城之主”她目中閃爍出一股異光,道:“石砥中,你這劍可是得自大漠”
石砥中冷冷的道:“你還是派人來動手吧,如果你怕我神劍鋒銳,不妨你自己動手,免得等會兒傷亡太重”
韓三娘冷笑道:“像你這個後生小子也配和我動手,你既然管我們師門間的事,從今後便是南海門的仇人”
她向身後的一個漢子施了一個眼色,那個漢子手持大彎刀在空中一場,帶起一股冷芒,這漢子大聲的道:“孫星倒不信你那爛劍有多厲害?”韓三娘統馭南海門,門下各色人物都有,她深知金鵬墨劍銳利鋒快,非普通兵刃所能抵抗,孫星在南海門中素以臂力渾厚著稱,手由大彎刀沉重如棍,少說也有百餘斤,以這沉重兵刃對付輕兵器,正好克制對方神劍。
石砥中冷漠的道:“你上來試試就知道了。”在他臉上陡地罩上一層煞氣,他斜馭神劍,心中卻極快的忖思如何將南海門逐出無名谷外,韓三娘若不離去,武老祖生命就要不保,心念電轉,一股濃濃的煞氣自眉梢上顯露出來,嘴角上極快的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
孫星將大彎刀一舉,怒喝道:“王八羔子,你竟敢小視我南海門孫星”
“呼——”地一刀迎空劈來,看他身材魁梧行動有些不便,動起手來可真不含糊,大刀在手有如銀紅,出手之處,全是致命要害。
由於南海門武功自成一派,招式手辣,詭異難測,石砥中一時捉摸不透對方刀法的來路,所以連着避過三招,方始返招,他這時殺機已動,劍刃一翻之間,自揮霍刀影中一劍切入,直削對方的小腹之處,快得使人眼前一花。
“呃——”孫星痛苦的慘呃了一聲,大彎刀叮然跌落在地上,他雙目睜得有如銅鈴般大,儘是死亡恐懼之色,在地上凝立一會,然後抱着下腹緩緩倒地,一股鮮血自腹中湧出,連腸子都流出來了,死狀非常的凄慘
石砥中一劍殺死孫星,不但南海門的弟子都變了臉色,連武老祖都神色不豫,他暗暗嘆了口氣,道:“這下你真惹禍了!”韓三娘目皆欲裂,沉聲的道:“好呀,你敢殺我們的人!”她象是已經瘋了一樣,向前奔出兩步,回頭又撲到武老祖的身前,厲喝道:“武鳴,你意敢叫他殺我們南海門的弟子,現在我要傳南海門的‘伏殊令’命所有南海門的弟子將他殺死以報血仇,倘若你要袒護他,不妨先和我較量”
她恍如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一樣,眸中竟隱隱泛起一絲淚影,伸手自懷中拿出一支令箭,高高舉在頭頂之上,所有南海門的弟子一見“伏殊令”出現,包括武老祖在內,俱伏在地上,敬聆掌門人韓三娘的施令。韓三娘冷漠的恨聲道:“南海門第十二代掌門人韓三娘現在親傳‘伏殊令’要你們傾力,將我們的仇人石砥中殺死”“得令”所有的南海門弟子同自地上躍了起來,各自掣出身上的兵刃,朝石砥中逼了過來,這次南海門遠來無名谷,隨來的弟子共有十二名之多,俱是南海門一時上上之選,孫星一死,他們心中大痛,紛紛含恨出手。
石砥中目睹這麼多的高手向自己奔來,絲毫不懼,神劍斜舒,有一股凜然不可犯的威嚴,他沉聲的喝道:“哪個不怕死的儘管上來!”
