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馭蟒殺手
萬壽山道:“這麼說來,她心中一直還有着仗侍,充滿着信心,所以,她寧可斷臂,也不敢放下兵刃。”
斬情女道:“萬前輩一語道破,正是如此。”
萬壽山道:“說的也是,咱們必須要找出個這原因才行,”
林成方道:“看來,要等三尺金童丁盛回來之後,咱們才能找出一點眉目了。”
斬情女道:“是!這要等丁盛回來,聽過他的報告之後,再作道理。”
包天成道:“萬兄。易姑娘,咱們是不是先要休息一下?”
斬情女道:“諸位,先請休息一下吧!我要等等丁盛。”
只見人影一閃。三尺金童丁盛已然飛落在廳中,笑道:“易姑娘,在下幸未辱命。”
斬情女道:“這麼快就回來了?”
丁盛道:“因為於晶跑的不遠,所以,我也很快就回來了。”
斬情女道:“她在什麼地方?”
丁盛道:“想不到啊;她就在兩條街外面一座宅院之中。”
包天成呆了一呆。道:“這個怎麼可能呢?”
丁盛說道:“那丫頭很狡猾,先在外面兜了一陣,然後,才回到那座宅院中去。”
包天成回顧了王榮一眼,道:“兩條街的外面一座宅院,那是什麼地方?”
王榮道:“這附近都是民房、宅院,都不太大。”
丁盛道:“本來也不大,一座小小的四合院,但於晶卻是千真萬確的進了那座宅院之中。”
斬情女道:“現在還在嗎?”
丁盛道:“不錯啊!現在還在。”
斬情女道:“萬爺、包爺,咱們要不要過去瞧瞧。”
包天成道:“應該去,黑劍門當真是一個叫人頭疼組織,他們以各種不同的身份,出現在江湖,以各種身份掩護。”
斬情女道:“這真是一個很可怕的組織。”
包天成道:“易姑娘,咱們要不要多去幾個人……”
斬情女道:“對,咱們多去幾個人,一舉把於晶促住。”
林成方道:“姑娘,於晶既然敢逃到那個地方,自然相信他們會保護她。”
那是距離四海鏢局很近的一個小巷,丁盛帶幾人行到了一座宅院門口之處,緩緩說道:“就是這一家。”
斬情女一提氣,當先躍上屋面。
林成方、田昆,緊隨斬情女的身後,也飛身躍上屋面。
田昆手中握住了三枚鈴鏢。
這是一座不大大,但卻很精巧的四合院宅子。
院中一片靜,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王榮也飛上了屋面,三個弩箭手,卻留在了外面。
田昆重重咳了一聲,高聲說道:“於晶,我知道你躲在這座宅院中,快請出來吧!”
王榮道:“裝瘋不當死,躲着不見人,不是辦法。”
但聞廳門呀然一聲,於晶緩緩行了出來道:“斬情女來了沒有?”
斬情女道:“小妹在此,於姑娘有什麼吩咐?”
於晶道:“說過話算不算數?”
斬情女道:“算!”
於晶道:“我請教你說過放我的?對是不對?”
斬情女道:“小妹說過這句話。”
於晶厲聲道:“那你為什麼追來此地?”
斬情女笑一笑,道:“咱們可以放你走!”
於晶道:“那就不該追來了。”
斬情女道:“咱們答應放你走,並沒有答應放過黑劍門,除你之外,別的人,一個也別想逃。”
於晶道:“斬情女,你好毒辣的手段。”
斬情女道:“你們殺人時,幾曾存下過慈悲心揚。”
於晶道:“這裏只有三個人,都是老弱病殘,他們不能抗拒你們!”
斬情女道:“不論有多少人,叫他們全都出來,我們要以牙還牙”。
於晶冷冷說道:“斬情女,你可是認為你這手握智珠,胸有勝算了。”
斬情女道:“於姑娘不相信”
飄身落在實地,級步行了過去,道:“姑娘,咱們是否還要打一架。”
於晶道:“我斷臂不久,如何能和你動毛。”
斬情女道:“那你請吧。”
於晶道:“要我走!”
斬情女道:“在下說過了,但如你不肯走,受到了什麼委屈,那就別怪我,田昆出手吧!現不現身,咱們就燒了這座宅院。”
田昆緩緩向前行了兩步,逼近了於晶,道:“姑娘可否賜教在下幾招。”
於晶道:“哼!江湖上都說我們黑劍門心狠手辣,不留人餘地,看了你們這些人的作為,還不如黑劍門,至少,我們不會說了不算。”
林成方飛身而下,笑一笑,接道:“姑娘,你還記得在那主坐大雜院中,對付在下的手段吧?”
於晶道:“我好恨自己沒有立刻殺了你。”
林成方道:“姑娘的手段,比殺人更為可怕,你想不到的是,竟針會有人及時救了我……”
於晶冷冷接道:“下一次,你如再犯到我的手裏,我會立刻割斷你的咽喉。”
田昆道:“於姑娘,先說眼前的事吧!你們如何決定?”
回顧了一眼,於晶發覺自己實在已沒有突出圍困的機會,在林成方、斬情女、田昆三人的合圍之下,就算左臂未斷,也一樣難以應付。
唯一的辦法是說服他們,要他們放自己離開。
心中念轉,突然提高聲音,道:“你們都出來吧!”
