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狗男鳥女

第二十一回 狗男鳥女

馬昭雄雖然和周海山一路同來,卻並不清楚城主何故召見他。

這是因為周海山事先並未向他透露任何口風。

此刻,馬昭雄見嚴寒臉色傲然坐在那裏,難免有些吃驚。

他見過禮后,垂手躬身站在一旁,等候城主有何令諭示下。

嚴寒看也沒看馬昭椎一眼,不動聲色問道:“靈堂里可有一位叫何慧仙的女奴嗎?”

馬昭雄謹聲道:“有的。”

嚴寒道:“老夫有意把她調到府上來,你可有什麼意見?”

馬昭雄臉色變道:“啟稟城主,使不得!”

嚴寒冷笑道:“有什麼使不得?”

馬昭雄道:“何慧仙是總壇有案的女犯,當初是教主親自批示打到本靈堂的,而且屬下奉命來本城靈堂擔任香主時,教主還曾特別傳諭對她要好好看管,若出了差錯,唯卑職是問,卑職不得不把這段經過稟報城主。”

嚴寒嘿嘿笑了幾聲道:“依你之見,老夫該怎麼才能把她調出來?”

馬昭雄道:“何慧仙本來身犯死罪,教主把她打入靈堂為奴,已算是對她從輕發落了,沒有現由把她放出。”

“如果老夫非要把她調到府里來呢?”

“請恕卑職不敢作主,城主最好先向教主請准才成。”

“非這樣麻煩不可嗎?”

“並非麻煩不麻煩的問題,而是不這樣做卑職不敢放人。”

嚴寒笑了笑道:“馬香主,你近前幾步!”

馬昭雄依言來到嚴寒身前。

突見嚴寒拿臂疾揮,猛地一掌,甩上馬昭雄面頰。

暴響聲中,馬昭雄一聲悶哼,直摔到壁角邊,才被牆壁擋住。

待他穩住身形,口鼻間已是鮮血直流。

嚴寒怒目喝道:“混蛋,老夫想調人還要給你講?你算個什麼東西?這育化城歸老夫掌管,老夫要怎樣就怎麼樣,動不動就把教主抬出來,難道教主還能壓死人不成?”

馬昭雄捂着面頰,敢怒而不敢言。

周海山忙道:“稟城主,你老人家何必發這麼大脾氣,叫他回去把何慧仙送到這裏來就是。”

嚴寒掠了馬昭雄一眼,再喝道:“馬香主,老夫要特別警告你,從今後行為要好好檢點,若有半點差錯,休怪老夫對不住你,別以為你是教主身邊的紅人就可以為所欲為,老夫從來不吃這一套,等有一天老夫要處置你,即使教主講情也沒用!”

他頓了一頓,又哼了一聲道:“現在就滾回去,馬上把何慧仙送到這裏來,若耽誤了時間,小心你的狗命!”

馬昭雄剛走,周海山立即提醒嚴寒道:“稟城主,屬下現在該跟去看看!”

“你為什麼又要去?”

“馬香主心狠手辣,萬一他回去后對何慧仙不利,不是鬧着玩的。”

嚴寒被一語提醒,隨即吩咐道:“好,你馬上跟去!”

方才的這段經過,岳小飛在隔壁書房,都聽得清清楚楚,他除了有“大快人心”之感外,更對嚴寒和周海山有說不出的感激。他又來到客廳。

嚴寒道:“待會兒令堂求時,為了不使別人看出你們是母子。

你還是暫時躲到隔壁書房去。”

岳小飛再三向嚴寒拜謝。

周海山很快便把何慧仙帶了來。

在路上,他照樣也沒告訴何慧仙城主因何召見。

不過何慧仙卻已猜到了八九分,因為岳小飛上午曾對她說過將設法說動城主救她之事,只是沒料到會如此之快。

在嚴寒來說,此刻何慧仙已是自己的兒女親家,他必須在客廳門口相迎,否則若仍高高在上坐着,何慧仙進門之後必定行跪拜大禮,那就顯得自己太不該了。

他來到客廳門口,剛好何慧仙已到。

周海山道:“這就是城主,還不快快拜見!”