自左右兩方同時飄起三道人影,嘿嘿一連串冷笑,這三個人嘴裏發出冷笑,三件兵刃同時擊了出去。石砥中雙目一睜,腦海之中疾快的忖思道:“這些南海門高手都受韓三娘的領導,攻時不死不休,我若要解決此間的事,只有施出達摩三劍”他深知韓三娘心腸至毒,這個怨仇已因孫星之死而不可解,況且武老祖雖非授藝之師,可也間接傳授達摩三劍,他雖對自己不甚諒解,自己但求心中無過,儘力替他排解胸中恩怨,而將此事攬在自己身上。
金風拂體,冷寒的劍氣自三個不同的方位撲來,石砥中力求一擊成功,雙手握劍柄,大喝一聲,達摩一式已經施出來,只見光華暴閃,空中一片劍氣,那三個南海門的高手俱被罩進劍幕之中,連吭都沒有吭出一聲,便身首異處,血濺五步而死。
石砥中揮劍連着在一招之下殺死南海門三大高手,非但是韓三娘一呆,連他自己本身都有些意外,達摩三劍雖說是天地間最厲害的劍技,可是石砥中怎麼也不會相信,這種劍法一發便要傷人,若非自己親見,他尚以為是在夢境之中,如何也不信這三個南海門高手會在一接之下,身首俱落,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他暗暗地嘆了口氣,腦海之中疾快的忖道:“我早知道這種劍法如此威烈,怎麼也不會學習這種霸道的劍法,我結仇遍天下,如果每次對敵都如此結果,那死在我手中的人豈不是不可勝數!”他生平嫉惡如仇,但並非是好殺之輩,一見得達摩三劍如此霸道,不禁後悔自己走進無名谷,修習這種舉世無雙的狠劍法。
韓三娘面若死灰,顫聲的道:“達摩三劍,達摩三劍”南海門的弟子俱被石砥中這幻化的一招所駭懾,畏懼的望着這個冷煞的年輕高手,一聽韓三娘呼出“達摩三劍”數字后,暗中駭得全身一顫,各自退了開來。
韓三娘回頭狠狠地瞪了武老祖一眼,道:“武鳴,你將達摩三劍傳給他了,好呀!你藏着達摩三劍不交給南海門,原來是故意和我過不去”
武老祖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道:“一切皆由天定,這孩子福緣厚,僅僅化了三天的時光依圖默練,竟有小成,老夫沒有親自傳他”
韓三娘清叱道:“你胡說,天下哪有僅化三天時光練成三大絕招的道理,顯然是你故意拿話將這事推開”武老祖痛苦的道:“師妹難道不信老夫所說句句是真”韓三娘冷冷地道:“當然不信,現在我們南海門已連死四個弟子,我要你武鳴以一人之力,將石砥中殺死,替我南海門洗雪前恥!”
武老祖笑道:
“你怎麼不出手?”韓三娘冷哼一聲,道:“你是掌門人,還是我是掌門人?現在我已三傳‘伏殊令’,聽不聽全在你了,只是欺師滅祖之罪你可受不起”武老祖憤憤地低吼了一聲,全身的衣袍隆隆地鼓了起來,滿頭的髮絲隨風飄起,嘿地一聲道:“韓師妹,老夫算服了你”韓三娘嘴角一掀,冷笑道:“諒你不敢不服”
武老祖恍如沒有聽見一樣,大步的向前走出來,韓三娘只是冷笑,望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唾沫,武老祖寒着臉朝石砥中行去,悶聲不吭地一掌擊出。
石砥中一急道:“老前輩”武老祖沉聲道:“不要多說,盡量出手就是”他連着劈出數掌,掌勁如刃,勁氣激旋,石砥中身形國連避幾次,方自從猛威的掌勁中沖了出來。“嘿———”武老祖並沒有因為石砥中不回手而停止,低嘿一聲,左足倏地飛起,踢向石砥中的‘腹結穴’上,右拳一鉤,直貫石砥中的太陽穴上,這一招是南海神拳中的一招傷敵絕招,攻時猛烈,往往不易使人閃避。
石砥中在逼不得已之下,長劍疾快的在空一顫,輕輕點向武老祖的腕脈之處,而足下移動,靈巧詭異的避過這飛來的一足,雙方動作都是疾於電光火石,身形稍沾即退,而又復撲在一起,直把南海門弟子看得楞在地上。韓三娘手舉“伏殊令”見兩人功力之高,都遠在自己之上,心中毒念叢生,雙眉緊緊鎖在一起,她鼻子裏輕輕傳出一聲冷哼,腦海中不由忖道:
“我要借這個機會將兩個傢伙毀在這裏,石砥中在中原被譽為年輕第一把高手,南海門要想進軍中原,首先要將他除去武鳴一日不除,我這個掌門之職一日不能穩固哼!看你們今天哪個活着出去”
他腦海中惡念紛杳,一時數條毒計都湧上心頭,忖念未逝,正在怔怔出神之時,手中的“伏殊令”突然讓背後一個手掌搶了過去,她心中一駭,喝道:“哪一個?”一個大旋身,單掌護住前胸,回頭望去,只見一個白衣素服的明麗婦人,手拿“伏殊令”正不屑的向著自己冷笑,韓三娘心神一顫,變色道:“冷倩是你!”