只聽步履聲動,三個人魚貫而出。
果然都是老弱,一個古稀老翁,和兩個五十以上的老婦人。
三個人赤手空拳,未帶兵刃。
看他們老態龍鍾,雙目無神,也許是不會武的人。
於晶回顧了三人一眼,道:“你們聽着,這些人都是來自四海鏢局……”
那那稀老翁接道:“我知道四海鏢局,離我們不過兩條街。”
於晶道:“他們來殺你們三人。”
古稀老翁哦了一聲,目光轉到田昆的身上。
於晶道:“斬情女,這三個人交給你了,閃開路,我要走了。”
斬情女雖然見識廣,也不禁呆在當地,如若這座宅院中只有這三個老人,於晶又為什麼逃到這裏?
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玄虛不成。
王榮忽然飛躍而下,長刀出鞘,攔住了於晶,道:“姑娘,真的要走嗎?”
於晶道:“怎麼?你要攔我?”
王榮道:“可以走,但我要廢了你的武功。”
於晶道:“可惡!”
王榮道:“咱們不殺你,可也不願多一個你這樣的敵人。”
那古稀老翁突然呵呵一笑,道:“玉榮,欺侮一個斷臂不久的小姑娘,豈是男子漢的行徑。”
斬情女吁了一口氣,道:“老丈,你忍不下了。”
古稀老翁突然一挺腰干,身子似乎突然高了半尺,雙目中神光忽現,冷冷說道:
“斬情女,你敢激笑老夫?”
斬情女笑道:“為什麼不敢,狐狸很難永遠把尾巴藏在……”
於晶回顧了古稀老翁一眼,道:“老供奉,你……”
古稀老翁接道:“老夫也不再掩藏身份了。”
兩個中年婦人,也突然一挺身軀,直起微躬的脊背,道:“咱們闖出去吧。”
口中說闖,手裏已經亮出了傢伙。
由對襟粗布衫下,摸出了四把刀。只見兩人抖了抖,短刀突然長了一尺二寸。
斬情女道:“刀中刀。”
古稀老翁道:“江湖盛傳你布施色身,騙人武功,看來,傳言不虛了……”
斬情女接道:“我的名聲是不大好,不過,輪不到你們黑劍門中罵我,騙人還要人家心甘情願,比你們土匪行徑,計價殺人強得多了。”
古稀老翁道:“厲口的丫頭,給我殺了。”
左首一個執刀婦人突然應聲而上,一刀劈去。
斬情女一閃避開,高聲說道:“刀中刀可以突然長出兩截刀鋒,長至三尺四寸,諸位都要小心了。”
她生恐林成方身受暗算,先說出了這刀中的特異之處。
那婦人一刀劈空,刀勢立變,化成了橫掃之勢。
只聽波的一聲輕響,那刀又長了一尺多長。
這一刀相當快速,逼得斬情女揮動短劍招架。
兩個人立時打在了一處。
古稀老翁望望兩人搏殺的情形,點點頭,道:“斬情女,果然不凡,雙刀合壁。”
右首婦人應了一聲揮刀向前衝去。
王榮大喝一聲,揮刀截住,道:“咱們手中使的不是豆腐,看你們雙刀合壁。”
古稀老翁輕輕咳了一聲,道:“於姑娘,事情已經鬧開了,你退回來休息吧!”
於晶斷臂之處,痛疼仍在,實在還沒有和人動手的能力,目下三人,無一弱手,一旦出手,必是一番苦戰,只好依言退了下去。
古稀老翁目光炯炯,一掠林成方和田昆,道:“只剩下你們兩個了?”
林成方道:“但老前輩,只剩下了一個人。”
古稀老翁冷冷說道:“所以,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林成方道:“閣下如此口氣,自覺是有點份量。”
古稀老翁道:“你何不出手試試?”
林成方道:“在下可以出手,不過,用不着兩個人。”
古稀老翁道:“小娃兒,你好大的口氣?”
林成方道:“彼此,彼此。”
古稀老翁神憎肅然,緩緩說道:“是你要和老夫動手了?”
