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Vickie家坐落在街角,他們幾個人就沿着街朝她家靠近。現在天空中烏雲密佈。現在他們看太陽就像從海洋深處眺望似的,只有稀稀疏疏幾縷淡紫色陽光直直的投射下來。
“看樣子會有一場大風暴了,”Matt說。
Bonnie瞥了一眼Damon。他和Stefan都特別討厭明亮的陽光。Bonnie現在幾乎能夠感覺到在他身體裏逐漸凝聚的力量,那種力量隱隱約約地從他的皮膚表面散發出來。Damo沒有看着Bonnie就微笑着說,“六月飛雪如何?”
Bonnie現在渾身顫抖,不能自已。
在倉庫里,他們講故事的時候,Bonnie注意到Damon始終是一副超然冷漠的樣子。不像Stefan那樣,即使是在提到Elena或者是Sue的時候,他的表情始終都沒有任何細微的變化。他到底對Elena是什麼感覺?他喚來風雪,他現在到底在想什麼?他到底在不在乎抓住謀殺犯的事?
“那裏就是Vickie的卧室了,”Meredith說。“就是背後的那扇窗子那兒。”
Stefan看着Damon。“屋裏有幾個人?”
“兩個。一男一女。那女的喝醉了。”
“可憐的Bennett太太,”Bonnie心想。
“我想要他們都睡着,”Stefan說。
儘管Bonnie一直被Damon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力量所吸引,但是她的那種精神感知能力以前從來都沒有強到可以感受出那股力量的本源,但是現在她真真切切地體會得到。現在她能感覺出那股逐漸消退的力量驅散了淡紫色的陽光,她可以嗅出生長在Vickie窗邊的金銀花的芬芳。
Damon聳聳肩。“他們都睡著了。”
Stefan輕輕叩響了窗戶。
裏面沒有任何反應,至少Bonnie沒有看到。但是Stefan和Damon互相看了看對方。
“她在發獃,”Damon說。
“她是被嚇呆了,我來跟她說,她認識我,”Stefan說著,就將指尖貼在窗戶上。“Vickie,我是StefanSalvatore,”他說。“我是來幫你的。讓我進去吧。”
他的聲音很輕柔,在窗戶裏面應該是聽不到聲音的。但是不一會兒,捲起的窗帘后彈出一張臉。
Bonnie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那張臉上鑲嵌這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目光緊緊盯着他們。兩片嘴唇也開開呵呵、顫抖不已。
“她怎麼穿得像Ophelia一樣瘋狂。(Ophelia是莎士比亞著作《哈姆雷特》中的一個年輕的丹麥貴婦形象)”Meredith壓低聲音說。
“不就是件睡衣嘛。”
“她看起來好像被什麼東西控制了,”Bonnie轉過頭,不安地輕聲說。
Stefan沒有理睬他們,只是輕聲地說,“Vickie,把窗子打開。”
Vickie的動作機械得就像是發條娃娃似的。她僵硬地走過來,將窗子拉起。Stefan繼續問:“請問,我可以進來嗎?”
Vickie琥珀色的眼眸在他們之間流轉了半晌。Bonnie想到她好像是認不出他們了。但是她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說:“Meredith……Bonnie……Stefan?你們怎麼回來了?你們來幹嘛?”
“請我進去,Vickie。”Stefan用一種近乎催眠的語氣說道。
“Stefan……”經過一段很長時間的停頓,她終於開口:“進來吧。”
當Stefan用手撐住拱形的窗欞時,Vickie向後退了兩步。接着,Matt也進來了,然後是Meredith。可是穿着迷你裙的Bonnie只能和Damon一起守在外面。她多希望今天自己穿的是牛仔褲去學校的啊,不過她根本沒想到今天自己會跑來探險。
Vickie漸漸冷靜下來,對Stefan說:“你不應該過來的。他可能隨時會回來結果了我,到時候,他也不會對你手軟的。”
Meredith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Stefan只是問了句:“誰?”
