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1章
不幸當了回戲子
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還是抽空就跑來看我,這回他們學聰明了,懂得先請示領導,可以光明正大地來。他們陪我聊天,纏着我給他們唱歌,唱累了,我也弄些小遊戲給他們玩,結果他們更加加倍地折騰起來,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我只得絞盡腦汁地為他們想着小時候玩過的遊戲。
這天,我們正在玩飛行棋,十阿哥竟也來了,見了非要湊一腳,自從身份被揭穿后,他還是頭一回來找我。玩了一會,十阿哥把棋一推:“不玩了,這小孩的玩意沒意思,還是跳棋好玩,早知道我就把棋拿來了。”
“你沒還給九阿哥嗎?”我有些驚訝。
“幹嘛要還給九哥,我好不容易才搶來的,哪能還他。”十阿哥咧開嘴笑,“那次求了九哥好久他都不肯給,連八哥也不幫忙,後來我說我向你保證了一定要找到九哥才肯給。”
“什麼是跳棋?”兩位小阿哥一聽有新鮮玩意兩眼又開始發光。
“不干你們事。”十阿哥把眼一瞪,不理他們。
想起十阿哥每次出現都跟八阿哥或九阿哥在一起,這次單獨行動有點奇怪。難道他是瞞着八阿哥他們偷偷跑來的?
“十阿哥,怎麼今天只有你一個人?八阿哥和九阿哥呢?九阿哥的傷好些了吧。”
“九哥好多了,有八嫂九嫂看着,沒事。八阿哥去見那些蒙古大臣了。”
“你怎麼不跟着去?”
“不去,看到那個策凌我就想揍他。”十阿哥沒好氣的說。
“策凌?什麼人?他得罪你了?”
“就是剛到那天在宴席上要給皇阿瑪獻舞的那個蒙古人,我一看他就不順眼,什麼獻舞,明擺着是來示威的,一個小小的準噶爾部落,還敢猖狂。那次打獵要不是他,十四弟哪會輸給老十三?偏八哥不許我揍他。”
“你還是聽八阿哥的,要是讓皇上知道就不好了。其實,要殺他的威風也未必一定要動武。”我摁下他的暴脾氣。
“你有辦法?”十阿哥來了興頭。
我想了想:“不能動武,既然他獻舞,那你們也獻舞好了。”
“我還以為是什麼辦法,現在哪來得及弄什麼舞?再說了,那些女人家玩的玩意能殺什麼威風?”他不屑地說。
“誰說跳舞只是女人玩的?”我搖頭,“舞劍你們都會吧,找幾十個侍衛一起舞劍,然後配上我教兩位小阿哥唱的那首《精忠報國》,看他們還怎麼威風。”
“《精忠報國》?什麼歌?”十阿哥問。
“兩位小阿哥?”我一使眼色,十五阿哥、十六阿哥立刻背着手站好,端正面色唱起來。
“怎麼樣?”等他們唱完,我問十阿哥。
“秋月,你從哪學來這麼好聽的歌?”十阿哥懊悔地問,“以前都不見你唱。”
我笑,以前你們也沒說要我唱啊,“唱着這首歌,配上樂鼓,再叫上一群侍衛舞劍,你覺得怎麼樣?”
