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高峰野龍幫
最後,阿爾卡迪喘着氣,興奮地停了下來,此時其他龍都吹着口哨,摔打着尾巴表示贊同。泰米艾爾用爪子在一個寬闊地石頭上滴答地敲打着,以中國的方式表示着贊同。
“我很驚訝,假設有足夠的興趣做一些事情的話,他們看上去能夠很好地控制自己,”塔肯語氣平淡地說,“這看上去是一種不尋常的理性的冷靜,對我來說,在其他環境中,任何龍都聽話是非常不尋常的事情。”
“現在,耽誤時間就是災難。”勞倫斯說。塔肯在洞穴光滑的地上,把一塊白色的石頭當作粉筆,畫出了他們行程的最後一部分內容。這條路將避開大城市,穿過伊斯法罕和德黑蘭中間的金色撒瑪爾罕和古巴格達,沿着穿過巨大沙漠邊緣的廣闊外圍,一路蜿蜒到達目的地。
“親愛的,當你非常飢餓時。你很難把野心置於胃之上。”勞倫斯說,“他們沒有提到他們喜歡這種類型的自由:餓死或被殺死地自由並不是最具有吸引力地自由。而且,”他抓住時機,補充道,“判斷力強的人和龍都會為了保證食物,選擇犧牲某些個人自由,這將改善他們自己和同伴地狀況。”
“噢,並不會產生真正的傷害,他只是對大個頭的摩爾拿比較感興趣,其他一些男孩子也有自己的喜好,”格蘭比加入進來說,“這只是本性,他們應該喜歡假裝自己是上校,但把動物當寵物並不好,你不能通過餵養,把野生龍馴服。”
之後,野生龍的領導者自鳴得意,昂首闊步。當下午泰米艾爾仍在吃東西時。阿爾卡迪抓住機會向他炫耀,領着他的龍隊用半講故事半跳舞地形式,進行了很長時間的表演。一開始,勞倫斯以為是作為獵手對於取得的成績進行的重新創造,或者一些類似的野蠻活動。其他的龍不時地為他們自己地貢獻鳴叫着。
“嗯,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最好晚上走,”勞倫斯猶豫着放棄了勸說的努力,“至少我希望平民會把我們當成他們當地的空軍師,畢竟我們現在看上去更像是一支隊伍。”
“他們將和我們一起去伊斯坦布爾去見蘇丹。”泰米艾爾解釋道。
“因此,他們也是這樣的,如果不是泰米艾爾在控制局面的話,”格蘭比說,“只是他讓他們變得服從而已。”
一旦讓他們克服了驚恐的情緒,野生龍至少還有點作用。一條小一點地灰棕色皮膚上有着綠黃色條紋的龍叫赫茲。他地行為證明了在秋天黃色的田野里他是最為出色的獵手:當其他龍咆哮着將動物趕出樹林和小山時,他能夠在高大的樹木中讓自己變平。在順風方向把自己隱藏起來,所以不幸的動物會直接進入他的捕獵範圍內。只要他一躍,就能夠抓到半打動物。
“真是太有趣了,”泰米艾爾轉向他,渴望地說道,“是有關一隊龍的故事,他們發現了藏在洞穴里的一大堆財寶,這個洞穴屬於已經死掉的老龍,於是他們開始爭吵着如何瓜分這些財寶。兩條最強大的龍之間進行了許多決鬥。因為他們都非常強壯。其實他們本來想互相合作。成為夥伴而不想進行戰鬥,但他們彼此都不知道對方也想成為夥伴。因此他們都認為自己不得不贏得這些財寶,然後可以把財寶送給對方。後來,另外一條龍同意結合,從而獲得了這些財寶。其他龍里有一條龍,個頭很小但很聰明,他對其他龍耍陰謀,漸漸地為自己取得了許多財寶。還有一對龍也想掙得他們自己的份額,但因為雌性龍忙於孵化龍蛋而無法幫助他與其他龍作戰,因此無法得到大的份額。後來,他不想和她平分財寶,於是,她非常憤怒,拿走了龍蛋,並把龍蛋藏了起來。現在雄性感到十分內疚,卻無法找到她。此時,另外一條雄性龍想和她結合,他找到了她,還把屬於自己的一些財寶給了她。”
