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影襲來
泰蘭德感覺到一隻手在她的雙頰上輕柔的撫摸。她晃動了一下,發現有人跪在她身旁。
是微笑着的瑪法里奧。
他和她上次見到他時一模一樣。暗夜精靈所擁有的高高的、寬寬的肩膀,雖然沒有布洛爾那樣飽經風霜的武士體魄。他的面容和眼睛承載着幾個世紀以來他致力於他的事業和艾澤拉斯所付出的辛苦。他的鹿角很長,讓人自豪,這是他與自然,與他摯愛的世界親密接觸的象徵。
心跳動了起來,女祭司讓自己站的足夠高以緊緊擁抱大德魯伊。
“瑪爾……”泰蘭德低喃着,此刻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年輕了數千年。“哦,瑪法里奧……我終於找到你了!感謝艾露恩!”
“我是這麼地想念你。”他回應着,緊緊擁住她。但他的聲音突然失去了快樂。“但是你不應該待在這兒。你應該離開。我不希望你成為第一個發現我的人……”
“‘離開’?”女祭司呆住了。她的表情顯示了她的不可置信。“我不要現在離開你!”
大德魯伊看看四周好像提防着什麼。泰蘭德跟隨着他的目光,但是只看到了原始廣袤的翡翠夢境。如此美麗,未經沾染,就像瑪法里奧所描述的那樣——
泰蘭德的頭彈了起來。“不對……一定是我們出了問題……”
“這只是存在於你腦海中的形象。”大德魯伊回答着,他的謹慎又提高了。“我想要你看着我,知道真的是我!”
“瑪法里奧……”
“挺我說!你是被引誘了進來。我要你回去!你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他的陰謀!我本來應該想到他回用這一招!我甚至不應該和你說話,也許他能感受到我們,收集到所有的真相!”
“誰,‘他’是誰?”
瑪法里奧面部扭曲了。“聽着!如果噩夢之王出現在你的腦中,那你就要儘可能快的離開!就是他一步步指引你來到這個……”
“如果能找到你,我死亦何哀!”傷心的女祭司有些生氣地反駁着。“可是並沒有人指引我——”
“他喜歡玩這種把戲,折磨那些他需要的人!他根植於你的夢——”瑪法里奧打斷了她,痛苦地笑着。“‘根植’!他不是一個可以根植的人!他——”大德魯伊突然跳離了她,盯着什麼。泰蘭德看不到,他梗咽了,“回去吧。泰蘭德!如果你可以做到的話,世間萬物都是必然的!如果你離開這裏,他的把戲就會失敗,而我則將成功!”
“什麼把戲?什麼——”
瑪法里奧轉向她,囁嚅着。“我能感覺到他!他知道真相,但不是全部!我不能再多說任何事情,即使是對你,因為你的想法對他是更加開放的!現在趕快離開!這是你唯一的希望!”
接着,他切斷了聯繫。泰蘭德竭盡全力去保持聯繫,但是徒勞無功。
不過她仍能感受到他就在附近。那是一種無法動搖的感覺。泰蘭德環繞四周。惡臭的迷霧距離她只有數英寸。在迷霧的邊緣,擠滿了黑色的害蟲,它們似乎渴望回到她站立的地方。
女祭司幾乎是打消了這種想法……接着,出於某種原因,她無法理解的原因,她凝視着身旁的一小塊土地。
在離腳不到一英寸的地方,有一條很小的向上翻起的根,它和其他的植物根莖沒什麼不同……但並不僅僅如此。有些東西是不可見的。這引起了她的注意。有種衝動讓她想要觸碰那條根。
但是當她準備去做的時候,泰蘭德感覺到艾露恩進入了她的身體。女祭司僵在那裏,月光女神讓她明白了。
根……連接着瑪法里奧。
她又想起了他的話,他祈求她離開,儘管他渴望與她說話。女祭司一點也不打算退縮,如果說瑪法里奧的判斷有錯誤的話,那他錯在認定只有他自己才應該挑起拯救世界的重任,只有自己一個人應該冒險。泰蘭德懷疑他之所以會這樣想是因為在上古戰爭中瑪法里奧親眼目睹了無數被殘酷殺害的生命,也許他覺得他本該有能力去拯救這些生命。
她的月刃已經不在了,但這無關緊要。暗夜精靈啟程了。看不到城堡,只有令人膩煩的迷霧和再迷霧邊緣若隱若現的影子。
這又讓她想起了瑪法里奧的警告。我真的在被指引嗎?他是對的嗎?
