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機械人

第四章 機械人

阿西莫夫在25歲之前,便創作了《基地三部曲》中的大部分故事、十幾篇機械人故事及科幻經典之作《夜幕》,這實在令人驚嘆不已。並且,他不是那種年輕時輝煌一陣,爾後便悄聲匿跡的作家。儘管阿西莫夫光憑《基地》及一些機械人故事就可能名垂文壇,而他卻在這些早期成就的基礎上開創了他輝煌的寫作生涯。

阿西莫夫的第一部專業作品是發表在1939年1月《驚奇》雜誌上的《被放逐的背心》。這是個關於運用科學技術謀求生存的故事。它確立了阿西莫夫的寫作特色——在故事中精確地虛構科學。在阿西莫夫的作品中,有一個反覆出現的主題,就是通過科學認識解決問題。《被放逐的背心》就非常鮮明地突出了這個主題。這篇故事構思簡單,沒有次情節,人物的性格刻畫很少,也無曲折之處。它實際上不過是個文學謎語,只因為是阿西莫夫的第一篇專業之作,所以才出了名。不算他早期創作的機械人故事,應該到他的第32個短篇《夜幕》問世,他才開始真正成為名副其實的短篇小說作家。像阿西莫夫的許多早期作品一樣,《夜幕》是在對坎貝爾的一次拜訪中誕生的。

那是在1941年3月17R,當時坎貝爾正在着拉爾夫·沃爾多·愛默生的一篇小說《自然》,第一章中的幾行字深深打動了他:

如果千年之中,星星只在一個夜晚出現,那麼人們該會怎樣虔誠地膜拜,並世代緬懷上帝之城的丰采……

坎貝爾將書遞給了阿西莫夫,讓他看這段文字。待他看完后,坎貝爾問:“你認為會發生什麼事呢?”看到阿西莫夫一臉茫然,坎貝爾笑了。他一本正經地說:“我以為,如果一千年中,人們只能在一個晚上看到星星,他們非瘋了不可。我希望你寫這樣的故事。”就像人們所說的那樣,剩下的工作就是編寫歷史了。4月9日阿西莫夫將文稿交給了坎貝爾。

阿西莫夫晚年時,仍清楚地記得寫《夜幕》時的情景。當時他尚未意識到自己正在寫一篇有史以來最著名的科幻故事。它後來曾多次被評為最佳小說。對阿西莫夫來說,它不過是第32個故事罷了。同時,他對《夜幕》也非常敏感,因為有些人過分地吹噓坎貝爾對這篇作品的貢獻。阿西莫夫非常正確地認為,被要求就某一主題寫篇故事是一回事,回家後面對白紙,打出題目,開始實際寫作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阿西莫夫後來視《夜幕》的誕生為其事業上的一個轉折點。儘管1941年前,他已開始為許多雜誌定期寫稿並被坎貝爾視為其麾下可能是最有前途的作家,但直到《夜幕》誕生,他才被推到了科幻文壇的水銀燈下。在《夜幕》發表前,坎貝爾麾下的其他許多作家均已成名,如亨納、范·沃格特與德·坎普。但在《夜幕》發表后,阿西莫夫成了科幻文壇最耀眼的新星。

年復一年,《夜幕》一直被認為是有史以來唯一篇最精彩的科幻短篇。30年後,“美國科幻小說作家協會”這麼一個有權威的機構也對它做出了如上評價,這更提高了它的聲望。然而,阿西莫夫從未將它視為自己最喜愛的作品(他的最愛是《最後的問題》、《活了二百歲的人》和《醜陋的小男孩》)。

那麼,《夜幕》到底有何獨到之處,竟能打動那麼多讀者的心,並在半個多世紀裏獨領風騷呢?

《夜幕》的故事發生在拉加斯行星上的沙羅城內。故事圍繞幾個主要人物展開,他們是:記者萊爾蒙762,沙羅天文台台長艾頓77,及心理醫生夏琳501。

拉加斯星球上有6個太陽。每隔2049年,5個太陽將同時落下,而剩下的一個太陽貝塔則將被一顆巨大的衛星遮住,從而使拉加斯星球在半天時間內陷入一片黑暗。傳說夜幕降臨時,星球上的人將陷入瘋狂,因為在6顆太陽的普照下,他們日夜生活在耀眼的光明中,根本不知黑暗為何物。

一個迷信“夜幕”的宗教組織在拉加斯星球上壯大起來。這個被稱為“卡爾特”的組織到處傳播《啟示錄》,書中稱日落時,“卡爾特”的信徒將看到被稱為星星的物體。

事情發生在沙羅大學天文台。那裏到處人心惶惶。儘管他們都是科學家,但“卡爾特”的影響已深人人心。科學家們的家人及政府官員雖已採取措施遠離了各居民點,但因為這個星球的人們日夜生活在光明中,從未發明過任何形式的光技術,因此,他們就不能躲在燈火通明的掩體中,等待太陽的重現。他們最多只能靠火焰與燃木取光。

