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
但是當地獄獸中的一個試圖跨越倒在地上的樹榦時,另外一棵樹的枝幹彎下來纏住了它的腿。另外一個地獄獸在行進中,發現爪子突然陷入了泥濘的土地中。第三個地獄獸被一棵正在發芽的荊棘灌木撞到,剃刀般鋒利的尖刺,插入了惡魔硬邦邦的肉里,弄得它痛苦不已。
森林恢復了生氣,開始保護自己和它的主人。這五個巨大的怪物開始步履蹣跚,但是它們沒有放棄。巨爪撕開纏住它們的樹枝,把樹枝從樹榦上扯下來。另外一個地獄獸在同伴快要陷進去的時候,把它拖回到硬地上。飢餓和憤怒使得被荊棘尖傷的地獄獸拚命躲避,但這樣反而會讓它們處處流血。
獵犬不會拒絕它們的獵物……
“老師!他是什麼?”
半神半人塞納留斯看了看他的學生,他熾熱的眼神中沒有什麼責怪:“你說的那些獵犬……他們跟着你來到了這裏。”
“跟着來了?不可能啊!那裏只剩下一頭了,而且他還——”
布洛克斯插嘴說,他的低沉喉音讓人不舒服:“這些地獄獸,它們是黑暗魔法。我看到,只要它們吸食了足夠的魔法,就可以從一個變成很多個。”
“一個好朋友,也是稱職的護衛。”塞納留斯說道,再次注意到眼前這片茂密的森林,“他擁有更古老更有力的魔法,這隻會讓他更容易受到邪惡的影響。”
獸人點點頭說:“現在那一個變成了很多個。”他本能地摸了摸背後,但是他心愛的戰斧並不在那裏。“我連武器都沒有了。”
“馬上你就會有裝備的,快找根和戰斧差不多長的樹枝。瑪法里奧,跟我來。”
布洛克斯迅速依命令照做。他給了塞納留斯和瑪法里奧一支粗大的樹榦,然後塞納留斯讓他把樹榦放在瑪法里奧的面前。
“在它面前跪下,我的學生,你也跪下,勇士。瑪法里奧,把你的手放在這樹榦上面,然後布洛克斯的手掌放在你的上面。”當他們這樣做了以後,森林之王命令道:“現在,勇士,腦子裏什麼都別想,就想着你的武器。只想着武器!時間是關鍵問題。瑪法里奧,你必須要放開你的心靈,讓他的思想流入你的心靈中。到時候我會給你進一步的指導。”
暗夜精靈照着他說的去做了。他按照老師早先教他的那樣,清空了思想,然後和獸人建立起一種聯繫。立即一股強大的力量進入了他的心靈。瑪法里奧一開始要拒斥這種力量,但是轉而他變得鎮靜。他接受了布洛克斯的思想並且讓他想要的武器逐漸成形。
你看見武器了,我的學生?塞納留斯的聲音傳來,你能感覺到它嗎,它的外觀和線條?
