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寶寶被劫

第四回 寶寶被劫

三月初一。

“劍氣閣”。

“劍氣閣”本是一個京官的私產,京官告老還鄉,“劍氣閣”變成空閣。

於總管的面子的確不小,將“劍氣閣”借到,以供蘇護玉和林若飛一戰。

三月初一的這一天清晨,“劍氣閣”上已經人頭攢動。

到中午的時候,蘇護玉在“金龍社”眾首領的簇擁下,來到了“劍氣閣”。

人家爭相擁上前去,都想一睹蘇護玉的風采。

蘇護玉今天穿着一件雪白衣服,顯得丰神俊朗,風采翩翩。

他慢慢地走上閣去,只是轉目一笑,底下的人便哄然叫好。

可是林若飛卻一直沒有來,他的紅裳一直沒有見到。

但是大家相信林若飛一定會來的。

因為林若飛的驕傲大家都是知道的。

如果他今天不來,他就等於輸了。

林若飛可以去死,卻絕不會認輸的。

蘇護玉靜靜地站在台上,雖然台下的人很多,他卻好象身在曠野之中。

經過那一段時間的苦修,蘇護玉學會了忍耐寂寞,也習慣了寂寞。

他已經可以做到,在任何時候,都覺得自己只是一個人。

人群開始騷動,並且自動地讓開了一條路。

林若飛來了。

他還是那一身鮮紅如血似火的衣衫,還是那傲然不可一世的神情。

他的嘴角淡淡的笑容依然顯得有一點冷酷。

他還是那樣出眾,無論在什麼場合,總是眾人注意的焦點。

林若飛大步走過去,走到台前,他的足尖輕輕一點,紅衫變成風中的大旗,在眾人喝采聲中,他已經站到了台上。

只是足尖點在台的邊緣,風吹來,他的身體隨風飄動。

這一手,漂亮極了,但大家卻不認為他在炫耀。

林若飛無論做什麼事,大家都不會感到奇怪的。

這時,大家都開始改變了看法,盤口已變成了一比一。

蘇護玉向林若飛點點頭,淡淡地道:“你終於來了。”

林若飛大笑,道:“你敗在我的劍下,我並沒有殺你,想不到你居然還敢向我挑戰。”

蘇護玉道:“林若飛還是林若飛,但蘇護玉已經不是蘇護玉了。”

寶寶坐在衛紫衣的身邊,道:“大哥,你看誰會敗?”

蘇護玉的長衫重地,而台上的風很大,但他的衣衫一動不動,好象就是鐵鑄的。

林若飛單足點在台沿,身體隨風而動,樣子飄逸而瀟洒。

他們一個靈動,一個凝重。

衛紫衣看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不到動手,恐怕沒有人能夠看出勝負來。”

蘇護玉和林若飛好象都不急,別人卻急了。

“快打呀!”

“老子大老遠地從湖南來,可不是來看你們像打樁子一樣站着的。”

江湖人說話難免粗魯,衛紫衣卻皺了皺眉頭,因為他已看到一絲不快從林若飛的臉上一掠而過。

他知道林若飛的性格,是絕對無法忍受這種辱罵的。

紅影忽地飄下台去,彷佛有一道劍光閃過。

但更多的人看到的卻是血光。

一顆人頭忽地從人群中飛上去,鮮血濺了周圍人一身。

紅影卻又飄到台上,他的劍已出鞘,劍上已有血。

他這一手很漂亮、很精彩,但沒有人喝彩。

大家都驚呆了。

林若飛果然是說殺人就殺人,驚人的不是他的劍法,而是他的冷酷、殘忍。

沒有人再說話了,血光消失時,噪聲也靜止。

這麼多江湖人在一起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已是一個奇迹。

這個奇迹是林若飛造成的。

蘇護玉好象沒有看見這一幕,他向已經回到台上的林若飛道:“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

林若飛笑道:“我殺人的時候從來都不用準備什麼,上一次我放過了你,這一次我不會那樣做了。”