“他,那個人潛入我的夢境。就是他殺了Sue。”Vickie那種對此事確信無疑的語氣比起歇斯底里更加可怕。
“Vickie,我們就是來幫你的,”Meredith非常有禮貌地說。“現在雨過天晴了。我保證我們絕不會讓他動你一根汗毛的。”
Vickie搖搖頭,眼神咄咄逼人。她把Meredith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忽然表情變得很奇怪,就像是突然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似的。隨後,她大笑起來。這真的很糟糕。嘶啞的大笑后爆發了一陣乾咳,一直不停,Bonnie都想把自己耳朵堵起來。最後,Stefan命令道:“Vickie,停。”漸漸地,咳嗽聲變成了抽泣聲。當Vickie再次抬起頭來時,縈繞在她眼眶裏的已經不是淚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焦慮和悲傷。“我們都會死的,Stefan,”她搖着頭說。“沒有人能和他對抗,也沒人能活下來。”
“我們需要了解他的情況,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我們需要你的幫助,”Stefan說。“跟我說說他的長相吧。”
“在我的夢境裏,他並不是一個清晰的形象,而是一團看不清面目的陰影。”Vickie輕聲說。
“但是你在Caroline家見過他的啊,”Stefan堅持追問道。“Vickie,聽我說,”Vickie想轉過身閃避開他的眼神,但他強迫她看着自己。“我知道你很害怕,你可能不理解,但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們沒辦法戰勝他,除非我知道我們在與之對抗時,在什麼方面佔優勢。而這就只有你能幫到我。你必須得幫我這個忙。”
“我不知道……”
Stefan的聲音聽起來還是不屈不撓。“我有個辦法可以幫你想起來,”他說。“你能不能讓我試試?”
有那麼一秒鐘,時間好像是凝固了。Vickie深吸一口氣。“就按你說的做,”她冷淡地補充道。“我一點也不在乎,因為那根本沒有用。”
“你真的很勇敢。好了,現在看着我,Vickie。我需要你放鬆。很簡單,就只要放鬆,然後看着我。”Stefan的語調漸漸變成一種有安撫效果的呢喃。他持續說了幾分鐘,Vickie慢慢地閉上眼睛。
“坐下吧。”Stefan領着Vickie沿着床邊坐下,他則並肩坐下,凝視着她的臉龐。
“Vickie,你現在感覺平靜而輕鬆。記憶中的東西不能傷害你,”他的磁性的嗓音很溫柔。“好,現在,我需要你回到那個周六的晚上。你在Caroline家樓上的卧室里。和你在一起的有SueCarson,還有某個人。我需要你看……”
“不!”Vickie的身子痛苦地來回扭動,好像是要從某地逃離似的。“不行!我真的不能……”
“Vickie,冷靜。他不會傷害你。因為此刻只有你能看到他,他看不到你。聽着。”Stefan說著,Vickie似乎也慢慢放鬆下來,不過她仍然不停地揮拳、扭動。
“你要看他,Vickie,這將有助於我們打敗他。他長得什麼樣。”
“他就像魔鬼!”她驚聲尖叫起來。
Meredith坐在Vickie的另一側,緊緊握着她的手。她透過窗戶看到Bonnie,她正看着屋裏,輕輕地聳了聳肩。Bonnie不清楚Vickie在講什麼。
“繼續說。”Stefan任然追問。
Vickie的嘴唇扭曲了,鼻子也皺了起來,好像是聞到了什麼噁心的味道。當她再次開口時,她說話一字一頓,好像有東西讓她感到噁心。
“他穿着……一件舊雨衣。風吹起雨衣打到他的腿上,劈啪作響。是他在呼風喚雨。他的頭髮是蒼白的金色,根根直立。他的眼睛是鐵青色的。”Vickie舔舔嘴唇,咽了一口吐沫,看起來似乎很反胃。“藍是死亡的顏色。”
雷聲隆隆,幾乎將天空炸開。Damon匆匆瞥了一眼,僵住了,眯起眼睛。
“他很高。他在奸笑,他一邊笑,一邊朝我走來。Sue一邊喊着‘不,不要’,一邊用力將我推開。所以他就抓住了她。已碎的窗外就是陽台。Sue哭喊着‘求你了,不要啊。’然後我眼睜睜地看……看着他一把把她扔出去……”Vickie的停住了呼吸,聲音也變得歇斯底里起來。
“Vickie,沒事的,你不是真的在那兒。你是安全的。”
“噢,求你別——Sue!Sue!Sue!”