林成方道:“這叫做笨鳥先飛,打旗的無上,我如不行了,再由他們接應就是。”
古稀老翁道:“希望能先接下老夫十招。”
忽然一揚手,迎頭避下。”
他本是赤手空拳,一揚手間,手中卻忽然多了一個棒子。
一根二尺長短,通體異色的棒子,林成方沒有硬接那迎頭的一擊,卻閃身避了開去。
長劍出鞘,一式“撥草尋蛇”,刺了過去。
雙方一動手,彼此都知道遇上了勁敵。
古稀老翁突然後退五尺,雙目中暴射出來的神光,有如冷電一般,直逼在林成方的身上。
林成方橫劍平胸,也未再進擊,暗中卻提聚真氣,準備全力一拼。
只見那老翁胸前的長髯,忽然間活動起來,似是有一股力量,使那些長髯根根直了起來。
這是一種極高明的內功,林成方立時提高了警覺。
長髯蠕動中,那老翁全身的骨骼,也突然暴出栽栽的響聲。
片刻之間,那古稀老翁似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好像平安地高了半尺,而且,老態盡失,完全像變了一個人。
林成方暗嘆息一聲,忖道:“黑劍門中,實在有很多的人才,這老翁分明已練成一種特異的武功,隱居徐州城內,平常竟然無人知曉。”
他究竟在江湖上走動的時日不多,一時間,竟然無法看得出這老人練的什麼武功。
田昆卻已瞧出點苗頭,高聲說道:“林兄小心,這老頭幹練的可能是混元氣功。”
說可能,那是他還不太敢肯定。
就是這說句話的工夫,那老人已經揮動着鐵棒沖了上來,又是迎頭一擊,泰山壓頂般,劈了下來。
林成方長劍上封,一撩向下擊落的棒勢,人卻閃避開去。
但聞鏘然一聲金鐵交鳴,林成方感覺到右腕一震;手中長劍,幾乎要脫手而出,已無法支持那向下壓落的鐵棒,疾向沉落三尺。
如若林成方沒有先避開去,這一擊,勢必傷在對方威猛一擊之下。
幸好,林成方早已經閃避開去。
林成方心頭震動,拱腕抽回長劍立時返擊,長劍疾如飄風。連攻八劍。
那古稀老翁手中鐵棒,揮舞開來,全身都在那鐵棒環繞之下,化作一團護身黑芒。
林成方的劍勢雖然盡量快速,仍然沒有辦法,完全避開鐵棒的封擊。
但聞一連串金鐵的相擊之聲,林成方手中之劍,一觸及對方的兵刃,立時被彈震開去。
一連數次交接,林成方手中之劍,連連被彈震開去。
田昆抽冷子打出了兩枚鏢,破空的銀鈴響聲,一近那老翁護身棒影,都彈震開去。
林成方從沒有遇上過這樣的敵人,強大無比的內力,貫注在一根鐵棒之上,有如一座鐵山一般,長劍根本無法近人之身。
忽然間,那老翁大喝一聲,一團黑影,直向前面撞了過來。
已然無法分辯出是人是棒,只覺到一股強大的勁道,直逼過來。
林成方被迫得連連後退。
他心中明白,自己手中的長劍,絕對無法接下對方的一擊。
遇上了這樣的一個敵人,林成方簡直有着無從下手的感覺。
片刻工夫,林成方已被逼退了一丈多遠,人到了大門口處。
田昆一直在旁觀戰,瞧着林成方被逼得連連後退,突然運氣提勁,攻出一刀。只聽一聲金鐵大震,田昆手中長刀,硬被震得脫手飛出。
他久經江湖,經驗豐富,立時一個轉身兒翻,閃避八尺,才避開了那老翁的還手一擊。
林成方飛身而起,長劍斜拍,擊中了飛上半空的長刀,人卻落上了屋角。
田昆雙臂一抖,縱身而起,伸手抓住了長刀,人也落上了屋面。
古稀老翁抬頭望了林成方一眼,緩緩說道:“你怎麼上房子了?有種的就給我下來!”
林成方冷笑一聲,說道:“閣下,這是正邪之虞,生死之搏,大局為重,在下絕不會意氣用事。”
古稀老翁道:“你小於是不下來了?”
林成方道:“閣下為什麼不敢上來呢?”
古稀老翁道:“老夫如果上去,那豈不是正中了你的下懷。”
田昆道:“你不敢上來,是嗎?”
古稀老翁道:“我這麼一把年紀,難道還會被你們玩弄於掌股之上嗎?”
田昆道:“哼!你老小子不上來,咱們就這樣耗下去吧。”
古稀老翁冷笑一聲道:“老夫自會讓你們下來”
田昆道:“哦!”
古稀老翁突然轉過了身子,直向斬情女奔了過去。
斬情女和那中年婦人,正打得更難分,如若加上這老翁之力,那可是一大威脅。
林成方心中大急,低聲道:“田兄,你們道這老頭子的底細嗎?”
田昆道:“不知道,不過,就感覺中,這個人好象是傳說中的鐵棒翁。”
林成方道:“大概差不多了,看他手中的鐵棒,有如此威勢,十之八九是他了。”
這時,那古稀老翁已然逼近到斬情女的身後。
林成方突然大喝一聲,道:“鐵棒翁,你給我站住。”
突然飛身而下,連人帶劍直撞過去。
他心中明白,如若讓他和那中年婦人,合力挾攻斬情女,斬情女的危險很大。
心切救人,揮劍撲擊,鐵棒翁突然迴轉身子,手中鐵棒,極快掄出。
這一擊,威勢有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凶厲,
只聽蓬然一聲大震,林成方連人帶劍,被震得向上飛去。
斬情女吃了一驚,道:“林兄,你傷着沒有?”
驚震之下,無法再控制隱藏在內心中的情意,流現出無比的關切。
尖聲而叫,微一失神,被那中年婦人,一刀劃過了左臂。
衣衫破裂,鮮血淋漓而下。
但她是久闖江湖的人物,一咬牙忍住傷疼,反擊三劍,把局勢穩了下來。
林成方高聲應道:“姑娘放心,在下命長得很。”
其實,他被對方一棒震得手腕發麻,手中長劍幾乎要脫手而出。
幸好他是早有準備,只用出了六成內力。
借那鐵棒強猛的威勢,一吸氣,隨勢飛騰而起,又落回在屋面之上。
鐵棒翁哈哈一笑道:“小子,要不要再來一次?”
林成方雖然心頭震驚於這鐵棒翁的成就,但他表面上,卻故作輕鬆,哈哈一笑道:
“鐵棒翁一擊的力道,確然十分強猛……”
鐵棒翁接的道:“很好,你小子總算說出一句人話出來。”
林成方道:“不過,那只是一把蠻氣力,老實說,那算不得什麼真工夫。”
鐵棒翁臉色一變,道:“你小子聽着,只要你能接下了老夫十招,老夫就立刻棄去鐵棒不用。”
林成方道:“咱們鬥技,鬥巧不鬥力,一個人的武功成就,更是各有所長,你別認為我沒有你氣力大,就算是技差一着了。”
鐵棒翁怒道:“你小子說說看,你有什麼成就?