心懷疑慮卻又不知究竟的記者萊爾蒙762被派往天文台對日落進行報道,在那兒他遇見了心理學家夏琳501。兩人在天文台私下進行黑暗實驗,想看着黑暗到底是怎樣的。天文台的兩名太空人也失蹤了,當他們再出現時,他們宣稱自己曾在一間黑屋中做了實驗,覺得黑暗極為恐怖。自然,幾個主人公均未意識到他們面臨的真正問題。

《夜幕》中有兩個精心編織的次情節。第一個是關於“神秘隧道”。它講的是兩年前,在瓊格勒100周年展覽會的集市上,出現了一個黑洞洞的隧道,在它被關閉前,有數百人發了瘋,三人喪了命。

第二個情節是關於出現在天文台的一名宗教狂,拉蒂莫25,為執行破壞實驗的使命,他混入了天文台。他與“卡爾特”的首領們都認為實驗是褻瀆神靈的。

當最後一顆太陽出現日全食,整個星球陷入一片黑暗時,故事達到了高潮。200年來第一次,人們看到了星星。他們所見的,並不是我們在地球上透過被污染的大氣層看到的點點繁星。拉加斯星球處在一個巨大星系的中央,夜降臨時,天空被阿近無數顆明星照得雪亮。

《夜幕》之美,在於阿西莫夫選擇了一個深得讀者之心的宇宙主題,我認為這也是這篇作品成功的關鍵。它講述的並不僅僅是使拉加斯居民發瘋的黑暗,如果只是這樣,那是很膚淺的;它揭示了一種突然的領悟,一種對宇宙中還有其他星球、可能還有其他文明存在的認識。拉加斯人領悟到,宇宙並非只有他們居住的星球那麼大,它是無限的——對從未意識到這一點的拉加斯人來說,這是很可怕的。

《夜幕》的故事節奏掌握得恰到好處,阿西莫夫成功地縮短了讀者與外星人之間的距離,讓我們認識了與你我完全不同的拉加斯人。同時,故事又兼顧到了一部刺激之作應有的速度。

阿西莫夫還在故事情節中溶入了歷史深度。我們了解到了拉加斯的科學發展情況——他們近期總結出萬有引力定律,但在其他許多方面又比20世紀的地球科學家高明得多。當然,這是有可能的。在一個擁有6個太陽的星球上,計算引力效應肯定比牛頓發現引力時要難得多,畢竟地球只有一個太陽。

《夜幕》是個陰慘慘的故事,全騙給人一種下意識地做惡夢般的感覺。我們預見到了主人公所不知的結局,故事未結束,我們就意識到他們不會喜歡將要看到的景象。在故事的結尾,人們開始瘋狂地放火焚燒一切,企圖遮住可怕的星星。文中最後一段話讓人不寒而慄:

在窗外的地平線上,在沙羅城的方向,一片紅光開始冉冉升起,越來越亮,這不是太陽的光輝。漫漫長夜已至。①

①艾薩克·阿西莫夫:《夜幕》,載《驚奇》雜誌1941年9月。

所有的希望統統破滅了。與他的其他作品相比,在這部短篇中,阿西莫夫筆下的人物更有深度、更有個性、更有人情味。

評論界對阿西莫夫最普遍的批評是:他似乎不會表達人類真實的情感,無法通過人的表面揭示其內心。他總是對機器、技術、科學正確性、陰謀與巧妙的計劃更感興趣,而對任何與感情有關的東西或真正富有哲理的東西漠不關心,但這部短篇是個例外。

文學評論界與曾出過一本評論阿西莫夫作品之書的小約瑟夫·卜帕特羅奇博士都認為《夜幕》稍稍有些生硬。但我不這樣認為。阿西莫夫的許多短篇確實如此,他的說明總是太繁瑣,人物缺乏生氣,為追求情節而忽略了一部好作品所必須具備的其他方面的細節,但《夜幕》不在此列。在這部作品中,我們甚至可以原諒他蹩腳的英文語法(這些錯誤不僅僅出在《夜幕》中),在我看來,《夜幕》是阿西莫夫最優秀的短篇。我衷心地希望,在下一個50年代中,它仍能保持“最佳科幻短篇小說”的桂冠。

坎貝爾對《夜幕》也很滿意,在做了小的改動后,他按例為《驚奇》收下了這篇作品:他從不給阿西莫夫去信,告訴他作品已被採用,而只是給他寄張支票。

阿西莫夫在4月24日收到了這張金額為150美元的支票,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按每字1美分計算,《夜幕》共計12,000宇,就是120元,坎貝爾顯然多付了。阿西莫夫是個非常誠實的人,他馬上打電話給坎貝爾,指出這個失誤。令他高興的是,坎貝爾並沒有算錯帳,因他對這篇作品評價甚高,所以按每字1.25美分付了錢。不僅如此,《夜幕》還上了《驚奇》雜誌的封面,阿西莫夫三年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阿西莫夫對《夜幕》的一個小失望也與坎貝爾有關。坎貝爾未徵詢阿西莫夫的意見,便擅自在終稿上加了自己寫的一小段。阿西莫夫對此作法有三個不滿之處。