“Vicie,你跟我在一起。聽我說。還有最後一件很重要的事。看着他。告訴我他是不是戴着一件藍色的珠寶首飾……”
“不!不!我會是下一個!我是下一個!”她猛烈地扭動身體,嘶聲竭力地哭喊。她的眼睛倏忽一下瞪圓了,刷地一下坐起來。整個人呆掉,一邊抽噎、一邊喘息。牆上掛着一幅畫,呈現在化妝枱上的竹木架的鏡子裏。鏡子下放着香水瓶和口紅。隨着一聲像爆米花的聲音,一隻掛着的耳環爆裂開了。草帽也從鉤子上滑了下來。貼在牆上的照片也都紛紛滑落。磁帶和CD也像是撲克牌一樣被甩出了播放器。
Meredith抓着她的雙腳,Matt也是。
“停!讓它們停下!”Vickie更大聲地哭起來。
但是似乎沒有停止的跡象。Matt和Mereduth注意到又有新東西加入到這場瘋狂的舞會裏了。屋裏所有能動的東西都開始搖晃、顫抖、擺動。就好像是地震一樣。
“停!停!”Vickie捂住耳朵。
突然一個驚雷在房頂炸開。
Bonnie一瞬間也跳了起來,好像是看見了空中閃電的划痕似的。她本能地抓住了她觸手可及的東西。閃電還甚至撕壞了Vickie牆上的畫,那利落的划痕就好使幽靈刀的傑作般。Bonnie尖叫地幾乎被嗆着了。但她更緊地抓住手裏的東西。
突然,這一切終止之快始料未及,就像是電源突然被拔掉了。萬籟俱寂。只有床頭柜上的燈還晃了兩下,牆上的畫也被一劈兩半,有一半蜷曲地滾落在地上。Vickie慢慢把手從耳朵上拿下來。Matt和Meredith也被這發生的一切震驚了。Bonnie閉上眼睛,嘴裏念念有詞,好像在祈禱。等她再度睜開眼睛時,才意識到自己一直緊緊抓的是柔軟涼爽的皮夾克,是Damon的手臂。
那時,他並沒有離自己而去。即使是現在他也紋絲不動。他只是傾身,眯着眼睛朝屋裏看去。“看鏡子,”他說。
所有人齊刷刷地朝鏡子看去,也包括Bonnie。她倒抽一口涼氣,手指又一次攥緊了。原來是沒有的啊,一定是剛才慌亂中有人做的。在Vickie的竹木框鏡子上,有人用她的珊瑚紅色的口紅寫了兩個詞——“晚安,甜心”。
“噢,天吶,”Bonnie輕輕說。
Stefan從鏡子轉向Vickie。在Bonnie看來,他似乎有些不同。他讓自己保持鎮靜,但又十分警惕。就像是一個士兵剛剛得到了準備戰鬥的確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就好像是接受了一個私人挑戰似的。
他從背後掏出一個小包,打開來,裏面是一株長着長長的綠葉、丁香似的小白花的植物。
“這是馬鞭草,新鮮的馬鞭草。”他的聲音很輕,但是語氣很激烈。
“這是我在佛羅里達摘的,現在正值此花盛開時節。”他托起Vickie的手,把包放在她手裏。“我希望能收下這個。然後把這個分放在各個房間裏。如果可以的話,再在你爸爸媽媽的衣服口袋裏放幾個花瓣。這樣他們就可以隨身帶着。而你也要記得一直帶着它。這樣他就無法控制你的思想。他可以嚇你,但他無法催眠你,強迫你做什麼——比如讓你給他開門開窗什麼的。還有,Vickie,還有一件事很重要。”
Vickie一直在發抖,別過頭去。但Stefan抓着她的手,強迫她看自己。他緩緩地說:“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Vickie,他沒法進來,除非你請他進來。所以你一定要跟你父母說,告訴他們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叫他們千萬別請陌生人進房子。實際上,我可以讓Damon現在就把這個建議灌進他們思想里。”他看了一眼Damon,Damon聳聳肩,又點點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還挺自覺的,”Bonnie想着,手從他的皮夾克上縮了回來。
