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歪打正着破陰謀
柳逢春雖是色眯眯的拈花好手,但也是武林高手,他見沙瑤姬一亮相的招數,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輩。
再細瞧她寶劍的形式特異,比七星劍更覺勝了許多。
所以,他不敢輕薄,反而是暗暗吃驚!
柳逢春沒見過江湖上有名的蓮花劍,但卻聽說過蓮花劍已出現江湖,為左右道女弟子所有。
他這時瞧瞧那劍,又打量沙瑤姬,笑道:“好劍配豪放女,看來你是那小妖女沙瑤姬了。”
“正是!萬年仁是我們的朋友。”
柳逢春“哦”了一聲,道:“原來他就是萬年仁,智圓和尚的寶貝徒弟,難怪難怪,他對查某(女人)不懂得憐香惜玉,既是一條道上的朋友,你就該懂規矩,在這英雄館裏不能亂來。”
“我不懂規矩,柳逢春,你是名門大派弟子,為何在這裏鬼混?”
“你怎會認得我?”
沙瑤姬冷笑道:“姑奶奶連你師父范登也認識,乖乖的,快拿解藥來,否則我鬧起來了,給江湖人士知道你們的所作所為,將來就沒臉立足江湖啦!”
“嘿嘿,你不來這裏,如何知道我們在這裏?你可以胡說八道,我也可以死不認帳。”
沙瑤姬知道這樣的人無可理喻,沉聲道:“懶得和你鬥嘴,只要解藥。”
柳逢春恍然一笑,道:“哦──原來萬年仁有這樣水的馬子(漂亮女友)撐腰,怪不得給他介紹馬子,他看也不看一眼。喂,小妖女,問問你男人的所作所為吧!”
沙瑤姬也不甚了解萬年仁的為人,她也不想去了解,因為此刻救人要緊,蓮花劍急進幾招。
“刷刷刷!”
柳逢春被逼到一角去,沙瑤姬怒問:“解藥在那裏?”
“小妖女,這是我們英雄館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救了萬年仁,姑奶奶就不插手,立刻離開。”
柳逢春也不是善男信女,這裏是他的地盤,他仗着人多勢眾,那裏肯栽在一個女人手中。
他冷笑一聲道:“有本事的,自己來拿。”
沙瑤姬一咬銀牙,使着古劍厲害,又連發幾招,直刺柳逢春心窩。
“來得妙!”
柳逢春叫聲中,身形一扭竟避過她的“老漢推車”。
沙瑤姬是又佩服又吃驚,心中暗想:“這柳逢春的武功絕不下於我,若不是我仗着一口古劍,很難佔到上風。”
她邊想邊發招,招招使出渾身解數。
只見柳逢春丟了長劍,乾脆滿室遊走,玩起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沙瑤姬非常驚駭!
她還未和水月門交過手,誰知這回一上手就遇勁敵,萬一遇上梅寶花如何殺得了她,替死去的娘報仇。
柳逢春雖然了得,卻因沙瑤姬古劍厲害,兩人只扯個平手。
沙瑤姬並無意傷人,只想取回解藥,解救萬年仁,因此並未下毒手,一直逼着柳逢春。
柳逢春還是四處奔跑,想耗盡沙瑤姬的氣力。
沙瑤姬越打越心急,妖女十八式派上用場有限。
此時,忽見萬年仁神色迷惘,雙眼突睜,突地舉劍朝她胡亂刺來。
沙瑤姬吃了一驚,忙叫:“姓萬的,姑奶奶是來救你的,你幹嘛殺我?”
萬年仁猶若未聞,又是一劍向她刺來。
沙瑤姬不敢回手,只好放棄柳逢春,被他追得滿屋亂跑。
柳逢春在旁窺伺,哈哈大笑道:“這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了。”
說完,反手進攻,一掌凌空打來。
沙瑤姬前後受敵,又不敢傷了萬年仁,正在難以應付之際,爆米花忍不住了,把門一踢,叫道:“姓萬的,瞎了你的狗眼,沒腦袋的河神(蒼蠅),瞎撞,該殺的不殺,不該殺的撿起來殺。”
萬年仁兩眼迷茫,被爆米花這一陣叫罵,反而掉頭攻擊爆米花了。
“哇操,你空空(發顛)耶!我爆米花又沒惹你,幹嘛來殺我。”
爆米花邊叫邊舉起柴刀抵擋。
沙瑤姬少去了萬年仁的攻擊,氣勢大增,一會兒使出妖女十八式,一會兒又使出紅羊劍法。
柳逢春見了她招數奇特,自是不敢輕敵,身後忙閃了開去,同時手中又多了一件兵器──烏金鐸。
烏金鐸來如疾風,一陣青光刺得沙瑤姬眼睛發痛。
沙瑤姬心中吃驚,暗忖:“這是什麼玩意,是……好像是………”
她一面發招抵住,一面在苦思這是什麼兵器。
那兵器連晃兩招,烏光直奔沙瑤姬,恍如兩道青龍張牙舞爪而來。
沙瑤姬恍然大悟道:“對了,這是烏金鐸,英雄館的鎮館之寶,由輪值掌管英雄館的門派保管,今年又不是輪到你,你是偷來的?”