首先,他不同意坎貝爾在未經作者同意的情況下擅自進行編輯改動的行為。公平地說,坎貝爾很少這麼做,即使作了改動,也比許多其他編輯審慎得多。第二,在坎貝爾添加的段落中提到了地球。阿西莫夫正確地指出,這與故事的其他部分不一致。拉加斯星球上的人顯然對地球的存在一無所知,因為阿西莫夫在故事中小心地避開了地球。尤其令阿西莫夫生氣的是,許多讀者與評論家後來都以此段落為證,稱阿西莫夫能寫出富有詩意的東西,儘管他一再申明自己沒有這種才能。

阿西莫夫指出,這一段落不合他的本意,他提到地球是個極為嚴重的文學錯誤。坎貝爾在星星出現后插入了這麼一段:

這些不是地球上能看到的3600顆閃着微光的星星。拉加斯是一個巨大星群的核心。三萬顆巨大的恆星冷冷的放射出援人心魄的清輝。它們灑下的陣陣寒意,勝似這荒涼冷漠的世界上吹過的刺骨寒風。

這顯然不是阿西莫夫的風格。很可能這就是坎貝爾對它施以厚愛,而阿西莫夫卻未將其列入自己最喜愛的五篇作品之列的原因。

在開始《夜幕》的創作前,阿西莫夫已寫了三部機械人短篇。按寫作時間的先後順序排列,它們是:《羅賓》、《理智》與《撒謊者》。其中的第二部《羅賓》刊登在1940年9月的《超級科幻故事》上。當時該雜誌的編輯是阿西莫夫的朋友弗雷德·波爾,他慷慨地付了39美元的稿酬。

《羅賓》(以《陌生的玩伴》為名刊登在波爾的雜誌上,阿西莫夫後來又將其改回《羅賓》)無疑不是第一個關於友善的機械人的短篇。阿西莫夫坦率地承認,他在寫這部作品時,大量借鑒了曾發表在1939年1月《驚詫》雜誌上的依安多·賓德的《我,機械人》。

1939年5月10日,阿西莫夫開始創作自己的機械人故事,這些故事發表后激起了讀者的共鳴,並從此開創了一個系列,這些作品後來成為他重要的代表作之一。

《羅賓》的故事發生在1998年的地球。羅賓是阿西莫夫塑造的機械人中最簡單的一個。它不會說話,能力也極為有限,但阿西莫夫賦予了它可愛的性格,使讀者一下子就喜歡上了它。

不幸的是,《羅賓》暴露出了阿西莫夫在寫作上的稚嫩。他開始創作這個短篇時,剛滿19歲,對女人幾乎一無所知,除自己家外,幾乎沒有別的家庭經歷。與他兩年後的作品相比,《羅賓》顯然屬於他少年時期的作品。作品還顯得呆板,並且總表現得過火,過分情緒化。格勞麗婭是個被寵壞的孩子,而怕老婆的威斯頓先生與大權在握的威斯頓太太則是可笑的固定模式。

故事的情節是這樣的:威斯頓太太擔心女兒太依賴機械人保姆,便將它交還給了製造商。格勞麗姐當然是大哭大鬧,威斯頓先生只好使出渾身解數來解決問題。他一邊得討得任性、難伺候的女兒開心,一邊還得討好更任性、更難伺候的老婆。

最後,威斯頓先生設法為女兒領回了羅賓,並躲避了悍妻的怒火,這簡直就是個童話故事.令人難以置信。這個短篇不過是個無足輕重、輕鬆、文雅的小故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一篇不錯的童話。

1939年5月23日,阿西莫夫將《羅賓》交給坎貝爾,幾天內便被退了回來。這部作品在阿西莫夫的抽屜里呆了將近一年。直到有一天.已是《超級科幻故事》雜誌編輯的弗。雷德·波爾邀請阿西莫夫共進午餐,並提出他想在自己的雜誌上登出這篇故事。這着實讓阿西莫夫吃了一驚。

自坎貝爾拒收《羅賓》后,阿西莫夫沒再嘗試過寫別的機械人故事。他已開始集中精力創作其他作品。其中包括:《混血兒》——他的首部中篇小說,刊登在1939年12月《驚奇》雜誌上,《偷乘者》與《相同的太陽》——刊登在1939年12月《驚奇》雜誌上,阿西莫夫認為這一期的《驚奇》是“黃金時代”最優秀的一期科幻雜誌。

