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林·帕歐聽到報告后不由得苦笑,因為他已經可以猜出當時的戰況了。當然,兩軍初次交鋒,與其發動猛烈攻擊,不如先試探敵軍的實力如何。以軍事眼光來看,將遭遇戰化為真正的戰爭是極為冒險的舉動。因為沒有事前規劃的作戰就算贏了,效果也很難令人滿意。
七月十四日的這場戰役是人類歷史進人宇宙紀元後,第一場恆星與恆星之間的戰爭。西元二八0一年——宇宙曆元年銀河聯邦誕生之後的六個世紀,人類社會不曾經歷大規模的戰爭。雖然期間曾發生屠殺、抗暴、鎮壓、以及剿滅海盜等軍事行動,但卻從未發生軍隊與軍隊的衝突。從帝國政權的角度看來,那些軍事行動只是剷除叛逆,不能算是國與國之間的武力衝突。但是對自由行星同盟來說,這次交戰不但是建國以來第一次對外戰爭,而且是關繫着國家存亡的重大危機。
林·帕歐緊急召集各艦指揮官到旗艦山塔沙貝爾的總司令部集合。除了尤斯夫的參謀團早就在旗艦待命之外,其他像提德、歐雷文斯基、安德拉修、艾爾斯泰德、穆凱等艦隊指揮都必須搭乘專用太空棱前來集合。這是為了避免消息走露的防範措施。
出席幕僚會議的高級將領們頭戴黑色扁帽、身着黑色軍用上衣、乳白色寬邊褲、腳踩高筒軍靴、然前還打了白色領帶。據說,這套沿用到後世的同盟軍的軍裝,就是從這次戰役時開始採用的。不過由於資料不足,無法確定事實為何,而且有不少人對這個說法抱持懷疑的態度。且不管傳言是真是假,這套軍裝的設計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不同之處。以衣服的機能性來說,星際旅行的時代開始的初期,就已經達到成熟的階段,之後的衣服並沒有很大的變化。就像某位知名小說家說的一樣,既然人體的形狀沒有變化,衣服當然也沒有必要一變再變。就算衣服多了一隻袖子或是在屁股的位置挖一個洞,也是毫無意義。
林·帕歐脫下黑色扁帽拿在手上把玩了兩下,然後轉身面對幕o。
“現在說這些或許有點奇怪,不過自古以來,補給線過長的軍隊通常是戰敗的一方,這是軍事上的常識。”
“這得看補給線短的一方,在戰術上有沒有犯下致命的過失。”
尤斯夫不留情地補了一句。在場其他的幕僚頓時感到一陣錯愕。不過尤斯夫和林·帕歐似乎並不在意。
“以地理位置來說,對我軍有利。我們對這片星域的了解絕對比帝國軍多。這一點,沒有人有異議吧?”
“……您說的對。”
安德拉修看尤斯夫沒有開口,於是主動回答。
“很好。不過在兵力上我軍則居於劣勢,這也是事實。但是只要能利用地利之便,發揮軍隊最大的實力,還是有機會打贏這場仗。達貢星域對敵人來說就像鬼屋一樣可怕,可是對我軍來說卻像是在自家後院玩耍呢。”
“我軍陷入最不利的星域了!這裏簡直是一個巨大的迷宮,我們在地利上根本占不到便宜。”
英格爾休塔憂心的嘆氣,他是這次作戰指導的實際負責人。英格爾休塔離開已經變成宮廷沙龍的總司令部后,便急着趕到位於格欽根戰艦第二艦橋的勤務室,埋首於情報的收集和分析。可是分析的結果卻讓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根據資料顯示,太陽的外國有三重小行星帶圍繞着。而且太陽正處於不穩定的壯年期,電磁波的能量極強。再者,達貢星域對帝國軍來說是完全陌生之地,想要發揮百分之百的戰力實為不易。相較之下,敵軍掌握豐富的資訊、補給線又短。在各種不利的條件下,這一戰就算帝國軍不會流也會打得非常辛苦。
英格爾休塔深知己方毫無主動發動攻擊的優勢,如果硬將兵力分散是極為不智的作法,所以他打算採用高密度集中軍力的策略,等對方來襲時再予以反擊。利用這種方式消耗敵軍着戰力,等時機成熟時再大舉出兵,決一死戰。達貢星域會戰記(3)
七月十六日,帝國軍獲得第一次戰術勝利。同盟軍的歐雷文斯基艦隊從帝國軍正面發動攻擊,結果反而身陷重圍,先攻部隊遭到夾擊。提德、艾爾斯泰德緊急撤軍,突破敵陣的一角。歐雷文斯基艦隊在這一役雖然沒有全軍覆沒,但也損失了將近三成的兵力。
林·帕歐對於敗戰而歸的歐雷文斯基並沒有加以責難。
“這一仗讓我們更了解敵人的作戰實力。一味的發動攻擊只會徒增我軍無謂的傷亡,我們必須盡量避免和敵人交戰。”
年輕將領涅史密斯·提德皺着眉,不解地望着司令官。“不交戰的話當然就不會輸,可是也不會贏啊。萬一敵軍放棄作戰而搬兵的話,那怎麼辦?”“這樣最好。我軍的目的本來就不是贏,而是不要輸。只要能阻止敵人人侵就算達成任務。再說,敵人要是真的撤軍,我們還應該高興呢。”
看到司令官絲毫沒有制勝的霸氣,提德水藍色的限眸透露出責難之意。不曉得是林·帕歐心胸寬大還是反應遲鈍,他對提德銳利的視線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請問總司令,勝利和不求約這兩者有什麼不同?”“你去查字典吧。什麼事都問別人的話,自己怎麼會進步呢?”
林·帕歐攸然地說。
提德無言以對,只好轉身離開。離去前還故意大聲踏着地板。用力關門,以表示抗議。
首戰的勝利讓帝國軍的情緒亢奮到了極點。總司令官海貝爾特滿身酒臭的么喝着。他讚賞士兵的英勇作戰,允諾給予加官進爵,並以美酒犒賞所有的官兵。其實,海貝爾特對屬下一向出手大方,絲毫不吝嗇。“官兵們都很興奮,大家對這次的勝利都非常高興。勝利真的是提振士氣最好的良藥。”
“還是有點不一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