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荒林逃命 龍女被戲遇異人 禪寺養傷 鬼苗陡現張魔焰

第四十章 荒林逃命 龍女被戲遇異人 禪寺養傷 鬼苗陡現張魔焰

不過,吸血天魔在硬接兩掌,大佔優勢以後,並沒有緊迫過來,反而停了下來,望着銀燕笑了笑說道:“扈姑娘,你絕不會是我的對手,何苦敬酒不吃吃罰酒,還是跟着老夫回去,教主平日對你最為喜愛,只要你肯回去,我相信絕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處分,何苦一定要逼老夫下毒手,傷了彼此的和氣呢?”

看樣子吸血天魔雖然奉命出來截捕銀燕,究竟是為的什麼原因,冥靈上人也沒有向他說起,所以對銀燕,才有這樣的客氣。

但銀燕自己知道得非常清楚,只要回去以後,冥靈上人對於她絕不會再同從前一樣,即使為了保持他教主的尊嚴,不會把自己叛教的原因宣佈出來,也會暗中借故將自己殺死,以除後患。

因此,她趁着吸血天魔這一停的時間,很快地將氣調勻。冷冷地對吸血天魔說道:“除非你能把我擒下,要我自動的跟着你間去,那是夢想。”

猛的腳尖一點,一個箭步,搶到吸血天魔的右側,玉腕一伸,駢指作勢,逕朝吸血天魔的脅下點去。

吸血天魔仗着功力比她強上一籌,不閃不躲,直待她的指尖快要到達身前的時候,才霍地將手一抬一扭,身形微微一側,將銀燕的手指讓過,五指一撒,逕向銀燕伸來的手腕抓去。同時嘴裏說道:“扈姑娘既然不肯聽從勸告,那麼老夫只有得罪了!”

但銀燕這一招原是虛式,目的只想迫開吸血天魔一步,闖了出來和蘭兒打一個招呼,好一起逃命,但是吸血天魔竟然不懼,身形只微微一側,反而用出近身搏鬥的擒拿術來扣它的手腕,倒不由把她嚇得一跳,伸出的手腕,慌不迭地縮了回來,同時身形暴退,防備吸血天魔的追擊。

果然,吸血天魔緊跟着追竄了過來,以牙還牙,也駢指作勢,向著她身上的麻穴點來。看樣子還是不想傷她,竟想准能將地點倒,活捉了回去。

這時,正好蘭兒用“太乙氣功”將毒爪陰魔震得昏死過去,吸血天魔猛的一驚,微一楞神,才讓她閃開老魔的指風,沒有讓他點着。

銀燕一看,既然想逃不太容易,倒不如一拼,蘭兒能把毒爪陰魔震得重傷,那麼陰司狐狸邵義和飛天鷹解天仇兩個,絕不會是她的對手,自己只要支持到她將那兩人收拾以後,再一同聯手對付吸血天魔,就不怕他了!

念頭這麼一轉,當時心裏一定,精神大振,馬上當的一聲,趁着吸血天魔微一楞神的當兒,閃身拔劍,同時完成,立即展開師傳絕技“玄陰劍法”,向著吸血天魔攻去。

吸血天魔一着失機,銀燕已經劍化萬點寒星,冷風颼颼地反撲了過來。一時之間,居然迫得吸血天魔步步後退,竟然找不到還手的機會來了。

可是,銀燕雖然一口氣攻出十來劍,並沒有把吸血天魔傷着。這時,蘭兒那邊的情勢,又突然大變。

那頭禿鷹,在邵義的嘯聲指揮之下,飛撲而至,一聽驚呼,使得銀燕心神一分,霎時被吸血天魔搶閻先機,和她搶攻起來。

這樣,它仗着寶劍,所佔到的一點小小優勢,立即扳平,兩人各自展開所學,風馳電掣般地纏鬥着。

當然,銀燕一劍在手,究竟佔了不少便宜,雖然讓吸血天魔把先機搶回,倒還能和他鬥成一個平手。

因為兩人全是以快打快,仗着招式變化取勝,霎時之間,彼此彷佛化身千億,弄得滿場都是人影,竟然分不出誰是吸血天魔,誰是銀燕來了。

糟,那吸血天魔的身法,愈打愈急,最後,竟然雙腳一點地面,騰空直起,兩臂一張,假翅兜風地在銀燕頭頂飛起來。

這樣一來,銀燕那套在地面與人對招的那套凌厲劍法,登時失去了作用,弄得只有閃躲的份兒了。幸虧她人非常聰慧,憑着自己的忖摸,創出一些對空的招式。同時,吸血天魔決心要把她活捉,好些辣手沒有使出來,這樣,才算是勉強支持了下來,沒有馬上落敗,可是那危險的程度,簡直合人咋舌,直把一顆心兒,掛到脖子上面,只差點沒有吐出來了。

銀燕至此,已知逃走無望,心念一轉,想道:“他們的目的,是要把我活捉了回去,我何不利用這點,幫助蘭兒逃脫他們的掌握,即使被擒,總還有一線被救的生機!”

她想到就做,竟然不理天際飛撲的吸血天魔,對她所發出來的一切凌厲攻勢,猛然將手裏的寶劍,當作暗器,朝着圍攻蘭兒的兩人撒去,同時嘴裏大聲喊道:“蘭妹妹,快點突圍跔出去,不要大家都給他制住了,快走啊!否則姐姐就一頭砸死在你的面前!”