直到第二部機械人短篇小說《理智》寫成,阿西莫夫的機械人故事才真正有所起色。這一故事的誕生極為偶然,

並且又受到了坎貝爾的巨大影響。

坎貝爾不僅在自己的作品中積極貫徹“人類是最優秀”的這一原則,而且要求其麾下的作家在創作中也應遵循。他崇拜人類的銳意進取精神,對於那些講述外星人最終統治人類、醜化人類或將人類置於配角地位的作品,概不錄用。而且,坎貝爾的哲學還不僅僅止於此。他毫不掩飾自己的種族歧視情緒,這一情緒比他在作品中表露出的泛銀河種族主義觀點要強得多。他認為美國人與歐洲人比其他種族優秀,並為此與阿西莫夫發生爭執,甚至發展到在阿西莫夫(還有其他作者)的作品中添油加醋地闡述這些觀點的地步。這些擅改的行為顯然是違背作者本意的。儘管坎貝爾是個優秀的編輯,但阿西莫夫在認識他多年以後,開始意識到他同時也是個討厭鬼。

阿西莫夫之所以認為坎貝爾的觀點令人難以接受,是因為他自己曾嘗過種族歧視的苦頭。他根本無法對坎貝爾所認同的那些發動席捲大半個星球血腥戰爭中的人類產生絲毫的敬意。為解決這個問題,並避開坎貝爾的無理要求,阿西莫夫將眼光投向了機械人。

1940年10月23日,阿西莫夫向坎貝爾講述了這麼一個故事創意:一個機械人拒絕相信自己是由人類製造的,因此必須糾正他的觀點。如阿西莫夫所料,坎貝爾同意了這個創意。

這就是《理智》的誕生。阿西莫夫在這篇作品中首次塑造了米高·唐納文與格雷商里·鮑威爾這兩個人物形象,他們後來頻繁出現在其他機械人小說中。這兩名衛士受雇於全球機械人的製造商美國機械人公司,不論何時何地,只要機械人出了問題,都將由他們負責解決。《理智》的故事發生在5號太陽站上,那裏安裝着一台能量轉換器,它能彙集太陽能並將它反射回地球。機械人QT-1(柯蒂)帶領着一組機械人負責該站的維護。在一次適應性的測試中,柯蒂認為它不是由低能的人類造成的,能量轉換器才是它的上帝。

唐納文與鮑威爾被派往太陽站解決麻煩。在故事中,阿西莫夫將兩人寫得極為情緒化,甚至發出一灼熱的土星啊,我們得對付一個機械人瘋子!”這樣的感嘆;而且他們的憤怒之情表達得極為美妙——“除非銥都變成了小行星!”①

①艾薩克·阿西莫夫:《理智》,載1941年4月《驚奇》雜誌。

儘管他們想盡了一切辦法企圖讓柯蒂明白自己可悲地誤入歧途,但柯蒂根本不聽他們的。如果不是在她們們抵達太陽站時將發生太陽風暴,這也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這場風暴將使能源光束消失,由此將給地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柯蒂認為,地球只是個光的幻象,並非它的製造者居住之地。為了讓何蒂保護能源光束,兩人苦口婆心地勸說柯蒂,企圖讓他相信自己是人類製造的,但他們最終發現。根本不需要費那麼大的勁,因為機械人定律保證了柯蒂必須執行設定的程序,不管他信仰什麼。

《理智》這篇小說的構思獨具匠心,巧妙地攻擊了原教旨主義。比如,當我們無畏的衛士將機械人的注意力引向飛船上的圖書室及人類歷史文獻時,柯蒂聲稱,這些書是由“主”——能量轉換器放在那兒的。

坎貝爾之所以喜歡這個故事,不僅是因為情節引人入勝,而且阿西莫夫讓人類最終取得了勝利。故事於1940年11月18日交到坎貝爾手中,他馬上就收下了。這是阿西莫夫創作的第二部機械人短篇。從這部作品完成到第三篇機械人短篇《撒謊者》誕生之前這段時間中,阿西莫夫對機械人故事的整個構想改變了許多。

許多讀者是通過《我是機械人》這篇短篇小說集才認識了阿西莫夫的機械人的。這部小說集由高曼出版社於1950年首次出版,其中收集了阿西莫夫在1939-1950年期間創作的9個短篇,分別是:《羅賓》、《四處奔波》、《理智》、《抓住那隻兔子》、《撒謊者》、《迷失的小機械人》、《逃亡》。《證據》與《不可避免的爭執》。

艾薩克當時正忙於應付學業並進行新的創作,《我是機械人》這部書就由杰特魯德打了出來,最初的書名定為《心與鐵》。在進行最後編輯時,負責出版這部集子的馬丁·格林伯格提出用《我是機械人》這個名字。阿西莫夫同意了,但指出,依安多·賓德曾在1939年1月的《驚詫》雜誌上發表過一篇同名小說。格林伯格對此的反應是“讓依安多·賓德見鬼去吧”。①

