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蜜月旅行
1945年4月16日,2000多噸的運輸船神戶丸號行駛到丹陽湖西北老爺廟水域突然無聲無息地失蹤,據說是沉入湖底,船上二百餘人無一逃生。其後,T國海軍曾派人潛入湖中偵察,下水的人中除山下堤昭外,其他人員全部神秘失蹤。山下堤昭脫下潛水服后,神情恐懼,接着就精神失常了。再後來,美國著名的潛水專家愛德華一行人來到丹陽湖,歷經數月的打撈一無所獲,除愛德華以外,幾名美國潛水員再度在這裏失蹤。
四十年後,愛德華終於向世人首次披露他在丹陽湖底失魂落魄的經歷。他在回憶錄之中這樣寫道:“幾天內,我和三個夥伴在水下幾公里的水域內搜尋神戶丸號,沒有發現一點蹤跡。這一龐然大物究竟在哪裏?正當我們沿着湖底繼續向西北方向尋去時,忽然不遠處閃出一道耀眼的白光,飛快向我們射來。頓時平靜的湖底出現了劇烈震動,耳邊呼嘯如雷的巨響隆隆滾來,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我們緊緊吸住。我頭暈眼花,白光在湖底翻卷滾動,我的三個潛水夥伴隨着白光的吸引逐流而去,而我掙扎出了水面……
——摘自《愛德華備忘錄》
第一章蜜月旅行
錦天行萬萬料不着,這個蜜月的旅行將是他噩夢的開始。神仙是什麼?這世上真的有神仙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必須逃出這裏,回到屬於他的那個世界。
錦天行努力睜開雙眼,眼前依舊是漆黑一團,讓他幾乎以為自己瞎了。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手機還在滴水,他又摸出打火機,顫抖的手打了幾次才打着火,此刻他感覺到平日裏不起眼的一點點火光對他有多重要,藉著微弱的火光,仔細觀察四周,黑暗,還是無邊的黑暗,濕潤的空氣帶着腐爛的霉味撲面而來,彷彿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古墓之中,他似乎聽到了嘆息聲,一種難以言狀的恐懼感湧上他的心頭。這一刻,他鼓足全身的力氣喊道:“羅伊,你在那裏?”回應他的只有越來越遠的迴音。
很多年以前,有一個名喚周半線的算命師傅給錦天行算過命,說他命格奇特,將會有奇遇,最後會像個英雄一樣,死於亂槍之下。錦天行一笑而過,他從未想到過自己會和槍打交道:自然也沒把周半仙的話放在心上。他向來不信鬼神之說,如果世上真的有神仙,他們看到如今的世界環境污染、罪惡橫流、人類貪婪成性,一怒之下早就把人類滅了。再說了,現今的社會還能有什麼奇遇。眼下看來,周半仙的話至少說對了一半。就在一分鐘之前,他還和新婚妻子在一艘遊艇上,同行的還有二三十個人,轉眼間就剩下他自己,遊盪在通往幽明的黑暗之中。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在心中期盼這一切都是噩夢,再一睜眼,就會看到羅伊笑面如花。
此時的錦天行並不知道這匪夷所思事件並不是結束,只是剛剛開始。究竟錦天行為何會卷進這神秘的事件,說來話長,要從頭說起。
錦天行今年二十八歲,生於軍人家庭,其父是某王牌野戰部隊校級軍官,其母是中學老師,自小受父親影響,錦天行酷愛軍事,具有一定的軍事素養。大學畢業后,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年,之後開了一家叫天行科技諮詢的小公司,沒想生意竟越做越大,幾年時間有了上百萬的資產,也算得上年少有為了。
兩年前,在一次商界酒會上,錦天行第一次見到羅伊,頓時驚為天人。那晚羅伊穿了一身藍色的晚禮服,恰如其分地襯托出完美的身材,一頭烏黑靚麗如瀑布般的長發在燈光照射下更加迷人,給錦天行的感覺像是蔚藍的大海一樣深邃神秘,猶如仙女下凡。隨即錦天行展開了猛烈的追求,通過幾次接觸了解到羅伊心地善良又溫柔如水,上得了廳堂又下得了廚房,簡直是女人中的極品。暗自慶幸自己沒看走眼,死纏爛打軟磨硬泡,終於把羅伊追到手,娶得如此嬌妻,錦天行是春風得意,想必神仙的生活也不過如此。新婚之後,將公司的事物交給副總,帶着嬌妻踏上蜜月之旅。一路上談情說愛如膠似漆,誰也沒有想到,一個電話徹底改變了錦天行的命運,事情是這樣發生的。
在一個陽光明媚、風和日麗的早上,錦天行握着羅伊的手漫步在有“人間仙境”之稱的張家界風景區,遠離城市的喧囂,山風刮過密林,無數片葉子互相摩擦着,發出波浪般“嘩嘩”的聲音。置身於這片風景如畫的密林之中,有一種返璞歸真的陶醉。錦天行贊道:“大自然的感覺真是太美了,怪不得古人跑深山老林里隱居修道。等我掙夠了錢,找個風景怡人的地方,蓋一間漂亮的房子,再和你生上三四個寶寶,一家人其樂融融,就是神仙也會羨慕我的。”
羅伊一笑,陽光都醉了,握緊粉拳輕捶錦天行幾下,嬌嗔道:“討厭,你當我是母豬啊,不理你了。”
錦天行抓住羅伊的手,動情地說:“你是我一生的至寶,比我的自己性命還重要。你要是不理我我都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羅伊不信:“我知道你愛我,可是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嗎?”
鈴——鈴——鈴——
錦天行的手機不合事宜地響起來,拿出來一看,是公司副總打來的,離開之前他再三囑咐過,沒有重要的事不要打電話,看情況是公司出事了,接起電話一聽,是一家香港的大公司要求合作,如果成功的話,天行科技諮詢公司會一躍成為國內的數一數二的大公司。錦天行向副總交代談判注意事項,話還沒說完,手機沒了信號。不過他並不在意,一把抱起新婚妻子,興奮地說:“你真是我的財神,剛娶了你就給我帶來一大筆生意。如果談成了,我就少奮鬥十年。我就用這十年的時間陪着你,寸步不離你左右。”
光天化日之下,羅伊被錦天行緊緊抱在懷中,肌膚相親,感受着他的體溫,呼吸着他雄性的氣息,心跳不由得加速,臉頰發燙,嬌嗔道:“快放我下來,讓人看見不好。”
羅伊雙頰一抹飛紅,嬌羞姿態更加迷人,錦天行笑道:“我抱的是自己老婆,又不是別人的老婆,有什麼不好的,我就是抱給他們看的。”
羅伊試圖轉移話題,正色道:“你的電話沒講完吧,是不是沒信號了,用我的手機試試。”她的小伎倆自然瞞不過錦天行,“我的手機沒信號,你的手機就會有么?你親一下,我就放你下來。”
“不要!”羅伊左右搖頭躲避錦天行的狼嘴,拿出手機一看,果然沒有信號。錦天行看在眼中,“你親不親,我可是說一不二的,你看小路那邊來人了。”
羅伊看到小路盡頭真的有人影晃動,蜻蜓點水似的在錦天行的嘴上親了一下,“快把我放下,來人了。”
錦天行將妻子放下,羅伊嬌羞難當,向景區深處跑去。於是錦天行緊隨其後,嘴裏高喊着:“你要是被我抓住了,就要再親我一下。”
羅伊回頭調皮地一吐舌頭,“誰答應你了,賴皮鬼。你先追上我再說。”腳下用力,加速向前衝去。
錦天行笑了:“和我玩這個,我讓你十米。”
羅伊的身影逐漸變小,這才追了上去。
沒過多久,錦天行毫無意外地追上羅伊,兩人輕輕相擁,雙唇慢慢地就要靠在一起。
就在這時,羅伊的手機又響了,掃了二人的興緻。
錦天行有些奇怪,羅伊的手機鈴聲都是他設的,這個鈴聲是他第一次聽到。更令他感到奇怪的的事情還在後邊,他從羅伊的眼中看到了驚恐,雖然轉瞬即逝,還是被錦天行捕捉到了。“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接個電話。”說完,轉身走入一旁的密林之中。錦天行心中暗道奇怪,認識羅伊兩年,從未見她如此慌亂過,接電話也十分反常。雖然他很想知道電話的內容,還是忍住強烈的好奇,站在原地等羅伊出來。
很快地,羅伊就走了出來,面色灰白步履蹣跚,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擊。
錦天行快跑幾步,扶住嬌妻,關切地問道:“親愛的,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出了什麼事了?”