吸血天魔和解天仇邵義三人,沒有想到銀燕會出此下策,一時突出不意,解天仇當時被那一把寶劍,刺得透胸而過,慘死當地。

蘭兒此時業已被那兩人一鷹,給累得氣喘吁吁,她是一個聰明人,聽到銀燕的喊聲一起,立即了解她的意思。知道再死拼下去,只有同落敵手,將來連個報仇的人,都找不到,心裏閃電似的一想,決定聽從銀燕的吩咐,突圍出去,等找到燕白玉和柳玉琪以後,再找他們算賬。

當時心裏狠了一狠,趁着解天仇慘死倒地,邵義猛然一怔的當兒,一掌迫退頭頂進擊的禿鷹,一堂集中全身剩餘的真力,猛然向著邵義的身上劈去。

緊跟着身形一晃,也不管傷到了敵人沒有傷到敵人,轉過身來,就朝着銀燕主僕來時的那一條路,拔足狂奔而去。

好不容易一口氣奔出峽,回頭一看,那頭禿鷹,竟然陰魂不散,緊跟着從後面飛騰而至,只嚇得回過頭來,又跑!並不是她怕了這頭禿鷹,而是如果和它拚鬥起來,後面的敵人將銀燕擒下以後,就會立即追了過來,那時就不用再想逃了。

別看那頭禿鷹是在天上飛行的鳥類,蘭兒這一展開絕頂的輕功身法,竟然和它飛的速度一樣快捷,使得它根本抽不出時間來緩勢下撲,將蘭兒阻住。

當然,這只是一個短時間的情形,人在地面奔跑,總比它在天上飛行要費力得多。因此,人鳥一陣急馳,二三十里路以後奔到一塊草地上的時候,蘭兒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再也快不起來了。

禿鷹好不容易把敵人追到,那還有什麼客氣講的,立即雙翅一束,猛的頭下尾上,從高空直瀉而下,朝着蘭兒的頭頂,猛撲過來。

蘭兒在此情形之下,只好將身子停下,霍地揚掌,來應付它的攻擊。登時一人一鷹在那草地之上,又展開了一場猛烈的搏鬥。

本來,以蘭兒的功力,單獨對付這個禿鷹,絕對可以取勝,可是她現在是久戰精疲之身,又拚命的急馳了一陣,體內真氣,實在消耗得太多,一時之內,絕不容恢復得過來。因此,對於這頭禿鷹,也居然奈何不了,暫時成了一個僵持的局面。

然而,只不過幾個眨眼的工夫,峽谷那邊,已經長嘯連聲,顯見銀燕業已遭擒,如果不把這頭禿鷹傷了,自己絕逃不出去。不禁急得蘭兒在草地上亂蹦起來。

突然間,“叮噹當”的一聲,一陣亂蹦的結果,將懷中藏的那一串銀鈴,給蹦得跳了出來。

蘭兒不禁自罵一聲該死,怎麼會忘了這件東西,雖然我的功力,不如燕姐姐,不能使得它的效果,發揮到最高峰,但總可收到擾亂人心的效果,要取了出來對付敵人,阿秋又何致遭擒,自己又何必逃跑呢?

當然,事情已經過去,後悔也沒有用,目前的問題,是如何擊殺禿鷹,躲過敵人的追擊,最為要緊。

當時,她考慮也不考慮,一掌將禿鷹迫得飛上半天以後,立郎從地面將那一串銀鈴,取在手裏,手腕二辰,內力猛注,馬上發出一陣悅耳的鈴聲出來。

這片鈴聲,雖然不怎麼十分響亮,但那力量,對付這一頭氣候不大的禿鷹,卻足足有餘。

果然在那鈴聲響后,立即將那禿鷹,震得身形猛然一掛,從半空裏掉落下來。

蘭兒更不怠慢,立郎駢指一伸,對禿鷹的眼睛,猛然點去。禿鷹此時不知道閃躲,那還不被她點了一個正着,只聽得它嘎的慘叫一聲,立郎痛得翅膀亂撲亂打,在地面上亂翻亂滾起來!

此時,那吸血天魔的嘯聲,已經划空而至,蘭兒一點也不敢停留,火速一縱,朝着草地旁邊一座密林裏面竄去。

剛好將身子在一棵參天古樹的上面藏好,那吸血天魔也已飛撲而至,只差那麼一眨眼的時間,自己蹤蹤,就被他發現,真是嚇得蘭兒心裏像是幾隻小鹿兒在那裏亂撞似的,卜通卜通地跳個不停。

那吸血天魔趕到草地,看到禿鷹被傷,蘭兒不見,只氣得暴跳如雷,兩手朝着草地旁那些樹木,亂劈一陣,只聽得嘩啦啦地一連串響聲,那些人合抱的大樹,竟然給他的掌風,劈得例下了一大片。功力之強,直看得那躲在密處的蘭兒,把舌頭伸出了好幾寸長,半晌還縮小回去。

這時,那幾個受傷的魔崽子們,也已經哼哼哈哈地帶着被擒的銀燕主僕,從來路緩緩地走了過來。

吸血天魔看了它們一眼,猶有餘憤地朝地面狠狠地跺了一腳,自言自語地說道:“他媽的,如果不是急着同壇覆命,老子不把這片樹林子給翻轉來,那才怪呢!臭丫頭,算你命長,下次再要碰到老夫的手裏,不把你開膛肚,活吃了你,老夫也就不叫吸血天魔了。”

說完,眼睛凶光四射朝着蘭兒藏身的那一大片密林,又狠狠地瞪了一眼,方才走近那頭禿鷹身邊,去查看它的傷勢。

大概蘭兒出手太急,只點中那禿鷹的一隻眼睛,吸血天魔才稍稍的臉上露出一點笑,從懷裏取出一些傷葯,替那禿鷹,將眼傷敷上,又餵給禿鷹,吃了幾粒丸藥。那隻禿鷹居然又挺立了起來,重新恢復了那一份兇猛絕倫的樣子。

好一會,那些受傷的魔崽子們,才帶着兩個俘虜,到達這片草地上面。吸血天魔從他們手裏接過銀燕主僕,挾了起來,朝禿鷹身上一坐,喝了一聲起字,立郎沖霄而起,向著大涼山的深處飛去,空氣里,卻留下他的聲音說道:“本堂主先帶着人犯向教主覆命去了,你們幾位,就在後慢慢地來吧!”

吸血天魔雖然已經飛走,蘭兒仍然伏在那棵樹上,一動也不敢動。直待那些受傷的魔崽子們,全部溜開了以後,又等了一會,知道他們不會再來,方才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從樹上爬了下來,伏了這麼老半天,竟然把骨節都伏得發起酸來了,蘭兒自出世,幾時吃過這等苦頭,不禁恨恨地輕跺一腳,望着陰風總壇的方向說道:“哼!你們不要神氣,等姑娘把柳哥哥和燕姐姐找到以後,不把你們那個魔鬼窩,搞得一個天翻地覆,那才怪呢。”

真是小孩脾氣,敵人早巳走得不知到那裏去了,這些話說給誰聽。

豈知,事情大出意料之外,蘭兒才把話一說完,忽然聽到林中噗嗤發出一聲嬌笑。蘭兒不由猛吃一驚,立即身形一晃,閃電似的朝那發聲的地方撲去!

