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樓蘭王陵?

第五章 樓蘭王陵?

第十三節麻扎村的小羊倌

阿合買提江今天在放羊的時候看見了很多人進村,麻扎村是一個旅遊景點,也是一個聖地,但阿合買提江覺得這些人既不是來朝聖的,也不是來旅遊的。他趕着羊兒回羊圈,一邊走着,一邊想着那些人到底是幹什麼的。

阿合買提江今年12歲,上小學六年級,村裏的小學放學早,進入夏季以後,他每天下午放學后就多了個任務,就是把家裏的那二十多隻羊帶出去吃草。本來像他們家這樣半農半牧的家庭,羊,早已圈養了,不過到了夏季,漫山遍野的青草,不讓羊吃也可惜了不是!所以村裏的孩子們放學以後幾乎都有這個任務。別看阿合買提江年紀小,他可是有7年“牧齡”的羊倌兒了。

進村的這些人是坐汽車來的,坐的還都是大馬力的越野車。自從村子裏開發旅遊以後,阿合買提江的眼光也越來越開闊起來,他的小腦袋瓜里正在分析,而他的羊兒們正乖乖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看見那些人進村以後就沒出來,就坐在村口的一塊大青石上休息,他想等着那些人出來時再看看那車,是不是自己認識的牌子。

“喂——阿合買提江,你坐在這裏幹啥呢?!”就在這時,楚風他們的車進了村口。

“木合買提大叔,你回來了!我爸爸呢?他回來了沒有?”阿合買提江看見村長眼前一亮。

“你爸爸他們在後面,很快也就到了,坐在這兒幹啥,快回去,幫你媽媽幹活,快回去!”楚風這才知道村長叫木合買提。

車子很快從阿合買提江身邊駛過,一會就到了村長家。這是個典型的維吾爾農居:低矮的土胚房,房前有個院子,房後有個羊圈,院子左邊還有個晾曬葡萄乾的晾房。

進了屋,房子裏面還是收拾得挺乾淨的,地下鋪了瓷磚,進門就是大炕,炕上放了一張炕桌,牆壁上掛滿了具有維吾爾風格的五顏六色的掛氈、壁毯,炕上鋪的也是鮮艷顏色的毯子。雖然有一點微微的腥膻味,但着實漂亮。

沒等楚風打量完這房間,一位看上去40多歲的維吾爾族婦女提着一壺奶茶,端着一盤子饢走了進來。

楚風猜想她可能是村長的妻子,一問,果然是。

村長的身材還算苗條,他老婆的腰可就比水桶細一點兒,不過,依稀可見年輕時候的容貌。

楚風看見饢和奶茶,就明白這是今天的晚飯了,這裏的民俗都是這樣,炕上吃飯,吃完了把炕桌一撤,就可睡覺。謝過了村長夫人,他與司機小王兩個脫鞋上炕。這時,村長走了進來。

他不知道教授是個什麼樣的官,但看見今天在現場,那些漢族人聽說楚風是教授,都表現得很尊敬的樣子,就知道眼前這人來頭肯定不小,他很客氣地進來說:“呃——尊敬的客人,今天我們沒有準備,沒有殺羊,剛剛我聽說,我弟弟家今天宰羊了,請等一下,我到我弟弟家拿些羊肉回來燉上,今天的晚飯就要晚一點了,客人們要是肚子餓了,就先喝點奶茶、吃點饢吧!”

楚風知道,游牧民族的吃飯很簡單,一般就是就着奶茶吃饢,有時候再就一點葡萄乾和水果。要是有客人來了,就宰羊招待。自己來得很突然,如果現在宰羊燉上,吃飯可就真的很晚了,他連忙婉拒,說就吃這些很好,不用麻煩了。木合買提不肯,執意要去拿羊肉來燉,說著就去了。

小王對楚風說:“沒事,楚教授,我們這裏就是這樣的,咱們到他們家,就是他們的客人,你不吃,他反倒不高興了!”說著,給楚風和自己分別倒了一碗奶茶。

楚風其實現在對羊肉不感興趣,他想吃點水果,不過看來這個願望有點兒奢侈。現在城裏的時新水果有各地一些早熟品種的杏子、草莓,本地沒有草莓,杏子可能還沒熟。他聽了小王的話,沒說什麼。

小王見楚風端起奶茶便喝,沒有一點兒不適應,因此前得到隊長的交代知道這位是南方人,現在看楚風的眼神便帶着點兒驚奇。楚風回過神來,看見他那眼神,明白他在想些什麼。笑了笑,也不解釋。

小王覺得這位教授很奇怪,首先,他很年輕,年輕得不像教授,其次他沒有那種文化人的清高和架子,剛才來之前他們就在一起搭帳篷,楚風的動作很熟練,明顯是干過這活兒的。再次,他說話也沒有那些以前見過的教授那麼深奧。但楚風如果不帶笑容,面對他的人就會感覺到有壓力,這種壓力他在桑布隊長暴怒的狀態下也曾經感受到過,所以他覺得這位很奇怪。

楚風在路上已經知道小王名叫王聰,今年才24歲,當他說出自己的真實年齡時把楚風嚇了一跳,因為從外表看來,他怎麼也得30多了,由此可見野外考古工作的辛苦。

他大概知道小王心裏在想些什麼,心裏笑笑,並不解釋。

小王決定主動點兒,打破這個沉默:“楚教授,您是南方人嗎?”