羅伊搖搖頭道:“我只是有些疲倦了,不想再玩了,我們回賓館吧。”錦天行帶着滿腹的疑問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先將嬌妻扶了回去。
回到賓館羅伊就睡下了,錦天行坐在一邊,耐心等待妻子醒來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坐了一會兒,睏倦湧上心頭,打了個哈欠,坐在椅子上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中聽到妻子用一種他聽不懂的語言在和人打電話。他掙扎着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睜眼一看,羅伊還在睡覺,屋裏十分安靜,大概是做夢了。眼睛掃過床鋪,錦天行卻看到羅伊的手機放在枕頭邊,沒記錯的話,手機之前應該在羅伊的包里,心中的疑雲更加濃重了,剛才真的是在做夢嗎?
羅伊睡到下午才醒,一睜眼就看到擺在眼前精緻的點心,錦天行以無比溫柔的語氣說道:“親愛的,你睡過午飯時間了,我想你肚子一定會很餓,給你準備了些點心,我替你嘗了一下,味道很不錯的。”羅伊默不作聲,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錦天行,淚水突然奪眶而出,哽咽道:“天行,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錦天行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慌了手腳,將羅伊擁入懷中,輕撫她的後背,柔聲道:“親愛的,我是你老公,對你好是應該的,你怎麼了,到底出了什麼事?”
羅伊並不說話,錦天行感覺後背傳來一絲冰涼,羅伊的淚水無聲地滑過臉龐滴落在錦天行的後背上,片刻之後才在錦天行的勸說下止住了抽泣,斷斷續續地說道:“沒事,我要離開這裏,想去爬山,我們去爬丹陽山吧。”
錦天行只能答應道:“你現在是咱家的當家人,你說去哪就去哪,咱們明天就去爬丹陽山。”
羅伊擦掉臉上的淚痕,“不要,我們現在就走!”
現在?錦天行感到十分意外,還是按照羅伊說的做了,收拾行禮之後,便踏上前往丹陽山的旅途,心中期盼換一個環境之後,羅伊的心情會好些。
一路上,羅伊強做笑顏,錦天行不說,可全看在眼裏。
靠着迅速便捷的現代交通,翌日清晨,兩人站在了丹陽山腳下。
此時山嵐正濃,山峰之間雲起霧涌,霞光萬道。
山風柔和撲面,各種珍禽競相輕歌,無數的奇花異草也開得正是滿山竟艷。
兩人手拉手沒走多遠,路過一大片盛開的野花,金燦燦的花朵開得遍地都是,就像是金色的火焰,絢麗奪目。清風吹來,金色的花瓣隨風飄舞,空氣之中瀰漫的是醉人的清香。
空氣中的香氣隨着呼吸到了肺部,香氣流過五臟六腑,令人舒暢。羅伊柔聲說道:“要是和你能一輩子都能住在這個地方就太好了。”
見羅伊心情好了一些,錦天行說道:“你可真會選地方,在神話故事裏,只有神仙能住在這麼美麗的地方。你的願望並不難實現,等和香港的公司談成了,我的公司會一躍成為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公司,我就在這丹陽山上蓋一棟別墅,陪你一起到白頭。”說完還唱了起來,“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錦天行的歌聲沒有人讓羅伊的心情更好,相反的羅伊的神色有些黯淡,她拉住錦天行的手默不作聲地繼續往前走。
沿着山路走了不到半個時辰,放眼望去,仍是鬱鬱蔥蔥的林木,美景無限。
翻過一道小坡,眼前呈現出一個偌大的村莊,喚作枯嶺鎮。
遠遠望去,危樓林立,雕樑畫棟氣象萬千。
在村莊正面,是一座碧綠小湖,叫做如琴湖,只見各色飛禽野獸,無不悠然自得地沐浴在霞光之中,說是人間仙境也並不為過。
一路上羅伊裝作如無其事,錦天行卻發現羅伊雙眉緊促,心事更重了,隱約感覺到似乎有大事就要發生了。羅伊不肯開口告訴他,他又不好多問,錦天行自信對羅伊萬分了解,到了合適的時機,她自然會告訴他的。
說話間兩人就行至漢陽峰下,是日天高雲淡風和日麗,站在漢陽峰下,可以俯瞰丹陽湖全貌,只見湖水碧綠,像是一塊晶瑩剔透的翡翠,鑲嵌在大地上。清風徐來碧波蕩漾,湖面上泛起一層耀眼的銀波,美不勝收,羅伊和錦天行忍不住看得入迷了。
湖面之上有五六艘遊艇,劃出一道道漣汔,其中一艘全白的遊艇引起了錦天行的注意,乍看上去,毫無特別之處,錦天行卻產生莫名其妙的恐懼感,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他下意識地壓壓手指,發出劈啪的響聲,這是他多年來形成的一個小毛病,一緊張就下意識地做這個動作,按完第十根手指,他就會恢復正常擺脫緊張。恰在此時遊艇發出一種奇特的強烈閃光,晃得人睜不開眼,像是某種信號。錦天行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看到羅伊還緊緊地盯着湖面,似乎在看那艘遊艇。錦天行環視一周,發現除了他和羅伊之外,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到湖面上的這艘怪異的遊船,彷彿那艘船並不存在。錦天行揉揉眼睛,看到那艘船遊盪在湖面之上。一陣山風吹過,錦天行打了一個冷顫,那隻遊艇就像只白色的幽靈,讓他想起了恐怖故事中神秘詭異的鬼船,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感湧上心頭。
錦天行將視線轉移到別處,拉住羅伊的手說道:“我們去那邊看看吧,聽說那邊的景色迷人。”
羅伊並沒有動,表情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幽幽地說道:“天行,我不想爬山了,我想游湖。”
錦天行一口答應道:“沒問題,我們明天早上去。”
羅伊緊緊地抱着錦天行撒嬌道:“不要嘛,人家現在就想去。”
因為白色遊艇給錦天行的感覺實在是怪異,便委婉地拒絕道:“你要是喜歡遊艇回去之後我在海邊給你買一艘,在海上開遊艇比在湖上做遊艇更有意思。”
羅伊鬆開錦天行的手,有些惱怒,“不要,我現在就要去。”
也許真的是自己多疑了,錦天行不想壞了羅伊的興緻,無奈地答應道:“好吧,我們現在去游湖。”
“老公真好!”羅伊一高興在錦天行的臉上親了一口。
兩人坐着纜車,下山往渡口去了。
行至渡口,遠遠地看到只有一艘遊艇停在渡口,正是之前的白色遊艇。
錦天行心中正在猶豫要不要上船。一名老者不知從何處躥了出來,以常人幾乎無法到達的速度幾步來到兩人身邊,一把抓住錦天行,大聲喊道:“不要上船啊,這條船要開去老爺廟,那裏通向閻羅殿,千萬不能去的啊,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去,去了就會被拖進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錦天行被老人嚇了一大跳,老人看衣着整齊,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瘋子,他扶住看似孱弱的老者好奇地問道:“老爺廟水域有特別之處嗎?為什麼就不能去了?”
