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八門吉凶

第十三章 八門吉凶

“你的意思不會是在說,這個女人就是大侄子說的那個……”麻大冷颼颼地退了一步,跟見了鬼似的。

“繼續,讀下去……”鬼三也退後一步,不知想到了什麼。

我拿起筆記,翻了一頁,繼續讀道:

尾聲

生活像一杯白開水,我再度於平淡中靜靜地生活着。

我產生了一個念頭,想把這些神奇的經歷,寫成文字,變成一部小說,以紀念那些離我遠去的人們。我打開了電腦,打出了標題——病毒。

我面對着標題下的空白,許久,不知道如何下筆。忽然,我的門鈴響了。打開門,一個五十歲左右的陌生男人站在我面前。

“你是誰?”我問他。

“我叫黃東海。”

黃東海?怎麼是他?我曾經竭力地尋找過他,我吃驚得說不出話,後退了幾步,把他迎了進來。他的身體瘦長,臉頰瘦削,明亮的眼睛,略顯憂鬱的神情。是的,不會是冒充的。他應該就是我在照片上見過的黃東海,只是頭上多了些白髮,膚色要比照片上的黑一些。接着,他遞給我一張名片,名片上寫着:生命科學研究所研究員黃東海。

“你好,年輕人。我剛從遠方回來。你這幾個月來所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他的嗓音渾厚,慢慢地吐出了這些話。

“你好。”我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我知道,你認識我的女兒黃韻,她已經死了。其實,這就是對我的懲罰。”他的語調有些悲傷。

“你為什麼要離開她們母女?”我大膽地問他。

“當時我不知道我竟然會留下一個女兒。而且,那年我離開上海,是因為更重要的原因。”

“你在逃避嗎?”

“不,不是逃避。”他加大了聲音,“是探索。我用了幾十年的時間,去探索,探索一個秘密。這些事,你是不會明白的。”

“我明白。”

“不,年輕人。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你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嗎?”

我點了點頭。

“你錯了,你已經做了一件錯誤的事。”他忽然以異樣的目光盯着我,讓我有些害怕。

“錯誤的事?”我不明白。

“為什麼把她的頭顱還給她,為什麼?”

“為了許多人的生命。”

“不,事實上恰恰相反。年輕人,你想問題太簡單了。你不應該滿足她的願望,你錯了,你鑄成大錯了。遲早你會明白的。”他重重地說著。

“我不相信。她只是一個弱女子,一個普通的女子。是神奇的命運,讓她經歷了人世間最悲慘的事,她是無辜的,她只是一個受害者。真正有罪的,是人們的貪婪,貪婪導致了她的痛苦,然後又導致了她對人們的報復。說到底,是人們咎由自取。現在,她已經得到她所需要的東西了。她會平靜地生活在人們中間,不會再傷害到任何人。”我竭力為她辯解。

“我也曾經這樣想過,但這許多年來的漂泊,讓我改變了想法。我知道,她很美。美麗常會讓人產生同情。年輕人,你要清醒。”

我猛地搖了搖頭:“為什麼你們都這樣說,為什麼?”

黃東海緩緩地說:“在我離開上海之前,曾經特意帶走了她的幾根頭髮。因為那個時候我就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得到真相。”

“你知道真相了嗎?”

他的表情卻極為複雜:“是的。最近幾年,我一直在我的研究所里分析她的DNA。”

“DNA?”我吃了一驚。

“是的,通過研究二十多年前從她身上帶走的頭髮,結果相當驚人。她的DNA序列不同於現代人類。”

“你說什麼?她不是人類?簡直是天方夜譚!”我有些不快了。

他接著說:“這些年,我一直在查閱有關資料。幾個月前,我終於從北京一家王府里收藏的天文檔案中得到了線索。根據清朝的一名御用天文觀測員的記錄,在咸豐四年農曆十月十八日夜,北京的夜空中出現了不明飛行物。”

我立刻驚訝地問:“你是說UFO?”