沙瑤姬有意激柳逢春,只說是偷。
柳逢春怒道:“這是英雄館的事,我說了叫你少管,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非得要大爺叫你好看不可。”
“姑奶奶才懶得管你們的鳥事,卻要管萬年仁事,拿解藥來,我們走。”
“你有本事,拿就是了。”
沙瑤姬手中劍一緊,又直刺過去。
二人劍來鐸往。
良久,沙瑤姬仍抵不過柳逢春,心下大急,那邊爆米花已被失常的萬年仁,逼得滿頭大汗,節節後退。
沙瑤姬暗嘆口氣,想着師姊弟二人,真要在這見不得人的館內出醜,那江湖就甭混了。
為了顧及左右派的面子,她越是心急,就越加凌亂,她的法寶“妖女十八式”,也忘了展現出來。
“叮噹!”一響。
就在她心神紊亂中,蓮花劍突然脫手飛去。
“哈哈──”
沙瑤姬大驚之餘,柳逢春已大笑縱身而起,伸手去接那柄古劍。
沙瑤姬抬頭望去,看見兩條人影凌空相碰,又是一陣“哈哈”大笑聲,兩個人影同時落下。
一個落在她面前,另一個則落在一丈遠的牆角。
沙瑤姬見面前這個人矮矮的,手中拿着她的蓮花劍,細看之下,不由大喜。
這個矮矮像個武大郎的人,並非別人,正是左右道。
沙瑤姬欣喜大叫:“師父,抓住他,拿解藥救萬年仁。”
左右道不理,反催道:“我們快栓(溜)!”
沙瑤姬忙去幫爆米花對付萬年仁。
左右道吩咐她道:“我帶萬年仁走,你斷後。”
說完,他竟沖入萬年仁和爆米花之間,左手格開萬年仁握劍的右腕,右手將他扣住。
萬年仁本是窮兇惡極的,和爆米花打個你死我活,但給左右道這一抓之下,立時站定,動也不動。
左右道一帶他道:“快栓(溜)!”
就領先拖着他出去了。
爆米花和沙瑤姬二人,忙跟在身後保護着他們,直衝出大門,一路上的人,對他們只看看,誰也不干涉。
那柳逢春給左右道,這突如其來的凌空出手,自己到手的古劍給他奪去不說,還把自己倒推了出去。
柳逢春是有功力的人,能這麼輕鬆對付他的人,自然有來頭。
他在一怔之下,那幾個人已如飛走掉,要追下去,想着也是敵不過那武大郎。
“操!”
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還是住了腳,忙將這事稟知師父范登去了。
范登聽說左右道弟子混了進來,不禁怒道:“他們也實在不像話了,這還有江湖規矩嗎?想我范登當年在關中,誰敢不敬畏三分。”
※※※
左右道帶着三人破水而出,匆匆奔回客棧,那店家見四個人濕淋淋的,不禁大訝。
他忙解釋道:“我這侄見不會泅水溺水了,我們去救他上來,你快取熱水來,把門帶上吧!”
說話中,把萬年仁放在床上,只見他面似白蠟,氣若遊絲。
左右道不禁搖頭苦笑。
沙瑤姬忙說:“師父,他是中了柳逢春的毒彈,我們沒有解藥。”
“活該,這是他咎由自取,怎麼跑到那種鬼地方去嗎?”
爆米花接口說道:“師父,現在別嚕嗦了,快救救他,你沒瞧他快嗝屁了。”
“我沒辦法。”
“小妖女,我們再去偷解藥,務必要救他,不然師父的面子就掛不住了。”
左右道搖頭說道:“等你們回來,太遲了。”
沙瑤姬道:“師父,你想個辦法吧,你見多識廣,一定知道解救的方法。”
左右道沉吟一會,才說道:“除非是拿我的解藥,和了人血灌救他,只是,那裏去找人血?”
沙瑤姬忙道:“我有血,我給他。”
爆米花道:“□,你是查某郎(女人),怎能為了個臭男人破相?”
“聽你意思,是由你來羅?”左右道看看爆米花說。
爆米花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損也。”
“爆米花,你放了那麼多臭屁,到底該怎麼辦?”
“為徒的意思是,師父是出家人,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應該由師父捐血。”
“師父的身體髮膚,也是受之父母,不敢損也。”
“不,師父打從出家那天,就已把身體捐給了神,不再屬於父母的了,所以沒關係。”
“臭小子,你明知道師父最怕流血,你偏要整師父,”左右道故意說:“好吧,徒弟不從,師父只好自己流血了。”
說著,就要伸手捏破血管,爆米花已搶先用柴刀,朝自己大腿上一割,血涔涔流下來。
他大聲叫:“小妖女,快拿杯子來接。”
左右道和沙瑤姬二人,不禁怔住了。
此時,店家正好端了臉盆熱水進來,見爆米花一腿是血,好心的急道:“這位爺莫不是摔了跤?我去取止血藥來。”
放下臉盆立刻又出去。
爆米花痛苦說道:“我怎敢要師父流血,剛別說那些話是逗你玩,希望師父別見怪的好。”
沙瑤姬忙拿杯子,左右道嘆息道:“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天性純厚,我矮子這輩子最大的收穫,就是收了你們兩個為徒。
“我只不過說了一句話,你竟然認了真。姬兒,快把他的血止了。”
爆米花一聽,楞了楞,叫道:“哇操,師父,這種事怎麼能根生笑(開玩笑)嘛!會要人命的。”
“師父只想試試你倆而已,因為老和尚收了這個徒弟,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怎麼攪的,老愛惹是生非叫老和尚操心。”
店家取止血藥進來了,左右道命沙瑤姬給他止了血,笑道:“解藥在我這裏。”
他多謝了店家,等他出去,才苦笑道:“救了他,恐怕還要和那些攪在一起。”
沙瑤姬喜道:“師父,我沒看見你在那裏偷來解藥?”