她的反應,不能說是不快,可是當她撲到那發聲的地方之後,定睛一看,不要說是人,就是一個鬼影也沒有看到,不由驚得蘭兒心裏發毛,暗道:“難道是我聽錯了不成!”

當她心裏正在懷疑的時候,又猛然聽到另外的幾棵樹后,發出一聲輕輕的笑聲,蘭兒這回留了心,可聽得清清楚楚,沒有一點兒假了。

事情就有那麼奇怪,笑聲一起,蘭兒立即像飄風一般地向那兒撲去,身法可說是已經快到不能再快了,但還是一樣,仍舊見不到半個人影。

蘭兒這下不但是驚,心裏還有一點不服氣起來想道:“除了柳哥哥和燕姐姐以外,我就不相信世界上還有比我跔得快的,除非你不是人而是鬼!”

這也難怪,蘭兒曾經吃了不少的躡空草,體質比起一般人不知輕多少倍,如何能夠對這暗中發笑的人服氣呢。

然而,她不服氣可不成呀!已經兩次,都沒有看到人影,如不是輕功比她還高,那就除非會隱身術了。

正在!她沉思的當兒,突然感到一口冷風,輕輕地吹向她的後頸,“噗嗤!”又是一聲俏笑,划空而過,這間的距離可更近了,那笑聲簡直就像是在背後幾尺遠的地方所發出的!

蘭兒心裏這下火可大了,心想,小管你是人是鬼,今天要不迫得現出原形,絕不離開這片樹林。”氣急之下,竟然把想去找柳玉琪和燕白玉去救銀燕主僕的事,都給忘了,一心一意只想把那隱身俏笑的人,迫出身來,看看是什麼人物。

那隱身的人,輕功實在是高明極了,不論蘭兒用什麼辦法,就始終看不到人家一點衣角,而那笑聲,卻始終忽左忽右,忽前忽後地繞着她轉,兩人相隔的距離,最多沒有超出五六丈遠。

一隱一現,像這樣東逃西竄地在這一片密林裏面捉迷藏,一晃就去了半個多時辰。

蘭兒給那人逗得不但是氣,而且既驚又懼,心想:“這人看來對自己沒有惡意,否則,自己那有命在!”

這時,她已不知不覺地轉到林邊,看到那些被吸血天魔劈倒的大樹,心裏突然一震,暗自罵道:“自己怎的那樣糊塗,無緣無故地和人家捉起迷藏來,銀燕姐姐被捉,正等我去找人救援,這樣,豈不誤了大事!”

想到這裏,心裏可就急了,馬上將身子停了下來,用腳狠狠地朝地面一跺,自言自語地說道:“糟糕,東方明翠姐姐等着我找燕姐姐救她,怎的那麼糊塗呀?”

蘭兒不經意地把銀燕的本名念了出來,東方明翠四個字才一出口,忽然聽得那個隱身和她開玩笑的人,在暗中驚愕地叱呼一聲。

突然,門面前紅光一閃,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面前,鑽出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女孩來。

那女娃兒穿着一身短裝,當胸圍着一塊火雲似地鮮紅肚兜,露在外面的手腳,長得又白又嫩,又肥又胖就像幾節瓊池玉藕,連綴在一起,簡直揑得出水來。

臉像蘋果似的。嵌上一對黑白分明,又大又圓的眼睛,真是說不出有多可愛,這簡直就是天上的仙童玉女,謫降下凡。人世間,那裏還能夠找得這種可愛的小孩呢!

蘭兒不禁為這女孩的可愛,給驚住了,根本就不想她是怎麼出現在自己面前的。

好亮的眼神,那女孩一對充滿着稚氣的大眼珠子,竟然像是午夜的寒星,向蘭兒臉上一掃的時候二見然使得蘭兒心中一檁,幾乎睜不開眼來。

“難道把我逗了半天,都沒有看到影子的人,就會是這可愛的娃兒不成!”

蘭兒剛開始這麼去想,小孩子已經滿臉天真,用那一口清脆無比的童昔,向她問道:“捉迷藏的姐姐,剛才你說什麼東方明翠,她在那兒呀!”

這話一說出來,不明擺着已經說出來,剛才逗得蘭兒發急的那個隱身人,就是她了嗎?

蘭兒那份震駭,可以說,比起最初聽到笑聲,看不到人影的時候,還要來得大了!

“是她!真會是她!”

蘭兒木然地看着這可愛的小女孩,瞼上那份迷愰,驚詫的表情,簡直沒有辦法,能夠形容得出來。

這會使人相信嗎?就是親身經歷的蘭兒,都有點不相信起自己的眼睛來。因此,竟呆得說不出話了。

那女孩子見蘭兒沒有說話,馬上走過去拉着她的手一陣亂搖的說道:“姐姐!你怎麼啦!是不是生玲玲的氣了,不然,為什麼不說話呢?快點告訴我么?明翠姐姐在那兒呀!”

語氣嬌柔得像撒嬌似的,說完以後,馬上小嘴一嘟,斜仰着頭,無限期望地看着蘭兒。

蘭兒這才從迷愰中回醒過來,早先被這小女孩逗得滿肚子的火氣,也早巳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連忙低下頭,無限喜悅地把她拉近懷裏,憐愛的說:“小妹妹!你將玲玲嗎?原來你也認識銀燕姐姐,找她有什麼事嗎?”

小女孩不解的看着蘭兒,着急的說:“我不認得什麼銀姐姐,我問你明翠姐姐在什麼地方呀!”

蘭兒眼睛不覺一紅,接著說道:“小妹妹,銀燕就是明翠姐姐呀。她……她讓壞人給抓走了呀!”

小女孩一聽,猛然將拉着蘭兒的手一摔,焦急的問道:“姐姐,是不是一個騎着禿鷹的怪老頭子抓跑的,你說,是不是呀!”