他點了點頭:“對,當時的資料是這樣記載的——‘咸豐四年十月十八日夜子時,京師北隅忽見光球一團,自西向東,形如巨卵。色紅而無光,飄蕩半空,其行甚緩。稍頃,光球漸停於蒙古正藍旗人崇綺府第之上,約一炊許后,向東遁去,不復見。’這個蒙古正藍旗人崇綺就是同治皇后的父親,而根據我所掌握的資料,同治皇后阿魯特氏出生於咸豐五年,也就是公元一八五五年的農曆七月三十日。”

我想了想說:“也就是說,在不明飛行物出現於崇綺家上空之後的九個多月後,阿魯特氏就出生了?”

“沒錯,現在你可以聯想到什麼?”黃東海問我。

我搖了搖頭,難以置信地說:“難道?她與外星生命——不,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所以,在她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的令人不可思議,因為她的生命形態根本就不同於人類。好了,我相信你會明白的。既然已犯下大錯,那麼,該來的總要來的,誰也逃不了。”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我,然後說,“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我忽然清醒了過來,跟在他身後說:“不,請你別走。”

但他還是走出了門,然後把他有力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輕輕地說:“噩夢還沒有結束,這才剛剛開始……”

他消失在了樓梯盡頭。

我關上門,一陣冷風從窗戶縫隙中襲來,我打了一個哆嗦。我又坐回到電腦前,看着屏幕里的小說標題“病毒”,靜靜地回想着黃東海剛才對我說過的話。我又感到了那種恐懼,我以為已經擺脫了的那種恐懼了。不,人永遠也擺脫不了恐懼。

我關上了電腦,匆匆睡下。

我夢見了一個女人,她有一張完美的臉,雪白的肌膚。她行走在一片黑暗中,赤裸着身體。我能看清她的腹部,有一條淡淡的疤痕,我看清楚了——在她的腹中,正孕育着一個新的生命,一個蜷縮着的胎兒。

她就是皇后阿魯特小枝。

噩夢才剛剛開始……

鬼三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說:“大侄子,你認為呢?”

我沒有理會,繼續讀了一段關於皇后的內容:

一九四五年同治皇帝的陵墓被挖開,皇后被發現保存完好,而後又慘遭剖腹的這一段情節,我是從岳南先生紀實性的日暮東陵里看來的。這一件事應該是真實的——皇后的遺體的確沒有腐爛,完好無損。兩年多前,當我看到這本書里關於此事的記載時,我被大大地震撼了。也許這的確不可思議,但這是一個寫小說的好材料。所以,我曾經寫過一篇關於此事的小說,但不是恐怖小說,只是一個帶有聊齋內容的人鬼相戀的愛情故事罷了。當然,病毒中從皇后的遺體被帶到了上海那段起則純屬我的創造。現在,如果我的猜測沒錯的話,皇后阿魯特氏的遺體應該還躺在清東陵的同治陵的地宮裏。所以“她在地宮裏”這句話倒的確符合了事實,只是不知道現在她的遺體是否還保存完好。

鬼三鬆了一口氣,大口地呼吸。剛才估計聽得太認真痴迷了,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阿魯特小枝。”我轉過臉,不知什麼時候面前多出了一張臉,笑容可掬地看着我,“很,很……”

我本來想說很漂亮,咋一看,這張臉蛋的嘴巴里如果還含着還魂珠的話,一定風靡一切,讓所有人為之瘋狂不已。

“啊……”

我一聲狂叫,順勢倒下,然後一個抽腿,轉過身子,就往鬼三身邊跑去。

“詐屍了,真的詐屍了。”麻大邊說邊跑。

“她不是在地宮嗎?”鬼三焦急地問我,好像我知道答案似的。

“毛啊,你沒有聽真切咧。我最後明明念了,猜測沒錯的話。”我邊跑邊說。

詐屍的時候,千萬不能慌張,不能不動,要圍着屍體不停地跑。我們三個就像鬼迷心竅似的圍着屍體跑,周圍有不少路障,為我們提供了不少好處。我邊跑邊祈禱,千萬別讓這女屍有很大的力氣。否則,我們就算玩完了。

