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線索初現
憑着記憶,蘇陽很快找到朱宅。不過如同中年婦女所言,朱宅附近一片荒涼。曾經他住過的那片住宅區,早已人去樓空,只餘下荒草沒脛,將人的蹤跡掩蓋,演示着物非人非的滄桑變化。唯一不變的是朱素院落後面的樹林,猶然青翠蓊鬱,如同一片巨大的屏障,擋住了時光流沙的侵襲。
蘇陽站在朱宅前,前塵舊事如潮水般地撲面而來,帶着咸澀的氣息,纏繞上人的心頭。就在他黯然心酸不已時,燕長鋒從拐角處現身,與他打了聲招呼:“你來了呀。有什麼線索嗎?”
蘇陽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你見到朱素了沒有?”
燕長鋒搖了搖頭。
蘇陽頓時泄氣了,說:“難道朱素並不在裏面,或者說,步雲花園602里的死者真是她?”
燕長鋒沉聲說道:“不過我有個發現,這棟房子並不是空宅,有人經常在其間出入。”
蘇陽失聲道:“是誰呢?該不會是朱素?”
“可能是個團伙,但應該沒有朱素。”
“你怎麼知道的呢?”
燕長鋒從身邊的包里拿出一個膠袋,裏面裝着幾個煙頭,“看到這些煙頭了嗎,它們分別是三個牌子的,這就說明,來這裏的人絕對不止一個。”
燕長鋒再指着門前被踩開的草地,“還有那裏的腳印,亂七八糟的,尺碼和鞋底印痕都不一樣,說明最近兩天裏至少有三個人來過這裏。不過我仔細觀察過了,裏面沒有女性的腳印,也就排除朱素的嫌疑。”
“他們會是什麼人呢?”
燕長鋒臉色嚴峻,“很危險的人,因為他們帶有槍具!”
蘇陽緊張了起來,“槍具?不會吧……”
“你跟我來。”燕長鋒帶着蘇陽,來到朱宅大門口前,指着水泥地上的一個凹痕對蘇陽說:“看到了嗎,這是子彈留下的痕迹。”
“你怎麼知道那是彈痕,而不是其他東西磕碰出來的呢?”
“首先是它的形狀。除了子彈那樣的高速旋轉外,很難再有其他物體可以在堅硬的水泥地上留下這麼圓滑的凹洞,最重要的是,你看那裏,”燕長鋒手指指向大門邊的圍牆,“看到那片破開的牆面嗎?”
蘇陽湊近看去,牆上果然有個一元硬幣大小的凹痕,不過表面很不平整,似乎被人用工具粗暴地硬刨出來,以至於將旁邊的一大塊紅色塗料都剝掉了,顯得特別不協調。
蘇陽懷疑地說:“這凹痕不像是子彈留下的痕迹啊。子彈哪能有這麼大的口徑?”
“子彈是沒有這麼大的口徑,但如果要將子彈從牆上挖出來呢?”燕長鋒淡淡地說:“如果你再仔細看一下地上的凹痕,就會發現,它是略微傾斜的,而傾斜的角度,恰恰迎向牆上的這個凹痕。你現在可以明白了?”
蘇陽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朝地面開了一槍,然後子彈從水泥地上反彈回來,射到牆上,該人為了掩飾痕迹,就用刀將子彈從牆上強行挖了出來?”
“不錯。大致如此。不過那一槍應該屬於無意中走火,因為附近只有這麼兩個彈痕。由此也說明,進出朱宅的人,他們所從事的活動不但是非法的,而且還很危險,所以他們進出才會打開手槍的保險。”
“可這小鎮上能有什麼危險的活動存在,而且會有什麼人能夠帶槍呢?”
燕長鋒一字一句地說:“毒品!”
蘇陽難於掩飾心頭的震驚,“你說什麼?”但隨即聯想到中年婦女之前說過的:朱素聲稱,朱盛世在賣讓人吃了後會抓狂的麵粉,頓時醒悟過來,“我明白了!是朱盛世一夥暗中操縱白粉生意,但被朱素揭穿,所以他們才對她下毒手,以殺人滅口。”
燕長鋒直直盯着蘇陽,“你為什麼確定是朱盛世在賣白粉?是不是你剛才採訪獲得了什麼有用的信息?”