①艾薩克·阿西莫夫:《記憶常青》第591頁,紐約雙日出版社1979年版。

數年來,阿西莫夫創作了《機械人與帝國》、《黎明時的機械人》、《完整的機械人》及其他一些機械人作品,但除了《其餘的機械人》外,沒有一部能與《我是機械人》相抗衡(《其餘的機械人》是《我是機械人》的續篇,1969年由雙日出版社出版)。

《不可避免的爭執》在雜誌上登出不久,《我是機械人》便出版了。在《空中卵石》確立了阿酉莫夫的地位后,這部小說集中的故事又被編成了一個系列故事。一些人對《我是機械人》這本集子耳熟能詳,但卻不是很留心10年間發表的原作故事。對他們來說;阿西莫夫直至開始創作《撒謊者》,才真正總結出著名的機械人三大定律,這可能有些令人吃驚。

這三個定律誕生於1940年12月23日,阿西莫夫在坎貝爾辦公室內與這位編輯進行的一次交談中,這已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了。

阿西莫夫去坎貝爾那兒與其探討一個故事的構思。這個故事將圍繞一個機械人展開,因為生產線出了故障,這個機械人具有了看透人的心思的能力。坎貝爾喜歡這個構思,但在阿西莫夫敘述情節時打斷了他,說:“阿西莫夫,你必須記住,任何機械人都必須遵循三條定律。首先,它們不能傷害人類;第二,它們必須執行命令,而同時又不能傷及人類;最後,它們必須保護自己不受傷害。”①

①艾薩克·阿西莫夫:《四處奔波》,首刊於1942年3月《驚奇》雜誌。

這些啟迪使阿西莫夫想到了制定“機械人三大定律”的可能性,但幾乎直到一年後,即1941年10月4日,他開始創作第四篇短篇小說《四處奔波》時,才正式闡述了這三大定律。這部短篇對三大定律是這樣闡述的:

機械人三大定律

1、機械人不能傷害人類,或因不運動而使人類受到傷害;

2、機械人必須執行人類的命令,除非這些命令與第一條定律相抵觸;

3、在不違背第一、二條定律的前提下,機械人必須保護自己不受傷害。

乍一看,這三條定律實在過於矯揉造作了,但我們所讀的是科幻小說。阿西莫夫通過使用“不運動”這樣的字眼,照貓畫虎地模仿了牛頓的三大機械定律。然而,阿西莫夫是個科學家(他創立這三大定律時還只是個學生科學家),他堅信應將科學運用到科幻小說的創作中——那麼,為什麼不模仿已有的科學定律呢?

這三大定律成了小說中的金科玉律,阿西莫夫之後的所有科幻小說家都將使用這些定律視為理所當然的事。阿西莫夫的三大定律使小說中機械人的所有奴僕獲得了解放,也使《科學怪人》的妄想——坎貝爾前時代的荒誕巨人過了時。阿西莫夫的機械人都必須經過嚴格的程序設定——在他們違反三大定律前,就將自我毀滅:這使得機械人反抗其創造者的任何情節都將被視為是科幻小說創作的離經叛道之舉,無人再敢問津這種情節的創作。

阿西莫夫為自己創立了一套假科學定律而沾沾自喜。儘管在20世紀40年代早期,機械人科學尚屬於純虛構之物,但不知為何,他卻認為總有一天,這些虛構的定律將成為制定一套新定律的基礎。

如同《夜幕》的創作一樣,許多人認為是坎貝爾,而不是阿西莫夫真正創立了三大定律。即便坎貝爾未像阿西莫夫那樣正式闡述三大定律,但畢竟是他提出了這三大定律。而實際上,坎貝爾也是從阿西莫夫的前兩部《羅賓》和《理智》中提煉出這三大定律的,對此,他本人也供認不諱。在《羅賓》中,威斯頓先生說:“你必須知道,機械人是不可能傷害人類的;沒等它來得及違背這第一條定律,它就得完全失靈。”這段話其實就是對第一定律的闡述。

在制定機械人定律的同時,阿西莫夫還發明了其他一些新詞。他是第一個使用“機械人學”這個詞的人,當他發現字典里沒有這個詞時(現在自然是有了),他反倒覺得奇怪。他只是按照“機械學”、“彈道學”及其他一些固定詞的構成方式,想當然地發明了“機械人學”這個詞。

阿西莫夫覺得有必要為他的機械人短篇小說構造一個連貫的體系。在他的筆下,機械人的腦子是一種鉑一銥海綿體,它們按正電子電路原則進行工作。在阿西莫夫創作早期機械人小說的時代,正電子只是當時假設的幾種微粒中的一種。他根本就不知道機械人腦該如何工作,只是認為“正電子”只是當時假設的幾種微粒中的一種。他根本就不知道機械人腦該如何工作,只是認為“正電子腦子”這個詞聽起來很富有吸引力,便將它寫人了作品中。

