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最後的試驗
“究竟怎麼回事?讓我們去赴宴?難道廖勇立真的以為我會跟他一起懷念他那死鬼老婆嗎?他真是做夢!我才沒那個閑工夫!有大把的約會正等着我呢,而且那天我們老闆說不定還要找我開會,最近他總是有事沒事找我的麻煩……”戴柔在電話里抱怨了一大堆,但她卻是第一個到達別墅的。
接着是姜容喜,她精神不好,臉色很差,她對廖勇立突然的邀請感到意外,但是還是很有禮貌地接受了。
“好吧,我盡量去。”結果她只比戴柔晚到了5分鐘。
趙燕淑本來不想來,但因為是廖勇立的邀請,她無法拒絕,所以她還是帶着勉勉強強的微笑趕來了。
最後一個到的仍然是莫蘭,她倒不是故意要遲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每次赴約,都會發現別人比她先到。大家早已習慣了她的臭毛病,所以也不以為意。
她剛一跨進門,戴柔就把她拉到客廳的角落。
“你知道廖勇立在搞什麼名堂嗎?”戴柔緊張兮兮地問道。
“他無非是想跟我們一起吃頓飯懷念小美罷了,你何必想太多。我看你都有點神經過敏了。”莫蘭笑着寬慰她。
“他最近總躲着我,誰知道他在想什麼!”戴柔抱着胳膊皺皺眉頭。
“你知道到了關鍵時刻男人總是靠不住的。”
“這倒是至理名言。”
“我以為你久經沙場應該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了呢!”
“我只是想到杜小美就覺得來氣!”戴柔坦言。
“此時此地你最好先把你們的恩怨放在一邊,今天就只當自己是小美的老朋友。這樣也顯得你識大體,再說這裏畢竟是小美的地盤,你說什麼話她都聽着呢。”莫蘭指指地下。
“切!”戴柔訕笑一聲,“你還真迷信!”
她們兩個正在角落說話,廖勇立出現在客廳里,他走過趙燕淑身邊時用眼神跟她打了一個算不上親熱的招呼,她立刻渾身一震,趕緊低下頭假裝沒看到他。
廖勇立徑直走到莫蘭的身邊。
“你們要聊到什麼時候?我可不會弄菜,得全靠你們了。”他苦着臉說。
為了準備這個宴會,前一天下午,廖勇立和莫蘭特意到超級市場去採購了蔬菜、整隻的凍雞凍鴨和兩額豬手,這些需要加工的食物現在都堆在廚房的餐桌上,就象等待宰割的羔羊。高競一直在問莫蘭,究竟她們三個中誰的手藝最高,其實他的意思是,誰能把杜小美的手指乾乾淨淨地切下來?莫蘭很難回答這個問題,實際上,她們三個都可以做到這一點,至少在大學畢業的時候是這樣,可現在就說不清了。
“別擔心,在這裏的都是烹飪高手。”莫蘭對廖勇立說。
“那就來吧,別磨磨蹭蹭的。”廖勇立不客氣地說。
“我今天身體不好,不想動。”趙燕淑首先打起了退堂鼓。
“沒關係,你只要干點輕活就可以了。”廖勇立注輕聲對她說。她無奈地望了他一眼,只得拖着慢吞吞的腳步走進了廚房。
“為什麼象你這樣的有錢人不去請個傭人,卻總要客人動手?”姜容喜不滿地白了廖勇立一眼,站起身來。
“現在還有誰敢來我這裏當傭人?”廖勇立反問道。
姜容喜不說話了。
戴柔被莫蘭拖着進了廚房,她向來不願意動手,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
“現在我們來分工。”廖勇立自說自話地對女人們說。
“你倒不客氣。”戴柔嘟噥了一句。
“誰也跑不掉。別忘了,是因為跟你們聚會之後,小美才會死的!”廖勇立環顧四周后,確定自己的話已經讓所有人安靜了下來,才繼續說下去,“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拿出一些愛心來,為她做一頓飯,最後一次,就當是道歉或者懷念,隨便你們。同意嗎?”
