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3 番外 沉默似金
我是特別的,當我成為吸血鬼后,我不知道,我是如此的特別,特別到連我的長老都嫉妒。
我是血族中罕見的日行者,行走在太陽下的吸血鬼。
在沒有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我過的還算不錯,在主人的庇護下,掌握了很多血族的要領,然而這一切,在大家得知我不用懼怕太陽那天,摧毀了。
魔黨開會說我是不純粹的,是異類。我心裏在冷笑,我可以聽到那些嫉妒的心臟在喧嘩的聲音。我逃往歐洲其他國家,匈牙利,愛爾蘭,瑞士,沒有哪個國家的血族肯容納我,而這個時候,我遇到了追殺。叫做奪取者的無恥血族,他們為血族所不齒,和我一樣。他們可以通過吸食血族同類的血,奪取那人的力量,而奪取者的目標,就是我在陽光下的行走能力。
我九死一生,疲於奔命,命運很不公平,我並不想要這力量。我即不屬於人類,也不被血族接納,我沒有靈魂,即進不了地獄,也去不了天堂。
我瘋狂的咬殺人類,為了引起教會的注意,給血族帶來災難,多捕殺一些血族吧,他們只是渣子,嫉妒的渣子。看着愚蠢的血族和渺小的人類鬥爭,是我最大的樂趣。我執拗到幾乎癲狂,內心最後的一絲人性也泯滅了。直到遇見了她……
我還記得和她相遇的那天,閉上眼睛,彷彿就會回到過去。我逃到了法國,在凡爾塞。春天的凡爾塞宮,包圍在鮮花從中,空氣中帶着甜香,陽光格外的耀眼。我咬斷一位遊客的脖子,就在背陰的某個角落,相當大膽,無所顧忌。我丟下她,得意的舔着嘴角,回過頭,碰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
一副東方人的臉孔,大概十六七歲,算不上美麗,她在看着我笑。我驚詫萬分,普通的人類可能看到吸血鬼還笑的。
“你笑什麼?”我目露凶光,走近她。
她朱唇輕啟,“吸血鬼先生,你這樣很粗魯,吸血的姿態一點都不優雅。”
我越發覺得有趣,她是腦袋傻了,還是秀逗了?
“那怎麼才算優雅?”
“我覺得看着脖子兩個洞,滿嘴鮮血的,很粗魯啊。你為什麼不試試通過毛孔來吸血。”
“你為什麼知道這些?你是誰?”我已經離她很近了,她絲毫不害怕我,依然在笑,清脆的回答:
“我是即將要成為血族的人!”
原來是這樣,有人心甘情願的成為血族,好可笑的人。
“血族並不像你想像中那麼好。”我說。
“我知道。”她沖我點頭。遠方傳來腳步聲,她慌忙拉住我的手,
“被人發現就糟糕了,來,我知道有條小路。”
就這樣,她自認為將我救了,我們從她知道的小路逃離了現場。
坐在草地上,她的黑色長發如同上等的綢緞,在陽光下,頭上就像頂着天使的光暈,我很不喜歡。
“我叫墨,你叫什麼?”她笑起來還是有一點好看的,不知道她的血味道如何。
我應該回答哪個名字呢?我的名字很多,各種身份,各種名字,但我決定說我最初的名字,“科柯林。”
我又問:“墨是什麼意思?”