冷倩冷冷地一笑道:“不錯,你還沒忘了我,韓三娘,你來這裏做什麼,難道二十年情海掀波,你還沒忘了那段情”韓三娘恨恨地道:“忘不了,尤其是你,我更忘不了,若不是你,怎會使我情海生波,虛度年華,時至現在還是小姑獨處”
冷倩冷笑道:“受害的並非是你一個人,我並不比你好了多少,為了南海門,我和武鳴只是十年相會一次”韓三娘目中閃出一絲怨毒之色,道:
“你們還有相會之日,而我”冷倩臉色一動,道:“這隻怪你領袖慾太強,處處想表現在男人之前,而忘記了自己是個女人,武鳴待你太寬大了,連掌門之位都讓給你,所為的是要滿足你稱霸南海的慾望,現在這些你都得到了”
韓三娘冷笑道:“我雖然得到了權勢,可是卻失去了愛”冷倩冷冷地道:“利慾沖昏了你的頭,使你忘了本身是個女人,而失去了一切做女人的溫柔,你只能做男人的情婦,而不能做一個賢慧的妻子在先天的條件上你比我強,但在做人方面卻比我差,所以說你永遠得不到一個男人的歡心,除非是你改變自己”
這些話說得非常重,句句敲進韓三娘的心坎里,她只覺心裏的怒火象在燃燒的火焰一樣,氣得她失去了冷靜的自持力,幾乎馬上就要發作出來。她猙獰的一笑道:“女人,女人,你是個低賤的女人,只會用你的美麗去博取男人的歡心,你是男人的玩物,一個沒有生命的玩物女人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我要以女人的潛力表現給男人看,冷倩,你太沒骨頭了”
冷倩不屑的道:“這你又錯了,女人貴在賢德,男人強在骨氣,情雲所至,金石為開,百鍊精也會化作繞指柔,這些女人先天的武器你不用,而專想在男人面前表現自己,男人不願有個強過自己的妻子,在妻子面前永遠抬不起頭來,而女人也不會瞧得起你是個英雄,所以我說你是個笨婦,也是一個不智的女人”
她的話音始終是平緩的,柔和中帶着磁性的魅力,韓三娘雖然將他恨之入骨,也不禁為她那種風度所折。韓三娘恨恨地道:“冷倩,粉紅帳里三千絲,現在這些絲已經扣不住我了,我要將你們俱毀在這裏,讓你們看看愛情偉大,還是手段厲害”
冷倩神色一變,清叱道:“你辦不到,無名谷不是南海,這裏機關消息是我和武鳴畢盡平生心血所聚,要將侵犯無名谷的人毀滅是很容易的事情,不過你大可放心,奇門遁甲消息埋伏是對付外人,不會對付南海門的弟子”韓三娘哼了一聲道:
“諒你也不敢,冷倩,你也將我估計錯了,我若沒有充分的力量,也不會來這裏了,首先你可瞧我搜羅來的兩個絕代奇才,這兩個人對你可是大大不利”
她輕輕一聲長嘯,谷外突然閃出二條人影,象兩個幽靈似的一閃而至,冷倩抬頭一望只見兩個青年人長得一模一樣,同着紅色大袍,身背長劍,威風凜凜。冷倩驚道:“這是文武兄弟,隱居南海的萬惡之尊的寶貝兒子,三娘,我真沒有想到你會和這兩個在一起”
韓三娘哈哈笑道:“不錯,文子才和文子戈身兼其父之長,用他們對付你們卻是正好之人選,他倆的怪異功夫你是知道”
冷倩神色凝重的斜睨了激斗的兩人一眼,道:“我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這樣下去無名谷當真要毀在這兩個惡徒手上”她急急喝道:“住手,鳴哥,文武兄弟來了!”武老祖全身一顫,劈出兩掌,暴身而退,回頭瞧了冷倩一眼,激動地道:
“倩妹,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冷倩苦笑道:“鳴哥,眼下不是談我們之間事情的時候,三娘將萬惡之尊的兩個兒子引來這裏,你我可能都逃不過劫數”
韓三娘見兩人親呢的互相稱呼,心中不覺泛起一股怒火,她冷哼一聲,回頭對文氏兄弟,道:“二位可以動手了!”文子戈搖搖頭道:
“我們的條件還沒談好,你若答應將南海奇書獻給我爹爹,我兄弟才會將這兩人制服”韓三娘顫聲的道:“條件太苛刻,你們能不能改換別的”文子戈冷冷地道:“不能,世上還沒有東西可放在萬惡之尊的眼裏,除了南海奇書,我們什麼都不要,這是很公平的交易,你出奇書,我們賣力,否則一切免談”
這兩人當真是高傲得令人生氣,他們兩人說完之後,雙手背負身後,俱抬頭仰望空中,那種悠閑的樣子,恍如世間沒有一人放在他們的眼裏。
武老祖一急道:“師妹,你將南海奇書送給萬惡之尊”韓三娘冷酷的道:“為了對付你們,我將不惜任何手段,我願意花更大的代價看着你們兩人死在我面前”她朝文氏兄弟頷首道:
“我答應你們,但必須要死的”文子戈嘿嘿一笑道:“放心,放心,一分價錢一分貨,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們只要價錢公道,一切包你滿意”冷倩神色慘然,道:“鳴哥,看來我們當真是要死在一起了”
武老祖黯然的一嘆道: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文子戈身形一動,和文子才雙雙身前撲去,兩人身法怪異,只見紅影一閃,一蓬紅霧自兩人掌心中漫布起,向冷倩和武老祖身上擊去。
冷倩和武老祖恍如非常畏懼這布起的大紅霧,兩人神色大變,盡量迴避對方手中的紅霧接觸,文氏兄弟似乎抓着武老祖額上泛汗,湍聲呼呼,出手雖然凌厲,卻不敢攻近敵身,每每在可傷敵的情形下撤招自退。
突然,冷倩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叫,身子在空中一頓,墜在地上,她臉色鐵青,目中儘是恐怖之色,顫道:“鳴哥,我不行了!”