“你既然這麼說……”
姜容喜想說什麼,但是她的話立刻被戴柔喜打斷了。
“別廢話了,你就分工吧,反正都已經來了。”
廖勇立對她的爽快感到滿意,朝她笑了笑,說道:“好,那麼我們先來處理這些蔬菜、雞、鴨和豬手。”
“我靠!都是沒切過的,你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會買半成品嗎?”戴柔瞪着廖勇立說。
廖勇立沒有理她,繼續說道:
“今天的主菜是咖喱雞塊,鴨塊燉芋艿,拌蔬菜色拉,烤豬手,這些都是小美最愛吃的菜,所以燕淑負責切雞,容喜負責把鴨子切成塊,戴柔,請你務必搞定這些豬手,至於莫蘭則負責把土豆、蔬菜和辣椒切成絲。”廖勇立的目光停留在莫蘭的臉上。
“我已經好久沒幹這種活了。”莫蘭道。
“我也是。”姜容喜道,接着她戴上了圍裙,乾淨利落地從案板上抽出一把刀來。對廖勇立說,“幹得不好可不要怪我。”
“你難道真的準備干?”戴柔瞥了一眼姜容喜。
“我不想餓着肚子離開這裏。”姜容喜淡漠地說。
趙燕淑也挽起了袖子,一聲不響地拿起那個凍雞沖洗起來。
“好,那我先失陪了,我到院子裏去坐一會兒,什麼時候飯菜準備好了叫我一聲。”廖勇立說著朝莫蘭使了個眼色,優哉游哉地朝廚房外走去。
“他去哪裏?”戴柔皺皺眉頭。
“別管他,他不在最好。”莫蘭說著,目光卻停留在趙燕淑和她的凍雞上。
趙燕淑的確是個出色的主婦,不一會兒,她已經把凍雞的里裡外外都洗乾淨了。接着她把凍雞放在案板上,從眾多餐刀上抽出一把來,對着凍雞的關節處利落地切起來,很快,那個雞就被她切成了整齊的塊狀。
“哇,你切起雞來可真不象你。”戴柔感嘆道,此時她手裏正拎着一個濕漉漉的豬手一籌莫展。
姜容喜彷彿整個身子都壓在了鴨子身上,儘管她使了很大的力氣,但因為不得要領,結果鴨子不僅毫髮無傷,最後還一股腦兒地滾落到案板底下去了。她氣喘吁吁地彎下身子把鴨子撿了上來,正巧碰上戴柔無奈的目光,兩人雙目對視,頓時都笑了出來。
“我看我們兩個還是算了吧,不要再糟蹋東西了。”戴柔說。
“隨便切一下,有沒有剪刀?有剪刀大概容易一些。”姜容喜用戴着銀戒指的手捋了捋掉在額前的一綹頭髮。
“你是怎麼做家庭主婦的?”戴柔笑着指指趙燕淑,“你看看人家燕淑,那才是真正的賢妻呢。我們真是望塵莫及。”
“拜託,我平時哪有時間弄菜啊?要不是今天廖勇立說得可憐,我才不會動手呢。”姜容喜笑着回答。
“我們已經多久沒在一起做菜了。”戴柔一邊用刀大力砍豬手,一邊問。
“大概最後一次活動是在畢業前吧。”莫蘭回憶道,的確,她們已經很久沒象這樣開心地聚在在一起地做菜了,想想那時候,雖然她們手頭的錢不多,功課也忙,但只要是烹飪社團的活動,誰也不願意缺席,那時候只要能聚在一起,無憂無慮地享受一頓自己做的美食,互相品論一番,就已經讓她們開心滿意足,但是現在,這種無憂無慮,單純快樂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
“好懷念以前的日子。”趙燕淑輕輕地嘆息道。
“是啊,那時候的我們就象傻子一樣,老是想做最複雜的菜,但結果不是忘了放這個就是忘了放那個,總是做得很糟糕。”戴柔笑着說。
“但味道可不差。”姜容喜糾正道,她現在已經找到了一把剪刀,開始努力把鴨子剪成碎塊,但顯然並不容易。
“記得嗎,那時候我們還做過很多創新菜呢。”莫蘭提醒道,她切起蔬菜來還算熟練。
“是啊,八鮮湯就是其中一個。”戴柔道。
“別提了,誰知道後來這道湯會那麼出名。”姜容喜好像很累,又停了下來。
