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務
在我們的調查生涯里,基本很多任務都難以調查完全,那麼有很多朋友就會有疑問:“國家養你們幹嘛?你們有存在的必要嗎?”我想說的是:絕對有存在的必要,因為我們的工作其實就是一個不斷論證的過程,論證這個奇怪的現象是不是真的存在,能給出實際證據的,那麼它就是存在的,給不出實際證據的,那麼至少我們也能夠知道——它確實不存在,這點其實也是非常重要的,這點和地震局不能同日而語,他們報錯了門頭,應該更名為“震后保障搜救局。”
好了,閑扯到此為止,雖然話是如此,但是並不是說我們就沒有能破得了的案子,好比說“黃河的青牛古道”,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案例,從其中我們能感覺到人的愚昧究竟能產生多大的破壞性,如果說科技是人類的第一生產力,那麼愚昧就是人類的第一破壞力,這是個很可怕的故事,直到今天當我回憶起這段曾經的記憶,仍然會害怕顫抖,它給我的記憶是如此的刻骨銘心,不能忘懷,那麼這個可怕的故事究竟應該從哪裏開始呢?它其實是發生在“水怪”之前的,我之前也說了,就是因為水怪這兒出了人命,所以先到黑龍江搞調查,直到搞清楚了整個來龍去脈,在等待冰面解凍的日子,我們抽空去了青海省,因為那裏出了一件同樣是很詭異的事件。
陳團長接到的報告封面上寫的是:黃河青牛古道。他看完內容,召集我們開會,當時雖然我還不算他們部門的正式編製人員,不過因為黑龍江的任務沒結束,所以並不能回去,這次會議我也有參加,並且看到了調查部的另外幾名同志,當然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過九人而已,而且其中三人是文職,平日只負責整理報告等一些文案工作。
陳團長道:“你們也知道我的風格,廢話從來不多,我直切主題,巴顏喀拉山脈是黃河的源頭,在那裏的一段河道處發生了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早在七十年代就曾經有過報告,不過給耽誤了,直到近幾年才有翻了出來,具體情況是這樣的……”
因為這件事情我已經聽馬天行和我說過了,所以早就知道了大概,陳團長今天說的和我知道也差不多,然後陳團長繼續道:“扎陵湖上游進水處修有一個牛頭碑,上面有胡耀邦同志的題詞“黃河源頭”。我們都知道這個牛頭碑按照正常的含義理解是說:黃河就是神牛的乳汁所變成的,它哺育了中華文明,是中華的母親河,當然這點是大家從課本上學到的比喻句,我所考慮的是,這個牛頭是不是有更深的涵義,或者當初這個牛頭就是是有所指,只是我們搞錯了它的比喻?”
這時一個帶着眼鏡,滿臉知識分子形象的人道:“團長,你是說之所以有這個牛頭碑就是因為這裏的居民早就發現了水底的這種……牛?”
陳團長道:“不錯,我們這裏沒有什麼忌諱,大家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我是這個精神,希望你們也是。”
馬天行道:“這是牛嗎,哪有能潛水的牛,再說以黃河的平均流量,河馬也待不住啊,更別說還潛到河底,在那裏慢慢散步呢。”
眼鏡道:“你怎麼知道慢慢散步?”
馬天行道:“我看過錄像了,咱什麼時候說過沒把握的瞎話?”同事們立刻對馬天行投射出羨慕的眼光,馬天行也有點洋洋自得。
陳團長道:“現在不是閑扯的時候,你們告訴我最近世界上莫名其妙出現的水生物究竟有哪些么?”
我道:“別的我不知道,不過黑龍江那裏現成有一個。”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陳團長也笑道:“這個不算,其他同志重頭再來。”
唯一的一個美女道:“有九三年的拖英國傳奇號入海的巨型烏賊、八四年的巴西食人蟾蜍、好像還有個秘魯的白河馬吧,這些都是已發生,找到實例的與水有關的怪物。
團長點頭道:“不錯,不過牛其實是有水生的,只不過能潛這麼深水的確實從來沒有見過,你們有誰聽說過嗎?”
