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護院武師
雖然是早已想到,齊元魁仍然大大吃了一種,道:“這……這是怎麼回事?”但聞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齊夫人急奔而入。
齊元魁打開那白衣人覆面長發,心頭更是震駭,道:“是本寨的護院總武師。”
天虛子點點頭,道:“這就有些眉目了。”
齊夫人急急接道:“小黑子呢,他現在何處?”
天虛子道:“他走了……”
齊夫人接道:“走了,為什麼?”
天虛子道:“他隱名埋姓,又不肯以真實面目和你相見,旨在酬恩,兩度救你們夫婦之命,也挽了貧道一劫,力斗六魔君,傷其四人,又替你們除了一名內奸,如果他只想酬報你齊大俠的恩德,他已經報完了。”
齊元魁點點頭,道:“說的是,只不過,他應該告訴我們一聲,他平平安安的去了,我們也好放心一些。”
齊夫人道:“看他的為人,應該不會這樣的不辭而別……”
天虛子突然一皺眉頭,道:“齊大俠,咱們進來時,門窗未動過是么?”
齊元魁道:“前面的門窗,都未打開。”
天虛子用手一推,後面的窗子,也緊閉着。
那是說,這座靜室中,雖然多了一個齊家寨的護院總武師,但並沒有人離開。
除非這位護院總武師,在小黑子離開之後,關上了門戶,然後,再盤膝坐在木榻死去。
突然間,天虛子心頭大震,道:“齊大俠,希望他能避過這一次劫難……”齊元魁道:“觀主說的什麼人?”
天虛子道:“那位車的少俠?”
齊元魁道:“他不是走了么?”
天虛子道:“貧道倒希望第一次的推想正,他是真的走了;但我想錯了,可悲的是,他沒有走……”齊氏夫婦同時叫道:“沒有走,那他現在何處?”天虛子道:“木床下面。”
齊元魁吃了一種,雙手一抬,移開了木榻。
但見小黑子蜷收一腿,半伏在地上,似是睡著了一般。
前胸着地之處,有一大灘血跡。
一把鋒利的匕首,放在身側。
明顯的可以看出來,小黑子的右手,是按在前胸的傷口。
齊元魁有如在胸口,突然被重重的打了一拳般,只覺得一陣頭暈眼花,幾乎倒在地上,大喝一聲:“小黑子……”
齊元魁伸手抱去。
天虛子右手一揮,擋開了齊元魁,低聲說道:“他也許還有救,但你如用力一抱,只怕真的會要他的命。”
齊元魁退後了兩步,道:“該死,我早該想出他出力斗六魔君之後……耗消的內力很多,已無法自保,竟忘了派人守護了。”
無虛子沉聲道:“這位護院總武師叫什麼名字?”
齊夫人道:“他對敵勇猛,受穿白衣,都稱他白虎魏武。”
天虛子道:“他到齊家寨多少時間了?”
齊夫人道:“四年多了。”
天虛子右手伸出,輕輕一提,把魏武的屍體放在地上,雙手捧起小黑子,放在木榻上。
這時,天虛子已經把小黑子的身軀轉了過來,仰面而放,只見他右頰腫起很高,除了左胸前一刀重傷之處,右頰上,顯然也受了重擊。
齊元魁已逐漸鎮靜了下來,一日夜來,連連的奇變,使得這位頗具盛名的豪俠,頓有着眼花繚亂、無從措施的感覺。
輕輕嘆息一聲,道:“觀主,小黑子還有救么?”
天虛子正聚精會神查看小黑子的傷勢,沒有理會齊元魁。
足足查看了一盞熱茶工夫之後,天虛子由懷中取出一方絹帕,拭着雙手,道:“左胸一刀,深及二寸,幸好還禾傷及左肺,左頰一拳很重,但骨骼末折,應該都不是致命的傷勢……”
齊元魁道:“小黑子還活着?”
天虛子道:“至少,他沒有死,目下只有一縷遊絲般的氣息,運轉於心臟、丹田之間,但鼻息間,卻已不見氣息。”
齊夫人道:“觀主,這是怎麼回事呢?”
天虛子沉吟了一陣,道:“這位少俠,中了一刀,挨了一拳之後,大概感覺着自己傷的甚重,但又不願驚動別人,所以,他先求自保……”
齊元魁道:“太固執了,他救了我們的命,卻又不願招呼咱們一聲替他包紮傷勢。”
天虛子道:“當時情況,也許很複雜,無法叫人,所以,他施用龜息方法,使血液的運行,減至最低限度,以減少流血,也減少傷疼之苦。”
齊元魁道:“龜息大法,有如此神妙的作用?”
天虛子道:“龜息大法,如到了上乘境界,可以放於水中,埋入土中,七日夜不受損傷,是一種保元護命之術。”
齊夫人道:“觀主,是不是小黑子要七日夜才能醒過來?”
天虛子道:“不是,龜息大法最高成就,可撐七日夜不受傷害,這位少俠需要多久時間才能醒來,貧道不敢斷言,不過,目下咱們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先替他敷藥包傷。”
齊元魁拿來了金創藥物,天虛子動手,先洗去了小黑子身上的血污。
這時,天虛子發覺了一個很大的隱秘,那就是小黑子身上的肌膚很白,和他臉上黑色的膚色,完全不同敷好了藥物,包紮起傷口,天虛子又查看了小黑子的脈搏,苦笑一下,道“齊大俠,咱們從現在開始,分班守在他的身旁,等候他醒來。”
齊元魁道.“沒有法子要他馬上醒過來么?”