瑪法里奧的確感覺到了。他還感覺到了獸人和武器的關係,它不盡然是一個簡單的工具,還是勇士的一種真實延伸。
把你的手放在木頭上,把畫面留在你的腦海里。隨着你自然想到的,將它轉化為你想要的形狀。
暗夜精靈的手指開始在樹榦上遊走,布洛克斯的手則放在他的上面。頓時,木頭變得柔軟起來,然後改變形狀。
在他的引導下,一柄帶有刀鋒的斧頭出現了,完全由橡木構成。看着斧頭,瑪法里奧滿意極了。能創造出這樣一把實實在在的斧頭,而且跟他當初被追捕時遺失的那把幾乎一樣,實在是太棒了。
瑪法里奧一陣緊張,但應該只有獸人才會緊張的,他應該不會。於是很快把這種情緒推了回去。他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最後那一點——彎曲的刀柄和銳利的刀鋒。
任務已經完成了,塞納留斯插話道,回到我身邊吧。
暗夜精靈和獸人相互分開。他們凝視着彼此的眼睛,就一小會兒。瑪法里奧很想知道,布洛克斯是否已經體驗了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這綠皮膚生靈卻似乎沒什麼反應。
他們兩個之間放着一件光滑鋥亮的再造物,這是布洛克斯渴望要的。可瑪法里奧懷疑這樣的武器,是否經得起擊打。
森林之王伸長了手,突然斧子在他們之間橫了過來。塞納留斯用他金色的眼睛仔細研究了這武器。
“讓它永遠保護它的主人。讓它永遠為生命和正義而戰。讓它幫助主人變得強壯,反之,也讓主人使它變強。”
他說話的時候,斧子周圍被一層藍色光芒所圍繞。這藍光植入了橡木,為瑪法里奧的創造增添了光輝。
半神半人的塞納留斯將斧子交給了獸人:“它是你的了,將會好好為你效勞。”
獸人兩眼瞪大,拿着這禮物來回擺弄,試試它的質量。“平衡性,很完美!手感,就像我臂膀的一部分!但是它會碎——”
“不。”森林之王打斷了他說,“它是瑪法里奧的傑作,剛剛還受到了我的祈福。你會發現,它比任何一般的斧子都要堅固。這點你可以相信我。”
至於暗夜精靈,他碰都沒有碰一下斧子,因為他不想要這樣的東西。儘管地獄獸並不害怕什麼魔法和法術,但他仍然相信只要掌握了咒語,要比這樣一件武器強得多。他已經想好了,怎樣好好利用他的天賦,而不是浪費它們。
於是,這三人準備好了迎戰來敵。
最近的那些噩夢總是縈繞着羅寧,現在還在他的肉體裏作怪。地獄獸——燃燒軍團的先鋒隊已經來到人類的居所。那些帶角的熾熱魔鬼難道還會遠嗎?
克拉蘇斯已經將恐懼傳染給了紅髮法師。他不知道一旦和過去互動起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正如他們知道的,那些看似可能的勝利,將會導致什麼樣的將來。出於對生命和所愛的人保護的考慮,羅寧最好什麼都不做。
但是當第一個地獄獸衝進沼澤的時候,這種高尚的想法立即就從他的腦海里消失了。
半神半人的塞納留斯前去迎戰地獄獸的時候,空中雷電交加。他的跺腳聲撼動了大地甚至還使地面輕微開裂。他將手合在一起,發出了閃亮的光。
兩手之間,他在前排的惡魔面前釋放出一個小太陽一樣的東西。也許半神半人只是試試敵手,或者低估了它們的恢復力,地獄獸將它的觸鬚伸向前來,和塞納留斯的咒符糾纏在一起,瞬間就吸食了他的魔法。
地獄獸猶豫了一下,發光……原來只有一個地方,突然變成了兩個。
它們朝塞納留斯一躍而上,用爪子抓他,試圖想耗盡他的魔力。塞納留斯用手抓住了一個地獄獸,而它則瘋狂地掙扎着,拚命撕咬着塞納留斯的手臂。但是另外一隻地獄獸夾緊了肩膀,觸鬚探向塞納留斯的身體。他們三個一邊瘋狂打鬥,一邊後退。
他們從來沒這麼做過!羅寧自己沒有遇到過地獄獸,但是他學習研究過他們的屍體,還收集了很多關於他們的信息。他曾經聽說過關於獵犬自我繁殖的古怪傳說,而且這種地獄獸的自我繁殖只有在被施以魔法后,過程才會變得困難且緩慢下來。它一定是半神半人和森林自己使用的古老魔法……它的法力異常強大,地獄獸反倒藉此變得更加可怕……