“啊呀……”突然,一聲慘叫打斷了她們的回憶。隨後只聽到“鐺”地一聲,似乎是一把刀落在了地上。
所有人都回過頭去,卻發現莫蘭渾身顫抖,表情痛苦,她的右手正使勁壓在左手上,而鮮血正從指縫裏流了出來。她們立刻地圍攏了上來。
“哎喲,你流血了!”趙燕淑驚慌失措地說。
“是啊,我一不小心……”
“怎麼搞的?痛不痛?”戴柔彎下身子詢問。
“還好。”
“好像傷口蠻深的。”姜容喜注視着莫蘭正在流血的手關切地說。
“得趕快給她止血。你等一下,我找找止血的東西。”戴柔說著就在廚房裏亂翻起來。
“這怎麼會在廚房呢?”趙燕淑嘟噥了一句,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莫蘭你等一下,我也去找找看。”姜容喜拍拍莫蘭的手以示安慰,隨後快步走了出去。
戴柔氣餒地把大抽屜猛地關上說:“根本就沒有,好了,我去找廖勇立,看看他是不是有辦法。”她急急地拉開廚房的門,回頭又補了一句:“這都得怪他!”
剎那間,廚房裏就只剩下了莫蘭。
她表面上安安靜靜地坐在原地,心卻緊張地怦怦直跳。
最先進來的是戴柔和廖勇立,戴柔一臉不高興,廖勇立卻神態自若。
“他根本就不知道放在哪裏?這是怎麼搞的,這可是你自己的家。”戴柔數落着廖勇立。
廖勇立湊近看了一眼莫蘭的手,問道:“要不要送醫院?”
“如果真的……”莫蘭囁嚕着,趙燕淑急急地沖了進來,她手裏拿着一瓶紅藥水。
“看我找到了什麼,在客廳的角落裏。”她高興地說著走上前來,正當莫蘭擔心她要為自己施藥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姜容喜走了進來,莫蘭一眼就看見了她手裏拿着的酒精棉花和創可貼,她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
“莫蘭,你看……”姜容喜正想說她找到了葯,但剎那間她就閉上了嘴,因為莫蘭的眼神讓她突然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多麼致命的錯誤。
莫蘭攤開“受了傷”的手,把右手掌中握着的血袋扔在腳邊的垃圾桶里。
這是廖勇立前一天從他當電影道具的朋友那裏借來的,的確非常逼真。
兩個人都一言不發,只有時鐘在滴答滴答的響。
“我真不願意相信是你。”莫蘭打破沉默,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姜容喜咧嘴笑了,細長的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視着她,透着寒光。
“是什麼讓你懷疑我的?”過了一會兒,她才問,平靜的聲音中帶着疲倦。
“氣味。”莫蘭簡短地答道。
“氣味?”她感到困惑。
“還記得我們做面膜的事嗎?”莫蘭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小美拿來了一大堆自助面膜,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從中挑選出符合自己膚質的面膜,你和戴柔都是混合型的皮膚,小美是油性的,我跟燕淑則都乾性皮膚。油性皮膚的面膜帶有中草藥的味道,混合性帶有薄荷的味道,而乾性皮膚用的面膜有滋潤的成分,帶有股玫瑰的味道。”莫蘭頓了一頓,繼續說,“但是,我沒有聞到任何玫瑰的香氣,我只覺得有股薄荷的清涼味道。”
一陣沉默。