“那頂帶花翎是孔雀尾巴毛做的。至少五品以上。”麻大轉到屍體的身後說道。

屍體不知是不是聽明白了麻大說的話,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蹦着就跳了過去。

“這個怎麼一跳兩米呀,太差勁了!我以前見過的,再差也能混個三米,就沒有見過這麼不上路的。”鬼三諷刺地說道。

“不對,她下面綁着根鐵鏈。”我頓了下來說道。

屍體似乎跟麻大有什麼深仇大恨,一個勁地盯着麻大身後跑,自己也不累。麻大跑了十幾圈大氣哈哈的:“快,快,我要頂不住了。”麻大看見我正蹲着看屍體的下面,吐了個遠痰,一直吐到我身邊,“你沒事快過來幫我接個班,我這腿都快跑斷了。她,她的速度根本不是人的。”

“那烏漆抹黑的鏈子是千年的烏金血鏈,邪乎着咧。難怪這屍體掙脫不了。”鬼三看明白了。

“怎麼辦啊?”眼看自己就要被追上了,麻大直往我們這邊跑來。

“牆,槍。哦,對,開槍啊。”鬼三沖我喊了一嗓子。

我蹲在地上,舉起左手的土手槍,對準屍體就是一槍。這種槍是用發令槍改裝的,用的是散珠彈,鐵球彈,鋼球彈等,遠距離威力不大。一槍下去,那奔過來的屍體,渾身沒有一處好的。本來華麗繁雜的官服一下子多出了幾十個洞眼。

“給我再打,靠近了打!”

說完,鬼三溜到屍體身後,一個狠踹。屍體沒有注意到自己後面的危險,被踹得直接頭頂地,頭上戴着的帽子也在這個時候滾到了一邊。

“好東西。”麻大撿起地上的帽子,開始跑路。

屍體踮了踮爬了起來,看了看鬼三。奇怪的是,屍體突然轉身,又繼續開始追麻大。

“我的娘哎,我這是上輩子做了什麼缺德的事情,這輩子要你這麼痛恨我。”麻大邊跑邊叫屈,“姐姐,你回頭看看。明明是那個人在你後面踹你屁股眼的,你不去尋他的仇,怎麼都算我身上了?”

“大侄子,好了沒?再不好,你麻叔就要去見你爹了。”鬼三叫道。

“你們兩個玩我咧。”麻大指着包說,“那包里明明還有三把槍,拿那隻五四式的給老子。我要親自給她一槍。”麻大似乎真氣了。

鬼三跑過去從包里翻了一下,手裏真的拿出一把五四式手槍。一個大甩,扔到麻大手上。接過槍,麻大突然停下,屍體跳得太快,還沒等麻大扣扳機,就直接一個狠撞把麻大撞到地上,外帶摩擦了幾米。麻大氣得眼睛都紅了,嘴裏叨了一句:“老子斃了你!”說完,就聽見一聲“砰——”,屍體就地倒下,“美麗”的臉蛋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大窟窿。

“別看了,大哥你也打得太不專業了。”鬼三擋住我,走到麻大身邊,扶起麻大,“哥,你——哎,槍法下降了。”

“你個臭小子,那麼危險的事你不打頭陣給我上了,還說風涼話。”麻大湊近屍體,“我說的是要打爆她的頭。”

“女人啊女人。哎呀,這女人真可憐哦。”鬼三又笑又哭地說道。

我們迫不及待地走到棺材旁邊,獃獃地看着棺材裏面的東西,金光閃閃,琳琅滿目,把流得口水都能給照黃了。我其實倒不貪財,我更想知道的是這棺材裏的東西的名稱、來歷以及擺放的次序。

