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年關的那些事兒
秋香本是飄香樓的紅牌,表演節目這種小把戲自然難不倒她,她立於眾人跟前,先是一段婀娜多姿的舞蹈,然後便是一段餘音裊裊的歌曲。她時而抬頭望月,時而環視眾人,先前的羞怯不時消散了一些,迷人的舞蹈不禁讓餐桌旁想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而曼妙的歌聲更是讓眾人沉醉其中。
她所唱的正是霍駭的《山行》,此舉不禁讓霍駭羞怯難當,偷竊了後人的一首名詩,居然讓這麼多美女效尤不絕,真是令人意想不到,他當時只是想幫一下愚笨的崔長風,沒想到會惹來自己的千古流芳。
秋香吟唱過後便馬上邁着小步回到桌子旁,擊鼓傳花繼續進行,這次霍駭想選的是張雲,張雲是霍家的女主人,要是不給他她一點出彩的機會,難免讓她有點日後有點難以服眾,將來勢必不好打理霍家上來的事情。
張雲最拿手的是撫琴,當花停在她手裏的時候,她二話不說,憨笑片刻之後便讓下人幫忙拿來古箏一具,唐朝所謂的琴就是指古箏。
張雲的琴藝可謂是精湛,聽得在場的眾人是樂呵呵一片,這裏有張大官人和杜伏威為她喝彩,她的人氣自然很旺了。
霍駭之所以要讓張雲出彩,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為漣漪贏得人緣,倘若霍駭第一個就把漣漪拉出來,那想必在座的有很多人都很不開心,到時候漣漪勢必也很尷尬,所以還是暫時拉幾個人出來鋪墊一下,然後再讓漣漪出場,最後再來一個大聯歡,這樣不僅緩解了漣漪出現在霍府的尷尬,也成功地歡度了這個年關。
“下一個是誰?”張雲撫琴完畢之後,霍駭覺得時機成熟了,於是再次擊鼓傳花的時候,他小心翼翼地聆聽身後的動靜,漣漪初到霍府,比較收斂,所以花到了她手裏,她肯定是莫不出聲,不像王曉玲等人那般叫喊。
“……”待霍駭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身後一片寂靜,唯有秋香輕聲喊出了兩個字漣漪。
秋香和漣漪都是飄香樓出來的,兩人雖然相識不久,但是都彼此熟悉對方,也都充分了解彼此的內心和生活,所以一見如故地成了姐妹,漣漪之所以能這麼快追到舒遠縣來,也是秋香偷偷給她傳的話。
“哦,原來是漣漪姑娘啊,那好,漣漪姑娘準備表演什麼節目啊?要是沒有節目,或是表演得不好,可是要罰酒的哦!”見眾人的臉上都是平淡之色,先前的喜慶氣氛稍稍淡了一些,霍駭急忙出來說話,他估計一邊說,一邊大笑。
漣漪慢慢起身,先是向桌子上的長輩欠身作揖,隨即慢步走到桌子前面的平地,也就是先前秋香表演的位置。
“小女子獻醜了!”漣漪話畢便是一陣舞蹈,雖然在場的人中有很多人對她不屑一顧,可是她依然跳得盡情盡心,她似乎只是在為霍駭起舞,大紅的燈籠光下,她的影子婀娜而妖媚,宛如月宮仙子一般讓人痴迷而神往。
好色的張大官人第一個鼓掌,他似乎在此時才發現漣漪乃是一個不平凡的女子,而杜伏威則是微微點頭,年邁的他不時注意霍駭的表情、張雲的表情,還有在座其他女孩子的表情,然後不禁搖搖頭,他老人家似乎已經看出來了,今夜吃的不僅是年夜晚,還有豪門夜宴的味道。
漣漪並沒有因為周圍忽然而來的掌聲而慌亂手腳,一陣飄然的舞蹈之後,她便吟唱一曲《荷花賦》,此乃她與霍駭第一次相遇在飄香樓的時候所作,歌中充滿了超凡脫俗的性情以及酣暢淋漓的歲月,紀念的當然是霍駭在大唐匆匆的幾年,這幾年裏霍駭留給了大唐人太多的回憶,但是也帶給了大唐人一種一千多年後的生活理念,讓他們不禁哭笑不得但是又不得不依着他,畢竟他的所作所為對大唐來說都是有益無害的。
《荷花賦》一出,霍駭也不禁陷入了深深的回憶,水上人間坐滿了霍府的人,眾人皆是會心的聽着漣漪的吟唱,他們聽的是歌聲的婉約和動人,但是霍駭卻聽到了漣漪的心聲。
以前的霍駭覺得漣漪是一個超脫的女子,她玩轉在紅塵之中,但是眼界卻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她看空一切,過的是詩一般的寫意生活。
但是現在他明白,漣漪也陷入愛河了,徹底陷入愛河了,他知道又是他惹的禍,但是話又說回來,他覺得要是有漣漪在身邊,他覺得自己的生活定會立即變樣,不是一般的變樣。這麼說吧,他覺得他能在唐朝找到一個和他知趣差不多的人實在是難得。
霍園裏可謂是燈紅酒綠,忽地,外面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今天的年關,霍駭讓霍府上下都在這裏除夕,故敞開的大門那邊並沒有人把守,難道是有盜賊進來了?
