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卡蓮剛敏捷地向後猛退一步,子彈便深深陷進了她面前那道木門裏。阿蒙屍體上那些腐化的肉片朝四周飛散,而屍體本身也不可思議地按照一定節律震動,就像是在跳舞一樣,同時不斷發出啵啵的聲音。
大衛抓住阿蒙身上那件白色衣衫,想再上前把門關得緊一點,可連續不斷的射擊讓他根本就不敢移動分毫,就像是被釘在了地上一般——看來行不通。而且很明顯,開槍的人正在慢慢向他們靠攏。槍聲越來越響,碎肉和木屑不斷撒向屋內。他們現在就像被裝進口袋裏的老鼠一樣,兩個出口都被封堵住了。
瑞貝卡握緊貝雷塔的手在不住顫抖着,她在等待隊長的指令。而大衛一邊把臉朝西北方的設施轉去。一邊頂着外面那支步槍的怒吼高聲叫道:“瑞貝卡,去另外一邊的大門!約翰、卡蓮,你們撤退到旁邊的建築物去!史蒂夫,掩護我們!行動!”
史蒂夫和大衛同時舉起武器開始反擊。低沉的手槍發射聲與從另一道房門外如大雨一般不斷傾瀉進這聞小屋的子彈爆炸聲混雜在一起。
約翰與卡蓮跳出窗戶,頭也不回地朝預定方位跑去,很快便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瑞貝卡蹲在後門旁邊給手槍裝填子彈。但心臟就像已經跳到了她的喉部似的。整個牆壁隨着接連不斷的槍聲在微微顫動。
“混蛋,那些傢伙怎麼還沒死。”史蒂夫在瑞貝卡身後大聲叫道,這句充滿驚愕與恐懼的話讓瑞貝卡全身的血液瞬間凝滯了。
——喪屍?
瑞貝卡緊盯着跟前的長方形木板,同時高聲叫了起來。那清亮的喊聲穿透了自動步槍頑強的低吼。
“頭部!瞞準頭部!”
不知道他們聽見投有。不明數量的那些步槍射手還是在不停接近這問小屋。瑞貝卡立刻反應過來。那些T病毒感染者的樣子快速從腦海里劃過,他們變得十分愚鈍,已經不再是人類……
但那終究只是偶然的結果而已,不像是有人刻意想讓它們變成那樣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瑞貝卡!走!”
儘管外面的步槍依然在轟鳴。但小船塢已經沒有再因為衝擊而搖晃不止。瑞貝卡猛地一回頭,看到了仍然在專心射擊的史蒂夫和發出“撤退”信號的大衛。
瑞貝卡靠近那扇已經搖搖欲墜的木門,上面已經佈滿子彈穿過之後留下的彈孔,她抬起頭看了一眼仍然牢牢掛在上面的屍體。他的腦袋就像腐爛的南瓜一樣碎裂開來,牙齒已經變成粉末,粘稠的腦組織碎片從頭蓋骨後方濺了出來。原本擺出招手姿勢的那隻手已經與腐爛的手臂斷開,那些骨頭也似乎已變成了碎屑。屍體現在變成了一個有些猥褻的姿勢垂在那裏,就像是在召喚瑞貝卡快些過去一樣……
史蒂夫又開了一槍之後,自動步槍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他將槍口上揚,張大驚恐的眼睛,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
他身後的門忽然被撞開.伴隨着黑暗中那些橘紅色的火焰,又有數不清的子彈飛射而來。瑞貝卡被大衛猛地一推,向前衝出去好幾步,接着便開始狂奔。背後又響起了九毫米子彈發射時的響聲。
瑞貝卡沖人一片昏黑之後,濕冷的皮靴踩踏着混合了堅硬岩石碎渣和軟泥的土地。她朝四周一看,發現不遠處有一幢大型水泥建築聳立在包圍着它的一片森林之中。
“在這兒!”
轉身面朝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瑞貝卡藉助黯淡的星光在建築物旁邊發現了約翰那壯碩的身影。她跑過去之後,看到卡蓮站在一扇打開的門旁邊,正舉槍對準剛才那間小船塢,槍聲還沒有停教。“進去!”卡蓮高聲喊道,然後她橫跨一步讓出了道路。瑞貝卡趕緊側着身鑽進去,向前猛衝了幾步。不過她沒有發現在漆黑的房間裏有一張桌子,結果腰部在桌角上狠狠地撞了一下。
她不顧疼痛回頭看.發現卡蓮正連續地射擊,而約翰則在焦急地大藏。
“這裏!這裏!”