楚風點頭:“沒錯,我是南方人,不過以前曾經在新疆當過兵。”

“原來是這樣!”小王這才解了疑惑。

兩人吃了點東西墊了墊,楚風看看外邊天色,雖然太陽已經下山了,但天還沒黑,就想在村裡走走。小王怕他有個閃失,也跟了出來。

村裏的主道兩旁,都是用黃粘土建造的低矮土胚房,與村長家的差不多。這種建造,保留了傳統西域民族傳承上千年的建造習慣。也有新一點的磚房,如鶴立雞群一般,立在一群土建築中。

才走幾步,楚風就看到了一個圓頂的清真寺。這個清真寺不算大,有大概有兩三千平方米,不少人在裏面做“乃嘛茲”(做禮拜)——新疆的清真寺真可以算得上是世界之最了,大大小小有2萬4千多個。聽到裏面傳來的帶着節奏的唱經聲,楚風不禁加快了腳步。

這唱經,也是一門學問,伊斯蘭教徒中經常會開展唱經比賽,這唱得好的,還真是能唱出音樂感來。楚風對伊斯蘭教還是有點兒了解的,他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這唱經者功力非凡,說不定是一位大阿訇,他不想引起誤會,所以快速離開清真寺門前。

村長家離村口不遠,走了幾步就到了村口,楚風看見,他們進村時看到的那個小男孩還坐在那塊大青石上。他走過去,看着那男孩笑了笑,男孩卻沒理他,他專註地盯着村子裏的某個角落。

其實阿合買提江正在納悶:怎麼等了這麼久那些人還不出來。雖說村子後山有幾個千佛洞,可是裏面的壁畫早就被人撬的撬走,受潮的受潮,搞得沒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洞窟,有什麼好看的,很多人轉一圈就出來了,要不了一個小時。可現在那伙人進村三個小時了,也沒見出來。

倒是不久前跟村長木合買提大叔一起進村的那兩個漢人走出來了,他們一看就是閑得沒事到處逛的傢伙。“哼,我才不理他呢!”阿合買提江心想。

楚風並不知道小男孩的心理,他迅速爬上了那塊至少有好幾噸重的大青石,站在大青石上,眺望地勢稍稍偏低的村子。此時,太陽的最後一絲餘輝正照射在村后的山上,那山也是紅色的,這會子正發出五彩的霞光,籠罩在村子上空,還真有一點兒神聖的味道。村裡正是晚炊時分,裊裊炊煙從家家戶戶的煙囪中升起,房前屋后的楊樹、蘋果樹的葉子隨着微風輕輕擺動,整個村子古樸、寧靜。

楚風凝視着這個至少有1700年歷史的古村,感受到了迎面吹來的晚風,不由猛地張開雙臂想把它抱住。他從心底里感受到了一種由衷的喜悅,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

阿合買提江被身後楚風的神情動作嚇了一跳,“哧溜”滑下大青石,飛奔回家。

楚風看見小男孩的動作,不知是被自己嚇的,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楚風在石頭上舒展了一下身體,不由心中稱讚:這裏還真是一個世外聖地啊。

天色漸漸黑了,村長急匆匆招呼他們回去:開飯了!

這頓飯,村長沒少下功夫,桌上除了一盆清燉羊肉外,還有一盤子抓飯、兩個小菜。維吾爾人自己是不種菜的,小菜要去外邊買,而這個村子被那個吐峪溝大峽谷隔斷了與外界的聯繫,出去一趟很不容易。這小菜也就格外珍貴。

村長全家也上了炕,楚風知道維吾爾人的習俗,吃飯前要禱告,他入境隨俗地跟着這一家人舉起了雙手,在口念感謝真主之後,雙手在臉上虛撫一下,這樣就可以開吃了!

還別說,這些飯菜都很可口,讓楚風和小王大快朵頤。村長見他們這樣,頗為滿意,一直笑眯眯的。

楚風知道,維吾爾人吃飯時很喜歡一邊欣賞着歌舞一邊吃,就問:“木合買提大叔,你們怎麼不唱歌了?是不是見我們這些外人在,有些害羞了啊!”

