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匯合

第十四章 匯合

村子裏的卓雄和何毅超朝着古井下邊喊了老半天,下面也沒個聲,自然是急得發狂了。

急瘋了的何毅超搜羅了一下身邊的裝備,胡亂抓了幾把,統統都塞進背包里,戴上手套之後抓起繩子就要下井:“瞎子,你給我在上面看好了,我下去看看情況,不用說,肯定出事了!”

卓雄一把攔住何毅超:“讓我下去,以前在部隊裏我乾的就是機降,要論繩降,整個連隊我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這下面來的人跟我是一個考古隊的,不說文斌哥是我大哥,老王也是我叔,小魔女就是我親妹妹,再說了,你的任務就是帶我們進山,現在已經完成了,你可以離開了!這井下生死不明,萬一再把你給搭進去,連個替我們收屍的人都沒有!”

卓雄一把扔掉手上的煙頭,狠狠地踩了一腳,衝著超子喊道:“何毅超,你這是什麼話!我卓雄難道是貪生怕死之輩!?且不說我們是什麼關係,雖然跟你們相處只有兩天,但我已經把你當成了我兄弟,把文斌也當成了大哥!既然大家是朋友,你我是戰友,是兄弟,這個時候我要是跑了,對得起咱們在西藏一起當的那幾年兵嗎?”

聽完卓雄的咆哮,超子眼中已是淚光閃閃,他也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甚至有些木訥的戰友,會有如此的英雄氣概!便一把抱住卓雄,使勁地拍了拍卓雄的後背,分開后,又十分默契地單掌相擊,使勁地捏了捏!這個團隊裏最有戰鬥力的兩個人終於聯手站到了一起!

再說井下的查文斌,自從跨出那第一步之後,就發現這深潭裏是有人故意安排了那條“路”讓他走,但是這時候他已經來不及多想什麼了,那些鋒利的骨頭雖然已經炭化,脆了很多,但如果一個不小心被絆倒了,刺入身體裏一樣能讓人喪命。看來要想過去,必須得走這條“路”了。查文斌沿着那條路,走到前方開始出現了岔路。

事先查文斌站在大石塊上觀看下面的潭底,就發現這裏的“路”,無論從哪個地方下去,要想不碰到骨頭,就必須經過中間那口吊著的青銅棺材,然後再向對面的各個方向散開,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想到了:這裏是按照五行八卦的方位堆放骨頭的!是什麼人居然用了道家的圖案在這裏堆放了這樣的東西?對於八卦,查文斌自然再熟悉不過了,回想起剛才自己在上面看見的那條“路”,查文斌便順着走了過去,沒一會兒就到了青銅棺材前方,只要再繞過這堆骨頭,就應該能到中心位置了。正在他打算過去的時候,後面傳來一聲喊叫……

就在幾分鐘前,古井之上。

軍人的素質,特別是偵察兵,那種執行力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幾乎是在短短十秒內,兩人都已經裝備整齊,彈藥檢查完畢,戰前準備全部到位。

由何毅超率先下井,他可沒那個工夫欣賞古井岩壁上的壁畫和線條,完全是軍隊裏的那種高空速降,好在戴着戰術手套,因為太急,手依然可以感覺到那種由於摩擦力帶來的熱量,查文斌從上到下用了幾個小時才完成,何毅超僅僅用了三分鐘時間!當他落地的時候,拉扯了下繩索,告訴上頭的卓雄可以下了,自己則站在原地等待戰友。果然兩分鐘后,卓雄就出現在了超子的視線中,何毅超心裏直嘀咕:乖乖,這小子是不是變態啊!這麼快的降速,手掌沒給燒焦嗎……

卓雄落地后,挑釁地看了一眼超子:“怎麼樣,是不是比你快?當年連隊速降第一人,這我可不是吹的,嘿嘿!”

超子不服氣地嗆了一聲:“我那是為了給你探路,才慢一點的,你知道個球!”