他在說完最後一個字時,人和劍一起沖向蘇護玉。

人、劍合一。

蘇護玉對撲面而來的劍太熟悉,幾乎無時無刻,他都不在想着這一劍。

林若飛劍光閃動,身法不停地變幻,劍光更是遊離不定。

誰也看不出這一劍會刺向什麼地方。

蘇護玉卻已看出,這一劍將刺穿自己的腰部、腎臟的部位。

這一劍無疑是致命的。

蘇護玉並沒有去護住自己的腰,他反而進攻。

他的左手從劍光中穿過去,五指像五根錐子,錐向林若飛的咽喉。

他的右手卻垂下,藏在左臂的肘部,這一招肘底藏花並不是什麼奇妙的武功。

這種武功又怎能對付林若飛。

林若飛大笑,大笑聲中,長劍中宮直入,徑直刺入蘇護玉的腰部。

他果然是刺向那裏。

劍的鋒口透着沉重的寒氣,寒氣如針一樣扎着蘇護玉的皮膚。

如果一劍刺到這種地步,和真正刺中已差不多。

蘇護玉難道又將敗在林若飛的劍下。

這一次敗就意味着死。

就在這時,林若飛的劍卻停住了,因為他不得不停下。

蘇護玉的右手已經握住了劍,左手則抵到了林若飛的咽喉。

他本來絕來不及做到這一點,卻偏偏做到了。

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的動作,他的動作實在太快。

鋒利的劍被他握在手上,他卻像握住了一根燒火棍。

這時蘇護玉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大家已經不用去看林若飛的表情,他此時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很難看。

一個驕傲的人落到這種下場,大家都似乎有些不忍。

蘇護玉首先鬆開了右手,握劍的手。

劍並沒有將他的手割破,他的手卻將劍捏成了碎片。

劍是劍客的生命,蘇護玉捏碎了林若飛的劍,大家就彷佛看到,一個劍客像一顆流星一樣從天空墜落了。

蘇護玉收回了他的左手,道:“你上次沒有殺我,這一次我也饒你一次,何況這一次我只是想擊敗你,我從沒想過要你的命。”

這就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林若飛一直低着頭,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但他的表情已經不用去看了。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像一隻紅色的大鳥掠過人群,落在院外。

這一戰很短暫。但無疑很精彩,很激烈。

台下的十人中,最起碼有九個希望蘇護玉得勝。

現在蘇護玉終於勝了,他們不但過足了癮,也好象出了一口氣。

大家在高聲地談着,此時蘇護玉在不在台上,大家已經不再關心。

蘇護玉什麼時候走的,大家不知道。

寶寶什麼時候走的,衛紫衣也不知道。

衛紫衣以為寶寶又到什麼地方玩去了,他並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

他當然沒有想到,他差一點就看不到秦寶寶了。

寶寶又到哪裏去了呢?

※※※

林若飛在台上一直低着頭,台下的人因為離得遠,所以沒有看到他的表情。

台上的人當然也沒有看到。

只有寶寶看到了,他個子小,正好能夠看到林若飛的表情。

林若飛在笑。

不是臉上笑,而是眼睛在笑。

一個戰敗的人,怎麼會有心情笑?

寶寶當然覺得很奇怪,所以林若飛一走,他也悄悄地跟來。

他看到林若飛急急穿過人群,直向城外走去。

一到城外,就展開輕功,飛奔而去。

若不是寶寶的輕功很不錯,差一點就要被他甩掉。

林若飛想不到有人會跟着他。

誰會跟蹤一個在江湖上已沒有前程的人?

寶寶看到林若飛進了城郊的一處尼庵。

林若飛到尼庵幹什麼?

這個好奇心驅使着寶寶也進了尼庵,他對這個尼庵很熟悉,庵中了凡大師的素麵寶寶最愛吃了。

他聽到有說話聲從一個西廂房中傳了出來。

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林若飛,女的聲音也有點熟悉。

哼,姦夫淫婦。

寶寶並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不會用錯的。

只聽林若飛道:“為了你,我不但喪失了聲名,連面子都沒了。”

女人嬌聲道:“可是你卻得到了我,有了我,你還不夠嗎?”

林若飛嘆道:“可是你為什麼要讓我敗呢?”

女人笑道:“這樣誰還會注意到你?那麼當你向衛紫衣挑戰時,他就會看輕你,對你就會疏忽。”

林若飛道:“好好的,我們為什麼要惹衛紫衣?”

女人恨恨地道:“因為我恨他!恨他!恨他!”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已經變成了叫喊。

林若飛沉默,他也許知道了女人恨衛紫衣的原因,也許不知道。

他也許很想問,卻又不敢問。

如果一個男人太愛一個女人,往往就會莫名其妙地怕她。

女人平靜下來,道:“如果你擊敗衛紫衣,我馬上就嫁給你。”

寶寶冷笑,真是痴心妄想,大哥那麼容易敗?

林若飛再厲害,也絕對不是衛紫衣的對手。

寶寶絕對相信這一點。

女人問道:“千年寒玉有效嗎?”

林若飛道:“有效,很有效,現在我的武功已到了顛峰,隨時都可以擊敗任何人。”

女人道:“千年寒玉能將功力凝集,可惜最多只有六個月的功效,六個月後,你的功力依然如故,不過這六個月,我們可以做許多事了。”

“不錯。”

寶寶這才明白,藍田縣失竊的玉已到了這裏。

這個女人是誰呢?