不一會兒,史蒂夫便緊抓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氣跑了進來,差點兒和瑞貝卡撞上。
瑞貝卡開始朝大門的方向移動,抓緊了冰冷牢固的門把手。就在這時.大衛大吼着朝這邊衝來。
“卡蓮!約翰!”
卡蓮遇到建築物內部,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在貝雷塔發出三次清脆的槍響后.大衛以標準的滑壘動作閃了進來。
瑞貝卡用力把門關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由於不住的耳鳴,她幾乎沒有聽見門栓落下時的一聲。外面的槍聲停止了,敵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沒有警報,沒有犬吠聲,也沒有傷者的呻吟。在突如其來的沉靜中,只有這個悶熱的黑暗房間裏還有粗重的喘息聲在不斷迴響。
大衛打開手電朝四周照了一圈,發現小隊的每一個成員似乎都驚魂未定。這個房間不大.可卻堆滿了桌子和電腦。而且沒有窗戶。
“看到那些人了嗎?”史蒂夫沒等自己的呼吸恢復平穩就追不及待地說道,“混蛋!那些傢伙怎麼都打不死!你們看到了嗎?”
沒有一個人答話。儘管已經躲過了致命的危險。但瑞貝卡的腎上腺素卻還在不停地向外噴涌。還有那劇烈的心跳,也同樣沒有平息的跡象。看來安布雷拉已經找到了T病毒新的使用方法。而我們如今卻不得不面對他們的新產品。
所有人都被困在卡利班海灣。更糟糕的是,這裏還有拿着槍的不死怪物。
大衛深吸一口氣,然後重重地把它吐出來。完成這個動作之後,他將手電的光線指向大門。
“他們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們在哪兒。”他虔誠祈禱自己的聲線里不要帶有無助的絕望,。找找看看們還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逃。瑞貝卡,能把燈打開嗎?”
瑞貝卡聽到后按下了牆壁上的開關。頭頂的熒光燈閃爍幾下之後終於被電流點亮.整個屋子一下子明亮得讓人有些頭昏眼花。大衛一邊不適地眨着眼睛一邊觀察着所有小隊成員的狀況,然後發現史蒂夫正一臉痛苦地用手壓着胸口。“被擊中了嗎?”“還好有防彈背心。”史蒂夫開口回答。他的臉色明顯比其他人要白,呼吸也更為混亂。瑞貝卡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大衛,對方靜靜地點了點頭。“請讓我看看。還有人受傷嗎?”沒有人回答她的話。瑞貝卡走近史蒂夫,催促他快點兒把防彈背心脫下來。大衛在屋子裏來回走動搜查。不斷與特蘭特給他的地圖做比對。光從外表看有很多東西都不甚清楚。整個房間重總共有六張桌子,每一張上面都擺着一台電腦,地上散落着不少破爛。粉刷過的牆壁連一個簡單的裝飾都沒有。在房間西側有另一扇門。看來是通往建築物深處的。
“卡蓮,把那扇門也鎖上。”比起繼續朝深處去探險,還是先決定今後的行動方針比較重要。
今後的方針……難道還要讓大家去游泳嗎?那可比到目前為止所犯的一切錯誤都要嚴重……
大衛搖搖頭,將心裏的負面情緒拋開。他很清楚自己和自己的小隊目前面臨的是何種狀況。絕對不能在隊員面前顯示出自己的動搖。問題是接下來該做些什麼。
“談談吧。”他終於開口了。“事到如今,看來那些問題應該都不是偶然。那張遺書上寫的翻底是什麼意思?食物里全是葯,‘那傢伙’要殺了所有人……跟T病毒應該沒什麼關係吧?”
聽到隊長的話,正在為史蒂夫檢查胸口的瑞貝卡抬起頭。那位坐在一張金屬桌子上的電腦專家也把頭轉了過來。瑞貝卡的手剛碰到淤青的胸口,史蒂夫便忍不住呻吟了起來。少女抱歉地笑了笑,然後輕輕搖搖頭。
“放心吧.投有任何骨折。”
不過當瑞貝卡回過頭面對大衛時,臉上的笑容卻已經消失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如果病毒已經擴散。那名釘在門板上的男子,阿蒙肯定會被感染。另外,如果三角小隊是T病毒新的實驗成果的話,也一定早就腐爛了。因為從他寫下那封遺書已經過了三個星期,按照以往的經驗,現在正是感染者開始變成粘稠塊狀物的時候。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使用了另一種病毒——還是說採取了一定的保養措施。為了保持生化酶的活性,可能進行了某種冷卻處理。”
大衛在聽取瑞貝卡的解釋時慢慢點了點頭。
“那麼,那個‘某人’究竟為什麼要像發了瘋一般殺死所有人呢?”
