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不歡更何待
他以為她騙他。
這也難免。
更難怪。
所以他繼續“動”她。
──用最下流的動作來“碰觸”她,一面做,一面喘息。
龍舌蘭已發出了呻吟。
可是她仍不死心。
因為這是她惟一的機會。
──最後一個機會。
“你聽我說……我是說真的……”龍舌蘭好不容易才掙扎出這斷斷續續的幾句話,“我聽到──噯,你別──我求求你,你別那樣……我聽到你的二當家……你夫人房子珠……她要……”
詹奏文終於停了手。
看着她,目光深冷而奇特,裏面似貯存了千年的淫穢千鈞的歹毒,問:
“她要怎樣?”
龍舌蘭彷彿在大海里抓住了一根浮木,在黑暗裏看到一線黎明,在絕望里看到一線希望。
“她想除掉你──她跟幾個當家密謀要殺掉你。”
“你是說……”詹奏文這次很認真地看着她,彷彿不但要注視她,還要審視入她的內心裏,“房子珠她跟大家合謀要剪除我?”
龍舌蘭一顆心突突地跳着。
雖然她是憎厭死這個又臭又腥又淫又霉的老人了,但她此際還須得跟那淫猥的眼睛對視。
“她要殺掉你,她自己要當老大。”
詹奏文怪有趣地望着她:“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龍舌蘭心裏想:誰對着你,誰都會這樣做!她也巴不得房子珠真能宰掉這穢老頭。但她嘴裏卻道:
“因為她是受叫天王的主使,看來,你是做了什麼事,得罪了查叫天了。”
“是嗎?我得罪了叫天王,這可不得了。”詹奏文又問:
“房子珠就憑她一人之力,能幹得掉我嗎?”
“不不不不,她是集合了其他幾位當家之力,要他們協力殺掉你。”
詹奏文聽了,臉上浮現了一個很奇詭的笑容,由於他沒有其他的牙齒,(只有犬齒)所以看來更是奇詭古怪:
“她合謀的人,是不是五當家吳中奇,六當家辛不老,七當家雷越鼓,還有八當家……”
“對,”龍舌蘭忙不迭地道:“八當家是個女的,她好像就是叫天王直接派過來的內應,她就叫──”
“叫呂碧嘉是不是?”詹奏文問得仔細,說的認真,“她外號就叫‘馬蚤娘子’,人也的確很騷……”
然後他用手向旁一招。
一招,一個女人就徐徐地站了起來。
在黑暗角落徐徐立起。
然後詹奏文就問龍舌蘭:“是不是她?她就是那‘騷娘兒’。”
龍舌蘭至此已絕望。
她講了那麼多,告了那麼多狀,原來呂碧嘉一直都在這裏,根本就在這裏。
詹奏文笑得詭詭的,像一隻洪荒時代就已學會思考的獸,遠像於一個人:
“你以為我是怎麼知道你潛進來的?你輕功的確是很好,我若是沒留神,確是不易分辨得出來。可惜,在你進入之前,這騷貨已經來了,她告訴我:近日‘義薄雲天’那兒來了兩個叫天王勢在必得的麻煩人物,一男一女,男的跟我同行,都是淫魔,叫孫青霞;女的是我們的死對頭,是個女捕頭,就叫龍舌蘭,是臨安龍端安的掌上明珠──你,該不會就是她吧?”
龍舌蘭一時為之語塞。
她現在不但覺得這老頭子可憎可惡,而且已該死該殺極了。
但她卻沒有能力讓他死、殺死他。
她只能任他魚肉。
那老頭居然還慢條斯理、好暇以整的推理下去:
“如果你是她──又或者她就是你,你想,我怎會去聽一個本來是京城派來要抓我,而且又是叫天王死敵的女捕快所說的話呢?”
然後他居然去“徵詢”龍舌蘭的意見:“你說呢?”
龍舌蘭能怎麼說?
詹奏文卻還有話說,他涎着張老臉,湊得跟她幾乎鼻子貼鼻子的,跟她說:“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不好?”
龍舌蘭拚命搖頭。
可是一搖頭,她的頭髮就給詹奏文緊攥在她后發的手一扯再扯,連髮帶肉和血的扯掉了幾束數十根。
她痛入心脾。
詹奏文好像頗為耐心,湊興地問:“嗯?”
他還在等待龍舌蘭的答覆。
龍舌蘭這次點頭。
她只有點頭。
“你既然要求了,我就告訴你吧!”他說,笑淫淫地,“我可從來沒奸過女捕快,不知操女刑捕的滋味如何呢?”
他拍拍龍舌蘭的小腹,說,“你很快就會讓我知道的了。”
然後他居然用手去撫弄自己的陽具,一面狎弄一面說:
“你大概心中一直在狂喊:給我一個機會吧,老天,給我一個機會吧!”
由於他大部份的牙齒都掉光了,所以說起這幾個字來,好像是在說:“給我一個‘雞尾巴’”,也許他也故意說成這樣來調侃龍舌蘭,並引以為樂。
“可是,對我而言,”詹奏文好像非要在動作上和語言上把眼前的女名捕活活整得不成人形才甘心似的。
“有這樣的美人兒送上來,真是攤着不吃、有損陰德──不歡更何待!”
於是他來了。
他已舉戟持矛,馬上就要上陣了。
要“行動”之前,他還特別向那隻靜靜地冷眼袖手看着她的同性給人淫辱的呂碧嘉吩咐了一句:
“不許告訴二當家。”
“遵命!”
就在這時,只聽一人在外面嗲聲說了一句:“噯,大當家正在說我不成?”
這語音很撒嬌。
但卻非常粗嘎。
詹奏文一聽,卻變了臉色,連忙做了一件事:
他抱起了龍舌蘭,而且把她“收藏”了起來。
房裏有一個大櫃,裏面充滿了霉氣和藥味,他就把龍舌蘭收藏在裏邊。
在把她收入櫃裏的同時,他不忘再封了她一處穴道:
“啞穴”。
房間還是沒有點燈。
很黑。
黑得至少讓人難以辨別房裏的一切。
然後他再向那八當家呂碧嘉咐囑了一句:
“不要讓她知道!”
只不過,這次說話的聲音更小。
“是!”
這時,敲門聲就響起了。
對龍舌蘭而言,她是暫時逃過了一劫,可是她一點也不輕鬆,因為,她知道,只怕災劫還多得很呢!
房裏很暗。
櫃裏更黑。
但她自櫃縫裏望出去,卻看到了一些晃動的黃光,接着是“咿呀”一聲,一室溢光──她知道門已打開了。
門開了。
光透了進來。
──可是她的希望呢?有沒有隨那光芒一起帶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