木合買提聽他這麼說微微一下:“啊呀!遠方來的尊貴的客人啊,實在是對不起,老漢我以為今天辛苦了,你們要早點休息呢!招待不周啊!這樣!如果客人不嫌棄,我就給你唱一段木卡姆!”說著,他轉身取下牆上掛着的都塔爾就開始唱起來。

自從維吾爾十二木卡姆被聯合國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之後,這十二木卡姆就出了名了。但很少有人知道,十二木卡姆還有一些地域性變體,這吐魯番木卡姆就很有特色。它的一些曲調與內地漢族曲調十分相似,常常混雜出現陝西、甘肅民間的曲調。

這裏木合買提大叔的都塔爾一彈,他的大兒子,一個17歲的小夥子,也回房取來了冬巴鼓和一個小手鼓,跟自己八歲的弟弟一起加入到了父親的音樂當中。

等鼓點子一想起來,那大嬸和她的小女兒就坐不住了,隨着節奏歡快地跳了起來。這維吾爾木卡姆全都包含麥西來甫的部分,麥西來甫就是舞會的意思,這個樂段節奏明快,就是讓大家歡快地跳起來的。看見大家跳得歡實,小王忍不住也離席跳了起來,楚風也和着節拍使勁鼓着掌。

維吾爾人本來就有串門的習慣,這家的音樂一響起,左鄰右舍哪還坐得住,紛紛過來,有的坐下就吃,有的直接跟着音樂起舞,一時之間,這個小院子好不熱鬧!

這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等大家散去,入夜該休息時,楚風,這才找到機會問王聰:“小王,有一件事我很納悶,一直想問你!”

小王道:“什麼事?”

“那個豎葬口,桑布隊長為什麼把它填上?他看都沒看就知道裏面沒東西?”

聽到這個問題,小王一下子咬牙切齒起來:“今天填上,明天還要挖開。都是那幫盜墓賊鬧的!”

“盜墓賊?”楚風知道,在這一行,盜墓成風,國家屢禁不止,卻不知道,新疆的盜墓賊已經猖獗至此。

“這算什麼!我們新疆的盜墓賊猖狂着呢,這大戈壁攤上,到處是路,你堵沒法堵、防也防不住,那些傢伙現在專門跟着我們走,他們買來些淘汰的北京吉普,經過改裝,在戈壁灘上來去自如,要是我們不理他們,就肆無忌憚地盜墓,報警來抓他們,最多能抓到一輛報廢車。”

“車?”楚風問,“為什麼只有車?人呢?”

“人早跑了!這些人滑溜得很,只要看有警察,勢頭不對,就棄車而逃,那麼大的戈壁灘,誰知道他往哪兒躲了?人家警察也是人,也不能什麼都不幹在戈壁灘上來個大搜索吧,所以次次叫他們逃掉。也邪了門了,這些人怎麼對戈壁灘這麼熟,居然沒有迷路的,要不然,渴也得渴死他們。”

楚風心知,這恐怕還是高科技幫的忙:“有個GPS就不容易迷路!”

小王看了他一眼,也沒反駁,繼續說:“也許您說的對!總之,這些人可是把當年毛主席的游擊戰策略發揮到極致了,我們進,他們就退,我們退,他們就進。那個豎葬口子要是不填上,別看就在我們的營地跟前,那伙人也敢半夜下去偷東西!所以桑頭兒只能下令把它填上。現在,那些人指不定就在我們周圍某個地方,對着我們虎視眈眈呢。”

楚風聽他這麼說,想到羅布泊里的那塊石碑,心下一驚:“他們也進羅布泊?”

“進——,怎麼不進!他們這些人只要能發財,哪裏都敢去。只不過,那個地方去的人多,死的也多,很多人不敢去了,而且,每次去那裏考察,都是大隊伍去,有武警跟着保護,那些人倒也不敢跟着,只能等我們走了以後揀點兒殘羹冷飯吃吃!”

楚風想到那塊石碑,更擔心了!小王也是上次去過石碑處的,他見楚風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來,滿不在乎地說:“那塊石碑,您就別擔心了,我們都帶不走,他們就是找見了,也只能幹瞪眼!”

“我現在只盼着明天能出點兒好東西,那樣我們就可以申請武警支援了,要不然,還得被這伙子兔崽子欺負得死死的。”

小王說完,往被窩裏一躺,好傢夥,5秒鐘之後,打開呼嚕了。

楚風愕然,倒也有些羨慕他能有如此快的入睡速度,真是個沒心機的小夥子。

第十四節盜墓賊

楚風是被半夜裏的狗叫聲吵醒的,新疆農村有養狗的習俗,現在不知怎的,整個村子的狗都在狂吠。楚風起身靜靜地聽了一陣,聽到了汽車馬達的聲音,而且,不止一輛,聲音越來越遠,看來是出村了。

小王也醒了,他也聽到了狗叫聲和汽車駛過的聲音,驚呼一聲:“糟糕!是他們!”