武老祖憤怒的擊出兩掌,逼退文子戈,焦急的問道:“倩妹妹你吸進了‘殘形毀元霧’了”冷倩顫聲的道:“我只吸進了一點”
她全身顫抖,嘴唇漸漸青紫,在地上一個大翻身,翻出數步之遠,一股鮮血自嘴角溢出,便寂然不動了。武老祖象瘋了一樣,拚命衝到她的身前,滿頭髮絲根根豎了起來,他憤怒地吼了一聲,抓在冷倩的身上,顫聲的道:
“倩妹,你等我一步”冷倩的身子在這一瞬間,突然起了一陣變化,只見白晰的豐面上一陣抽搐,化作一股黃水流在地上,露出白森森的一堆枯骨,惡臭的腐蝕味隨風飄傳開來,韓三娘和那些南海門弟子急忙退出數丈之外。石砥中看得心中大駭,想不到文氏兄弟掌心含有的紅霧這等劇毒,他向前踏出兩步,急道:
“武老前輩”武老祖目中淚光一涌,道:“年輕人,老夫在此不得不請你施‘達摩三劍’了,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將萬惡之尊的兩個惡子殺死,然後絲毫不停留的奔出谷外,否則你的遭遇將和我們一樣”
石砥中一楞,道:
“為什麼?”武老祖急急地道:“那紅霧”他象是得了大病似的,嘴唇顫動,才說出三個字便倏地住口,身子一陣劇烈的顫動,一絲恐懼之色在他臉上顯現出來,駭懼地望着石砥中
“嘭——”石砥中這時整個神思都被武老祖那種凄慘的景象所吸引,不知文子戈才驟然發動,他只覺背上一震,心臟被那沉重的掌勁,幾乎震離了位,石砥中哇的吐出一口鮮血,身子陡地轉了過來。
在他眼中閃出一絲怨毒之色,那是一種憤怒之下所生出的含恨顏色,文氏兄弟看得心中大駭,被對方那憤怒的眼神所駭退,心神俱是一顫!