好大的力氣,蘭兒被小女孩一摔,幾乎立足不住,給倒了下去,剛才身形穩住,點了一點頭,還沒有開口說話!就只聽得那少女孩鼻子裏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好呀!敢抓我明翠姐姐,玲玲不擰下他的腦袋,當皮球踢,那才怪呢。”

話只說到一半,立見她小腦袋一晃,蘭兒只感到紅光一閃,人就走得不知去向了。當她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那聲音已經遠隔在十里之外啦!這份快捷,雖然還比不上柳玉琪,但與燕白玉可就在伯仲之間,難分上下羅,這就怪不得蘭兒被她逗了半天,還看不到影子呢。

當然,蘭兒心裏那份難過,就不用提了。但,更大的疑團,卻稍稍沖淡了她那份難過心情,使得她怔怔地望着那女孩逝去的方向,呆地出神。

是誰?這麼大點年齡,就具有這高的身手。

她與銀燕,是什麼關係?又怎麼會在這兒出現的。

一個一個的疑問,直困惑得蘭兒腦袋發脹,饒是她聰明絕頂,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不過,有一點她是明白的,那就是這個名J6玲玲的小女孩,絕不會是敵人那一面的。否則,她絕不會不認識吸血天魔和那一頭禿鷹,想到這裏,蘭兒心裏算是稍稍放寬了一點。

突然,她想到那小女孩一聽銀燕被擒的消息以後,馬上一晃出走,當然是去追救她羅。可是,吸血天魔趁看禿鷹,已經走了不知多久,大涼山峰巒重疊,她到那裏去找呢?心裏不禁暗道:“小孩子究竟是小孩子,也不問清楚一下就走!真是糟糕!”

不過,小女孩已經走了,蘭兒雖然知道吸血天魔把銀燕擄回陰風教的總壇,也無法通知她了,同時,說實話陰風教總壇的所在地,仙愁崖鬼隱洞在那個方向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只好將腳一跺,也跟着朝小女孩逝去的那個方向追去,希望與小女孩會合在一起,好商量如何去救銀燕。

經過一陣急趕,還是沒有看到那小女孩的影子,天色卻已經晚了,只好找到一家山居人家借宿,把仙愁崖的方向打聽清楚以後,第二天再繼續趕路。

由於陰風教正在召集各地高手,集中總壇聽命,一切活動,都暫時停頓,蘭兒人又機警,在路上倒沒有和陰風教的教徒,發生什麼糾葛。

直到今天晚上,蘭兒因為快要接近陰風教的下院涼山禪寺,深恐讓陰風教發現自己的行蹤,特地在山野無人之處,找到一個乾淨隱蔽的岩洞,略事休息,準備在夜晚的時候,到涼山禪寺踩采踩探,看看那小女孩是否已經到達,卻沒有想到,就在她朝涼山禪寺奔馳過來的途中,恰巧和那逃命的毒爪陰魔碰上。

蘭兒自然不肯將他放過,一上來就把銀鈴抖出,對毒爪陰魔展開凌厲的攻勢,準備將他擒住,審問銀燕主僕的下落。

毒爪陰魔早先在峽谷一戰,如果不是太過於輕視蘭兒,把“毒爪功”用真力將蘭兒圈住,絕不致一下就被蘭兒震得昏死過去,現在他已經知道厲害,處處只求自保,蘭兒雖然高他一籌,一時半刻之內,還是無法將他收拾下來,但因有銀鈴助陣,毒爪陰魔心神受擾,二父上手后,卻使得他再也找不到空隙,抽身逃跑。因此,只激得老魔哇哇亂叫,狼狽不堪。

眼看再過一陣時間,就可以將毒爪陰魔擒住的時候,突然聽到柳玉琪從涼山禪寺這邊發出一聲長嘯。

蘭兒對於他的嘯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突然聽到,心中那份喜悅,可想而知,手匠下也就不自禁的緩了一緩。

毒爪陰魔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真是所謂,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一個蘭兒,已經叫他吃不消了,如果讓柳玉琪趕到,那還能有自己的命在。當然立即引身暴退,亡命似的向密林裏面逃去!

蘭兒深怕追他的時候,漏過了與柳玉琪會面的機會,只好停足不追,恨恨地朝着毒爪陰魔逃走的身影罵了幾句。

嘯聲一頓,柳玉琪在毒爪陰魔逃走後的一眨眼間,就出現在蘭兒的面前。

蘭兒自從龍潭與柳玉琪他們分手以後,一兩個月來,吃了不少的苦頭,受了不少的委曲三垣一下,登時像黃河決了堤一般,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了。

只見她嘴裏高喊一聲:“柳哥哥!你把我找得好苦呀!”人立即像小鳥一樣,飛撲了過來,喜極而泣,滿肚子的話,竟不知從何說起,反而伏在柳玉琪的肩頭上,嗚咽地哭了起來。

柳玉琪以為她剛才和人動手,吃了人家的苦頭。因此,馬上將她摟住,用手撫摸着她的頭髮,柔聲地安慰她說道:“蘭妹妹,你們不是到峨嵋去了嗎?怎麼會一個人跑到大涼山來啦,剛才和你動手的是誰,是不是他欺侮了你?如果欺侮了你,哥哥馬上替你去抓他回來,讓你出氣好嗎?”

那一份關切和體貼的感情,完全溢於言表,不禁使得蘭兒心裏感到甜甜的,好不受用,霎時之間,一兩個月來,所受的一切痛苦委曲,登時一掃而空。馬上破涕為笑,輕輕地嬌瞠一聲說道:“哼!憑這個魔崽子,也配欺侮我,還說呢!要不是你老遠那麼鬼叫一聲,我早就把他給抓下來啦!你當我還是一個小孩子,就那麼好欺侮的!”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柳玉琪可閘小清楚蘭兒究竟是怎麼間事,不禁怔怔地望着蘭兒,傻楞在當地說道:“蘭妹妹,既然你不受人欺侮,幹嘛要哭呀?”

蘭兒用手指朝着他額上一點,笑着說道:“傻瓜,還不是看到了你呀!”

柳玉琪在別的地方雖然非常聰明,但對於女孩子這種心理上的變化,卻捉摸不出來究竟是怎麼間事,不由更加感到糊塗地問道:“看到了我?我並沒有欺侮你呀!”