我取出照相機,麻大戴上手套,我拍一張麻大就把拍過的取出來放進包里。就這樣,我們在這口二米寬長的棺材裏也花了許多時間。

“夠了。”鬼三叫上麻大,兩人一前一後將屍體抬着放進棺材裏。剛想蓋上棺材蓋,卻找不着了。這下急了,別看鬼三平常嘻嘻哈哈的,關鍵時候較真得要命,非說不蓋棺,就不能拿裏面的東西。

麻大又四處尋找了一下,就是沒有發現剛才我們打開的那個棺材蓋子。

“不會有鬼吧?”麻大瞎說道。

“就是有,也被你一槍打爆頭了。”鬼三心疼地說道。

“是的,這屍體的古怪太多了。”我說道,“按照剛才擺放的次序看,很像戰國的。裏面擺放的東西很多,也比較雜,根本和明清時候的不一樣。再有,別看這屍體穿着清官的衣裳她就是清朝的人。”我冷哼了一句,“掛羊頭賣狗肉的。”

“對,”鬼三走了過去,從屍體唯一難看的部位輕輕一揭,“看,易容術。”

“會是一個歷史冤案嗎?”我故作清高。

“別扯蛋扯遠了,我剛才只是想賣個關子,讓你把秘密揭開。你倒好,不揭不說,還讓大哥一槍給毀容了。”鬼三可惜道,“這身材火爆的,這臉模子漂亮的,哎……”

“阿魯特氏。”我低壓着嗓子吶喊道,“怎麼可能是真的,她,她不應該在東陵的嗎?”

鬼三一聽我說話的聲音都變了,打開手電筒對準棺材的正版面一照,上面依然寫着“阿魯特氏”。

“出鬼了。堂堂一個皇后的真身,最後竟然被埋葬在這裏,有點匪夷所思。”鬼三想到了什麼。

“怎麼啦?”麻大還在喘着氣。

“對,而且她沒有穿皇后的葬服,而是官服,絕對不合情理。”我抓着頭,“這是在暗示什麼呢?”

“管她咧!對了,你剛才說的那條烏金血鏈咧,我接下來拿回家去拴狗,放這裏有點浪費了。”麻大說道。

“你家那條狗要不是二郎神的孝天犬,我保證它今天戴了之後活不過明天。”鬼三說道。

“還是走吧。烏金血鏈另一頭拴着的是罪惡,走吧。”我說道。

“是呀,老頭子也再三囑咐過,遇見烏金血鏈能避則避,能躲則躲。”鬼三臉色似乎很難看。

鬼三走到棺材的前面半跪在地上,磕了四個響頭,然後爬起來,重新打開手電筒,在棺材附近尋找着什麼。

“這屍體估計十有八九是陰魂不散,我們現在毀了她的容,她過不了一天就可以吸取最毒的怨氣了。”麻大說道。

“找到了。”鬼三大呼小叫,“終於找到了。”

我跑了過去,鬼三照着前面的地上。

“棺材蓋!怎麼會在這裏?”我莫名其妙。

“管他娘的,我們拿了人家的東西,也得儘力把人家的家給弄好了。”

鬼三招呼麻大過來,兩人抬着棺材蓋,我在後面給他們照着。

“總算給蓋上了。”麻大吐了一口氣,“我說皇后,你剛才老是盯着我,我也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了。我給你找到棺材蓋子,也幫你蓋上了,多少仇恨一筆勾銷了。以後你走的黃泉路,我過我的陽關道,咱兩個互不相干哦。”說完,麻大也給皇后跪下,磕了四個響頭。

“這裏有洞。”我揮舞着手電,本想看看腳底下有沒有遺落下的東西,卻沒想到會發現幾個大腿粗細的洞眼。

“八個,”我數了一下,報了個數。

“八。”我用重複了一下,“哈哈,鬼叔,我知道秘密了。”