不消說,周海山是一番好意。

城主的身份地位,僅次於教主,何慧仙平時在香主面前都要必恭必敬。如今見了城主,那能不大禮參拜。

但嚴寒卻緊跟着說道:“來到這裏,不必拘禮,用不着拜。”

他擔心何慧仙真的要拜,又不便上前扶持,說話間用手虛空一托,暗發出一股奇大無比的內力。

在這剎那,何慧仙突感到身前似被一道無形的氣牆擋住,即使想拜也拜不下去。

她萬想不到,城主待人竟是如此親切客氣。

嚴寒直把何慧仙讓到座位上坐好,自己才在對面坐下,一面吩咐道:“周總管可以去了,老夫要和何女俠單獨談談。”

周海山隨即離開客廳。

何慧仙見城主稱自己女俠,更是受寵若驚,這種稱呼,對她早已很陌生了。

嚴寒帶着歉意的吁了口氣道:“這三年多來,何女俠在靈堂受苦受難,嚴某實在於心難安!”

何慧仙強忍着淚水,低下頭道:“罪女蒙城主如此關懷,衷心感激不盡!”

嚴寒道:“何女俠用不着客氣,只怪嚴某到今天才知道你的身世以及含冤受屈經過,否則早就不會讓你在靈堂受苦了!”

他默了一默接道:“聽說上午你和令郎曾會過面,你的身世以及含冤受屈經過,正是令郎告訴嚴某的,何女俠教子有方,才能培育出令郎這種少年英雄,嚴某和他,稱得上相見恨晚。”

何慧仙既感激又激動的道:“城主過獎,小女子愧不敢當!”

嚴寒頓了頓道:“嚴某要正式告沂何女俠,我已答應把小女如霜許配給他,不過這事暫時還不能聲張,何女俠,實際上彼此已經是兒女親家了,所以休對嚴某才用不着多禮。”

事情會進展得如此之快,這倒使何慧仙大感意外,她連忙在原位襝衽一禮道:“城主雖不嫌微賤,但小女子如此和犬子總嫌太高攀了!”

嚴寒正色道:“莫非何女俠不同意這門親事?”

何慧仙又襝衽一禮道:“城主不嫌我們母子微賤,小女子怎敢見外?”

嚴寒拂須呵呵笑道:“這就好,現在嚴某就請令郎出來,讓你們母子相見!”

岳小飛不等嚴寒召喊,立即自動來到客廳,先拜嚴寒,再拜母親。

嚴寒道:“從現在起,何女俠不必回靈堂了,就留在府里,至於今後的事,慢慢再安排。”

他說著,隨即把夫人和大小姐召來和何慧仙相見。

嚴夫人對待何慧仙像親姊妹一般親切,忙道:“老爺子,我陪親家母先到後面換換衣服,再安排她的住處,晚上再設筵好好為她慶賀慶賀!”

嚴寒頷首道:“好,你先帶何女俠到後面去。”

接着又道:“記住,何女俠和咱們的關係,目前除了你和如冰如霜知道外,對其他的人絕對要保密!”

嚴夫人笑道:“用不着你交代,我早想到這一層啦。”

當晚,嚴寒夫婦備下盛筵,就在內室客廳里款待何慧仙。

作陪的除嚴寒夫婦外,只有岳小飛和大姑娘嚴如冰,至於二姑娘嚴如霜,當然不便和准婆婆以及未婚夫婿見面。

何慧仙早換上一身錦繡新衣,再加上一打扮,和在靈堂時已判若兩人,似乎又恢復了昔日仙姿玉質的容顏。

這是岳小飛一生中最興奮最愉快的一晚。

相信何慧仙也不例外。

席間,嚴夫人道:“老爺子,你是否想到把小飛也調到咱們這邊來?”

嚴寒道:“當然想過,只是他和如霜還要等幾年才能成親,若調到這邊來,霜兒和他都有些不便,想來想去,還是讓他暫時留在五關總鎮的好。”

嚴夫人道:“可是他總該常回來看看他母親。”

嚴寒道:“這方面我也早想到了,我會發給他一面本城的通行令牌,只要他有時間,隨時都可以回來和何女俠見面。”