Vickie的頭向馬鞭草靠了過去。
“但無論如何,終有一天,他還是會進來的。”她柔聲說,聲音裏帶着可怕的肯定。
“不是這樣的。Vickie,聽着。從現在起,我們將守在你們家周圍,我們就在這兒等他。”
“這根本不會有用,”Vickie說。“你阻止不了他的。”她幾乎是同時大笑大哭起來。
“但我們要試試,”Stefan對着朝他點頭的Matt和Meredith說。“從此時此刻起,你再也不是孤單一人了,我們都會在外面看着你、守着你。”
Vickie只是一個勁地搖着頭。Meredith緊緊地用手環抱住Vickie。而Stefan偏過頭去,靠在窗戶上。
Meredith和Matt也疲倦地將頭靠過來。Stefan低聲說:“我不想沒人保護地留她一個人在這兒,但是我現在不能呆在這裏。我還有些事要做,我需要一個女孩和我一起。另一方面,我也不想留Bonnie或者Meredith一個人在這兒。”他面向Matt。“Matt,你能不能……”
“我留下,”Damon說。大家都吃驚地望着他。
“嗯,這是最合理的解決辦法了,不是嗎?”Damon又是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畢竟在對付他的時候,你指望他們能幫上什麼忙嗎?”
“如果有事,他們可以給我打電話。至少我可以監控他們的想法,”Stefan毫不退讓地堅持道。
“好吧,”Damon隨口說,“如果我有什麼困難,我也會給你打電話的,弟弟。我實在是受不了你們的那種無聊的的調查。我還不如呆在這兒。”
“Vickie的生命需要被保護,而不是浪費,”Stefan說。
Damon嘴角劃過一抹微笑,迷人的弧度。“她?”他朝坐在床邊,擺弄馬鞭草的女孩看了一眼。她頭髮蓬亂,赤着腳,看起來狀況很糟。“記住我說的,弟弟,我會做得比你好。”Bonnie感到有一瞬間那對午夜般深邃的眼睛朝自己的方向瞟了一眼。“你老是說你有多願意,多願意相信我,”Damon補充說。“現在就是給個你證明的機會。”
Stefan好像有點相信他了。不過他看起即迷惑又懷疑。Damon什麼也沒說,只是神秘兮兮地笑起來。
“實際上,就想讓人不要相信他嘛。”Bonnie心想。
兩兄弟面對面,緊盯着對方。一種無聲的緊張感在他們之間蔓延開。
突然,Bonnie從他們的面龐上找到了一家人的相似點。雖然一個很嚴肅,一個嘴角總掛着嘲諷的微笑。但是兩人都擁有人類無法望其項背的驚人容貌。
Stefan試圖使呼吸平緩。“好吧,”最後他還是妥協了。他沒有注意到Bonnie、Matt和Meredith都盯着他。他旁若無人地跟Damon說:“那你就守在這兒,去房子外面找她看不到你的一個地方獃著。等我把一切都處理妥當后,我就會回來。”
Meredith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過她沒發表任何評論。Matt和Bonnie也都試圖說服自己,“Stefan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早點回來”Damon還是帶着一貫的不屑一顧的語氣說。
他們一行人離開Vickie的房間。走到她家的那顆核桃樹下,回頭看到朦朦朧朧的黑暗裏,若隱若現的陰影勾勒出Damon的輪廓。
Vickie一個人還坐在房間裏,沒完沒了地晃着手裏的馬鞭草。
車裏,Meredith問,“那接下來,我們去哪裏?”
“去檢驗一個理論,”Stefan簡短的回答。
“那個殺手是個吸血鬼嗎?”在後座上與Bonnie並排而坐的Matt問。
Stefan回過頭,眼神犀利,“是的。”
“所以你才會叫Vickie不要給陌生人開門是吧,”Meredith問,她在推理這方面也不甘示弱。“這也就是你問Vickie那個人有沒有戴一塊藍色寶石的原因是吧?”