蘭兒雖然和柳玉琪的名份已定,內心的感情,究竟還是不好意思很明白地說了出來,聞言不禁白了柳玉琪一眼,紅着瞼說道:“傻瓜,誰說你欺侮了我呀?人家是……”

說到是字,登時羞得把頭埋進柳玉琪的懷裏,抬不起來,那一份嬌羞的神態,直看得柳玉琪心頭猛然一盪,登時恍然大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因此,他不禁用手將蘭兒的下巴托起,無限愛憐地打趣她說道:“蘭妹妹,人家是……是什麼呀?”

蘭兒羞上加羞,一張臉就紅得像那醉人的海棠一樣,輕輕地罵了一聲說道:“你壞死了,我不來了!”

左手跟着舉了起來,裝着要打柳玉琪耳光的樣子。可是,她的手才一抬,登時感到腰肢一緊,柳玉琪的兩片嘴唇,卻已經將她的小嘴堵住。蘭兒左手,當時一軟,不但沒有打了下去,反而繞了柳玉琪的脖子,在他的背上,撫摸了起來。一對情侶,不知不覺地沉醉到愛河裏去了。

好久,好久,兩人這一次深吻,足足經過了半頓飯久,方才被一聲夜梟的喊叫,從沉醉中驚醒過來。

柳玉琪這才想起銀燕的事來,連忙間道:“蘭妹妹,你不是和銀燕在一道嗎?怎的不見她呢?還有,剛才和你在這兒動手的,究竟是誰呀?l蘭兒被他問得一楞,奇怪地反問道:“柳哥哥,你怎麼知道我同銀燕姐蛆在一起呀?”

柳玉琪馬上將他離開龍潭以後,綴着那些陰風教的高手,來到涼山禪寺,把阿秋救了下來的經過,很簡要的向蘭兒說了一遍。

蘭兒哦了一聲以後,馬上很焦急地說道:“柳哥哥,這樣說來,銀燕姐姐豈不是已經遇害了,她也被吸血天魔給捉去了呀!”

柳玉琪只當銀燕和蘭兒一樣,已經逃出了陰風教的魔掌,聽到這麼一說,不覺感到一怔,連忙問道:“究竟怎麼回事呀?她的武功比你還高,怎麼你逃脫了,她反而被擒住了呢?”

蘭兒立即把她和銀燕主僕碰面以後的這一段經過,說了出來,說到那個叫玲玲的小女孩,柳玉琪也感到非常奇怪,不知道那小女孩是什麼來路。不過,他們此時開心銀燕的安危,也就沒有繼續深究下去。

柳玉琪聽完了這段經過以後,馬上心裏作了一個決定,立郎對蘭兒說道:“蘭妹妹!走!我們先到涼山禪寺去,你替我留下來照顧阿秋的傷勢,我馬上到陰風教的總壇去走一趟,如果銀燕小姐沒有遇害,也好馬上將她救了出來。”

說完,也不等蘭兒回話,就拉着她的手,飛也似的朝涼山禪寺這邊跑來。

蘭兒的輕功,比他差得太多,直被帶得腳不沾地,幾乎喘不過氣來,這還是柳玉琪用真氣貫注到她的身上,提了她一把,等於是托着她在跑路。否則,不把她帶得累煞,那才怪呢!

蘭兒把這一段經過,告訴阿秋以後,馬上問道:“秋姐姐,那樹林子裏面的小女孩,一聽到東方明翠的名字,就那麼著急,她與你們主僕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呀?”

阿秋挖空了腦筋,也始終想不起有這麼一個人來,當時兩手一攤,搖了搖頭說道:“奇怪,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呀!聽你所說,她臨走的時候,腦袋一晃,就不見了,倒有點和我那老主人雪魄宮主所練的“瑜珈空動身印”相彷佛,據我所知,在天竺境內,空動身印練得最高深的,就數我那老主人了。可是,聽你說的情形,那個玲玲的功夫,似乎比我那老主人還要來得高明,當然不會是我那老主人所收的弟子了。何況,我那老主人早就被郝春泰那狗賊給害了,那麼,還會有誰能夠教她練成這麼好的空動身印呢?真是奇怪!”

兩人研究了半天,還猜不出那個叫玲玲的小女孩,究竟是誰,也就只好算了。

第二天,兩人遵照柳玉琪的吩咐,將那些歸順的小賊,全部遣散以後,兩人就帶着小雪,留在涼山禪寺裏面,一面養傷,一面等着柳玉琪回來。

她們也不想想,涼山禪寺是陰風教的下院,留在這裏養傷和等人,那豈不危險透了。但是柳玉琪和蘭兒阿秋三個人,都沒有半點江湖閱歷。因此,全沒有想到這個問題。

奇怪,在她們將那些陰風教的小賊們造故以後,一連兩天,竟然沒有發現任何陰風教的人來找麻煩,那又是什麼原因呢?

事情絕小會這麼簡單,何況,涼山禪寺的負責人毒爪陰魔,已經逃了出去,他會不跔到總壇去搬求救兵嗎?

果然,在第三天的晚上,蘭兒替阿秋上好葯以後,又把小雪派了出去擔任警戒,自己就在床上坐了下來練功。大概是估計到柳玉琪就快要回來的開系,坐下以後,始終感到心煩意亂,說什麼也靜不下來。

最後,蘭兒乾脆不練功了,從床上走了下來,看了看阿秋,見她已經熟睡,也就不驚動她,一個人躡手躡腳地,偷偷走出房門,攀到那座鐘樓上面,翹首向著陰風教總壇的方向遙望着,希望能夠看到柳玉琪從那個方向,突然歸來。

突然間,“咕啦!”一聲鬼叫,從遠處搖遙傳來,那聲音彷彿划空而至,像是對準着她昕站的鐘樓飛來。

這時,正是月初,天上只有疏疏落落的幾個寒星,四周黑沉沉地,突然出現這麼一聲怪叫,饒是蘭兒身懷絕技,也不禁給嚇得猛然一跳,機伶倫地打了一個寒顫。同時,本能地凝掌作勢,準備對付那個飛來的鬼物。

可是,那一聲咕啦的聲音,響過以後,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出現。四周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蘭兒究竟是練過武的人,突然一驚以後,又定下心來,心裏想道:“世界那裏有什麼鬼,大概是一隻什麼怪鳥在受驚以後,發出來的怪叫吧!怎的我的膽子這麼小了起來呢?”