楚風明白了,這就是小王說的那伙囂張的盜墓賊!

黑暗之中看不見,可小王的臉色必定很難看。

楚風制止他開燈,悄悄說道:“別動,不要打草驚蛇!打電話!”

小王趕緊給桑布和隊友們打電話,沒想到聯繫不上!考古隊在野外,根本就沒有信號。

“怎麼辦?!”小王心中焦急,恨不得現在就開車回去報告隊長,讓隊友們提高防備。

楚風心中暗自分析:桑布肯定早料到會有盜墓賊出現,已經做了防備。可這夥人說不定還在村子裏留下了放風的,只要楚風他們一動,那伙人就會知道村裏有考古隊的人。如果這夥人因此換了下腳之處,還沒有地方找去了!有抓賊的,沒有終日防賊的道理。倒不如,乘現在這伙盜墓賊還不知道他們住在同一個村子裏——

他低聲在小王的耳邊說著什麼,小王漸漸被他說服,小聲打了一個報警電話後繼續躺回被窩,卻再也沒有了睡意。

“楚教授,你說,這夥人會不會早就知道了我們在村裡?”小王擔心自己下午開車進村時被有心人看見了,再說,後來兩人又出去逛了,雖然說逛的地方不大,但看見他倆的人不少。全是維吾爾人的村子突然冒出兩個漢人來,傻子也知道不對!

楚風其實心裏也沒底,他甚至懷疑村長是不是對這夥人藏在村裡早就知情,或者就是他們的人。但他還是要給小王信心:“應該不會,這個村裡來朝聖、旅遊的人多,他們就是看見了咱們,也只會把咱們當做旅遊者,應該不會引起他們的警覺。”

小王心下稍安。他很怕明天去到桑隊那裏見到一片狼藉,而自己眼前卻什麼也做不了,急得睡不着,又不想再說話,打擾了楚風休息,自顧自地在那裏翻來覆去。

楚風其實也睡不着,看他這樣,心知兩還不如聊聊天呢,就小聲地問:“呃,小王,你們以前與這夥人正面遭遇過沒?”

小王聽出楚風的意思,他巴不得聊聊天好打發時間:“沒有,這夥人都是些亡命徒,沒有警察配合我們根本不敢追擊他們。桑隊說他們手裏可能有槍,讓我們不要去和他們硬碰硬。”

“哦,他們還有槍?沒傷着你們的人吧?”

“沒有,他們還知道分寸,從沒傷過我們的人。”

“這夥人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嗯,有好幾年了,我想想,大概六七年了吧!”

楚風聽到這裏震驚了,一夥盜墓賊這樣猖獗了六七年了,竟然還沒被打擊掉?真是荒謬!

“公安機關沒打擊嗎?”

“打啦,追繳了好幾次,我不是說過了么,最好的結果是捕獲輛車。他們一看勢頭不對,早早棄車四散入戈壁灘,上哪兒找去?”

楚風在戈壁灘上也值過勤,知道警方在戈壁灘上追人,都是靠辨認輪胎印,如果賊人早早棄車逃跑,倒是不容易找到。

“可以撒網式搜索啊,這樣也找不到?”

小王苦笑了一聲:“搜了,搜了兩次都沒搜到!他們棄車時間早,等我們找到車時,油箱早就冷透了,就是靠兩條腿走,這方圓距離也大了去,兩次搜索我都配合參加了的,一個人影子都沒見着。”

這就奇怪了!楚風心想,這夥人莫非能上天入地不成?

眼見這事在小王這兒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楚風就轉移了話題:

“小王,你們桑隊長人怎麼樣?”

“那沒得說!桑隊長他……”

“我怎麼聽說他脾氣不好?”

……

時光就在這談話中流逝,慢慢地,天邊開始泛白。

楚風兩人實在忍不住了,迅速起床,謝絕了村長留下吃早飯的好意,直奔挖掘現場。

到了現場,發現大多數隊員還沒起來,桑布正在刷牙。

“桑隊,你來一下!”小王搶先與桑布隊長打招呼,並示意他到旁邊的帳篷里去。桑布一看這兩人的神色就知道他們有話說。

等進了帳篷,聽小王這麼一說,桑布“騰”的一下跳起來了:“你小子,怎麼不早說?”