林成方道:“咱們這是一場生死之戰,最好的戰法,就是大家分個生死出來。”
鐵棒翁道:“分個生死出來?”
林成方道:“對!你如真是比在下高明很多,那就把我殺了。”
鐵棒翁冷冷說道:“只要你敢硬接老夫五棒,老夫要你立刻橫屍棒下。”
林成方笑一笑道:“問題在寸有所長,又有所短,在下自量力不如閣下,要我硬接你的鐵棒,似是不必……”
鐵棒翁接道:“好!你說,咱們比什麼?你出個題目出來。”
林成方道:“武藝,武藝,巧妙的技藝,也是致勝之法,一個人的武功成就,應該由多面求證,輕功,招術變化,致於力量,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鐵棒翁厲聲喝道:“老夫不和你談道理,此時兵刃相見,咱們只談武功。”
林成方道:“就是談武功吧,你殺不了我就不勇比我高明。”
鐵棒翁冷笑一聲道:“你可是認為老夫飛不上屋面嗎?”
林成方道:“區區候教。”
鐵棒翁大喝一聲,突然飛身而起,直向屋面飛去。
林成方未容他落足屋面,右手長劍已然閃電掃了過去。
鐵棒翁揮起手中的鐵棒一接。
這一次,林成方用出了十成氣力。
但聞鏘然一聲,金鐵交鳴,鐵棒翁向上飛騰的身子,被震落了下去。
林成方哈哈一笑道:“閣下。這就是技巧之一,你雖有一身功力,卻接不下我這一劍。”
鐵棒翁怒聲喝道:“你再接老夫一棒試試。”
喝聲中飛身而起,直向林成方撲了過去,人還未到,手中鐵棒已然掄起一股勁幾。
林成方一咬牙,長劍疾出,刺向鐵棒翁的前胸。
他心中明白,如若被他登上屋面,雙腳踏實了,手中鐵棒的威力,強大何止一倍。
又一聲鏘然大震,林成方手中的長劍,幾乎被震飛出手。
但鐵棒翁足未踏上屋面,腿上無法措力,又被震落下去。
這一次,田昆趁勢發鏢,雙手各發出兩枚鈴鏢。
一陣破空鈴聲,齊向鐵棒翁飛了過去。
鐵棒翁掄動鐵棒,擊飛了兩枚鈴鏢,閃身避開了另一枚。
但他卻無法避開和四枚鈴鏢,被錐鏢掠肩而過。
劃破了衣衫,也劃破右肩,鮮血涌了出來。
田昆哈哈一笑道:“鐵棒翁,你以神力見長,揚名江湖,但武功一道,博大精深,不是靠一把蠻力,就能永不落敗。”
鐵棒翁冷笑一聲道:“你小子暗器傷人,算是什麼本領?”
田昆道:“暗器也是一種功夫,閣下有什麼暗器,不妨施出來,給咱們開開眼界。”
鐵棒翁道:“老夫一向憑仗武功勝人,用不着施展暗器傷人。”
田昆雙手之中,又各扣了兩枚鈴鏢,笑一笑,道:“鐵棒翁,要不要試試田某人鈴鏢滋味如何?”
話說完,四枚鈴鏢又脫手飛出。
但聞破空鈴聲,疾飛而至,打出鐵棒翁。
這一次田昆鈴鏢的手法,更見驚奇,兩枚直飛而去,兩枚卻採用孤形,由空中直向下盤旋而落。
鐵棒翁吃了一次苦頭,先行閃避開兩枚直襲而來的鈴鏢,手中鐵棒一揮,卻擊向頭上落的兩枚鈴鏢。
一棒擊出,威力十足,兩枚鈴鏢竟被他一捧擊碎。
但他卻未料到,田昆雙手同時又各打出一枚鈴鏢。
鈴聲盈耳,雙鏢已至。
這一次,雙鏢擊在鐵棒翁的雙腿之上。
一陣劇疼,使得鐵棒翁幾乎站不穩身子,不自禁向後退了兩步。
林成方低聲道:“此地以他武功最高,藉機會除了他。”
田昆應了一聲,雙手一揚,又打出兩枚鈴鏢。
鈴聲划空,直擊向鐵棒翁的前胸。
鐵棒翁雙腿奇疼刺心,身子移動不易,只好仰身而卧,一個翻轉,避開了兩枚急襲而來的鈴鏢。
只聽鈴聲響,四枚鈴鏢,已然到了頭頂。
鈴鏢田昆的厲害之處,就在他能連綿不斷的打出鈴鏢。
銀鈴脆聲,初聽起來,很是悅耳,但如群鈴交鳴,那就擾亂了一個人的耳目了。
鐵棒翁就被那急響的鈴聲,弄得心神不寧。
四枚飛到了鐵棒翁頭頂上的銀鈴,忽然一個撞擊,由盤飛直落而下。
鐵棒翁人還仰卧在地上,剛剛避過了兩枚掠面而過的銀鈴。
對這四枚鈴鏢的來勢,已有些手忙腳亂。
來不及揮動鐵棒擊打,惶急之下,丟了手中的鐵棒,伸手抓去。
他出手很准,一下子就抓住了兩枚銀鈴。
但銀鈴邊綠的鋒利薄刃,卻劃破了他的手掌肌肢。
鮮血由手掌中涌了出來。
另兩枚落下的鈴鏢,卻擊中了鐵棒翁的前胸。
鐵棒翁連被數枚鈴鏢擊中,傷得極重。
林成方已飛身而起,連人帶劍的直撞過來。
鐵棒翁一縱而起,一雙滿是鮮血的手,反向林成方抓了過來。
林成方原本還沒有殺死鐵棒翁的用主,但形勢逼下,鐵棒翁凝聚全身功力的一擊,迫得林成方也不得不施下殺手。
長劍揮動,寒芒電閃,斬下了鐵棒翁的一個腦袋。
鮮血冒起了兩尺多高,屍體摔倒地上。
斬情女眼看鐵棒翁已經死亡,精神大振,奇招連出。
那中年婦人卻因鐵棒翁的死亡,心中大起恐慌,刀法一緩,被斬情女一劍刺中心臟,倒了下去。
和王榮搏殺的中年婦人,本已勝算在握,但眼見同伴,相繼而亡,心中一驚,被王榮一刀斬下了一條膀子。
王榮長刀又揮,斬下了那婦人腦袋。
斬情女望望身上的傷勢。高聲說道:“於晶,你可以出來了。”於晶沒有走,緩緩由大廳中行了出來,環顧了地上的屍體一眼,道:“都死了!”