誰這麼大膽子,偷東西居然都偷到霍府來了,看來他是獲得不耐煩了,想到這裏,霍駭第一個沖了出去,反正今晚的節目都是說說唱唱的,沒有打戲,來了盜賊正好可以加一些打戲,打得他們滿地找牙才好。
“喲,霍駭,家裏挺熱鬧啊?這個年一定過得很不錯吧?”沒等霍駭把劍衝出去,一個熟悉的聲音已經從遠方飄來,眾人皆是吃驚。
定眼一看,只見前方出現一頂白色綉龍花橋,兩邊站着整齊的護衛和婢女,皆是身着紅裝,想必他們也是經過新年打扮的。
少許,轎子裏走出一個身着粉紅羊毛襖子的年少女子,她那高傲的神情早已將她賣出,霍駭先是一陣驚愕,見到驕子邊上的蘭月之後,他便扭過腦袋,繼續慢慢吃飯,他已經知道來者是何人了,不是什麼盜賊,正是文靈公主。
文靈公主住在攀緣湖上的游輪里,顯然她並不想在那上面過年關,既然她已經追到舒遠縣來了,那也定是有備而來,所以她此時出現在霍府里,霍駭也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驚訝,倒是張雲等人是一陣驚愕,他們急忙欠身作揖,就連年邁的杜伏威都不禁欠身作揖,畢竟文靈是公主,雖然天高皇帝遠,但是禮教治天下的年代,禮數是不能亂的。
“見過公主!”張雲等人先是齊聲作揖,霍府的下人們急忙伏地跪拜,他們對公主的出現顯然是一點防備都沒有,不過他們的臉上也沒有表現出多少懼怕之色,畢竟霍駭在大唐的位置是人人皆知的,別說是公主出現了,就是李世民忽然出現,身為霍府的下人,他們也沒有必要緊張啊!
“平身吧!本宮本想安安靜靜地在攀緣湖上過上年關,但是離開長安之時,陛下有托,讓本宮年關之時務必要過年拜會一下霍老爺,本宮不敢違背聖意,故貿然前來,多有打擾之處還望各位包涵!”文靈公主是有備而來,她是輕輕扶起張雲,隨即慢步走到霍青跟前,公然給霍青欠身作揖。
“陛下和本宮厚恩,霍青受寵若驚,公主快快請起!”大唐公主向霍青欠身作揖,霍青自然激動得不得了了,他瞥了一眼霍駭,他知道自己所受的一切都是因為霍駭,他為自己有這樣的一個兒子感到驕傲。
“本宮還真是細心啊!霍駭代表家父謝過公主,謝過陛下!”霍駭嘴裏這樣說著,但是身子卻沒有挪動,依然靜靜地坐在那裏吃喝,剛才敲碗敲累了,現在是休息吃東西的時候了。
“霍公不必客氣,遲早都是一家人,本宮常來看看霍老爺也是應該的!”文靈公主也不生氣,機靈的她決定在霍青面前表現出她最溫順的一面,然後贏得他老人家的好感,最後讓霍駭“孤立無援”,然後逼霍駭就範,這樣她與霍駭的婚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文靈公主在長安打鬧,要嫁給霍駭的事情還沒有傳出來,所以霍青和張大官人、杜伏威等人都還沒有聽到這個消息,忽然聽到文靈公主的話,眾人皆是有些莫名其妙,尤其是張大官人,他愣了一會,想大了腦袋,也沒有想出文靈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公主厚愛,老夫感激涕零,陛下和公主視霍駭和我們霍家是一家人的恩德,實在讓老夫感激不已,老夫定會多多囑咐霍駭,讓他好好輔佐陛下!”機靈的霍青也是愣了一會,他急忙插話,好來一個刨根問底,把事情問清楚。
一邊的張雲等人則是默不作聲,她們從長安而來,自然知道文靈公主死纏霍駭的事情,本就為此事不開心到年關,現在文靈公主居然追到舒遠縣來了,還在霍府的年夜飯餐桌上將此事大寫特寫,這更是讓張雲等人怒火三丈,無奈她是大唐公主,要是擱在哪個大家閨秀身上,張雲估計早帶上霍府的下人們衝上去抽她大嘴巴。