石砥中恨恨地道:“你們兩個人的心好毒——”文子戈嘿嘿一笑道:“我爹被譽為萬惡之尊,行事自然不能以常理而論,我們家訓中,每人都必須要惡事做盡,否則怎能算萬惡之尊呢”石砥中怔了一怔,還是初次聽到這種怪論,他氣得仰天一聲大笑,金鵬墨劍輕輕一顫,怒喝道:“好個萬惡之尊,我非將你們這群惡子惡孫盡殊於神劍之下不可”
他冷哼一聲,嘴角上漾起一絲冷酷的笑意,眉心中的殺意越來越濃,大喝一聲,長劍斜劈而出文子才只覺眼前銀虹露閃,冷森的劍氣泛體生寒,他心中大駭,身形一移,揮掌劈出,顫道:
“二弟,這是什麼劍法”“呃——”劍光閃起,文子戈發出一聲慘呃,一蓬鮮血噴洒而出,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滾出七步多遠。
文子才駭顫的道:“你敢殺我二弟,萬惡之尊必不會放過你”石砥中斜馭長劍,冷煞的一聲道:“你等着看吧!”他恨透了這兩個無惡不作的文氏兄弟,長劍在空中一顫,一縷寒光波涌而出,這是達摩三劍中的第二式,文子才連吭都沒吭一聲,倒地劈成兩半
石砥中連劈兩人之後,心中那股沉悶的濁氣不由一暢,他正待深吸一口氣,突然記起武老祖臨終之言,身形在空中一拔,飄出數丈之遠,回頭一瞧,武老祖這時全身化為一灘黃水,和冷倩屍骨並排躺在一起。
他暗暗地嘆了口氣,道:“南海門一代宗主便這樣的死去,生命對他也太苛了”隨着話聲,他踉蹌的向谷外行去。
清晨,微曦初起,蔚藍的穹空裏閃現出一絲金影,渾圓的露珠伏在那豎起的草芥上,迎着初升的朝陽泛現出一絲晶瑩的珠光。霧漸漸退去,大地寂靜,天簌無聲,自那逐漸消逝的雲霧裏,一個人影踉蹌的走了出來,他身形搖幌,步履沉重,望着浮在雲天的一絲金陽,發出一聲落寞的長嘆,嘴唇翕動,輕輕地道:“生命的朝露,僅是那麼短暫的一剎,誰又想到我石砥中才學得達摩三劍,傾刻間就要毒發身死在這美好的一日裏,多少的生命才要開始,而又有多少生命即將在這世間消逝,我!是屬於消逝的一個”
敢情他在無名谷里,身上所中的一下重擊,含有劇毒,他只覺神志恍恍惚惚,身上連僅有的一絲力氣都盪盡無存,他深知萬惡之尊手下,都是邪惡至毒高手,自覺求生無望,生命的結束僅是時間上的拖長而已。
石砥中在谷口凝立了一會,忖道:“沙老前輩說要在這裏等我,不知他現在來了沒有,如果他知道我傷重得就要死去,一定很傷心造就我的一番苦心。”
他落寞的深深的吸了口氣,身形幌了一幌,一種錐心挫骨的痛苦在他的臉上顯現出來,他低呃了一聲,道:
“我背上的掌傷怎會發作的這樣快,僅這一會兒左臂便無法抬起來,唉!
好厲害的毒掌”他艱難地移動着身軀,向前走了幾步,痛苦的蹲了下去,在他那紫青的玉面上,泛起一股黑氣,直通眉心之處,石砥中只覺眼前一陣模糊,幾乎痛暈了過去。
陡地一聲大吼自他耳際響起,使石砥中那迷亂的神智陡然一清,怔怔地瞪開雙目,朝着左側望去,只見一個白色的大猿猴正和一個扎着兩條小辮子的青衣姑娘撲斗。
這全身雪白的大猿猴像是要撲到這邊來,猙獰的張開大嘴,揚起雙爪攻擊這個少女,那個青衣少女的功力甚高,出手全是大猿猴致命之處,而大猿猴身法靈巧,倒也不懼少女的攻擊。
青衣少女輕叱一聲道:“這個人是我發現的,你可不能跟我搶”大雪猿在地上只是一陣亂跳,指手劃腳地比劃了一陣,意思是這個人必須得讓給它,否則它就要拚命。
青衣少女冷哼一聲道:“不行,你那死鬼主人自己不敢來,偏偏叫你來受罪,你回去告訴他,就說我將他帶回去了,有本事叫他到我家來要人好了”
大雪猿似是逼急了,掄起爪子向這青衣少女的胸前抓去,青衣少女玉腕一轉,一柄短短的匕首輕輕擊了出來,以一種極快的手法向大雪猿的手爪上削去,嚇得那大雪猿急忙縮手而退,連着怒吼幾聲。
它似是也知道對方不好惹,怪叫一聲,又再比劃了一陣,那種樣子極為滑稽,看得石砥中都不由得暗暗好笑起來。青衣少女依然不允,怒叱道:“滾開,這個人已快死了,你再胡纏,當心我敲碎你的腦袋,假如你的主人真要比劃,也要等我爹將他救了之後再說”
大雪猿恍如聽得懂一樣,在地下跳了兩跳,怨毒的看了石砥中一眼,吱吱兩聲怪吼,疾快的奔馳而去。青衣少女回頭向石砥中一笑,道:“好了,你已沒有生命危險了”
石砥中一愣,道:“姑娘是為我和那大白猿相鬥”青衣少女雙目一瞪,說道:
“當然了,若不是因為你我也不來了,剛才的情形你都已看到了,大雪猿見黎山醫隱的守門靈犬,那個人孤獨自傲,尋常的病從不給人看一看,雖然有一個絕世的醫道學問,卻從沒有救過一個活人,不知他怎麼曉得你中了‘殘形毀元’毒霧,竟動了測隱之心,“哼!”她冷笑一聲首“這個人心腸極黑,絕不會輕易救你,我想他可能看上你這身根骨,想將你造成一個萬毒之人”
石砥中怔怔地道:“萬毒之人?”青衣少女嗯了一聲道:“不錯,他是想將你改變一個身含百毒的怪物,然後再利用你替他做事,凡是他造就出來的毒人,每七日必須放血一次使體中的萬毒得以清血,否則便會萬毒攻心而死,你在那種情形上,只有受他的指揮,而心甘情願地替他做事,因為你那時將沒有一個朋友,他們都遠離你而去!”