蘇陽點了點頭,說:“不錯。”將與中年婦女交談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講述給燕長鋒,臨了說:“毫無疑問,朱素在瘋后說‘朱盛世在賣令人發狂的麵粉’所指的肯定就是白粉。而朱盛世為了掩飾自己的罪行免於敗露,就與黃大仙勾搭,散佈朱素身附萬年老龜精怨氣的謠言,並實施高壓政策,嚴禁鎮上百姓將朱素講的話泄露出去。至於他後來找張成廷殺死朱素,也極有可能是白粉惹的貨。”
他轉而奇怪地問燕長鋒:“不過你又怎麼知道他們在賣毒品?”
燕長鋒眺視着遠方,說:“我剛才在路上遇到一個瘦得皮包骨的男人,在他伸手去掩嘴打哈欠的時候,我看到他手臂上有密密麻麻針眼的痕迹。毫無疑問,他是一個癮君子。在這麼偏僻的小鎮上,碰上癮君子你會不會覺得奇怪?先不說經濟方面的承受能力,首先的問題是,他從哪裏得到的毒品?以青欄鎮的經濟水平和消費能力,絕對有任何一個毒販子跑來販毒。可從該男人手臂上的針眼數量來看,他的毒齡至少有兩年以上。綜合以上這些疑點,那麼就可以大膽推論道:青欄鎮有人在販毒,而且應該有警察參與,所以他們才會有槍,才會這麼多年有恃無恐!”
蘇陽臉上流露出無限崇拜之色,說:“真不愧是大偵探,可以從蛛絲馬跡上找到事實的真相。”
燕長鋒臉上露出了自得的笑容,“好了,少拍馬屁了。我們快進去房子裏查看下吧,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證據,然後趕緊搭火車離開青欄鎮,以免引起販毒團伙的警覺,產生衝突。”
蘇陽的心懸了起來,猶豫了一下,走到圍牆外邊的歪脖子樹邊,三下兩下爬了上去,坐在牆頭,沖燕長鋒伸出手,“要不要我拉你上來?”
燕長鋒擺了擺手,示意不用,用蘇陽交還的數碼相機將草地上的腳印、地上及牆上的彈痕拍了下來,隨後將相機等物交給蘇陽,再往後退了兩三米,助跑幾步,一個彈跳,雙手已攀上圍牆的邊沿,一用力,轉眼人已躍上圍牆,率先跳進了院子裏。
蘇陽沖他翹起了大拇指,“真厲害!”然後跟着跳了下來。腳剛一着地,他立刻感到一股寒氣撲面而來,身形為之一滯。與牆外的流火天氣相比,冰涼的院內根本就是兩重天,彷彿早已被陽光所遺棄,透不進半絲半毫的熱力。再看燕長鋒,臉色亦是十分凝重,顯然也感覺到其中的怪異。
蘇陽強打起精神,環顧了一下四周。院子、房子的格局與兩年前沒有什麼改變,唯一不同的是,院子裏的野草瘋長,足有半人高,風吹過,像是無數的經幡在招搖,配合院子裏的寒氣,讓人感覺彷彿置身於蒼茫荒野之中。
蘇陽下意識般地把目光投向水井邊。令他心臟猛一收緊的是,兩年前所見的那隻水桶依然靜靜地佇立於井沿邊,似乎時光在它身上停止了,它的存在,只屬於過去,屬於朱素生活的一部分,陳舊的部分,於是在今日裏的新鮮,顯得是多麼的突兀,就像是一具木乃伊臉上卻鑲嵌着對鮮活的眼珠子一般,讓人心生起極不舒適感。
蘇陽努力地讓視線遠離水井,可雙腳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召喚似的,不由自主地走向水井,任燕長鋒在身後連聲叫喚都置若罔聞。
水井的井沿由堅硬、灰色的水泥砌就,不過有頑強的小草拱開了這些異端“泥土”的禁錮,將柔弱的身軀自微小的縫隙之中頑強地穿越出來,迸裂成一種生命力的象徵。但比起周圍荒草高昂的身姿,這些小草又顯得格外寂寥,彷彿是四面楚歌中的楚霸王,仰天長嘆,孤絕而又凄涼。
蘇陽站在井沿邊,與這些寂寥的小草一起,感受到四面八方所洶湧過來的威壓感。他張皇地舉頭四望,只見得無數的草木隨風簌簌作動,彷彿在作着無聲吶喊,要他放棄抵抗,放棄生命,順從歸入自然、泥土的懷抱中。