但即使是對的,她也已經意識到這對她而言是好事。瑪法里奧在警告她的時候表現是如此謹慎,他這樣做無非是想讓他的俘獲者——噩夢之王——無法感受到。
泰蘭德終於擺脫了他的困擾。最重要的是她找到了瑪法里奧。
地面沒有變化。在她所能看清的地方,害蟲迫切地沖向迷霧之中,而其他一切監視着她的東西也恢復了原樣。女祭司對此感到滿意,阿繼續搜尋着她的愛人的蹤跡,他就在附近。那個樹根證明了這點。
她給了他的小計謀一個短暫的笑容。即使他的夢境形態被囚禁着,他還是設法奪取,並操縱着一些植物——一些樹木——來實現他的目標。
樹根!泰蘭德研究起了它。她推測到了一個方向。在肯定了她的推測是正確的后,女祭司走入了迷霧。在可怕地迷霧中,她突然瞥到了一棵樹。雖然它和上萬棵其他的樹沒有區別,但泰蘭德知道它正是她尋找的,它可以將她帶向瑪法里奧。
那是另一種暗影,和過去所見過的暗影完全不同。它在她前方不斷搖擺,儘管離她還有一段距離。她可以看出這棵樹沒有葉子,只是一些骨瘦嶙峋的枝幹,看起來像是很多巨人的手。
暗影搖晃着。泰蘭德不能確定那是不是真實的樹木。但是它在靠近。儘管外在醜陋可怕,暗夜精靈因為它的存在而受到了鼓舞。她向它邁開了步子——
什麼東西閃到了她的右側。
泰蘭德轉向它。
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重重地襲了過來。一個強壯的身體沖向了暗夜精靈,力道之大以至於泰蘭德被拋得遠遠的。她倒在了地上,壓碎了一些腐朽的害蟲。剩下的則在月光女神的光芒下四散奔逃。
女祭司想站起來——結果發現一把致命的斧子邊緣壓住了她的喉嚨。
一把即使過了上萬年她也能夠認出的斧子。
“暗夜精靈。”女獸人低聲說話,手中緊握着塞納留斯贈與布洛克斯的禮物。“你是他的伴侶……”
這不是問題。獸人沒有立刻攻擊她,只因為她是她猜想的瑪法里奧的伴侶,這點既讓泰蘭德振作,也讓她擔心。她或許有機會和這個女人講道理……
“我叫泰蘭德——”
斧子壓得更緊了。“名字並不重要!你認識他!他認識你!他回來找你——”
“瑪法里奧不是你們的敵人——”
“他是我們的敵人!他將毀滅艾澤拉斯!”獸人的眼睛發出對大德魯伊的仇恨。“是的,他的手上沾着我族人的血液!布洛克斯·希加將會得到復仇!索拉,將取下膽小鬼的頭顱——也許還有你的!”
儘管有生命危險,但女祭司不能無視這種誣陷。“瑪法里奧對艾澤拉斯是沒有威脅的!他是它的保護者!”泰蘭德的表情更加堅定。“而布洛克斯是我們的朋友。他因為保護我們而死去!我們永遠緬懷他!”
她的捕獲者發出憤怒的咆哮聲。然而她將斧子收了回去。
泰蘭德讀出了女獸人臉上的困擾。索拉顯然並沒有被完全控制,而泰蘭德則對她造成了影響。這也是可能的。女祭司想到,索拉可能也意識到她是受了蠱惑來尋找瑪法里奧的。
但是斧子再次對準了泰蘭德。“站起來!”