鬼三和麻大一聽我知道秘密了,急忙跑了過來,蹲下看着地上的洞眼。這洞眼顯然是最近一段時間鑽出來的。

“哪個龜兒子能在這硬疙瘩上鑽盜洞?吃飽了撐得慌哦。”麻大想到自己就是鑽了那麼點,手臂就痛到現在。這要是鑽這麼多,不死也得脫好幾層皮了。

“大侄子,你明白什麼了?”鬼三望着洞眼。

“八門吉凶和太極圈啊。”我說道。

我站了起來,理清一下思緒說道:“那太極圈只不過是我們胡亂猜疑的,但我們誤打誤撞卻來對了地方。也就是說,本來這裏是沒有這八個洞眼的,卻也有。”

“你說什麼顛倒話?我聽不懂,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怎麼能說又有又沒有啊?”麻大腦袋想不通。

“你的意思說是,我們運氣好,從怨音殿堂出來后直接被肚兜送進八門了?”鬼三似解非解地說道。

“我的世界,你不明白。你們很幸運,通往納布瀾墮陷落城的機會每二千年才會到來。孩子,你趕上了,又有這麼好的幫手。他們是你爺爺留給你最好的禮物。時間到了,我該走了。直接穿過這個石壁吧,這就是穿越。”我回憶着肚兜的話。

原來直接穿過石壁,就同時等於是在進行穿越了。穿越是一種非自然的能力,所穿越的時間、空間都會受到某個人的限制。也就是說,是肚兜故意將我們送到這裏的。

“不會沒有目的的。”我說道。

“那難道我們錯了,本來就是肚兜指使的一切?是我們剛才搞錯意思了,牽扯出什麼奇門遁甲,什麼八門吉凶,又什麼皇后的?”鬼三說道。

“不,恰恰相反,一切都是存在的,而且……”我吞吞吐吐。

“說,有什麼不能說的。”麻大喊道。

“我想我們自從下到墳墓之後就被人算計了。”我說道。

“不會吧,除了老太爺,我還真就想不出來,誰有這麼大的本事。”麻大說道。

“而且,這個絕無僅有的地宮圖,唯一一份絕版就在我手中。”鬼三也不相信我的猜想。

“我如果沒有猜錯,應該還有一伙人比我們先到。”我指着地上的洞說道,“他們就是從這裏鑽進去的。”

“暫時不說你的分析是如何漏洞百出了,”鬼三白了一眼洞,“你以為他們有幾個人,個個都會縮骨功嗎?你知道練成縮骨功的概率多大嗎?”

“我不管這些,”我指着其中一個洞口,強光直至。

“你們看仔細了——腳印,還有這個……”我掏出放大鏡,對準洞眼的邊緣。鬼三探着眼睛,差不多就擱在放大鏡上了。“皮和頭髮絲。”我說道。

透過放大鏡,可以看見一塊小小的皮,皮上面連着短短的頭髮絲。“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就在我們剛才被屍體追的時候,有人乘機鑽了進去。”我說道。

“不可能!我不是瞎子,又不耳聾。”麻大當即反對。

“我知道你剛才不是故意的。但我們都沒有人注意棺材後面的動靜。”我說道。

鬼三和麻大慚愧地點了點頭。棺材二米寬長,後面別說藏個把人,就是再來三五個的也是足夠。開始我們只是看到了棺材裏的屍體,被她的容貌驚住了。後來再看到滿棺材的寶貝,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捨身忘死地來盜墓是為了什麼?雖然這次是盜我們家的祖墳,但誰都知道,我們家的祖墳里寶貝多。我們傻就傻在大意上了。我和麻大見鬼三從黑暗中出來,這樣的感覺,讓我們忽略了一件特別重大的事情。

棺材蓋是不是鬼三打開的?

我潛意識地認為棺材蓋一定是鬼三偷偷打開的。以我對鬼三的了解,他那麼長時間一定在裏面搗鼓過癮了才肯出來。而鬼三卻以為是麻大打開的,因為他剛把岩壁上的燈點着,麻大就迫不及待地說了聲:“小發一筆了,大個子的定屍珠咧。”

“我只知道定屍珠值錢,那時候哪裏能想到不遠的前面,還躲着個人啊。”麻大叫屈說。

“好了,事情還有不明白的。”我說道。

我把事情總結了一下。

第一,那個棺材上刻着阿魯特氏,裏面的主人到底是不是皇后本人?