石砥中茫然的嘆了口氣,道:
“這是為了什麼?”青衣少女輕輕一笑,道:“所謂萬毒之人,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含劇毒,和你在一起,隨時都會中毒而死,試想誰願意和一個這樣危險的人在一起”
石砥中哦了一聲,道:“做了萬毒之人,豈不要孤獨的死去”
青衣少女想了一想,道:“那也不盡然,有時也有快樂,那就是在你吸收一種新的毒素之時,遍體血脈流暢,會有一種快感,就像夫妻間行事那種”當她娓娓說至此處之時,也不禁臉上羞紅,急忙低下頭去!她輕輕一拂肩上的小辮子,道:“我們趕快走吧,時候也不早了,再晚連我爹都救不了你”她伸臂扶起石砥中要走,石砥中急急地道:“姑娘放下我,我自己會走!”
青衣少女淡淡地一笑道:“別再逞強了,中了‘殘形毀元’毒霧的人,沒有一個能逃過死亡的魔手,世上能解這種毒的人不多,據我所知,恐怕只有三個人。”語聲一頓又道:“你如果不是練過毒隱神功恐怕早就死了,黎山醫隱所以會看上你,也是因為這一點”三個人?”石砥中問道:“哪三個人?”
青衣少女正容的道:“一個是萬毒之尊文君玉,一個是黎山醫隱,再就是我爹了,前兩個都是見死不救,唯有我爹”石砥中雖在傷重之上,也不由得逗起無窮的興趣,他好奇的試探道:“不知令尊怎麼稱呼?”
青衣少女得意的道:“我爹自稱是寒山大夫,不過人家都稱他是袖手鬼醫,他要救人都是自己選好的對象,非是真正疑難絕症他從不下手,因此在我家看病的人,大多是醫典上找不出來的怪病,否則不敢來向我爹開口”
她身形如飛,扶着石砥中奔馳如電,石砥中經過這一陣的顛波,頭腦漸漸模糊起來,呻吟一聲,便暈了過去。
等他再次清醒之時,太陽已經西沉,落日的餘暉自窗欞穿射而入,他這時才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閣樓裏面,清凈的閣樓,除了兩貼書像,還有一副對聯,他茫然的掃了屋中一眼,黯然的嘆了口氣,突然,他發現有一雙美麗的瞳眸注視着自己,那是青衣少女的一雙大眼睛。
青衣少女怔怔的望着這個青年人出神,心中不知在想什麼?見石砥中身子一動,柔和的問道:“你醒了!”石砥中掙扎着要坐起來,青衣少女的一雙手掌已經輕輕按在他的肩上,非常體貼的笑道:“不要動,一切有我”
石砥中暗暗地嘆了口氣,道:“多謝姑娘救我,不然我此刻已經做泉下之鬼了”青衣少女淡淡地道:
“你身上的毒還沒有排除,這要等你醒了才能決定是否要動手術,你已服下了我爹的解毒護心丹,暫時還不會發作,你不妨乘這個時間多養養神,等會兒動手術要”
石砥中驚得要跳起來,道:“要動手術?”