寶寶只覺得名字呼之欲出,卻怎麼想也想不出來。

“會想起來的。”寶寶暗暗道:“姦夫淫婦想害大哥,我得快一點回去,讓大哥不要中他們的計。”

他慢慢地向後退,腳步放得很輕,很輕,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退到門口,她猛地轉身,卻撞在一個人的身上。

林若飛。

林若飛不知何時潛到了寶寶的身後,他的表情很古怪。

他不希望偷聽的人是寶寶,因為寶寶救過他的命。

可是那個“她”卻一點也不想放過寶寶的,林若飛陷入了苦惱。

他望着寶寶,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時西廂房的門打開,一個美麗的女人走了出來。

原來是她。

一身淺綠色的宮妝,亭亭玉立,如仙子臨風。

她的面容也姣好如仙子,雙目盈盈,宛若秋月。

紫秋如,“紫竹宮”現任宮主紫秋如。

更沒想到,紫秋如會設計陷害衛紫衣。

紫秋如的雙目燃燒着火,是仇恨,是嫉妒。

除了她自己,誰也說不清。

寶寶一直不喜歡紫秋如。

就像紫秋如一直仇恨他一樣。

寶寶知道,紫秋如深愛大哥衛紫衣,他的年紀雖小,也可以強烈地感到她對衛紫衣的愛意。

智能無雙的秦寶寶很快就想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紫秋如是在利用林若飛擊敗衛紫衣。

像衛紫衣這種高手,一旦落敗,那份沮喪和痛苦是無法形容的。

那時,紫秋如就可以接近衛紫衣,以女性的柔情打動他。

一個男人心靈脆弱的時候,情感是極為脆弱的。

這其中最關鍵的關鍵,就是寶寶不能在衛紫衣的身邊。

比武失敗,又失去寶寶的衛紫衣,是最脆弱的時候。

本來想將寶寶從衛紫衣身邊驅走不太容易做到。

現在呢,寶寶自己送上門來了。

寶寶望望冷若冰霜的紫秋如,又望望表情古怪的林若飛,很快明白了一個道理。

林若飛還不知道自己是受紫秋如的利用,如果讓他知道,這件事就好辦多了。

這個事情很複雜,怎樣向林若飛解釋才好呢?

她知道紫秋如絕對不會讓她開口的。

沒等她想好怎樣去措辭的時候,紫秋如素手輕招,衣帶飄起,輕輕地觸到寶寶的“暈穴”。

寶寶昏了過去。

林若飛道:“你想把寶寶怎麼樣?”

紫秋如面對林若飛時,又換了一副笑容,她柔聲道:“我想讓你擊敗衛紫衣,成為大英雄,因為我絕不能嫁給一個無用的男人。”

她是“紫竹宮”的宮主,哪一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情人揚名天下?

所以她的要求一點也不過份。

林若飛只有聽着。

紫秋如嘆了一口氣,道:“可是這個小鬼一定會破壞我們的計劃的,我把他留下來,等到你戰勝衛紫衣以後,再還給他!”

林若飛點點頭,道:“可是你要答應我,絕不可以傷害他。”

紫秋如嬌笑道:“我是那種狠心的女人嗎?何況像寶寶這樣可愛的孩子,誰忍心殺害他?”

林若飛知道紫秋如不是那種人,在他心中,紫秋如美麗、溫順、善解人意。

就是對自己的期望高了一點,但這絕不過份。

紫秋如親自抱着寶寶進入房間,回頭對林若飛道:“我累了,你,你就不要進來了。”

她的臉上出現羞澀的紅暈,林若飛怦然心動。

他對她奉如神明,沒有她的允許,他怎敢進入她的房間?

紫秋如轉身進了房間,門悄悄掩上。

林若飛也回到自己的房間,他也累了,他以為很快就會睡去,不想腦海中儘是紫秋如的如花笑靨,不由得悠然神往,一時之間,竟似痴了。

※※※

紫秋如把寶寶交給了錢炳秋。

紫秋如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田靖之了,她了解田靖之和錢炳秋之間的怨恨,所以她認為田靖之一定被錢炳秋所殺。

對這一點,她並不大在意,因為錢炳秋對她也很忠心,她如果讓他去死,他也一定不會猶豫的。

紫秋如對錢炳秋道:“我不願再看到秦寶寶,你把他送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她相信錢炳秋明白她的意思。

但如果林若飛責問她,她則可以將責任推給錢炳秋,她會說,是錢炳秋誤會了她的意思。

如果一個女人真正施用計謀,十個男人也比不上她。

錢炳秋很愉快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他準備很乾凈、很徹底地使秦寶寶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就好象秦寶寶根本沒有來到過這個地方一樣。

