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奇怪的 S·V
經歷了救險事件之後,“浪子”號重新啟航,向東方全速前進。
然而胡爾船長卻有點擔心。路上多走一兩個星期倒沒什麼,只是怕惠爾頓夫人的旅途勞頓影響她的身體。
惠爾頓夫人沒有絲毫不滿,而是耐心地忍受着海上長途旅行的辛苦。
一天過去,傍晚時,“瓦爾台克”號的殘骸已經完全從人們的視野中消失了。
胡爾船長正忙着給湯姆他們安排一個儘可能好一點的住處。甲板上的船員值班室對他們來說,顯然太小了,於是把前甲板下的艙房騰了出來。這些誠樸的黑人,從小就習慣了艱苦的勞作,所以對住處並不挑剔。如今天氣晴朗,氣候溫和,對住處的要求並不太高。
“浪子”號上那被暫時攪亂了的單調的旅行,又恢復了常態。
五個黑人:湯姆、巴德、奧斯汀、阿克德洪、埃瑞爾,他們都很想幫船上干點活,可是海上風平浪靜,風帆調整都已就緒,也就無事可幹了。只是舵手改變舵位、調正航向時,他們才有了點兒用武之地。又高又壯的埃瑞爾力大無比,這個身高六英尺的大漢,幾乎能頂一架裝看滑輪的吊車。
小亞克非常喜歡埃瑞爾,他一點也不怕這個黑大個兒,埃瑞爾把他舉在手上,像玩洋娃娃似地讓他上下翻飛時,小亞克總是高興地大叫大嚷。
“再舉高點!”
“可以了吧,雅克先生。”
“我沉不沉?”
“嗨,就跟沒拿東西一樣!”
“那就再舉高點兒,舉到你能舉到的最高!”
埃瑞爾用兩隻大手抓住雅克的小腳,像馬戲團的小丑似的,舉着雅克走過來又走過去。雅克覺得自己高了大了,高興得不行。小亞克使勁往下蹲,增加點重量,可埃瑞爾絲毫也不當回事。
如今雅克有了兩個好朋友,迪克·桑德和埃瑞爾。
第三個朋友是大狗丁克。
前面講,丁克不愛和人接近。它可能是與“瓦爾台克”號上的人合不來,現在在“浪子”號上情形可是完全不同了。雅克似乎很容易就與丁克溝通了心靈,他們也成了在一起玩的好朋友。丁克是那種特別討人喜歡的狗,雅克也知道尊重丁克。他最大的樂趣就是讓丁克當他的馬,這比那裝四個輪子的玩具馬要有意思多了。雅克經常騎着沒有馬鞍的大狗飛跑,丁克似乎並不覺得雅克有多麼沉,很樂意讓他騎。
當然,船艙食品庫里的糖塊因為雅克要騎大狗而增加了消耗。
丁克成了大家都很喜歡的動物。只有尼古魯,總是避免和它見面,丁克也依舊對他充滿了仇恨,這真使人無法理解。
小亞克並沒有喜新厭舊,沒有因為有了丁克而忘了迪克。無論何時,只要船上沒事,迪克總是與雅克在一起。
惠爾頓夫人看在眼裏,心裏很高興。
2月6日,惠爾頓夫人偶爾與胡爾船長談起了迪克,她對這個見習水手倍加稱讚:
“這孩子將來一定是個好水手,我敢擔保!他對航海似乎有天生的愛好和敏感,有了這些就可以彌補那些還沒學到的航海專業理論的缺陷。他學航海才這麼短時間,而航海知識卻如此豐富,真是不可思議。”
“他還是個很可靠的孩子,很高尚。他的學識和言行都遠遠超過了他的年齡,我認識他以來他好像還沒有犯過錯誤。”
“他確實不錯,”胡爾船長說,“正因為如此,所以我們都很器重他!”
“據我所知,這次遠洋作業之後,我的丈夫想送他去學習水道測量專業,為將來獲得船長資格證書作準備。”惠爾頓夫人說。
“惠爾頓先生的想法很好,”胡爾船長說,“迪克將來一定會為美國的航海事業作出他的貢獻的。”
“苦命的孤兒,從小就在痛苦中熬煎!”惠爾頓夫人說,“艱苦的生活造就了他!”
