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我聽到“9999”這幾個數字,耳邊好象是響了四聲炮一樣震驚,再問廖海波還有什麼情況,廖海波無奈的聳了聳肩,表示所知的情況僅限於此。廖海波看了看錶對大夥說:“現在已經六點半了,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動身。”

其時正是夏季,天黑的晚,雖然已經接近晚上七點,但是天色未黑。只見暮色蒼茫,籠罩着那棟小洋樓,顯得平靜而又古樸,但是越是平靜我心中越是感到不安,總覺得前面有什麼重大的危險在等待着我們四人.

我心中發慌,忍不住去看廖海波,廖海波神色自若,他的眼睛象夜空一樣明朗平靜深邃,我知道他十六歲的時候就參軍,經歷過中國南方邊境線上著名的兩山輪戰,這種眼神只有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穿越了生死界限的真正勇士才會擁有。我感到在他平靜的目光深處,還似乎涌動着一種對冒險和戰鬥的渴望。即使是天崩地裂,對他來講也如同閑庭信步。這種職業軍人的氣質令我大為心折。人生一世能交往這麼一個大哥,真是沒有白活。想到這裏,心中的不安也就消失了。

我們本以為沈老太太家的門會鎖着,準備破門而入,沒成想門並未上鎖,只是虛掩着,一推就開,房中光線昏暗,不能視物,田麗摸到牆壁上的電燈開關,燈光一亮,四人都不由自主的:哇了一聲.這房間哪裏象是個孤寡老人的家。

房間雖然不大,擺設卻極其奢華,除了一張床普通平常之外,分量等離子彩電,冰箱,空調,真皮沙發一應俱全,此外還有兩個大柜子,一個擺滿了古玩書籍,另一個滿滿的都是名酒,我自付在北京工作的時候,陪客戶吃飯也喝過不少好酒,但是這個柜子中的很多酒我也是只聞其名,從未開過那個洋葷.

廖海波拿起一瓶酒看了看說:“乖乖,這老太太還是個酒鬼,這酒瓶是純天然水晶的,單是這瓶就值一萬多呢.”

老王奇道:“她是特困戶,居委會的人每個月都來給沈老太太送食品補助,怎麼就沒發現這老婆子是個大款呢?”

廖海波說:“他們未必進來過,這房間裏必有古怪,咱們仔細檢查。大家都要小心謹慎。”

我和廖海波從門口向內,老王和田麗自內而外,兵分兩路,在這間不到二十米的房間中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查。

田麗忽然叫道:“頭兒,你快來看看這幅畫,畫得跟真的似的。”

我和廖海波聞聲趕去,只見正對門的牆上掛着整面落地的窗帘,窗帘已經被田麗拉開,露出好大一副油畫。畫中所畫正是我們所處的這間房間。畫中以房門的角度取景,除了房門這一面的牆壁之外,整個房間盡收其中,油畫的畫工逼真已極,若不細看,還以為這畫裏真有房間。

田麗說:“你們看這房間牆壁上的壁燈少了一個燈泡,畫上也少畫了一個,完全一模一樣,就好象是用相機照出來的。”

四個人都是粗人,誰也沒有藝術細胞,更不要提什麼美術鑒賞能力了,只是覺得畫得很象,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這種畫功就不得而知了。

老王問我:“怎麼只畫景,不畫人物呢?畫得這麼惟妙惟肖,如果多畫幾個美女豈不是好。”

我撓了撓頭皮,不知該怎麼回答。眾人瞧了那畫半天,始終瞧不出什麼端猊,看來除了畫得很逼真之外,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於是不再理會這幅油畫,分頭去別的地方搜查。

廖海波說:“仔細查查放書籍古董的那個柜子,看看有沒有什麼筆記手冊之類的,也許能有些線索。”

老王對酒的興趣遠遠高於書籍古玩,說:“你們查書櫃,我看看這酒有什麼情況。”一邊說一邊拿起一瓶極品尊尼或加咬開蓋子就喝,喝了兩口自言自語:這瓶酒沒什麼問題,嗯,我再嘗嘗別的.“

我和廖海波田麗大笑,田麗說:王師傅,洋酒勁兒大,您別喝高了,要不然我們還得給您抬回去.