首先錢炳秋雇了一輛馬車,遠遠地離開了京城。

殺死秦寶寶很容易,但秦寶寶的身後有“金龍社”,“少林寺”,四川唐門三大勢力撐腰,錢炳秋不能夠讓他們懷疑自己和寶寶之死有半點關係。

不然那將是很麻煩很麻煩的一件事。

這天深夜的時候,錢炳秋用馬車載着秦寶寶出了尼庵。

黑色的夜,黑色的馬車,馬車融入了深深的夜色之中。

到第二天天大亮的時候,馬車離開京城已經很遠很遠了。

秦寶寶還在沉睡。

紫秋如點她的穴依然有效。

錢炳秋坐在馬車中放直了雙腿,以一種最舒服的姿勢坐着。

到了中午的時候,馬車就會到斷魂崖了。

斷魂崖下就是洶湧的黃河。

一個人的屍體落入黃河中,那就任誰也找不到了。

為了保險,錢炳秋選在傍晚的時候,那時候斷魂崖上,絕不會有人了。

暈穴點中,人必須昏睡十二個時辰,現在十二個時辰已過,寶寶卻依然沉睡。

想必是寶寶的體質較弱,多睡一刻也並不奇怪。

馬車在斷魂崖下的一家小酒店門前停下,錢炳秋為了慎重起見,不敢離開馬車半步,因為他實在很了解寶寶。

也許寶寶現在早已醒了,是在裝睡也說不定。

錢炳秋向小酒店喊:“店家,給我送一壺酒,一盤牛肉來。”

小酒店的生意很清淡,掌柜的正趴在櫃枱上睡覺,聽到喊聲,懶洋洋地抬起頭,看了一眼。

他朝外道:“你不能自己進來吃,是不是覺得坐馬車很神氣?”

一般人是坐不起馬車的。

坐馬車的人往往都很有身份。

錢炳秋很生氣,如果換作平時,他早已跳下馬車去,將掌柜從植台上揪下來,扔到黃河裏去。

今天他不能這樣做,秦寶寶隨時都可能醒過來的。

他忍住氣,笑道:“我的馬車上有一個病人,得的是‘絞腸痧’,我可不想把這個病帶到你的店中去。”

絞腸痧是一種很可怕的傳染病。

掌柜大驚失色,急聲吩咐小二道:“快點關門,快點關門,外面有一個瘟神。”

大門“呼呼”地關上。

錢炳秋忍不住破口大罵。

他本以為自己找的借口很好,不想卻弄巧成拙。

錢炳秋雖然很生氣,但是仍然只有忍着,小不忍則亂大謀,這個道理錢炳秋早就已經懂了。

正因為他能忍,才沒有死在武功比自己高一些的田靖之手上。

錢炳秋出了一會神之後,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他準備現在就下手除掉寶寶。

他將馬車趕到一個僻靜的地方,看了看四周,確定四下沒有人之後,才從車上將秦寶寶抱了起來。

秦寶寶的身體很輕。

錢炳秋卻覺得有千斤之重。

他深知這條小生命的死去會使武林掀起一場軒然大波。

幾步就隱入了樹叢,錢炳秋略略覺得安全一些。

他很快就到崖上,低頭往下一看,不由得一陣頭暈目眩。

崖下怪石嶙峋,濤聲洶湧,一個人落到底下,豈非是屍骨無存?

這正是錢炳秋想看到的。

斷魂崖果然斷魂,崖上雲霧繚繞,根本就看不到崖底。

寶寶雙目緊閉,長長的睫毛蓋在如玉的臉龐上,分外動人。

可惜錢炳秋早已過了憐香惜玉的年齡。

錢炳秋忽然聽到腳步聲,他一咬牙,將寶寶推下崖去。

寶寶就像一個石頭一樣,一直墬下去,墜下去。

腳步聲更近了,錢炳秋急忙隱到樹叢中去。

樹叢極密,別人看不到錢炳秋。

錢炳秋卻可以看到別人。

腳步聲停下,錢炳秋看到一個獐頭鼠目,長得比自己邊要難看的漢子。

那個人穿着一件灰溜溜髒兮兮的袍子,配上他不敢恭維的長相,活脫脫的就像是一隻老鼠。

漢子在崖上背着手走來走去,好象是在等人。

錢炳秋注意到這個人的長相雖然難看,兩隻手卻長得很漂亮,肌膚雪白,手指修長,就像是女人的手。一個如此醜陋的男人卻有一隻女人的手,實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看着這雙手,錢炳秋忽然想起江湖上有七妙手,七個人。

七妙手不是一個組織,更不是一個幫會,而是江湖人對七個很奇怪的人的統稱。

“鐵手”莫奇是老人,他的兵器是只精鋼打造,非常巧妙的鐵手。

如果莫奇告訴你,他可以用這隻鐵手穿針引線,你千萬要相信。

面前這個相貌醜陋,卻生就一雙美手的人會不會是“撫琴妙手”花解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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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毒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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