“那具屍體是在向我們打招呼。”瑞貝卡沉思了一會兒后說道,“而且,在海灣里的那隻大型生物,或許也是為了讓人來到這裏……”
“其實是想讓人永遠留在這裏吧。”約翰補充道。
遺書里的話慢慢浮現在大衛的腦袋裏,告訴他必須阻止“那傢伙”。
完全不清楚“那傢伙”究竟想幹什麼…
史蒂夫再次穿上襯衫時,那種濕漉漉的冰涼觸感讓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麼,我們接下來幹什麼?”
大衛投有回答,此時他心裏充滿了焦慮和疲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我……我們究竟該逃走還是該繼續前進……”大衛平靜地說道,“考慮到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我不想就此止步。你們的想法呢?”
大衛轉動腦袋看了看每個人。他已經做好了面對憤怒和羞辱表情的準備,畢竟是自己把大家卷進來的。面對無法預知的事態,如果不儘快採取對策,所有人都將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而這次行動的初衷,只是為了幫助S.T.A.R.S挽回名譽而已。可結果卻是讓所有人都一籌莫展地被困在這裏。
不過,隊友們臉上只有靜心思索的表情,更讓大衛吃驚的是,卡蓮正面帶微笑看着他,開口說話時的語氣也明顯充滿了熱情。
“既然你這樣問,我想我必須得給出一個答案,同時也很想把整件事弄清楚,想知道在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瑞貝卡點點頭:“我也一樣。還有,我想繼續對T病毒的調查。”
“我還想幹掉兩、三個那些叫‘三角小隊’的傢伙。”約翰滿臉笑意,“你能想像嗎?拿着M16的喪屍——今晚就是喪屍之夜啊。”
史蒂夫嘆了一口氣,將濕潤的劉海從額頭上拂開:“還是再觀察一段時間比較好。就算現在返回,也不能保證絕對安全。預想的計劃現在完全被打亂,不過我們本來就打算的是讓安布雷拉嚇一大跳。我要找他們報這一槍之仇。”
同伴的話讓大衛不禁為自已剛才那些想法感到羞愧。不過他還是露出了會心的微笑。自己輕視的並不是眼前這種困境,而是同伴們面對困境時的勇氣和能力。
“隊長想怎麼做?”瑞貝卡突然問道,“可以告訴我們嗎?”
大衛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讓他吃驚的並不是被人質詢這件事本身,而是因為他平和地認識到自己心裏並沒有答案,這個事實着實讓他吃驚不小。自己腦子裏似乎只有S.T.A.R.S,在不知不覺中便將自己的職業生涯和同伴的性命都放到了一個危險的境地。如果這就是他所希望的事,那麼自己畢生的堅持就不再是無用的東西,而是充滿了實際的意義——自己的使命就是將組織中那些罪惡的背叛行為完全剔除。也就是說,一定要通過摘除那些妨礙組織發展的毒瘤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
大衛的確已經為組織奉獻了很長一段時間……但剛才想的那些就是他真正的目的嗎?可以在這件小屋裏面對同伴把那些東西都說出來嗎?
大衛轉過頭與瑞貝卡那敏銳、充滿疑問的目光對視。其他人也一樣,都把視線集中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回應。“我希望你們所有人都能活下去。”大衛終於開口了,這是他的心裏話,“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地從這裏離開。”“但願如此。”約翰小聲嘀咕道。大衛想起了自己對浣熊市那些同伴說的話:想要戰勝安布雷拉,就得充分發揮每一個隊員的特長。儘管當時這句話是為了得到克里斯的允許而說的.但它也是事實。
行動吧,隊長……
“約翰,你和卡蓮一起調查一下這幢建築。爭取找到另外的門或是房間,十分鐘以內回來。史蒂夫,你試着打開一台電腦,看看有沒有這個地區的詳細地圖之類的東西。瑞貝卡,你要找的是地圖,三角小隊或是T病毒的數據,還有研究人員的詳細個人情報,希望能從中找出線索.查明這一切背後究竟是誰在操縱。”
說完,大衛朝隊員們點了點頭,發現自己頭腦里一片澄清,思想出奇地冷靜。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了。
S.T.A.R.S要做的是什麼?