天虛子道.“也許有,不過,貧道沒有這份能力讓他醒來。”
齊夫人道,“觀主,要不要把他移到一處寬大和容易保護的地方?”
天虛子道.“他在施展龜息大法時,就應該想到天亮之後,咱們就可能發覺,所以極可比很快醒來……”
略一沉吟接道:“白虎魏武的原因,咱們只是推斷,也許中間還有更曲折的內情,這要小黑子清醒之後,才能說個明白!”
齊元魁道:“魏武的屍體應該先移出去吧?”
天虛子道:“貴府中一片寧靜,看來,這件事,還無人知曉,貧道之意,白虎魏武之死,也不用張揚出去,待小黑子清醒之後,問明內情,再做處置?”
齊元魁道:“好!我用一個布袋把他屍體裝起來,送到地窖中藏起來。”
天虛子點點頭,道:“那是最好不過,如是貴府中無人知曉此事,就連對方。也不曾知道這些事了。”
談話之間,小黑子突然睜開了眼睛,胸前一陣快速的起伏,吐了一口長氣。
掙扎着準備站起來,齊夫人卻一把按住了小黑子道:“你傷勢剛包好,不宜搖動。”
小黑子笑一笑,道:“不要緊,我傷並不大重……”
一面挺身坐了起來。
天虛子合掌一笑,道:“少俠,受傷既非很重,何以要施展出龜息大法,以保元氣?”
小黑子望了望蜷伏在屋角的屍體,道:“據他說,還有人在等候他的迴音,所以,我不得不下毒手,先把他震斃,我那時,體能還禾全復,又被他刺中一刀,打中了一拳,又擔心那等待覆命的強敵找來,所以,佈置疑陣,閉上門窗,躲在木榻之下……”
略一沉吟,接道:“也許,那隱在暗中等候迴音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住的地方,白虎魏武一死,他們也無法找我,至於我施用龜息大法,一則可以使外傷止血,但主要的還是內疲末消,準備藉龜息大法,使內疲早消。”
齊元魁道:“龜息大法還可以療治內身疲勞?”
小黑子道:“我想那該是天下最徹底的休息,除了一口先天真氣運血液的運行,緩慢的就像靜止下來一般,對恢復疲勞,更有着極大幫助。”
天虛子微微一笑,突然轉過話題,道:“少俠可否拍姓名見告,我們總不成一直叫你小黑子吧?”
小黑子沉吟了一陣,道:“奶奶再三告誡於我,不許說出姓名,我此來只是代我奶奶他老人家酬恩……”
齊夫人接道:“你已經救了我們夫婦兩次,如是為了酬恩,這恩情你已經報過了,何況,你已為我們受了重傷。”
小黑子微微一笑,道:“夫人的意思是……”
齊夫人接道:“我的意思是,你的恩情已酬,如是你傷勢已愈,可以回去了,用不着捲入這場漩渦中了。”
小黑子笑一笑。道:“夫人只說對了一半,我急於恢復疲勞,確實準備回去一趟。
面對着江湖中第一流的強敵,齊家寨的眾多武師護院,已然形同虛有,我必得回去,告訴奶奶,也好增派人手助我……”
齊元魁接道:“這個,要我們夫婦如何敢當,為我們齊家的事,不能把你們一家人都拖入是非漩渦之中。”
小黑子笑道:“我奶奶雖然已過七旬,但她老人家很任性,也很高傲,她一生之中,只有助人,從未受過別人點滴恩情,你齊爺……”
齊元魁又搖手又搖頭的說道:“少俠,別這樣叫我,齊某人已經慚愧得無地自容了。”
小黑子笑一笑,改口說道:“齊大俠幫助她,是她一生中,唯一受人的一次幫助,所以她念念難忘,其實我奶奶要酬報你齊大俠的恩情,真正受惠的是我。”
齊元魁道:“這話怎麼說?”
小黑子道:“我武功不濟事,她老人家為了要遣我來此酬恩,只好督促我進修了,把她許多不傅之秘,都破例的傳授給我,費了她一年多的心血,使我武功有了極大的進境。我是不是因為你齊大俠而身受其惠呢?”
天虛子道:“目下情形變化得太快,少俠如若沒有什麼顧慮,還望見告一下姓名,彼此之間,既好有個稱呼,也可坦誠的共商拒敵之策。”
小黑子沉吟了片刻,道:“在下複姓東方,單名一個雁字。”
天虛子道:“那就難怪你這一身驚人的藝業了,原來,小俠是東方世家中人。”
齊元魁道:“武林中三大世家,齊某人只是耳聞,想不到竟結識了東方少俠。”
東方雁道:“齊大俠言重了。”
天虛子道:“東方少俠,似乎還塗了易容藥物,是么?”
東方鷹笑一笑,道:“不錯,道長觀察入微,好叫在下佩服。”
天虛子道:“貧道也是在查看少俠的傷勢時,才瞧出一點破綻,東方世家的易容藥物,果然是玄妙無際,貧道自信任何易容的藥物,都難逃過貧道的雙目,但東方世兄這易容藥物,貧道竟瞧不出來。”
齊夫人接口說道:“觀主、東方少俠,酒宴已擺在大廳之上,少俠傷勢如若無事,咱們去邊吃邊談吧!”