青衣少女頷首道:“你除了吸進少許的‘殘形毀元’毒霧外,肩上還中了一掌,那一掌劇毒已經浸進肉中,如果不將那些肉割除,你依然會死”
她像是記起了什麼一樣,在床頭上的一個小環輕輕一拉,閣樓下面傳來一連串叮噹之聲,道:
“我已通知我爹爹,他馬上就會上來”
果然,沒有多久閣樓間已響起一連串沉重的腳步聲,門帘輕輕掀起,一個黑須長衫的老人走了進來,他在石砥中臉上淡淡的一瞥,伸手試了試脈膊,冷冷地道:“你願不願意動手術?”石砥中深思后道:“假如有這個必要,我是願意接受一試”
“寫一張死亡保證書。”石砥中一愣道:“死亡保證書?”黑須老人冷冷地道:“要想生首先要想到死,萬一手術不靈,你死了我如何向你家人交代,保證書必須要寫,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青衣少女一急道:
“爹,你”黑須老人面色一冷,道:
“這是規矩,規矩不能因他而廢”
石砥中暗暗嘆了口氣,沒有想到世上還有這種罕見罕聞的怪事,他默默地忖思了一會,拿起筆來寫了一個手術自願的保證書,交給寒山大夫。寒山大夫看了一下保證書,斜睨着青衣少女,道:“竹君,你將東西準備好,我現在要動手了”
青衣少女答應一聲轉身離去,不多時拿着刀剪走了進來,寒山大夫手持小刀,將石砥中背上衣衫一撕裂開道:“你忍耐點,這種痛可不是人受的”
石砥中悲涼的一笑道:“前輩儘管動手,晚輩還頂得住!”
寒山大夫再也不說話,拿起小刀在他背上輕輕割開一道口子,烏黑的血水一涌,使青衣少女都變了臉色,她這才看清石砥中背上傷勢,那掌傷象碗口般大,青紫一片,寒山大夫手揮小刀,將那片片黑肉割了下來,一直到血色變紅了為止。石砥中痛得身軀直顫,冷汗顆顆滾下來,可是他卻忍着,連哼都沒哼一聲,最緊張的還是青衣少女雙眸睜得奇大,緊張的望着寒山大夫的動作,她拿出一條香帕,替石砥中輕輕揩着汗珠,小聲的道:
“你忍着點”她緩緩伸出潔白如玉的左掌,緊握着石砥中的手,石砥中感激地望了她一眼,這一眼包含着太多色彩,雙方心神同時一震,心中同時泛起一股難言的滋味。寒山大夫的工作總算過去了,割至見着白骨方始罷手,冷冷地道:“已經沒事了,多休息兩天一切都可正常!”
石砥中乏力的躺了下去,青衣少女開懷的替他覆上被褥,他自己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著了”
一股幽馥的花香飄進了他的鼻息之中,他深深吸了兩口,緩緩的啟開雙目,只見在床頭上放着一束鮮艷的白香花,石砥中腦中一清,暗暗地忖道:
這青衣少女真是個好孩子,連病人所需要的花朵都給我采來了,唉!這個人情我如何報答”
忖念在他腦海中尚未消逝,紛沓飄涌的思緒突然被一陣爭吵聲弄亂了,石砥中一愣,不由忖道:“他們在爭執什麼?”怎麼爭得那麼厲害”他凝神的聆聽着,漸漸發覺所爭吵的對象正是自己,他想不到這對父女會為自己而互相爭執,石砥中心中不覺一陣難過,暗暗為自己的不幸而傷心。
聲音越來越大,只聽青衣少女尖銳地道:“爹!你不能這樣做?”寒山大大的口氣似乎軟了許多,只聽他嘆道:“孩子,你知道他是最好的人選,一個學醫的人所求的是要得到更多的醫學知識,他能變成一個毒人,也能設法使他恢複本來面目,只是這經過非常複雜而已”
青衣少女不依的道:“你這等於毀了他”
寒山大夫急急地道:“不會,不會,這世上只有黎山醫隱是爹爹的對手,也唯有他使爹爹寒心,他素以製造毒人引以為傲,爹爹本着濟人救世之心,非要研究出能解除毒人身上萬毒的方法不可,這樣爹爹的神術才會流傳下來,使黎山醫隱不敢再以毒人為平生絕技”
青衣少女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泣道:“爹爹,你要研究醫術就拿女兒做個實驗好了,不要傷了他的生命,我求你,否則我就會死在你面前”
寒山大夫許久沒說話,象是在思考什麼一樣,過了一會兒,他方嘆了口氣,道:“爹依了你,唉!你這個固執的孩子,連爹爹的事都要管,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要你去救他了”青衣少女奇道:“爹,難道你早有打算要”