卓雄也不與他辯解:“行,是你讓我的可以吧。哈哈。”

偵察兵就是偵察兵,遠處一點細微的東西都被他們發現了,這河道不是直的,前方離他們不到十米有一個大轉彎,查文斌現在的位置大約在八十米開外,頭上的射燈晃來晃去,照見對面石壁之上有一塊石英石,剛好有一絲反光閃過,就是這個反光點,被何毅超發現了,他將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輕聲說道:“瞎子,前面有情況,準備戰鬥!”

一個指令過後,不需要做過多動作,幾乎又是同時,兩人手握獵槍,分散成間隔五米左右的距離,交替前進,突然在拐彎位置的卓雄,一眼認出了遠處走動的人是查文斌,他們倆喜出望外地喊了一聲:“文斌哥!”後面的超子幾個箭步就跨到了。等到查文斌轉身一看,喲,這兩小子全下來了。

兩人一路小跑,還沒來得及看情況,“嗖嗖”兩聲,先後跳下了那塊大石頭,落地的一瞬間,只聽見“嘩啦啦”的一片響聲,查文斌原本還微笑着的面孔,瞬間僵住了,那倆小子一看,自己腳下這他娘的是什麼鬼東西?黑漆漆的,再仔細一看遠處,全是這種黑色的人骨狀東西,再次低頭,自己腳下全成了黑色粉末,意識到了這回踩的是骨頭。

“站在那裏別動,這裏是按照特殊的路徑佈置的,你們兩個站在原地,等我過來!”查文斌生怕這兩個冒失鬼等下沖了過來,再發生什麼事。他只好重新走了回去。

他倆是當兵的,膽子比普通人確實大不少,超子又干過考古,自然曉得這是已經炭化了的人骨,等到查文斌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超子朝着查文斌吐吐舌頭,生怕挨罵。

查文斌是又好氣又好笑,他們倆一來就給自己搗亂,“不是說了不讓你們倆下來的嗎?怎麼,怕我死在下面,來收屍的吧?”

再次看見查文斌,兩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文斌哥,剛才地震了?對了,我倆還看見一條龍躥出來了。那是怎麼回事?”

“地震你個頭,剛才你們看見的,是這兒的兄弟。”說完,查文斌用手指了一圈密密麻麻的骨頭,又指了指頭頂。

卓雄瞪大了眼睛:“這兒的兄弟?文斌哥,那龍是你兄弟?你本事也太大了吧!連龍都是你朋友?”

查文斌看着這個愣小子,本來那點氣一下子就沒了:“這事兒,回去再跟你們說,老王和冷姑娘在前面呢,還好你們兩個也來了,趕緊先過去救人!”

超子一聽他們兩個也在這裏,扯着喉嚨就喊:“小魔女、小魔女、王叔,你們在哪兒呢?”

沒人回應。

超子疑惑地看着查文斌,查文斌也意識到不好:“就在對面崖壁的石頭縫裏呢,剛才還跟我說話來着,不是出事了吧,咱們趕緊先過去!”說著帶頭就朝前面走去,後面兩個緊隨其後,小心翼翼地走着,使自己不再碰到那些骨頭。

要說這人呢,在關鍵的時候真不能急,一急就要出事,查文斌事先僅僅覺得那口青銅棺材吊在這裏不簡單,偏偏那條路只能從它跟前繞過去,無奈之下只能選擇走這裏。當他第一個走過那口青銅棺材的時候,眼裏只有前面的石壁,沒來得及跟他們兩個打招呼,就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忘了說,以至於終究釀成了大禍!