東方雁笑一笑道:“諸位先行一步,我洗清臉上易容藥物就去。”
天虛子搖搖頭,道:“東方少俠,最好不要洗去臉上易容藥物,就目前形勢而言,咱們不應使敵人對咱們知道的太多。”
東方雁道:“觀主說得是!”
抬腿跨下木榻。
天虛子伸手抱起了白虎魏武的屍體,放在榻上,用被單罩了起來,道:“此人死亡之事,不可泄漏,齊大俠派兩個心腹之人,躲在暗中,監視此處。”
齊元魁點點頭,安排了監視之人,才和東方雁、天虛子等行入大廳。
廳中酒宴早已擺好,四個人各據一方。
進了一些酒菜,齊元魁揮手摒退廳中的酒童,才長嘆一口氣道:“觀主的功力恢復了么?”
天虛子笑道:“貧道體能已復。”
目光轉往東方雁的臉上,接道:“東方少俠準備回去一趟搬取救兵,自然是好,但目前齊家寨中情形,只怕無法讓少俠離去。”
東方雁道:“在下也正感為難,白虎魏武身為齊家寨的總武師,但竟然私通魔刀會,在齊家寨中定然還有他們的手下了,王夭奇攔劫不成,遣人行刺,又未見迴音,想來是不會甘心,只怕還續有不利咱們的行動,恐在離去之後,齊家寨實力更為單薄。”
天虛子道:“不錯,所以陳方少俠不能離去,東方世家距此在千里以上,往返最快也宴七日時間,這七日重要得很”
東方雁道:“既是如此,在下就不離開了。”
天虛子道:“這附近,貧道也早已布好了一些人手,他們的身份,比貧道更為隱密,王天奇雖然機詐萬端,諒他也查不出來,目下情勢緊急,貧道只得先調動他們一些人手,施援齊家寨了。”
東方雁道:“觀主,是否想借齊家寨,先和他們來一次實力拚戰。”
無虛子點點頭道:“貧道確有此意,希望在這一戰中,能找出王天奇身後人物的來歷。”
齊元魁道:“齊家寨有不少護寨的武師、家丁,只可惜……對方武功太高強了,包括我們夫婦在內,都無法助道長一臂之力。”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王天奇、六魔君,我相信也是他們的精要人物,他們那個組合中,有着比那王天奇和六魔君更高的人物,但不能人人都如六魔君一樣,貴寨中的武師、庄丁,在抗拒王天奇這一戰中,都將擔當要務。”
齊元魁哈哈一笑,道:“好!觀主覺着我們齊家寨的人,還有可用之處,由我齊元魁算起,觀主只管下令遣派……”
齊夫人突然接口說道:“元魁,那白虎魏武師就作了姦細,只怕護寨武師之中,還有別的姦細?”
齊元魁道:“對啊?內奸不除,終是大患,咱們得先查明內好!”
無虛子道:“東方少俠沒有追問魏武的同夥,現在,咱們又如何追查呢?”
齊元魁道:“觀主說的也是,總不能一個個把他們抓來拷問吧!”
天虛子道:“好在白虎魏武的死訊,知曉的人不多,咱們就用死去的魏武,查明敵人的姦細。”
齊元魁道:“觀主之意,可是要人假冒白虎魏武的身份?”
天虛子道:“貧道正是此意。”
齊元魁道:“妙啊!道長計謀高明得很,……”突然一皺眉頭,接道,“只是誰能扮成白虎魏武呢?只怕得勞動東方少俠了。”
天虛子搖搖頭,道:“東方少俠是拒敵的奇兵之一,如何能假扮魏武……”
齊元魁接道:“這個,就很難找出一個適當的人了!”
無虛子道:“目下咱們人手單薄一些,只怕有勞尊夫人了。”
齊元魁道:“她能夠擔當得了么?”
天虛子笑一笑,道:“尊夫人之機計、理智,都足可應付,同時,我也瞧過了魏武的身份,他屬於短小精幹一類的人物,由尊夫人假粉白虎魏武,一切都很合適”神情突然間,轉變得十分嚴肅,接道,“白虎魏武既然被敵方收買,貴寨武師中,很可能潛伏着敵方的高明人物,尊夫人再引出內奸時,處境定然萬分危險”
齊夫人接道:“殘妾生死,不足掛慮,觀主不用多慮。”
天虎子緩緩由衣袖之內,取出一個長約七寸,粗若鴿卵的銀筒,接道:“齊大俠識得此物么?”
齊元魁凝目瞧了一陣,搖搖頭,道:“齊某見識不博,不識此物!”
天虛子道:“江湖上三大絕毒暗器之一的七絕追魂針,就是此物!”
齊元魁啊了一聲道:“在三大絕毒暗器中,排名第一的七絕追魂針?”
天虛子道:“正是此物,貧道昔年搏殺了持此橫行追魂手后,取得此物,本想毀去,但一來此物構造精巧,毀去可借,二來想到,日後在江湖盪魔行程之中,也許還有借重之處,貧道曾托一位精通歧黃之術的老友,花費了五年工夫,製成了一種使人麻醉的藥物,淬成一種不傷人命的毒針,此物既可七針併發,也可一針二針地射出,發出無聲,一丈內,極少有人能夠避開,夫人持此七絕針筒,當可應付強敵了。”
齊夫人伸手接過,雙手有些微微地發抖,想不到這暗器,七絕迫魂針筒,竟落在自己的手中。
天虛子又詳細地解說了用法之後,接道:“這筒內,共有一百一十五枚毒針,可以連綿不絕地打出,就算王天奇那等高手,仗此針筒也可應付,不過,如非必需,夫人最好不要施用,而且,筒中毒針使人麻醉的時效不長,大約有頓飯工夫左右,夫人射倒對方后,最好能及時點了他們穴道、取下毒針,因只有一百一十五枚毒針,遺失一枚,就少了一枚,配製不易。”
齊夫人點點頭,道:“賤妾明白。”
天虛子望望天色,道:“貧道已放出聯絡信號,希望他們在天黑之前,能夠有幾人趕到齊家寨來。”
齊元魁突然想到了秋飛花,道:“觀主,那位秋飛花,會不會來?”