暗夜精靈遵從了命令。在她起身的時候,她本來可以有不止一個機會抵抗索拉,但是她沒有。泰蘭德不但承認女武士的技藝,她同時也意識到女獸人只是一個被噩夢之王蠱惑的無辜受害者。
“我想我已經抓住了他。”索拉嘟囔着,一半是自言自語。“找到他,送他去他應該取得地方……但不是那兒……”她瞥向泰蘭德。“德魯伊的騙局!你的伴侶的騙局!”結實的女獸人揮舞着斧子。“帶我去找他!”
泰蘭德堅定地站了起來。“去殺掉瑪法里奧嗎?不!”
“那我就將你劈成兩半!”
“這就是布洛克斯曾經做過的事兒嗎?”女祭司反駁着。“他會殺掉那些拒絕他的人嗎?他回殺掉那些無法和他抗衡的人嗎?”
索拉瞪着她,重複着她的命令。“帶我去見他!馬上!”
“我不會的——”
她停住了。因為女獸人突然看向了另一側。泰蘭德什麼也沒聽到,但是她相信眼前這名武士的直覺。
女獸人又開始咆哮。索拉環視了一周,對着她所看到的東西咧嘴笑了。“那棵樹!那棵樹又在召喚我!”
跟隨着獸人的目光,泰蘭德看到巨大的暗影又回來了。她無法看清那棵樹,但知道它就在附近。
“他一定就在附近!”索拉欣喜地嘟囔着。“幻象是這樣說的……”
女祭司不能放棄機會了。趁着索拉的注意力被分散,她開始了反擊。泰蘭德決定不再依靠艾露恩的法術。聽起來“幻象”已經給了女獸人太多的戒備。這次她得使用自己的戰鬥技巧了。
她細長的手指化作手刀刺向女獸人脆弱的頸部。
索拉後退了一步,用斧柄砸向女祭司的頭部,速度比女祭司移動的速度還要快。泰蘭德感到她必須在斧柄砸到她之前想出個對策取勝才行。
暗夜精靈的反應,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中北無數次的戰鬥鍛鍊出來。隨着索拉揮動斧頭的方向,泰蘭德向側面閃去,並順勢踢出一腳。
她正好踢在了女獸人的膝蓋上,使得索拉不由地倒向了另一側。獸人的斧子脫手了。女祭司向武器衝去——
泰蘭德……一個聲音響起。
“瑪法里奧?”她不確定,但似乎是他。“瑪法里奧——”
片刻的注意力分散,給了索拉再次反擊的時間。獸人那沉重的拳頭擊中了她的喉嚨。
帶着一聲喘息,她跪了下來。絕望地呼着氣,泰蘭德想到索拉下一步可能會殺了她……只因為剛才那個聲音。
女祭司努力呼吸着,為了活下來。
然而,致命的一擊並沒有降臨。最終,她可以順暢呼吸了,泰蘭德抬起頭來。
索拉已經不見了。
泰蘭德掙扎着站起來。她想起之前看到的巨大暗影,知道了獸人的去向。讓她感到驚訝的是索拉並沒有想要殺死她,只是為了追趕她記憶中的那個暗夜精靈。
片刻之前,迷霧是如此輕易地在月神的光芒下退縮,而此刻它卻壓迫着暗夜精靈好像要讓她窒息。泰蘭德凝神屏氣,試着讓自己平靜下來。漸漸地,銀色光芒越來越清晰,迷霧開始退去。
對此她感到很慶幸,女祭司開始前行。她關注着前方巨大的陰影。它似乎逐漸逼近了。只是她仍然無法確定那棵樹的位置。
但是她注意到了其他的東西。另一棵較小的樹。泰蘭德的步伐在看到它后停了下來。它那可怕的扭曲形狀觸動了她的心。她感覺到了厭惡,同時也為它那正在經受的折磨感到悲傷。