她握住我的手,我抖了一下,她又笑了,在我手心寫下一個奇怪的符號。
“這是中國字,墨就是這樣寫的。有點複雜吧。墨的意思嘛!”她眼睛咕溜溜的轉,我真擔心它隨時滑出眼眶,“就是這種顏色。”
她撂起一縷黑髮,“黑色,墨水,懂了吧。我的名字呢,音聽起來就像‘沉默’。”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
“科柯林,你有朋友嗎?”她似乎並沒有要我回答的意思,不給我時間應答,接著說:“我就沒有。在太陽下好溫暖啊,我很喜歡這種感覺,血族的其他人是不會知道的。對吧!我要回家了,明天你還會來這裏嗎?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科柯林,我就覺得,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真是喜歡擅做主張,我沒有理睬她,她兀自笑着離開了,走了很遠還回頭對我揮手。好奇怪的女孩,等她消失在我視線,我才回過神,我為什麼要和一個陌生女孩坐在草地上聊天?看到我吸血的人從來活不了。
再次去凡爾塞宮是三天後,我跟自己說,只是為了看看咬死遊客的後果。
“科柯林,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她如幽靈一般,在我剛踏入宮殿大門的一刻跑出來。
我還真被她嚇着了,冷冷看她一眼,反問:“為什麼要找你?”
“唉,算了,我還以為我們是朋友來着。”她毫不在意的將手放在腦後,蹦跳着離開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就跟在她後面,她跑到一處花壇,對我招手,我走過去並排坐下。
“你是日行者吧?”她問。
我心生警惕。
“別怕,我很羨慕的,血族可以行走在陽光下,如果我也是這樣,就好了。因為我最喜歡陽光了。”她的笑很爽朗,“我有時候會想,我是為了看陽光而出生在這世上的。”
“那為什麼要變成血族?你被人挾持了?”好奇心驅使我問。
“沒有啊,因為我要陪着媽媽,時間不多了,我很愛我的媽媽,我不想她孤單。很好玩吧!”她的腳在空中亂蹬,“血族應該和血族做朋友,這樣就不寂寞了,如果以後我不能見陽光了,我還可以問你很多白天的事情啊,對吧。”
“笨蛋!”我心裏有點惱火,她是個傻子嗎?又沒有人強迫,為什麼要去當血族,失去最愛的東西呢。
“大概吧。”她敲一下腦袋,傻笑着,“你不覺得能夠活在這世上是很奇妙的事情嗎?我見慣了死亡,所以才會覺得活着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人類是,血族也是。”
她腦袋裏裝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你去過中國嗎?”她又問。
我搖頭。
“我也沒有去過,我媽媽常給我說她家鄉的事情,還說了好多關於中國的事情,我真想回去看看啊。我媽媽的家鄉就在長江邊上,你知道長江嗎?是中國最長的河流哦,世界上也……”
她的話好多,喋喋不休的講着,我在凡爾塞宮找到一個保安的工作,現在需要大量的保安。而她會每天來這裏找我,給我說她知道見過的各種故事,講得最多的是關於中國的事情,什麼文字啊,建築啊,神話啊,很多很多,說得她去過一樣。也會說一些人生哲理,她才多大一點啊,對我說人生,唉!
“以後我想時間很多,我們一起去中國吧。”她說,我點頭。
現在回想起來,那是我生存的時候最快樂的時光,就算在陽光下,我也不曾感覺到任何的溫暖。只有墨,是我心靈的陽光,我漸漸敞開心扉,告訴她我的故事,她總是會聽得咬着手帕哭,她的樣子很滑稽,為什麼哭的時候一定要咬手帕呢?
對於我犯下的罪孽,她絲毫沒有責備我,她說:“我們之所以犯錯,是因為我們不知道何者是對的。所以我們才需要不斷的學習。”
她是個睿智的女孩!只是我常很不屑的和她鬥嘴。
這樣的日子並不長,至少在我百年的歲月中,只能算相當微小的一部分。某天,她興高采烈的跑來告訴我,她家來了一位非常帥氣的畫家,是落魄的流浪人,但是管家看過他的畫,很賞識,於是把他安排在別館,讓他為女主人畫像,她也要被畫哦。
“他很有才華的。”當她笑着如此說時,我一陣心悸,我的感覺是對的,過後連續幾天,她沒有出現過。她出了什麼事情嗎?為什麼不來見我了?我的內心前所未有的驚慌,開始日夜尋找她。
一個星期後,她終於出現在我面前。
她看到我,矍然失容,“科柯林,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很憔悴呢。”
我心裏的波濤翻滾不已,表面卻很平靜,“你最近怎麼都不來了?”