老者的表情像是回憶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六十多年了,最少有四十條船,上百個活生生的人,駛進老爺廟水域再也沒有出來過,那裏是吃人地獄,活人是不能去的,去了就回不來了。”
錦天行還想聽老者繼續講下去,遊艇的老闆向兩人喊道:“不要聽老瘋子胡說八道:老爺廟那片水域我去了不知多少次了,現在不是還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什麼神仙呀地獄啊全是騙人的。馬上就要開船了,你們上不上啊?我這可是最後一班遊艇,不上來可就要等到明天了。”
羅伊搶着答道:“我們馬上就來。”拖着錦天行向遊艇跑去,嘴裏說著,“老伯肯定是鬼怪故事看多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閻羅殿呢,不要理他了。”
老者見無法勸阻二人,跪在地上向天悲慘大呼喊道:“天意啊!天意!你們被鬼迷了心竅,一定會被惡鬼攝去靈魂,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直到遊艇駛離碼頭,老者凄厲的叫聲依然在錦天行的耳畔回蕩,讓他的內心十分不安。“你想什麼呢?”羅伊問道。
“沒什麼,只是跑着過來有點累了。”
羅伊提議道:“我們去船頭把,吹吹湖風,感覺會好點的。”
兩人來到船頭,遊艇在碧綠的湖面上劈風斬浪,略帶濕氣的輕風拂面,吹得錦天行說不出的舒服,很快就將老人的話忘在腦後。
“看你滿頭大汗的,平時該多運動一下。老坐在辦公室里不運動,過上幾年就變成大肥豬了。”羅伊拿出紙巾溫柔地幫錦天行擦掉額頭上的汗珠。一個溫柔的動作將籠罩在錦天行心頭的陰霾一掃而光。輕輕的摟着羅伊的水蛇細腰,一起欣賞水天相接的美麗景色。這時他才注意到遊艇有一個非常搞笑的名字——長江七號。
半小時之後,遊艇駛進了一片奇怪的水域,湖面之上不見任何艦艇,湖水的顏色也不再碧綠,變得混沌不清,空氣之中隱隱傳來一種壓迫感。錦天行心道:“壞了,果真是要出事。”嘴巴還沒來得及張開,只見異變突生,從天邊湧起一股黑雲,剎那間佈滿天空。湖面上並沒有起風,但是波浪越來越大,遊艇在巨浪之中開始左右搖擺,羅伊緊緊地抱住錦天行,卻沒有露出害怕的神情。
湖面突然劇烈的晃動起來,耳邊如雷聲般的巨響隆隆滾來,一股強大的吸引力將錦天行緊緊吸住,令他動彈不不得。
忽然間,不遠處閃出一道耀眼的白光,他就失去意識。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就有了先前的一幕。
人對黑暗有一種天生的恐懼,錦天行也不例外,佇立在黑暗之中,耳邊再次響起老者凄厲的叫聲,“不要去啊,那裏是吃人的地獄。”他打了個冷顫,將手指按得啪啪作響,恐懼像是附骨之蛆怎麼也無法驅散,身邊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亡般的寂靜,在無邊的黑暗之中,只能聽到自己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和劇烈的心跳聲,頭上出了密密的一層冷汗,難道真的是閻羅地獄不成?他用力扭了自己大腿一把,疼!他還活着。
半晌,錦天行胡言亂語起來了:“各路神仙保佑我和羅伊平安無事,如果我們能活着出去,我就相信你們的存在,虔誠地供奉你們。”
胡說了十多分鐘之後,錦天行精神猛的一振,光靠祈禱是沒有用的。不行,我要找到羅伊!死也要和羅伊死在一起!
片刻之後,錦天行心中有了主意,一艘遊艇同行的有三四十人,沒道理只有他一人到了這裏,在他的想像中,羅伊此刻正在黑暗中的某個角落裏嚇得瑟瑟發抖,嘴裏不停念着他的名字。
心念至此,錦天行的膽子大了起來,大步向前邁出一步。打火機的火苗搖晃了一下,他猛然意識到,打火機是他唯一的照明工具,失去光明就等於丟失性命,打火機最多只能支持一個小時,而他無法確定要在黑暗中待多長時間,打火機要省着點用。只要看清前方的路,便熄滅打火機走過去。
如此反覆應該可以堅持一段時間,走着走着,發覺地面十分平整,是由類似石種乳的東西構成,他好像正處於一個巨大的洞窟之中。
羅伊,你在那裏?