老王拍拍胸口說:小田,你大叔我是海量,這酒真不錯,呵呵,我再嘗嘗這瓶.“說完又抄起一瓶哈瑟坎坡。

我們見老王沒出息,也懶得管他,把書柜上的書籍一本本的翻出來查看.

我翻了幾本罵道:這都是什麼破書啊.這種破書只能用來擦屁股。“

廖海波也在翻書,對我說:“這個你就不懂了,這有很多書都是古代絕版,隨便拿出一本拍賣就值個幾十萬,我岳父喜歡收藏古籍,我跟他學過這方面的知識。不過他家裏收藏的那幾本破書,跟這個柜子裏的相比,簡直是玩鷹的碰上飛行員,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他晃了晃手裏拿着的一本暗黃顏色的線裝薄冊子說:“這本是宋代的《荈茗錄》,絕對是真品,有多少錢都買不到,還有這些瓶瓶罐罐,很有可能也都是真貨,不知道這位沈老太太是怎麼搞到的。”

我聽他這麼說,連忙細看,但是怎麼也瞧不出哪裏值錢,心想現在什麼破爛兒年頭多了都值錢,就是人活年頭多了不值錢。不是被稱為糟老頭子就是稱為老不死的。什麼世道啊這是。

我正在胡思亂想,聽到身後的老王自言自語:“咱們四個人的樣子,怎麼被畫到那幅油畫上了??”

眾人舉頭向油畫看去,畫上不知何時被人用黑色毛筆畫上了四個人形,人形的構圖十分簡單,只有寥寥數筆勾落而成,但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畫中的人形就是我們四人:高瘦的是我,短髮苗條的是田麗,彪悍輕捷的是廖海波,還有一個挺着啤酒肚的正是老王。

我說:“這畫太邪門,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撕了它。”

廖海波攔住我:“別急,小心有陷阱。先沉住氣看看。”

一時間大家都不說話,全神貫注的盯着油畫,暗自戒備,等待着接下來發生的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戒備之心也就漸漸放鬆了。

廖海波說:“小田盯着油畫,有什麼事先告訴我,不要輕舉妄動,看來有人不希望咱們在房間中搜查,哼,越是這這樣就越證明了我的推斷沒錯。屋子裏肯定有一件十分重要的東西。”

說罷帶着我和老王繼續在房間裏搜查。廖海波把床推開,看了看地板說這下面肯定有東西,我奇道:“老哥,你怎麼這麼確定,我看這地板上的磚都一樣,沒什麼不同之處。”

廖海波一邊用一支多功能瑞士軍刀挖床下地板的一塊方磚一邊對我說:“我做了十多年的偵破工作,以我的經驗來看這塊磚雖然和屋裏其它的地板磚完全一樣,但是這塊磚的邊緣有細微的破損,這是被人撬開過的跡象,從地磚周圍的泥土來看應該有幾十年沒人再動過它了,咱們看看下邊有什麼寶貝。”

我攢嘆不已:“老哥真是火眼金精。”

廖海波三下兩下就把地板磚撬開,地磚下面是個小小的凹槽,放着一個小小的黑布包裹。廖海波把它取出來打開,包裏面放着一個老式鐵制圓桶形罐頭盒子,罐子已經生鏽,裏面放着一個厚厚的筆記本。

廖海波說:“就是這個了。看來是某人寫的筆記。”老王和田麗見廖海波有所發現都圍攏過看觀看,廖海波翻看筆記說:“寫筆記的應該是沈老太太的丈夫,從他的筆記上看,這位老先生屬於標準的學院派作風,事無大小都記述詳細,有條有理。”撿緊要的內容讀了一些給我們聽。我們聽了這筆記中的內容,都覺得離奇無比。