本來那些骨頭堆里只留下一人能勉強通過的道路,所以三人行走的隊形依次是查文斌打頭,卓雄居中,何毅超殿後。剛才超子那一聲喊沒有得到回應,此刻大家心裏已經是緊張萬分,行走自然也變成了慢跑。

查文斌經過青銅棺的時候,稍稍放慢了速度,繞了過去,繼續前進。卓雄經過這裏的時候一看,我的媽呀,這裏怎麼也有口青銅棺材,而且體積比上面那四口還要大!就那麼稍稍作了一下停頓看了一眼那口青銅棺,不想後面的超子心裏此刻只有對面的石壁,一個剎車沒剎住,“砰”的一聲撞到了他的後背。

卓雄一個沒站穩,幾乎是下意識地用手扶了一把上面懸挂着的鏈子,掌心一痛,嘴裏“嘶”了一聲,攤開手掌一看,原來是中指被扎破了皮,豁了個口子,這卓雄手上原本是戴着速降手套的,但為了活動方便,這種軍用戰術手套食指都是露在外面的。

原來那鏈子上還留着有幾個螺螄的空殼,這螺螄是那種釘螺,尾巴特別堅硬,死去已經好久了,雖然脆得很,但反倒更加鋒利了,被卓雄這麼一捏,恰好就扎到了暴露在外面的手指,這種程度的小破皮,對於這個偵察兵出身的傢伙,甚至連傷都算不上,可就是這麼一下,差點要了大伙兒的命!

卓雄一把抓住鏈子之後,後面的超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嘴裏嘟囔着:“瞎子,你倒是快點啊,前面救人呢,愣在這兒幹嗎呢?”前面的查文斌聽到後面的對話,轉頭一看,卓雄正指着那口棺材說:“超子,你看,這兒還有一口比上面還大的棺材呢!”就是這麼一指,幾乎等不到查文斌喊出那句“快點把手拿開!”,卓雄手指上的那一滴鮮血“滴答”一聲已經落在了青銅棺上,幾乎與此同時,原本吊著棺材的鐵鏈開始劇烈搖晃起來,頭頂上不斷有碎石跌落,眼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超子和卓雄始料不及,不過偵察兵的敏銳預感在這一刻還是體現得淋漓盡致。

查文斌的一聲“跑”字還沒有落音,兩人一個躥跳,雙雙越過原本斜着身子才能通過的小道,朝着前面狂奔而來,查文斌的腦子裏只剩下一個想法:趕緊先衝出這個骨頭陣!後面碎石跌落砸碎骨頭的噼里啪啦聲不絕於耳,融合著千百年前古老的青銅鎖鏈發出的“咯咯”聲,響徹整個暗河古道,要是他們能夠停下來看一眼,恐怕還會更加吃驚。

就在卓雄的血滴到青銅棺上的一瞬間,由於長期滲水造成的青銅銹開始慢慢剝落,棺蓋上原本隱藏着的古樸花紋顯現出來,若是這時候查文斌能夠來得及看上一眼,一定會發現這些花紋竟和他在將軍廟牆壁上所見的屬於同一種文字,這些古老而神秘的圖案就像被人擦拭過一般,重新回到了剛鑄成的模樣,莊嚴而神聖的青銅發出耀眼的光芒,等到所有的銅銹剝落之後,整個棺體呈現出來,如果單從工藝的角度,這口青銅棺材已經可以被稱之為冶金史上的登峰造極之作:

整口棺長約五米,寬三米,棺蓋上除了雕刻的銘文,還刻有一棵巨大的樹,通體覆蓋了整個棺蓋,樹榦總計分出三根樹杈;每根樹杈又分出三根樹枝,總計九枝;每根樹枝上都刻有三片青銅葉,葉片之上脈絡清晰,栩栩如生,總計二十七片葉子;再看每片葉子之上,又刻了三隻小蟲,形態各異,無一雷同。

整個棺蓋,合計一樹,三杈,九枝,二十七葉,八十一蟲!銘文每隔七字一行,總計七行,合計七七四十九個文字!

棺體前方刻有龍頭,後方刻有龍尾,仔細一看,青銅棺的兩側還各刻有一隻翅膀,若是畫在紙上,正是適才查文斌釋放出的“鬼火”組成的應龍造型,當龍頭上最後兩片銅銹被剝落之後,一對巨大的龍眼凸顯出來,佔據了整個龍首的四分之一,甚是駭人!