回應他的只有漸傳漸遠的回聲和水滴滴落的聲音。
錦天行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也不知道他走了多少的路,他的嗓子因為奮力的呼喊已經變得沙啞,手中打火機的火苗越來越微弱,隨時有熄滅的可能。而他還沒有找到羅伊,甚至是一絲一毫有用的線索也沒有找到。他感到到了絕望,並試圖擺脫掉這鐘負面的情感,因為他心裏清楚,一旦絕望佔了上風,他不止找不到羅伊,同時自己的性命也將不保。
“滿天神佛你們開開眼,保佑我和羅伊有驚無限,等我出去了我給你們蓋一座大廟。”遇到如此詭異的事件,錦天行這才發覺自己是如此渺小。
突然,錦天行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摔了個狗啃屎,手中的打火機也跌落出去,一切又重新歸於讓人窒息的黑暗。錦天行不顧疼痛,趴在地上摸索打火機,打火機對他來說就是生命。他聽到自己的心跳逐漸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黑暗像一座大山壓在他的背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終於,在心臟跳出來之前他摸到打火機了,打了幾下,一股小火苗冒了出來,謝天謝地還沒摔壞。
當他往絆倒的地方看去,一股電流順着脊椎直衝腦際,頭皮一陣陣發麻,頭髮向針一樣根根直立,強烈的恐懼讓他幾乎站立不住。絆倒他的竟是兩具屍體,確切地說,是兩具早已腐爛殆盡的骷髏。
錦天行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沒錯,是兩具骷髏。
過了五六分鐘,錦天行才鼓足了勇氣走了過去,他只掃了一眼,就知道這兩具骷髏是現代人並且絕非一般人,兩人穿的是特種作戰服,背上的是多功能軍用背包,這兩種裝備他從老爸那見過,是軍中精銳中的精銳才能裝備的。而且兩具骷髏的死狀有異,下頜都張的大大,錦天行猜測他們死之前極有可能經歷了十分恐怖的事情,才讓他們張大了嘴,死了也沒有合上。
猶豫再三,錦天行還是湊了上去,試圖從兩人身上找些有用的東西,天知道他還要在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待多長的時間,多一些保命的東西總不會是壞事。錦天行左手拿着打火機,右手顫抖的翻開其中一具骷髏的上衣口袋,就在這時,一隻有中指粗細一尺來長碩大的血紅色蜈蚣從骷髏的眼窩裏爬了出來,差點就爬到了錦天行的手上,把他又嚇了一跳。
“這個該死的鬼地方,蜈蚣都長這麼大。”沙啞的聲音無法掩飾錦天行的欣喜,他在兩具骷髏的背包里找到了水和罐頭、壓縮餅乾等食物,雖說過了保質期,他可不在意,眼下能活下去就行了。他的寶貝打火機也下崗了,代替它的是鷹眼手電筒。從兩具骷髏身上還找到一個筆記本,翻開第一頁上寫了“神仙“兩個大字,後面龍飛鳳舞地寫了半本,他沒時間看,隨手塞進身後的背包,等出去了再慢慢仔細研究。
翻遍兩人的全身,錦天行也沒有找到可以證明兩人身份的東西,他退後幾步,對兩具骷髏深深地鞠躬,說道:“我雖然不知二位為何會到這裏,也不知你們的身份,但我感謝你們帶給我的裝備和食物,我要是能找到羅伊,活着從這裏出去,我一定會弄清楚這裏的一切,再回來將二位安葬的。”說完,轉身離去。
有了鷹眼手電筒,錦天行的探索的範圍和效率有了很大的提高。
走了十多分鐘,隨處可見的石筍石鐘乳準確地告訴他身處一巨大的天然洞穴之中,可是他是怎麼進來的就不得而知了。搜索半天,別說沒有找到羅伊,連活人也沒找到。錦天行心急如焚,不管之前兩人是怎麼死的,有人死在這裏絕不是什麼好事,誰知道在無盡的黑暗之中潛伏着怎樣的危險。這種感覺最難受,明知有危險,又不知危險何時發生,時刻都保持着提心弔膽的狀態,心臟要是有點問題,早就一命嗚呼了。
估計走了有一個多小時,巨大的空間呈喇叭狀收縮,地面變得高低起伏不平,錦天行一腳踩在一快凸起的石頭上,耳邊傳來輕微的咔嚓一聲,在着寂靜的黑暗之中聽的特別的清楚。
錦天行立刻停住了腳步,似乎是踩在某種機關上面,他不敢動了。
等待的每一秒彷彿都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半分多鐘過去了,沒有任何異常發生,錦天行小心地抬起腳,沒有毒煙也沒有飛箭,什麼都沒有。難道是我出現幻覺了?他用力踩了一下腳下的石頭,沒有聽到咔嚓聲。壞了!錦天行多少了解一點,在黑暗密閉的空間裏,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精神往往比肉體崩潰的更早。
錦天行蹲下去仔細研究凸出的那塊石頭,沒發現任何異常。“難道真是幻覺?”他站起來大步向前走去,一旦出現幻覺就代表着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要在自己崩潰之前,找到羅伊,把她從這個鬼地方帶出去。
又走了沒多遠,錦天行突然有一種被監視的感覺。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感覺越來越強烈,在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他忍不住了,停下腳步,向身後的黑暗看去,被監視的感覺消失了。
錦天行疑惑地看看他的身後,除了石筍還是石筍,並沒有可以活動的東西。
錦天行往前走了幾步,被監視的感覺又出現了,試探了幾次,具是如此。現在他確信並不是幻覺,在他的身後真的有“人”在監視他,就躲在成片的石筍里。錦天行向前繼續走去,他在尋找合適的地方,很快他就找到了,在一處石筍較少的地方他假裝被石塊絆倒,站起來發現鞋帶開了,俯身去系鞋帶,被監視的感覺還在。他猛然轉身,將鷹眼手電對準身後的石筍。在兩顆石筍中間的狹小空間中,錦天行看到了令他窒息的一幕,如果說從發現身處黑暗之中到遇到兩具骷髏,給錦天行心裏造成的震撼不亞於唐山大地震的話,他此刻看到的畫面對他的衝擊足已媲美龐貝大地震。錦天行到底在兩棵石筍間究竟看到了什麼?他看到了眼睛,與常人無異的眼睛,但並不是一雙,在兩眼之中,眉心處還有一隻眼睛,三眼!錦天行的大腦一片空白,因為驚訝嘴巴張得大大的,身體也不聽指揮了,眼睜睜地看着一條黑影從石筍中躥出后消失不見了,因為注意力太過於集中,他只記住監視他的人有三隻眼睛,並沒有注意到監視者的樣貌,甚至是連監視者是男是女都沒有記清楚。
不知道過了多久,錦天行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
疼!不是幻覺!在心裏把危險係數又往上升了一個台階,三眼怪都有了,誰知道在黑暗之中還藏着什麼更厲害的東西,還是早點找到羅伊,想辦法離開這裏的好。向前走幾了幾步,耳邊又響起了一陣沙沙的聲音,之前他就有發現,只要手電光照不到的黑暗處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音,起初以為是一些小蟲子,此刻聽起來他就覺得恐怖萬分,頭皮發麻。
沙沙。
再往前走,洞穴變的狹窄了,大小有點像是火車隧道:蜿蜒曲折,並且地面很滑,一個不小心,就摔個四腳朝天。說話間錦天行就又摔了一跤,不過這次他不急着起來,他感覺到地面在微微的顫抖,趴在地面上還能聽到地底發出一陣陣的咔嚓聲,像是齒輪轉動發出的聲音,不管前方有什麼,他感覺離得很近,一伸手,就能抓的住。
拐過一個S型的彎道之後,錦天行聽到了腳步聲,雖然很輕微,但他十分肯定,是人的腳步聲,此刻,錦天行的腦中只有一個想法,羅伊在前面!他沙啞的嗓子喊着羅伊的名字就沖了出去。沒跑幾步,果然看到一個背影,還是一個女生的背影。女生聽到背後有聲音回過頭來,錦天行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她的樣子,就聽到了利刃劃過空氣的破空聲,錦天行的心臟猛然收縮,他感覺到了致命的危險。下意識地停住前進的身體,努力把身體偏向一邊。可惜還是晚了,只覺得左肩一熱,緊接着就是一陣讓他站立不住的劇疼。用手一摸,一個三棱形的金屬物體扎在自己的肩膀上,有三分之二已經陷入了肉中,鮮血正順着邊上的血槽噴涌而出。空氣中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這個女人不是羅伊,錦天行看得很清楚,她的手中並沒有拿任何武器,要靠手勁扔出這種效果需要極強的腕力,錦天行也勉強才能做到。
趁錦天行愣神的功夫,那女人走到他身邊,上下打量了錦天行幾遍之後,用濃重的南方方言問道:“你是中國人還是T國人?”
錦天行根本就沒聽明白她問的是什麼,心中還有些惱火,哪有一見面就用飛鏢丟人的。那女子見錦天行不回答,右手伸向了腰際,錦天行看清楚了,她的腰上掛着一個鏢帶,可以放進六隻鏢,現在空了一個,不用說了,少的那隻在自己肩膀上呢。
神秘女人又問了一遍:“你是中國人還是T國人?”