“所以,我的面膜用錯了。當時我並沒意識到這點。後來,我到醫院去看燕淑,她又重複了那句話,我才突然想起來。那天我們拆了五包自助面膜,我記得還是我幫小美一起拿出來分的,那裏面有2包乾性皮膚的,2包混合性皮膚的,1包油性皮膚的,沒錯,所以如果我用錯了面膜的話,那另一個人一定也用錯了,這時候我就想到了你,第二天早上只有你的臉上新發了痘痘。而且,前一天,是你幫我敷的面膜。”
“但你知道我的皮膚很敏感。”她不慌不忙地說。
“是的,我知道。你的皮膚即便多曬一會兒太陽也會發痘痘,所以那天晚上我還曾經半開玩笑地勸你在做面膜后吃一顆抗過敏葯,當然你沒有這麼做,是因為你怕服用過敏葯會影響健康嗎?不是的。是因為你把過敏葯都用在了我的身上。”
姜容喜沒有說話。
“你把過敏葯碾碎混入面膜敷在我的臉上,因為你怕那股藥味會引起我的懷疑,所以你故意跟我調換了面膜,你認為混合性面膜那強烈的薄荷氣味,能夠掩蓋藥味。誰都知道大部分過敏葯中都含有鎮靜成分,我後來查過你用的這種葯,它也可以外用,但是劑量得加倍,我不知道你給我用了幾顆,但是我想塗在臉上比起口服會顯得效果差一點,所以你一定會加倍用藥,我估計你把你的葯都用光了,這就是為什麼那天晚上我會特別困的原因,這也解釋了為什麼我用錯了面膜,也沒有發生皮膚過敏。其實你的目的就是要讓我快點睡覺,因為你跟我最先被安排在同一個房間,如果我醒着,就可能拉着你整晚聊天,這樣你就幹不了你想乾的事了。這說明在做面膜之前,你就已經計劃要殺死小美了。我後來走錯房間是一個你沒想到的意外。”
“你也可以把過敏藥用在小美的身上,如果她睡著了,你干起活來可能更容易,但是你知道屍體是會被解剖的,如果她被下過什麼葯馬上就會被查出來,到時候你也跑不掉,可你用在活人身上就不同了,頂多一兩天那些藥物成分就會被代謝得無影無蹤。那天晚上你趁着燕淑在打電話,戴柔在浴室洗澡的空擋,借口去一樓的浴室洗澡,溜進了小美的房間,也許她當時正在盥洗室梳洗,你進去趁她不備勒死了她,然後就在浴缸邊上用刀切下了她的手指。那把小刀很快,是德國進口貨,一直放在案板的刀具架上,你之前用它切過水果,知道它有多鋒利。只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不幹脆用刀殺了她。”
“我不喜歡看到血,因此務必讓血流得越少越好。”姜容喜冷冷地說,好像只是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第二天早上,我還發現一個細節。我看見你的戒指從無名指移到了中指。戒指戴在哪個手指,原本就是各人的喜好,換來換去也不足為奇,但是發生在你的身上,就有點不同尋常。因為你曾經跟我說過,這個戒指是你的結婚戒指,你會永遠戴在你的無名指上,而且你以前說過,戒指帶在中指就象在說你是個選擇獨身的女強人,你不喜歡這種寓意,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出那天晚上有什麼理由,讓你把戒指從無名指上移到你討厭的中指,是一時粗心嗎?還是心血來潮,當然不是的。後來我突然想到,你也許不得不這麼做。你的戒指很寬,它足以遮掩一個小小的刀傷。”
“你可真會猜。”姜容喜別過頭去望向窗外,在那裏,警車已經在等候了。
“你第一次幹這種事,難免心慌意亂,弄傷手也很正常。而如果你受傷了,你就得想辦法止血。這最先只是我的猜測,但是我打開小美房間盥洗室的玻璃櫥門時,我果真發現創可貼和酒精棉花。那天晚上,你就是用它們處理了你的傷口,然後第二天,你就在已經癒合的傷口上套上戒指,並把處理完傷口的創可貼和帶着血污的酒精棉花一起隨身帶走了。”
