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別人的故事

章三 別人的故事

“這裏就是我們的學校。”徐沫影牽着碧凝的手進了學校大門,伸手指向迎面的小花園,“看到那尊主席像了嗎?你剛入校的時候特別喜歡在那下面晨讀,我們倆就是在那認識的。”

“哦。”也不知碧凝明白沒有,輕輕地點了點頭,“你也喜歡在那晨讀?”

“呵呵,不,我不喜歡。不過有一次我上早課從那經過遇到你,覺得對你特別有感覺,於是就開始去那裝模作樣地看書了。沒多久,彼此熟悉了再搭訕,之後做朋友,發展成戀人,一切順理成章。”

“再然後呢?”

“再然後,我畢業,你讀大四。”徐沫影回想到那段日子,不禁皺了皺眉,“那時候我沒工作,一心想要寫搞文學創作,寫小說寫詩歌,在那整整一年裏,我寫了上百萬的文字,可那些字不值一分錢。”

“怎麼會呢?我可是覺得你很有才華的!”碧凝很認真地看着他,說道。

徐沫影笑了笑:“你一直覺得我很有才華,一直很愛我,對我不離不棄。我寫作沒有進展,不敢跟家裏要生活費,都是你節省了錢給我用,你捨不得買零食也捨不得買新衣服,把那些錢給我交房租,給我買飯。冬天你把保暖的衣服送給我穿,給我買鞋襪,把家裏給你寄來的羊皮褥子也塞給我,生怕我會凍着。用錢太緊張的時候,我們每餐就去食堂買一份最便宜的飯菜,頭碰頭高高興興地把它吃完。”

說著說著,徐沫影忽然嘆了口氣。想起那段辛酸的日子,女孩實在為他承受了太多太多。他有些不忍心去想。他轉過頭看着碧凝美麗的臉,雖然這張臉變了,但她的心還是那顆心,那就是什麼都沒變,她還是淺月,那個時而調皮可愛時而溫婉大方的女孩子。

夜幕下的校園小路上,情侶們說說笑笑地走過,一對對,顯得那麼親密無間。

徐沫影拉着碧凝的手坐在長椅上,指了指對面的核桃下,以及核桃樹下的蘑菇狀的小亭子:“那是我們約會的地方,幾乎每次都去那。我們總是在那裏聊天,一聊就聊佷多。你辛辛苦苦找了近一年工作,卻一直沒有接收單位,心情苦悶的時候我就在那安慰你。我寫

小說遇到阻撓,你也在那幫我分析幫我尋找靈感。我們還經常在那寫詩,擬一個同樣的題目,每人寫一首,你總是要花比我多一倍的時間才能寫好,但你每次寫完都對我的詩大貶特貶,最後讓我不得不承認你寫得比我好。”

說到這,徐沫影微笑着對女孩問道:“想起來了嗎?”

碧凝不聲不響地看着他,搖了搖頭,遲疑地問道:“你說的這女孩真好,可她真的是我嗎?”

“是你。你仔細看看這校園,不覺得這裏很熟悉嗎?”

碧凝站起身來,在原地轉了一圈,看見了小花園中的花草樹木,不遠處高大的領袖雕像,以及對面高高矗立的教學樓。然後她愣了愣神,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過頭向徐沫影說道:“是的,很熟悉,好像我真的在這裏生活過很久,可我……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徐沫影站起來把女孩輕輕擁在懷裏,柔聲說道:“沒關係,我帶你在學校里轉一圈,也許會想起點什麼。”

實際上,碧凝的記憶已經隨着魂體的消散而丟失掉了,能剩下的極為有限,但徐沫影還是希望她能回憶起更多有關兩人的事情。他帶她去了操場,又帶她在教學樓里轉了一圈,然後牽着她的手進了學生食堂。整個過程,碧凝乖乖的就像一個幼兒園的孩子,她始終傾聽着徐沫影的溫柔低語並努力回想,希望能想起點什麼,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是徒然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覺得校園裏的一切都很熟悉。

食堂里很熱鬧。晚飯時間之後一直到晚上十點,食堂里都會坐着很多聊天的學生。碧凝跟着徐沫影在一張空桌子前面坐下來,輕輕地向他問道:“淺月的故事,還有嗎?”

她把徐沫影所說的一切都當成了別人的故事。

徐沫影愣了一下,不禁苦笑着搖了搖頭:“淺月的故事沒有了,但是你的故事還有。”

碧凝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繼續講我的故事。”

“好。後來有一天你突然打電話給我,說你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見面以後聽到你的訴說,我才知道這一年以來你承受的壓力實在超乎我的想像。你家裏一直在給你說親,對方家庭條件很好,也是北京讀書的大學生,因為我的緣故,你一直推脫着不接受。拖延的時間太久,以至於家裏跟你翻了臉。但你怕自己會帶給我壓力,所以什麼都沒跟我說過。可是那天你父母來了學校,非要叫你回去相親。你瞞不過,只好對我吐露實情。那天你哭得很厲害,以為我們必然分手不可。”

“後來呢?”