天虛子道:“如若他的事情辦好了,他應該趕到此地。”
齊元魁輕輕咳了一聲,道:“觀主,那位秋飛花是不是你們的門下?”
天虛子沉吟了一陣,道:“齊大俠已非外人,貧道就直說了,秋飛花是我們幾個人合力造就的一位後起之秀,所以,貧道雖然傳授過他的藝業,但他並非貧道的弟子。”
東方帷接口道:“那兩位傳授秋飛花武功的,都是什麼人?”
大虛子道:“一位覺九上人,另一位,請恕貧道不便講了。”
東方雁緩緩說道:“這麼說來,那位秋兄的武功,定然是十分高明了。”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秋飛花的武功不錯,兼得了我們三人之長,但如他和東方兄的武功相比,那又差上一截了。”
東方雁聽那天虛子說出秋飛花,兼得眾人之長,不覺之間,動了好強之心,很想和秋飛花一較身手。
但大虛子早已洞悉了東方雁的心意,言語間,化解了東方雁的心中塊壘。
東方雁笑一笑,道:“希望那位秋兄能夠早些來此,兄弟也好會晤一下高人。”
齊元魁笑一笑,道:“東方世兄,那位秋兄也是年少英秀人物,兩位相見,一定可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東方雁笑一笑,道:“但願秋兄能折節下交。”
天虛子話鋒一轉,道:“東方少俠,你的傷勢如何了!”
東方雁道:“不礙事了,晚輩已完全恢復。”
天虛子道:“那很好,咱們可以提出水、火雙煞星問問他們了?”
齊元魁道:“六魔君都是很兇悍的人物,只怕不肯說出什麼?”
天虛子道:“這些年來,貧道觀察江湖上事事物物,發覺了一件奇事。”
齊元魁道:“什麼事?”
天虛子道:“愈是殺人眾多、愈是手段兇狠的人,也愈是怕凶。”
齊元魁呆了一某,道:“有這等事?”
天虛子笑一笑,接道:“所以,貧道認為齊大俠提人的時候,最好能把他們分開提上來。”
齊元魁道:“好,我親自去提他們一人來。”
舉步向外行去。
齊夫人低聲道:“等一等,我陪你去。”
兩人聯袂離開了大廳,片刻之後,提來了石老大。
他穴道未解,無法站立,雙腿一軟,跌摔了下去。東方雁緩步行了過來,伸手一掌,拍活石老大的穴道。
天虛子冷然一笑,道:“石老大,看清楚目下的情形,貧道不願多費唇舌。”
東方雁在解開他麻穴的同時,順手點了他雙臂上的穴道,此刻,他雖然口可言,身子可動,但雙臂卻無法運用。
輕輕咳了一聲,石老大緩緩應道:“你要問什麼?”
天虛子道:“貧道問什麼?似乎是用不着你石成限制了。”
石成沉吟了一陣,道:“石某人可以不說!”
天虛子道:“不錯,你可以不說,但你該知道那不說的後果,你一生中不知用多少手法整冶別人,當知以牙還牙,那份痛苦如何?”
石成道:“你身在玄門,自嗚仁俠,難道也用惡毒手段整人么?”
東方雁接道:“姓石的,別忘了還有齊大俠和區區在此,就算觀主心存仁慈,下不得毒手,但在下可下得毒手……”
聲音突轉冷厲,接道:“現在,咱們先把事情說清楚,你只有三個機會,第一次,你不回答,我點你五陰絕穴,第二次不回答,我殘你雙目,第三次不回答,你永遠不要回答,因為,你永遠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對這位年輕人,石成心中先就生出三分畏懼,呆了一某,道:“你是誰?”
東方雁道:“你還不配問我的姓名?”
天虛子冷冷一笑,道:“石成,你知道,如是你不肯說,令弟定然會說,你又何必強忍受那些椎心刺骨的痛苦呢?”
石成道:“我說了,你們如何對付我?”
天虛子道:“那要看你了。”
石成奇道:“看我?”
天虛子道:“是的!你如能洗心革面,從此退出江湖,貧道就放你一條性命,不過,你要留一半武功。”
石成道:“廢了我的武功,那還不如殺了我!”
天虛子道:“你聽清楚,貧道說的是只留下你一半的武功,廢了你惡毒的赤陽掌力,但不破你的真氣,這該是最寬大的處置了。”
石成道:“我如說願意洗心革面,你們是否相信?”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貧道自然不會相信這樣真實的心愿,但你可以放心,貧道出口的話,一言九鼎。”
石成沉吟了一陣,道:“很奇怪么!咱們之間,確有很多不同之處,反過來說,石某如是不相信你說的話,我絕不曾放過了。”
天虛子道:“這就是咱們不同的地方。”
石成突然嘆口氣,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天虛子道:“王天奇是不是魔刀會中的莫沖?”
石成點點頭,道:“不錯。”天虛子道:“王天奇是不是你們的首腦人物?”