沒有索拉的蹤跡,泰蘭德擔心她會迷路。當她開始向左轉的時候,有些東西卻又將她帶回到那棵可怕地樹附近。儘管如此,它並沒有侵害她。
有人在低喃。泰蘭德環繞四周找尋聲音的源頭,卻只是聽到了另一聲低喃,這次是在襄樊的方向。在她還沒轉向第二聲的方向的時候,第三聲又響起來了。
迷霧突然佈滿了低語聲。雖然泰蘭德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那感覺像是在求助。他們需要幫助。他們在祈求幫助。
儘管迷霧有着危險的一面,女祭司知道這種求助是真實的。
天生的憐憫心讓泰蘭德注意到他們,並再一次轉向了飽受摧殘的樹。她把手伸向她所看到的一個暗影。第一次,他移向她而不是遠離她。
但有些東西突然勾住了她的腳。擔心自己陷入了圈套,女祭司立刻向艾露恩祈禱,接着一根純凈的幻影矛從光芒中伸出。這種攻擊對泰蘭德來說很耗費法力,但她別無選擇。
矛射向了剛剛觸碰她腳的東西。光芒刺了過去,好像它真的是金屬做成的一樣。
勾住她的觸鬚立即鬆開了。被她那散發著光芒的矛刺到后,觸鬚蜷縮着,帶着明顯的痛苦。
這個時候泰蘭德才意識到那不是觸鬚,而是根。
意識到這點后,泰蘭德突然被她所做的一切震驚了。泰蘭德跪下來撫慰着樹根。她不是德魯伊,但她能感覺到,很顯然,艾露恩也對她的跟隨者偶然施行在無辜者身上的傷害感到內疚。
當她觸碰到樹根時,泰蘭德再一次感受到瑪法里奧的存在。它是如此強烈,以至於她幾乎認定他就在她身旁而不是只存在於夢境中。
她睜大了雙眼。
看着受盡折磨的樹。她的臉色蒼白。
“瑪法里奧……”
低語聲幾乎讓他瘋狂,布洛爾邊思索邊以貓形態前行在陰暗的景色中。不幸的是,這隻巨大的貓的聽力不再靈敏,他只能聽到低語聲。
但是他的鼻子仍在服務於他。他聞到了泰蘭德的氣味,而這不是陷阱。她就在近旁。
他的爪子沾着令人噁心的淤泥,裏面隱藏着害蟲,但是即便是含有有毒物質的淤泥在此刻也無法阻止德魯伊的前行。他的每一步都將更多的腐臭生物踩得稀巴爛,而布洛爾唯一的遺憾便是他知道在其身後那些粉碎的屍體,又回生成新的生物。
迷霧持續逼向他,要吞掉他,但他的每一隻爪子都帶着紫色魔法火焰,這使得大貓能夠與迷霧和潛伏的黑暗保持足夠安全的距離。
突然,巨大的隆隆聲震動着布洛爾和他周圍的空間。儘管反應迅速,巨貓還是被震了出去。布洛爾努力站起來,重新恢復意識后將爪子深深插在地上。
一個巨大的身影從大貓頭上俯衝下來。一個跟着一個。
即使是透過濃霧,德魯伊仍然可以看出那是巨龍。翡翠色的巨龍。
伊瑟拉的使者們始終在捍衛者夢境。德魯伊數出至少有十頭巨龍並祈禱他們能有更多。
就在他們要離開她的時候,一條龍突然從隊伍中沖了出來。它沖向德魯伊,德魯伊看出這是一條雌龍。
“你獨自一人在這裏做什麼,暗夜精靈……而且還是以這種形態?”
他並沒有認出巨龍來,但這並不重要。布洛爾變回人形,並將事情快速地告訴了她。
她吃驚地嘆了口氣。“伊蘭尼庫斯又飛出了夢境!這個——”她看着其他同類離開的方向,好像在聽着什麼。她的眼睛睜大了。
巨龍咆哮着,然後對德魯伊說,“暗夜精靈,爬到上面來,我要帶着你離開!”