“嘻嘻,給你們看見,就不叫師父啦!”
“師父又在愛現了。”爆米花道。
沙瑤姬催道:“師父,別再現了,快講嘛!”
左右道笑道:“就在他接你寶劍那一下,我凌空插手入他的懷裏,偷了出來,他還一元捶捶(傻瓜)莫宰羊(不知道)耶!”
“太帥了!”
“哈哈──師父不是做假的。”
左右道大笑聲中,將葯拋給沙瑤姬,道:“你弄吧!”
沙瑤姬忙將葯和開水,爆米花扶起萬年仁,他已經昏迷不醒。
服侍他吞下解藥,萬年仁昏睡了半個時辰,起身大嘔大吐。
爆米花侍候了他半天,才算穩定。
他張開眼睛,定神之後,半晌不語。
爆米花和沙瑤姬二人,忙上前去叫道:“萬年仁,你好了?”
萬年仁不屑道:“就憑你們兩個把我救出來的嗎?”
沙瑤姬道:“是我們師父左右道,不是我們。”
萬年仁冷冷的道:“那個武大郎也在這裏?”
爆米花氣道:“哇操,救你出來不講句謝字,還罵他是武大郎,太沒人情味了。”
“哼,他是我師父的朋友,我對他太熟了,叫他武大郎是給他面子。”
萬年仁極為不滿,游目四顧,找到了左右道,他正蹲在桌邊啃花生。
他只淡淡的說聲:“多謝左世叔,相救之恩。”
左右道丟了一粒花生入口,才道:“也不關我事,是他倆冒死去救你的,我不過見到湖邊瑤姬留下的記號,才偶然找上前去的。”
他頓了一頓,又問道:“你倒說說看,怎麼和那些人攪在一起?”
“我不認識他們。”
“那怎麼會進去?又和他們交上手呢?這不是睜眼說瞎話?”
“他們也進去了,他們也交上了手,你為什麼不說也攪在一起?是不是趁我師父不在,想欺負我?”
左右道為萬年仁駁得楞住了。
他明知這位世侄,行為一向不端正的,但看在智圓和尚面子上也就算了。
而且,他向來不喜歡萬年仁,也懶得動腦筋去反駁,他把嘴一鼓,自顧自走出房去。
沙瑤姬看不過去,氣道:“媽的,講話客氣一點,你要搞清楚,是你那個和尚師父托我師父來找你,不然我們才懶得管你的**事呢!”
萬年仁滿不在乎的說:“你說說道理,那一點講錯了?那個地方誰都可以進去。”
“他們為什麼傷你呢?”
“就因為我不是他們一夥。你問得正好,也正好答覆你師父。”
沙瑤姬給他說得默然無言。有頃,才說道:“你歇歇吧!元氣還未恢復呢!”
說完,走到院子裏,見左右道獨自坐在那裏,便挨着他坐下,道:“老和尚說他有麻煩,大概就是這些麻煩吧。現在他已平安無事,又不喜歡我們雞婆,我們離開便是。”
“老和尚又不知道他受傷,麻煩也不是這點小事。”
左右道笑說道:“既然他不喜歡我們管,明天我帶你們遊山玩水去,別理他了。”
“好是好,我有個條件。”
“就你事多,我帶你去玩還由你提條件?”
“嘻嘻,你把萬年仁那小子的手腕抓住,他就乖乖跟你走,這一招是怎麼弄的?”
“你又想學?”
“當然。明天萬年仁萬一又欺負我時,你未必在我身邊呀!”
“你明明知道我是扣了他的腕穴,封了他勁道穴的。”
“不,萬年仁對穴道精通,你說過,天下很少有人能封他穴道的,他只要稍微運氣,便能解去,師父,你一定要教我。”
“我不能偏心,只教你不教爆米花。”
“你可以也傳授一樣武功給他呀!”
“好哇,你是得寸進尺了。既然你這麼不講道理,我也和你談條件,我可以教你武林中獨一無二的點穴秘訣,你卻要代我傳授一樣給爆米花。”
沙瑤姬小嘴一噘,道:“我會的他都會了,我還會什麼東西?你該不是要我教爆米花,妖女十八式吧?”
“不是,是紅羊劍法。”
“為了這劍法,那古怪的甘瘤子和我鬧過幾次,差點要了我命,我若教了爆米花,這不是害了他嗎?”
“我就是恨甘瘤子為人討厭,非得氣死他不可;將來你們有了弟子,也把這劍法傳下去,看他怎麼辦?”
這左右道年紀一大把,脾氣還是頑性不改,喜歡隨意所之,無所不為。
“這個沒問題。”沙瑤姬欣然答應。
於是,左右道便給她解說,如何應付能夠用心意控制穴道的人,這是極上乘的內功。
沙瑤姬雖然武功厲害,到底年紀輕,內功講究年紀,她要慢慢苦練才能運用自如。
※※※
次日。
萬年仁的傷勢已恢復了差不多。
沙瑤姬對他沒什麼好感,但依然奉命侍候着,一早便給他送了白粥進來。
“叩叩叩!”