“好。”十阿哥利落地答了,拉上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就要走。
“等等。”我忙叫停他,怕他就這樣上場,我仔細地和他商量了具體的細節,然後十阿哥興沖沖地走了。
那天過後,那三個人就不見了人影,八成忙着去練歌舞了。
福晉平日裏也沒什麼事,除了陪陪德妃,就是和妯娌們跑跑馬,聊聊家長里短。這天早上,福晉給德妃請了安,又陪着她說了會話,就和十三、十四福晉一起去找太子妃,正好八福晉陪着太子妃從帳內出來,說準備去騎馬,福晉聽了自然也就跟着去。
一群女人正浩浩蕩蕩地要向圍場走去,遠遠一個明黃的人影帶着幾個人走來,原來是太子回來了,大家頓時止了步。
“臣妾給太子爺請安,太子爺吉祥。”像是訓練有素,待太子走近,這群女人整齊地向太子請安。
“眾位弟妹快快請起,無須多禮。”太子微笑着說。
我隨着眾人起身,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悄悄地不着痕迹地往福晉身後躲去。哪知太子眼尖得很,隨意那麼掃一眼,就發現了我,他玩味地朝我扯扯嘴角。
“四弟妹,我看你這個小丫頭好象挺聰明伶俐的,能不能借我一下,讓她幫我做點事?”太子溫和地說。
四福晉有些惶恐又有些猶豫:“回太子殿下,這個丫頭入府不久,還不懂規矩,臣妾怕會冒犯太子,請太子還是另找他人吧。”
“我瞧她就挺好。”太子收起笑容,淡淡地說。
太子妃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爺,有什麼事?我幫您找個人吧。”
太子充耳不聞,看也不看她一眼。
四福晉無奈地看看我:“秋月,你跟太子去吧,千萬要小心遵從太子的吩咐,不要丟了四貝勒的臉。”
“是。”太子想幹什麼?秋後算帳嗎?我忐忑不安地應道。旁邊的女人們像是在看戲似的,默不作聲,八福晉的臉上甚至明顯露出不屑與幸災樂禍。
太子轉身便走,在四福晉等人整齊的恭送聲中,我彆扭地跟在太子身後朝他的帳蓬走去。
一路上,人們用好奇又恍然大悟的神色憐憫地看着我,彷彿我這一去就不會回來一樣。
進了帳蓬,一個嬌俏的侍女奉上茶后,帳蓬里只留下太子和我。
太子老神定定地坐在他的座椅上,捧起茶,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靠在椅子上。我靜靜地站在帳中,等着他發話。
“怎麼,今天這麼安靜?舌頭讓狗叼了?”
我看看他的臉色,還算正常,不像生氣的樣子,倒像是有幾分捉弄的神情。
“這裏只有太子和奴婢兩人,是否有些不妥?”我斟酌着說。
“哦,怎麼個不妥?”太子閑閑地看着我。
“奴婢怕有損太子的清譽。”不是說古代的男女大防防得很緊嗎?孤男寡女的,自然會讓人浮想聯篇。
“你就不怕有損你的清譽?”太子不為所動。
“奴婢只是個下人,哪有什麼清譽可損。”說不定,胤禛還會因此而甩了我,反倒是件好事。
“眾所周知,爺是好色之徒,你不怕爺把你吃了?”
對哦,好象聽說太子喜好女色,納了一個又一個的小妾,電視上他第一次被廢的導火索也是因為女人。但,真正好色的人應該不會明說自己好色吧,就像壞人不會到處說“我是壞人”一樣。我緊張地盯着他,太子長得其實也挺帥的,雖然沒有九阿哥那麼妖艷,卻也不像胤禛堅硬冷漠,俊朗的臉上線條柔和,天生的貴氣讓他顯得尊貴又不至於冷酷不可接近,放在現代怎麼也是一偶像。以他的身份地位,他的風采英姿,在古代,若有哪個女子被他看上,或許還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太子爺喜不喜歡女色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知道就算真的是,那也要有女色給太子爺喜歡才行,奴婢還有自知之明,奴婢的姿色就連剛才倒茶的姐姐都不如,哪能入太子爺的眼?”
“看來你的膽子真的很大。”太子好笑地說。
“其實奴婢的膽子一點都不大,以奴婢這種性子,說不定哪天就被人咔嚓了,所以奴婢就有一句說一句了。”
“呵呵,有意思。要不,爺向四弟要了你,呆在爺身邊,爺保證你不會被人咔嚓掉,怎麼樣?”太子戲謔地盯着我。
“不怎麼樣。如果您真的去要奴婢,奴婢相信奴婢一定會馬上被咔嚓掉。”雖然胤禛也不怎麼樣,但他怎麼說也是最後的勝利者,在他身邊才是最安全的。
“這又怎麼說?”
“奴婢算是四爺的女人,若是皇上知道太子爺看上弟弟的女人,您說他會不會馬上砍了我的腦袋?”想不到侍妾這個身份也有能用的一天,我該不該為此而慶幸?
