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我不想做基佬
昨天晚上在地鐵里,我可是糗大了!
從來沒這麼丟人過,這討厭的小糖果熊,徹底讓我想起了被默涵抓進門時看到的一切。本來胃裏就不舒服,這一下波濤洶湧,吐了個乾淨。
我倒是吐痛快了,附近的乘客都慌了。
什麼事啊!一個看起來挺乾淨的小夥子,臟乎乎地吐這一地——呃,還有身上。
見鬼的是,這邪惡的小熊身上一點沒弄髒(除了兇猛的口紅之外)。
也顧不得擦嘴,門一開,我慌不擇路,身後罵聲一片。
就這個德行,打車也不容易啊!人家司機看見我,都以為我是喝高了呢!沒轍,脫了大衣,裏面就剩下個小襯衫,在寒風裏瑟瑟發抖。
好不容易來了個好心的司機,算是救我一命。
這該死的小熊,我也不敢扔,生怕日後默涵再管我要的時候拿不出來。
回到家,失魂落魄的,順手把這東西丟給雪糕:願意叼走玩就玩吧?結果,人家雪糕都不願意搭理,瞅了瞅,低頭聞了聞,很不滿意地走開了。
我在床上躺了大半宿,捱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這樣的悲劇,讓我怎麼給老威講述?何況,美婷還在樓下車裏等着呢,也來不及講述那麼多。
可老威很好奇,直催。“這樣吧,”我無奈地攤開手,“我告訴你就是了。”
“那就快說吧,還等什麼呀!”
“嗯,我可以告訴你,不過要等到七年之後。”
嗯?他反映了一下,恍然大悟:“嘿,你小子,真夠陰的啊?報復我呢!哎,怎麼說呢,美婷的事兒我瞞着你七年,也不是為了別的。主要是考慮那時候你忙,再說孩子剛去我二哥家,也得適應挺長一段時間,我琢磨着過去咱們那檔子事,少提為好。這不是一晃七年過去了,她也長大成人了,安頓下來,我不就帶她來了嘛。好了好了,算了吧,你的事兒,不想說就不說了,快點換衣服,咱們準備出發。”
“到底是去幹嘛?”
“七年以後你就知道啦。”
……
沒有大衣,我只能換個方法穿衣服。最裏面是個短袖背心,外面來個不知道啥質地的灰色的絨絨小衣服,再穿上個襯衫,最後套件休閑的西服。
“這不是挺好嘛!”老威瞅着我。
“不好,穿得跟你差不多,很不爽!而且你還有大衣呢!我很冷。”
“大什麼衣啊!我車裏又不冷!再說,咱爺們考慮問題最周到,美婷下去肯定把空調打開了,不冷。回頭路上給你買一件,真是的。”他啰啰唆唆地,連推帶搡,把我轟出門。
於是,三人,一狗,駕車出發了。
“到底是去哪兒?”我還莫名其妙的,莫非有些高檔飯館允許帶狗出入?恕我沒見過大世面。
上了車,老威壞笑起來。上去了,我也不好推門下車,所以他沒啥顧及:“去個好地方,準保你開心,有好多大姑娘呢!”
見到好多大姑娘,開心的是雪糕吧?
“到底是去哪兒?”我忽然有了個概念,莫非是私人會所?我還從來沒進去過呢!
“先不管那個,我說小艾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該找人結婚了吧?”
我勸他的,怎麼反被他拿來說我:“我不着急啊,怎麼了?你不是也沒對象嗎!”
“我跟你不一樣啊!”老威用異常風騷欠抽的眼神瞟瞟我,“我雖然沒結婚,但我是有閨女的人了!”
呃……
“你敢說這不是我閨女嗎?嗯?”
“不敢……”
“那不就結了嗎!所以我的事兒不着急!你不行啊,你這二十八歲大小夥子,別老讓別人操心啊。”
“我沒錢……”
“甚?”他很誇張的大聲嚷嚷。
“甚什麼啊甚,我說得很清楚啊,沒錢,就沒法結婚呀!”