可是敲門半天,裏面沒有回應。
沙瑤姬忙叫爆米花道:“萬年仁莫非傷勢轉壞?快進去瞧瞧。”
“這麼壞的傢伙,最好嗝屁算了。”
爆米花一邊咀咒,一邊撞開房門,見裏面空空如也,並沒有萬年仁的蹤影。
沙瑤姬大叫:“師父,師父,快來呀,不好啦!”
左右道聞聲趕來,四周一掃,冷冷道:“用不着找了,他溜栓(蹺頭)了。”
“哇操,也許又有了麻煩。”爆米花道。
左右道指指那依然整齊的房間,說道:“如果有人尋釁,這裏一定弄得亂糟糟,現在看來整整齊齊,他離開了當然就是自己離開的,沒有人逼迫他。”
沙瑤姬道:“那隻好把稀飯留着,等他回來用了。”
爆米花道:“笨蛋,你沒聽師父說,他是不告而別嘛,當然不打算回來了,還留給他幹嘛?”
“說的也是。”
沙瑤姬只好端了稀飯回到自己房間,自顧吃着。
左右道進來笑道:“幹嘛,喝起悶粥來了。”
沙瑤姬生氣道:“老和尚也真是瞎了眼,怎會收到萬年仁這種徒弟,我們救了他,他連個招呼不打就溜栓(蹺頭),真是沒人情味。”
“世上多的是沒人情味的人,但只要自己有情有義就好了。”
沙瑤姬忽然放下筷子,問道:“師父,這洞庭湖邊透着邪氣,萬年仁和那些攪在一起,若和尚知道了,可會氣死的,你怎不說說他?”
“他在那裏我壓根兒莫宰羊(不知道)。”
爆米花插嘴道:“他一定又去什麼狗屁英雄館,他和柳逢春那夥人像有花豹豹(搞不清)的瓜葛;不過,柳逢春怎麼瞧也不像好人。”
沙瑤姬哼了一聲,道:“我連他那個師父什麼老不死范登也瞧不起。”
左右道一轉,驚道:“范登,水月門的范登嗎?”
“就是那個老不死的,你想天底下還有幾個范登嗎?”
“那他就是你老子的師父,你瞧該叫他什麼來個……啊,應該叫他師祖才是。”
“哼,什麼狗屁師祖,我還要宰他呢!”
“奇怪,他怎麼會在英雄館?那其他的弟子,為何沒跟他作陣(在一起)?”
爆米花插嘴道:“一定是其他弟子,不恥他的行為,離他而去。”
“嗯,最起碼梅賽花不會離他而去。”
沙瑤姬仰着嬌臉,嘻嘻道:“論年紀,他已活了一大把,一腳已踏進棺材,論品格,連我們三個都比不上,論武功,他也比不上師父你呀!他憑什麼當我師祖。”
左右道孩子氣性,給沙瑤姬不着邊際的這麼一捧,他心裏一陣冰涼涼的,十分地爽,不由自主的站到沙瑤姬那邊去了。
“師父,你說是不是?”
左右道忙點點頭。
三個人正在談論着,店家跌跌撞撞跑進來,大聲嚷着:“沙姑娘,有人找你,快……快………”
沙瑤姬眉毛一揚,陡地縱出房門,幾乎撞在店家身上,她順手抓住他擱在一邊。
店家身形沒站穩,跌了兩跌,斜斜的靠在扶梯上喘氣。
沙瑤姬面前站着三個人,兩個是她見過的,水月門掌門人范登,一個就是柳逢春,另外一個大漢長得人模人樣卻沒見過。
她一見范登心中一震,雖然沒見過他武功,但和柳逢春交過手之後,知道徒弟尚且如是,師父有多少斤兩,一看便知。
幸好沙瑤姬仗着有左右道,也不害怕,杏眼圓睜,怒道:“好哇!找上門來,想幹什麼?”
柳逢春淫笑道:“剝光你衣服要你好看,還要教教你跑江湖的規矩。”
“媽的,姑奶奶不是你們那狗門下的人,用不着你們狗掌門來嚕嗦。”
范登是一門之主,何等尊嚴?
就是在英雄館?任何人都尊敬他三分。
雖然,今年不是水月門掌管英雄館,他住在裏面照樣也是威風八面的。
如今居然給沙瑤姬指着鼻子罵了,不由大怒道、“老夫先管教管教你,再和你那雞毛老道講道理,問問他怎麼教出你這樣的東西。”
沙瑤姬有意拉長聲音,大大的嘆了口氣,回頭對爆米花道:“媽的,真衰尾(倒霉),也不知道如何招惹來的,這趟我只是想找老子,怎麼老惹些雞雞狗狗哥哥啼(糾纏)?”
范登更加憤怒,冷譏道:“哦,原來是個沒爹娘養的孩子,怪不得這麼沒規矩。”
“老不死的,要不是你從中阻攔,我會死了娘,爹會不見嗎?”
聞言,范登一楞,即說:“臭丫頭,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沙瑤姬發覺失言,心中一轉,罵道:“姑奶奶說你是路邊尿桶──眾人旋(眾人罵),為什麼還不死!”
范登氣得臉紅脖子粗,吩咐柳逢春道:“給老夫抓回去。”
“你們又不是官府的人,憑什麼抓我?我住了店沒給銀子嗎?官府抓人也要有憑有據,我又沒犯法。”
“就憑你進去捉了我們的人出來。”
“哇操,我抓你們什麼人了?”