筆記中說的內容大致上是這樣的:筆記主人名叫劉彥秋,日本侵華戰爭時期,劉彥秋正在大學教書,華北倫陷之後,劉彥秋逃難到了河南開封附近,一日在城郊挖野菜的時候,從土中挖出兩名年輕女子,這兩個女子自稱姓沈,是親生姐妹.劉彥秋問她們何以會身處地下,二女說是因為前一天山上塌方被壓在裏面,靠僅有的一點空氣得以支撐至今,若無劉彥秋相救,過不了多久就會被活活憋死.今日得君子相救,無以為報,其妹願以身相許。劉彥秋看她們孤苦可憐,又甚懂禮數,就和沈姓妹妹結婚。二女自稱是關外東北人,但是口音似乎是江浙一帶。此事甚為奇怪,不知道她二人何以說謊。此後劉彥秋參加國軍抗戰,日本無條件投降之後,劉彥秋攜二女到了天津定居。劉彥秋某日無意中聽到她們姐妹談話,了解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真相,這兩個女子竟然是宋代人,她們在南方學了一些憋寶的邪術,可以見地下墓穴寶藏,到處挖墳掘墓。在湖北一古墓中找到一本古書,裏面記載種種妖術,依其法修鍊,吸食處女精血,竟然已活了數百年未見衰老,但是這幾百年中,已不知有多少無辜性命死在她們手中。后被龍虎山張天師派遣道士追剿,她們就隱姓埋名,嫁給劉彥秋就是利用他普通人的身份藏匿形跡。劉彥秋得知此事後大驚失色,二女見事情敗露,惱羞成怒,就要動手除掉劉彥秋,恰逢此時龍虎山法師追蹤至此,救了劉彥秋的性命。二女中的姐姐妖術最為厲害,想以術殺法師,卻非法師對手,被活捉后,法師怕她用妖術轉為厲鬼害人,就施以五丁破相大法,活剝其皮,埋入地下。二女中的妹妹沈老太太苦苦求饒。劉彥秋畢竟和她夫妻一場,以為她真能改過自新,也為其告饒。法師心軟就未取她性命,只是把她那雙會憋寶的眼睛挖掉,又挑斷了她身上修鍊數百年的妖脈。自此開始沈老太太就和常人一樣歸入天道也會逐漸衰老。然而沈老太太妖心不死,仍暗地裏修習妖術。劉彥秋這時才後悔替她求饒,然而被妖術困在房中不能離開,自知命不久長,於是詳錄此事經過,埋於床下地板之中,盼望日後有人殺此妖人,為民除害。務使其化骨揚灰,永絕後患。

我到此時才知道,確實是因為自己和肥佬拔了棺材釘放了黃衣女鬼出來。心中懊悔不已。

廖海波說:“和我估計的基本一致,把她們的屍體火化了,徹底解決掉這兩個魔鬼。越早動手越好,現在就回分局。”

老王聽了毛骨悚然,見廖海波說要走,他一刻也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呆,馬上要去開門,剛到門口,碰的一聲,似乎撞在一堵透明的牆壁上,頭上腫起了一個大包,連聲呼疼。

田麗覺得奇怪,伸手去摸老王撞到的地方,吃驚的對廖海波說:“頭兒,這有一堵透明的牆壁!”

我和廖海波也伸手摸去,在門前的空間中確確實實的存在這一堵有形無色的透明牆,那牆非磚非鐵,堅硬異常。

廖海波說:“劉彥秋在筆記中說他被妖術困在這間房裏,看來咱們也着了道兒了。”

我在房間四周摸索了一圈,發現周圍都是如此,四人就好比是掉進一個大大的玻璃魚缸之中。

廖海波回頭看了一眼油畫對我們說:“咱們是不是被關在油畫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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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宅猛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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