小王可不敢獨自面對隊長大人的怒火,連忙把半夜楚風出的主意也說了。桑布聽了,看了看楚風,楚風也不知道自己的主意到底能不能見效,只得還以一個苦笑。桑布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畢竟考古隊員不是警察,如果跟這伙亡命徒直接遭遇,後果不堪設想。他沉吟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叫小王去發動車。

楚風跟着小王來到車上,遠遠地看見桑布對着那些隊員們交代了幾句什麼,就朝這邊走來。

小王開着的,是一輛三菱越野,可以坐五個人,可是這位桑布隊長一上車,其他兩人頓時覺得車裏頭有點兒悶。

小王把車窗放下來一點,開車以這個工地為圓心,一圈一圈繞行起來。果然,在一處背着工地的山丘後面,他們見到了令人憤怒的一幕。

荒涼的戈壁灘上,人骨隨處可見,而且大多是身首異處地被人隨意地拋灑,大量繪有精美圖案的彩棺木板被人隨意地劈開,和墓中的乾屍一起被當做取暖用的燃料。小山丘底下有好幾個被炸藥炸開的深深的大洞,看來這些屍骨都是從那些洞中被拖出來的。

整個現場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桑布看着眼前的一切,“騰”的一下,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上了頭部!

小王進入了洞中,很快出來。他除了找到一把掉在角落中的牛角篦子和一塊從土堆里刨出的彩繪麻布片,一無所獲。楚風仔細觀察起腳邊的屍骨,發現這段手骨的內關節處竟然還粘着一小塊織錦殘片。

“看來,這屍骨身上應該裹了織錦,被人剝走了。”楚風說出自己的判斷,抬頭一看,卻見桑布臉色鐵青,雙拳緊握,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似乎要噴出火來。

王聰此時正打算報告情況,看見隊長這個樣子,嚇得把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桑布從眼角看到了這小子的表情,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說!”

“裏面已經空了,但從墓室的痕迹看,應該是一座漢墓!”

“什麼?”這次,連楚風都吃驚了。要知道,這漢墓可不是說的是漢族人的墓,而是漢朝人的墓。漢朝的隨葬風俗盛行,一般隨葬品很多,這些人隨便一挖,就挖到漢墓,怎麼不讓人吃驚?這夥人是真的運氣好,還是有什麼高人在其中指點?

“有沒有隨葬坑?”桑布心知不妙,但還是存了一線希望。

“有,也被他們挖開,東西都拿走了!只找到了這些。”小王也恨恨地說,拿出他找到的牛角篦子和那塊彩繪麻布片。

桑布接了東西,一聲不吭,掉頭就往回走。

小王連忙跟上。

從這處墓地的規模看,此墓的主人,一定在當年的西域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如果能確定他的身份和來歷,完全可以考察出在他生前所處時代,中原地區對西域地區的統治,到底是個怎樣的狀態!所不定還能解決一些歷史疑難問題呢,可如今,這座墓被這群可惡的盜墓賊破壞成這樣,什麼都看不出來了!因此,也難怪桑布現在一副要吃人的面孔。

等楚風他們回到營地,警察也趕到了。來了兩輛車,他們到現場看了看,又在工地上調查了一番,可能是覺得事態嚴重,便很快派了一輛車回去報告,調派人手去了。

這時候,那些維吾爾族農民和漢族民工都來了,在考古隊員的指揮下,多處開挖。民工們乾的活兒只是最粗的活兒,等他們挖到一定程度,就得考古隊員們親自來。如果真的發現了重要的線索,就要拿細刷子輕輕地刷,那時的進度雖然慢了,卻是出活的時候,誰都不敢怠慢。

昨天的那個豎葬口已經重又打開,吊了一個個子瘦小的隊員下去,很快,他就上來了,向桑布報告:“下不去!隊長,有巨石堵住了!”

巨石?桑布的心情已經很不好了,聽到這個消息變得更差,下令繼續挖。

這個墓葬的主人似乎也存心添堵,那石頭一塊又一塊地出現,都是70厘米見寬、1米多長的樣子。要把它們弄出來還是很不容易的,結果,這一天大家就像跟石塊耗上了似的,已經弄出來5塊石頭了,墓底還有石塊。

好在那邊墓道的挖掘出現了可喜的進展,不然,工地上的所有人,這幾天的日子不好過。

前來報訊的那個隊員名叫許遠文,很文雅的名字,人長得卻不文雅。不過也難怪,野外考古,天天在野外風吹日晒,尤其是新疆的戈壁灘、沙漠,紫外線強,這些隊員個個都黑黑瘦瘦的,自然也就沒人能文雅起來。

他喜滋滋地跑來對桑布說挖到了墓門,桑布連忙跟着他到了那邊,楚風也跟了過去。

那是一道石門,石門上刻滿了“(十字)”字形符號,在石門的最上端還刻得有字。

楚風一見那符號便臉色一變,驚呼:“這、這不是——”

“是,這是樓蘭人的符號!”桑布在旁邊接口,在新疆干考古這一行這麼多年,他沒少跟樓蘭古國打交道,從樓蘭出土的文物看,樓蘭人似乎特別喜歡這個符號,他們不僅在岩畫上記刻這個“(十字)”符號,而且以它裝飾草鞋、毛毯、木雕等等。在斯文赫定發現的那座樓蘭古城裏,出土了一個全然楚人樣式的漆杯,杯蓋上便有這個符號。

