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本來是風景

第二回 本來是風景

這兒風光絕美!風光無限。

從這兒望過去,山風如瀑,一衣帶水,阡陌綿亘,平疇萬里,曠無涯際,萬壑千峰,盡收眼底。

山影、樹影、石影、雲影交織成優美勝景,紅雲金日,漫天飛芒,舞盡長空,巧奪蒼穹,山巒起伏,嵯峨奇石,無一處無風景,無一處不成風景,連在空茫無邊處,都是風,都是景。

虎山勢若虎。

摩天嶺擎天而立。

那“怪獸”藉屏風岩為屏,一路直上,以氣吞萬里如虎的步姿,登羅漢崖口,越高的他越要上,越陡的他越要挑,他拔足狂奔,喘氣呼呼,渾忘了他背上還有個人似的。

他那打了幾十個褶,活像在那兒纏了條蟒身似的脖子,那兒有塊布,綁了個結,頭后就掛了個小小的包袱,搖紅的臉就枕在包袱上面。

狂奔的是這頭怪獸,而不是她。

她完全不用力氣,也許,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無力可用,甚至沒有氣力去生存。

她枕着那小包袱,看着他亡命的翻山去越嶺去,幾次幾乎失足,越險的風光就越美,危到極處居然感覺似驚險,她忽然發覺:能夠這樣不死不活的存在,也是一種幸福。……

就在她剛體會到這一點的時候,她身下的怪獸突然停了下來。

陡停。

他一停,就像塊給驟然給魔法點成的石頭,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甚至沒有喘息。

──那比狂奔逃亡更加突兀。

靜。止。

搖紅彷彿聽見大顆的汗滴聚結成河溝,淌過粗糙難聞的厚皮摺痕間。

搖紅逐一睃過周遭一列列,一座座如同羅漢一般的威猛,且形象個個不同的奇岩異石,忍不住問身下的他:

“──怎麼了?!”

沒有回答。

靜。

止。

陡地一聲大喝:“出來!”

人倒沒馬上出來。

出來的是七支槍。

七種不同顏色的槍,七道尖銳破空的風聲,疾投向他!

射向他也形同刺向她──因為這時候,她和他是連成一體的!

看到了這出手槍法,她的心已沉了下去:

她知道來者是誰。

──“孫氏七虎”,耍的當然是“花槍”:七色奪命血花槍!

她更知道“一言堂”已下了“決殺令”:要不然,給個天“孫氏七虎”做膽子,他們也決不敢出手如此了無忌憚。一網打盡!

她明知孫疆會下令決殺,但卻沒想到:命令會來得那麼快,那麼急,那麼不留餘地,那麼六親不認!

儘管她早已情知後果,她也早已知道沒有好結果,但一旦發現來得這麼快,這麼無情,這麼決絕狠心,她仍是忍不住心一酸、眼裏一熱。

──這樣絕情,只有自家的人才能做得出來!

這一剎間,她已無視於生死:死生亦不足重視。她閉上了眼,等“七色花槍”,將她紮上十四個透明窟窿。

在閉上雙目之前,她仍覺初升的太陽紅。

好紅。

紅得像花。

像血。

像一顆突然受傷的心。

她已無力閃躲。

她也拒絕再逃。

她不避。

她在等。

等死。

在這等死的瞬間,掠過她心裏的,有一個結:

本來是風景,是誰迫她上了絕路?

鐵手也不明白:在看“飄紅手記”上冊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個幸福少女的情懷,開心女子之紀事──卻怎麼會演變成要命的傷害,遭擄被劫的下場?

他想像不出那樣的一對璧人,那樣的一雙愛侶,男的正英雄年少,風華正茂,女的溫柔多嬌,備受寵護,怎會鬧到如此地步:家庭破碎、花落人亡,一個失蹤、一個遭劫?

他因為不能理解,所以更要追看飄紅手記的第二集,首頁上只寫了兩個悲涼的字:

“慘紅”。

紅是喜慶的顏色。

紅色奪目。

紅不慘,至多只帶點凄厲。

──為何叫“慘紅”?

紅色就像是怵目的風景,都是為何走上了凄慘的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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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破神槍之慘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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