然而,她這個念頭,才升起來,驀地里,又是咕啦一聲,從另一個方向,響了起來,緊接着,忽遠忽近,忽前忽後,忽左忽右,一聲接着一聲地叫了。但不管你蘭兒怎麼注意,也看不到有半點東西出現,就好像那聲音,真是從一批看不見的鬼物口裏,發出來的一樣。

這樣一來,蘭兒可再也沉不住氣了。直嚇得混身三萬六干根汗毛,一根根都倒豎了起來,一顆顆的冷汗,直往外淌,登時臉色鐵青地呆在鐘樓上面,連步子都舉不起來了。

好在只有片刻時間,那陣鬼叫的聲音,又停了下來,沒有繼續下去,蘭兒這才驚魂稍定工業郎從鐘樓上面,飛跳而下,三步並作兩步地朝着屋裏跑去!

直待把燈點着以後,才輕輕地吁了一口氣,坐了下來,臉色還是蒼白沒有半點血色,胸口猶自卜通卜通地跳個不停。

屋裏的阿秋,卻仍在沉睡的當中,派出去擔任警戒的靈猿小雪,也沒有回來。蘭兒的瞻子雖然壯了一點,還是感到非常害怕,把兩隻眼睛,瞪得像燈籠一般,望着窗口,就像那無形的鬼物,馬上就要從那一面撲過來似地。

猛然間,噓!噓!另一種異聲,從遠處傳了過來,她彷彿看到有幾點磷火,在禪寺外面的密林之間,載浮載沉地向著這邊飄了過來。

她恐怖到了極點,再也控制不住了,只聽得她呵的發出一聲尖叫,人登時被嚇得昏死了過去。

當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阿秋抱起放在床上,那噓噓之聲,似乎已經沒有聽到了,小雪也回到屋子裏面,蹲在床頭,轉着一對金黃色的眼睛,驚奇地望着她,似乎奇怪她為什麼會發出那麼一聲尖叫,又昏死了過去。

蘭兒心中的恐布,雖然沒有完全去掉,但看到阿秋已經醒來,小雪也回到了屋裏,總算是又把膽子壯了一點,不過,臉上餘悸猶存,半晌還是說不出話來。

阿秋見她醒了,馬上問道:“蘭小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把你嚇成這種樣子!

這時,蘭兒才從嘴裏進出一句話說:“鬼,有鬼!”

阿秋不由奇怪道:“你一聲尖叫,把我從夢裏面驚了起來,除了你昏倒在地以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現象呀!那裏會有什麼鬼呢?究竟是怎麼一舊事呀?”

蘭兒精神稍稍安定以後,方斷斷續績地把她所遭遇的事情,說了出來。

阿秋皺了皺眉頭,想了一陣以後說道:“蘭小姐,那不是鬼,但同鬼也差不了多少,你聽過長頸苗報仇的故事嗎?”

蘭兒聽阿秋說不是鬼,心裏果然更加安定了,不過,還是有點不太相信的說道:“長頸苗,那不是在雲南境內一族最兇悍的苗人嗎?這個我倒聽到爹爹說起過,只是今天晚上的這些鬼,與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呢?”

阿秋說道:“本來我也不知道,後來教主結識到他們族裏的一個“僵魔神巫”,才聽到教中幾個對苗人很熟悉的人談起過。據說這種長頸苗,從小的時候,就在頭頸上套上一個鋼圈,以後每一歲加套一個。因此,使得他們的頸子,在成年以後,都變得像鵝頸一般,又細又長,平常那些鋼圈,始終套在頸子上當裝飾品,遇敵的時候,馬上取下來當武器用,那些鋼圈的外沿,都磨得像刀口一樣,擲了出去,在三四十步的距離內,可以取人首級,真是百發百中,萬無一失。”

蘭兒這些都曾經聽過,因此,很不耐煩地說道:“秋姐姐,這些我都知道嘛!他們報仇,與今天地那陣子鬼叫,有什麼關係呀!”

阿秋點了點頭說道:“蘭小姐,你不要急呀!我馬上就說到了!據說如果有人殺害了長頸苗,那麼這個長頸苗的親人,立即就會出來尋仇,當他找到仇人以後,並不馬上出現,一定先在那個仇人所住的地方,鬼叫一陣,把他的仇人嚇得半死以後,方才從暗處向仇人偷襲,因為仇人和他的親友被那鬼叫聲音,已經嚇得耳目失靈。所以,當他向仇人偷襲的時候,往往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就得了手。因此,在苗區裏面,只要一提起長頸苗來,沒有一個不害怕的。”

蘭兒聽完阿秋的解釋,心裏的火氣,可就大了,霍地跳了起來恨恨地罵道:“原來是幾個蠢苗給搗的鬼,可把我給嚇慘了。哼!姑娘今晚不把他們抓住剝皮抽筋,就不姓程!”

說完,拔足就想向寺外衝去,準備找那些長頸苗的晦氣。

阿秋連忙將她一把拉住說道:“蘭小姐,你不要認為那些鬼叫的聲音,好像就在附近似的,其實他們人還隔得很遠呢。你不要看輕了這些苗人,郎使他們到了附近,還不見得就能夠發現他們呢!所以我說他們和鬼也差不了多少呀!”

蘭兒聽了不服氣地說:“幾個臭苗子,有什麼了不起,難道還能逃過我們的耳目不成,你說他隔得還遠,那鬼叫的聲音,怎會在附近響起來呢?難道他們會邪法不成!”