這頓酒飯,直吃到一更將盡,才盡歡而散。

岳小飛還特別跟到內室,又陪侍母親很久,才回到昨夜住過的跨院安歇。

這一夜,他睡得當真甜蜜極了,他想到當回到五關總鎮把消息告訴父親,父親內心的快慰。又豈是筆墨所可形容的。

次日的早餐,是他獨自在房間用的。

飯後,他到內室向母親以及嚴寒夫婦辭別。

奇怪的卻始終沒碰着二姑娘嚴如霜,雖然那時候未婚夫妻不能見面,但無意中碰上應是例外,其實在他的小心靈里,又何嘗不想和嚴如霜見上一面。

當出城后,岳小飛才想起那副人皮面具尚未交還周海山,他實在想擁有一副人皮面具,以便用來對付馬昭雄之用,卻又不便向周海山硬要。

沒奈何,只得取出面具道:“晚輩還忘記應把面具奉還總管。”

周海山並未立即接取:“如果岳公子有用,不妨留着繼續使用。”

岳小飛真是喜出望外。道:“那我就謝總管了!”

周海山道:“用不着謝,我身邊另外還有兩副,放着也是放着。”

“總管那來的這麼多人皮面具?”

“公子在靈堂已經見過那些棺材了,棺材裏不乏奇人異士,什麼樣的江湖人物都有,這幾副人皮面具,都是從他們身上搜來的。”

“這樣說馬昭雄必定也有了?”

“很可能也有。”

周海山說到這裏,不覺皺了皺眉道:“昨天城主當場教訓馬昭雄的事,公子是否知道?”

岳小飛道:“當時晚輩在隔壁書房,一切都聽得很清楚。”

周海山嘆口氣道,“馬昭雄是個小人,小人之心,不可不防,我很擔心城主會吃他的虧。”

岳小飛呀然道:“他不過一名小小香主,如何能讓城主吃虧?”

周海山道:“誰能防他不在教主面前挑撥離間,尤其城主昨天曾說過沒把教主放在眼裏的話,馬昭雄正好有了挑撥是非的借口,所謂打狗看主面,城主當時實在不該那樣衝動。”

岳小飛趁機問道:“聽大公主說,城主為人很嚴肅,不苟言笑,據晚輩這兩天和他老人家的接觸,好像不是這樣子。”

周海山道:“可見大公主根本不了解城主的為人,當城上第一次和外人見面時,的確會令人覺得他很嚴肅。不過相交一久,就會明白他是一位性情中人,尤並他對自己所喜歡的人,更是誠心相待,從來不做表面文章,以我周海山來說,能在他手下做事,算是跟對人了。”

岳小飛細想這兩天嚴寒對待自己的一切,和周海山的話相對照,果然不假,心下對嚴寒越發有着難言的感激。

這時已出城很遠,岳小飛不便麻煩周海山遠送。隨即拱手告辭。

回到五關總鎮,岳小飛立即把這兩天在育化城的經過,向父親花玉麟稟報。

花玉麟得知愛妻何慧仙已經得救,真是喜之不盡,緊握着岳小飛的手道:“飛兒,你比為父能幹多了,為父在天谷三年多都無法幫上你母親的忙,而你不過幾天工夫便救下你母親,說起來為父真該慚愧!”

岳小飛肅容道:“父親這樣說話,豈不折煞了孩兒,你老人家沒救出母親,是因為有很多顧忌,而孩兒在心理上,卻沒有半點這種負擔。”

“話雖如此,但為父卻不應以這種理由作為無法救出你母親的借口。”

“可是孩兒也犯下了一項不可饒恕的大罪!”

“你指的是什麼?”

“孩兒沒稟明父母,便答應下親事,怎能不說是一項大罪。”

“如果你不答應,又如何救得了你母親?你為了盡孝才這樣做,何罪之有?再說嚴寒是一城之主,你就是想拒絕,又能拒絕得了嗎?”

岳小飛低下頭,囁嚅說道:“可是父親和大公主的事,孩兒不能忘記,城主是教主的師兄,這事一旦成真,又該怎麼辦?”

花玉麟笑道:“孩子,你放心,為父和大公主的事,我會盡量設法拖延,至於你和嚴城主的二小姐,那是幾年以後的事了,為父記得曾經告訴過你,只要救出要救的人,我們馬上就離天谷,這裏豈是你我父子及你母親久居之地?”

岳小飛終於略略寬心。

花玉麟道:“你辛苦了兩天多,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總之,你母親既然已經得救,我也就放心了!”