“後來,也就是第二天。你來找我,想要帶我回家,但是我出門去了,於是你坐在我門前等……”

碧凝聽到這,忍不住打斷了徐沫影的話:“我知道了。那就是我想起來的那段事情。我給你留了條子,還在上面寫了那四句詩。”

“對!”徐沫影興奮地點了點頭。

“那再後來呢?”

徐沫影張嘴剛要說,想了想卻忽然停下來,轉而說道:“這個,明天我們再說吧!現在天有點晚了,你要不要回家?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可以晚一點回去,因為今天師父不在,她去了四川。”

“四川?”徐沫影一驚,趕忙追問道,“她去四川幹什麼?”

碧凝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每隔一周她都會去一次四川西部。我覺得師父她人很好,我保證她不會做什麼壞事,更不會跟詛咒扯上關係。”

徐沫影想了想,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問道:“能不能帶我去你家裏看看?”

“好。我家離這裏不遠,帶你去看看也沒關係。”碧凝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過你可不要總想着查什麼詛咒的線索,我師父身上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徐沫影淡淡地笑了笑。

兩人出了學校,打了出租車,在碧凝的指引下穿街繞巷,直奔碧凝和她師父的住處。路程很近,幾分鐘之後,碧凝喊一聲“停車”,車子便停在路邊。

面前是一幢半新不舊的住宅樓,大概是因為時間很晚了,已經沒有幾家窗戶里還亮着燈火。樓下的光線很暗淡。碧凝輕輕地拉着徐沫影的手,彎腰便鑽進了黑洞洞的樓門。樓道里漆黑一片,徐沫影習慣性地跺了跺腳,卻依然沒有燈光將黑暗驅走。

碧凝笑道:“這宅子比較老,裝的是手控燈,不是聲控燈。”

徐沫影藉機會問道:“那你們為什麼要搬到這裏來?在阜成門那邊不是住得挺好嗎?”

碧凝答道:“師父她不喜歡熱鬧,而阜成門那片未免太繁華了一點。搬到這裏來,就是圖個清靜。小心點,照明燈的開關在那邊。”

兩個人摸黑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想要過去打開電燈,哪知道幾步之後,碧凝突然低聲驚叫了一聲,拉着徐沫影往後退了兩步說道:“地上有什麼東西!”

“什麼?”徐沫影詫異地問道。

“好像是個人,我們繞過去。”

徐沫影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不聲不響地坐在樓道里,他俯下身子伸手往地上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條胳膊,觸感柔滑,顯然是個年輕女孩。他不禁一愣。

這時候,碧凝已經伸手打開了電燈,把黑暗的樓道照得亮如白晝。兩人齊齊地往地上一看,禁不住全都呆住了。

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坐在牆角里,緊緊蜷縮着身子,兩眼緊閉,頭側向一邊,似乎在熟睡中。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紗,光澤如玉的臉蛋在燈光照耀下顯出斑斑淚痕。她一隻手扶在地板上,另一隻手搭在胸前,手心裏似乎緊緊地攥着什麼東西。

是藍靈。

徐沫影一呆之下便是發自內心的苦笑。他現在最怕見到的人就是她,哪知道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女孩竟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不過想想也是,被他殘忍地在婚禮中途丟棄,女孩肯定承受不住,所以穿着婚紗跑出來不肯回去。但她哪裏也不去,偏偏就跑到這裏來,這未免太巧了一點兒。

兩人的舉動並沒驚醒藍靈,她在熟睡,可能是太累了。雖然臉上淚痕斑斑,但她嘴角掛着一絲倔強的笑容。徐沫影看着看着,心裏禁不住一陣難過。如果碧凝沒有出現,她現在就是全天下的新娘,但她現在卻躺在陰暗無人問津的樓道里。可憐的女孩現在也只能在夢裏尋找一點快樂了。

“把她抱到我房間去吧!”碧凝抬起頭,對徐沫影輕輕地說道。她眼神中有歉疚,也有疑慮。

徐沫影搖了搖頭:“不了,去你房間不方便,我還是把她送回家去吧。”

“那,你不來我家做客了?”