正在這時,咕啦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阿秋馬上說道:“他們為什麼能夠把那鬼叫的聲音,送了過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聲音和人不在一起,我也只聽到教里那些人說過,我也有點不太相信,不妨我們去外面找找看,就知道了。”

蘭兒不等她把話說完,早已一個箭步,從窗口跳了出去,用出“聽聲辨位”的功力,去追尋那些鬼叫聲音的來源。

可是,那些聲音,一點也不固定,咕啦一聲,忽強忽弱地在天空捉摸不定,明明聽到那聲音在某一個地方,但任你使用多快的速度,追撲過去,還是一無所見。

雖然她們已經知道那不是鬼了,像這種虛實難測的情況,也還是使得人提心吊瞻,深怕那些長頸苗,就隱身在附近,突出不意地向自己偷襲。

蘭兒雖然有“太乙氣功”護體,不怕暗算,但阿秋可沒有這種本事,如果讓長頸苗給傷了,將來如何對得起銀燕呢?因此,她搜了一陣以後,馬上招呼阿秋停了下來說道:“秋姐姐,看來你所說的是真的,我們不搜了吧!不管他們怎麼樣隱密,反正我們來個以不變應萬變,回去守在屋子裏面,絕不會怕他們的暗算,到時只要他們一現身,我就不相信他們能夠逃出我們的手底!”

正在這時,一聲咕啦的鬼叫,正好從對面向她的頭頂飛來,蘭兒馬上一聳身,竄起七八丈高,停在空中,還不死心地想查看一個究竟。

正巧,當她竄起來的時候,只感到身體被一件東西,很輕微的撞了一下,那咕啦的鬼叫聲音,突然中止,蘭兒不是一個普通人,反應當然快到不可思議,在那東西微一接觸的當兒,立即伸手一撈,同時落向地面一看,嘴裏啊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麼一種鬼玩意,怪不得只聽到聲音,看不見人影呢。這個謎,總算是給我揭開了,秋姐姐,你看!這些臭苗子,居然還有這麼巧的心思,可真是難得!”

阿秋聞聲走近一看,蘭兒手裏撈住的東西,原來是一隻很小的蘆管響箭,箭尾附着一片很薄的風葉,發出去以後,鼓動空氣進入蘆管,方才發出那麼一聲咕啦的鬼叫聲音,只是那風葉質地極脆,只要輕輕一碰,就變成粉碎,所以掉到地面以後,絕發現不出來。同時,這種響箭,發得很高,體積又小,在這種只有幾點星光的夜晚,根本看不出來。如果不是蘭兒吃過躡空草,能夠一竄七八丈高,撈抓的手法又輕又快,也不容易發現這個秘密。就是這樣,那風葉都已經碎了一大半。

兩人恍然大悟以後,不禁對於這種長頸苗的靈巧心思,讚歎起來。秘密已經明白,兩人也就知道長頸苗還沒有走近,因此,心裏也就不怎麼害怕了。

這時,蘭兒又想到一個問題,懷疑的向阿秋問道:“秋姐姐,我們和長頸苗並沒有結過仇,他們找到這裏來是什麼原因呀?”

阿秋被蘭兒昏倒以前,那一聲尖叫驚起之後,因為忙着救人和解釋這種怪聲的來歷,也沒有想到這個問題,現在突然被蘭兒這麼一問,登時被問得一楞,瞠目不知所對。半晌,方才想起吸血天魔被柳玉琪震斃的事,這才哦了一聲說道:“這次在峽谷攔截我們的那個吸血天魔,以前在教里曾經聽公主說過,就是教主所結交的那個什麼氣僵魔神巫乙的弟子,僵魔神巫是苗族裏面的一個巫師,他那一族人,怕不就是長頸苗。真要如此,那就糟了,吸血天魔的本事,比我們公主還要高出一籌,如果是那魔頭出來,替他的徒弟復仇,我們絕不會是他的敵手,該怎麼辦呢?”

這時,突然聽得一聲喋喋的怪笑,從寺側的密林中間,傳了出來,緊接着,面前黑影一晃,那個毒爪陰魔,突然竄了出來,後面緊跟着四個苗子,頸子上一道一道的鋼圈,映着星光,閃閃發亮,果然是那兇悍絕倫的長頸苗。

那毒爪陰廢閃出密林以後,臉上掛着惡毒的笑容,馬上陰側惻地發話說道:“嘿嘿!對付你們這兩個娃兒,還不值得僵魔神巫老前輩動手,你們還是乖乖地束手待縛,隨着我們到仙愁崖去吧!”

蘭兒身邊的小雪,不等他把話說完,立即白光一閃,電也似的朝着老魔撲去!老魔知道這猴子的厲害,早就留上心了,一見馬上就引身暴退,閃到那四個長頸苗的身後,同時嘴裏高聲喊道:“四位護法,這小猴子最厲害不過,要小心一點啊!”

嘿!這四個苗子,竟然很不簡單,並不是普通一般的茁人,全都身負極高的武功,居然在小雪這麼快的身形之下,雙掌齊揮,同時拍出一陣其勁無比的狂烈掌風,猛的向著小雪的身上襲去!

“轟!”的一聲,那八股掌風直卷得地面飛沙走石,塵霧彌天,小雪的身體,競被他們劈得倒退,足足有三四丈遠,方才飄然落地,吡牙裂嘴地,像是吃了大虧。

可是,那個苗子,也被震得肩膀晃了幾晃,滿臉露出驚詫萬分的表情,停步不前,瞪着八隻大眼,很不相信的望着小雪發楞。

小雪大概是第一次吃了苦頭,落到地面以後,又是吱的一聲尖叫,白影一晃,閃電似的,仍然朝着那四個苗人撲去!

蘭兒此時,已經看出那四個苗人的功力,似乎還在毒爪陰魔之上,一對一,小雪絕對不會吃虧,一對四那就非輸不可。因此,急得大聲地喊道:“小雪,回來!”

這時,那四個苗人又已劈出八股掌風,聲勢比起第一次來,還要強上一倍。

不過,小雪聽到蘭兒的叫聲以後,業已煞住身形,準備回飛。這樣一來,登時像殞星似的,被那八股強烈的掌風,送得平飛疾射,唰的一聲,一直飛越了二三十丈遠,剛好到達蘭兒她們身邊的時候,方才掉落下來。因為小雪已經將身體改為間飛,雖然被掌風送得倒飛二三十丈,劍沒有吃一點苦頭,落向地面以後,沒有像第一次一樣,露那麼一付吡牙咧嘴的樣子,如果不是蘭兒喊叫得快,一條小命,怕不早就完了。

那四個苗人,第二次足足用上十成真力,還沒有把小雪傷着,不由犯了凶性,嘴裏哇啦啦的齊暴喝一聲,準備跟着搶撲過來,但那毒爪陰魔,卻一晃攔在他們的身前,暍阻地說道:“四位護法不要心急,我們還是按照教主的指示,把她們生擒回去要緊!”