“不止,它不僅僅是樓蘭人的符號。以前我和老師就研究過它。它除了在樓蘭地區出現過之外,在中原地區也曾出現過。甚至西方遠古時期也有過這個符號。現在古文字或者字符界已經認定,這是一個巫史符號!”楚風手持放大鏡,一邊仔細觀察,一邊跟桑布解釋。

“哦,中原地區出土的帶有這個符號的東西是不是兩個微型蚌雕?”桑布問。

“呵呵!你也知道,沒錯!”楚風已經沒有什麼心思說話了。他已經可以確認,那文字因該是佉盧文。

“那蚌雕的人物臉部特徵,可不像黃河流域的人。”桑布也不知為什麼心情緊張,就是想扯些別的話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是,那是雕刻的兩個有着歐羅巴人種特徵的人。我說,桑隊長,我現在需要專心!”楚風終於有些不耐。桑布聽了頓時訕訕。

楚風此時已經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這裏面有他自己做的一份佉盧文字表,是他早些年苦心研究的結果。目前世界上對佉盧文的翻譯只有一種辦法,先翻譯成拉丁文,再轉譯成別的文字。他已經找到了與近3000個佉盧文字對應的拉丁文字表,這份字表的存在,使他可以迅速破譯石門上的那兩行佉盧文字。

“這是偉大的樓蘭王的安息之地,冒犯者將受到最嚴厲的懲罰!”楚風把翻譯過來的文字念了一遍,桑布臉上的表情立即變了。

“你確定?這真的是樓蘭王的陵寢?”

第十五節擒賊

聽到這句話的還有周圍幾個聽到消息趕過來看的隊員,大家一下子炸開了鍋:“怎麼可能?”

“對啊,樓蘭王的陵墓怎麼可能在這裏?”

“從來沒有發現過樓蘭王的陵墓,怎麼會在這裏找到?”

據文獻記載,樓蘭國於公元前77年更名鄯善國后遷都於泥城。迄今為止,關於樓蘭國都和更名為鄯善國都的都城地望,學術界仍無定論。當年貝格曼在小河墓地發現了大群墓葬,疑似樓蘭王室的墓地,但沒有文字表明那裏埋葬着的有樓蘭王。而此處距離樓蘭遺址怕有上千里遠,這塊石門上,卻明明白白地刻上了樓蘭王的安息之地的字樣,這如果是真的,只怕是本世紀最重要的考古發現之一了。

“閉嘴!”桑布聽到隊員們的議論,煩躁地吼了一句,他等着楚風的確認。而楚風,現在正忙與凌教授交流:“教授,我們可能發現了樓蘭王的陵墓!”

然後,他用電腦上的掃描功能把那石門上的文字掃描了一遍,給教授傳了過去。

教授在那頭也證實了,楚風對這兩行佉盧文字的翻譯是準確的。

“太好了,等了多少年,終於找到一座樓蘭王陵了!”教授顯得很激動。

楚風把遇到盜墓賊的事情告訴了教授,教授一聽就急了:“那怎麼行!馬上申請武警保護!”

桑布一直跟在楚風身邊,聽到確認了這句話的含義,立即轉身去打電話。

這裏要真的是樓蘭王陵,說不定可以找到當年樓蘭神秘消失之謎的一些線索。這可是第一次發現樓蘭王陵啊,沒有人不激動。在漢文史籍中記載的樓蘭王有名有姓的不下20位,可至今一座王陵都沒找到,如果在這裏能夠找到樓蘭人隱藏數千年的秘密,那麼其可能真是本世紀最有價值的考古發現了。

就連一向冷靜自律的楚風,在與教授認真地討論了這個地方出現樓蘭王陵的可能性之後,也禁不住雙手微微顫抖!

深吸了一口氣!楚風收起電腦,要去再仔細地看看陵墓周圍,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絲馬跡。

按理說,如果這個墓被人盜過的話,在附近應該找得到盜洞,而楚風圍着那道墓門方圓一公里處,仔仔細細找了一遍,沒有找到哪怕一個耗子洞,那麼說,這個墓應該從來沒有過訪客。他再從地形和考古隊員手持洛陽鏟得到的結果看,這塊墓地所佔地下面積,不會小於三畝地。這與一個西域小國國王——樓蘭王的身份基本相符。

就在這時,兩輛警車開進了工地。楚風一看,從打頭的一輛警車上跳下來一個小男孩,仔細一瞧,竟然是昨天黃昏時分在麻扎村村口大青石上遇見的那個小男孩。

這個小男孩就是阿合買提江,他昨天沒有見到那幾輛越野車出村,心裏很不甘心,今天早上沒心思去學校聽課,就乾脆逃課了,結果守在村口的他,見到了昨天那幾輛車和自己的小夥伴艾斯卡……

從楚風等人處獲知情況的警察們到了麻扎村,卻一無所獲,將要撤出時,看到一個小男孩氣喘吁吁地跑來:“警察叔叔、警察叔叔,快!快去抓壞人!”