錦天行這回聽清楚了,問他是中國人還是T國人,雖然他不明白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可要是不回答很有可能再挨一下,錦天行還是老實回答了,“中國人,當然是中國人了。”
那女人略一遲疑,將手從鏢袋上拿開,然後帶點北京口音的普通話問道:“北平人?我在北平上過幾年學堂。”
錦天行又愣了,北平是解放前對北京的稱呼,眼前的女人看年齡不過二十齣頭,不會是從深山老林里跑出來的吧,可要真是偏僻到與世隔絕的地方又怎麼會知道北平這個地名?還在北平上過學堂?錦天行細細的觀察,女子穿着繡花鞋,藍色硬布長褲,碎花粗布小卦,留到腰際的麻花長辮,宛如羊脂的皮膚,再往上看,她看到了一張美麗的臉龐。除了羅伊之外,是第一個讓他看一眼就有過電感覺的女人。與羅伊的傾國傾城不一樣,她是一種質樸的美,渾然天成,就像是一塊璞玉。
發覺有一道灼熱的目光盯着自己,姑娘的臉一下就紅了,怒道:“看什麼看,登圖浪子,沒見過女人嗎?”右手又放回到腰際,小蔥般的手指扣在一枚飛鏢上。
錦天行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忙把目光轉向別處,歉意地說道:“北平早就改叫北京了,我也不是北京人,我是青島人。”姑娘依然以警惕的目光盯着他,手指也並沒有從腰際上的鏢袋移開,只是用略有緩和的語氣自語道:“什麼時候改的,我怎麼不知道。你不會是在戲弄我吧,如此的大事件我怎麼沒有聽人提起過”
錦天行想要回答姑娘的問題,身體一動,肩膀上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冷氣,飛鏢可能卡在肩胛骨上,錦天行不得不感嘆這個姑娘手勁之大,和老爸手下的精銳戰士相差無幾。
聽到錦天行吃痛的聲音,姑娘才想起他中了自己的飛鏢,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是故意的,你突然沖了出來,嚇了我跳,回手就給了你一鏢。”錦天行不好說什麼,人家射了你一鏢,你能射回來嗎,對方可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或者說是看起嬌滴滴的一個大姑娘。可她接下的話就讓錦天行有點崩潰了,“我的鏢上有毒,要是再不拔出來的話過不了幾個時辰你就會毒發身亡了。”這什麼人,鏢上還抹毒,用不着這麼狠吧。
姑娘的話把錦天行嚇壞了,他還沒找到羅伊,還不能死,伸手要去拔飛鏢,鏢沒拔出來,把他疼出了一頭的汗。姑娘下面一句話讓錦天行眼前一黑差點暈倒,“我的鏢上有倒刺,不能用蠻力拔,那樣倒刺會卡在肉中,更拔不出來了。”
錦天行要瘋了,這女人是哪裏來的,如此狠毒,鏢上有倒刺和血槽,一旦射中人體,血槽會像吸血蝙蝠一樣吸干你身上的血液,鏢身是惡毒的三棱形,就算你把飛鏢拔出來,也會留下一個讓老資格外科醫生也皺眉頭難以縫合的傷口,更何況鏢上還抹了毒,就算是不死也讓你脫層皮。其實還有一點姑娘沒有說,鏢身在鑄造的時候加入了大量的足以令人中毒的鉛和銅,歹毒程度令人髮指。
“那你快點幫我拔出來啊。”錦天行急了。
“你放心,我帶了解藥。”
姑娘從鏢袋裏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從中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塞入錦天行口中,錦天行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藥丸咽入腹中,一股沁人心扉的清香從腹中散發出來。姑娘變戲法似的又拿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口中說道:“可能有點疼,你要忍着。”匕首沿着鏢身捅下,錦天行只覺得匕首壓在鏢上,火燒一般的疼,只聽咔的一聲,鏢和匕首一起被拔了出來,帶出了一股腥臭的黑血。錦天行還是沒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
錦天行大口大口喘了幾口氣,感覺好了一些,看到傷口還在流血,正要捂上卻被姑娘阻止,“再等一下,要把毒血放乾淨了才能止血,不然會留下隱疾。”錦天行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鮮血像自來水一樣不停地往外流,真是一件刺激的事情。
就在錦天行認為自己要流血而亡的時候,姑娘又拿又出一個小瓷瓶,從中倒出一些白色的粉末在傷口上,錦天行先是感覺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疼,沒過一會兒就變成了絲絲的清涼,血也止住了。“這是上好的金創葯,每兩天敷一次,五六次以後你的傷就好的查不多了。”錦天行接過瓷瓶放入兜中,又從身上穿的半袖撕下一大塊包紮好傷口。拿起丟在地上的飛鏢放在鼻前聞了聞,果然有毒,上面一股濃重的腥味差點讓錦天行吐了出來。一切都弄好了之後,錦天行躺在地上不想起來,這一鏢可要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元氣。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不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可能是姑娘覺得射中錦天行有些歉意,先開口說道:“你也是被T國人抓來的嗎?”
錦天行一楞,隨即笑出聲來。
姑娘有些惱怒:“你笑什麼?”
錦天行還是忍不住笑道:“大姐,今年是2009年,哪來的T國人?”
姑娘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不可能,就在我到這裏之前我還領着幫中的兄弟在和他們廝殺,怎麼可能轉眼間過去六十多年。”
錦天行本以為她是在開玩笑,看到她一臉的嚴肅認真,再聯繫她的穿着打扮和言談舉止,不由得愣住了。她極有可能是來自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擺在眼前,是他穿越了,還是她穿越了,亦或是兩人都穿越了?想到這裏,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在來到這裏之前,正在做什麼?”
姑娘認真回憶一下,說道:“當時我和老爹正領着幫中的兄弟正在跟神戶丸號的T國人廝殺,眼看就要成功了,船舵被打壞了,開進老爺廟水域,老爹說要壞事,我們闖到湖神的禁地了,本來平靜的湖面突然掀起很大的風浪,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白光,再睜眼我就到這洞裏來了。我還以為是被他們抓來的,可半天不見一個人,正有點害怕呢,你就出現了。”
老爺廟!又是老爺廟,錦天行的眉頭皺了起來,老爺廟水域裏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能把處於不同時空的兩個人聚到一起來?
姑娘見錦天行不再說話,問道:“你說你來自2009年,你有什麼能證明。”
要想保命活下去,兩人先要建立互相之間的信任,心念至此,錦天行認真地答道:“你看我的衣服鞋子,再看我的裝備,是你那個年代能有的嗎?”
姑娘仔細地看看錦天行的衣服裝備,果然不像是她那個年代所能有的,對錦天行的話信了幾分,“你是怎麼來的?”
錦天行苦笑道:“和你的經歷差不多,我和我的新婚妻子在遊艇上,誰知遊艇開到了老爺廟水域,也是一陣白光之後,我就到了這裏。”
“我曾聽我爹的狗頭軍師說起過,老爺廟水域是丹陽湖神生活的地方,任何侵犯湖神的船隻都會被湖神無情的絞成粉碎,已經有無數的船隻在這片水域中神秘的消失了。這個說法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有了,附近水域的漁民都知道:他們就是死也不會靠近老爺廟水域的。只有過路的商船和T國人的船才敢走哪裏。”
姑娘的話讓錦天行產生了一個疑問,既然在很多年前不能靠近老爺廟水域的事就在當地流傳,遊艇船主在湖邊生活,他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傳說,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將船開向老爺廟水域?難道這之中有什麼陰謀?