“英雄館的規矩,任何東西進了去,就屬於我們,任何人進去,也都一樣。”
爆米花插嘴胡說八道:“原來狗熊館有這個規矩。這麼說來,萬年仁是爺爺我的兒子,豈非成了你的老子。”
他望了望柳逢春,笑道:“小子,你還得叫我一聲爺爺了。”
他手一擺,向著沙瑤姬道:“這是你的姑婆呢!”
“格格!”沙瑤姬忍不住大笑起來,向著房內高聲叫道:“師父,你快出來,瞧瞧你的曾徒孫兒,還有一位比你老的徒孫,爆米花的兒子呢!”
一邊說一邊嬌笑,連隨范登前來的大漢,也失笑起來。
范登憤怒得滿臉紅得像豬肝。
左右道笑着走了出來,他身形矮矮的,還不到沙瑤姬的胸前,只見他搖頭晃腦笑問:“我的徒子徒孫在那裏?”
范登冷冷盯他一眼,冷嘲道:“老夫以為是誰,原來是你這個怪胎,你這個“跳腳龍”,千不該萬不該跳到我們洞庭湖裏來,是你自討苦吃。”
左右道嘻嘻笑道:“我連祁連山也跳得上去,何況這小小的洞庭湖。”
“我不和怪胎鬥嘴,既然你來了,你說句公道話吧!”
“我武大郎向來做生意公道,說話更公道,老不死,是那個欺負了你?我一定為你出頭。”
“少油嘴,老夫一輩子沒受人欺負過。”
“那你是為了什麼來向我討教?”
沙瑤姬忙笑道:“師父,你搞差了,不是討教,是求救。”
左右道也笑着說道:“鬍子上貼膏藥──毛病倒不少嘛!算了算了,衝著他的老面子,討教我也答應,求救我也幫忙,老不死的,你就說來聽聽吧!”
他師徒倆一搭一唱,把范登、柳逢春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七孔冒煙。
范登咬牙切齒道:“萬年仁在那裏?”
爆米花忙指范登插句說:“這是他的兒子。”
左右道“哦”了一聲,道:“說不得了,你們都是我的世侄,我誰也不偏袒。他被人打了毒鏢,我給他解了;如果有一天,你也給人打了毒鏢,我一樣為你解,毫不偏袒那一個人。”
沙瑤姬忍笑道:“帥耶,我們師父真是這樣,誰比較老些,就可憐他多些,他非常慈悲的。”
爆米花附和道:“對對對,尤其沒人要的野狗,特別有愛心。”
柳逢春反唇相譏道:“狗掀門廉──全仗一張嘴。”
沙瑤姬取笑道:“喲──老鴉笑黑豬──莫宰歪(不知丑)。”
柳逢春咬牙切齒道:“我們不和你們鬥嘴,我早知道你們會偷東西,把我的解藥給偷了。”
左右道忙說:“說話不要太難聽,我是為了萬年仁好;如果,你師父有天也這樣,我也會為他拚老命去偷去搶的。”
左右道一直是這麼沒正沒經的說,把范登氣得只想動手。
幸而他是有涵養的掌門人,只擺擺手道:“鬥嘴,水月門不擅長,我們講究真功夫講究道義。”
左右道忙問兩個徒弟,道:“你們誰不講道義來了?”
“我沒有。”沙瑤姬指指范登道:“說不定是爆米花的孫子。”
范登冷哼一聲,大聲氣道:“難怪你這醜八怪嫁不掉,誰要你這貧嘴薄舌的臭丫頭?”
他向柳逢春呶呶嘴,又道:“問問我們門下的癩痢頭,他要不要娶親,也順便做做好事。”
沙瑤姬給他一氣,一顆鐵松子猛地向范登打去。
范登舉起衣袖輕輕一拂,鐵松子掉落地上。
他對左右道說:“看來,你們都是些三腳貓,這點玩意敢在老夫面前賣弄。”
左右道還是嘴不饒人,忙對沙瑤姬道:“不要調皮,惹惱我這位徒孫,我可要打你卡倉(屁股)。”
范登見他瘋瘋癲癲,也不接話,只是問道:“你們入英雄館搶人偷葯,該怎麼了斷?”
左右道搖晃腦袋,道:“莫宰羊(不知道),從未有人這樣對我說過話。”
沙瑤姬冷笑道:“今年英雄館又不是輪到你們水月門坐鎮,你管得着我?”
“要坐鎮的人才管得着嗎?”范登問。
沙瑤姬聽武大熊說過,於是笑道:“當然,今年是青城派的天下。應該由他們的大弟子“林南”掌管大權。”
“對!只有林南有權過問。”爆米花也道。
“這話當真?”
“當然!”
范登便指着同來的大漢,道:“這位就是今年英雄館掌權人林南林少俠。”
“哇操!棉花店裏歇工甭談了。”
爆米花一怔!
沙瑤姬和左右道,也大出意料。
柳逢春神氣活現的道:“不知現在我們可以追人追贓了嗎?”
左右道這人雖然玩世不恭,但給范登這麼一擺弄,也令他不知如何應付。
要說自己該還人還葯,那就是服輸,他是一輩子沒服過輸的人。
要說不認輸呢?卻又說不出理由。
好佳在(幸好),沙瑤姬急智多謀,她一仰粉臉道:“該,是該還人還葯。可是,那葯已給那人吃了,是不是讓剖腹取出來?”