“你是四弟的女人?”太子像是聽了個有趣的笑話似的,呵呵直笑,“沒想到四弟的眼光這麼獨特。”說完,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上下打量我一番:“這次出行,皇阿瑪下旨說可以帶一個女眷,沒想到四弟除了福晉竟然還把你帶上了,想必四弟一定很喜歡你。”
一聽他這話,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開什麼玩笑,他喜歡我?他頭腦發昏了才會喜歡我。我猜他帶上我,八成是怕把我留在府里會又弄壞了他的某些寶貝。”例如桂花樹。
“哦,是嗎?那你呢?你喜不喜歡四弟?”太子像個八卦一樣好奇地打聽。
“哼,我傻了才會喜歡他。”也許是太子今天顯得太過平易近人,我放肆地口不擇言。
“為什麼你不喜歡他?四弟也不錯啊,堂堂的貝勒爺,有多少女人想嫁還嫁不了。”
“他有什麼好?濫情的男人,三妻四妾一大堆,誰想要給誰好了。”
站了這麼久,腳都有點軟了,他倒好,舒舒服服地坐着卻讓我罰站。
像是聽到我的埋怨,太子順手一指,“坐吧。”
我老實不客氣地坐下,捶了捶站了一個上午的腿,酸死了。
太子站起身,坐到我旁邊的椅子上,伸長了臉湊到我跟前:“你真的不喜歡四弟?”
“我還煮的呢。我再怎麼不濟也不會去喜歡別人的老公。”
“老公?”
“就是相公。”
“你的想法很特別。”太子深思。
“啟稟太子殿下,四貝勒、九阿哥在帳外求見。”太子還想說什麼,帳外太監低聲稟告。
太子有趣地看看我:“你不是說四弟不喜歡你嗎?怎麼才這麼一會的功夫就巴巴地趕來了?頭腦發昏,我看有點像。不過,九弟怎麼也來了?”
“請他們進來。”太子給了我一個看好戲的眼神,坐回他的位子,神情莊嚴而沉穩,渾身又散發出尊貴又攝人的氣勢,不虧是當了幾十年太子的人,臉變得真快。我忙起身,垂手站好。
胤禛和九阿哥一起走了進來,單膝脆地,齊聲說:“臣弟給太子請安,太子吉祥。”
“四弟、九弟快起來,兄弟間私下裏何須行此大禮?”太子溫和地說,走過去扶起他們,“不知四弟、九弟來所為何事?”
“聽說太子身體微恙,臣弟二人特地來看望太子殿下,請太子殿下保重身體。”胤禛恭敬地答。九阿弟用眼角偷偷地瞄了下我,臉上緊張的神情微微放鬆。
“有勞四弟九弟關心,我沒什麼大礙,稍做休息即可。”
“既然如此,臣弟不敢打擾太子休息,臣弟等先行告退。”胤禛和九阿哥一起作揖。
“好,你們下去吧。”太子順勢說。
見太子沒有讓我一起退下的意思,九阿哥有些焦急,欲開口說話又吞了回去。
胤禛神情自若地向太子道:“臣弟這個奴才不懂規矩,不知可有冒犯太子殿下?如有冒犯,臣弟回去定當嚴厲管教,請太子殿下看在臣弟的份上饒過她這一回。”
“那倒沒有。我只是有些事想讓她幫我做一下,現在也做完了,你就順道把她帶回去吧。”太子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謝太子。臣弟告退。”
“臣弟告退。”
胤禛和九阿哥齊聲告了退走出帳蓬,我向太子行了禮,跟在九阿哥后也走了出去,臨走前,竟看到太子得意地瞅着我直樂。什麼嘛,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離開帳蓬已經老遠,走在前面的胤禛突然轉過身,臉色鐵青:“你又幹了什麼好事?太子會找上你?”
剛才還冷淡無波的人剎時全身都散發出熊熊的怒火,我驚得差點說不出話:“沒,沒幹什麼事啊?”