岳小飛離開父親房中,立刻再來到袁小鶴住處。

經過這幾日之後,袁小鶴已漸漸恢復正常。

岳小飛對袁小鶴是無話不談,見面后便把這兩天在育化城的經過,大略說了一遍。

袁小鶴首先為岳小飛的母子重逢慶賀,接着皺起眉宇道:“原來馬昭雄不但沒死,而且還做了教主的心腹,這樣說他和鳳嫣紅仍必常打暗中來往了?”

岳小飛道:“很難講,不過即使有來往,他們也不可能常常見面。”

“為什麼?”

“育化城管制很嚴,馬昭雄到宵關往返一趟便得半天時間,對他來說,自然不方便。”

“可是這對狗男女總要幽會的。”

“富國城有一處美人關,實際上是三大妓院,據說馬昭雄是那裏的常客。”

“狗走到天邊忘不了吃屎,馬昭雄這混帳實在太可惡了!”

袁小鶴說到這裏,咬了咬牙道:“其實我倒希望他到宵關來找鳳嫣紅。”

岳小飛不解道:“袁大哥為什麼忽然又有這種想法?”

袁小鶴道:“咱們是巡關使者,職責所在,若能當場捉到他和鳳嫣紅的姦情,請副總鎮報到總壇,他們縱然是教主手下的紅人,也必定要倒大霉。”

岳小飛搖頭道:“若想當場捉姦,談何容易,依小弟之見,若能和馬昭雄狹路相逢,先好好教訓他-頓才最能大快人心。”

袁小鶴不以為然:“若真是和他狹路相逢,要不幹就不幹,要干就必須幹掉他。”

“以目前來說,幹掉他反為不妙,教訓他一頓才是真的。”

“豈有此理,若他一狀告到教主那裏,咱們還想活命嗎?”

“小弟會讓他認不出來是誰?”

“那是說咱們必須易容,可是咱們總不能老是易好容等着他?”

岳小飛笑道:“不瞞袁大哥,小弟這次到育化城,有人送了一副人皮面具,只要臨時戴上,誰能認得出來?”

袁小鶴迫不及待的道:“快拿出來戴上看看,我長了這麼大,還沒見過人皮面具呢。”

當岳小飛戴上之後,袁小鶴看了真是驚奇不已。

岳小正道:“袁大哥如果喜歡,小弟也許能想辦法替你找一副,現在如有需要,可以暫時向小弟借用。”

他離開袁小鶴房間,又和丁濤、甘霖各自打過招呼。

這兩人根本不知道岳小飛是到那裏去了,岳小飛也只能隨機應付過去。

馬昭雄被嚴寒摑了一掌又大加責罵之後回到靈堂,越想越不是滋味,再加何慧仙被周海山帶走,更是難以忍受。

他一向睚眥必報,何況自己又是教主跟前的紅人,而且城主責罰他時的語氣,似乎把教主沒放在眼裏,只要自己在教主面前搬弄幾句是非,不愁扳不倒嚴寒。

他本想當晚就到總壇面報教主,但又覺得自己一人的力量恐怕不夠,若能聯合鳳嫣紅助上一臂之力,那就差不多了,因為鳳嫣紅在教主面前,比他更要紅得多。

不過他不便立即成行,一來剛剛出這事後,不能不擔心城主隨時還會傳見他,二來他被嚴寒一掌摑得皮開肉綻,又傷在門面上,這樣子如何能和鳳嫣紅見面。

他和鳳嫣紅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面了,鳳嫣紅最愛的是小白臉,他若以現在滿臉傷痕的狼狽相去見她,不立刻被嗤之以鼻趕出來才怪。

因之,他決定等過幾天面傷好了再找機會和鳳嫣紅相見。

鳳嫣紅正在宵關她那精緻豪華的卧室里無聊的獨坐着。

她的確太無聊。

在以往,她幾乎朝朝暮暮離不開男人。

自從三年前因進獻“煉心大法”秘笈有功被皇元教主引為心腹委任宵關統領后,身份地位雖然高了,卻少了陪伴她的男人。

她和馬昭雄私通的事,當然不敢讓教主或天谷中的任何人知道。偏偏馬昭雄又被分配在育化城靈堂擔任香主,而城主嚴寒又對屬下受制甚嚴,因之,馬昭雄也甚少來和她幽會。

其實馬昭雄倒並不寂寞,富國城的美人關近在咫尺,也隨時都可以找到所需要的。

但卻苦了鳳嫣紅,她身為統領,自不方便和屬手下發生苟且之事,而且宵關的一些男性屬下,也沒一個她看得上眼的。

最能和她接近的男性,該是關上的副統領,偏偏副統領又是位老傢伙。

何況,即使副統領張鳳鳴不老,人家也是位正正經經的人,決不會和她做出那種事來。

因之,她上次才想盡辦法勾引袁小鶴,如果那晚袁小鶴真的上了鉤,她也許會把馬昭雄忘得一乾二淨。袁小鶴偏偏不吃這一套,你說氣不氣人?就在這時,一名侍婢進來稟報:大門外一位老先生求見。

鳳嫣紅芳心一動,立即吩咐道:“把他請進來!”

