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鷹玉虎
“無尾蛟龍”這時道:“二位少俠現在的名號分別是‘九天鷹’楊銳,‘玉面虎’武宇。
鐵血王朝的每一個成員都是要登記入冊的,所以還望二位到時莫忘了自己現在的名號。”
不用說,“九天鷹”楊銳就是古錯了,而石敏扮成的則是“玉面虎”武宇。
如此一番安排布署后,無尾蛟龍“便在大堂的上首坐下,古錯與石敏則混雜於眾嘍羅當中,坐於下首兩側,眾人開始等待那”御使大人“的到來。整個山莊的空氣似乎都已慢慢凝固,竟連一絲風也不曾有了。
凝固的不止是空氣,還有時間。“無尾蛟龍”靜靜地坐着,看着門外,看似很平靜,但他的手卻在不停地搓磨着椅子兩側的木檔,手擦過之處,上面竟已為汗所濕!
已有不少人在悄悄地舔着千澀的嘴唇。
倏地,門外一聲大叫:“御史大人到!”
忽聽這麼一聲喊叫,堂上的人都震了一震。“無尾蛟龍”霍然起身,整整衣衫,快步迎出堂外,堂內之人全都肅然而立,換了挺身子。
只見門外有一偉岸的人影闊步走來,待得稍近了,才看清此人身穿一襲純白的釘着兩排雪亮銅扣的緊身衣,他的刀不是背在背上,也不是攜在腰間或提在手上,而是扛在肩上,刀鞘很寬,發出淡淡的幽幽亮光,顯然是被手心長年累月地磨擦而成,也許十年,也許是二十年,露在刀鞘外的刀柄卻潔白滑膩,似是象牙製成。他的頭上戴着一頂斗笠,斗笠太大了,以至於把他整張臉全部罩住,只露出一個尖削的下巴。
他的腳步看去並不快,但步子卻奇大,一步跨出,幾乎是常人的二倍,讓人驚訝的是如此大的步法,卻不會讓他顯得急促,相反,是那般的從容不迫。
古錯的血液似乎變得流得很慢很慢,他覺得這人將是他前所未遇的敵手,風刀、快手,或者“纏綿劍”冷旭兒,與之相比,都遠遠不及。
看來,“無尾蛟龍”說的沒錯,他自己的武功在“鐵血王朝”中根本排不上號!
更可怕的是,這還僅僅是“御史大人”,上面的“尚書”、“宰相”呢?甚至,還有那“鐵血天皇”本人!
他忽然想起在船上聽到的關於羅漢諾詎那開闢雁盪之傳說,他想起那句話:“有心則全,無心則碎。”古錯心中暗道:“我無疑是有心的,可是否真的能‘全’呢?”
正思索間,那“御史大人”已走到大堂門口,“無尾蛟龍”恭聲迎道:“御史大人大駕光臨,實乃蔽庄大幸之事,大人一路風塵,定已勞累,請大人先到堂內一歇,喝些淡茶,下官再將近日事務一一稟報御使大人得知。”
石敏聽他口氣,竟全是模仿官場上之應酬之語,不由想道:“這鐵血王朝真是把肉麻當有趣了。一介武夫在那兒文縐縐地說了酸牙倒胃的怪話,傳開出去,豈不讓天下人笑話?光就看這副德性,這”鐵血王朝“也一定不是什麼正派組織,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氣。”
那“御史大人”似乎未聽到“無尾蛟龍”的話,自顧向大堂走去,口中邊走邊說道:
“喝茶?你倒有閑心。交待的事你都辦完了嗎?”話音剛落,他已坐在大堂上首正中的那張椅上
“無尾蛟龍”低聲應道:“下官不才,竟讓那笑天鉞逃遁而去了。”
“御史大人”哈哈一笑,道:“這本在老夫意料之中,以你的武功,又豈能傷得了笑天鉞?即便是使出一些雕蟲小技誘他上當,也未必能瞞得了他的眼睛,老夫讓你在各處截殺笑天鉞,只是想將他引入你庄內,然後待得老夫出手,或有勝算。”
他接着道:“我本擔心在我來到此處時,笑天鉞已捷足先登,那時你們莊上自是會片甲不留,而老夫之打算也將落空。萬幸的是笑天鉞尚未來此,看來老夫倒是高估他了。”
“無尾故龍”趕緊應道:“御史大人教訓得是,下官的確才疏學淺,自是不入大人法眼,如今有大人在此,那笑天鉞若再來此滋事,便是自討苦吃了,只是我鐵血王朝人才濟濟,何不多派人手,在此地一候,諒他笑天鉞再神勇,也是插翅難飛了。”
“御史大人”冷笑一聲,道:“左縣丞,莫非你忘了王朝之律令,只能完全無條件服從,不得擅自行動或對上司的佈置胡亂猜測。這笑天鉞雖是猖厥得緊,天皇也極為重視,但我王朝宏偉大業,又豈只追殺一個笑天鉞如此簡單?若是為一個笑天鉞而驚動全局,那也未免誇張了一點。何況,此處乃近琴聖居住之地,如興師動眾追殺笑天鉞,讓那琴聖看着不順眼插上一手,豈不是麻煩得很?”