第二,她為什麼會女扮男裝?(易容的手段更是失傳已久的西域妖術,和現在的植皮差不多,只不過比植皮好多了,可以靈活摘下)

第三,一個清朝的頂戴花翎怎麼會死在這裏?(孔雀花翎的地位少說也是五品以上的。以前的事,我家爺爺對我說了不少,但從沒有提過我們家族中有做過官的。)

第四,那個鑽進洞眼裏的又是誰?或者說他們?

現在,還有更棘手的事情,八個洞眼是找着了,可我們要怎樣下去?我們中只有鬼三練過縮骨功,現在也只有鬼三能將就進去了。

“我估計那個人的頭部受傷了。”鬼三說道,“你們不知道,縮骨功不好練。可一旦練會了,別說就是現在這麼大的洞眼了,就是黃鼠狼的洞也照鑽不誤。”鬼三指着洞眼邊沿的皮毛說道,“我如果沒有猜錯,那人一定是跑得太急。”

“就從這麼點東西上?”麻大有些不信。

“對真正的會家子來說,別說這麼點皮毛了,再小點,都能沒問題。”鬼三抱怨麻大說,“老頭子叫你學點真本事,你就知道怕吃苦,現在好了吧。”

鬼三無奈地拿出地宮圖,圖上畫到八個洞眼的位置,就突然空白了。然後後面又出現了一條直線,一直通到地下。

“看樣子,我們還是要到下面的。”我指着那條直線說道。

“可我們現在怎麼過這八個洞才是關鍵。”鬼三急道。

“這奇門遁甲就是不簡單。”麻大嘆曰。

我們三個大眼瞪小眼,一時僵直了起來。更可怕的是,不知道那棺材裏丟了還魂珠的女人,什麼時候不開心奔出來,那我們就有的受了。想到我們剛看見那棺材裏的時候,裏面絲毫沒動過。難道那個比我們先進洞眼的人,知道我們會弄出屍體裏的還魂珠,也知道我們沒有縮骨功的本事?

“把棺材推出懸洞吧,讓她來個粉身碎骨。否則,我們半夜一打瞌睡,她醒了,那我們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鬼三提議說。

雖然,我也知道這樣做是對死者是大不敬,而且還是在我家祖墳的棺材裏躺着。我想即使不是我的祖宗,估計也和我的祖宗也是八拜之交的世家吧。但是不這樣做,我們的小命可就懸了。

於是我們三個吃力地推着棺材,這棺材的外墜是上等的梨花木做的,裏面的胚胎可能是榆木的。看着就是二米長寬的一棺材,但我們三個推了半天才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休息了一會,我們繼續推起來。麻大在後面殺豬般的慘叫,我們也分外用力。這屍體擱這,的確有很大的危險,所以我們誰沒有當兒戲。又推了一會,確實是無法推動這棺材,麻大索性就躺在棺材蓋上了。外面已經是黑乎乎的了,不過月亮也挺給面子的,不過卻更加詭異。因為我們剛才推測出有另一伙人比我們先到,所以我們就更加小心了,防鬼還要防人。麻大躺在棺材蓋上,我們都放心。鬼三自願看守外面,我知道他是關心我。那我就只有看護棺材後面的那八個洞眼了。

我坐在地上看着那八個洞眼,眼睛不敢眯着。生怕那麼一走神,下面爬出個鬼來,把我消滅在周公那裏。但我還是走神了,自從見到棺材裏的屍體后,我的心忽痛忽痛的,總覺得她與我有些牽連。

她到底是誰?

而我眼前的這八個洞眼,每一個又代表着什麼?一切都是超乎我的想像。我的腦袋生疼,我只是看着,麻木地看着。我在祈禱黎明快點到來,這黑暗真他媽不是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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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祖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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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八門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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