她這話是衝著林南問的。
林南雖是掌權人,但在輩份上比范登小,尤其在武功上和他差了十萬八千里,所以他向來不敢開罪范登。
雖是青城派坐館,實際還得看范登做事。
林南這時不敢回答,不住地望望范登。
范登點點頭說道:“那就還人吧!”
“好的,還人就還人,你跟我來。”
沙瑤姬說著欲走向房裏。
范登喝道:“那裏去?”
“□,你不是要人嗎?”
“哼,誰不知道人在你們這裏?”
“不錯,昨晚還是,今早就不是了。”
柳逢春不耐煩道:“快說,他在那裏?我們不像你們那麼有美國工夫。”
爆米花幫腔答道:“十之八九回狗熊館去了。”
范登和柳逢春二人,同時吃了一驚,異口同聲道:“他回去幹什麼?”
爆米花冷嘲熱諷道:“你們自己乾的好事自己心知肚明,范老頭,你偌大的年紀了,不帶着後輩積點陰德,只會算計那些寶藏,恐怕你是和萬年仁那小子,為寶藏爭個你死我活吧?”
范登不知他們如何知道他算計那些寶藏,又驚又怒罵道:“畜牲,不許胡說八道。”
“我才沒胡說八道,你算計獲得寶藏,就可獨自掌握狗熊館了,對不對?”
“氣死老夫了,氣死老夫了!”
范登只氣得呼呼喘息叫着。
爆米花挖苦道:“氣死了,可不幹爺爺的事,你可別跟我要口棺材。”
沙瑤姬對林南說道:“爆米花說得對不對?這可是你們訂下的規矩?”
林南傻傻應道:“這是大夥訂下的規矩,誰獲得寶藏就可獨領英雄館,黑白兩路人馬,都由他指揮。”
“難怪各路人馬亡命的找寶藏。”沙瑤姬問道:“怎麼又牽涉到萬年仁的?”
“聽說藏寶圖已落到他手中,范老前輩便和萬大爺談條件,條件談不妥,就動起手來了。”
沙瑤姬又指指柳逢春手中烏金鐸,道:“這是你掌管的嗎?”
林南點點頭。
“現在在柳逢春手中,你是沒有看見呢?還是有意放縱?”
聞言,林南漲紅了臉不知如何回答?
沙瑤姬正色道:“我若將這事向黑白兩道武林人士廣播,看你們還有沒有臉坐館,你師父丟得下這老臉嗎?而你呢!就準備替你師父收屍吧!”
一席話說得林南又急又氣,忙低聲求說道:“我不知道這事情如此嚴重,當日柳大俠要借用,我就借給他了,既然女俠說不對,我不借就是。”
說完,向柳逢春偷瞄了一眼。
柳逢春惡狠狠的眼睛一瞪,林南立刻好為難的低下頭。
沙瑤姬瞧得一清二楚,笑道:“我諒你死也沒能耐取回烏金鐸。你要我不向江湖上廣播你失職也容易,立刻離開這裏,不許插手管我們的事。”
“多謝女俠,多謝女俠!”
林南連忙感激說著,隨後便轉身離去。
林南一走,左右道可又活了,他“哈哈”大笑道:“老不死的,你還臭厭(神氣)什麼?”
范登只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沙瑤姬心想:“為了那萬年仁小子,犯不上拚命,乾脆不管了。”
因此,她笑笑道:“反正萬年仁和你們是一夥的,他的事我們懶得管,要找你們找他去。”
范登的想法和沙瑤姬一樣,心中暗想:“柳逢春和他們師姐弟可以扯平,自己和那怪胎左右道還沒交過手,大家都是江湖上成名人物,功力也是半斤八兩。
“若為這些小事傷了和氣拉下臭臉,贏了還好,若是輸了,就讓這怪胎飛上天了,何必做些傻瓜的事。”
想罷,便對沙瑤姬道:“你說得有理,既是你們不管這碼子事,我們也不能強找上門;總之有你這句話,以後我們是河水井水兩不相犯,說不定找着寶藏還可送你一點做陪嫁。”
沙瑤姬傲然說道:“我要,我統統要,一點不分給人,別人分給我的我可不領情。”
范登心中有氣,若再說扯下去會沒完沒了,遂道:“既然姑娘不要,我們也不敢高攀,一言為定,後會有期。”
說完,領着柳逢春立時告退。
爆米花嘆道:“這些人個個不像東西,萬年仁是怎麼攪的,老和尚也不管管。”
左右道笑道:“天高皇帝遠怎麼管?”
“師父,下回你碰到他,叫他少念點經,多管管萬年仁,少製造江湖破爛。”
“臭小子,你別查某(女人)化妝──裝模作樣,先管管你自個兒吧!”
“是,師父!”爆米花扮了個鬼臉。
左右道帶着二人回到房內,嘆口氣道:“為了萬年仁小子,在這裏鬧了許多天,現在既不管他的事,我們走吧!”
“上那兒?”
“不是說好遊山玩水去嗎?”
“帥耶!”
沙瑤姬卻說道:“賣屎(不行)啊!師父答應過老和尚,為萬年仁解除麻煩的,如今萬年仁那小子不見了,你怎麼向老和尚說去?”
左右道一拍胸脯,道:“老和尚信得過我人格的,我們替他了斷麻煩,他又不自愛自尋麻煩去,和那些傢伙混在一起,管得了那麼多?”