原本捆綁着青銅棺的鏈子,開始發出“吱啦啦”的巨大崩裂之聲,隱約之中竟是要斷裂,前方的三人顧不得後面發生的變化,因為整個水潭的範圍內,都在掉落巨石,砸得本來已經炭化的人骨“嘩啦啦”地碎裂,粉末到處飄揚。

三個人是在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奔跑,也顧不得腳邊鋒利的骨頭,好在查文斌對這八卦陣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後面那兩人又是身手敏捷的偵察兵,幾乎就在他們跑出潭底的一瞬間,所有捆綁青銅棺的鏈子都已崩斷。

三人跑到安全地方紛紛叉着腰肌,在那兒喘氣,回頭一看,剛才還是白骨嶙峋的潭底,此刻已經堆滿大小不一的亂石,最大的竟有卡車大小,小個的也有籃球那麼大。

超子看着身後那慘不忍睹的景象,吐着舌頭喘着氣衝著卓雄說道:“我的乖乖,瞎子,我說你剛才到底幹了些什麼?要不是我們仨腿腳利索,即使不被骨頭戳死,也已經被那些石頭給砸成肉餅了!”

卓雄雖然是個偵察兵,此刻也已經雙腳打戰了,即使經歷過軍營的鍛煉,但這種在死亡邊緣的逃脫,一樣把他驚得夠嗆:“我幹什麼了?還不怨你?在後面撞了我一下,我一個沒站穩,扶了一把鏈子,就成這樣了。要是我知道扶一下那個就能掉石頭,我寧可一個跟頭栽下去!你說是吧,文斌哥?”

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查文斌自己都是一知半解,但是當他看見卓雄手指上的血即將要滴到棺材之上時,心中突然爆發出一個念頭:“跑!這裏要出事兒了!”

他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為什麼會對那具青銅棺材有深深的恐懼,棺材他見得多了,唯獨這種青銅古物是他沒有接觸過的,這種東西都是在那種充滿了神魔傳說的遠古時代才會有的,天曉得那個時代的祖宗們會不會反着干,要說現在的生死輪迴都是由陰間管的,但那也是商滅周興,封神之後才有了具體的說法,看樣子這裏的東西已經遠遠超越了那個年代,天曉得這裏的主講不講現在的規矩。

查文斌額頭上已經是冷汗連連了,要說有個神鬼躥出來,自己好歹還能應付,這種類似於機關的東西,肉體凡胎,如果挨上一塊石頭,此刻已經是一命嗚呼了。從他開始學道的那一天,就從師父那裏學到一個規矩:永遠不能為自己算命,否則就會遭天譴!所以查文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會突遭橫禍,天降災難,學道之人除了參悟道法,普世救人,更多的還是各安天命,像他這樣心裏想着逆天而為,妄圖參破天意之人,實為道家的禁忌!

查文斌此刻也已經來不及思考,剛才這麼一鬧,老王他們還不知道怎樣了呢?他記得冷怡然揮舞白色衣服的位置就在此刻他們站立的上方,抬頭一看,果然有一道岩縫:“超子,你身手好,試試看,能不能爬到那個頂上,”說完指着那個縫隙的位置,“老王他們就在那道石縫裏。”

那道石壁離地約有二十米高,超子看了一眼,光禿禿的岩石之上,幾乎很難有着力點,不過眼下不管怎樣都要儘快上去,“瞎子,把你的匕首借我用用!”

卓雄不敢有耽擱,拔出隨身攜帶的那柄軍用匕首,超子一把接過:“謝了。”

他一手持匕首,嘴裏還叼着一把,肩上帶着一捆繩索,朝着石壁走了過去,這石壁之上光溜溜的,但有縫隙,超子就把匕首插進那些細小的縫隙之中,憑藉一身過硬的本事,兩手交替插刀,硬是讓他幾分鐘就爬上了一半,衝著下面的兩人嘿嘿一笑:“問題不大!”