我求救地看看九阿哥,他竟和胤禛一個樣,也陰着臉死死地瞪着我。
“沒幹什麼太子為什麼會找上你?”
我突然明白太子為什麼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找上我了,原來他想看戲。
“唔,太子就是找奴婢去幫他做點事,然後就聊了會天。”我找着合適的詞彙。
“聊天?太子會找你聊天?”胤禛和九阿哥都是一臉的不信。
“太子就不能和我聊天嗎?”太子也是人,憑什麼就不會和我聊天?我鄙視地瞄瞄他們,他們不是總說自己是爺嗎?見了太子不也一樣彎腰曲膝。
“從今天起,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帳內,哪也不許去!”胤禛狠狠地說,然後臉色恢復正常,冷冷地對九阿哥說:“讓九弟見笑了,我有事先走了。”
“四哥走好。”九阿哥聽到胤禛的決定,竟也像鬆了口氣似的,不再陰着個臉,甩也不甩我就走了。這什麼人啊都。
被胤禛禁足,我又只能每天在帳內看書、睡覺。好不容易可以公費旅遊,而且就身處美麗的大草原,可我竟不能出去觀光、騎馬,這都是太子惹的禍。嗚嗚,我決定了,等他落難了,我決不同情他!
禍福相依
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還是不見人影,每天能見到的人只有夏荷,而且只有晚上才能見到她,悶得發慌想和她聊聊天,卻見她一副疲倦的樣子,也是,本應兩個人做的工作現在只有她一人做,不用說也知道累,雖然她沒抱怨,但我也不好意思再剝奪她休息的權利了。
“秋月姑娘在裏面嗎?”
“在。”我忙答,就在我整天無聊地呆在帳內,悶得快發飆的時候,終於有人和我說話了。
我快步走去揭開帳門,一個四十多歲的太監垂着手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竟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鼎鼎有名的李德全,見我出來,他說:“皇上有旨,宣韓秋月覲見。請姑娘跟奴才走吧。”
康熙要見我?我不由大驚,康熙要見像我這樣的無名小卒,所為何事?康熙,歷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皇帝,他在位時期,擒鰲拜,平三藩,收台灣,拒沙俄,在位六十一年,把一個內憂外患的國家治理成當時世界上最強盛的國家之一,可說是個英明的皇帝。這位千古一帝要見我,會是榮幸還是不幸呢?
我不敢問,李德全已經走在前面了,我跟在他後面,忍不住四處張望,希望能看到胤禛的身影。他到底去哪了?我從未像現在這樣期盼他出現。
進了康熙的大帳,康熙坐在中間,旁邊一溜地坐着太子、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就是不見胤禛。
我忙跪下:“奴婢叩見皇上,皇上吉祥。”本來想學電視上來個萬歲萬歲萬萬歲的,但覺得太過卑躬屈膝,說不出口。
“你就是韓秋月?”康熙淡淡地開口。
聽說不能直視龍顏,我低着頭答:“奴婢正是。”唉,若是換做在現代去見國家主席,他可能還會親切地和我們握手呢,人民公僕嘛,哪像現在卑微地跪着,活該這封建社會要滅亡。
“抬起頭來。”
我抬起頭,康熙隨意地坐着,可能因為是私下召見,他沒有穿正式的龍袍,一襲紫紅的長袍顯得他平易近人了許多,近距離地看他,雖然氣宇不凡,但也不過凡人一個,“聽說,是你教的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唱歌?”
原來是因為這個,是誰出賣了我?我偷偷掃了一眼,十五、十六阿哥一遇到我的目光就低下了頭。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想讓兩位小阿哥開心,唱了幾首小曲給他們聽,不敢說教。”
“小曲?怕不是什麼小曲吧,朕聽幾位阿哥唱那首《精忠報國》可大氣得很,是你寫的嗎?”康熙的語氣平和,聽不出喜怒。
“不是,是奴婢偶爾聽到一個退伍的士兵唱起,覺得好聽就記下了。”這麼多的退伍兵,他總不能一個個地找吧。
“那你怎麼想到要教兩位小阿哥這首曲子?”