“話是沒錯,但萬一萬年仁有什麼岔子,對師父面子上總是不好,我看還是多留一兩天再走。”
爆米花嘟着嘴道:“哇操,我就不想留下來,他沒把我們放在眼裏,我們又何必管他?還是去遊山玩水的好。”
“要玩也不急在一兩天。”沙瑤姬勸說。
爆米花鬼頭鬼腦道:“玩也是正經事,你不是想到陝西打探你老子的消息?”
“范登都在這裏出現,還去陝西給猩猩看。”沙瑤姬道:“想必他那些徒弟都離他而去,否則幹嘛還要收柳逢春為徒。”
左右道見他倆爭個不休,忙打岔道:“不管怎麼樣先填飽八堵(肚子)再說。”
沙瑤姬道:“我們不在這裏吃,到湖邊去吃,那裏風景好。”
左右道瞄了她一眼,笑道:“你是不是又想動什麼歪點子啦?”
“嘻嘻!”
三個人便一路向洞庭湖行來。
※※※
沙瑤姬等三人,找了一個水亭,要了洞庭湖招牌菜活魚三吃,外加醺魚、腌魚。
沙瑤姬雖然是姑娘家,但習武的人,食量都大,是以大家吃得津津有味。
忽然亭外路邊一陣熙攘聲,沙瑤姬耳朵最靈,也最愛管閑事。
她左手一撐桌子,身形已越過爆米花頭頂,飛到亭子欄杆邊來。
爆米花取笑道:“認識小妖女那麼久,從來就沒見她像真正女人,溫柔、嫻淑、文靜過,連吃個飯她也有節目。”
左右道笑着說了句:“個性使然,改不了的。”
此時,亭外路上好似一條長繩般,拖到遠遠看不到盡頭處,都是大堆大堆的人群。
扶老攜幼,哭哭啼啼,奔奔跑跑,跌跌撞撞而來。
沙瑤姬見了大為奇怪,向旁邊一位食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食客看了沙瑤姬一眼,苦笑回答:“姑娘,想你是外來人了,這裏現在三、五天一次,就會有大批大批逃難者經過的。”
“他們打那裏來?逃什麼難?難道沒人理會?”
食客乾脆放下筷子,詳細回答她說:“如何理會?也不是能夠理會的事,這裏長江下游隔了十年八年就來一次泛濫,兩岸居民家園被毀,人畜受罪,無地棲身,紛紛離江逃避。
“單是這些天過境的怕不有數十萬人,另外江那邊約有多少人就沒人計算了。”
“這些人逃得性命,又如何生活呢?”
“或是找親友投靠,或是另外打拚,反正官方也無能為力。”
沙瑤姬目送那哭哭啼啼的災民遠遠而去,不由生氣回到座位上。
左右道笑道:“如果是有人欺負他們倒好處置,至多去抓來打一頓,教訓教訓他,如今想要找個人來打一頓卻辦不到,你氣又怎樣?”
爆米花憤然道:“我們去救他們。”
“你以為你是誰呀?上帝?耶穌?”沙瑤姬瞪他一眼,道:“要錢的!”
“我們可以去偷貪官污吏土財劣紳的錢。”
“想得比唱的還簡單,那一來,反而害了他們。”
左右道笑着提醒道:“你有錢呀!為什麼不拿出來。”
一語驚醒夢中人,沙瑤姬一拍爆米花的腦袋,失笑道:“對呀,我有錢,人人都說藏寶圖在我身上,我為什麼不找出來?找到了,就有用不完的錢,可以拯救他們了。對,我們誓必要得到這批寶藏,決不留給那些壞胚子。”
爆米花一拍桌子道:“對,我們要定了。”
沙瑤姬突然又喪氣道:“人家是這樣說,可是,我們幾時見過那藏寶圖嗎?那隻鐵老鼠也許弄錯了。”
“不管如何,找得到,我們找,找不到,我們去搶。”
“帥,我們搶,介入他們的搜索圈子,我們定要成功。”
沙瑤姬說著,舉起酒杯又道:“來,預祝我們偉大的計劃成功乾一杯!”
“乾!”
三人舉起酒杯,一仰而盡。
突然,爆米花嘆道:“可是我們惹不起那個老不死的,和柳逢春。”
沙瑤姬一昂首,傲然道:“我和你惹不起,難道師父也惹不起嗎?你太過小看師父了。”
左右道被一激,忙道:“誰小看我?你們敢去,我不敢嗎?現在就去。”
說著,就立起身來欲走。
沙瑤姬一把拉住他問:“去那裏?”
左右道亳不考慮答道:“去狗熊館奪寶。”
沙瑤姬失笑道:“笨蛋,人家也找不到,才找上咱們,咱們這下子又去幹什麼?”
左右道坐下來,問道:“依你看怎麼辦?”
沙瑤姬沉思一會,才答道:“藏寶圖原是嘉陵江畔黃家壩的東西,黃元甲一定知道個中詳情,我們該找他商量。”
“叮!”
三人正邊吃邊聊中,忽然一聲輕響,來自沙瑤姬背後的亭柱上。
沙瑤姬忙回頭看,見亭柱上嵌了一塊小石子,她知道是有人在附近。
這人沒有惡意,若是有惡意,就不是打在亭柱上,而是打在她頭上了。
沙瑤姬心下明白,定是有人要找她,她便對左右道撤了個謊,道:“啤酒喝多了,我上個茅坑。”
“請便!”