這樣的經歷很難找到第三個人來,相同的經歷一下拉近兩人的距離。錦天行伸手說道。“我叫錦天行,還沒請教姑娘的名字。”姑娘並沒有伸手,錦天行尷尬地把手在空中搖了搖,意識到在她的年代,握手禮節還未被大眾接受。把手縮回來說道:“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蔡清清,你叫我清清就好了,兄弟們都這樣稱呼我。”
“你好像有很多兄弟,你是什麼人?”錦天行心裏清楚,就算在戰爭年代,能擁有一票敢火拚小鬼子的兄弟,使一手飛鏢的女人,斷然不會是一般人。
清清莞爾一笑,“其實都是我爹的手下了,我爹是怒蛟幫的大扛把子,丹陽湖上最大的水匪頭子。”
錦天行心中暗道:“怪不得呢,原來是黑幫大哥的女兒,難怪如此兇悍。”現代黑幫殺一兩個人就了不起了,那時候的黑幫殺人跟砍大白菜一樣簡單,這小丫頭手上還不知道背着多少人命呢。
清清也自語道:“也不知道老爹他們怎麼樣了,有沒有把神戶丸搶到手。”
錦天行好奇地問道:“神戶丸是什麼?”
清清正要回答,地面傳來強烈的顫抖和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用趴在地面上也聽的十分清楚,前方有事發生。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向前走去。
流了不少的血,錦天行的腳步有點發飄,清清走了幾步,又回來扶住錦天行,往前方走去。
山洞像是沒有盡頭,走了很遠,沒有任何發現,清清開口問道:“你說前面會有什麼?”
錦天行胡說道:“神仙?妖怪?或者是外星人?”他和清清總不會自己走進山洞裏的,一定是什麼人或者是什麼東西把他們弄進來的。錦天行的好奇心一向很重,找到羅伊之後,假若條件允許,他還想探查一翻,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你的語氣中充滿着不屑,難道你不相信神靈?”
錦天行用手指指着自己,“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就是我自己的神。”
“真的有神仙的!”清清沉默了一會兒又好奇地問道,“你們那個時代是怎樣的?人們都不信奉神仙嗎?”
“在我們的時代,人們信奉金錢,金錢才是萬能的。”錦天行不想氣氛搞太過緊張,就把現代的事講給清清聽,清清的眼裏露出了羨慕的神色,說道“你說的我真想去你的時代看看,我們出去的話會是在你的時代還是我的時代?”
錦天行被清清問的一愣,要是回到了四十年代,羅伊的父母親都沒出生呢,去哪找羅伊?
清清繼續說道:“要是到了我的年代,你就到我們怒蛟幫來吧,等我爹金盆洗手之後,我做了大當家,你就做二當家,有時間我就帶你去看神仙留下的神跡。同樣要是到了你的年代,你可不能不管我。”
錦天行沒有回答,卻突然停下了腳步,握着鷹眼手電筒眼睜睜望着前方,嘴張成了O型。
“你怎麼不說話了?”清清順着手電光望去,頓時也說不出話來,洞穴的前方再次變的很寬敞,在黑暗之中有個龐然大物,將巨大的空間塞得滿滿,龐然大物顯然不是天然形成,鷹眼照到地方反射着金屬的光澤。站在這龐然大物面前,兩人感覺都是十分的渺小,心中充滿壓抑感。
“好像是條船。”半晌清清才開口說道。
錦天行問道:“我們走近看看?”
清清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兩人小心翼翼地向龐然大物靠去,清清的右手扣在鏢袋上,錦天行猜測之前聽到到咔嚓聲很有可能就是從船里發出的。
走近一看,果然是一艘船,兩人走到船首右側,錦天行用鷹眼一照,看到了銹跡斑斑的三個白漆大字——神戶丸。
清清驚詫地呼喊道:“神戶丸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接着又大聲呼喊了一串的名字,“老黃頭、二龍、水蛇……”並沒有人回答她。
錦天行了解清清此刻的心情,試圖安慰她,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心中有一個不好的念頭,長江七號會不會也在這神秘的洞穴之中。如此巨大的神戶丸號都被弄進來了,長江七號這種小遊艇更不是難事。他看了看還在發獃的清清,拉了她一下,“別發獃了,發獃也沒有用,船上可能會留有線索,我們上船去看看。”
兩人繞着神戶丸號轉了一圈,沒有水流的依託,巨大的船身就像是城牆一般,想要空手爬上去無異於痴人說夢。最後兩人又回到船首,“我能從這爬上去。”清清指着離地有兩米半高的船錨說道。錦天行順着清清指向上一看,粗大的鐵鏈一直延伸到船舷,如果他沒有受傷的話,他也能爬的上去。
清清說完,就向後走去,錦天行拉住問道:“你幹什麼?”
“當然是要爬上去看看,上面有線索,這不是你說的。”
錦天行用手指着自己,“可是我上不去。”
清清心急如焚猛的將錦天行的手甩開,脫口而出,“你上不去關我什麼事。”話一出口才想起錦天行之所以上不去是因為肩上中了自己一鏢,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錦天行並沒有把清清說的話放在心上,解釋道:“我是怕你一個人上去有危險,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鬼知道上面會有些什麼,你一個人上去我不放心,我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清清小聲嘟囔道:“有什麼好想的,等你想好了黃花菜也涼了。”
錦天行就快被氣暈過去,他拿清清完全沒有辦法,而且他確實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只能妥協道:“那好吧,你先上去了,首先要找繩索旋梯之類的東西放下來,等我上去了,再做下一步的行動。”
清清自信的笑道:“沒問題,你就看我的吧。”
錦天行還是不放心,問道:“這知道神戶丸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吧?”其實這個問題錦天行早就想問了,一直沒找到機會,如此巨大的船身,裏面可以容下不少的東西。水匪為了得到船里的東西不惜和T國軍隊火拚,可見船里貨物的重要。
清清着急着想上去,急切地說:“說來話長,我簡略地告訴你。幾天前我們怒蛟幫收到消息,T國不行了,他們將從中國搜刮來的財寶在丹陽湖裝上神戶丸號,然後經過長江水域入海,想返回T國。我們當然不會讓他們把中國的財寶帶走,怒蛟幫聯繫了附近幾股小水匪傾巢出動,正在火拚中,我就到了這裏,接着就遇到你了。”
錦天行被驚着了,“船里裝的全是財寶?”就算船里裝的全是黃金,這得是多少錢啊,何況T國軍隊搜刮的財寶豈會只是黃金這麼簡單,古董、字畫、瓷器、玉器隨便一件都是價值連城。
清清趁着錦天行發獃的功夫,往後退了十米左右的距離,將麻花長辮盤在脖子上,用嘴咬住發梢,活動活動身體,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向船首,縱身一跳抓住了半空之中的鐵錨,敏捷得像一隻猿猴,幾下就快到了船舷,鐵鏽像是下雨一樣往下落。
錦天行的視線停留在清清盤在脖子上的辮子,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那辮子似乎是假的——假髮!