泰米艾爾嘆息着,沒有繼續爭辯,心情不快地將飯戳來戳去。至少,摩拿爾注意到了他沒有食慾,謹慎地打了個招呼之後,要把泰米艾爾剩下一半的飯拿走。泰米艾爾咆哮着把他趕走了,三下兩下把剩下的飯全部吃了下去。
“我只是告訴他們,我們已經在從英國到中國的路上,”泰米艾爾自鳴得意地告訴勞倫斯。“繞過了非洲,他們中沒有一條龍了解山脈外面地世界。”
“幾天後,他們可能會厭倦,然後返回去,”格蘭比說,“我從來沒有聽說野生龍想要去接近人類的地方,除了偷食物外,我敢說當我們離開他們的地盤時,他們會膽怯地退回。”
一些隊員大大提高了對杜扎龍語的理解,一般的手勢打得也不錯,因為野生龍非常聰明,能夠弄明白他們的意思。但如果是他們不願意做的一些事情,他們通常會樂於假裝不懂。比如為了搭建帳篷,隊員們要求他們從舒服的地方移開,或者為了晚上飛行,把他們從睡夢中叫醒。由於泰米艾爾和塔肯並不方便總是擔當翻譯,因此對於負責搭建帳篷的年輕軍官來說,學習和他們交流變成了一種自我保護的形式。看到他們吹口哨、朝着龍哼哼是一件相當滑稽的事情。
現在,勞倫斯完全沉浸在事件的海洋中,儘管這個故事被高度概括了。他不明白泰米艾爾如何能夠全部理解這個故事,或者為什麼對這個故事這樣感興趣。當然,泰米艾爾和野生龍都對完全地混亂狀態有着高度地興趣。有一個階段,戈尼和赫茲甚至打了起來,很明顯對於接着事情該怎麼發展有了不同意見,兩條龍氣喘吁吁地拍打着對方的腦袋。摩拿爾對於他們把故事打斷非常憤怒,使勁咬了他們幾下,向他們發出嘶叫聲,兩條龍才算屈服。
第二天,天氣晴朗,萬里無雲,這對他們旅行的同伴產生令人氣餒的影響。勞倫斯相信,到晚上時,他將看到剩下的龍也會逃回家鄉。但是他們在捕獵時又表現很差,勞倫斯不得不讓塔肯和其他幾個人嘗試着到附近找一塊農田,買一頭牛來補足差額。
“首先,你必須教更多的龍學會閱讀。”勞倫斯說。
對於人的氣味,野生龍非常警覺,而泰米艾爾則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多虧了阿爾卡迪地警告,才使得他們沒有被波斯騎兵隊發現。所有的龍盡量在一些小山後飛行,直到隊伍走到路的頂部。進入他們的視野。勞倫斯隱藏了很長時間,當隊伍慢慢走過時,他聽到了旗幟折斷和韁繩拉着的馬嚼子的叮噹聲,最後,聲音在遠處完全消失。黃昏來臨時,他們才冒險再次回到空中。
但接着,泰米艾爾放下他的第二隻鹿。興緻勃勃地聽着,一會兒,開始說起話來。“他正在說什麼?”勞倫斯困惑地問他,覺着泰米艾爾應該為他描述一下。
當他們把這頭巨大、有角的恐懼的棕色動物拖進營地時,野生龍突然睜大眼睛看着。他們把牛分給野生龍,他狼吞虎咽地把牛吃了下去。吃完后,小一點的龍躺在地上,翅膀難看地張開,四肢放在脹起來的胃上,臉上lou出幸福的表情。阿爾卡迪儘力獨自吃完一頭整牛後,也四肢伸展地趴在那裏。勞倫斯心裏一沉,意識到他們以前從來沒有吃過牛肉,當然不會不喜歡這種家養的味道肥美的牛。即使是英國最好的餐桌上,牛都會被製作得美味無比。對於以瘦弱的山羊和偶爾偷到的豬為食的野生龍來說,這肯定美味佳肴。