徐沫影猶豫了一下,抬起頭往樓上看了一眼。好容易找到機會可以進到天媛的房間仔細探查詛咒的線索,現在卻不得不在門口止步。他嘆了一口氣,說道:“明天我再來。”

碧凝沉默,靜靜地看着徐沫影俯身抱起藍靈,然後跟在他背後出了樓門,又跟着他走到大街上,忽然開口說道:“我想跟你一起去。”

徐沫影並沒有覺得意外,只是會意地點了點頭。

“我不放心你跟她在一起。”碧凝補充說道。一看到藍靈,她心裏就惴惴不安,這一次她內心的反應尤其強烈。雖然她的記憶還沒恢復,但她已經相信了大部分徐沫影所說的話。至少,一次次的心靈感應告訴她,這個男人所說的都是事實。如果沒有深沉的愛,她絕不會在記憶損失殆盡之後還保存着這麼強烈的感應,時時刻刻感知他的危險。

因着藍靈的存在,兩人都沒了話。碧凝伸出手,緊緊抓住徐沫影的手腕,彷彿害怕他會突然飛走。兩個人站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等車,已經是午夜,行人稀少。

一輛出租車開過來,似乎是司機看到碧凝在遠遠的招手,趕緊停在了他們面前。兩人正要走過去,卻見車門打開,柳微雲從車裏鑽了出來。她輕輕地揮了揮手,臂上的火靈鳥便展開翅膀撲啦啦地飛遠。

徐沫影和碧凝不自覺地對望了一眼。

“快上車吧。”柳微雲看了兩人一眼,什麼都沒問,淡淡地說道。

徐沫影自然知道她是怎麼找過來的。除了預測手段,她還有那隻千伶百俐的火靈鳥。他點了點頭,便默默地抱着藍靈上了車。不是他不想說話,而是他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碧凝輕輕地叫了一聲:“微雲。”

白天在酒店裏,火靈鳥氣勢洶洶的襲擊她不會忘記,雖然她不計較,但至少她還記得柳微雲那時候強烈的敵意和殺氣。

柳微雲淡淡地應了一聲,明亮的目光在她臉上凌厲地劃過,冷冰冰地說了一句:“上車吧。”說完,便轉過身逕自坐回車裏。

碧凝怔了一下,便低頭鑽進車子,緊挨着徐沫影坐下來。

出租車向前安靜地行駛。藍靈一直在熟睡,其餘三人都不說話,空氣好像凝結了一樣,氣氛無比壓抑。碧凝只是緊緊地抓住徐沫影的胳膊不放,慢慢地,她靠在他身上睡了過去。折騰了這麼久,她也累了。

車子在小區門外停下來,徐沫影輕輕喚醒了碧凝,剛想把藍靈抱下車去,卻聽柳微雲說道:“你們倆下車,把靈兒留在車上。她家的親戚都在那邊,準備等你出現暴打你一頓,你們不能過去。我會叫人過來背靈兒上樓。”

徐沫影心下黯然。他確實沒有勇氣面對藍靈的父母親人,只好按照柳微雲的吩咐,把藍靈留在車上,然後開門下了車。

“那,這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徐沫影訥訥地說道,“我送碧凝回去。”

“等一下,我有些話想對碧凝說。”柳微雲也推開門從車裏出來,站在碧凝面前,“碧凝你現在也清楚自己的身份了,你是沫影的女朋友,這一點沒人再懷疑,我想你也已經接受了。可是你想沒想過,自己為什麼會死而復生,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一個師父?時間很緊,我希望在你找回記憶的同時能夠清楚地認識到,你不過是天媛的一個棋子,你的死你的生都是你師父計劃中的一部分!”

這段話具有很強的打擊力度。如果碧凝準備接受徐沫影灌輸給自己的那些記憶,那她就必須認真考慮柳微雲所提出的問題。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死而復生,失憶卻不被告知,這其中種種的確匪夷所思。但是她從心理上又無法接受師父是詛咒執行者的說法。面對柳微雲的提問,她只好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我會考慮的。”

徐沫影也說道:“你好好照顧藍靈吧,我會說服碧凝的。”

柳微雲這才轉身快步進了小區,去找人來把藍靈背進去。徐沫影看着她的背影嘆了一口氣,趕緊拉了碧凝的手,涉過馬路對面去坐車。

“藍靈好可憐。我是不是做錯了?”碧凝輕輕地問,話語裏帶着些許的自責。

徐沫影沉默。沒有誰是錯的,今天的局面不能怪他們任何一人,碧凝自然也沒有錯,一個生死都不能自主的人才最可憐。

“淺月死了,她變成了碧凝。”碧凝的語氣輕柔舒緩,似乎在自言自語,“師父她真的在設計一個陰謀嗎?”