錦天行沒來得及看清楚,清清一個鷂子翻身,躍上了神戶丸號。
成了,小丫頭的身手還真利索,錦天行讚不絕口,耐心的等待清清放下旋梯,然後登船。
很長時間過去了,上面沒有任何反應。錦天行着急起來,大聲呼喊,“清清!”沒有應答。
壞了!出事了。清清不是言而無信的人,一定是上面發生了什麼,讓她來不及放下旋梯。
“我要上去。”錦天行想起背包之中還有繩索,有了辦法。
錦天行取出繩子,在一端栓上一塊石頭向懸在半空的鐵錨扔去。因為有傷在身,這個動作讓他重複十多次,石塊終於穿過鐵錨的一端,落在地上。
成了!錦天行走過去試了試繩索,十分的結實,接着只要順着繩子爬到鐵錨上,再順着鐵錨,然後順着鐵鏈爬上船舷,便大功告成。
為了減輕負擔,錦天行將背包放在地上,將鷹眼手電筒含在口中,攀上了繩子。
想起來簡單,可做起來有點難,才爬了一米多高就出了一頭大汗,雙腿根本使不上力氣,繩子在空中蕩來蕩去的,全靠一隻手支撐全身的重量。錦天行一咬牙,伸出左手左手抓住繩子,肩膀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疼,他全然不顧,繼續往上爬,從傷口湧出的鮮血將半截繩子染成了血紅色。
抓到了鐵鏈就好爬很多,硬幣粗細的鐵鏈因為腐蝕表面變得凹凸不平,再聯想到船首銹跡斑斑的“神戶丸“三個大字,錦天行雖然無法確定準確時間,但是這種程度的鐵鏽少說也要三四十年。疑問產生了,清清如果和神戶丸來自於同一時空,從清清身上為何看不到任何時間的洗禮。錦天行可是一個精明的商人,在戰勝了對黑暗和孤獨的恐懼之後,想要欺騙他,不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說話間,錦天行的右手抓住船舷,用盡全身最後一點力氣,翻過船舷,右手捂着左肩上的傷口,躺在甲板上大口地喘着粗氣。
足足過了五六分鐘,錦天行才從甲板上站了起來,看來以後真的要加強運動了。放在幾年前,這樣高度的繩索錦天行一口氣爬十幾個來回,眼睛連眨也不眨。
錦天行用嘶啞的嗓音奮力喊道:“清清!”
沒有應答。
錦天行變得謹慎起來,不管黑暗之中有什麼,能讓清清那丫頭閉口不言,錦天行自恃做不到,顯然他不是對手。他小心地將鷹眼手電筒照向四周,甲板上灰塵足足有一厘米后,錦天行對神戶丸的時間又有了新的認識。
地上有一串清晰的小腳印向右舷走去,不用說了,肯定是清清。錦天行腦筋一轉,並沒有跟着清清的腳印尋去,而是轉身向駕駛室走去,他清楚地記得清清說過,神戶丸之所以會駛進老爺廟水域,是因為水匪在與T國人的激戰中打壞了船舵,無法改變航向,這才闖進老爺廟水域。
錦天行走到駕駛室,用力推開了門,駕駛中也有不少灰塵,他仔細地檢查每個地方,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彈孔或者是搏鬥過的痕迹。是清清在騙人還是在她失蹤之後神戶丸又發生變故?
這一刻,錦天行想起了監視他的三隻眼。
沙——沙——
錦天行聽到黑暗之中傳來的熟悉聲音,“奇怪,剛才和清清在一起的時候怎麼就沒聽到這種聲音。”他本打算去尋找船長日誌,看看神戶丸到底是不是如清清所說,滿載財寶。
走了幾步,還是放心不下清清的安危,轉身回到船首。
順着清清的腳步,錦天行走到位於右旋的懸梯處,他一下呆住了,大腦變成了一片空白。
清清的腳步到了懸梯處憑空消失了,這怎麼可能,沒有他人的腳印,沒有搏鬥的痕迹,清清人間蒸發了不成。錦天行將目光轉向虛無縹緲的黑暗之中,只有一種可能,某種會飛的東西瞬間將清清制服,然後將她拉到空中。
錦天行繞着懸梯轉了兩圈,實在是找不到任何線索,只能放棄了。他只能在心中替清清默默祈禱,不論她在身處何方,希望她平安無事。
“這船上應該會有武器。”錦天行自語道。在神秘的洞穴之中,沒有點防身的東西,錦天行總覺得很不踏實。之前他就試過在船首防禦工事裏的歪把子機槍,不過銹成了一堆廢鐵,射擊是不行了,用來砸人還行。在一個船艙中,錦天行找到了用牛皮紙包着的三八式步槍和一些子彈。這種古董級的武器,他在軍史博物館見過。日軍制式步槍,彈容涼五發,後座力大,子彈的穿透力強,不費點功夫很難掌握。錦天行將槍膛里裝滿子彈,有總比沒有強,至少有槍在手,錦天行的膽量頓時大了幾分。
緊接着,沒費多少功夫錦天行就找到通往貨倉的路,用力一推,生鏽的艙門發出刺耳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之中聽的特別清楚。錦天行在推開門的瞬間,似乎聽到了貨艙之中有人翻動箱子的聲音,側耳傾聽又沒有了。保險起見,錦天行還是拉開了槍栓。
順着鷹眼雪白的燈光,錦天行看到很多巨大的木製箱子,一眼望不到頭。他掀開最近的一個箱子,果然沒錯,裏面全是古董字畫。在一個商人的眼中,這是成山的鈔票。他拿起一個瓷碗把玩起來,瓷碗表面有一種藍色的光彩像水一在流動。錦天行也就是想一下,他還沒蠢到真把古董拿出去賣,要是讓政府發現了,肯定去吃免費的公糧。他小心翼翼地將瓷碗放回去,繼續向前走去。
在接近船尾的一個木箱前,錦天行停住腳步,箱子周圍佈滿雜亂的腳印,這些腳印十分奇特,只圍繞着箱子,箱子蓋也被打開過。很明顯,就在他進來之前,有人想從這箱子裏找些什麼。錦天行警惕的四下看了看,確定沒有危險,才將目光轉回到箱子裏。他猜測木箱之中肯定有十分重要的東西,就是不知道被拿走了沒有。他小心用槍托掀開木箱蓋,裏面全是些古書字畫。
“他們”在找什麼?
錦天行隨意從中拿出一本古書翻看起來,大概是一本藏文經書,翻了幾頁看不懂什麼意思,索然無味,又放了回去。再拿起一本,是道家的典籍,翻了兩頁是什麼也沒看懂。隨手又拿出一副卷着的畫卷,開頭依然是寫滿了經文,再往下看,錦天行驚住了。畫卷上畫著一群道士打扮的人將一名長發美女圍在中間,美女氣度不凡,宛如不食人家的仙子,在美女額頭正中眉心處,赫然還有第三隻眼。最讓他吃驚的是長發美女像極了他的新婚妻子——羅伊。他驚呆了,猛然想起,在賓館的那個夢中,羅伊和人打電話用的就像是藏語,那真是一個夢么?抑或是這一切都於羅伊有關?還有剛才遇到一個三眼人在監視他。
半晌之後,錦天行又搖搖頭,羅伊就算是會說藏語,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如今社會掌握一兩門語言又不是什麼稀奇事,會五六門語言的大有人在。錦天行無法估計這古卷的歷史年代,保守估計最短也有兩三百年,羅伊要能活這麼久還成神仙不成。他認識羅伊兩年多來,可沒發現羅伊有任何異於常人的地方,沒有神通也沒有超能力。在他的想像之中,羅伊是個柔弱的女子,此刻正在某個地方急切地盼望他快點歸來。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怪異聲音,在這種環境之中,他的感官比平時敏銳數倍,屏住呼吸,錦天行再次聽到了怪異的聲音。
呼呼。
是呼吸的聲音。
木箱子和古董是不會呼吸,是“他們!”