羅寧開始發抖,他知道魔法過去總是他最好的工具。的確,他可以持械戰鬥,可現在卻沒有武器,塞納留斯現在也未必能給他一樣武器。另外,要對付這些人,他的劍術是遠遠不行的。羅寧需要一種魔法。
當塞納留斯帶克拉蘇斯和羅寧來到他的領地的時候,羅寧曾發現自己不能施念任何咒語。森林之王在羅寧的心靈上施了魔法,從而約束了兩個“客人”的力量。然而當塞納留斯意識到危險正朝他們三人靠近的時候,羅寧感覺到魔法被解除了。半神半人無意傷害法師,他這麼做,無外乎是出於對他的森林和自己領地的關心。
儘管沒有照着克拉蘇斯的推薦去做,羅寧還是想知道,當他重新獲得力量的時候,會得到多少好處。當然惡魔總會對他的魔法垂涎三尺,就像他們對待很多法師的魔法一樣,在抵禦燃燒軍團的未來之戰中,很多法師的魔法都被吸食得一乾二淨。
地獄獸們向羅寧逼近,越來越近。羅寧手中握緊拳頭,而口中也準備好了咒語。
但是,他什麼都沒有做。
塞納留斯碰到兩個成對的地獄獸,另外兩個則向布洛克斯衝去。布洛克斯朝着這兩個傢伙大喝一聲,令其中的一個微微一顫。獸人利用了這一瞬間的猶豫,拚命地掐住對手。
那把有魔法的斧子深插在地獄獸的前爪,切斷了三根地獄獸的腳指頭,有如切割空氣一樣輕鬆。污穢的綠血從地獄獸的身上濺出,流在了草地上,像酸一樣腐蝕了刀鋒。
受傷的地獄獸發出一聲慘叫摔倒在一邊,但它的同夥卻繼續衝擊,撞向獸人。布洛克斯極力要站立起來,想靠斧頭柄來突出重圍。他將斧子狠狠劈入了跳上前來的巨獸的胸膛。
地獄獸開始大喘氣,可動作卻絲毫沒有慢下來。它壓在布洛克斯身上,龐大的身體差點把布洛克斯壓碎。
暗夜精靈那方面,地獄獸正急切地用觸鬚來靠近他。瑪法里奧集中精力,努力地按照塞納留斯的想法去思考。塞納留斯曾經教他把自然看成武器和同伴。
瑪法里奧在內心重新喚起了半神半人的到來,生成了一股旋風迅速將巨大的地獄獸包圍。地獄獸強有力的觸鬚拚命搖擺着,尋找着魔法。但是瑪法里奧的咒語和風力融合在了一起,所以地獄獸幾乎沒有找到任何可以吸食的法力。
暗夜精靈右手一揮,向周圍的樹木索要多餘的樹葉。他只要最強壯的樹葉,但是一定要多,也要快。
這些身為守護的樹木傾其所有,高聳的樹冠上落下數以百計的樹葉。瑪法里奧不斷把新掉下來的樹葉引進那陣旋風。
在這旋風裏,地獄獸被向前推,不情願地遠離它的獵物。瑪法里奧步步為營,始終把惡魔困在旋風的中心。
樹葉不斷注入旋風當中,旋轉得越來越快,而且數量也越來越多。起先地獄獸沒有在意這些樹葉,因為並沒有受到多大的阻礙。可是當一片鋒利的樹葉邊緣切開了它的鼻子之後,血流了出來。
被激怒的惡魔使勁地擊打着冒犯它的樹葉,不料它的手掌、腿上、軀幹上也陸續出現了很多傷口。這旋風現在又加強了百倍,呼嘯着的樹葉的邊緣就像是鋒利的刀刃,每到一處就將惡魔切開一個口子。綠色的泥狀汁液從惡魔的身上溢出來,浸濕了皮毛甚至模糊了它們的視線。
塞納留斯和攻擊他的野獸繼續廝打。惡魔的鬼哭狼嚎正好和森林之王的撼人吼聲相互映襯。他抓住了地獄獸自己送上門來的前足,輕巧地扭斷了他的骨頭。惡魔狂叫,觸鬚也疼痛不已,鬆了下來,在那裏胡亂擺動。
威脅暫時解除了,塞納留斯把注意力集中在另外一個地獄獸上。他的臉上顯出一種奇怪的暗色,眼裏含着憤怒。突然,出現了一道光芒把惡魔籠罩起來。貪婪的地獄獸把觸鬚又伸向了那光芒,急切地吸食起來。
但是他吸食的不是一個巫師的魔法。現在一個有着可怕的藍色光環環繞着塞納留斯,他加快了進攻的節奏,開始輸出魔法,地獄獸渴望的魔法——但是,速度非常快,快到地獄獸沒有辦法完全吸食。
地獄獸漸漸被填飽,很快就像一個充滿水的布袋一樣。似乎要裂開來了,它已經不能控制吸食進去的能量了。
地獄獸爆炸了。沼澤地上,到處都是如雨點般散落下來的惡臭肉塊。
到現在為止,羅寧算是幸運的,還沒有地獄獸來找他麻煩。他還待在沼澤地的中間,他希望這神圈的力量可以讓他不用考慮,是否要運用自己的能力。