她羞赧一笑,“科柯林,我愛上那個畫家了,他真的非常酷,又有才華,我該怎麼辦?我不該愛上人類的。”
她的話將我投入萬丈懸崖里,我聽到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
她愛上了其他人……
我的眼前很黑暗,彷彿失去了視覺,投入冰窖,我是愛她的,我非常的愛她,她怎麼可以去愛別人!
我憤怒了,失去理智,收斂的鷙戾之氣再次回到我的身體,我緊緊將她攬在懷裏,要她不要愛別人,她應該愛我,血族應該和血族在一起。我企圖將她壓倒在床上,強行要了她。
“你是我的,你不能愛別人,你知道我多愛你嗎?”我咬牙切齒的說。
“可是我是人!”她歇斯底里的哭着,“我愛陽光,我愛他,我是人!”
她推開我,踉踉蹌蹌跑出我的房間,從此後,她不曾來找過我。
我自認為從出生到現在,沒有特別想要某樣東西,只有她,我是不能放手的。於是我開始追逐尋找她,她住的地方包圍在密黨長老的結界中,我是不可能找到的,但是她逃出來了。和那個可惡的畫家,一起逃出了城堡。她不是說她很愛自己的母親么?她不是口口聲聲要成為吸血鬼嗎?為何現在卻為了一個男人,離開了自己的家,離開了母親,投奔到險惡的世界,過着風餐露宿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墨,你只是一時迷糊了,不應該是這樣的。
八年了,整整八年,我遊盪在整個歐洲,為了尋找這個女人。不能算活着,我只是苟延殘喘,為了再次見到她。而在意大利的某個城市的郊區,我終於找到了她。她竟然為了躲避我們,躲在一個血族不敢踏入的國家。可是,墨,你知道嗎?只要可以找到你,我就算踏入地獄也不會害怕。
她已經二十六了,青春不再,臉上更多的是成熟后的魅力,她還牽着一個兩歲大的小孩,站在陽光下,她依舊甜美的笑。
對於我的出現,她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驚訝,她和往常一樣,對我笑,給我打招呼:“Hi,科柯林!”
我們找了個清靜的地方,在她眼裏,我只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吧。站在這座高樓上,墨趴在女兒牆邊,看着樓下的風景。
“我喜歡站在高處,每次站在很高的地方,往下望去,有種衝動。很想跳下去,然後背上忽然長出翅膀,翱翔起來。那種感覺一定很棒!”
她笑着,露出貝齒,潔白耀眼。她一點都沒有變。
我微笑着,摟住了她,她有點驚惶失措,“那就飛吧。”我對她說,然後抱着她往樓下跳去,她尖叫一聲,繼而變為笑聲。是的,因為我們在飛,翱翔的感覺,的確很棒,就像感覺心靈得到了自由和救贖。我帶着她飛了很久,直到她揮手對着樓頂叫,“安愛絲,安愛絲!”
那是她和該死的畫家的女兒,小女孩長得比較偏向中國人,墨色的頭髮,黑溜溜的眼珠,眼睛很像她。
“科柯林,我必須回家了,明天再見吧。”她揮揮手,抱着安愛絲消失在我的視線。
後來我知道,他們逃亡在各個國家,她害怕母親找到了她,直到現在,才稍微有個安定的生活。丈夫依然潦倒,一家人過着窘困的生活,可是她為什麼還在笑,一點沒有後悔。她以前可是一直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啊!
