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途中驚魂
三個女孩摟在一起尖叫着歡呼,周珊珊喜極而泣,趴在楊丹身上大哭,也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剛才回答問題時的心理壓力過大。由於停電,房間中只有蠟燭昏暗的光線,M的聲音突然變得充滿了詭異,他神秘地說:“正確回答了三個問題,你們幾乎已經摸到那一百萬元獎金了。不過先別急着慶祝,你們還需要最後完成一個指定的任務才算完全過關。剛才的三個問題,考驗的是你們的智慧,最後的任務則是檢測你們的勇氣。在明天晚上十二點之前,你們要按照地址找到第一人民醫院的停屍房,在七號停屍櫃裏有一具無人認領的無名女屍,在她的手中有一張寫有電話號碼的紙,你們撥通這個電話號碼,就可以領取一百萬元獎金了。醫院方面已經由我們的工作人員安排好了,你們不會受到任何阻攔。”此言一出,如同兜頭潑了一盆冷水,剛才的興奮化為烏有,恐懼與失望一陣陣刺激着三個女孩的大腦皮層,最後的任務對她們來講實在太難了。M說:“怎麼?有點害怕了?呵呵,用不着這麼緊張,比起巨額獎金,這點小小的恐懼又算得了什麼。只有經歷過考驗的人,才有資格享受幸福的生活。楊小姐、周小姐、袁小姐,請務必記住,明天帶着身份證,晚上十二點之前打那個電話,我期待着親手把支票送到你們手上。”俗話說得好,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百萬對於三個從南方小城市來的年輕女孩無疑有着巨大的誘惑,就算繳了稅,每個人也能分到二十幾萬。錢也許不是很多,但是對於一個出生於普通家庭的女孩來說,足夠改變她今後的命運。說不定那具所謂的“停屍房女屍”只不過是電台的工作人員裝扮的,畢竟這只是一檔電台的廣播節目,是一場秀,用三個人膽戰心驚的領獎過程來取悅觀眾。這樣推測應該是比較合理的。經過一番商議,三人一致決定明天去第一人民醫院完成這個考驗,除了有些恐懼之外,這其實是件很簡單的事。中午去應該會好一些吧,光天化日有什麼好怕的。她們現在所能做的,只有盡量地找一些理由來給自己壯膽。原定第二天早晨起床,準備一下就去醫院完成任務領取巨款,結果由於三個人興奮過度,睡得太晚,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一點了。似乎這一天一開始就不順利。首先是起床太晚了,其次外邊下起了小雨。天空陰沉沉的,本來就悶熱的天氣加上下小雨,巨大的空氣濕度讓人呼吸都不順暢。袁萱咒罵:“這該死的鬼天氣,昨天傍晚的火燒雲那麼紅,今天竟然下雨。”從植園裏去市第一人民醫院的路很遠,幾乎要橫穿整個城市,如果不儘快出發,到那裏的時間就會很晚。來不及吃飯她們就匆匆忙忙地出門了,本來計劃是坐地鐵的,沒想到地鐵線路檢修,臨時關閉了。這時想起來忘了帶身份證,又趕回家取,這一來一去又耽誤了兩個鐘頭。乾脆坐出租吧,下雨天很難打到車,等了二十多分鐘才攔到一輛空出租。司機一聽說是去人民醫院,有點不太情願,那間醫院是在接近郊區的工業區,早就荒廢了,地方太偏了。路遠不說,從市區穿過去還要時不時地堵車,好不容易趕個下雨天,誰不想多拉幾趟短途的乘客?楊丹軟硬兼施,先答應多給二十塊錢,又威脅要投訴他拒載。司機沒辦法,只好妥協,但是不能走市中心,要是真趕上大塞車堵到中間,那時候哭都找不到調門了。從外邊繞都比在中間堵車快很多。楊丹說:“繞路沒關係,您看着怎麼順怎麼走吧,反正越快到地方越好。”三個女孩滿腦子想的都是那一百萬元的巨款,沒心思理會他的話,就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着。司機一點也不自覺,也不管人家愛不愛聽,自顧自地侃個沒完:“最近這怪事可真多。我有個鄰居是公安局的法醫,昨天跟他喝酒時我聽他說,他們那有一家五口的屍體,前天晚上竟然失蹤了,你說怪不怪?偷死人做什麼?偷了器官倒賣?那不能夠啊,死了都半個多月了,還有什麼器官能賣?這事都沒敢對外界透露,這要讓家屬知道了,沒個幾百萬甭想把人家打發了。不過話說回來了,反正賠錢也是公家的錢,要是我,我他媽敢找他們要一億。”出租司機就這麼一頭說話一頭開車,市區的邊沿地帶路寬人稀,車速很快,按這種速度再有半個小時就能到人民醫院。不料開到一個路口的時候,車頭冒出滾滾黑煙。司機不得不把車停在道邊,嘴裏罵罵咧咧地下車查看。打開前蓋,全是黑煙,一時也看不出來是哪兒出毛病。司機對楊丹一聳肩膀說:“三位姐姐,不是我不想拉你們,你們也看見了,我這老爺車不伺候了。我也不收你們錢了,正好這離公交車站不遠,609的終點站就離人民醫院不遠,你們是不是……”楊丹她們沒辦法,只好走了一大段,找到了公交車站,還好車上人不多,在公共汽車的中間找了三個連着的座一起坐了。這一番折騰,人人都垂頭喪氣,有種不祥的預感,那錢不是這麼好拿的。袁萱趕緊給大夥鼓勁說:“這叫好事多磨……咯咯……”正說著,她忽然覺得身上一冷,像是掉進了冰窟,感覺頭頂一陣陣陰寒透骨的涼氣不停地吹下來,她那下半句話就沒說出來,上下牙關不停地哆嗦,心想這汽車裏的空調怎麼這麼猛!抬頭往上一看,嚇得連喊都沒喊就暈了過去。周珊珊和楊丹也感覺到了頭頂上的冷風,被那風一吹肌膚上就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開始以為是汽車內空調的冷風開得太大,但是越來越冷,周圍的其他乘客似乎沒有這種感覺,她們之外的所有人都熱得汗流浹背。他掖下夾着通天傘,肩頭扛着鐵鐐銬,左手持一根哭喪棒,右手抓着三張索魂票,上面的字很大,楊丹依稀看到那上面寫着自己和袁萱、周珊珊的名字。怪人的這身打扮再明顯不過了,同那城隍廟大殿之中的勾魂白無常一模一樣。那白無常懸橫在車頂,張開一張血盆大口,吐出三尺多長的大舌頭,不停地朝楊丹她們身上吹出一股股陰氣,每吹一口都比上一次冷上一分。三個人除了袁萱昏了過去,剩下的兩人身上如淋冰水,早已寒不可耐,只消被它再吹那麼一會兒,就會被活活凍死。身體冷得就像是抱了一大塊冰磚,沁入骨髓的惡寒讓楊丹她們一動也不能動,別說站起來逃跑,就連發出喊聲呼救都做不到,只能抬着頭恐懼地望着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