警察們跟着小男孩進到峽谷里,與正想逃跑的盜墓賊團伙相遇,一番交火之後,將該團伙一舉成擒。

原來,艾斯卡無意之中發現了一條小道可以從村后繞進峽谷,他在鄯善縣城有朋友,前幾天,那位朋友回來找他,他與之吹牛時不小心說了出來自己知道一條無人知道的小路進峽谷,沒想到第二天竟然被這夥人抓住,讓他帶路進峽谷。小男孩阿合買提江跟在那幾輛車後邊,看見被綁着雙手的艾斯卡,趕緊回村找幫手,正好撞見了前來搜捕的警察。

聽了這一番內情,楚風心裏暗叫僥倖。要不是小男孩阿合買提江,只怕警察還是抓不到這伙盜墓賊。

楚風細細問完阿合買提江,這才向桑布隊長走去。桑布正和一個警察說話,見楚風過來就介紹道:

“楚風,楚教授,南京來的,大名鼎鼎的凌茹凱凌教授的弟子。”

“老蔡,鄯善縣公安局局長。”

桑布還是那個樣子,以特別簡潔的話向兩個人互相介紹。

“楚教授,久仰久仰!”這位蔡局長倒是很熱情,抓着楚風的手一頓猛搖。

楚風客套兩句,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回。

蔡局長這邊說的,與小阿合買提江說的差不多,總共抓住10人三輛車,這伙盜墓賊的頭頭並沒有和部下在一起,所以這次漏網了。而且,昨天半夜他們從那個漢墓里盜得的大部分陪葬物品也被那位頭頭和一個叫“黑皮”的開車拉着銷贓去了,所以也沒有繳獲,也就是說,至少漏網了兩個人一輛車。

楚風一聽,大為遺憾,但蔡局長卻是滿面喜色。破獲了這麼大一起盜竊案,而且抓獲的還是一個慣犯團伙,這位蔡局長立功受獎已經是可以預想的了。這樣的好事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怎不讓他喜出忘外?!

“楚教授,聽說這夥人的線索最早是您發現的,哎呀,太感謝了!還多虧了您沒有打草驚蛇啊!要不,這幫傢伙換個地方一藏,又不知道上哪兒找去了!”蔡局長對楚風的感謝是真心的。

“哪裏,說來慚愧,我什麼都沒做,沒有這個小男孩,只怕我還得落個縱容犯罪的嫌疑!”楚風苦笑道。

“沒有的事!沒有的事!”蔡局長乾笑道。

大部分的犯罪分子已經讓蔡局長安排幹警押回局裏去了,車上只有兩個,這兩人就是看守艾斯卡的,蔡局長準備自己親自審訊,所以押解他們的車在最後頭。楚風瞥了一眼,沒想到,這一眼,透過車窗,他竟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一時心頭一震!

在他身邊的蔡局長注意到了他的異狀:“楚教授!楚教授!你怎麼了?”

楚風回過神來,看了看蔡局長的神情:“哦,沒事!這個人,我好像在烏魯木齊見過!”他指着車裏一位“黃毛”青年說。這就是那天晚上在胖子家出現過的“黃毛”!

“哦!”蔡局長大感興趣,“您在哪兒看見過他?您認識他?”

“噢不!不認識!”為了胖子,楚風沒有完全說實話,“那天我剛到烏魯木齊,想到朋友家去,在路邊看見他跟別人吵架,因為他那一頭‘黃毛’太顯眼,就多看了兩眼,沒想到在這兒又見到他了。”

蔡局長聽了他的解釋,沒再說什麼。不過,楚風的話之所以說得這麼半真半假,本就是為了防備他這種專業人士聽出什麼不妥來,因此,蔡局長一時肯定也找不出什麼破綻。但這只是權宜之計,如果“黃毛”招供了,那就被動了。不過,這之前楚風一定要找胖子問個清楚。

蔡局長和押送“黃毛”的車走遠了,楚風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黃毛”在這裏出現並被抓,是不是意味着胖子就是那個逃脫的賊首?……楚風甩甩頭,似乎想把這樣的想法甩出去,不會的,胖子有自己的正當事業,怎麼會是這夥人的頭?

但“黃毛”出現在這兒並被當做盜墓賊被抓又怎麼解釋?難道,胖子跟他們有些不清不楚的聯繫?