羅寧看到布洛克斯和地獄獸鏖戰,獸人快要被壓碎了。儘管他的對手有兩個,這個經驗豐富的勇士還在儘力打鬥。但是,當他繼續觀察布洛克斯,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了這人類法師的腦海里。如果他和克拉蘇斯沒有辦法再回到他們的時代中去,那麼打鬥的雙方最好都被殺掉,越快越好。這樣才不會讓歷史有進一步的變化。不能指望獸人,因為他也同樣被拋入了這個時代。當他看着布洛克斯的背影時,羅寧開始盤算另外一種咒語。在打鬥之中的人,是沒有辦法注意別人的,對其他危險的警戒也會降低。克拉蘇斯一定會說,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不但是惡魔,布洛克斯也是對於存在事物的一種威脅。
但是他的手顫抖了,腦海中成形的咒語也退了回去,羅寧覺得慚愧。布洛克斯的族群已經成為了有價值的盟友。獸人現在不但為自己戰鬥,也為其他人戰鬥,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法師。克拉蘇斯說的每句話都催促着羅寧趕快動手,但是他越是看着獸人和暗夜精靈——他們也將成為人類的盟友——並肩作戰,他就越為自己一時的瘋狂而感到羞愧。那些正在盤算的想法,就好像是他那個時代燃燒軍團犯下的暴行一樣可怕。
但是羅寧不能再繼續站在那裏什麼都不做了……
“對不起,克拉蘇斯。”他喃喃自語道,並重新喚起一個咒語。“我真的很抱歉。”
法師深呼吸了一下,注視着眼下正和獸人打鬥的地獄獸。他回想起一種咒語,曾經幫他來抵禦亡靈天災和其他燃燒軍團的畜生。必須要讓地獄獸沒有時間吸食他咒語的力量。
在他右側很遠的地方,塞納留斯已經開始圍剿殘敵。惡魔的一條前肢無法動彈,所以堅持不了多久了。塞納留斯鉚足了勁,彎腰將這畜生舉過頭頂,伴隨着一聲巨吼,將它高高扔進了遙遠的森林之中。
羅寧念起咒語。
他希望在地獄獸中間降下一陣疾風,給它們一個下馬威,然後讓布洛克斯接着收拾他們。然而,最後達到的效果,遠遠超過了羅寧的預期。
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引得空氣強烈地旋轉,並形成颶風向目標衝去。颶風一邊旋轉一邊擴散開來,轉眼間就覆蓋了整個區域。
在穿過布洛克斯和暗夜精靈時,他們幾乎沒有感覺;而對於三個野蠻的地獄獸來說,颶風裏則充滿了羅寧釋放出來的憤怒。地獄獸根本沒時間作反應,也沒時間讓貪婪的觸鬚起作用。它們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颶風刮過,地獄獸化作了灰燼。咒語征服了地獄獸,當它們被消滅的時候,一些灰塵顆粒從每個地獄獸身上消散開去。這些曾經不可一世的怪物,發出了短暫的一聲吼叫,就被送下了地獄。
沼澤地再次充滿了靜謐。
布洛克斯丟下了斧子。當看到這情形,他簡直難以置信,嘴張得老大。瑪法里奧盯着自己的手看,不知怎麼會這樣。他轉而看着塞納留斯,想着半神半人內心的答案。
羅寧眨巴了好幾下眼睛,想來說服自己。他不但親眼目睹了整個事件,而且這是他自己的作為。法師後來才回想起和穿着鎧甲的暗夜精靈的爭鬥,在爭鬥中,克拉蘇斯受干擾能力很差,而羅寧卻以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方式成功了。
但是當巨大的痛苦從他的背部襲來時,任何的快樂都即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覺得自己像是被撕了開來,彷彿靈魂被吸幹了一樣。
吸干?儘管羅寧要面對可怕的嚴酷考驗,他還是很快了解剛剛發生了什麼。另一隻地獄獸趁他不注意,從後面悄然來到,尋找一個可以攻擊的魔法源。
羅寧想起了那些巫師是怎樣被惡魔捉住的。他也想起了那些可怕的人皮,當時被帶回達拉然城調查。
他將要成為另外一個——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要反抗一下。憑藉他的力量,肯定能擺脫這隻寄生畜生!