石成道:“這話要看怎麼說。”
天虛子笑一笑,道:“閣下何不說得清楚一些?”
石成道:“我們六個人,確實聽從王天奇的令諭行事,不過……”
似有警覺,突然住口不言。
天虛子道:“閣下為什麼不說了我……”
“我”了半天,“我”不出個所以然來。
天虛子冷冷說道:“閣下可是很害怕么?”
石成完全沒有了江湖人的氣概,點點頭,道:“我是有些害怕!”
天虛子道:“你泄漏了內情,可能會死,是么?”
石成默認不錯。
天虛子道:“石老大,你仔細想想看,泄漏了內情,你可能死去,但如你不說,現在就要嘗受着無比的痛苦之後而死。”
東方雁突然站了起來,道:“觀主,這種作惡多端的人,用不着勸以仁義了,還是讓在下對付他吧。”
天虛子道:“石老大,你再想想看,這是最後的機會了,你決定一下,如是你執意不說,貧道也只好不管了。”
東方雁人已大步行了過來,直逼到石成的前面。
天虛子緩緩說道:“石老大,你自己捉摸了,如是你執迷不說,貧道也無法保證你安全了。”
石成雙目投注在東方雁的臉上,神色間,一陣驚駭。
但他仍然咬着牙關,一語不發。
東方雁揚起了右手,道:“你們六魔君,在江湖作了無數的惡毒,今日你該嘗嘗五陰絕穴被傷的滋味了。”
石成嘆口氣,道:“朋友,你如是自命為俠義上人物,那就給我一個痛快。”
忽然間,這位極端怕死的魔頭,竟然變得不怕了。
東方雁揚起的右手,正待落下,天虛子突然造:“少俠住手。”
舉步行近石成,接道:“石老大,千古艱難為一死,什麼事,使你連死亡也不害怕了。”
石成道:“……我……唉!天下確有比死亡可怕的事情。”
天虛子道:“好!咱們不談生死之事,你作了一輩子的孽,難道就不願在臨死之前,做一件有益於武林的事么?”
石成道:“要我做什麼呢?”
天虛子道:“告訴我們,在王天奇的背後,還有些什麼人物?”
石成沉吟不語,但臉上忽青忽白,顯然內心之中,有着無比的激動。
無虛子一面示意東方雁暫緩下手,一面說道:“石老大,你如是真的心有畏懼,說過內情之後,咱們讓你選擇一個死的方法,你殺人無算,兩手血腥,如能死得舒服一些,也應該很滿足了。”
石成長長嘆息一聲,道:“如是你們肯相信我,那就聽我一句話。”
天虛子道:“只管請說。”
石成道:“諸位立刻快點離此,也許還來得及……”
無虛子微微一笑,接道:“我們為什麼要跑?”
石成嘆道:“王天奇只不過身份略高過我一些罷了,單是在王府中,就有好幾個身份高過他的人。”
天虛子嗯了一聲,道:“他們表面的身份很卑微,是么?”
石成道:“我們只知道王天奇聽命行事,但卻從未見什麼人下令給他,他們有時用傳音之術交談,有時關在密室內密商。總之,他們的行動很隱密,但王天奇受命行事,王府中隱有身份高過他的人,決不會錯。”
東方雁道:“你一直沒有見過,怎敢如此肯定?”
石成道:“我從神色中可以看得出來,更重要的事,王天奇常常推翻他自己的決定。”
天虛子點點頭,道:“很有道理,不過,閣下既能瞧出這些蛛絲馬跡,難道心中沒有一點懷疑么?”
石成道:“有倒是有一個……”
東方雁接道:“什麼人?”
石成道:“他的兒子。”
齊夫人怔了一怔,道:“你是說王少堂?”
石成道:“不錯,王少堂。”
齊夫人道:“他不是王天奇的兒子么?”
石成道:“不錯,他是王天奇的兒子,但兒子的身份,卻高過老子很多。”
齊夫人道:“天下哪有這種事情,作老子的會怕兒子么?”
石成道:“我說的是事實,有幾次王天奇已經決定的事,……但和王少堂談過了幾句話后,突然又改變了決定。”
齊夫人道:“這當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天虛子道:“除了那王少堂之外,閣下心中還懷疑些什麼人?”
突見人影一閃,大廳外行進來一個花甲老人。
來人穿着一身粗布長衫,似是府中的僕從。
齊元魁一揚眉頭,喝道:“你在哪裏聽差,怎麼如此不懂規矩……”
只見那老人一揚手,石成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布衣老人出手擊倒了石成之後,伸手在臉上一抹,露出了本來面目。
赫然竟是王天奇。
天虛子冷冷說道:“殺人滅口。”
王天奇哈哈一笑道:“觀主,談不上殺人滅口。”
天虛子目光一掠地上的石成道:“看樣子,他就算尚未絕息,但也活不成了?”
王天奇道:“不!他已經死了,不過,兄弟不算滅口,因為,我知道的,比他多了很多。”
齊元魁道:“你知道的再多,但不肯說出來,有什麼用?”
王天奇道:“那要看咱們怎麼談了。”
天虛子道:“這麼說來,你王員外是有所為而來了?”
王天奇道:“不錯,兄弟冒險混入貴府,就希望和道兄談談。”
天虛子道:“此廳中都不是外人,有什麼話,只管請說了。”
王天奇談談一笑道:“人多耳雜,兄弟想和道兄密談一番。”
天虛子沉吟了一陣,道:“王兄,貧道和這幾位,都是無話不談的人,如是你可以和我談,也可以對他們說了。”
王天奇略一沉吟,道:“石成泄漏了不少隱密吧?”