“無尾蛟龍”聽他如此一說,忙道:“難道我王朝竟也忌憚那琴聖老匹夫不成?”
“御史大人”一聽此言,那肩上的刀突然“鏗鏘”有聲,竟是刀身與刀鞘輕輕相撞,那聲音讓“無尾蛟龍”臉色一變。只聽得那“御史大人”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嘶啞:“左縣丞,就憑你也配稱琴聖為老匹夫?在王朝未決定動那琴聖之前,無論誰要是驚怒琴聖,都將格殺勿論,包括老夫在內。你自忖有幾個腦袋?”
“無尾蛟龍”的臉色已是煞白,身上冷汗“嗖嗖”直冒,他顫聲道:“大人來此,這兒的一切事宜自由大人全權指揮。下官與我的屬下將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御史大人”一聲冷笑,道:“就你們這些人,能赴什麼湯蹈什麼火?不過,我倒需要以你屬下將那笑天鉞引進來。左縣丞,你手下有無機靈點的人可供老夫一用?”
“無尾蛟龍”略一沉思,然後道:“下官手下倒有二人,功夫雖不高,倒也極善應變,機靈得成了精,大人可願否一見?”
“御史大人”點了點頭。
“無尾蛟龍”便轉首向堂下喊道:“‘九天鷹’楊銳,‘玉面虎’武宇快來見過御史大人!”
古錯與石敏應聲而出,齊一躬身道:“屬下楊銳、武宇見過御史大人。”
“御史大人”一言不發,第一次抬起頭露出他的臉。石敏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御史大人”臉上的五官並不七歪八扭,也沒有醜惡的刀疤或爛瘡腫瘤之類東西。甚至,可以說長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如果單獨地取出他的鼻子,他的眼,或者他的嘴唇,都將是一個比較完美的鼻子、眼、嘴唇,除了線條太生硬外。但這些器官拼在他的臉上,卻給人有一種可怖陰沉之感,讓人不寒而慄!
因為,這些鼻子眼晴在他的臉上,竟似乎是死的,僵僵地嵌在那兒,整張臉蒼白,冷漠、冷涼如鐵,似乎用針扎在他的臉上,而神情臉色仍會紋絲不變,而他的眼神卻寒意侵人,看上去只有充滿殘酷的光亮。
現在,“御史大人”就用那冰涼、殘酷、尖銳得像一把刀的眼光注視着古錯與石敏,石敏被他嚇得渾身不自在,似乎有無數的蟲子在身上亂爬,她趕緊故作恭敬地低下頭來,迴避“御史大人”的注視,奇怪的是,低下頭來卻似乎仍能感覺到那充滿涼意的目光。
忽然,一個嘶啞的聲音從那“御史大人”的口中傳出:“你不是楊銳,你也不是武宇。”
那聲音不大,卻讓石敏與古錯嚇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們倒不是怕死,而是實在想不通這“御史大人”是如何知道的,他們回首想一想,似乎並未出什麼漏子。“奇怪,是看出我們的言行,我們的臉色不對嗎?”古錯二人不由暗自心忖。又一想:“說不定這老匹夫是在詐我們呢。如果一驚慌,以為他真的看出來了,便與他相鬥,那豈不是功虧一潰。”
於是,古錯二人故作愕然的神色看着“御史大人”,“御史大人”冷聲道:“你們不要再裝瘋賣傻了,你看看你們的衣着與旁人有何不同?”
古錯、石敏疑惑地看着自己,又看看四周的人,除了自己的衣服略新一點外,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別的不同。
那個一直配合的很好的“無尾蛟龍”,忽然站了出來,道:“你們二位沒有發現自己的腰上比別人少了點什麼嗎?”