一想到這兒,楚風恨不得趕緊回到烏市,去找胖子,當面問個清楚。

可惜現在他不能走,樓蘭王陵的發現意義不可謂不重大,若是這個墓門打開以後,能確定這確實是一個樓蘭王陵,那麼,這就是數千年來,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眼前的樓蘭王陵。這個消息讓凌茹凱非常激動,決定馬上趕來。楚風好說歹說,才勸得教授在病房先靜候消息,楚風答應將現場的消息第一時間告知他。所以,他現在無論如何不能走。

楚風又去墓門跟前看了看,這道石門嚴絲合縫地堵在了通道的盡頭。民工們已經想了很多辦法想要撬松這石門,卻是毫無進展。

小王正好是這裏的監工,見到楚風過來,便走上前:“楚教授,我們已經想了很多辦法,但這道石門好像不止這麼一點兒,你看——”他指着旁邊挖出的一抹青色,“這也是一塊巨石,這石門左右兩邊都是巨石,我們還沒有挖到巨石的邊緣,不知道它會有多大。要不,我們爆破吧!”

“不行,絕對不能爆破!一定要保證這石門的完整性!”開玩笑。這個石門現在可是唯一能證明這座墓是樓蘭王陵的證物,要是炸毀了,裏面再無文字資料可證明墓主人的身份,豈不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時,桑布隊長也走了進來,小王便把情況又說了一遍。桑布聽了,很平靜地說了一句:“照楚教授的話做!”說完,仔細看了看那青色的巨石,招手,叫小王過去:“叫人,從地面上的那個位置挖,你們從這裏挖,一起動,我就不信了,這塊石頭還能大得沒邊了!”他一邊比劃一邊說。指點的地方與現在青石的位置差50厘米。

小王聽了,迅速上地面佈置去了。桑布走到楚風身邊,用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問:“你真的確定,這就是樓蘭王的墓地?”

楚風心知,這位鐵塔一般的大漢,別看外表鎮定,心中恐怕也早已翻騰開了。他很肯定地搖了搖頭:“我不能確定!在這道墓門被打開之前,我什麼都不能確定!”

說完,他轉身便走,走出了好遠,還能聽見桑布磨牙的聲音。楚風心裏暗樂!這位鐵塔大漢也有吃癟的時候,他似乎報了當初握手的一箭之仇!

當晚,天快黑的時候,張教授帶着新疆歷史研究所的一班子人和一個排的武警戰士趕到,張教授本來坐今天的飛機要回南京,聽說了發現樓蘭王陵這件事後,立即取消行程趕了過來。

昨天下午來過的那位王教授也來了,跟楚風打了個招呼,一臉的懊悔之色。楚風與張教授正在交流這一天當中發生的事,也沒顧得上問。

那一個排的武警戰士由一位姓毛的連長帶領,看來上面對這事還很重視。他們一到,就佈置了警戒哨,還把這方圓幾公里之內用警戒帶圍了起來。

鑒於賊首還沒有落網,楚風他們再回村子過夜只怕有危險,而張教授他們帶來了足夠的野外生存用具,因此,楚風與大家一起露營。

別看這裏白天有着30多攝氏度的高溫,一到了晚上,可就要穿棉大衣了。“早穿棉襖,午穿紗,抱着火爐吃西瓜”在這裏一點兒都不誇張。楚風跟着大家吃了簡易晚餐——方便麵后,披着張教授給大家人手一件發的軍大衣,起身走出帳篷。

抬頭看看天上那彷彿觸手可及的星空,看着那孩子般地在寂靜的夜空中閃爍的群星,楚風嘆了口氣,為什麼這美麗的星空總是只出現在荒無人煙的地方呢?

“因為真正的美麗只能被少數人欣賞!”楚風嚇了一跳,不知哪來的聲音,仔細一瞧,居然在自己身後出現了一個根本不應該出現的身影。

凌寧穿着軍大衣的樣子後來被楚風嘲笑了好久,她本來身材就小巧,這下就像包粽子一樣,把整個人都給包在了裏頭。楚風當時可顧不上笑她,瞪着一雙眼睛看着她就像見了鬼一樣:“你,你怎麼來了?教授呢?教授現在誰照顧?”

凌寧聳了聳肩:“叔爺爺讓我來的,放心,我給他請了特護。叔爺爺沒關係的。”

“不行!”楚風不放心,雖說特護很好,但怎麼也不可能有親人那麼細心,他一把抓住凌寧的手,就往外走:“你必須回去,現在,立刻,馬上!”

“呃——等等,等等——”楚風不顧凌寧的抗議,拖着她就往停車的方向走,凌寧實在忍不住了,大吼了一聲:“住手——!”

這一聲,據目擊者事後稱,聲音之大,足可以撕天裂地,至少是把楚風的半邊耳朵震麻了好長時間。而帳篷里的人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紛紛跑出來看,這時,楚風的眼睛又瞪圓了:“老師!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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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崑崙之新疆秘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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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樓蘭王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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