左右道不在意,應了一聲,自顧和爆米花划起酒拳來。
“一隻螃蟹腳八個,
兩頭尖尖這麼大個,
眼一擠呀,脖一縮呀,
爬呀爬呀,過沙河!
哥倆好呀,該誰喝?
哥倆好呀,該你喝!”
※※※
沙瑤姬走下水亭,朝着石塊打來的方向走過去。
那裏有幾株垂柳,柳下站着一個人,正是英雄館坐館的青城弟子林南。
他見了沙瑤姬回頭就走,沙瑤姬也舉步追了上去。
“哇操!”
連奔了幾條巷街,進入菩提林中,誰知林南一躍上了樹。
“搞什麼飛機嗎?”
沙瑤姬口中嘀咕,腳下也一躍而上,正站在林南面前。
林南四下張望,證實沒人窺視,便低聲道:“勞動姑娘來此,只為有幾句心腹話要說。姑娘方才開導我的話,一點兒不錯,我師父要知道我將烏金鐸借給柳逢春,一定責怪我。
“可是,他們師徒武功你見過了,我若不借,行嗎?”
沙瑤姬默然不語,她很同情他說的話。
林南又道:“我在英雄館雖說是掌管大權,事實上是他們掌握,我只是傀儡,飽受鳥氣。姑娘既然已看穿這點,索性請你幫個忙。”
“我能幫你什麼?”
“把水月門趕出去。”
沙瑤姬搖搖頭,拒絕道:“這是你們狗熊館的事,我管不上,何況,你們青城弟子不自愛,與黑道混在一起,我們不便插手。”
“這回我讓他們,實在為了寶藏這回事。”
提到寶藏,沙瑤姬不像過去那麼漠不相干。
這回她是有心之人,她想要這批寶藏去拯救長江南北的災民了。
她連忙豎起耳朵聽着。
林南還誤以為她也是,和他們一樣貪圖錢財,正好利用她的貪心,假公濟私。
“這批寶藏不在少數,英雄館人人想要,我們還定下規矩,誰要獲得那寶藏,一半拿出均分,一半據為己有,並且永掌英雄館。”
“寶藏在那裏?”
“我們都不清楚,只聽江湖上人說過,這批寶藏來自嘉陵江,地圖在萬年仁手中。”
“因此你們就找上他。”
“不是的,是他自己找上來,他說藏寶圖在他那裏,要英雄館拿出黃金一萬兩,夜明珠兩百顆交換。”
沙瑤姬心中暗笑,道:“萬年仁這小子真他媽的奸,明明地圖不在他那裏,他卻想先刮一筆油水。那范登老不死豈是省油的燈?會給他便宜占?”
林南再三邀請沙瑤姬三人,前往英雄館助他重振規矩,殺掉水月門。
可是,沙瑤姬說什麼也不肯干涉他們私人宿怨,她現在只想着那批寶藏,如何查出藏寶圖下落。
“嘿嘿!”
二人正在樹上談論,忽地聽到一聲冷笑。
沙瑤姬不由大吃一驚,他們站立的樹有丈來高,怎會有人在身邊冷笑?
她連忙展目一掃,四周樹葉密密,沒有人蹤。
邪了!
她低頭再看時,駭然一驚!
原來,范登和柳逢春二人站在下面,那一聲冷笑,十足表現范登的內功。
沙瑤姬心中大驚,真不巧在這個地方遇上了勁敵,左右道不在身邊,她可不好應付。
柳逢春已在下面趾高氣揚的叫道:“下來,林南,你出賣英雄館,我要召集全館同仁,廢了你的掌館大權。”
林南又驚又氣,忙分辯道:“誰出賣英雄館,你不要亂講。”
柳逢春指着沙瑤姬,道:“你私下約她,若不為出賣英雄館,就是和她幽會,搞男女關係。”
“搞你媽的蛋!”
沙瑤姬氣惱了,她大喝一聲,有如燕子般向下撲來,姿態美妙又惹火。
“贊耶!”
柳逢春心中不由暗暗喝采,手裏卻是不敢怠慢,雙掌打向沙瑤姬胸前。
沙瑤姬一時衝動,及至柳逢春面前,見了范登那充滿殺機的眼神,也是後悔莫及。
她連忙使出妖女十八式“□紫嫣紅”,稍稍的向後翻身落下,落在柳逢春背後二十步遠地方。
柳逢春一掌落空,轉身怒道:“你們插手英雄館,也想分一杯羹?”
沙瑤姬怒道:“誰插手啦?我們左右派弟子不做賊。”
范登冷笑道:“英雄館規矩,來者不拒,你們左右派參加與我們合夥,我們非常歡迎,拜過先人,做我們的末座弟子,讓我們指使。”
沙瑤姬嬌怒道:“放你狗屁,左右派弟子,不指使別人,更不受別人指使,休想要我們和你們這些賊骨頭合夥。”
柳逢春也怒道:“騷娘們,你還會罵人,來來來,我們男子漢大丈夫,不善口舌之爭,只會床上功夫,和手上功夫,隨你選一樣。”
“媽的,姑奶奶不操你老子,你都不知道姑奶奶是你老娘。”
柳逢春知道嘴上功夫鬥不過她,不想和她做口舌之爭,只想快速快決。
“既然如此,咱們就來手上功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