四個苗人聽了他的話后,果然止住不前,不過,每人卻往懷裏,取出一根竹管,拿在手裏。

毒爪陰魔把四個苗人的身形阻止以後,方才緩緩地轉過身來,對蘭兒她們得意的笑道:“娃兒們,老實地告訴你們,你們那個倚作長城的入雲神龍,已被我們困到秘魔洞裏面去了,憑你們這點技藝,還想和我們作對嗎?”

老魔話沒有說完,蘭兒和阿秋兩個,登時像聽到一聲晴天霹靂,腦子只感到嗡的一聲,幾乎昏死了過去。

緊接着,蘭兒急痛攻心地暴喝一聲喊道:“好!姑娘今天就同你們這些賊子拼了。”

阿秋究竟年齡要大得多,比起蘭兒冷靜得多,一看目前的形勢,知道拚命沒有用,忙將蘭兒一把拉住說道:“蘭小姐,柳公子雖然被困,憑他那一身本領,恐怕他們還是沒有辦法能夠奈何他,倒是我們趕快逃走,去找人前去救他要緊,同他們拚命划不來!”

毒爪陰魔這時將手一揮,四個苗人立即把竹管塞在口裏起來,一時之間,噓噓之聲大作,幾十點綠慘慘的,像磷火一般的火點,霎時從四方八面的草叢裏面,露了出來。將蘭兒她們,緊緊地圍困在中間。

這時,毒爪陰魔方接口說道:“叛徒!你想得很對,不錯,那個什麼入雲神龍,被我們困住了以後,還沒有死。不過,要說我們沒有法子能夠奈何他,那你就想死啦!如果不是教主捨不得秘魔洞那一片辛苦佈置的基業,同時又看中了他那一個人才的話,只要火藥投進去,不怕他是天仙,恐怕也無法活命吧!”

說到這裏,老魔不禁得意的笑了起來,才又繼續講下去說道:“正好僵魔神巫老前輩最近又找到了一隻“子午蠱香蓮”

,所以,教主就用不着行止下策了,這才吩咐我們來把你們活活捉回去,脅迫那小鬼暍下這種“子午蠱香蓮”特製的迷藥,把他收服過來,不是更好嗎?哈!哈!哈!你們想逃,可沒有那麼容易,先看看你們四周是些什麼東西再說吧!”

不用老魔說明,蘭兒和阿秋也已經看清四周是些什麼了。

那些綠滲滲的光點,並不是什麼鬼火,只不過是一些奇形怪狀的毒物的眼睛罷了,蘭兒最初聽到的幾聲噓聲,就是他們驅使這些毒物,向禪寺的包圍信號,那些咕啦咕啦的鬼叫聲音,就是他們用來擾亂蘭兒她們心神,好暗中佈置些毒物的一種手段。等佈置好了,就是蘭兒她們不出來搜尋鬼聲音的玄秘,他們也要誘她們出來。這一跳出寺外,追查鬼聲,那還不正中了他們的圈套。所以,當蘭兒發現鬼聲的玄秘,準備退回寺中,採取以不變應萬發變的對策時,毒爪陰魔等人,馬上現身出來,加以阻上。

蘭兒阿秋聽了毒爪陰魔的話后,再仔細逐一打量這些毒物,裏面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認識的東西,好像娛蚣啦,蠍子啦、蜘蛛啦、毒蛇啦!真是應有盡右,而且都比平常所見到的,不知大多少倍,另外那些不認識的,更是奇形怪狀,凶睛閃閃,作出一副想要撲人而噬的樣子,真是令人看了瞻寒。

蘭兒瞧瞧那些毒物一眼之後,認為自己有“太乙氣功”護身,不足為懼,滿臉顯出睥睨不屑的神色,從鼻子裏冶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就想憑這些東西,把姑娘困住嗎?恐怕那是做夢!”

同時間過頭來對阿秋說道:“秋姐姐,你夾在我和小雪的中間往外闖,我就不相信這些毒蟲也能把我們困住。”

毒爪陰魔在一邊冷笑的說道:“困你們不住,你不信就闖闖看,同時我還給你一個便宜,如果你們能夠闖出這座百毒陣去,我們就不再動手,讓你們去請幫手救入雲神龍。否則,那就只有委曲你們總壇去走一趟了!”

蘭兒僅僅從鼻子裏冷哼一聲,算是答詁,馬上招呼小雪注意不要讓毒物咬着了阿秋,當時身形一縱,拔出寶劍領先就往外竄。

豈知,她和阿秋小雪,才往那毒物面前竄去。那些毒物並不與他們硬碰,只紛紛地往兩邊一閃,卻各自從嘴裏噴出許多毒涎,毒霧、毒絲之類的東西,閃電般朝她們的頭臉落下。

毒涎和毒霧,是氣體和液體的性質,絕不是寶劍和掌風所能完全擊散的,那種蜘蛛所噴的毒絲,更是富有韌性,砍劈不斷,頓使行動受阻,而且毒物在四個苗人的指揮下,競隨着她們的身形移動,郎使能夠劈敞那些毒霧涎,第二批又馬上跟着噴了出來。

只幾個眨眼的時候,蘭兒阿秋和小雪,都已經吸進了少許毒霧,阿秋內力不足,首先支持不住,撲通一聲,倒了下去,蘭兒和小雪,也感到頭腦昏眩,四肢無力起來!

一個閃電似的念頭,在蘭兒腦筋里一晃,馬上想到,如果自己讓對方擒了回去,脅迫柳玉琪吃下了他們的迷藥,武林大胡,立即形成。

念頭如此一轉,立即決心以死全義,絕不讓他們把自己當作脅迫柳玉琪的工具,馬上趁着神智尚清的這一剎那,大暍一聲說道:“柳哥哥,我們來世再見!”

立即反手一劍,向著自己的脖子抹去。

這時,毒爪陰魔等人,距離蘭兒有幾十丈遠,想要阻止,也來不及了,眼見一位絕色佳人,即將香消玉殞,沒有救了,只氣得他們頓足不已。

(第四部·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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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荒林逃命 龍女被戲遇異人 禪寺養傷 鬼苗陡現張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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