“我的朋友——”
“快點爬上來!我會在飛行中向你解釋!”
她並沒有說明上面有多安全,而布洛爾也心知肚明。有萊索恩這樣的墮落巨龍潛伏於迷霧之中,噩夢的能力始終深不可測,很有可能“上面”不會比地面安全到哪兒去。
當然,有巨龍做他的倚靠,暗夜精靈感覺安心了些。
然而,當他們飛進天空時,暗夜精靈發現噩夢的那股惡臭已經蔓延的很遠,遠遠超過了先前的範圍。除了迷霧籠罩的群山,他幾乎什麼也看不到。
不,他看到了些什麼。似乎在每個方向——甚至更遠的地方——短暫但是絢爛地閃爍着魔法能量,在神奇的風暴中閃電齊鳴。接着是劇烈的轟隆聲,如此劇烈就連綠龍也搖晃了片刻。
“發生了什麼事兒?”他叫道。
巨龍扭轉了她的頭,徑直盯着他看。儘管她的眼睛低緊閉着。“你沒有聽過他的呼喚嗎?你不是和他同類,且正在苦苦找尋他嗎?聽!”
“他的——”他剛要說話,德魯伊便又聽到了叫聲。這本來是他最不想聽到的召喚,但此刻,卻成了布洛爾最想聽到的召喚。
瑪法里奧的叫聲。
那並不是以說話的方式,但它是在召喚所有反抗噩夢的人都要保持警惕。有些事情要發生了,重要的事情。
很顯然也在警告着他們。瑪法里奧不想要任何人因他而受傷害或是死亡。而大德魯伊——無論他身陷何處——很清楚地知道那些在他囚禁範圍以外發生的事情。危險威脅着每個人。
“但該怎麼做呢?”暗夜精靈問道。“我們接下來該做什麼呢?”
“你仍然不能看到它嗎?”綠龍回過頭來,更加用力地拍打着翅膀。“你不能感受到它又不正常的地方嗎?向前看……往裏看!”
布洛爾按照指示做了……在前方的迷霧中,幾乎無法察覺的,有個陰影。一個樹影。
惡臭如此強烈,自然界是永遠不可能長出這樣的樹來的。
“我要找尋的人就在那下面。”暗夜精靈咆哮着。
“而他就是噩夢的源頭。”他的坐騎表情凝重地說著。
在他所在的位置,噩夢成大片的灰綠色雲團。震動着像是活着一樣。團狀物移動着,不斷變換着形狀令人無法辨認,但是看起來像是布洛爾原本就認識的東西。他想知道為什麼他們要如此隱藏自己。也想知道一旦他們暴露出來后,會發生些什麼。
噩夢也充滿了強有力的法術,不僅是翡翠色的,還有墨綠色,像血一樣的猩紅色以及更多。德魯伊可以感覺到翡翠色屬於那些捍衛者……而對於其他顏色,他只能認為是籠罩着邪惡的某些東西。布洛爾能感受到令人吃驚的力量在運動着。也知道他所看見的只不過是其中無數咒語的一個引子罷了。然而,儘管如此,墨綠色的噩夢夢境並沒有退卻,事實上,似乎變得更黑更厚重,幾乎到達了他和巨龍的上方。
如此的黑暗……暗影看起來更加的深遠……暗夜精靈想着。但是產生這一切的樹呢?