“奴婢見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小小年紀就勤練騎射,一心為國立功,奴婢被他們所感動,因此想起了這首歌。”這種奉承話應該人人都喜歡聽吧,雖然有些鄙視自己,不過小命要緊。
“朕還說這麼大氣的歌怎麼會是個女子所寫。你識字嗎?”康熙明顯開心了,語氣也變得溫和。
“奴婢認得幾個字。”為什麼這些男人都喜歡問女人識不識字?明顯的性別岐視嘛。
“看你也像是懂規矩的,老四媳婦教得不錯。”康熙眼中露出一絲讚賞。
語音剛停,帳外傳來胤禛求見的聲音,他總算來了。
“讓老四進來吧。”
胤禛一進帳就跪到我身邊:“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臣弟給太子請安,太子吉祥。”
十阿哥他們忙起身向胤禛打招呼。
“老四啊,起來吧。”康熙心情像是不錯,“這個秋月是你府里的人吧,看來你很會管教下人。”
“請皇阿瑪恕罪。秋月是兒臣的侍妾,如果秋月有失禮之處,請皇阿瑪降罪兒臣。”胤禛沉聲說。
“哦,她是你的侍妾?”康熙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
“請皇阿瑪恕罪。因為那拉氏的貼身奴婢出發前忽染疾病,一時沒有好的人選代替,秋月性子還算沉穩,所以暫時讓她服侍那拉氏。”他解釋。
“皇阿瑪,兒臣覺得這個秋月也算知書達禮,聰明伶俐,給四弟做個側福晉也不為過。”太子微笑着在一旁開口。
“太子這麼認為嗎?”康熙沒料到太子會有這麼一說,眼裏精光一閃。
“皇阿瑪,秋月姐姐是個好人,請皇阿瑪不要責罰秋月姐姐。”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也忙跪了下來。
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也順勢站起一齊向康熙求情。
沉默了一陣,“胤禑、胤祿,你們可不能叫她秋月姐姐了,她是你們四哥的側福晉,你們要叫她四嫂才行。”康熙慈祥地看看十五、十六阿哥說,“罷了,都起來吧,朕還想着要賞她什麼東西,老四啊,等回京后就抬她做你的側福晉吧,朕看這丫頭心地也不錯。”
“謝皇阿瑪恩典。”胤禛平靜地再次下跪謝恩。
“奴婢謝皇上隆恩。”太子朝我使了個眼色,我只好跟着胤禛向康熙磕頭。
唉,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說我這一輩子都得跟胤禛綁在一起?都怪太子多嘴,事情才會變成這樣,他明知道我不喜歡胤禛,為什麼還要這麼說?我不禁有些哀怨地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一愣,隨即向我迅速地露出個痞痞的笑容,轉眼又恢復溫和的微笑。他在玩變臉啊。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皇阿瑪。”
太子等人一起走到康熙面前,行禮告退。
倒退着走出康熙的大帳,我跟着胤禛站到一旁,讓太子先走,太子走過我身邊,低聲說:“我看他真的是頭腦發昏了,你好好把握吧。”他看看胤禛又看看我,呵呵地笑着走了。
什麼意思?他真的頭腦發昏?是說胤禛嗎?我疑惑地看向胤禛,他正板着張冰塊臉怒視着我,哪裏像是喜歡我的樣子?我看太子他自己才是頭腦發昏。
“秋月,不,是四嫂,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要把你供出來的。”十五、十六兩位小阿哥垂着頭說,十阿哥也慚愧地別過臉。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只是微笑着在看戲。
我氣餒,都怪自己一時逞能,想着幫他們打擊蒙古人的威風,怎能怪他們?康熙問起他們若是撒謊,那可是欺君。
“算了,不能怪你們,是我的錯。”
“知道就好。”胤禛冷冷地說,“走吧。”
看出胤禛面色不善,十阿哥和十五、十六阿哥都有些緊張,我擠出個笑容朝他們揮揮手,乖乖地跟在胤禛的後面。他已經禁了我的足,這次還想怎樣?我怎麼這麼倒霉啊。
胤禛的跟班秦全牽着兩匹馬遠遠候着,看樣子他像是在什麼地方趕回來的,還算有點良心。
“上馬。”胤禛接過秦全遞來的韁繩,對着我說。
上馬?為什麼?想找地方修理我?我突然感激太子幫我爭得了名份,他總不能對剛上任的福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吧,雖然只是個側的。
眼前這馬可比十六阿哥的馬高大多了,上次從馬上摔下來的陰影還籠在心頭,我躊躇地說:“我上不了。”
胤禛又瞪了我一眼,托着我的腰一使勁把我托上了馬背,然後他自己也翻身上了馬。
“你不用跟來。”他對秦全說完,一夾馬腹,沖了出去。我被嚇了一跳,死死地抓住馬鞍,只聽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
“知道怕了?”胤禛沒有放慢速度,“你連呆在帳里都能惹事,我還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
我又不是故意的。唔,不對,這次我是故意的,只是沒料到會有這種後果罷了。哪裏有後悔葯賣啊?