錦天行將古卷放回到木箱之中,將鷹眼含在口中,右手持槍,左手抵在胸前架住槍,一步步向目標走去。錦天行的心跳越來越快了,就要和“他們”接觸了。在兩個木箱的狹小空間中,錦天行看到了一個人影躺在中間。
他厲聲喝道:“什麼人,快出來,不出來我就開槍了。”
沒有反應。
錦天行試探着用槍口碰了碰“他”,還是沒有反應。錦天行伸手摸了摸,似乎是個人,他摸到了一隻腳。猶豫了一下,錦天行伸手把“他”拖了出來,仔細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在船舷失蹤的清清。
清清似乎處於昏迷之中,錦天行叫了幾聲,清清的眼皮動了幾下,似乎就要醒來。
錦天行想起掐人中可以這招,伸手就要掐清清的人中,手在半空之中,清清醒了,一翻身坐了起來,伸手從鏢袋之中抽出一根三棱飛鏢,動作乾淨利索一氣呵成。錦天行可是看得亡魂皆冒,高呼一聲,“是我。”眼看飛鏢脫手而出,清清硬是停了下來,錦天行看着清清手中對着自己腦袋的飛鏢,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清清見是錦天行驚訝的問道:“怎麼是你,我這是在什麼地方?”
“我們在神戶丸的貨艙之中,我正想問你呢,你不是該在船舷放下懸梯等我上來,怎麼到了這裏?”
清清的眉頭皺了起來,仔細回憶了一下說道:“我走到右舷,正要放下懸梯聽到背後傳來一陣沙沙聲,還沒來得及回過頭,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再醒來就看到你了。我沒放下懸梯,你是怎麼上來的?”
“我見你上去之後半天沒有動靜,以為你出了事,就用繩子拴住鐵錨,然後爬了上來。”
清清看到錦天行肩膀傷口滲出的血跡,關切地問道:“你的傷口沒事吧?”
錦天行沒事似得聳聳肩,“沒事,你給我的葯很管用,剛才我自己又上了點。”
清清環顧一周激動喊了出來,“剛才你說我們在那裏?”
“神戶丸的貨艙里。”
清清像是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我們在那裏?”
錦天行重複了一遍,“我們在神戶丸的貨艙里。”
“太好了,我居然在神戶丸的貨倉了。”清清像是瘋了一樣,掀開木器的蓋子,把裏面的古董抱在懷中,嘴裏發出傻笑聲。
過了一會兒,清清還在傻笑,錦天行有點懷疑,他們打劫神戶丸直接就是為了錢,什麼不能讓國寶流失,都是幌子。錦天行說道:“我不想潑你冷水,古董對我們來說就是燙手的山芋,帶不帶得出去先不說,就算是帶出去了,我們也賣不出去,這裏的每一件都是國寶,讓政府知道我們買賣國家寶物,肯定判我們一個叛國罪。”
清清不滿的嘟囔道:“政府有什麼好怕的。”
錦天行無奈地說道:“在你們那個時代,政府是沒什麼好怕的,在我的時代,和政府做對和找死差不多意思,我們還是探索神戶丸尋找線索吧。”錦天行覺得清清越來越怪異,想問她駕駛室的事,話到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清清捨不得放手,“就讓我再抱一會兒吧,就一會兒。”
錦天行看她兩眼放光流着口水的樣子只能點頭答應。
過了一會兒,清清才在錦天行的催促聲中戀戀不捨地將古董放了回去,雙眼之中儘是熾熱。如此財迷的一個人會信奉神仙?錦天行有點不相信了。
兩人花了大把時間探查神戶丸的每一個角落,在錦天行看來如此大量的財寶,T國人肯定會派重兵看守。可是檢查了神戶丸的每一個角落,船上沒有任何的搏鬥過的痕迹,都保持着原有狀態,錦天行在廚房看到了放在爐灶上的鍋,鍋里還烹飪着食物,船員像是在瞬間人間蒸發似的。
沒有看到屍體,清清鬆了口氣,“看來我怒蛟幫的兄弟沒事,接下來我們做什麼?”
錦天行認真想了一下,“船上沒有發現,我們就繼續探查這個洞穴,我不相信洞穴沒有盡頭。”
清清想要說話,肚子卻發出了咕隆一聲,她的臉立刻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像是傳染一樣,錦天行也覺得肚子突然很餓,“我的背包里有些吃的,我也餓了,下去吃點東西吧。”
兩人回到甲板,放下懸梯,走了下去。
“這些東西真好吃!比潯陽樓的大廚做得還好吃。”清清對壓縮餅乾和各種罐頭讚不絕口。
錦天行的胃口可沒清清那麼好,只吃了一點就飽了,看着清清狼吞虎咽的樣子說道:“那是壓縮餅乾,你少吃點,小心一會兒撐死你。”
清清哦了一聲,繼續吃他的大餐。
錦天行閉上眼睛,豎起耳朵用心傾聽,沒有聽到熟悉的沙沙聲。他故意將手上的步槍在清清的眼前晃了晃,試圖引起清清的注意,在他看來,一個生活在戰爭年代的水匪,不可能對槍不敢興趣。
也許是食物真的太好吃了,清清對錦天行的舉動熟視無睹,專心地和她面前的餅乾、罐頭叫勁。在清清快吃飽的時候,她終於看到錦天行手中的槍,將嘴中的食物咽下之後,開口問道:“哪來的槍支?”
“在神戶丸上找到的,三七式制式步槍。”錦天行故意將步槍的型號說錯,試探清清。
清清哦了一聲,拿起一個牛肉罐頭,將裏面剩下的牛肉一起倒入嘴中,吃相很不雅觀。錦天行無奈了,他無法判斷清清是因為太過專心的吃東西沒聽到他的話,還是因為他只喜歡飛鏢對槍支不感興趣,亦或者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清清根本就不是那個年代的人,她壓根就不認識錦天行手中的搶。
清清的表情突然很怪異,瞪大了眼睛向錦天行伸出手,“我噎住了,有水沒有。”
錦天行急忙從包中拿出一瓶水捏開滴給清清,他突然看到了包中的筆記本,這裏邊或許有他想知道的東西。清清催促道:“你快點把水給我,你想噎死我嗎?”錦天行把水遞給清清,趁清清不注意,將筆記本抽了出來,貼身藏好。
清清灌下去半瓶水,又站起來使勁跳了兩下,拍着胸口說道:“你的食物好吃是好吃,就是有點干,差點噎死我。”
錦天行笑道:“就你的吃法,想不噎到也很難。”
清清的臉上一抹飛紅,低頭小聲分辨道:“梁山泊上的好漢都是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
錦天行差點忘記了,眼前這位美人是水匪大當家的千金,想要讓她裝淑女,做夢去吧。
吃飽喝足之後,兩人休息一會兒,繼續向前進。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根本就沒有時間的概念,一切都靠感覺。
錦天行覺得大概是過了一天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