通過2057年一位記者對機械人歷史的調查,阿西莫夫將各個機械人短篇聯繫到了一起。我們從故事中得知,美國機械人公司建於1982年。當時一位名叫勞倫斯·羅伯遜的人建立了美國機械人與機械人公司,這是“人類歷史上最奇異的工業巨人”。①

最重要的是,阿西莫夫在完成第三篇機械人短篇《撒謊者》時,已向讀者介紹了三位後來頻繁出現在機械人短篇小說中的主要人物,除《理智》塑造的負責解決機械人麻煩的工程師唐納文與鮑威爾外,他還創作出了機械人生理學家蘇珊·卡爾文。

在《心滿意足》的引言中,阿西莫夫稱他已經漸漸愛上了自己創作的人物——天才機械人心理學家蘇珊·卡爾文。他是這樣描述她的:

絕對是個令人望而生畏的人——比我創作的機械人更符合機械人的一般概念——但不管怎樣,我愛她。②

①艾薩克·阿西莫夫:《我是機械人》引言部分,高曼出版社首版1950年版。

②艾薩克·阿西莫夫:《心滿意足》引言部分,紐約雙日出版社1964年版。

蘇珊·卡爾文的原型是當時一位與阿西莫夫有密切學術交往的女人——他在哥倫比亞的研究生導師瑪麗·凱德維爾教授。凱德維爾教授的性格與蘇珊·卡爾文毫無共同之處,然而阿西莫夫在創作《撒謊者》時,顯然是以凱德維爾為原型的,因為在故事初稿中,他稱這個人物為蘇珊·凱德維爾。在故事即將付印的前幾天,阿西莫夫動搖了,他對在作品中使用了導師的名字感到害怕。他趕到坎貝爾的辦公室,想問問他是否能改一個名字。碰巧坎貝爾因病未來上班,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坎貝爾的秘書嘉芙蓮·特倫特。嘉芙蓮笑着問:“你是想讓我把稿子從頭到尾着一遍,改個名字嗎?”阿西莫夫彬彬有禮地答道:“請幫個忙。”

她又問:“那麼,改成什麼名字呢?”為盡量少做改動,他說就用“卡爾文”吧。於是,這個名字就這麼定下來了。

蘇珊·卡爾文是阿西莫夫塑造得最好的女性。她充滿智慧、機智靈敏、能力過人,與其交鋒的男性通常都是她的手下敗將。從表面上看,她個性冷漠、毫無性經歷,更無性感可言——實際就是個乾癟的老處女,這可能再次顯示了阿西莫夫當時對女性的無知。言歸正傳,儘管如此,卡爾文在其初次亮相時還是有點內涵的,並且她還擁有一種奇異的勉力。一些評論家認為,《撒謊者》是阿西莫夫最出色的機械人短篇小說。在這篇作品中,他創作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故事情節,這實際上是個關於人的感情——尤其是虛榮心的故事。阿西莫夫的其他許多機械人小說只是精巧、極富娛樂性的智力演示,多以解決某一技術難題為主題,而這篇作品則有了令人耳目一新的改變。

《撒謊者》講的是機械人赫比的故事。因製造過程中的錯誤,赫比具有看透人的心思的能力。這一能力顯然與機械人三大定律發生了衝突,因為赫比必須說主人想聽的話在對此錯誤進行的一次調查中,由於赫比無心的介入,引發了人們自身的弱點,調查小組內產生了種種誤會。蘇珊·卡爾文的弱點在於,她暗戀上了組裏的一名男性成員米爾頓阿什,而赫比的誤導竟使她誤以為阿什對她也有好感。

阿西莫夫巧妙地在7個不同的場景中刻畫了5個主要人物,使讀者一目了然地看清了各個人物的行為,而他又以極為高超的技巧將這些獨立的場景連到了一起。當卡爾文在赫比的蠱惑之下,破天荒地開始描眉畫目、甚至微妙地挑逗阿什時,我們不禁真的為她感到難過。當卡爾文最終意識到赫比一直都在扯謊時,她幾乎要氣瘋了。她將所受的挫折與壓抑全部歸咎於可憐的赫比,立志要毀滅宜。她成功地誘使赫比違背了第一定律,從而導致了赫比的毀滅。

阿西莫夫將卡爾文對赫比的毀滅描寫得極為殘忍,令人看過之後心裏有種惶惶不安的感覺。在那些將阿西莫夫的機械人視為機械化的人而不是機器的人看來,卡爾文不僅僅“殺害”了赫比,她還“逼瘋”了他。儘管阿西莫夫在卡爾文首次亮相時,向我們展示了她最殘酷的一面,但讀者仍對她顯示出的力量讚嘆不已。在同一故事中,阿西莫夫也向我們展示了她脆弱、野蠻的一面,但最終她做出了自己該做的事。通過她的刻毒,我們進一步看到了她感情上的偽裝、她的自我崇拜與性挫折。在這部作品中,卡爾文充分演繹了人類的種種感情,而在其他機械人小說中,她通常被刻畫成一個純智慧的角色,有時連故事中的其他人物都不屑地把她當成機械人。