林成方道:“對!都死了。”
於晶雙目一閉,道:“好!你們也把我殺了就是。”
林成方道:“姑娘,你傷臂如何?”
於晶道:“我命都保不住了,還管它什麼傷臂疼痛。”
林成方道:“姑娘,如若咱們要殺你,似乎是也等不到現在了。”
於晶雙目微睜,冷冷說道:“不殺我。為什麼?你們已經殺了三個人,可在乎多殺一個?”
林成方道:“我們殺了很多人,那些人,都是你姑娘帶來的殺手,但我們卻一直沒有殺你姑娘。”
於晶道:“為什麼不殺了我?”
林成方笑一笑,道:“大概因為姑娘的為惡,還未到必死的境地,所以,姑娘很自然地可以逃過很多次兇險、困難。”
於晶道:“我有些不明白……”
林成方接道:“事情並不難想,我們殺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凶厲之徒,但我們卻一直沒有想到殺死姑娘。”
於晶道:“不殺我,你們要如何處置我。”
斬情女接道:“咱們想把姑娘帶回四海鏢局。”
於晶道:“把我帶回四海鏢局,幹什麼?”
斬情女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我和姑娘一樣,過去的名聲,也不太好,但我卻能在沉淪中清醒過來……”
於晶接道:“你是你,我是我,咱們兩個人的處境不同,不能混為一談,我出身黑劍門,黑劍門有黑劍門的規矩,我不能背叛他們,也不能逃避他們,我只有兩條路走……”
斬情女道:“哪兩條路?”
於晶道:“一條是繼續為他們效力,一條是死。”
斬情女道:“你選擇了後者。”
於晶道:“是!我選擇了後者。”
斬情女道:“為什麼?”
於晶道:“不為什麼,我想不出什麼道理,我只覺得厭倦了,唯死而已。”
斬情女道:“千古艱難唯一死,你卻口口聲聲一死了之,姑娘你究竟有什麼痛苦,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於晶搖搖頭,接道:“我如能告訴你,早就說了。”
斬情女沉吟了一陣,道:“於姑娘,你走吧!”
於晶道:“你們還要放了我?”
斬情女道:“對!於姑娘,我們不殺你,你可以走了,不論你回去怎麼說,只要你能交代就行了。”
於晶嘆息一聲,道:“晚了,鐵棒翁死在你們手中,不論如何解釋,他們也不會相信我。”
斬情女道:“既是如此何不幹脆加入我們……”
於晶道:“但我一臂殘廢,已無法幫助什麼了。”
斬情女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們這樣對你,你好象完全不信任我們。”
於晶道:“我信任你們,所以,不願意害了你們。”
突然舉手一震,自擊在天靈要穴而死。
望着於晶的屍體,斬情女黯然嘆息一聲道:“林兄,她為什麼一定要死。”
林成方道:“因為她真的覺悟了,但卻已成了殘廢……”
斬情女道:“她應該明白,咱們都不嫌棄她。”
林成方道:“哀莫大於心死,何況,她還可能別有苦啊,回首前塵,雙手血腥,活着,對她也是一種懲罰。”
斬情女沉吟了一陣,道:“咱們回去吧!”
回到了四海鏢局,林成方和斬情女,都有睏倦的感覺,這幾場力拚,每人都用出了全力。
鐵棒翁的武功,實在高過他們很多,但他們用機巧、暗器,以及佳妙的配合,勝了這一仗。
群豪各自回房安歇。
林成方一覺睡到日落西山,才醒了過來。
四海鏢局,已經掌起了燈。
戒備也更加森嚴。
每一個戒備的趟子手,都帶了一個竹哨,一遇警迅,立刻吹響哨音。
黑劍門中的殺手,實非一般的鏢師和趟子手能夠應付。
林成方漱洗后,行人大廳,群豪大都在座。
包天成嘆口氣,道:“我聽易姑娘說過了今晨搏殺,想不到的是以鐵棒翁這樣的武林名人,也參加了黑劍門。”
林成方笑一笑,道:“田兄鈴鏢,果然是手法精奇,如非他先傷在暗器之下,咱們實在沒有法勝他。”
田昆道:“要不是林兄的劍招,逼得他失神中鏢,但憑兄弟的這點玩藝,絕傷不了他。”
王榮道:“兩位也不用客氣了。這一戰算是皇天有眼,咱們都沒有傷亡。
萬壽山道:“成方,你看,他們不會再派人來?”