那些巨石已經擋住了下邊查文斌和卓雄的視線,沒有發現異樣,但是超子站得高,自然也看得遠,回眸的那一剎,他發現剛才經過的那口棺材上原本捆着的鎖鏈此刻已經完全崩斷,散落一地,原本密封着的棺蓋竟然已經裂開一條縫隙。

那棺蓋本是青銅所鑄,好歹也有上千斤,不至於被這麼一場晃動給挪動了位置吧,並且在那青銅古棺的周圍並沒有亂石存在,而且超子看見那條細縫正在緩慢擴大,隱約之間就要有東西破棺而出。

超子在那崖壁上趴着沒動已經有一分多鐘了,眼神看的方向並不是下面的兩人,而是遠方,這種危急時刻,他怎麼還有心思休息呢?

卓雄扯着嗓子朝上面喊道:“超子,你在那兒傻愣着幹嗎?趕快上去啊!”

何毅超單手抓着匕首,指着前方,臉色通紅,好半天才憋出一個字來:“那……”

下面的卓雄可不樂意了:“那什麼那?你要是爬不上去就給我下來,換我上!”說完一邊擼着袖管,一邊就打算攀岩了。

此刻的查文斌呢,他見超子在上面停頓了那麼久,心中也是非常奇怪,順着超子手指的方向一看,原本上方垂直的鎖鏈連接着崖頂,竟然已隱隱有了開裂的痕迹,那四根鏈子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力,開始緩緩下降,帶來的力量隨之讓裂縫向著四周延展開來,眼看着離他們這塊暫時安全的地域也已經不遠了,查文斌意識到大事不好,這時候以任何人力去抵抗這種自然力量都是徒勞:“超子,別發愣了,趕緊上去帶着他們兩人下來,我們已經來不及了!這兒很有可能要塌方了!”

超子在上面,一切都看在眼裏,聽下面這麼一喊,也不再回頭,現在他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上去把人給接下來。匕首揮舞,青筋暴起,超子就像一隻猿猴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登上那個岩壁的縫隙,甚至沒有來得及跟下面的人打個招呼,一下就鑽進了那個狹小的空間,進去一看,果然,老王和冷怡然兩人都躺在裏面呢,臉色蒼白,不省人事。

超子用手指試探了一下,兩人都還有呼吸,相比之下老王更加虛弱,只剩下一絲氣息還在遊走。意識到現在的局面,超子掏出繩索,捆在上面的一塊巨石後面,向下拋去,大聲喊道:“兩個人都在這兒,都還活着,瞎子,你快點上來背一個人!”

這消息在這種危險的局面之下傳來算是給他們打了一劑強心針,不管之後如何,至少此刻他們的同伴還活着,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

卓雄二話沒說,抓起繩索,到底是專業的,二十米高的岩壁,用時不到十秒,就和普通人在平地上走路的速度差不多。查文斌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因為不遠處上方的裂縫已經越開越大,隨時都有塌陷的危險。“你們快一點!時間來不及了!”

這下面催得急,上面也一樣急,超子負責背起冷怡然,可是那女娃娃已經沒了知覺,渾身不着力,這下崖壁萬一一個不當心,在上面沒事,下去給摔了,那可就麻煩大了,兩人又脫了自己的背心,撕扯成了布條,做了個簡易的包紮架,把人分別捆在自己背上,試了試確保不會出意外,這才準備下去。

因為這股登山繩是被拆開的,所以此刻承受的重量不足以支撐四個人,只能分開下去。

現在看上去是老王情況比較緊急,第一個下去的人是卓雄,因為害怕會出意外,所以速度比起之前的速度降慢了些許,下面的查文斌一個勁地催:“快啊!快啊!”上邊的超子自然一清二楚,因為他除了看見懸崖頂上的裂縫,還看見那口棺材此刻已經打開了三分之二,也是急得在那裏直跺腳,要不是現在位置太高,他現在都想直接跳下去了。