第二天早上。除了一些太過懶惰或者對被他們的打擾地一些漠不關心地龍,還有他們從雪崩中救回的那條翅膀折斷地小龍之外。幾乎所有的野生龍都和他們一起出發了。當他們離開時,那條受傷的龍在洞穴口看着他們,發出了一些不高興的喊叫聲。和他們同行並不愉快,這些龍吵鬧、易興奮,很快就在半空中爭論起來,其中的兩三條龍還打到了一起,嘶嘶地亂叫着,甚至動起了爪子,直到阿爾卡迪和那兩個大一點的龍飛向他們,大聲把他們分開時,他們才停下來,然後偷偷在邊兒上生氣。
“這樣一個馬戲團跟在我們身後,不可能穿越村莊而不被發現,”在發生第三次這樣的事故后,勞倫斯惱怒地說,此時,尖叫的回聲仍然在峰頂回蕩着。
聽到這些后,勞倫斯非常吃驚,因為平時,這個男孩是少尉中性情最穩重的人,儘管他還不到13歲,於是,他去找塔肯商量對策。據勞倫斯回憶,他以前從來不需要別人這麼提醒。
“我們將在早上離開。”他從地上站起來。當塔肯畫出圖表后,野生龍都吃驚地聚集在一旁,要求泰米艾爾進行解釋。他們非常憤怒地發現,與將中國與波斯和土耳其帝國分開的巨大空間的標記比起來,自己的山脈標示要小得多。
“迪格比,夠了,不要讓我抓到你鼓勵他們向你討好。”格蘭比嚴肅地說。
“但這裏不是伊斯坦布爾,”泰米艾爾憤怒地說,勞倫斯匆忙向他打手勢想讓他平靜下來。
當隊伍中的其他龍留下來時,阿爾卡迪也不願意返回去:泰米艾爾告訴了太多的故事,那些故事生動形象,充滿了財寶、宴會和激烈的戰爭。現在野生龍地領導者很明顯擔心在未來的日子裏,他的光彩可能會被這些榮譽掩蓋,更可能會發生一些陰謀,危及他的地位。這個地位並不是建立在簡單的力量基礎上——他的兩個副手在這一方面都超過他,更多的是建立在某種超凡的魅力和敏捷地思維上,這使他的地位並不那麼容易得到保護。
泰米艾爾又用不太謙虛的口吻對他們說了一些話。事實上,他吹噓自己繞着地球飛行了一半,到達中國后,在皇宮裏得到盛大地款待。當然,他沒有提及使他獲得榮譽的那幾次著名的行動。除了這些冒險外,他那飾有寶石的胸甲和爪子上的護套也讓毫無裝飾的龍艷羨不已。勞倫斯甚至發現,當泰米艾爾告訴完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后。自己竟然成了他們評價地中心。
讓他們感到放鬆地是,這樣他們將擺拖野生龍的陪伴。只有最年輕、最具有冒險精神的龍留了下來,他們的首領是戈尼。她是在低地孵化出來的。因此對於外面的世界有着更多的經歷,也非常高興能夠到達新發現地目的地。她大聲地保證自己一點兒也不害怕。並嘲弄着那些想要返回去地龍。面對着她的嘲弄,兩條龍也決定繼續飛行,但遺憾的是,這幾條龍是其中最能吵鬧的成員。
“泰米艾爾,”儘管勞倫斯不知道他對他們說了什麼,但仍然打斷了他的話,但當泰米艾爾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他時,阿爾卡迪立刻平息了一下氣息:他鼓起胸脯。用響亮的口吻向其他龍發出了興奮而快速地咕噥聲。
“是,先生,我的意思是,不,先生,是,”迪格比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說,然後急忙跑開,假裝到帳篷另一邊忙自己的事情去。