“按照供詞,那天晚上,應該沒有人進過小美的房間,就更不用說那裏的盥洗室了,更何況那個放置止血藥物的小柜子非常隱秘,如果不是細心找,根本找不到。所以,如果有誰找到那些東西,誰就是兇手。只有兇手才會知道在那裏可以找到止血藥物。”莫蘭看出姜容喜想辯解,“你也許會說,你是從客廳的角落裏,客房的抽屜里或者別的什麼的地方找到的,但是不可能,容喜,昨天我跟廖勇立一起已經把這棟別墅里所有放在其它地方的止血藥物都收了起來,所以只有那裏才有。作為一個客人,如果你不知道那裏有你需要的東西,你可能會去客廳的盥洗室,你不會貿然跑到主卧室的盥洗室,除非你知道。你確實知道。你前後只花了不到兩分鐘,你沒有時間找。”
姜容喜無言以對。
“其實你本不會那麼大意,但是你被另一件事迷惑了眼睛。你猜到廖勇立讓你們切鴨子,切雞是為了看看你們誰有能力從關節處乾淨利落地切下小美的手指,所以你假裝外行,把鴨子切得亂七八糟,當你發現你隱藏得很成功,沒有引起任何懷疑的時候,你就以為自己過關了,於是你就一下子放鬆了警惕。”
莫蘭平靜地注視着姜容喜,對方的表情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她,她全猜對了,但她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你跟廖勇立……”
“別想歪了!”姜容喜立刻打斷了她的話。
“那是為什麼?”
姜容喜停頓了一下,道:“還記得我大學快畢業時的那場感冒嗎?”
“我當然記得,你那時候病得很重,後來還得了肺炎。”
“我那時候懷孕了。”她幽幽地說。
莫蘭吃驚地望着她。
“那是我第一次懷孕,那時候我們已經準備結婚,但是因為我病得很重,後來我不得不打掉那個孩子,醫生說手術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從此再也懷不上孩子了。我老公一直想要一個孩子,我覺得好對不起他。”姜容喜靜靜地說,“是杜小美把感冒傳染給我的。事隔多年。我本來不想怪她,但是她那天居然還大言不慚地宣佈自己懷孕了,她那麼洋洋得意,對自己給別人造成的痛苦竟全然不知,還假仁假義地說羨慕我是丁克家族,我無法原諒她……”
“你效仿八鮮湯的例子是為了奚落她嗎?”
“這難道不是她咎由自取的嗎?居然用八鮮湯來威脅我們……”
“可是她其實根本沒有懷孕。”莫蘭道。
“所以說,真是個笑話,大笑話!”姜容喜突然咯咯地笑出聲來,並且一笑就停不了,但那笑聲在莫蘭聽來,比任何她聽到過的哭聲都更凄慘,更絕望。
莫蘭的眼圈不由地紅了。
一個月後……
“你收到了沒?”一個月後,某天清晨五點,莫蘭被戴柔的電話吵醒。
“什麼東西?”莫蘭把頭靠在電話機上,努力睜開眼睛。
“請柬,結婚請柬!”
莫蘭二話沒說,“啪”地一聲掛了電話,她這輩子都不想再收到什麼請柬了。
她隱約聽到戴柔的聲音在電話里說著某個人的名字,也許是趙燕淑,也許是戴柔自己,她沒聽清,也沒興趣。她知道趙燕淑已經跟老公離婚,戴柔也已經找到了新的男友,難道她們中的一個要結婚了?
管她呢!莫蘭打了個哈欠,這實在與她無關,她現在最想要的就是睡眠睡眠。
她相信,好的睡眠,能帶來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