徹底摧毀安布雷拉。
“行動。”他說。
如果沒有Ma7,格里弗斯博士或許根本就不會注意到有入侵者。儘管它們與最初的設想有些不同,但有時還是很有用。
格里弗斯幾乎在研究所待了一整天,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夢想里。在實驗室的人口處擺放着一支罐狀容器,表面那些閃亮的金屬不斷放出充滿誘惑力的光澤。在確定病毒不會泄露的情況下,確實沒有太多的其他事可以做。時間飛快地過去,儘管他每看一次表就會被嚇一跳,但那其實是喜悅的驚喜。
我終於要成為新世界的創造者了。在夢想完成之前,我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將金屬罐運到燈塔去。博士們正安靜地,有耐心地在那裏等待着,等着處理善後工作。然後在黎明到來之前。向他們下達最後的指令——他們應該為此感到驕傲,能夠為全人類帶來光明,帶來奇迹般的永久和平。
因為還有些擔心Ma7的情況,所以才回到海灣來。沒有必要把精力集中在那種無意義的事情上了,我已經在利維亞坦身上犯過錯誤,在接受整個設施之後稍稍降低了海灣與研究所之間那道閘門的壓力,讓那些失敗的作品回歸大自然。儘管安布雷拉已經注意到這一情況,有可能會派人來摧毀我的計劃,但明天已經非常接近,所以現在根本不用擔心那種事。雖然每個星期我都按時上交了報告書,他們應該認為這裏沒什麼異狀,可關於那四頭“逃走”生物的問詢卻一直沒有斷過。沒有比利維亞坦們自己回來更讓人感到高興的事了。
Ma7又是另外的問題。根本無法預料這些傢伙有多麼嗜血,因此不能把它們放到野外去。不過,讓這些珍貴的實驗品就那樣慢慢腐爛,最後死在監牢裏也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特別是現在,在我正為沒有禮物可以送給那些傢伙而煩愁的時候。它們不是自己選擇成為破壞生物的,甚至連存在本身也不是它們的希望。我與Ma7的誕生雖然只有一點點關係,但還是覺得自己有義務為它們做一些事……
格里弗斯博士站在通往外面的門前,仔細思考着這個問題。五頭猛獸在堅固金屬製成的網中不斷來回衝撞,它們發出的那種奇特慘叫響徹整個濕漉漉的海灣。手動的解鎖裝置在外圍有一個,研究所還有一個,但不能讓那些傢伙從燈塔撤走,至少在確保自己的安全之前不能。就算可以把博士中的其中一人送過去,但Ma7的新陳代謝比人類要慢許多,如果在病毒起效之前它就已經來到了這裏,那麼事情就會變得十分危險。在接手這個地點一個月前,陳博士和她熟識的研究員兩個人曾經犯下過想要照顧一頭生病的實驗體這種錯誤,由此可見研究人員們是多麼不希望它們死去。雖然在變身之後身體的痛覺會消失,但還是希望它們能在新生的世界裏多活一段時間。
格里弗斯博士終於決定,安樂死是最好的方式。儘管他對此並不滿意,但的確沒有其他辦法了。雖然研究所保管着很多種毒藥,但由於不歸他管,因此博士只能藉助中央電腦查找一下——隨後,他便在這個位於研究所核心地帶的冰冷研究所里得知了有人侵入自己的聖地。
在驚詫過後,格里弗斯博士坐在電腦前,仔細盯着屏幕上不斷閃爍的面面,上面顯示有人正在一幢建築物中使用研究所內部的作業系統。毫無疑問,除了研究所的終端以外,其他設施的電源早在好幾個星期以前就已經被完全關閉了。
一定是安布雷拉的人來了。
開始只是木然和驚訝,緊接着他心中的感情變成了憤怒。灼熱的怒火就像雪崩一般瞬間侵襲了整個身體,眼睛則如兩團熊熊燃燒的烈火,很快便將最後的理智燃燒殆盡。僅僅過了幾秒鐘,格里弗斯博士便陷人了渾然忘我的狀態,肉體因為最原始的衝動而劇烈抖動,他不斷重複着將手握緊、打開這個動作,整隻手掌就像真的帶着火一樣將一片偶然擺在他手掌下面的紙張燒裂開來。
——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讓任何人阻止我的計劃……
當手指觸碰到罐狀容器那冰涼的金屬時,他胸中的怒火一瞬間煙消雲散。光滑的銀色容器本身就像是他的理性一樣,讓格里弗斯博士恢復了清醒。他一邊擦汗一邊快速喘着氣,自制力像剛才消失時一樣快速地回到了他身體裏。
我的創造物。我的研究。
格里弗斯貶了眨眼,在大口喘氣的同時注意到剛才被自己撕碎的紙、破碎的玻璃、還有那塊已經漂在海水裏的電路板。傳來壞消息的電腦也已經被損毀,碎片灑了一地。如果沒有看到這些,他或許不會為自己的歇斯底里感到羞愧。但在這個極其關鍵的特別夜晚裏,似乎應該為這種憤怒找一個正當的理由。
即便把它正當化也沒有任何意義。為什麼非要來打擾我呢?絕不能在這裏散播病毒。把它拿到外面去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至少現在還不行……那些入侵者究竟想幹什麼,關於計劃他們到底知道多少?