天虛子道:“不瞞你王兄說,他剛剛說到了重要的地方,就可以你王死一掌擊斃了。”
王天奇道:“我聽到了幾句,他知道的,大約就是那麼多了。”
天虛子道:“王兄肯如此不吝賜教,想來,定然有條件了?”
王大奇道:“不錯,只要你觀主肯交出鷹圖玉佩,在下就可以奉告諸位心中欲知曉的秘密。”
天虛子道:“咱們還不知你王兄告訴我們的內情價值如何?貧道不便驟作應允。”
王天奇道:“迫兄,咱們合則兩利,分則兩傷……”
天虛子回目一顧齊元魁,接道:“齊大俠,可否多派出一點人手?嚴禁生人出入。”
齊元魁應了一聲,站起身子,行了出去。
王天奇笑一笑,道:“觀主,可是覺着齊家寨中,這些武師和護院的庄丁,真能夠防止在下等進入庄中么?”
天虛子道:“阻止各位,自然沒有這份能力,不過至少他們可以把消息傳到此地……”語聲一頓,接道:“現在,王兄可以說得詳細一些了。”
王天奇道:“在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諸位以飛膺圖、寒玉佩,交換諸位欲想知曉的隱秘。”
齊夫人道:“如是我們不答應呢?”
王天奇淡淡一笑道:“魔刀會當年縱橫江湖。但那只是求利的組合、計酬殺人罷了。
這不足對江湖構成大害。”
天虛子道:“眼下的情形呢。”
王天奇道:“關繫着整個江湖的安危大局。”
齊夫人道:“你也是他們之中的人?”
王天奇道:“不錯,如若在下不是其中之一,也不知曉很多機密了。”
齊夫人道:“你出賣了他們,軌不怕他們報復么。”
王天奇道:“這是在下的事了,只要諸位可以交出鷹圖、玉佩,在下的生死,不勞諸位費心。”
齊夫人道:“如果咱們不肯交出你王兄需要之物,那又是怎麼樣的一個後果?”
王天奇道:“那是逼我決心跟他們合作,對付諸位了。”
齊夫人道:“你一直沒有和我們推心置腹的交往過。”
王天奇道:“至少,我沒有加害諸位,如是我存心加害諸位屍骨早寒了。”
天虛子沉吟了一陣,笑道:“貧道明白了”
王天奇一怔道:“你明白什麼了?”
天虛子道:“王兄,屈居人下,但又不願聽憑他人的擺佈,是么?”
王天奇道:“觀主果然觀察入微,不過,你也只能算說中了一半。”
天虛子道:“鷹圖、玉佩能助你擺佈他們么?”
王天奇道:“觀主想知道什麼?”
天虛子道:“至少我知道了鷹圖、玉佩對你很重要。”
王天奇似是有意的避開鷹圖、玉佩,說道:“觀主決定了么?”
天虛子道:“不瞞王兄說,這件事貧道一人也作不了主。”
王天奇道:“那是說……”
天虛子道:“貧道一人無法作主,自然得和人商量了!”
王天奇神情突然間變得十分冷肅,緩緩說道:“此事重大,觀主和貴友商量此事時,最好先說明白。”
天虛子道:“貧道想先知道我們有什麼好處,才能說服他們答允交出飛鷹圖和寒玉佩。”
王天奇冷冷地接道:“交出飛鷹圖和寒玉佩對諸位而言,有百利而無一害。”
天虛子仍然是心平氣和地笑道:“王兄,可否說得具體一些。”
王天奇道:“在下如若不和諸位合作,只怕諸位難逃殺身之禍……”
東方雁冷哼一聲,接道:“就憑你閣下么?”
王天奇目光轉過東方雁的臉上,神情肅然地說道:“你可是覺着勝過六魔君,就可以憑仗武功,躲過這番劫難嗎……”
天虛子深恐兩人立刻衝突起來,立刻接口道:“王兄,如是你能說出一些較具體的內情,在下相信,我們有商量的餘地。”
王天奇似是很為難,沉吟了良久,道:“今夜三更之前,道兄如是有膽氣,請到卧龍崗下的藥王廟中一行……”
天虛子道:“王兄的意思是……”
王天奇接道:“三更之前,那裏不會有任何危險,也沒有一個暗樁埋伏,三更之後,那將充滿着殺機,我只能告訴你這些,此刻時間還早,你們有充分的準備。至於你如何能夠隱伏於藥王廟中,那是你的智慧了。”
天虛子道:“就貧道所知,那座藥王廟規模不大,而且,已很久沒有香火。”
王天奇道:“但它夠荒涼,四周古柏森森,亂墳環繞,非等閑人物,不會到那裏去。”
天虛子道:“多承王兄指教。”
王天奇道:“觀主,話先說明,如是你遇上了什麼兇險,那要全憑你自己應付,兄弟雖然在場,卻無法助你。”
天虛子啊了一聲,道:“這個自然……”然後語聲忽低,又接道:“王兄今夜三更時分,你們可是有一集會0一了,明日中午,我再來此,但希望觀主屆時能夠給我一個答覆。”
也不侍天虛子再答話,飛身一躍,破屋而去。
望着王天奇消失的背影,齊夫人冷哼一聲,道:“觀主,別聽他胡說八道,這分明是一個陷阱,要引你入內。”
天虛子搖搖頭,道:“他表面上活得很快樂,內心中卻有着無比的痛苦,飛鷹圖、寒玉佩,似是能幫他解除這些痛苦,所以,他對此二物,有着無比的期望,此二物未到手之前,絕不會加害於我。”
東方雁道:“那觀主是否準備趕到那藥王廟去瞧瞧呢?”