“吸血鬼,”在Bonnie的印象里,“他們是不能進入有活人居住的地方的,除非他們是被邀請的。”
“那種藍色的石頭是吸血鬼用來抵抗陽光的護身符,”Stefan一邊所,一邊伸出右手。中指上戴着一隻精緻的銀質指環,上面鑲嵌着一顆碩大的青金石。“如果沒了這個,暴露在陽光下的吸血鬼就會被殺死。所以如果那個殺手是吸血鬼,那他一定把這東西隨身帶在哪裏。”出於本能的,Stefan將手伸進T恤里。過了一會兒,Bonnie才意識到他在摸什麼東西——Elena的戒指。那是Stefan送給她的。她死後,Stefan就將戒指穿起來掛在脖子上。“這樣她的一部分就會永遠屬於我,”他如是說。
Bonnie看了一眼身邊的Matt,他雙眼緊閉。
“那就算他是個吸血鬼,我們該怎麼做呢?”Meredith問。
“我只能想到一個辦法。雖然不太完美,但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Bonnie的心一沉,如果Stefan都想不出什麼好辦法,,那她就更不可能有什麼好點子了。“是什麼?”她毫無熱情地問。
“我得去看看Sue的遺體。”
死寂。
即使是平時一直這麼鎮靜的Meredith現在也顯得驚訝不已。Matt轉過頭去,面向車窗。
“你開玩笑呢吧,”Bonnie說。
“我也希望是。”
“但是——看在老天爺的份上,Stefan。我們不能。他們不會讓我們那麼做的。我的意思是我們要怎麼說?‘不好意思啊,請問我們可以檢查一下屍體上的傷口嗎’?”
“Bonnie,別說了,”Meredith說。
“我停不了,”Bonnie語氣激烈地反駁道。“這是個不折不扣的爛主意。而且,警察已經檢查過她的屍體了。她身上除了摔下去的划傷沒有其他傷口。”
“警察不知道應該注意檢查哪些地方。”Stefan的語氣異常堅定。似乎又將Bonnie帶回到那個事發地點,迫使她回憶起那些她試圖擺脫的記憶。Stefan就是他們中的一員,那些嗜血獵人中的一員。他以前肯定也看到過這樣的死者,他過去甚至可能還殺過人。
‘他以吸血維生,’她心想,渾身戰慄起來。
“那麼,”Stefan問。“你還要和我一道去嗎?”
Bonnie坐在後座上,試圖把自己縮成一團。Meredith手緊緊攥着方向盤。Matt一言不發,頭仍倚着車窗。
“我們別無選擇,不是嗎?”他的聲音中略帶疲倦。
“每天的七點到十點在葬禮教堂是可以探視屍體的,”Meredith沉着嗓子說。
“那麼,我們就等那段探視時間結束后再進去。到時候大家都走了,我們就能仔細檢查一下屍體了,”Stefan說。
“這真是我有生以來做過最恐怖的事,”Bonnie慘兮兮地說。
葬禮教堂又陰又冷。Stefan隨手拾起一片金屬薄片,輕而易舉地撬開了鎖子。
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牆上被暗色的橡木板覆蓋。房間裏的陳設使這裏即便是開着燈,氣氛依舊十分凝重,幾乎令人窒息。黑魆魆的牆角擠滿了幽魅怪誕的形狀,乍看上去像是一個人蹲在花叢後面。
“我不要呆在這兒,”Bonnie抱怨道。
“忍忍吧。”Matt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他打開手電,Bonnie朝四周望望。她從沒見過棺材,更不想見到。她的目光停留在一朵花上,中心放着一朵粉色的玫瑰。外面好像圍着一隻熟睡的動物。
“我們來把這個打開吧,就這個,”Stefan說。Bonnie堅決不幹,於是袖手旁觀。
棺材外面鋪着一層蒼白中略帶粉色的綢緞。Sue一頭閉眼金髮使她看起來就像是童話中沉睡的公主一般美麗動人。可是與睡美人不同的是她看起來慘白而僵硬,活像一尊蠟像。
Bonnie悄悄地朝前湊了湊,緊盯着Sue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