不大一會工夫,那侍婢果然引領一名老者走進客廳。

那老者看來至少已在七十以上,但身材卻十分高大魁梧,而且腰桿挺得很直,毫無龍鍾之態。

這時鳳嫣紅也早進了客廳,她交代那侍婢道:“沒你的事了,沒有我的招呼,任何人不準進來!”

那侍婢走後,鳳嫣紅斜睨了那老者一眼,哼了聲道:“別裝模作樣了,還不快現原形!”

那老者舉手往臉上一抹,霎時臉形大變,赫然是馬昭雄。

鳳嫣紅冷笑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呢?為什麼這麼久才來?你那心中還有我嗎?”

馬昭雄涎臉笑道:“別這麼酸溜溜的,我若不想你,也不會來了。”

“什麼?想我就來,那麼不想我就不來了,你這麼久才來一次,是否表示平時根本不想我?直到現在才想我?”

“嗨!你不知道,城主那老王八蛋打得緊,管得嚴,我又怎敢隨便出來。”

“你今天怎主是出來的呢?”

“今天來是被逼得實在沒辦法,除了看你,另有一件重要大事和你商議。”

鳳嫣紅哼了聲道:“原來還有另外的事,否則大概你也不會來了,坐下吧,我先問問有什麼正事。”

馬昭雄在對面坐下,自動倒茶喝了一口道:“那個叫何慧仙的,可是你稟報教主把她打入靈堂做守靈奴的,不錯吧?”

鳳嫣紅眨着眸子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何必再問?”

馬昭雄擻了撤嘴道:“我現在就是要告訴你,何慧仙已經被人放走了!”

鳳嫣紅臉色驟變道:“什麼,可是你監督管制不嚴,被她私自逃跑下?”

“你別急,聽我把話說完,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是被人放走的嗎?”

“誰有這麼大膽?除非是教主。”

“當然不是教主。”

“那是誰?”

“城主嚴寒。”

鳳嫣紅大感一愣道:“嚴城主為什麼要放走她?”

馬昭雄搖頭道:“你問我,我又問誰?那天為這事,我還挨了那王八蛋一掌。”

“你為什麼不說何慧仙是教主親自下令打入靈堂為奴的?”

“我當然說了。”

“嚴城主說什麼?”

“他權本沒把教主放在眼裏,而且連教主一起罵了。”

“真有這種事?”

“我為什麼要騙你。我今天來,主要就是為了這事和你商議。”

“目前何慧仙的人呢?”

“已經被調到城府,很可能是城主那老王八蛋看上了她。”

鳳嫣紅咬了咬牙道:“好啊,嚴寒那老賊這樣做也太不像話,他在天谷,雖然身份地位高高在上,但卻總不能大過教主,教主親自下令打入靈堂為奴的人,他竟擅自放走,我要而見教主去!”

馬昭雄道:“為了這事,我本想自行去面報教主,但又覺得自己的力量不夠,所以才來找你,在教主眼中,你的分量比我更重得多,我正是希望由你去面見教主。”

“這麼大的事情,我當然要去,若等嚴城主造了反再去,那就晚了!”

“嫣紅,我至今還弄不清楚你為什麼要把何慧仙打入靈堂為奴?”

“把她打入靈堂為奴,那是救主開恩,我當時是希望教主把她處死的,偏偏教主念她通過五關時成績優異,為了憐才惜才,才饒過她一死,最後決定把她打入靈堂為奴。”

馬昭雄忖思了半響道:“你去面見教主時,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

鳳嫣紅道:“你想找死嗎?若咱們一起去,教主難免就會懷疑你我之間的關係,到那時就悔之不及了!”

“可是教主早已知道你我之間關係不錯。”

“你是指的哪一方面?”