要想知道這些其實很簡單。研究所總共有兩台終端。格里弗斯博士想起這一點之後,立刻朝另一台走去。途中,他不經意地看到默不做聲的博士們現在正乖乖地等在離空氣閘很近的地方。雖然不清楚他們有沒有發現格里弗斯的憤怒,但從表現來看,沒有人對此做出任何反應。一想到就是這些人創造了幾乎毫無作為的三角小隊,格里弗斯心裏就感到一陣厭惡。那種“無法完全控制”的戰鬥單位根本無法在最重要的時刻發揮作用。
格里弗斯博士坐穩后按下監視器的開關,在公司的傘形標誌消失前焦急地等待着。整個設施的安全網絡中心就在研究所里。只要能夠登錄這個系統,應該就可以看到入侵者們究竟在找些什麼。
他按下幾個按鍵之後等了一會兒,然後再輸人密碼,最新資料立刻接連不斷地出現在屏幕上。
成功了。
找吧,搜索吧,在哪兒……
看到這些情報,格里弗斯不禁皺起了眉頭。為什麼安布雷拉派來的人要尋找研究所的位置呢?而且,他們似乎對中央電腦里的內容似乎也很感興趣。系統工程師們不是笨蛋,整個設施的設計圖等材料決不可能輕易地被找到……
要是安布雷拉派來的人,一定會非常清楚這一點。也就是說……
安心感開始在他身體裏慢慢擴散。那種冷靜的舒爽情緒越來越明顯,最後讓格里弗斯博士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不過他立刻對自己在面對入侵者時居然會有如此孩子氣的反應而感到有些惱怒。那些人並不是安布雷拉派來的。這樣一來所有事情就另當別論。就算他們找到研究所——儘管從這裏的位置條件考慮,他們很有可能找不到——沒有密碼卡就根本別想進來。而那些電子卡片已經全都被他銷毀了。
——不過阿蒙手裏的那一張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想到這兒,格里弗斯忽然不安地僵直了一下,但隨即又浮現出放心的微笑。自己已經找遍了每一個角落,入侵者們是不可能找得到的。
但他們是怎麼通過三角小隊的?萊爾失蹤的那幾個小時裏,他們究竟在幹什麼?那個時候的信號就是他們發出的嗎?儘管不知道他們是否聯繫過安布雷拉,但如果是有其他人與他們聯絡該怎麼辦呢?
就在格里弗斯放下這些猜想和不快時.電腦顯示出了一份智能測試的報告。那是阿蒙設計的社會心理學測試。
格里弗斯博士再次失去了不多的控制力,兩手緊緊握成了拳頭。面對如此緊急的情況.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宣洩自己的情緒。現在是思考的時間。
我不是士兵,是科學家。不管是開槍的方法還是戰略戰術,我一竅不通。在真實的戰鬥中我就像是赤身裸體一般……
無法預知,無法控制。
格里弗斯博士臉上的笑容開始慢慢擴大。
拳頭中已經滲出一些鮮血,指尖的指甲深深嵌進了手掌中心部位的嫩肉里。但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格里弗斯博士睜大眼睛默然地環視着安靜的研究室,突然把目光停在了空氣閥門上。之後,他又變成一副毫無表情的樣子。將壓縮空氣與病毒混合在一起,能夠將他引向自己創造的奇迹。最後,他看到一個控制裝置,那個裝置可以打開那道關着恐怖動物的閘門。
格里弗斯博士又開始扭曲地大笑起來,掌中的鮮血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板上。
既然你們想來,我就滿足你們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