寒山大夫道:“他在無名谷拼萬惡之尊之子的事,是我和黎山醫隱同時發現的,我倆一見文氏兄弟施出‘殘形毀元’毒霧,心中都動了拿這小子試驗的念頭,我們如果不救他,黎山醫隱也會救他,不過他此時可能已成為萬毒之人了。”
石砥中輾轉於床上,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他凄涼的搖搖頭,對世間的事情陡然有一個深切的了解,腦海中思潮疾涌,無數的念頭紛至沓來,輕巧的步履聲慢慢傳來,他急忙閉上眼睛,恍如熟睡一樣。
青衣少女臉上淚痕已經拭去,她望着睡着的砥中,突然幽幽的嘆了口氣,輕輕的道:“冤家,你知道我已讓你那種豐朗的樣子所迷住了么?為了你,我和爹爹幾乎要鬧番了”她幽怨的注視着石砥中,又輕輕的道:“你為什麼要在這時闖進我的心中,感情的發展當真這麼奇巧么?假如你知道我這樣的愛上你,你會不會也這樣的愛着我呢”
石砥中心中一震,沒有想到自己又跌進粉紅色的情網裏去,他的心已隨着那逝去的痛苦日子而死了,再也沒有人能激起他心中的漣漪,他暗暗地嘆了口氣,在心中暗呼道:“姑娘,你千萬不能愛上我,愛上我你可會痛苦”
一輩子,我的心已沒有愛了,只有痛苦”
在他眼前象一蓬雲霧似的,又展現出東方萍那俏麗的影子,那雙含着無限情意的眸子,深遽得有如蔚藍的大海,薄薄而下翹的嘴唇,形成一種悅目的美麗,挺直的鼻樑,流雲般的髮絲東方萍的一絲一發在他心中是那樣的深刻,每當他閉上眼睛之時,她就會出現在他的眼前,一個無影的幽靈,永遠佔據了他的心湖。
剎時,他沉思在無涯的回憶里,象頭脫韁的野馬奔馳於往日的歡樂中,追隨於虛無的夢幻中,整個神思在無止盡的大海中神馳。
突然,一聲窗欞的響聲震醒了他的沉思,只聽吼聲一響,青衣少女發出一聲輕叱,揮手劈出一掌。
剎時掌風呼呼,一聲低嘿的笑聲響起”石砥中這時身子朝床裏面,無法偷窺屋中搏鬥的情形,他這時又不好立時清醒過來,而室中的青衣少女也似乎怕吵醒了他的休養,盡量不出聲,雙方都在靜靜中焦急,從動手的情形上,可知青衣少女使出了全勁。
青衣少女似乎是再也忍耐不住了,叱道:“你要幹什麼?”那個人低嘿一聲道:“我要毀了他,黎山醫隱素來就是這個怪脾氣,得不到的就要毀了,我不能讓這樣一個好人選落在你爹的手中!”
青衣少女厲叱道:“你是怕我爹將他救好,而不能顯出你的醫術”
黎山醫隱嘿嘿地大笑道:“這只是其一,還有一點更重要的,你爹想利用他而創出解救毒人之法,我不能讓他有這個研究的機會”
青衣少女斜斜劈出一掌,道:“你現在想殺他的機會已經沒有了,我爹馬上就會來,那時你要逃走恐怕不容易”黎山醫隱哈哈大笑道:“小妮子到底是經驗太差了,我來時已命我的大毛和我的兒子將你爹引到另一個地方去了,三個時辰內他趕不回來,我要殺他那真是太容易了”“胡說!”
青衣少女冷笑道:
“在他的病沒有好之前,我爹是不會離開”黎山醫隱冷冷地道:“要騙你爹當然不是件簡單的事情,我在來時於百里之外放了一盒“靈芝草”,你爹心惜靈藥,跑得恐怕連影子都沒有了”
石砥中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故意輕輕呻吟一聲,翻轉過身來,可惜搏鬥的兩人將整個精神都貫注在拚鬥上面,竟沒有發現他已經清醒,他朝黎山醫隱一瞧,只見這人長得胖胖肥肥,又生得非常之矮,雙目寒光閃動,功夫竟是奇高,逼得青衣少女奮力的擋在床前,不敢讓對方撲過來。
不過這一來可累得她香汗淋漓,嬌喘不已,而黎山醫隱卻冷冷無情的盡量在他身上招呼,使她每一掌都覺傾盡全力,亡命的抵抗。青衣少女逼急了,道:“你住手,我們到外面去打”
黎山醫隱嘿嘿冷笑道:“沒有那麼容易,除非你答應前日老夫向你爹提起的婚事,如果我們翁樊兩家結親,我可以饒了這小子”青衣少女叱道:
“你好不要臉,我死了也不答應”黎山醫隱嘿的一聲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休怪我不客氣了”
他那碩大的手掌向外一抓,一股龐大的力量將青衣少女推得向外滾去,撞在牆壁上發出“砰”地一聲大響,震得石屑濺落,全屋震動。黎山醫隱嘿嘿一笑,陰沉的向石砥中床前逼來,青衣少女大吼一聲,沖了過來,而石砥中這時怒吼一聲,道:“你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