“是的,艱難困苦使他懂得了在這個世界上應當如何戰勝困難。”胡爾船長抬起手一指:
“你看,惠爾頓夫人,他正掌舵,目光正視前桅方向。他的精神很集中,這樣船就不會偏離航道!迪克·桑德已經有了老舵手的那股子穩健勁兒了!對於一個水手來說,這就算入門了!惠爾頓夫人,干我們這行,就得從小開始。沒有做過隨船童工的人,永遠不可能成為全能水手,至少在商業船隊是如此,船上所有的事都得學。對於一個海上人來說,不論是迅速採取緊急措施,還是按部就班地進行操作,都要求直覺的反應。”
“噢,胡爾船長,你說的是在商船上,在海軍里也有不少優秀的軍官啊!”惠爾頓夫人說。
“是的,最優秀的海軍軍官幾乎都是從小就開始在海上生活了,至少可以肯定那些從小在船上的人不會是最壞的海軍官官。”
拜蒂柯特表兄這個時候從尾甲板艙口的遮棚下鑽了出來,他總是一副專心致志的樣子,他在思考自己的問題。如果先知先覺的埃利復活,復返人間,那麼在缺少人間煙火味兒這一點兒,與我們的拜蒂柯特表兄是完全一樣的。
他憂心忡忡,低着頭徘徊在甲板上,看看甲板的縫隙,摸摸雞籠子上的臟土,像個幽靈,甲板的縫隙邊上原來塗上去的瀝青已經脫落,拜蒂柯特的手沿着這條長縫來回摸着。
“嗨,表兄,你的身體好吧?”惠爾頓夫人打着招呼。
“噢,表妹,……我的身體……還不壞……不過……船什麼時候靠岸呀,真急人。”
“你在甲板縫裏找什麼?”胡爾船長問。
“昆蟲,先生!”說到昆蟲,拜蒂柯特表兄的話利索多了。“除了昆蟲,我還能找什麼呢?”
“找昆蟲?我的天,那你一定會大失所望的。不過你大概也沒有抱在海上增加你標本數量的希望吧。”
“怎麼沒有呢,先生?船上可以找到那種……”
“表兄,這你就埋怨胡爾船長好了!他把船保持得這麼乾淨,你一隻昆蟲也找不到!”惠爾頓夫人打趣道。
胡爾船長笑了:
“惠爾頓夫人過獎了,不過,拜蒂柯特先生,想在我的船上找到昆蟲,我你不會成功的。”
“噢,這一點我已經知道了,我已經找了好些天了……”
“不過,貨艙里可能有蟑螂,”胡爾船長說,“但是這種昆蟲沒什麼價值吧。”
“沒什麼價值?”拜蒂柯特表兄立刻挺直了身子,“你說這種專在黑夜裏出來活動的屬於直翅類昆蟲的蟑螂,這種曾給被維吉爾和賀拉西①百般詛咒的昆蟲,這種和‘東方蟑螂’、美洲蟑螂同類的昆蟲沒什麼價值?它們在船上安居樂業……”
“安居樂業?不,先生,那是禍害人……”胡爾船長打斷了他的話。
拜蒂柯特表兄得意地說:“它們在船上稱王稱霸了……”
“在你眼裏,一切都是可愛的昆蟲王國……”
“你不感興趣?”
“我?我從來不養活這些東西。”
“好了,表兄,別喜歡昆蟲,就希望我們把昆蟲吃掉吧!”惠爾頓夫人笑着說。
“表妹,我只是希望增加些,能給我的昆蟲標本盒子帶來榮譽的稀有昆蟲!”熱情奔放的昆蟲學家說。
“新西蘭的收穫,難道你還不滿意嗎?”