“霍老爺估計還有所不知吧,陛下已經下旨,將本宮許配給霍公,正月十八就是本宮與霍公的大婚之日,哎,本宮萬萬沒有想到,此等大事,霍公居然沒有及時向霍老爺彙報!”文靈公主鬼機靈異常,她一邊細數自己的溫柔,一邊拆霍駭的台,好贏得霍青的好感,氣得霍駭連雪花三文魚都吃不下了。
文靈公主說的話是一句震撼似一句,不禁令在座的很多人驚呼不已,尤其是霍青,其實霍青並不了解文靈公主。
一聽說李世民要將公主許配給自己的兒子,他一下子差點笑暈過去,霍家世代為弄,他這一代從商,從來沒有當官的命,更別說霍公、駙馬這樣的皇親國戚了,現在什麼都有,只要霍駭與公主成親了,霍青覺得自己就真正成了皇室的親戚了,這是一個全力為尊的時代,所以皇親國戚到哪裏去都會被人尊敬,雖然見過很多世面、看開很多東西,但是能攀上皇親國戚,霍青還是欣喜若狂的。
“真有此事?霍駭這死孩子,這等大事,他居然都沒有事先和老夫說一聲,來,公主請坐!”霍青急忙欠身,引文靈公主入座,雖然繼續保持沉穩的風格,但是他此刻明顯表現出了對文靈公主的喜歡。
“多謝霍老爺!”文靈公主蔑視地瞥了一眼霍駭,然後樂呵呵地坐在了霍青身邊,眾人皆是靜靜的坐在那裏不說話,似乎對文靈公主的出現很是不滿意。
霍駭也是滿身怨氣,但是苦於今日也年關,總不能在年關的時候鬧得霍府雞犬不寧,如此一來,霍青、杜伏威和張大官人這幾位老人定會失落,顧及一下他們的感受,霍駭準備暫時忍耐,等年關過了,再慢慢和文靈這臭丫頭算賬。
“今夜乃是除夕,咱們閑話少說,年關才是大事,來,各位,既然咱們圍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那就是一家人了,無論你以前是什麼身份,坐到這張桌子前面來了,那你就是霍家的一員,就要遵守霍家以長為尊的習慣,切不可仗勢欺人,來,我敬各位一杯!”霍駭狠狠地瞪了文靈公主一眼,然後舉杯敬酒。
見霍駭稍稍侮辱了文靈公主,眾人心頭的怒氣也消散了少許,眾人皆是識禮數的人,除夕之夜有老人在場,不可造次,這點大家都明白,於是眾人皆是舉杯,與霍駭一起歡飲,文靈公主也是歡笑着舉杯,而蘭月則是帶着公主的隨從去旁邊的桌子上入座。
年關之夜,舒遠縣外面也甚是熱鬧,花炮聲不斷,在霍府,負責燃放花炮的正是小勝子和趙大管家,眾人圍在霍府門口的平地之上,趙大管家和小勝子忙活着一個一個地點燃掛在楓樹枝上的花炮。
見到趙大管家蹣跚而又興奮的動作,霍駭好笑而又同情,他急忙奪過趙大管家手裏的檀香,親自奔跑在平地上面,一邊點花炮,一邊和後面的姑娘們說笑。
眾佳人之中,王曉玲和蘇小蓮也不是什麼淑女之輩,兩人見霍駭玩得興高采烈,於是也顧不得周圍人的說辭,急忙撩起裙邊,飛奔了過去,和霍駭一起點花炮。
讓霍駭感到意外的是,一向喜歡瘋瘋癲癲的文靈公主居然沒有跟上來,小妮子溫順地站在霍青身邊,噓寒問暖,弄得比張雲還細心,讓霍青一下子欣喜不已,以為自己即將再娶到一個賢惠的兒媳婦,於是站在那裏哈哈大笑,一邊的張大官人和杜伏威則是沉默,他們知道,文靈公主要是進了霍園,那張雲在霍駭的女主人位置恐怕就要受到威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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