“當初你把‘煉心大法’秘笈獻給教主時,不是說過我也曾幫過忙嗎,否則教主如何能信任我?又如何肯委任我做香主?”

“那只是普通關係,算不了什麼。你該知道,皇元教最忌的就是手下人亂搞男女關係,連夫妻都不準一同進入天谷,你我真正關係若被教主查出,那還得了。”

“好,我不去就不去,可是教主必定問起你是怎麼知道這事的,你又怎樣答覆?”

“我自有辦法,至於你,雖然不必主動面見教主,但教主卻會主動傳你去。”

“為什麼?”

“你是靈堂香主,何慧仙是受你管轄的人,教主當然會把你叫去查詢經過。”

“有道理,還是你想的比我周到,可見我並沒白來。”

“現在大事解決了,你還有別的事沒有?”

馬昭雄猛然站起來,趨前一把將鳳嫣紅緊緊摟住道:“這麼久沒見面,你可知道我是多麼想你!”

接着,噘嘴緊貼鳳嫣紅粉頰,就吻了上去。

鳳嫣紅一縮身子,嬌嗔道:“你若真想我,為什麼到現在才來?”

馬昭雄呼吸急促的道:“我先前不是已經對你說過了嗎?”

鳳嫣紅伸出白如玉軟如綿的縴手。捂住馬昭雄的嘴唇道:“死人,你若早這麼急,我也用不着整天到晚連做夢也在盼你了,這裏不是辦那事的地方,鬆開手,到卧房去。”

客廳時有道側門,可以直通卧房。

馬昭雄並沒鬆手,反而摟得更緊,然後把鳳嫣紅托起直抱到卧房。

接着再把鳳嫣紅扔上床,連鞋子都沒脫,便餓虎撲羊般撲了上去。

鳳嫣紅吃吃笑着,一把將馬昭雄推到一側,接着在他面頰上擰了一把道:“死鬼,怎麼急成這樣子,慢一點不成嗎?”

馬昭雄這才想起很多障礙還沒掃除。

他跳下床關上房門,再跳上床,動作快得不能再快的轉瞬便把自己脫了個赤條精光。

這小子果然體格結實,尤其胸前叢生的那一撮黑毛,正經人看了噁心,鳳嫣紅看了卻是打心底喜歡。

誰知這時鳳嫣紅卻是眯着眸子仰卧在那裏,好像半點不急的模樣。

馬昭雄俯下身去,低聲叫道:“你怎麼啦,莫非又不想了?”

鳳嫣紅的聲音,像是從鼻孔里哼出來的:“冤家,這種事情,難道要師娘親自動手,你滾為師娘服務服務才對。”

馬昭雄如奉聖旨,很快就把鳳嫣紅的上身剝光。

那堅挺豐腴的雙峰,早已看得他兩眼發直。

他顧不得下一步,急急俯下身去,用嘴銜住猛吮下去,來了個“君子動口不動手。”

鳳嫣紅扭動着身子,一隻手卻按上了馬昭雄的頭,發出夢囈般的陣陣嬌笑。

馬昭雄吮過了這一邊,再吮那一邊。

只聽鳳嫣紅吃吃笑道:“好兒子,別只顧吃奶,還有更好的。”

馬昭雄這才抬起了身子,順着鳳嫣紅白如凝脂的小腹,雙手往下一滑,頓時,鳳嫣紅已一絲不掛玉體橫陳在他面前。

他的雙眼本來已直,這時更像要冒出火來,而另一股奇烈無比的火,又直衝小腹之下。

於是,一男一女,真的合而為一了。

在這剎那。似乎天在旋,地在陷,而床仍也在無風自搖,夾雜着夢囈、呻吟聲、嬌笑聲、喘息聲,簡直令人分不清這是那一首樂章里的插曲。

總之,就是如此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鳳嫣紅和馬昭雄已穿好衣服時坐床上。

馬昭雄似是精神尚未用完,涎着臉道:“嫣紅。我看你是越來越厲害了。”

鳳嫣紅斜目瞟過來一眼道:“難道你不厲害?”

馬昭雄咧嘴笑道:“我厲害是有原因的,養精蓄銳這麼久,當然要比從前天天在一起時厲害得多。這叫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鳳嫣紅冷笑道:“我看你不至於這樣可憐吧?”

馬昭雄哦了聲道:“這話什麼意思?”

