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床底下的屍體2
10分鐘后,當兇殺科探長高競趕到現場時,莫蘭正在窗前發獃,她沒料到他會在這裏出現,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負責的區域根本不在這裏,所以等他察看完現場,有空來到她身邊時,她劈頭就問:
“你怎麼會在這裏?”
“臨時調整崗位。”他簡短地回答。
高競在兇手科向來有鐵面神探的美譽。他身材魁梧,皮膚黝黑,永遠一臉嚴肅,自打進入兇殺科這13年來,曾經破獲過無數稀奇古怪,手段殘忍的凶殺案。思路敏捷,槍法極準的他還有一雙又狠又亮的眼睛,很多被他逮住的嫌疑人,要不是敗在他的神槍之下,就會被他的眼神嚇破膽,甚至只要一聽他的名字就足以讓那些歹徒聞風喪膽,所以高競在警界可以說是威名遠揚。但莫蘭從來都不怕他,反倒是他總覺得欠了她的情。
高競曾經是莫蘭的前夫梁永勝的朋友,當年要不是他那學法律的妹妹被熱心的莫蘭安排進入梁永勝的律師事務所,梁永勝也不可能跟莫蘭離婚。當初他曾經向莫蘭保證,他的妹妹單純可愛,毫無心計,但誰知那女孩進入事務所不到半年就搶了老闆娘的位置。現在,梁永勝成了他的妹夫,高競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就覺得愧對莫蘭。不過,他沒想到會在案發現場碰到她。
“你怎麼會在這裏?”他不禁問道。
“死者是我的朋友,她請我們昨天來參加派對。”莫蘭說。
“聽說昨天晚上她的丈夫不在這裏。”
“是的,小美說他有事去了外地。”
“他也可能沒去。”
“對啊,丈夫總是第一嫌疑人。”
“只是猜測。”他冷冰冰地說。
“依我看,他並沒有說謊。”
“何以見得?”他不禁抬頭盯住她的臉。
“女人的直覺。”她確定地說,“他講他跟他的生意夥伴整晚在一起,如果他說謊,這謊言太容易被戳穿了,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會殺老婆的人。”
“如果女人的直覺真的那麼管用,你現在就不會是孤家寡人了。”說來奇怪,儘管他對她心懷愧疚,但每次碰到她胡言亂語的時候,他都會無一例外,毫不留情地刺她。
“那是因為相信了所謂的朋友,才會馬失前蹄,不過,失去一個丈夫,看清了兩個男人,也未嘗不是一種收穫。”他的話果然讓她氣得滿臉通紅。
“死撐。”他冷冰冰地說。
“你知道嗎,剛剛被抬出去的小美已經懷孕了,跟你的妹妹一樣。”她惡毒地說。
“那又怎麼樣?”
“你最好叫她小心點,搞不好有一天她也會被人砍掉手指丟在湯里。”她又氣呼呼地補充了一句。
“如果有那麼一天,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會日日夜夜盯着你。”抬杠到此結束,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道,“聽說你跟死者的丈夫關係非同一般。”
“對,我們是朋友。”
“什麼類型的朋友?”
“他以前是我的鄰居,現在是我的朋友,我們常常一起吃飯,我還曾經在報紙上吹噓過他的餐廳。得了,別裝腔作勢了,你知道我們是什麼關係。如果你不是弱智,就該記得,我曾經把他介紹給你,要不是他的幫忙,你破不了那家牛排餐廳的謀殺案。”莫蘭厭煩地瞪了高競一眼,她最痛恨他老是說話帶刺,真不知道他爸媽從小給他的什麼樣的教育。
“那麼杜小美知道你跟她丈夫的關係嗎?”
這倒把莫蘭一下子問住了。看昨天的情形,杜小美應該並不知道兩人關係。
“我想她大概不知道。”
“大概?”
“我不清楚她是否知道。但至少她沒有表現出什麼來,所以我認為即便她知道,她也肯定覺得這種關係很正常,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莫蘭說。
“也就是說,如果昨晚她丈夫和保姆真的不在的話,這裏除了被害人只有你們四個人。所以兇手就是你們四個女人中的一個。”他冷靜地分析道。
莫蘭沒有說話。
說實在的,她根本不願意相信這個論斷。她們中的一個?她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也許是外人做的。”她並沒有多少自信。
“不可能。”
“憑什麼那麼肯定?”
“我們查過,沒有外人侵入的痕迹。而且保姆說,放首飾的抽屜仍然鎖得好好的,死者房間的窗也關得死死的。”
“外人侵入又不一定就是為了偷東西。”她嘟噥了一句。
“陌生人闖入無非是為了偷竊、搶劫和強姦。但死者沒有遭受性侵犯,而且我認為,死者也不是那種為了保護一個鑽戒願意獻出生命的人,再說,如果兇手是為財的話,他也不會甘心把戴着漂亮鑽戒的手指丟進湯里,他會把鑽戒和手指一起帶回去,然後想辦法把它們分開取其一。”
“如果是職業殺手……”
她的想像力可真豐富,他的目光明明白白表達了這層意思。
“如果是職業殺手,他不會浪費時間砍她的手指。”他道。
“所以你是說……”
“你們中的一個殺了她,這點毫無疑問。”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可是我們中沒有人會殺她。”
“這一點無須爭辯,我們到時候看結果就行了。”他掃了她一眼,又道,“有空你還是跟我說說八鮮湯的故事吧,我們在她抽屜里發現三張塗改過的請柬,那上面只有八鮮湯這三個字沒有任何改動。”
“原來她在寫請柬之前還打了草稿。”莫蘭不禁失笑,心想看來杜小美請她們來的確是目的不單純。
“你不必聽我講故事,回去查查10年前的檔案就可以知道全部詳情,關鍵詞是張素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