在許多機械人故事中,阿西莫夫都將蘇珊·卡爾文塑造成最重要的人類角色。他圍繞她漫長的職業生涯構築故事。正是蘇珊·卡爾文的存在,使《我是機械人》成了一部完整、連貫的作品。

在四五十年代成功地創作了首批機械人短篇的基礎上,阿西莫夫又創作了四部機械人小說《鋼之洞》(1954年)、《赤裸的太陽》(1957年)、《黎明的機械人》(1983年)及《機械人與帝國》(1985年)。在這四部作品中,他創造了便衣警察阿利沙·貝利與機械人丹尼爾·奧利弗。四本書均獲得了巨大的商業效益並贏得了評論界的好評。一位評論家甚至稱《赤裸的太陽》是“阿西莫夫最佳之作”。貝利與機械人丹尼爾的個性鮮明,兩人是好搭檔。在這裏,阿西莫夫寫了一個與《星空與網籠》等作品相類似的人類“夥伴故事”。在《鋼之洞》中,地球人住在一個個被遮蓋的大城市中,每個城市之間相隔數百里,每個城市的居民都數以億計。地球受到其他星球的排斥,因為宇宙人——很早以前離開地球的人類殖民者的後代——認為地球人很臟、低踐。在《赤裸的太陽》中,貝利來到了一個宇宙人的星球——索拉利亞星球。這裏居住着一群一丁點大的宇宙人,他們靦腆、閉塞,這是個與貝利的家鄉地球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這四部小說中,有三部講的都是貝利被派出偵破案件的故事。在丹尼爾的協助下,他成功地完成了任務。貝利與丹尼爾之間曾有些齟齬,因為地球人自小就害怕機械人卻又藐視他們。後來,貝利終於學會了克服自己的厭惡情緒,兩人成了“朋友”——這個過程具有典型的荷里活風格。

儘管阿西莫夫認為《鋼之洞》是偵察小說與科幻小說完美結合的第一部作品,但一些評論家卻對他的這四部機械人小說持懷疑態度。在《鋼之洞》、《赤裸的太陽》、《黎明的機械人》這三部機械人神秘小說中,阿西莫夫試圖將偵探小說與機械人有機地結合起來,但這一嘗試失敗了。據說,這主要是因為儘管阿西莫夫煞費苦心地企圖使我們大吃一驚,但故事情節太過於直白,除了兩位主角外,其他人物刻畫得無力,且缺乏真正扣人心弦的故事應有的節奏。這些評論多少還是有些真實性的。至少在前兩部機械人小說中,阿西莫夫對配角——安德比督察、宇宙人、法斯托爾弗博士、格拉迪亞、克羅麗莎及其他人的刻畫都很粗略,而在製造懸念方面,他根本就無法與阿加沙·克里斯蒂相提並論;但阿西莫夫畢竟將兩種文體結合到了一起。大部分讀者也認為他成功地做到了這一點。

對阿西莫夫而言,他在80年代恢復了機械人小說創作有其特殊的目的,並不僅僅是出於將自己最喜愛的故事人物從50年代中重新挖掘出來的單純願望。對此,我將在後面的章節中詳述。

在阿西莫夫創作的所有機械人小說中,他最看好的作品是《最後的問題》,這其實也是在他所創作的所有作品中他最喜愛的一部作品。這個故事是在1956年6月,應《科幻小說季刊》主編鮑伯·勞恩思之邀而寫成的,實際上是關於一部名為“馬爾蒂瓦克”計算機的第二個故事(第一個故事是在四年前,在1952年的總統選舉期間寫成的《弗蘭西斯》)。阿西莫夫分兩次將《最後的問題》寫畢,每次都是一氣呵成。6月1日他收到了勞恩恩請他寫篇小說的信。4日他就將初稿寄出,11日收到了稿酬。阿西莫夫本人認為,這是因為這篇小說給讀者帶來了恐懼感。他認為,讀完這篇小說后,讀者會產生一種不自在的感覺,不管他們怎麼努力,這種恐懼感都將始終縈繞在他們的記憶中,揮之不去。

《最後的問題》在《科幻小說季刊》上首次刊登出不久,竟成了馬薩諸塞州本福德的唯一神教派佈道的主題。阿西莫夫不知怎麼得到了這個消息,便決定去聽聽。他悄悄地坐在後排,沒人注意到他。事後他沒有發表對這次佈道的感想。一位企業界的科幻小說迷還按《最後的問題》中的場景,製作了一個天文館景觀,同時播放小說的原文朗讀和幻燈圖片。1972年4月16日,阿西莫夫在羅徹斯特首次看到這種表演,不禁目瞪口呆。直到那時,他才感受到這個故事的巨大力量,並意識到他無意之中將故事的6個小段落處理得每一段都比前一段更為短小、更富有戲劇性,是何等巧妙的技巧。這種突然的領悟使阿西莫夫產生了一種非常真切的不安與焦慮感。這在阿西莫夫身上是極少發生的。