汗水從蘇陽的額頭上滲了出來,但很快就被九月正午時分的陽光給吸收走了,僅留下一點斑白的痕迹。奇怪的是,強烈的陽光可以蒸發掉他的汗水,卻無法給他的身體增加一點溫度,就好像是陽光的溫度都被荒草所織就的屏障隔絕掉,無法突圍進到蘇陽的體內。
蘇陽的目光落在水桶和井繩上。與兩年前的情景一模一樣,水桶和井繩都是光溜溜的,幽幽地映着刺眼的陽光,散發出如同在月光下一般的清冷氣息。
蘇陽默默地將目光穿越水桶和井繩,轉向井口。昔日驚見井底恐怖怪臉的回憶如同天邊的烏雲一樣地翻滾了起來。他下意識驚恐地退後了一步,踩在一個半柔軟半堅硬的物體之上。心臟與腳步都被提吊了起來,他條件反射般地彈跳開。
“是我。”身邊傳來燕長鋒渾厚的聲音。
蘇陽直直地望着燕長鋒,他的出現似乎一下子將所有的陰霾驅散開,陽光肆無忌憚地落在了他的身上,升騰起溫暖的感覺。從地獄到人間的歷程。
燕長鋒凝視着他臉上密密的汗珠,疑問道:“怎麼了呢?”
蘇陽垂下了頭,說:“沒什麼。”
燕長鋒檢視了一下水桶、井繩,再看着草叢中被踩開的一條小路,一直蜿蜒通向大門口,說:“看來他們駐紮在這裏有相當一段時間,這草中小徑應該是他們取水時踩出來的。”
蘇陽呆了一下,抬頭看着那條小路,陷入了沉思。
燕長鋒探頭看了一下井底,回頭問蘇陽:“你當年就是從這裏撈出朱素的怪胎兒子?”
蘇陽茫然地點了點頭,問:“你看到了什麼?”
燕長鋒若無其事地說:“除了水和天空的倒影,還能看到什麼呢?”但他的心中卻承受着驚濤駭浪的衝擊,因為就在他剛才探身查看水井的時候,感到一股砭人肌骨的寒氣從井底直衝上來,彷彿他面對的不是一口水井,而是個冰窟,當下駭然:朱素的怪胎兒子屍體在井底浸泡了長達數年之久而不腐,難道是因為這股寒氣使然?
蘇陽看着燕長鋒的鎮定,慌亂的心緒平和了許多。他看着小道盡頭的大門,問燕長鋒:“我們是不是現在進去?”
燕長鋒問道:“你沒事了?”
蘇陽苦笑了一下,說:“我沒事,剛才只是想到了一點當日的陰影。要進去的話,最好是現在。之前鎮上的居民告誡過我,別在這裏呆到傍晚,否則容易遇上鬼。”
燕長鋒曬然一笑:“你現在又相信鬼神之說了?”
蘇陽畏縮着說:“就算沒鬼,呆在這麼個陰氣森森的房子總是讓人感覺不自在,隨便出來個人,都可以嚇死人。我們最好速戰速決,早點離開。”
燕長鋒雖然不信鬼神,但自進了院子以來,始終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如影隨形,揮之不去,好像是被一雙沒有瞳仁的眼睛所監視,極不自在,也巴不得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於是不再多言語,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萬能鑰匙,擺弄了一番,打開了大門門鎖。
大門“吱呀”地一聲,被推開了。
蘇陽立在台階下,望着門後面黑暗、空洞的世界,一種莫名的驚慌感爬上了心頭。在圍牆外的時候,他一直覺得對朱宅“舊地重遊”,心情應褪去上次的忐忑與不安,因為裏面的佈局,自己全都瞭然於胸,最重要的是,上次是抱着“尋鬼”的目的而來,而如今卻是帶着“尋人尋物”的目的,更何況,上次是孤身一人,深夜造訪,而如今身邊多了一名身攜槍支、身經百戰的警察,自然會塌實許多。但如今真的站在大門口,他發現所有的自信全都不翼而飛,掠上心頭的,依然是驚惶與不安,彷彿眼前的荒宅是一張怪獸的血盆大口,只待他和燕長鋒進入,就“喀嚓”一聲,將二人吞噬其中,不留一點骨渣。
燕長鋒回過頭去,奇怪地看着呆立不動的蘇陽,問道:“怎麼啦,還不進去嗎?”