他騎着馬進了個林子,終於放慢了速度,林子內空無一人。果真是僻靜無人處……
第一次親密接觸
進得林子深處,我眼前猛然一亮,哇,好美的地方:一個小小的湖泊,薄薄的水霧瀰漫在水面,湖水清澈澄凈,湖邊綿綿的草從中點綴着五顏六色的小野花,還有幾隻小鳥蹦蹦跳跳地在湖邊捉着小蟲,人來了也不驚慌,歪着小腦袋張望了一下才撲愣着翅膀飛過另一邊,繼續尋找它們的食物。
“好美的地方,你怎麼發現的?”我高興地回頭問,沒料到他靠得這麼近,我的臉頰擦過一片溫熱,是他的唇!我腦中呯的一聲炸響,剎時一片空白。
直到聽到聲清冷的聲音:“下來吧。”我才緩過神來,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已經下了馬,我顫抖着握住他伸過的手跳下馬,腳一着地,卻虛軟得幾乎站立不穩。
他摟着我的腰:“站好了。”
慌亂間,我彷彿看到他眼中充滿了笑意。天啊,丟臉死了,不過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以前和男朋友親吻時我都沒這麼慌張過,忙站穩,一時間,周圍一片寂靜,只有鳥兒的啾啾鳴叫聲。
“剛才太子說那話是什麼意思?”他淡淡地問。
“太子說的什麼話?”我還有些昏沉沉。
“誰頭腦發昏?”
我臉上再次漲紅:“沒,沒說誰。”
“沒說誰?”他不信。
我看看他的眼睛,裏面有不悅的神色,“我上次和太子說你頭腦發昏了所以才帶我出來。”
他臉上閃過絲不明的紅暈,輕咳兩聲,“我是頭腦發昏了,早知道你這麼會惹麻煩,我應該把你關在府里。”
什麼嘛,暖味的氣氛一下消失,我瞪他,“我哪有惹麻煩了?”