“你真次!我說得是腎,不是甚!”他騰出手來,往我腰眼裏一戳,“賣腎去,賣完了你就有錢啦!”
“腎都賣了,我結婚還圖啥啊……”
“你不是倆腎嗎?傻啊,賣一個就解決問題啦!”
唉……這樣的爹,得養出啥樣的孩子來啊,還好美婷不是他養大的!
一路上都是這樣的調侃,氣氛倒是挺活躍。快到地方了,老威這才說了實話:“行,咱別鬧了,你也別揍我了,萬一開到溝里去呢。反正還十分鐘就到,我就跟你實話實說吧。你還記得祁睿吧?”
“記得啊!你今天提好幾次了。”
“對,祁睿是我初中同學。當然了,我初中不是只有這一個同學啦。不過我們那個班啊,有點奇怪,按理說初高中的同學感情應該不錯。可我們班到現在大家走動得特別少。那天一哥們兒跟我提議,說咱們搞個同學會吧。我說行啊,十五歲畢業,現在都三十歲的人,老長時間不見了,大家都幹什麼呢?最主要的,你也知道我這人,有個理念,哥們兒朋友之間的,大家能互相幫襯着點,一塊兒往上走,是最好。小艾你瞧,我現在是有點錢,這輩子我肯定是夠花了。可一想起以前有些老同學,他們未必過得舒心。我就想啊,借這個同學會的機會,聯絡一下感情,順便看看大家能不能一塊兒發展發展,都能過上好日子。”
老威這話不假,以他現在的資本,用不着去巴結誰,也能活得挺好。我還奇怪他為啥今天換了輛公司破車出來,原來是為了避免在人前炫耀。
他是個好人,跟2000年的時候一樣,除了收斂火氣,幾乎沒怎麼變過。
老威接着又說:“正好呢,美婷跟我念叨了三個願望,這第三個願望啊,就是參加成年人的聚會。也難怪,她爸就是我那二哥,管得太嚴,很少讓她自己出門。有這麼一個小要求,也不過分,我就想,帶着她去唄。反正都是我同學,還能鬧到哪兒去?對吧!”
對個屁!
我就納悶了,你帶美婷去參加你的同學會,跟我有啥關係,為什麼非得帶上我?
我非常鄭重地提出抗議:“老威,你是人嗎?你帶着你閨女去,找我幹啥?你懂不懂規矩啊!”
“啊?啥規矩?”老威明知故問,把大臉無辜地甩向我。
“你去的是同學會!懂嗎!你要是有老婆,應該帶你老婆去;如果你不想帶老婆,也可以找過去的女同學敘敘舊,不是都說嗎,同學會最容易導致外遇。你讓我去,算咋回事!人家會說咱倆是基佬!”
“哎喲喲,你瞧瞧,你還心理醫生呢!心理醫生不能帶着有色眼鏡看人!基佬那是罵人呢。”
“行,我錯了,那咱是啥?男同,玻璃,gay,圈裏人,你覺得怎麼叫合適?停車,我不去了。”
“別啊,你忍心讓小丫頭傷心?這可是她的心愿啊。”他作勢拿捏他的肉臉,極其邪惡地把求助的視線投向美婷。
美婷抿着嘴一個勁兒地笑,雪糕老大不高興的,估計是悶壞了,一個勁地叫。
“別……拿……孩子……說事……”
“怎麼著吧,你答應不答應吧!”
我不理他。
“你瞧,兄弟,我肯定不能害你,對不?你好好想想啊,美婷去,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啊。我就說,你是啥啥領導,這是你閨女,順手來我這兒辦事,捎帶着一起過來玩啊。再說,我們班好幾個大美女呢!隨你挑唄!”
“我不到三十歲的人,帶着個十多歲的女兒,還去你那兒挑美女?你腦子讓狗吃啦?”
“神秘感,懂不懂,這叫做神秘感。男人的神秘感,對女人有致命的殺傷力!你咋上的學啊?”
軟硬兼施的,我是徹底沒了主意,反正他說的就得算。
強調一句啊,我可不是基佬……呃,說錯了,我可不是男同,不是玻璃,不是gay,不是圈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