天虛子道:“自然要去……”
東方雁急道:“王天奇絕不是君子人物,觀主不能以君子相待。”
天虛子道:“我明白,不過,他目下的處境,顯然是十分情急,雖然極力保持着鎮靜,但我瞧得出他情急之色。”
談話之間,齊元魁已去而復返。
東方雁道:“還有一個石老二。怎不把他提出來問個明白了。”
天虛子道:“不錯,至少石老二的話,可以給我們作個考,不過,先把石成的屍體搬下去。”
齊元魁立刻過來,帶入石老二。東方雁冷笑一聲,道:“石老二,你怕不怕死?”
這等問法,也是審問敵人中,另開生面的問法了。
石老二目光先轉動,四顧了一眼,道:“我們老大呢?”
東方雁道:“石老大死了,你如果不怕死,咱們就送你到鬼門關中和他見面,你也不用回答咱們的問話。”
石老二通:“什麼人殺了我老大?”
東方雁冷冷說道:“這用不着你管了,反正你是我擒下的,如是想報仇,盡量找我就是。”
天虛子笑一笑。道:“我們可以告訴你什麼人殺了石老大,不過,要你先回答我們的問題。”
石老二冷冷說道:“你們想知道什麼?”
天虛子道:“我想知道你們真正的幕後人物是什麼樣的人?”
石老二道:“我們聽王天奇之命,王天奇轉什麼人,我們就不清楚了。”
東方雁冷冷說道:“看來你石老二比石老大還要頑強了。”
石老二道:“在下說的句句真實,閣下不肯相信,那也是沒有法的事了。”
東方雁道:“你們六魔君在江湖之上,殺了很多人吧?”
石老二征道:“殺了不少。”
東方雁冷笑一聲,道:“那很好,你自絕呢?還是要我動手?”
石老二道:“在下說得很真實,諸位不肯相信……”
東方雁右手疾出,把住了石老二的右腕脈穴,道:“可是想知道殺死石老大的人么?”
石老二道:“難道不是你們?”
東方雁道:“不是,殺死石老大的是王天奇。”
石老二怒聲喝道:“王天奇呢?”
東方雁道:“走了,殺了石老大后,就離開此地。”
石老二道:“你們為什麼不攔住他?”
東方雁道:“因為,他殺的是石老大,不是我們的人。”
石老二道:“你難道也不明白他是在殺人滅口么?”
東方雁道:“其實石老大和你一樣,也不知道什麼。”
石老二怒道:“王天奇也不過是一個聽命行事的殺手而已,只不過,他的身分,比我們稍高些罷了。”
東方雁道:“那已經很夠了,你們兄弟,至少要聽他之命。”
天虛子道:“王天奇手段惡毒,兩位在他手下聽差,自然不會有好的結果了。”
石老二冶笑一聲道:“諸位和王天奇又有何不同?”
天虛子道:“很大的不同我們雖然也殺人,但為義理而殺,而且,我們也不會殺像你石老二這樣的人。”
石老二一某,道:“為什麼?”
天虛子道:“因為你心切兄仇,咱們殺了你,豈不是要你死不膜目。”
石老二道:“道長的意思呢?”
天虛子道:“放了你……”
石老二有些不信地道:“此言當真?”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貧道幾時說過謊言了?”
目光轉到東方雁的臉上,一台掌道:“施主,請看在貧道的面上放了這位石施主吧!”
東方雁呆了一呆道:“放了他?”
天虛於道:“是的,希望施主能給貧道一個面子。”
東方雁無法了解天虛子的心意,但他知道天虛子定有用心,當下說道:“道長這麼說,在下就只好從命了。”
揮掌拍活了石老二兩處穴道。
天虛子一揮手,道:“石施主請便吧。”
石老二大感意外地呆了一某道:“你們真的就這樣放了我么?”
天虛子笑道:“石施主好像有些不信,是么?”
石老二道:“我石老二走了大半輩江湖,還沒有遇上過這等便宜的事,所以……”
天虛子接道:“但這一次,被你石施主遇上了,你請吧。”
石老二暗中運氣,提聚了功力,向外行去。
天虛子緊隨在石老二的身後,向外行去,一面說道:“貧道送施主一程。”
石老二步出廳外,一揮手,道:“道長這份情意,石某人記在心中了,不敢有勞。”
縱身而起,快步如飛地向外奔去。
東方雁目光凝注在天虛子的臉上。“道長,為什麼放了他?”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東方世兄,王天奇不會放過他,要他死於王天奇的手中,比死在咱們手中,豈不更有着報應感么?”
回顧了東方雁一眼,接道:“世兄,請留此坐鎮,貧道想去藥王廟中瞧瞧去。”
東方雁道:“觀主,在下和你同去如何?”