“先是九阿哥,再是太子,現在連皇阿瑪都見了,還說沒有?”他瞥了眼我。
我語塞:“我又不是故意的。”
“這次皇阿瑪沒有怪罪多虧太子幫你求情。”
“有嗎?我看他是在整我。”我嘀咕,我明說了不會喜歡胤禛,他偏要我做胤禛的側福晉,擺明了報復我嘛。
“你和太子到底怎麼回事?若不是知道你以前從未見過他,我真懷疑你是他的人。”他的語氣有些怪怪的。
“能有怎麼回事?他閑得無聊想捉弄人唄。”而且那個人是你和我。
“太子會閑得無聊逗你玩?只有你才會這麼說。以後離他遠點。”
“你們都這樣對太子嗎?都離他遠遠的,不和他聊天?”我好奇地問,眼前的他感覺,呃,有點和藹。
“他是太子。”他生硬地說。
“太子也是人啊。難怪他會無聊,原來你們都不跟他聊天,其實他挺平易近人的。”起碼比你好說話,我在心中偷偷加了一句。
“你這麼認為?”他又古怪地看我。
“是啊。”我亦奇怪地看他。“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找到這裏的,這裏的風景真美。”
“以前來狩獵時發現的。”
“那以後我還可以來這裏嗎?”我渴望地盯着他。
他轉過頭:“可以。”
“太好了,謝謝你。”我歡呼,衝到湖邊蹲下,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好甘甜。若是沒人的話,在這裏游泳比游泳池好多了,起碼沒有一股消毒水的臭味。
“你怎麼胡亂喝生水。”胤禛不悅地走過來。
“沒事,這水很清。”竟然還可以看到水裏有小小的魚兒在游來游去,我忙伸手去撈,“胤禛你看,這裏還有小魚。”我開心地招呼他一起來,他卻站着沒動。
又沒人,端什麼架子?我懶得理他,繼續追着那些小魚。小魚靈活地在水裏游着,眼看要捉到卻又被溜走,只留下手中滑膩膩的觸覺,真好玩。我只顧專心地捉魚,突然腳下一滑,向水裏栽去。
“小心。”胤禛拉住我的手,我在水中站穩,兩隻腳全濕了。
“你怎麼這麼麻煩?”他瞪着我的濕腳。
“人在水邊走,哪能不濕腳?”我胡亂說。反正都濕了,我乾脆趟起水來。
“上來,小心着涼了。”
“沒事。我哪有那麼嬌弱?”我若無其事地說,這水清涼清涼的。
“我說上來就上來。”
見他又開始板着個臉,我只好上岸。
“回去。”
“再玩一會嘛。”見他轉身要走,我忙拉着他的衣袖。這幾天都悶壞了,好不容易可以出來透透氣,又是這麼美麗的地方,不多呆一會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許再下水。”他盯着我拉着他衣袖的手,鬆了口。
“遵命。”我朝他展開個大大的笑臉,他今天真的很奇怪,彷彿變了個人似的,這麼好商量。鬆開他的衣袖,我哼着歌沿着湖邊摘起野花來。
等我摘得一大束野花,胤禛已經搭起一小堆樹枝。
“你在幹嘛?要烤魚嗎?”我奇怪地問,這是個好主意,可惜我沒帶調料來,就這樣烤魚會不會太腥了?而且,誰去捉魚?
他瞪了我一眼,逕自取出個小筒子,打開蓋子,吹了吹,火苗冒了出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火摺子啊,以前只在電視上見過。
“過來,把鞋脫了。”原來是要烤火,我就說嘛,他什麼時候這麼有閑情了?
我坐到火堆旁,脫下鞋襪,擰乾襪子的水,搭到他架起的架子上,然後繼續擰褲腳。不經意地抬頭,竟見胤禛不好意思地轉過臉,怎麼了?我看看自己雪白的雙足,不就是露出雙腳嗎?至於嗎?這古人還真純情,若是他到了現代那乾脆不用睜開眼睛了。幻想着他走在大街上看到滿街露胳膊露腿的女人的神情,我忍不住吃吃地偷笑。
“你笑什麼?”
“啊?”我有笑得那麼明顯嗎?“沒笑什麼。我在想下次叫上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一起來。”
“不行。”他一口回絕。
“為什麼不行?”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知道了。”真是的,說不行就是不行,這大爺也太無賴了,連個理由都不給,這地方又不是他的。
過了一會,看看褲子和鞋襪都幹了,我重新穿上。
“不早了,回去吧。”他說。
想想出來也有段時間了,我不再反對。
上了馬,他放任馬兒慢慢地走着,我突然感覺有些不自在:後背隨着馬兒的走動有一下沒一下地碰觸到他的前胸,他溫熱的氣息噴到我耳邊,麻麻痒痒的。其實胤禛今年才27歲,年輕有為,身份顯赫,氣質高貴,長得也俊朗,雖不拘言笑,老闆着個臉,卻也是酷哥一個。只可惜他已經有老婆了,而且也有了心上人,要不然,我還真想倒追他。真是浪費啊。
“你的傷好了嗎?”出了林子,他突然開口問。
“好了。”皇帝家的葯就是好,難怪現代人老喜歡打宮庭秘方的牌子,也不是無憑無據的。
“以後不要跟十六弟學騎馬。”
“其實十六阿哥騎得挺好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我忙為十六阿哥辯白,“再說了,到了大草原都學不會騎馬,說出去人家會笑的。”起碼小綠就會笑我。
“真想學騎馬讓秦全教你,不許亂來。”
“秦全不是要跟着你嗎?哪有空教我。”
“他會有空的。”
很想問什麼時候,但想想還是算了,他這人哪會理這種小事?