古錯二人一看,這才發現其餘的人腰上都掛着一個小小的金屬環,杯口大小,極細。杯身上塗有各種顏色,有的白,有的黃,有的綠。
“無尾蛟龍”一掃剛才的戰戰兢兢之態,狂笑道:“笑天鉞少俠,或許你已發現比別人的腰身上少了一個金屬環。不錯,只是你們的發現已經太遲了。其實,你應該想到,像我們這樣一個龐大的王朝,人員錯綜複雜,加上隱蔽性要求使我們不可能每一個人都彼此認識,所以,我們在腰上繫上一個金屬環以作為暗記,只要見到此環,便知是我王朝中人。”
古錯愣愣地看着自己衣服的腰部,似乎還沒有從這意外變故中醒悟過來。
“無尾蛟龍”更為得意,人一得意,忍不住話就會多起來。“無尾故龍”又道:“單以金屬環,只能分清是不是我王朝中人,卻不能分清尊卑,所以我們又將金屬環塗上各種顏色,每一種顏色代表一種級別,比如我,便是紅的。我們王朝中規定,人在環在,環失人亡,我們王朝中人彼此相見,也是認環不認人。”
古錯忽道:“閣下告訴我這麼多東西,不怕在下泄露出去嗎?”
“無尾蛟龍”一聽,又是一陣仰天狂笑:“哈哈哈哈……”,也許是他剛才被古錯壓制,心中已積滿了憤怒與仇恨,所以現在才會狀如瘋狂,他笑了半天,才停下來道:“怕?我有什麼怕的?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只有兩種人知道這些秘密?告訴你吧,笑天鉞笑少俠,這兩種人一種是本朝子弟,另一種便是死人。知道這個秘密的外人都得死,從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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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錯冷聲道:“閣下中了在下的‘石心’奇毒,倒是一點也不害怕么?閣下不知道自己只有一條命嗎?”
“無尾蛟龍”得意地道:“我中毒了嗎?我怎麼沒感覺?笑天鉞,當時你們不應該得意妄形,將毒藥的名字也說出來。江湖上有誰不知‘石心’乃石君子的獨門奇毒?而且這位兄弟,不!這位小姐又說普天之下現在只有她一人能解此毒,我就斷定先頭被我所擒的便是石君子之女石姑娘,因為石君子已死。普天之下能解‘石心’之毒的,的確是只有石姑娘一人了。而後笑天鉞又自相矛盾說給我一種解藥,可以解那‘石心’一日之毒:我便知道笑天鉞你做了手腳。”
“無尾蛟龍”頓了頓,接著說道:“像‘石心’這樣的奇毒,江湖中人誰不知它只有一種解法,要麼生,要麼死,何來解一日毒性之說?笑天鉞說此假話,可能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下了毒,而另一種而是沒有毒,且解藥也是假的。但如此一來,若你們真下了毒,毒性二刻鐘后一發作,我又如何能按你們的吩咐在第二天來矇騙御史大人?”
古錯道:“這麼一來,你就明白那湯中其實已無毒,而所謂的解藥也是假的?”
“無尾蛟龍”道:“不錯,唯有這種情況下,你們才可以既讓我替你們辦事,又使我不敢反抗。”
石敏問道:“為何你們對這‘石心’了解得這麼多?”
“無尾蛟龍”得意地笑道:“一般來說,我們要掃除一個人之前,總是要對他的性格、愛好、兵器都要做一個全面的了解,唯有如此,才能萬無一失。而石君子之女兒石姑娘,則也恰恰是我們要追殺之人,我們豈不熟知這‘石心’之毒?”
“當我猜知你們二人中有一人是石姑娘后,莫大夫又暗中告訴我,他確實以手摸出其中一人為女人身子,我便更肯定此人便是石姑娘了。”
石敏見他那小人得志的樣子,很是惱怒,不由插嘴造:“既然如此,你為何不當時便對我們下毒手?又何需婆婆媽媽地扯到今日?定是有人已看出破綻,你才打腫臉充胖子,做出一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樣子,以求得你的主子的諒解,否則,以你那膽子,即便心中有疑,在沒有完全肯定之前,又豈敢冒險一試?”
石敏如此一說,“無尾蛟龍”臉上便訕訕地有點掛不住,臉色變了變,笑了笑道:“丫頭又何需逞口舌之利?若非笑天鉞來得及時,你這丫頭恐怕早已被大卸八塊了。不過,也無妨,上次讓你僥倖逃了,這次你卻終是無法跳出我的手掌心,你們二位今晨起來,是否曾用那臉盆之水洗過臉?”