她說,她相信丈夫的才華,只是命運乖張。
“跟我走!”我無法忍受了,她為何如此死心眼,我為了她,受了多少苦,找了多少年,以前區區八年,彈指一揮間,但是沒有她的八年,我簡直度日如年。我不想繼續下去,我必須得到她。
“科柯林,你別這樣!我永遠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她說出了非常絕情的話,我終於明白,有時候話語比最尖銳的武器還要傷人。
那天下着雨,那個男人帶着她和女兒,驅車離開了這個城鎮。是的,我承認我瘋了,一個星期內在這個地方做出了很多令人髮指的事情,逼得他們再次逃跑了。
他們的車子開得非常快,可是無法逃出我的手心,我緊追不捨。在一個彎道,車子忽然失去控制,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個藝術的弧線,然後跌下了山崖。
“墨!”我喪失理智,俯衝下去,拉出車子裏重傷的她。她還緊緊懷抱着女兒。
“墨,你看着我啊,我不逼你了。”我看着渾身是血的她,全身痙攣。對了,咬她,咬了就可以不死了。我露出尖牙。
墨顫抖着伸出手,摸着我的臉,“求你,我,不要……不要,當血族。孩,孩子!”
她緩緩將孩子送到我的懷裏,然後望着車內,痛苦的呻吟着,“Nino!”她的手垂向地面,再也沒有睜眼看過我,再次沒有對我笑。
就在那一天,我的心和愛以及最後的人性隨着她的離去而泯滅了。我失去了,我心靈的陽光,從此,靈魂再次沉寂在黑暗中,永世不得翻身。
春天,凡爾賽宮,我再次來到了初遇她的地方,這裏依然花木扶疏,節日的盛典正在舉行,天空被華麗的焰火照得忽明忽暗。我又咬死了一個遊客,只有變成純粹的惡魔,我的內心才有片刻的寧靜。
等我得意洋洋的欣賞自己的傑作,驀然回頭,發現有個八、九歲的小女孩瞪大眼睛看着我。被發現了!咬死她吧。
“你吸血的樣子一點都不優雅。”她對我說。
聽到這一句話,彷彿把我推入時間的海,我肩膀開始發顫,在同一個地方,也有一個女孩對我這樣說。墨,我想忘記的墨!我瞬間感覺頭暈目眩,麻痹已久的心臟又開始復蘇,痛得簡直要暈厥過去。我注意起這個孩子,她和墨一樣,擁有漆黑的長發,漆黑的眼眸,她是誰?
“你應該通過毛孔吸血,這樣看起來比較優雅。”她清脆的說。
“你是誰?”我哆嗦的問。
“我叫安愛絲,是即將成為吸血鬼的人哦!”
墨的女兒,墨的女兒竟然也在這裏,竟然和墨說著同樣的話。我抱起了她,她潔白的小手撫摸我的臉。她如果知道,是我害死了他們一家,她會不會恨我呢。而在天國的墨,會不會恨我呢?
“叔叔好美啊!叔叔是我見過的最美的人!”
“小傻瓜,我並不覺得你在誇讚我!”
“我以後變成了血族,可以嫁給你嗎?”她天真的問。
我聽到自己心臟破碎成一片片的聲音,那抹惡毒的傷疤如同醜陋的蜈蚣,爬上我的心頭。
“好,我們說定了。”我同她拉鉤。墨,如果得不到你,我就要你的女兒,因為我是惡魔。
小女孩似乎很高興,她喋喋不休的給我介紹起她自己,還說十八歲的時候,她成為了血族,到這裏來找她,云云。我當然會找她,墨!