蘇陽恍然醒悟過來,說:“沒什麼,我現在就進去。”說完,挪動腳步,慢慢地走向朱宅。每走一步,心頭的勇氣就流失一分,心臟跟着抖顫一下。當邁步經過兩扇黑漆大門時,天色一下子暗了下來,剎那間,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自己跨進了鬼門關!
未待他平息心頭的慌亂,一股摻雜着灰塵的渾濁氣息湧入口鼻間,忍不住咳嗽了起來。咳嗽所帶動的空氣捲起了更多的灰塵,幾乎將整個肺填滿,讓人喘不過氣來。
燕長鋒見狀,趕緊解下身上的背包,遞給蘇陽。
蘇陽將頭埋在背包里,使勁地喘息着,背包里微薄的新鮮空氣總算讓他緩過氣來。
燕長鋒見他沒事,安下心來,環顧了一下四周,說:“好奇怪哪。”
蘇陽從背包中探出頭來,謹慎地呼吸了下,心肺似乎已經習慣了屋內的惡劣空氣,沒有發生咳嗽和喘氣。他用力吐出了口濃痰,啞着嗓子問道:“怎麼個奇怪法?”
“你看這地上的雜亂痕迹,說明經常有人出入其中。可是你再看屋裏每一樣東西,上面都矇著厚厚的灰塵和蜘蛛網,根本就像是荒棄很久的樣子,包括這空氣,也像是很久沒有與外界流通過,所以才會這麼污濁。”
蘇陽張眼看了一下,果然一切如同燕長鋒的描述,原本空蕩蕩的大廳,比起兩年前顯得更加荒涼破敗,成了蜘蛛、蟑螂、老鼠的天堂,而地板上,則鋪了厚厚的一層塵埃,拓印出一長串凌亂的腳印,直通向樓梯口處,心頭不禁狂跳了起來,“燕警官,那你的意思是,難道出入這屋子的並不是人?”
“不是人,那是鬼嗎?”
蘇陽聽到“鬼”字,不覺后脖子處一涼,好像在他背後吹了一口氣似的,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想起兩年前在這裏面遇見朱素那腐化為屍水的“奶奶”親容,並與她交談了大半天,不覺全身開始涼颼颼,“要不你說什麼人可以做到這一點?”
燕長鋒微微一笑,說:“什麼人都可以做到啊,只要他們將這裏當作是一個短暫的棲息之地,或者倉庫的話。”
蘇陽恍然大悟,“你是說,他們有可能將毒品藏在這屋裏,但平常里都是來去匆匆,不會作長時間逗留,而且為了避免被外人發現,他們每次進來后都門窗關閉,所以不會帶來空氣對流,對吧?”
“不錯。我想換作是你,應該也不會想在這裏面多呆一刻吧。”
“咳,你早這樣說就好了,嚇我一身冷汗。”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再說了,即便真的有鬼,現在是正午時分,傳說中一天陽氣最重的時刻,你想召喚他們出來都不可能,你又何必害怕呢,除非就是你心懷他們的孩子。”
蘇陽不解地看着燕長鋒,“心懷他們的孩子?什麼意思?”
燕長鋒戲謔笑道:“心懷鬼胎啊。”
“暈。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蘇陽埋怨了一句,不過被燕長鋒這樣一打岔,心情倒是安定了不少。
兩人沿着地上的腳印開始搜索起來。令他們意外的是,腳印在樓梯處消失了,唯一的一個分岔,是進入廚房。但廚房的佈置一目了然,除多了個水缸和水盆外,其他的與兩年前別無二致,看不出任何可以藏放毒品的地方。
燕長鋒俯下身去,仔細地檢查起水盆里的沉澱物。蘇陽無聊地站在廚房門口,望着佈滿塵埃與蛛絲的樓梯,心慌意亂中,“毒品,毒品,毒品在哪裏呢?如果不是毒販子,又是誰出入這房子?”