林成方道:“一定會,他們遭受挫折,再一次來,一定是出動精銳,準備要一舉盡雪前恥。”
萬壽山皺起了眉頭,道:“成方,我看你得想個辦法,把他們找出來。”
他們包括了很多的人,周鐵筆、江大同,以及兩人約來助拳的人。
原來,高空雁一直閑居一室,既不參與群豪清淡,也不和群豪見面,連飯都是由韓二送入房中食用。
包天成輕輕咳一聲道:“萬兄,咱們還有幫手?”
萬壽山道:“兄弟本來是一個退隱山林的人,但卻被他們拖了出來,現在好,他們都躲起來了,把我一個人與世無爭的人,給推到前台。”
他說了半天,仍然是沒有說出名字。
斬情女道:“萬前輩,兩位現在是不是還信不過我們?”
萬壽山道:“姑娘言重了。”
斬情女道:“既然信得過我們,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們,還有些什麼人?”
萬壽山回顧了林成方一眼道:“成方,我看,現在,已經是面對面的打起來了,那也用不着替他們保秘了。”
林成方道:“萬院主是不是想說出他們的名字?”
萬壽山道:“大家生死與共,實在也用不着這樣神秘了。”
林成方道:“晚輩擔心的是,咱們一旦把他們公諸武林,黑劍門中人,只怕會截殺他們。”
斬情女道:“咱們現在天天被人追殺,難道就應該嗎?”
林成方道:“姑娘,咱們有很多的幫手,都是他們到處奔走請來的,咱們集中於一處,至少,可以放手一拼,他們卻是個個單獨行動,一旦遇上截殺人,逃過的機會不多。”
斬情女道:“這倒也是,不過,我們這些人,誰會泄漏機秘呢?”
林成方道:“這個,在下很難回答了……”
包天成道:“我相信,林少兄,一定相信咱們這些人,不過,多一個人知道的隱秘,就多一分泄漏的機會。”
林成方道:“對!在下也是此意。”
萬壽山道:“成方,我看,現在局面已經差不多了,由揭露對方的隱秘,到現在,似乎是已經成了對抗的局面。”
林成方道:“萬老的意思是”
萬壽山接道:“我的意思是想法子見見他們,然後,和他們談談這件事!”
林成方道:“對!事實一定先和他們談談,然後,才能決定什麼!”
萬壽山道:“我覺得這時候,應該堂堂正正地站出來了。”
林成方點點頭,道:“是!在下現在就去找他們。”
萬壽山笑一笑,道:“成方,急也不在一時,現在,你不能走單了。”
斬情女道:“我陪他去。”
包天成道:“易姑娘,林少俠,現在,天已入夜,一則行動不便,二則,今夜之中,黑劍門可能會對我們有所行動,兩位一走,我們這裏,要削弱了很多的實力。”
斬情女回顧了林成方一眼道:“包總鏢頭說的對!咱們白天再去吧!”
林成方沉吟了一陣,道:“包總鏢頭,能不能準備幾盞顏色不同的燈籠。”
包天成笑道:“你要多少種,只管吩咐一聲,只要街上能買到的,咱們立刻可以買齊,買不到的也可以立刻扎制。”
斬情女道:“你要燈籠幹什麼?”
林成方道:“我要紅、黃、藍、白、黑,五色燈籠各一盞,把它高高掛起,然後,每一色燈,多準備幾個備用。”
王榮道:“要挑好高?”
林成方道:“高能及遠,看得越遠越好。”
斬情女道:“小妹倒是想到一個辦法了。”
林成方道:“什麼辦法?”
斬情女道:“我剛才試過風向,發覺現在的可以放起一個風箏,把五色燈籠,綁在風箏之上,那不是飛得很很高了嗎!”
林成方道:“好辦法。”
斬情女回顧了王榮一眼道:“請王局主找兩個工人來,我教他們作。”
鏢局中,東西齊全,片刻工夫,已經作了五色燈籠。
斬情女也紮好一個大風箏,五色燈籠,就綁在風箏上,高高升起。
包天成望着那升在空中的五色燈火,笑一笑,道“林少兄,這法子很別緻,也可以看出很遠,但不知他們會不會瞧到。”
林成方道:“這高度城外可見,只要他們在五十里方圓之內,都可以趕來。”
包天成輕輕吁了一口氣,道:“林少兄,他們可以看見這五色燈光,黑劍門中人,也可以看到,如若黑劍門早在城中設了埋伏,那豈不是一件很大的麻煩嗎?”
林成方道:“話是不錯,不過,黑劍門看到這五色燈,也無法分辯出我們在幹什麼!”
包天成道:“林少兄,老配有個法子,不知道當是不當?”