沒人說話,陳團長等了一會兒又道:“那麼這件事情應該算是異常事件來處理呢,還應算作意外事件來處理?”
當時我並不明白團長這句話的意思,後來才知道,我們這個部門也有一個專門負責甄別一個事件的異常性和意外性的人員,換句話來說,我們只管異常的,意外則不屬於我們的範疇,不過異常和意外的區別在哪裏呢?異常是非人力所能為而出現的現象,好比說:神、鬼、外星人之類的,而意外則是由意外事故造成的事件,但是在人類控制範圍之內,比方說切爾諾貝爾核電站泄露導致蜥蜴變異的事件,這種就不屬於我們的範疇。
當然有時候異常事件和意外事件往往很難區別,我們也調查過看似異常的意外事件,這隻能用一句:為群眾服務無小事來做最終的解釋,因為我們不能憑這些去向國家要加班工資。
美女道:“我們分析這應該是一起異常事件,畢竟這種牛的出現不是一個正常現象,而且報告也說:其並沒有異化跡象。以他們的說法我看這次行動很難推。”
陳團長道:“既然來了,我就沒想過要推,不過現在這種情況是我們總要掌握一些資料才能過去,不能僅僅一個牛頭碑我們就認定它就是用來表明某種生物吧?”
馬天行道:“團長,不是我批評你,牛頭碑這個說法只是你自己這麼認為的而已,並不是說它就確實代表某種生物,你這麼說是把自己的思想加在我們頭上,我們都只是認為那是一個普通的雕刻品,如此而已。”
陳團長拍了自己腦門一下道:“你說的有道理,我把自己給套進去了,這樣如果沒有人有異議,那麼現在我就去申請,盡量早點過去做調查。”
我們當然沒有異議,於是第二天我們就上了西去的列車,我們足足做了七八天的交通工具這才來到了事發的地點,這又是一個不大的小村莊。
後來經過我總結,一些神秘的事情總是發生在人煙稀少的地區,而且越是沒有人,事情越詭異、越難以理解,這是想通的,各地概莫能外。
當然我們所說巴顏喀拉山脈是黃河的發源地,並不是指我們所到之處就是黃河的源頭,這是有本質區別的,發源地包括源頭所在地,不過我們去的地方只是其中的一段河道,可能離源頭比較近如此而已。
我們甫一立足便被雄壯的黃河之水給震驚到了,我們所在是一段極寬闊的峽谷地帶,遠處高於此地的斷層處洶湧的河水如千軍萬馬一般,氣勢萬鈞的衝擊而出,落入峽谷中間的河道,落水之聲遠遠聽來猶如悶雷一般,整個河道恍如金龍過空,森森然向東而去,其勢直催人肝膽。
馬天行為了此行特地帶了照相機,此時拍個不停,團長指了指遠處道:“那裏的村子看見了嗎?”
這是一片很優美的村落,遠遠望去,村子錯落有致的建在一排排呈階梯型的山體中央,周圍綠樹環繞,煙霧裊裊,我們在城市長大的人哪見過這麼富有詩情畫意的村莊,馬天行感慨萬千的:“啊……”了一聲。
陳團長看看他道:“怎麼,是要吟詩嗎,我洗耳恭聽。”
馬天行道:“團長,別看我平時有點老粗,不過真要是文化起來,不比羅子差。”
我道:“扯我幹嘛,我是搞理工的,文學一塌糊塗。”
馬天行道:“看見沒,他還不如我。”
陳團長笑道:“你別盡吹牛,湊兩句給大家聽聽。”
馬天行醞釀了會情緒,飽含深情的道:“君不見黃河……”
陳團長立刻帶頭向前走去道:“兄弟們抓緊時間趕路吧,沒空浪費功夫。”
何壯似乎安慰性的拍了拍馬天行的肩膀也跟着走了,馬天行看了看我道:“這首詩怎麼樣?”
我道:“非常好,不過剽竊也該剽竊那些沒名氣的,這首估計面有點大。”
馬天行笑道:“可惜我加上床前明月光總共就會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