“非常滿意,表妹。我的運氣太好了,捉到了一個新的隱翅蟲品種。到目前為止,這種昆蟲還只有在距新西蘭好幾百英里的新喀里多尼亞的一個地方才能找到。”
此時,一直和雅克玩兒的大狗丁克跑到拜蒂柯特表兄面前又蹦又跳。
“滾!滾!”拜蒂柯特趕着狗。
“喜歡蟑螂討厭狗!”胡爾船長嚷着說。
“而且還是一隻好狗!”小亞克不滿地用兩隻小手摟着丁克的腦袋。
“啊,我並沒有說丁克不好!可是,我對它所抱的希望都落空了,有什麼辦法?”
“噢,你的意思是也想把丁克列入雙翅目或膜翅目?”惠爾頓夫人叫道。
“不,不是這個意思,”拜蒂柯特表情嚴肅,“丁克出生在新西蘭,可卻是在西非海岸被人找到的,是吧?”
“是的,湯姆聽‘瓦爾台克’號的船長這麼講過。”惠爾頓夫人回答說。
“所以我認為……我希望……在這隻狗身上找到一些非洲特有的半翅目昆蟲……”
“上帝促佑,可別讓它有!”惠爾頓夫人叫道。
“我只是希望,它身上也許會有幾個那種能鑽入人的皮膚,使人感到奇癢難熬的新的跳蚤品種。”
“噢,你聽見了嗎,丁克?我的大狗,你沒帶那種可厭的跳蚤來,你讓人失望啦!”胡爾船長詼諧地說。
拜蒂柯特卻帶着極其遺憾的語調,惋惜道:“我翻遍了它身上每一寸皮毛,連個蟲子影兒也沒有……”
“你找到了這種蟲子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消滅它們的!”胡爾說。
“先生,”拜蒂柯特顯然是有點生氣,“你應該知道佛蘭克林爵士①從來
①維吉爾(公元前71年—前19年)和賀拉西(公元前65年—前8年)均為古羅馬詩人,他們在詩中都詛咒過蟑螂。
①約翰·佛蘭克林(1786—1847年),探險學家,曾赴加拿大北極海岸探險,為探測極地的西北通道而喪不輕易殺死任何一隻小蟲,即使是只南美洲的蚊子,這種蚊子比跳蚤咬人厲害多了。而佛蘭克林是一位了不起的航海家!”
“是的,我承認。”胡爾船長嚴肅地回答道。
“有一次,佛蘭克林被一隻雙翅目昆蟲狠狠地咬了一下,他只是用嘴把它吹走了事,還客氣地說:‘請走開吧,世界如此廣大,我們可以不呆在一起。’”
“噢!”胡爾船長嘆道。
“真是這樣,先生。”
“是的,拜蒂柯特先生,可以想像,因為在他之前,另一個人早就這樣講過。”
“誰?”
“托比①。”
“他是位昆蟲學家?”拜蒂柯特表兄迫不及待地問。
“不是。不過他在趕走一隻正在咬他的蚊子時,說了和佛蘭克林爵士一樣的話:‘飛開吧,可憐鬼,世界很大,包容你我完全沒問題,何必往一塊擠?’”
“噢,真是個好人!他還在世嗎?”拜蒂柯特問。
“我想他是死了,”胡爾船長依舊錶情嚴肅,“因為,從來也沒有過這麼一個人!”