燕長鋒直起身子,肯定地說:“水裏有白色的粉末沉澱,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應該就是白粉,說明確實有人利用這裏來掩藏毒品。另外,從水的清澈度來看,他們最近一次在這裏逗留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天。”
“可是他們把白粉藏在哪裏呢?”蘇陽急切地問:“從地上的腳印來看,他們主要活動的地點是從門口到樓梯一小段,我實在看不出毒品藏在哪裏,難道他們是得到了風聲,事先轉移走了?”
燕長鋒沉吟了一下,說:“我們再好好找找吧。”
蘇陽哭喪着臉說:“要不我們還是早點離開吧,改天多找一些警察過來進行搜索。”
燕長鋒搖了搖頭,說:“如果我們現在離開,就會給那些毒販子一個轉移罪證並清理現場的時間,到時候即便我們抽調大批人馬過來,找不到證據,就沒辦法將那些人繩之以法。不過你倒提醒了我。”他從包里掏出手機,邊按一個電話號碼,邊對蘇陽說:“我跟廣州的同事說一下,讓他彙報給上級。這樣即便我們有什麼意外發生,都可以給他們留下追查的線索。”
電話很快接通了,燕長鋒將這段時間對朱素一案的追查進展簡要地告訴對方,只是由於案情過於詭異,尤其是涉及步雲花園先後出現的幾個神秘黑影以及善通人性的黑貓,待他連敘述帶解釋,好不容易讓對方明白大略的案情經過,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他還來不及向對方講述如今在青欄鎮的處境,手機“嘟”地一聲,斷電關掉了。
燕長鋒無奈地看着手機,問蘇陽:“可以借用你的手機一用嗎?”
蘇陽邊將手機遞給他,邊說:“我的手機電池也快用光了,你最好簡要一點,重點通知人家,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兇險。”
燕長鋒重新撥通電話,將他來到青欄鎮,懷疑鎮上警方暗中參與販毒一事扼要地說清,臨了說:“如果我不幸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你記得要說服局裏的領導上報上去,來對青欄鎮的公安系統來次徹底調查,爭取找出朱素一案的真相。”
對方在電話那頭滿口應允,再說了通要燕長鋒多保重、注意人身安全之類的套話。燕長鋒還未來得及打斷對方的細意叮嚀,手機“嘟”地一聲響,自動關機了。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
同樣感受到危機的,還有蘇陽。他抓過手機,看着黯淡無光的屏幕,眉毛都快跟眼睛擰巴在一起,“兩個手機都沒電,那我們可就沒法再跟外界聯繫了?”
燕長鋒安慰他說:“你跟外界聯繫有什麼意義呢?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如果真有危險,誰救得了你?一切只能靠我們自己小心行事。”
蘇陽嘆了口氣,收起手機,跟隨着燕長鋒一起將整個一樓所有的房間都細細搜查了一遍,但一無所獲,除了一些沒有處理掉的傢具和衣物等外,別說白粉,連個麵粉都沒找着。
蘇陽仰頭看着直通向二樓的樓梯,喃喃說道:“難道是藏在二樓?那他們怎麼上去的,飛上去的不成?”
燕長鋒百思不得其解,猶豫了一會兒,堅定地說:“這個答案只能由我們上去二樓搜索后才能夠得知。”
“二樓?”蘇陽尖叫了起來,“我不去!怎麼可能有人悄無聲息地爬上二樓呢,除非是鬼!”
燕長鋒看了蘇陽一眼,說:“那這樣吧,你在樓下等着,我上二三樓查看下。不過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我們上二三樓,不單是查找毒品的下落,更主要的解開關於朱素的謎團,尤其是她與朱盛世之間的背後關係和她神秘窺視人心力量的來源。哦,對了,我還得再提醒一件事,你在一樓,如果有人尋上門來,記得得幫我擋一下。”
蘇陽惱怒地看了燕長鋒一眼,扔下一句:“算你狠!”率先提腳往二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