直到一個嚴肅的老頭叫走了安愛絲,她還回頭給我揮手。我已經沒有人性了,所以摧毀一個純潔的女孩,不會讓我覺得愧疚。我知道,墨肯定死的那一刻都在恨我,她求我,只是因為無助。如果不能愛我,那就恨我吧,至少恨一個人也是需要銘刻在心的,那就把我記得更加牢固吧。
我來到了中國,墨所說的城市,她的母親的家鄉。也是她說的非常想來的地方。“江書瑋”這個名字,是我來中國咬死的第一個男人的名字,於是我擅自拿來作為己用。我隱藏在人群中,做過很多工作,但是不曾放棄嗜血暴戾的脾氣,依然一意孤行。
一天晚上,明目張胆的在公園吸血,被一個女孩撞見。我決定殺了她,她是我班上的學生,所以更加不能讓她活。可是發生點意外,那天沒有得手。更加奇怪的是,這位女生似乎不準備將我吸血的事情告訴別人。只是獨自來試探我,我就裝瘋賣傻的糊弄過去,其實我們倆心裏都清楚,沒有誰相信,只不過都是裝聾作啞。
我偷偷的觀察過她,她竟然可以指揮血族,並且暗中派血族來監視我。很可惜她不知道一般的血族對付不了我,我吸血比他們都猖狂,能力亦在血液中飛速成長。我製造了幻境,將他困住,每夜依然出去尋找獵物。給他們製造假象,同時我也注意到中國的血族似乎對她不利。我更加好奇,這個女孩究竟是何方神聖?於是我乘她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虜走了她,不料卻遇到同樣目的的殭屍們。直到那一夜,聽到她說出那句經典的,
“我是將來要成為血族的人!”
她和血族的關係,生活在法國,是意大利和中國的混血,我不禁再一次感嘆扭曲巧合的命運,她就是安愛絲,墨的女兒。只是她已經忘記了我,和那個約定。
那天我還知道了一個驚人的事實,墨的母親和她的主人,也就是墨的養父,都是奪取者。墨從來不曾告訴過我,而看她母親的反應,她也從來不知道墨身邊就有一個日行者。墨背着她的奪取者母親和養父,和我交朋友,不會告訴他們,我身上的血液,是他們渴望的。為什麼,墨,回答我!
我突然很想死,但是死了也不會見到墨,她在天堂,而我即進不了天堂也去不了地獄。
這種痛入骨髓的感情折磨着我,有時候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憐的安愛絲成了我的犧牲品。我說我愛她,我要她陪着我,其實我是在摧殘這個女孩。強人所難,逼迫她,我都做了些什麼?
我殘暴的行為引起了驅魔人的注意,她開始追殺我。而人類的警察也在找我,中國的殭屍想捉住我,我不是不知道這裏危險,但我不想離開,因為這座城市有安愛絲在。
直到經歷了一些事情后,我明白,她和墨一樣,是不允許人逼急了的性格,這隻會摧毀她。於是在她救了我,並且想起凡爾賽之約后,我離開了她的家,我是個懦弱的傢伙,其實我更加害怕的是她記起我殺害她全家的事情,雖然我明白,對於一個兩歲的孩子,這顯然不可能。
我有時候會利用夢境和她見面,這種能力是水月幻境的一部分,只是不能常用,讓人類的靈魂進入我的夢境,對我的傷害很大。不能使用夢境的時候,我就遠遠站在樹蔭里,眺望她的窗口,有時候是整整一晚上目不交睫。我很清楚她不是墨,她也代替不了墨。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什麼用,自己是在幹什麼?
她對我越來越友好,拋棄了恐懼和猜忌,她有一顆透明純潔的心,我自慚形穢。
我告訴自己,我是愛着安愛絲的,我已經不再愛墨。每天心中反覆的默念,這是我緩解疼痛的魔咒。
為了安愛絲,我什麼都可以做,我可以闖入血族的結界去救她,治療她后又將她送回家;她要去救人,我偷偷跟隨,不遠千里。我只是想她能夠看看我,能夠陪着我,因為我很愛她,沒她不行。只是一切都如同泡沫般脆弱。
當我自己製造出來的所有幻境破滅后,墨的樣子再次出現,她對我微笑,告訴我,她一直沒有恨過我。
我流淚了,再一次的心靈得到了救贖。緩緩閉上眼睛,墨,我已經很累了,能帶我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