大家一齊笑了起來。
只要有拜蒂柯特表兄在場,人們的話題就離不開昆蟲,人們在這樣的閑聊中打發著海上的無聊時光。天空晴朗,風卻不順,“浪子”號總是半逆風地行駛,它只向東走了很短一段路,遲遲到不了有利於航行的風向的海域。
有件事值得一提,那就是拜蒂柯特表兄曾經想把昆蟲學的一些入門知識傳授給迪克,無奈迪克沒興趣。昆蟲學家只好給黑人們講,可黑人們對此一竅不通。湯姆、阿克德洪、巴德和奧斯汀最後都用逃避來對待拜蒂柯特的講課,只剩下一個埃瑞爾了,他好像在區分寄生蟲和彈尾目昆蟲方面有點天賦。
自此以後,身材魁偉的埃瑞爾就經常在堆滿了鞘翅目昆蟲、肉食蟲、獵物蟲、炮手蟲、掘地蟲、斑蝥蟲、硬殼蟲、蘿蔔蟲、搗米蟲、金龜子、飛生蟲、殼象蟲、胭脂蟲的艙房裏,研究起拜蒂柯特表兄搜集的標本來了。着埃瑞爾那雙像鐵鉗一般的大手擺弄他那些易於損壞的標本,拜蒂柯特表兄真是有點擔心。但這位學生的求知慾還是讓他值得拿自己的標本作點冒險的。
拜蒂柯特表兄在傳授他的昆蟲學,惠爾頓夫人則督促着小亞克讀書、寫字、上算術課,迪克教他四則運算。
遊戲比理論更容易讓孩子接受。雅克讀的並非什麼初級課本,他用的是印在許多方木頭塊上的字母,把這些字母拼起來組成不同的字,再組句。有時惠爾頓夫人用這些木塊組成一個詞,然後打亂,再讓雅克重組。
雅克很喜歡這種認字的方法,每天他都要認好幾個小時的字。
然而,有一天,這些活動字母引起一件事,這件事很特別,很出人意料,這還得讓我們從頭說來。
那是2月9日上午,雅克躺坐在甲板上玩着拼字母的遊戲,他正拼一個生。
①托比·德·斯格納,古希望哲學家。詞,拼完后他要打亂字母,再讓老湯姆重新把這個詞組出來。老湯姆照例用手捂着眼睛,不能偷看。
這一大堆字母,有大寫有小寫,還有些阿拉伯數字,這樣可以學習排列數字。小亞克要組成一個詞,一會兒挑一個字母,過一會兒又挑一個字母。這確實是一件很費腦子的事。
大狗丁克這時正在小亞克身邊,它轉來轉去突然停住了腳步,兩眼盯着方塊字母,舉起右前爪,不停地抖動着大尾巴,然後一下撲向一個小方塊字母,用嘴叼了起來,放在離雅克不遠的甲板上。
這是字母“S”。
“丁克!你幹什麼?”小亞克大叫,他怕丁克把“S”吃進肚子。
然而,丁克又回來了,又叼起了另一個字母,把它放在剛才那個字母的旁邊。
這是字母“V”。
雅克大叫。
聽到喊聲,惠爾頓夫人、胡爾船長、迪克都跑了過來。小亞克講了剛才的事。
丁克會認字母!它會認字!太棒了,小亞克看見丁克認字了!
迪克想把字母撿回來還給雅克,丁克低吼着很不情願。
字母還是被迪克拿到了手裏,放回了那一堆字母中。
丁克又跑過來,重新把這兩個字母叼了出來。它用前爪按在小木塊上。看樣子它要守住這兩個字母,別的字母它不感興趣。
“真奇怪!”惠爾頓夫人說。
“確實蹊蹺!”胡爾船長用心地看着。
“S·V”惠爾頓夫人念叨着。
“S·V”胡爾船長重複道,“這正好是丁克項圈上的那兩個字母!”
胡爾船長轉過身來問老黑人湯姆:
“湯姆,你是不是說過,‘瓦爾台克’號船長是在不久以前才得到這條狗的?”
“是的,先生,這狗在‘瓦爾台克’號上不超過兩年。”
“是在西非海岸撿的嗎?”
“是的,先生,在剛果河河口附近的海岸上。”
“這麼說,誰也不知道這條狗過去的主人,也沒人知道它的來歷嘍?”
“誰也不知道,先生,這是條沒主兒的狗。”
胡爾船長在思考。
“這兩個字母讓你想起了什麼嗎?”惠爾頓夫人看胡爾船長思考了一會兒了,才這樣問。
“是的,勾起了我的一段回憶,確切地是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誰?”
“一位勇敢的旅行家!”
“他怎麼樣了?”
“1871年,也就是兩年以前,在巴黎地理學會的倡議下,一位法國旅行家要去非洲,他準備作一次從西海岸到東海岸橫貫非洲大陸的旅行。他的出發點正是剛果河的入海口,他旅行的終點應該是魯伍馬河入海口。他叫薩繆爾·維爾儂!”