這部小說完全屬於阿西莫夫著作中“重科學”一類的作品。如果我們將阿西莫夫的作品放在天平的兩端,一邊是以《撒謊者》或《基地三部曲》中的《騾子》為代表的對人施以更多筆墨的感性故事,另一邊是純科學的、分析性的故事,那麼,《最後的問題》應是屬於天平這一端的。

阿西莫夫僅用了4,700個字,便講述了人類在10兆年裏的生活。故事講述了在人類歷史的6個不同階段中,每至一個階段,人們就要向這個時代最先進的計算機諮詢同一個問題。這個問題是:怎樣才能扭轉能量耗盡的局面?隨着故事的發展,各個時代的馬爾蒂瓦克變得越來越先進。第一台馬爾蒂瓦克用於在2061年為地球提供能量,從它算起,計算機的進化經歷了“行星馬爾蒂瓦克”、“銀河自動計算機”,最後進化到了“宇宙自動計算機”的驚人高度。最後的問題隨着人類對自身滅絕的擔心出現了。在故事的開頭,兩位工程師向第一台巨型馬爾蒂瓦克提出了這個問題,當時這台計算機已使地球接收到了太陽能。表面上,他們這麼問是為了裁定對人類能生存多久這一問題的爭執,但當他們意識到連馬爾蒂瓦克也不能對此做出回答時,他們極度恐懼。

在人類進化的億萬年長河中,這個簡單而又可怕的問題被反覆提出來。人類進化成了超太空旅行高手、銀河殖民者,最後演變成了純能量;太陽毀滅后,他們終於與“宇宙自動計算機”融為一體,但同一個問題仍然存在:“能扭轉能量耗盡的局面嗎?”答案總是一成不變的:“數據不足,不能提供有意義的答案。”

最後一絲能量耗盡,“宇宙自動計算機”已變成了萬能的上帝,它對最後的問題作出的回答是:“想讓哪兒有光,光就會在哪兒出現。”

《最後的問題》是將科學幻想發揮到極限的一部作品。從傳統意義上看,幾乎不能將它視為一篇小說,但正如阿西莫夫明確表示的那樣,他希望將機械人或計算機能力發揮到極限,而這在正式的文體中是無法做到的,但他確信,他的這些想法可以通過虛構的形式最好地表達出來,因為讀者將被故事情節所吸引,從而更易於接受故事中表達的觀點。

這就產生了一個問題:阿西莫夫通過這部作品到底想要告訴我們什麼呢?他是否有意無意地試圖通過作品傳播自己的哲學呢?如果真的如此,那麼這些哲學又是什麼呢?機械人是否暗喻着少數民族?阿西莫夫在許多故事中都描寫了人類對機械人的仇視,他是否有意無意地在表達自己對種族主義的憎惡呢?

阿西莫夫很少故意在自己的科幻小說中使用諷喻,最能說明這個問題的例子就是他在《火星人的方式》中對麥卡錫主義失敗的諷刺。阿西莫夫在對自己的作品進行評論時,隻字未提機械人故事中的諷喻。阿西莫夫最多也只是承認,他以少數民族為原型創作機械人文化,是為了逃避坎貝爾的人類中心論。

阿西莫夫在塑造機械人時下意識地牽扯到了種族問題,這當然是值得探討的。阿西莫夫無疑是個自由主義思想家,並且有很強的民主意識。他憎恨種族主義,並且也曾稍受其害,所以阿酉莫夫筆下的英雄總是具有民主意識,非常正直,他總是賦予人們極強的正義感。因此,有人認為,他是以被壓迫者為原型塑造機械人的。

阿西莫夫視機械人小說為其最大的文學成就,這是無可辯駁的。他自己曾說,儘管從經濟角度來看,《基地》系列的收穫要稍多一些,但他個人還是更喜歡機械人小說。其他作家也曾寫過阿西莫夫的機械人主題。現在可以買到其他作家創作的許多科幻小說,這些創作都是建立在阿面莫夫創作基礎上的。在最近發行的一部名為《終極機械人》的光碟影片,囊括了人們想了解的一切關於機械人的情況,不管是虛構的還是真實的。

除本章中探討過的一些後期創作的機械人小說外,阿西莫夫的早期文學作品是非常稚嫩的,但有些作品也透出了成熟與自信。從創作這些早期作品到成為全球重要作家,阿西莫夫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在討論這部名著前,必須先看看阿西莫夫的個人生活發生了哪些變化,以及由此給他的創作所帶來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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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莫夫逸聞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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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機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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