將近營區,遠遠兩匹馬奔來,馬上的是十三阿哥和秦全。十三阿哥率先到了我們跟前,見狀,毫不掩飾滿臉的笑意,擠眉弄眼地對胤禛說:“難怪找不到小四嫂,原來和四哥去溜馬了。”
“十三弟,別胡鬧。有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德妃娘娘說想見見小四嫂,聽秦全說小四嫂和四哥一起出去了,所以來找找。”十三阿哥一口一個小四嫂,聽着真彆扭。
“知道了。”
消息傳得還真快,才一下子就知道了。我見過德妃,不過是跟在福晉的後面,她正眼也沒瞧過我,現在想起要見我了。可是我卻不想去見她,能不能不見啊?
跟着胤禛一起來到德妃帳內,福晉也在,見我們一起進來,眼中閃過一絲失落,臉上顯出黯然的神色。
跪到中央給德妃請了安,好一會她才冷冷地說:“起來吧。”
我低着頭站好。
“抬起頭來。”德妃再次冷冷地說,我依言抬起頭,她鋒利的目光上下掃視我,冷如冰霜,母子倆還真像。
“雖說皇上有旨回去就封你做側福晉,但旨意沒正式下來之前,你還是要安份地侍候福晉,不能沒了規矩,就算正式封了側福晉,福晉也還是你的主子,記清楚沒有?”
“是,奴婢記清楚了。”德妃明顯地透露出對我的不滿,或許,她也認為我在耍什麼手段吧,從一個最低等的侍妾一下子升到側福晉,升得也太快了。我再次升起對太子的強烈不滿,這回我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們都下去吧。”
“是,孩兒(兒媳、奴婢)告退。”跟着胤禛和福晉一起退出了德妃的大帳,我長長地嘆了口氣,真是鬱悶啊。
胤禛借口有事先溜了,我默默地跟在福晉身後走着,她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着我:“秋月,剛才娘娘的話有些重了,你別往心裏去,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人,這一切都是你的造化,等你有了孩子,娘娘會原諒你的。”
“謝福晉。”我勉強提起精神。
“以後你還是多侍候爺,我這裏有夏荷就夠了。”
“可是娘娘剛才說要我侍候您,還是讓別人侍候四爺吧,奴婢笨手笨腳的,怕侍候不好。”
“沒關係。娘娘問起我會跟她說,你以後也是要侍候爺的,總要先學學。”
“是,奴婢知道了。”
福晉沒有再說話,轉身的同時,我似乎聽到她低低的嘆息。唉,我也忍不住再次嘆息。
將近回到福晉那的時候,又碰到八福晉領着九福晉、十福晉一起走過,見我跟在福晉身後,精緻的臉上頓時露出厭惡的表情。
“奴婢給八福晉、九福晉、十福晉請安,八福晉、九福晉、十福晉吉祥。”等她們的丫環給福晉請了安,我忙和夏荷一起給她們請安。
“哼,這一聲奴婢我們可受不起,聽說皇上可是金口親封了你側福晉。”八福晉對着我冷笑,“四嫂,我說了不要太過縱容這些奴才,你不聽,現在可好,人家可是一步登天了,小心以後讓人爬到你頭上。”
“八弟妹言重了,這是皇上對四貝勒的恩賜,我們自然也是喜歡得很,哪來什麼縱容不縱容的。”福晉冷靜得體地說。
“難怪皇上總說四嫂最是賢慧,妹妹可學不來。哼。”八福晉點點頭,帶着九福晉、十福晉一陣風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