天虛子搖搖頭,笑道:“不用了,貧道一個人行動也方便些……何況,齊家笨也需要東方世兄坐鎮。”
突聞一陣急厲的嘯聲傳過來。
齊元魁臉色一變,道:“有人來了。”
東方雁飛身一躍,沖了出去。
只見一個身着藍衫的少年,急急如飛而來。
來人迅如閃電,一眨眼間,人已奔行大廳外面,東方雁冷笑一聲,道:“什麼人。
還不給我站住。”
喝聲中,飛撲而上,劈出一掌。
藍衫少年右手一揮,硬把一掌接了下來。
雙方身子都在空中,對了一掌。
碎然一聲之中,兩個人都由空中落了下來。
雙方半斤八兩,平分秋色。
藍衫人腳落實地,微微一笑,道:“閣下很高明。”
東方雁道:“彼此,彼此。”
天虛子已然快步行了出來,哈哈一笑,道.“兩位終於碰面了。”
原來,來的藍衫少年正是秋飛花。
兩人對了一掌之後,彼此都生出了敬慕之心。
天虛子快步行到兩人之間,接道:“飛花,快去見過東方少俠。”
秋飛花對天虛子極為恭順,一欠身,道:“晚輩遵命。”
緩步行近東方雁,一抱拳,道:“在下秋飛花,見過東方少俠。”
東方雁還了一禮,道:“不敢,不敢,兄弟東方雁,久聞秋兄之名,今日有幸一會。”
秋飛花微微一笑,道:“東方兄,可是東方世家中人?”
東方雁道:“不錯,兄弟正是來自東方世家。”
秋飛花道:“失敬,失敬。”
東方雁笑一笑,道:“在下已從觀主和齊大俠的口中,聽到了秋兄的盛譽了。”
秋飛花回顧了天虛子一眼,低聲道:“師伯、東方兄,咱們到廳中談談吧。”
幾人重回大廳,落座之後,齊夫人親自替幾人奉上香茗。
天虛子喝了一口茶,說道:“飛花,只有你一個來么?”
秋飛花道:“弟子一人先來,常師兄隨後就可以趕到了。”
天虛子道:“只有你常師兄一個人來么?”
秋飛花道:“詳細情形,弟子還不知道,常師兄到此之後,想必有詳盡的報告。”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你來得正好,我有要事,正需離開此地一行,你來了.我也可以放心離去了。”
秋飛花微微一征,道:“師伯要到哪裏去?”
天虛子笑道:“我去查證一件事……”
東方雁接道:“觀主,在下和觀主同去如何?”
天虛子道:“這個……這個……”
東方雁接道:“晚進相信不致拖累到老前輩。”
天虛子道:“東方少俠言重了。”
東方雁淡淡一笑,道:“如是觀主的決定不變,咱們只有各行其事了。”
天虛子道:“好吧!東方少俠既然一定要去,貧道多了一個很好的幫手,自然是好,不過,東方少俠要去時,希望能答應貧道兩個條件。”
東方雁道:“觀主請說。”
天虛子道:“咱們此去,用智為上,希望東方少俠能聽從貧道的話……”
東方雁道:“理該如此。”
直待兩人的話談完,秋飛花又低聲說道:“三師伯要到哪裏去?”
天虛子道:“正要給你說明。”
當下把王天奇約會經過之情,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秋飛花沉吟了一陣,道:“師伯,可要我們接應一下么?”
天虛子搖搖頭,笑道:“用不着了,有東方少俠相助,已足可應付強敵,就算不能勝敵,也可全身而退。”
秋飛花道:“師伯,此去旨在探聽消息,必得易容潛藏,師伯易容不便,可否和小侄交換一下?”
天虛子道:“不用了,我已早有成算。”
秋飛花也不再爭辯,望了望天色,道:“兩位也該動身了。”
天虛子點點頭,步出大廳。
東方雁緊追身後,道:“觀主,咱們可要改扮一下么?”
天虛子笑一笑,道:“東方少俠,貧道想好了一個方案,但不知少俠你是否同意?”
東方雁道:“觀主識見,必極高明,在下豈有不從之理。”
天虛子低聲說出了胸中的計劃。
這是一座荒涼的廟宇,規模不大,一座大殿,只有兩列廂房。
也許崗上的諸葛庵奪去了這座廟宇的光輝,使這座藥王廟,斷去了香火,四郊荒草過膝,林木高聳,夜色中,更顯得十分陰森。
二更過後,荒涼的藥王廟,陡然間,掠入了兩條人影。
火光一閃,亮起了一枚火摺子,兩個全身黑衣的佩刀大漢,魚貫行入了大殿之中。
供台上長明燈早已油乾、信枯,積滿了灰塵。
但兩個大漢似是早已有備倒出燈中積塵,換過燈信,加添了隨身帶來的香油”幽暗的大殿裏立刻被燈光照得一片明亮。
兩個黑衣大漢望了望四周的積塵,皺皺眉頭,左首一人低聲說道:“田老二,這座大殿,至少有十年沒有打掃過了,要把它打掃乾淨,只怕得費大把力氣。”
右首大漢苦笑一下,道:“有什麼法子,不打掃也不成啊!”
兩人皺着眉頭,動手打掃起來。
足足化去了半個時辰,才把大殿上的積塵清除完畢。
但兩人已然變了樣子,黑色的衣服上,有如被人灑了一層面粒,雙手和臉上卻又是一片黑。
彼此望了一眼,兩人突然大笑起來。
那被稱田老二的大漢,低聲說道:“王老大,瞧你那德行,哪裏還像人樣子?”
姓王的打個哈哈,道:“你小子是丈八燈台,照遠不照近,你那樣子,只怕比我也好看不了多少呀!”
田老二道:“咱們出去找處有水的地方洗洗吧?”
王老大道:“洗洗?我瞧你小子是永遠開不了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