等卓雄落地的一瞬間,超子毫不猶豫地抓起繩索下降,下面的查文斌和已經落地的卓雄都在下面喊着:“超子,快點!”因為此刻那四道鏈子上方的裂縫眼看就要被扯破,看似堅不可摧的岩石就像豆腐渣一般脆弱。其實這時候超子如果轉身去看,他會發現那口棺材已經被完全打開。

終於在超子離地不到五米的時候,“轟隆隆,轟隆隆……”巨大的轟鳴聲中夾雜着亂飛的石塊,那個崖頂終於支撐不住了,完全破裂,接着便是“咚咚咚咚”四聲巨大的金屬撞擊聲傳出,會合在了一起,在這個半封閉的空間裏來回震蕩,互相撞擊,發出的巨大聲浪讓眾人捂住耳朵,聲音久久不能停息。此刻還懸挂在崖壁之上的超子,已經來不及下降,被這撞擊聲給震脫了繩索,徑直向地面落去,眼瞅着就要落地的一瞬間,超子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揮舞着手中的匕首,朝着石壁上猛刺去,硬生生地讓他給扎進了一條細小的石壁,巨大的衝擊力和慣性讓他的虎口瞬間撕裂,鑽心地疼痛。眼下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好在擺脫了跌落的危險,穩住身形,順勢跳了下來,為了不讓背後的小魔女受傷,超子向前彎曲着的身體因為重力的作用,雙膝“啪”的一聲跪在地上,這下估計也傷得不輕。

等待那些漫天的灰塵散去,三個人擦去射燈上的灰塵,再仔細一看,每個人從頭到腳都是骨灰,原來的水潭此刻已經完全被亂石覆蓋,胡亂拍打了一下,這才檢查起背着的兩人。

查文斌分別把了兩個人的脈象,看樣子應該是經過了巨大的劫難,耗盡了體力,他給兩人分別餵了點水,又從卓雄的背包里找出原本帶着的抗生素和生脈,給兩人作了靜脈注射,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呼吸都趨於平穩,查文斌這才放了心。

可是機會一旦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等到背起兩人,他們爬上前面那堆亂石之後,眼前的景象足夠讓人震驚,要是以為之前的金屬撞擊聲是石頭砸在青銅棺上發出的,就大錯特錯了。此刻原本的水潭已經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亂石,那些炭化的骨頭想必都被埋在了下面,但是多出的幾樣東西,讓他們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除了原本他們看見的那口大青銅棺之外,此刻又多了四口銅棺,以中間那口大的為中心,分別分佈在對應的四個角,每一口青銅棺材都有一根鎖鏈連着中間的那口,這四口棺材他們仨全見過,正是上面那個祠堂義莊裏的,周圍還散落着一些木質棺材,已經被摔得七零八落,發黑的骨頭散落一地。

卓雄自從進了自己老家,每一件事給他帶來的震撼已經完全超越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命中注定會和他們攪和在一起,他張着大嘴一字一句地說道:“文斌哥,這不是村子裏的那四口嗎?”

超子是唯一看見整個過程的人物,中間那口大棺材,棺蓋已經被完全打開,倒在一邊:“中間那口大的,我上去的時候就已經在慢慢移動,本想通知你們,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現在已經完全打開了。”

查文斌不知道是一場法事引來這樣的結果,還是一切都是註定的。前面等待着他的到底是什麼?看樣子那四口棺材是被鎖鏈拉下來的,什麼力量才能讓四口重達幾千斤的棺材穿過兩百米厚厚的岩層到達這個地方,或者是這四口棺材根本就不是上面的那四口,而是被人吊在了這懸崖的頂上!既然想回去,這條路總是要走的,管他前面是神還是鬼,要是擋着自己的道,閻王爺下來,也要擼他幾根鬍鬚!

忽然一陣陰風吹來,幾乎讓三人沒有站穩身,看着前方鬼氣森森的五口棺材,不用說,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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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個道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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