“薩繆爾·維爾儂!”惠爾頓夫人重複道。
“是的,惠爾頓夫人,他的姓名的頭一個字母正好是丁克項圈上的字母。”
“是這樣。那麼,這位旅行家呢……”
“他出發之後,就再無消息。”
“再也沒有消息?”迪克問。
“再也沒有消息。”胡爾船長重複道。
“你認為他會到哪兒去呢?”惠爾頓夫人問。
“顯然他並沒有到東海岸,要麼是被土著抓走了,要麼是死了。”
“那,這隻狗?”
“這狗很可能是他的。如果我的推測正確的話,它的運氣比自己的主人好,它重新回到了剛果河河口。”
“可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會帶着一條狗呢?不是你憑空想像吧?”
“確實,只是一種想像。”胡爾船長回答說,“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丁克認識‘S’和‘V’這兩個字母,而這兩個字母又正好是那位法國旅行家姓名的縮寫字母。你看,它把這兩個字母用爪子推向前面,好像是要我們跟它一起來認這兩個字母。”
確實,丁克的意思很清楚。
“那薩繆爾·維爾儂從剛果河河口出發的時候就他一個人嗎?”迪克問。
“這就難說了。不過,肯定會雇幾個當地人的。”胡爾船長回答。
這時尼古魯從船員休息艙里走出來,大家沒注意他出來。尼古魯丁克守在兩塊字母邊兒上,虎視眈眈的樣子,尼古魯頓時目露凶光。丁克看見尼古魯變得十分暴怒。
尼古魯立刻就退了回去,他不自覺地向丁克做了一個“當心”的手勢。
“這其中必有文章。”胡爾船長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盡收眼底。
“啊,總之,一條狗能認字母,這不太奇怪了嗎?”迪克問。
“不奇怪!我媽就給我講過這樣的狗的故事,它會讀書、寫字,還能玩‘多米諾’牌,就像個小學老師!”小亞克嚷着。
“乖兒子,”惠爾頓夫人微笑着,“那隻狗叫繆尼,它是不會辨認組成單詞的字母的。它的聽覺很靈敏,它的美國主人發現了這一點,也利用了這一點。”
“他是怎麼利用的?”迪克也像雅克一樣感興趣。
“是這樣的,迪克。在一張桌子上放上許多字母,繆尼就站在桌子上,等着主人說出一個詞,不管大聲說還是小聲說,主人都必須認識這個詞。”
“那主人要不在呢?”迪克問。
“那繆尼就什麼也不會了。這是為什麼呢?奧秘在於繆尼不能傻站在桌子上,要在字母中間走來走去,當它走到為了拼成一個詞而需要的那個字母前時,它就站住了;它所以不走了,是因為它聽到了任何人也聽不到的一根牙籤折斷的聲音。這個聲音就是給繆尼的信號,讓它叼起腳下的那個字母,按順序排列起來。”
“噢,原來如此!”迪克·桑德叫道。
“是的,”惠爾頓夫人說,“很簡單,所有的魔術都是一樣的。沒那個美國人,繆尼就不再是繆尼了。所以我感到奇怪,即使旅行家薩繆爾·維爾儂曾經是丁克的主人,可在主人不在場的情況下這條狗卻能認識這兩個字母。”
“確實很奇怪,”胡爾船長說,“不過要注意,只有兩個字母,兩個特定的字母,不是任意的一個詞。有的狗會叫開修道院的大門,進去吃給窮人們準備的菜湯,還有的狗會和別的狗輪流翻轉烤肉爐上的鐵叉,兩天輪一班,如果沒輪到這隻狗,它就會拒絕去工作。我看,這兩隻狗的智慧都遠遠超過了丁克。另外,擺在我們面前的事實確實不容爭辯,在所有字母中丁克只選擇了‘S’和‘V’,其餘的字母好像都不認識。所以我們只能得出如下的結論:由於什麼特殊的原因,這兩個字母引起了丁克的特別注意,已經深深印入了它的頭腦中。”
“唉,可憐的丁克要是會說話該多好啊!那樣,它就會告訴我們這兩個字母的意思,告訴我們它跟尼古魯究竟有什麼仇!”迪克說。
“絕對不會是一般的仇恨,而是深仇大恨!”胡爾船長看着丁克張着大嘴的凶樣,肯定地對迪克·桑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