鳳嫣紅道:“聽說富國城那邊有處美人關,實際上是開窯子館的,狗走到天邊忘不了吃屎,你一定是那裏的老顧客。”

馬昭雄幾乎要舉起手來發誓道:“你別冤枉好人,我若涉足那種地方,就不得好死,你說這種話,簡直是門縫裏瞧人,把人看扁了!”

鳳嫣紅道:“就算你沒到過那地方,也難保不另打野食?”

“豈有此理,哪裏有野食可打?”

“靈堂坐就有現成的?”

“你說的是誰?”

“何慧仙就夠了,她長得不比我差,我不相信你沒動過她。”

馬昭雄幾乎又要發誓:“嫣紅,我看你是越來越不該了,她是個罪犯,我怎可隨便動她,而且她有一身武功,也不是那麼好動的!”

鳳嫣紅笑道:“看。這不是不打自招了嗎?不過她不肯依,那我倒相信。”

馬昭雄在鳳嫣紅小腹輕拍了一下道:“我看你才是想亂打野食呢。”

鳳嫣紅翠眉一聳道:“胡說,我跟誰?”

馬昭雄道:“你宵關上的男人,也不在少數,只要是男人,那個不可以?”

鳳嫣紅一耳光直向馬昭雄摑來。

馬昭雄偏頭閃過,順手抓住鳳嫣紅的玉腕,嘻嘻笑道:“別打別打,算我說錯了!”

鳳嫣紅嬌叱道:“你再胡說八道,看我撕不撕了你的狗嘴!”

馬昭雄向窗外望了望天色道:“時間不早,我該走啦!”

“為什麼這麼快就要走?”

“我當然不想走,但出了事怎麼辦?”

“你擔心出什麼事?”

“嚴寒那老賊盯得緊,尤其這兒天正在風頭上,萬一他晚上派周總管去查夜。以‘夜不歸城’的罪名辦我,那就慘啦!”

“那麼你什麼時候再來?”

“只要我到機會,一定很快再來看你。”

“希望你說話算話,別讓我獨守空幃苦等,你知道師娘閑着多難受!”

“放心吧,我的寶貝!”

馬昭雄說著,又將鳳嫣紅摟緊,嘴巴像雨點般的在鳳嫣紅粉頰上猛吻亂吻。

鳳嫣紅被馬昭雄勾起了二度慾念,竟自動又為馬昭雄解開了衣服。

馬昭雄那裏按奈得住,於是,兩人又進入了第二個春天。當兩人再度穿好衣服時,馬昭雄縱然再留戀,也不得不走了。

他重新戴起了那副老人人皮面具,下了床,由裏面再回到客廳。鳳嫣紅也跟了出來。

她像旱田得到了甘霖,反而精神旺盛,容光煥發。

但馬昭雄卻有些疲憊模樣,垂頭喪氣,像個大孝子般。

鳳嫣紅在他肩上拍了一把道:“冤家,看你的樣子,好像沒有以前中用了。”

馬昭雄挺了挺胸道:“你為什麼這樣說話?剛才我不是很中用的嗎?”

鳳嫣紅道:“可是看你現在這樣子,好像支持不住第三回合。”

馬昭雄聳了聳肩道:“算了吧,下次我會讓你服氣的。這些天受盡了嚴寒那老賊的氣,想起來就窩囊,你說我不如從前,也許是真的,還忘了問,你準備什麼時候去面見教主?”

“你說呢?”

“當然越快越好。”

“我聽你的,這兩天一定去。”

“只要扳倒了嚴寒老賊。以後咱們就可常常見面。”

馬昭雄走出宵關,腦海里還是縈繞着方才在鳳嫣紅卧房裏那連過兩關的情景,在他來說,夠得上是回味無窮。

這時,太陽已將下山,預計着趕回育化城,至少已是一更將盡了。

他隨即把那副人皮面具卸下了來揣好,因為這時已用不着它,而且戴上它后把麵皮綳得緊緊的也不舒服。

尤其他為了施展輕功快些趕路,變成老人模樣反而容易引人生疑。

正走之間,驀聽耳旁響起一聲沉渾有力的冷喝道:“馬昭雄,今天看你還往哪裏走?”

馬昭雄猛吃一驚,他聞聲收住腳步,只見路旁三丈外的土坡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站着一名二十開外三十不到的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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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劍無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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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狗男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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