古錯、石敏一聽此言,心知有異,不由心中一凜,古錯忙搶先道:“我要用那鳥水幹什麼?”口中雖如此說,但心中卻不由暗暗心驚,暗忖道:“恐怕今晨又上了這老賊的當了。”
“無尾蛟龍”一聽此言,臉上有點失望之神色,沉聲道:“算你這小子命大,我見你這小子太過小心,連吃的飯也自己動手燒,難以下手,只好在洗臉水上打點主意,若是用了之後,當時無痛無庫,三天後將全身靡爛,肌肉一點點掉落,最後白骨盡現而死。”
石敏與古錯一聽此言,心中大驚,難得的是他們竟能在如此關鍵時刻保持冷靜,臉色竟絲毫未變!因為他們知道只要神色一有異,那麼這些老奸巨滑的傢伙立會察覺,他們無需動手,只要避開他們三日,古錯二人就必死無疑。心中如此一想,不由暗道:“今日唯有一拼了。”
古錯淡淡一笑,道:“左縣丞倒是極有心計,在下倒是差點栽大了。”
聽得“左縣丞”三字,那“御史大人”扛在肩上的刀突然又發出“鏘鏘”的碰撞聲。
“無尾蛟龍”臉上閃過一絲驚恐,口中道:“即使你僥倖逃了一關,但今日遇了我鐵血王朝的御史大人,二位也只有束手待擒的份了。一個笑天鉞,一個石君子之女,倒是獻給鐵血天皇的一份好禮。”
“無尾蛟龍”已看出“御史大人”似對自已有所不滿,所以出言暗示擒下或殺死此二人,便是立下一大功了。
只聽得“御史大人”的嘶啞之聲響起:“左縣丞,你將笑天鉞、石君子之女引入此地,立下奇功,老夫承鐵血天皇之令,提升你為浙東越州刺史。”
“無尾蛟龍”本在提心弔膽,一聞此言,不由大喜,忙道:“多謝御史大人知遇之恩。”
那“御史大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無比,他喝道:“左刺史,我有一事宣佈,因你在任縣丞期內,多次泄我王朝之密,造成潛在隱患,本罪已至死,現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替老夫把住院門,以便老夫格殺這兩個小子。”
古錯心道:“今日一戰,即便贏了,也並不能占什麼便宜,因為自己是中毒之人,沒有解藥,最後仍難免一死。”於是,他低聲對石敏道:“石姑娘,我掩護你衝出莊院,回臨安已來不及,你不妨去找那位‘隱形高人’,或許他會出手相救。”
一聽此言,石敏已知他心意,但她又怎會會他而去?只聽得她輕輕地道:“笑大哥,你明知我不會舍你而逃,又何苦那般說?”
古錯回頭看了看她,笑了笑,不再說話。
就這時,大堂四周門窗已佈滿手持利刃之人,更有許多人用弓弩對準堂中。
對古錯來說,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威脅,他向四周掃視一番,似乎沒有那“如意神彈弩”,不由心中略寬。
那“御史大人”已挺立如標槍,右手緊握肩上大刀,那刀在刀鞘內鏘然有聲,似要脫鞘而出!
古錯緩緩地自身腰間拔起天鉞,舉至齊眉,卓然而立,雙目靜靜地注視着對方的眼睛,有萬縷亂髮在風中飄揚拂動,身上衣袍竟也無風自鼓——他的身形在蕭瑟中泛有孤寒的傲氣,渾身上下罩着一層淡淡卻逼人的殺氣!
“御史大人”又以他那獨特的步伐向古錯走來,在離古錯尚有十步時,他停了下來,現在,他已緩緩摘下他的大斗笠,向後一扔,“無尾蛟龍”趕緊接住。
“御史大人”的臉仍是那麼麻木僵硬,沒有一絲表情,五官堆砌在他的臉上,彷彿隨時可以摘下來,而且對這張臉毫無影響。唯有他的嘴角,似乎稍稍地抿起來一點,這讓他的下巴更是尖銳削瘦,像一把刀,一把鋒利的刀。
他的眼睛似乎是在望着古錯,似乎又不是,而是望着古錯遠遠的身後,甚至是窗外。但無論是誰,都能在那雙眼睛中看到一種殺機。
這是一種奇特的殺機,有點空洞,有點冷傲,甚至有點無奈,彷彿在他眼中的,他都習以全部擊殺,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冷傲,才無奈。他的無奈便是對手總是讓他失望,在他還沒有全力施展時,對手已經倒下了。
“無尾蛟龍”忽然打了一個寒戰,他忽然覺得這殺機不僅僅是針對古錯,而是針對每一個人,包括他“無尾蛟龍”自己!
空氣中宛如有一種不成形的,迷濛的血腥之氣,泛着那種鋼銹般的隱隱的甜腥味,這氣味無孔不入地侵進每一個人的鼻孔中,讓人呼吸困難,甚至連雙眼也變得乾澀無比。
靜,一片死般的靜。
倏地,“御史大人”身子憑空而起!
古錯的臉上不由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故人總算先沉不住氣,向他進攻了。
“御史大人”的動作奇快,身形躍起的同時,肩上之力已突鞘而出,在空中劃出一道黑色的弧線,竟幻出無數刀影,凌厲無比地從各個方向向古錯襲來。
古錯卓然而立,卻將右臂猝翻,一道懾人心魄的寒光以他自己為中心,如玉珠迸射一般同時飛瀉各個方向,旁人看去,竟似一層寒光團團罩住了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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