逃跑——成為了他痛苦虛弱意志中的唯一念頭;逃跑——羅寧只想要尋求擺脫痛苦的方法,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苦惱間,他隱約聽見了獸人和暗夜精靈的聲音,他害怕撞見他們。地獄獸憑藉著從他那裏吸食的魔法,將會變得更加強大。
逃跑——羅寧唯一要尋求的就是逃跑,逃往任何地方……
之後,痛苦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卻令人鬆弛的麻木,像火一樣在全身蔓延開來。羅寧感激地接受了這令人吃驚的變化,讓這麻木持續下去並完全將他包圍……
完全把他吞沒。
泰蘭德不止一次地穿越巨大神殿中的安靜走廊——經過無數房間和公眾祈禱的地方,將頭探入主入口的一扇窗戶中。儘管太陽幾乎要灼瞎她的眼睛,但她仍然迫使自己搜尋空蕩的廣場以外的地方,尋找可能錯過的東西。
沒看多久,她就聽到金屬聲,守衛就要來了。另外一個暗夜精靈認出她以後,嚴厲的表情就變得柔和了。
“你又來了!泰蘭德祭司,你應該待在自己的地方,再睡一會。你已經好幾天沒有睡覺了,而現在你又讓自己置身於冒險之中。你的朋友將會沒事的。我可以肯定。”
守衛說的朋友指的是伊利丹。泰蘭德也為他擔憂,但是真正讓這位女祭司擔心的是,伊利丹真的回來的時候,是捆着他的哥哥還有獸人一起回來的。她想,伊利丹是不會出賣自己的孿生哥哥的。但假如拉芬克雷斯特真的把他們兩個一起捉拿,伊利丹似乎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怎麼做也是無濟於事。我確實感到非常不安,守衛妹妹。請原諒我。”
守衛憐憫地微笑着說:“我希望他能夠明了,你對他是如此關切。你做選擇的時日正在臨近,是嗎?”
這些話比泰蘭德自己說出來的更加令人困擾。自從他們三個救了布洛克斯以後,她的想法和反應已經很明顯地表現出偏好了。但是她自己還是不能相信,不!她只是關心兒時的朋友罷了。
那隻能是……
那裏傳來了粗糙的金屬撞擊聲和夜行坐騎的噓聲。泰蘭德立即撇下了發獃的守衛,朝月神殿外的台階走去。
拉芬克雷斯特一行風塵僕僕地來到了廣場上。身着斗篷的拉芬克雷斯特顯得非常輕鬆自在,甚至可以說得上是高興。但是他手下的許多士兵卻表情凝重,時不時地面面相覷,好像有什麼可怕的秘密。
不管瑪法里奧還是布洛克斯,都看不見在哪裏。
很多士兵遠遠地躲在拉芬克雷斯特身後,而伊利丹正驕傲地騎着坐騎,看上去是這些人當中最得意的一個。如果這種滿足和愉悅是因為沒讓自己的孿生兄弟被抓,那麼泰蘭德當然是會理解他的。
泰蘭德不知不覺已經走下了台階,走到了路上。她的出現吸引了拉芬克雷斯特的注意。他向她親切地微笑,還指了指伊利丹。鬍子拉碴的指揮官跟伊利丹輕聲耳語了幾句,然後舉起了他的手。
他的部下都停止了前進。伊利丹和拉芬克雷斯特騎着夜刃豹朝她過來。
“好吧,你真是月亮之母最可愛忠實的僕人!”指揮官大聲說道,“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是在這裏等我們回來,這是多麼有意思啊!”他看了一眼伊利丹,表情有些尷尬:“的確非常有意思,你覺得呢?”
“是的,我的閣下。”
“我們必須要朝黑鴉堡進發,但是我想,我還是能為你們兩個留下一些寶貴的時間,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