“至關重要的問題,我認為。”巨龍回應着,好像布洛爾已經大聲說了出來。以一種更加擔心的語調,她加了一句,“我們馬上就會找到答案了。”
隨着有些東西突然變得清晰,德魯伊猛地晃了一下。低語聲此時就出現在他們飛行的地方,給人一種發狂,饑渴的感覺。
“肯定出了什麼問題!我們最好——”
巨龍已經感覺到了危險。她飛速地着陸,試着躲避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剛剛的低語聲突然變成了尖叫。聲音如此之大——大到讓布洛爾不得不捂住耳朵——仍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德魯伊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顫動,就連巨龍也在飛行的時候變得扭曲。
一個巨大的黑洞在兩個人面前打開。
德魯伊眨了下眼睛。
一個深而可怕的無底洞。
從洞裏爆發出帶有更強力量的尖角。儘管他無法聽懂他們的話語,但他能感受到他們的恐懼。而這種恐懼也能成為一種噩夢之王用來對付布洛爾和巨龍的武器。德魯伊注意到綠龍已經不再試着向前飛行。他的翅膀在退縮中拍打得很厲害。而他們仍然在繼續向著邪惡的咽喉部位挺進。
“它——恐懼的力量——對尖叫聲的恐懼——在推動着我們。混亂和邪惡在徹底剝離他們的理智,從而來補給噩夢!”他的坐騎咆哮道。“如此的力量!就像是我在與上千個人戰鬥!這就是我目前所能做的——儘可能遠離它!”
“一個咒語——”
“如果我嘗試專心——施法——在我完成之前——我們就會被它吸進去了。”
布洛爾沒有聽到巨龍吟唱咒語。他能看出來,儘管巨龍本身非常強大,但光是抵擋這股恐懼的力量就已經讓她精疲力竭了。這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
突然間,布洛爾想到了一個主意。他不知道是否會起作用,但他必須嘗試一下。
當他的同伴在對抗着那可怕的尖叫聲時,德魯伊開始了一個不尋常的咒語。這是一個治癒性的咒語,一個可以讓人平靜的咒語。
他集中精力,試着回想起他的老師曾經教給他的咒語。實際上,當他集中精力的時候,布洛爾幾乎可以想像到瑪法里奧的聲音在指引着他。
“能帶來平靜的咒語秘訣在於讓她們想起艾澤拉斯的大自然……翡翠夢境的自然中那最寧靜,最舒適的地方……”
她們已經快被黑洞吸進去了。布洛爾感到他從未如此渴望一個法術施法成功,渴望到不敢再有任何等待。德魯伊伸手凝聚那僅存的純潔夢境。
他開始施法。
與面對的邪惡、恐懼相比,咒語顯得微不足道。布洛爾對咒語能夠摧毀這兇險的黑洞不抱希望。
他只是想要給雌龍一個她需要的機會。
“準備好了?”德魯伊警告着。
施放這個咒語是因為布洛爾想到了尖叫聲的根源。他所看到的一切都顯示着噩夢從越來越多的無辜生靈身上汲取它大部分的力量,這些人精疲力竭,最終沉睡后,變成了犧牲品。噩夢使用她們最黑暗的情緒來挑起他們恐懼。而這種恐懼正是現在他們所對抗的東西。
法術球觸碰到最近處的虛空,那些受盡折磨的,噩夢的奴隸們。
有那麼一刻——很短暫的瞬間——有很小一部分噩夢所控制的恐怖尖叫聲減弱了。
雌龍掙扎着從深淵中脫身出來,發出一聲怒吼。布洛爾在努力與巨龍靠在一起,他緊緊抱住巨龍粗壯的脖子,綠色的巨獸拚命拍打着她的翅膀,直到黑洞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但幾乎在咒語生效的同時,它就破碎了。尖叫聲變得比之前更尖厲,更加歇斯底里。可怕地深淵在膨脹,將他們越吸越近。
這時,一個巨大的翡翠色生物出現在他們和噩夢之間。它將它那華麗的翅膀展開,從翅膀中放射出一陣神奇的光亮,這讓德魯伊想起了這個王國在腐壞前得樣子。
離開這裏!它對噩夢的攻擊喊着。離開!
隨着巨大的來訪者突然出現,其他綠龍也隨之出現了。他們每一個都是如此強大,在這些巨龍的龐大力量面前,一切邪惡都變得蒼白。
噩夢退後了一些距離。儘管它們沒有消失,但尖叫聲已經減弱到能夠忍受的程度。
伊瑟拉,翡翠夢境的女王,在瑪法里奧的感召下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