林成方道:“包總鏢頭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包天成道:“我想,咱們分成兩批,一批守在鏢局中,一批在外面接迎,萬一黑劍門瞧破了機關,設有埋伏,咱們也好幫個忙。”
萬壽山道:“這辦法不錯,不過,人手調配方面,要大費一番心機了。”
包天成道:“這就要萬兄多多費心了。
萬壽山沉吟了一陣,道:“我和成方一起去。”
斬情女道:“我也算一份。…
田昆、陰陽雙劍,都嚷着要去。
包天成點點頭,道:“這樣差不多,人雖有內外之分,但彼此之間,卻只有一牆之隔,雙方面也有個照應。”
斬情女道:“就這樣決定了,林兄,咱們動身吧。”
雙方談好了聯絡信號,萬壽山大步向外行去。
四海鏢局中。雖然到處是人,但燈火併不明亮。鏢局外面,更是一片黑暗。
斬情女低聲道:“陰陽雙劍,你們閱歷豐富,走在前面開路。”
陰陽雙劍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斬情女。
斬情女一句話,兩個人立刻行動,雙劍出鞘,井肩向前行去。
斬情女回顧了田昆一眼道:“你取暗器去暗中幫忙,別讓人家用暗青子招呼陰陽以劍。”
田昆點點頭,取出了鈴鏢。
萬壽山和陰陽雙劍之間,保持了兩丈左右的距離,田昆卻是在雙方之間,斬情女斷後,距離萬壽山大約有七八盡的距離。
林成方和萬壽山卻是並肩而行。
沒有燈火開道。但夜空繁空閃爍,彼此之間,都可以看到對方。
這是已經算好的距離。
在牆內,包天成帶着王榮、石一峰、吳恆和四個執燈的趟子手,六支連珠匣弩,四盞孔明燈,燈光都被掩着。
繞行鏢局一周,仍未發覺可疑之處。輕情女突然加快腳步,追上了林成方,道:
“林兄,你這法子靈不靈?”
林成方道:“自然是靈,我和他們早已約好了。”
萬壽山道:“成方,你說他們會不會還在徐州?”
林成方道:“就算他們奔走匆忙,不在徐州,但他也有耳目,我相信,這信息會很快傳入他們的耳朵之中。”
萬壽山道:“那豈不要等上很久嗎?”
林成方道:“要等好久,在下就沒有把握了,不過,他們一定會來”
萬壽山突然一揮手,罅了林成方說下去。
其實,不但是萬壽山聽到了動靜,就是林成方、斬情女,都聽到了異聲。
一時間,全部靜立不動,只聽一陣沙沙之聲,傳了過來。
靜夜之中,聲音很清晰。
斬情女怔了一怔,道:“萬爺,這不像人的腳步之聲。”
萬壽山點點頭,道:“如蠶嚼桑,如蛇爬行。”
林成方道:“蛇。”
斬情女道:“是……三條大蛇。”
夜色中,只見六點碧芒,在夜暗中閃動。
蛇的眼珠子閃光,那證明了那條蛇很大。
沙沙之盧,突然間靜止下來。
一條幽靈似的人影,忽然出現。
那人穿着一身很奇怪的衣服,全身凸凸……凹凹的不知是何物作成。
這時,他們正好又繞回到鏢局的大門前面。
雙方對持了一陣之後,斬情女忍不住高聲說道:“什麼人?”
那人發出了一種很奇怪的聲音,好象在說話,但卻沒有一個人,聽懂他說的什麼,斬情女冷冷說道:“你是人是鬼,啾啾咕咕的說什麼?”
那人突然提高聲音,哇哇啦啦一陣怪叫。
聽聲音,他似乎也極為忿怒。
斬情女一皺眉頭,回顧了陰陽雙劍一眼道:“你們走南闖北,見識廣搏,可聽得懂他說的什麼?”
陰陽雙劍搖搖頭,道:“聽不懂”。
但見燈光閃動,包天成等由大等行出來。
四盞孔明燈,忽然間揭了燈蓋。強烈燈光照射過去。
只見一個面目黝黑白中包頭,身着白色及膝長衫,手中提着一根銅苗的怪人站在兩丈以外。
在他上身伸動着三條蛇頭說是蛇,倒不如說是蟒來得恰當,那是三條很長的蛇。
每一條,都有碗口粗細,口如血盆,伸動着紅色的舌信。
包天成道:“他不是咱們中原人氏,是來自天竺的弄蛇人。”
林成方道:“這三條蛇好大。”斬情女道:“是毒蟒。”
林成方道:“黑劍門下,難道還有天蘭國人。”
斬情女道:“不會錯了,看樣子,他不是來拜訪咱們的,而是標準的尋仇而來。
林成方道:“可惜,咱們沒有人聽懂天竺話,否則,倒是可以由他口中間出一些內情來。”
大概是那人聽不懂對方的話,也有些心急,嘰哩叭啦地叫了一聲,突然回頭舉手一招。
是一個四十多的中年人,穿着一件藍布長衫,留着山羊鬍子。
林成方冷冷說道:“你是中國人?”
那藍衫中年人冷冷說道:“不錯,我是中國人。”
林成方道:“你能聽懂天行話。”
藍衫人道:我如也聽不懂,他怎麼會叫我來這裏。
林成方道:“那很好,你把他的話翻出來吧。
藍衫人道:“他要你們放下手中兵刃,否則,他就要放蛇對付你們了。”
林成方道:“蛇雖然可怕,但卻未必能夠殺得了人”
語聲一頓,接道:“這是威脅,我們不怕,不過,我想知道他的身份。”
藍衫人道:“他是天竺人,名叫摩沙里……”
林成方道:“他是不是黑劍門中人?”