徐沫影忽然停下來,兩隻手拉住她的手,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兒,而後一聲不吭地把她摟在懷裏。女孩也順從地把頭伏在他的胸前,手臂緩緩從他背後繞過,摟上了他的脖子。良久,她聽到他在耳邊溫柔地說道:“月,明天我會讓你找回記憶。”

月?這個稱呼很親切,很舒服。她重重地點了點頭,摟着他的胳膊情不自禁地收緊了一些。

出租車剛到,徐沫影腰間的手機便發出一串喧鬧的鈴聲。他一面牽着碧凝的手上車一面掏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出乎意料地,他立刻聽到了柯少雪甜美而緊張的聲音:“沫影你在哪?你可千萬不要回家來,很多人守在你的家門口!”

徐沫影愣了一下。從手機裏面他能聽到劇烈的敲門聲、砰砰的砸牆聲,還有男人們嘈雜的叫罵聲。可以想見柯少雪的房門外、自己的房門前是多麼熱鬧的情景,藍靈的親友們未免鬧得過分了點,這哪裏是守株待兔,分明就是在抄家。

可是,柯少雪什麼時候回來了?

“我知道了。”徐沫影應了一聲,問道:“你演出結束了?”

“結束了。我今天特意趕回來的,因為……”她說了一半,欲言又止,“總之你不要回家來,這邊鬧得很兇!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

“好的。”

徐沫影掛斷了電話,吩咐司機開車。碧凝好奇地問道:“怎麼了?是誰來的電話?”

“柯少雪。她說我家門被圍困了,回不去了。”

不用問,是因為今天中途停止的婚禮。碧凝低下頭,輕輕地說道:“都怪我。”

“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你的師父。她故意開車撞死你又復活你,隱着瞞着不讓我們相認,這才導致今天的局面。”

碧凝怔怔地看了他一眼,低下頭不再說話,似乎在考慮自己師父的問題。

汽車停在碧凝樓下。兩人付賬下了車,牽着手走向樓門。碧凝忽然說道:“其實我也覺得,師父她很神秘,不喜歡說話,也沒見她笑過。這次她離開之前還非常古怪地瞧了我一會兒,問了我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徐沫影連忙問道:“什麼問題?”

“她問我,怕不怕打雷。”

“打雷?”

徐沫影一聽,立刻便想起了天媛的歌謠。歌謠的第二段有這樣的詞句:“在那個雷鳴電閃的村莊/匍匐着單腿的野狼。”只怕天媛這個問題,與她在歌里所提到的村莊密切相關。難道是在暗示他們要去那個村莊?

碧凝住在四層。兩人上了樓,開門進屋,徐沫影開始仔細打量房中的一切。

兩室一廳的房間,雖然舊了點,但是經過粉刷也不比新房子差多少。客廳里放着茶几沙發,只此兩件傢具,空空蕩蕩也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徐沫影瞟過幾眼之後便把目光對準了其中一間卧室。因為他似乎嗅到卧室里飄出一陣奇怪的氣息。他伸手向卧室方向指了指問道:“那個房間是你師父的?”

碧凝點了點頭:“對,那是師父的卧室。”

“我進去看看。”

碧凝知道徐沫影來這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查到詛咒的線索,如果進不去師父的房間,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只好輕輕地應了一聲,走過去推開了那間卧室的房門。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徐沫影聞到一股濃烈的香火的味道。他禁不住一愣。

掀開門帘走進屋子,看清楚房間裏的佈置,他更是吃驚非小,嘴巴張得大大的再也合不攏。

房間不大,不過十幾平米,除了一張單人床之外竟然擺了兩個香案,迎門的香案上擺着一尊觀音菩薩的木質雕像,雕像前的香爐里全是厚厚的香灰。對着窗子的香案上擺的是釋迦牟尼的雕像,同樣在像前放着一個香爐,爐旁還有幾根未曾點過的香燭。

小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沒有多餘的東西,只是在床頭上掛了一把黑色的六弦琴。床邊的小柜子上面,放着一個水杯,杯子裏還有半杯喝剩下的清水。除了這些,便再沒有別的東西。

“你師父信佛?”徐沫影不解地問道。

“嗯,她一直供奉佛像,早晚上香。”

徐沫影沒想到天媛竟然會信奉佛教。一個因為詛咒殺過十幾個人的女人,怎麼會在家裏燒香拜佛?他有點懷疑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他走到香案面前,伸手摸了摸那尊菩薩像,發現手感並沒有絲毫異常之處,頓了一下,他又伸手去摸那香爐,忽然,他猛地轉過頭,神色肅然地向女孩問道:“你經常替你師父上香嗎?”

碧凝答道:“不,師父根本不讓我碰她的香案。”

“這麼說,你是在騙我?”

“騙你?”碧凝一愣,“為什麼這麼說?”

“你師父根本就沒走。不信你摸摸這香爐,灰還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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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王之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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