藍衫人道:“是……黑劍門中的殺手之一。”
林成方道:“想不到黑劍門中,竟然還有天竺國的殺手。”
藍衫人道:“閣下想不到的事情很多,這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語聲一頓,接道:“他問你們願不願意放下兵刃。”
林成方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們束手就縛了。”
藍衫人道:“不錯,不過,這不是我的意思。”
對林成方,他似乎有着某種程度的畏懼。
林成方伸手一指那天竺人,道:“是那個人的意思?”
藍衫人道:“是。”
林成方道:“你問問他,我們如不放下兵刃,他又準備如何?”
藍衫人道:“不用問他,我也知道。”
林成方道:“你……”
藍衫人接道:“是,我派在他身側,工作了五年之久,五年之中,我看到他殺過了很多的人。”
林成方道:“他殺過些什麼人?”
藍衫人道:“什麼人都殺,只要他奉到令諭。”
林成方道:“他很高明嗎?”
藍衫人道:“很高明,也很邪氣。”
斬情女道:“你是說,他向著的那條大黑蟒很厲害嗎?”
藍衫人道:“相當的厲害,它口中能吐毒霧,中人不死亦傷,毀在這三條毒蟒口下的中原高手,不知多少了。”
斬情女道:“你告訴我們這些話,就不怕他聽到嗎?”
藍衫人道:“幸好摩沙里不懂中國話。”
摩沙里不懂中國話,但他聽懂摩沙里的這三個字。
像過去一樣,摩沙里臉上帶着一股驕傲之氣,向藍衫人點頭微笑。
斬情女道:“你告訴我們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藍衫人道:“我奉陪他數年之久,看他殺了不少咱們中國人,心裏總不是滋味,我想看到中國人把他宰了,但他武功太高,又有這三條毒蟒為助,實在很難殺了他。”
斬情女道:“你能不能告訴我們除去毒蟒的辦法?”
藍衫人道:“這毒蟒吐出的毒氣,可以到一丈左右,站在一丈之外,再運內功護身,大概就可以避過去了,不過,它全身刀槍入,堅硬得很,唯一的辦法,就是由口中下手。”
斬情女道:“你沒有騙我們吧?”
藍衫人道:“我為什麼要騙你們,這些事,你們想也應該想到了。”
摩沙里突然開了口,一口流利的中國話,道:“你小子還有什麼底,沒有泄漏出去。”
藍衫人呆住了,斬情女、林成方等,也都呆住了,實在想不到,這個天竺人心機如此之深。
輕輕吁了一口氣,藍衫人緩緩說道:“我跟了你數年之間,你都不肯說一句中國話,這種忍耐工夫,實在叫人佩服。”
摩沙里道:“那是因為這些年來,你一直盡心儘力地為我效忠,實在用不着我開口”
藍衫人道:“現在,你開了口,因為我出賣了你?”
摩沙里笑一笑,道:“我再不開口,只恐你把殺人的方法,全數告訴他們了。”
聲音甫落,右手一揮,那藍衫人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他出手快如閃電,林成方等,竟然來不及出手阻止。
但這也有一樣好處,那就是摩沙里自動暴露了他的武功。
也使得林成方等,都提高了警覺。
包天成、田昆雙手都扣着鈴鏢、火彈,凝注着三三條蛇。
石一峰低聲吩咐八個弩箭手,對付毒蛇時,向口中招呼。
林成方緩緩抽出了長劍,道:“閣下不但能役蛇,殺人的手法也很快。”
摩沙里笑一笑道:“我總不能讓他把我所有的本事,都說出去,所以,只好先殺了他。”
林成方道:“很可惜,他已經告訴了我們對付你這知毒蟒的方法。”
摩沙里笑笑道:“你可以試試看,我這些毒蟒,都已通靈,它們只要不張開大口,你們就無法傷它。”
萬壽山道:“你一個外來人,為什麼要捲入我們中原武林恩怨之中。”
摩沙里道:“沒有法子,你中國有一句話說,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在下正是受人之託。”萬壽山道:“黑劍門派來了不少殺手對付我們,但我們都應付過了,你閣下一個人,難道就能取勝嗎?”
摩沙里笑一笑,道:“也許你們還不知道,我們的身價,在下只要作完了這一票生意,就可以離開貴國,回到天竺去了。”
萬壽山道:“哦!”
摩沙里笑一笑,道:“現在,你們準備好,我要出手了。”
斬情女道:“慢着。”
摩沙里道:“你這位姑娘,還有說話?”
斬情女道:“我想知道,我們值多少銀子。”
摩沙里道:“你叫斬情女,對嗎?”
斬情女道:“不錯。”
摩沙里道:“你值和千兩黃金,價錢實在很高。”
斬情女道:“他們這些人呢?”
摩沙里道:“四個鏢師可以值二千兩銀子,總鏢頭五千兩殺一個殺一個!”
包天成怒道:“你知道,我們有多少個鏢師嗎?”
摩沙里道:“不知道,總之是越多越好。”
林成方道:“越多越好,閣下這口氣,不覺得有些太狂嗎?”
摩沙里道:“賺錢的事,自然是越多越好,取命有價,在下只好開一次殺戒了。”
林成方道:“摩沙里,你帶了幾個幫手來?”
摩沙里搖搖頭道:“在下一向獨來獨往,從來不帶幫手。”
林成方道:“閣下之意,是說你一個人,就可以對付我們在場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