勞倫斯打算再待一天,讓在雪崩中受到嚴重傷害的手下人在地面上恢復,但毫無疑問,蓮現在正在去法國的路上,可能會對英吉利海峽或者地中海艦隊發動復仇的猛烈行動。海軍和商船極易受到進攻,可能會遭到嚴重破壞。因為她白色的外形在船上的任何有關龍的書里都找不到,因此她的外表並不會對噴火的龍或其他龍的上校產生警告的效果。她比泰米艾爾大許多,儘管她從來沒有被訓練參加戰爭,但她動作敏捷優雅,在使用神風方面有着豐富的經驗,因此具有極強的殺傷力。一想起波拿巴手中擁有這麼致命地武器,目標直指英國的心臟。他的心裏禁不住一顫。
泰米艾爾愉快地確認了這件事情:“不,我相信蘇丹會給我們比這些更美味的東西吃的。”之後,他們將會在伊斯坦布爾享受到天堂般地生活。現在。沒有更多的希望可以動搖他們的決心了。
泰米艾爾說得越多,野生龍越開始咕咕噥噥,並且斜眼看着自己的領導者阿爾卡迪,突然氣氛變得有點緊張和敵意了。阿爾卡迪猜到自己在他們眼中失去了一些光澤。於是把脖子旁的毛髮弄得都豎立起來了,搞得一團糟。
但是他幾乎不太有熱情,因為他整天用虛張聲勢來掩藏自己所有的焦慮。勞倫斯希望他能夠勸說這些龍不要去。勞倫斯最能夠清楚辨認出來的兩條龍是他的副官摩爾拿和林治,他們表示即使沒有阿爾卡迪。自己也很高興留下來。灰色的龍林治甚至冒險向首領建議,這樣反而使得阿爾卡迪決定充滿激情地繼續飛行,他精力旺盛地敲打着她地腦袋,同時發表了一篇不需要翻譯的長篇大論。
但是那天晚上,為了尋求安慰,他和他們緊緊擠在一起。山脈已經漸漸變小,成為遙遠的藍點,其他的野生龍也和他們擁抱一起,此時更顯得泰米艾爾和他們交流而付出的努力有點三心二意。“他們並不是太有冒險精神,”泰米艾爾走到勞倫斯旁邊安置好后,失望地說,“他們只是一直問我食物的問題,多久才能得到蘇丹的款待?他將會給他們什麼?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但是他們在那個世界擁有全部的自由,可以想到哪裏就到哪裏。”
“噢,”泰米艾爾的尾巴懷疑地卷了起來,同時問候了一下紅色斑塊的龍。
事實上,下午時,當山脈突然縮小為山麓小丘,地平線平滑的曲線映入眼帘,天空下面呈現出綠色、塵土飛揚和廣闊無垠的地面時,野生龍確實開始精神緊張了: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風景。在營寨邊上,他們低聲說著話,不安地抖動着翅膀,在捕獵時他們也沒有太大用處。當夜晚降臨時,遠處,附近村莊裏發出微弱的桔黃色光芒,幾英裡外有幾處農家。早上。幾條野生龍認為這一定是伊斯坦布爾,根本不像他們想像得那麼美好,於是他們準備回家了。
“但他們看上去正在學習一些禮貌,我曾經認為野生龍是完全無法控制的。”勞倫斯說。
“我必須記住這個故事,回家后,我可以把它寫下來,可以像在中國的時候一樣,再有一本記錄本,”泰米艾爾帶着深深的滿足嘆息道,“我曾經儘力給莉莉和麥西莫斯背誦《數學基本原理》,但他們一點也不覺着有趣。我相信他們會更喜歡這個故事,或許我們可以把它印刷出來,勞倫斯,你認為怎麼樣?”
“我們不得不花費更多時間打獵。”塔肯警告說,但這相比來說只是比較小的代價。勞倫斯既不想冒來自波斯總督挑戰的風險,也不想引來他的敵意,因為如果這樣的話,可能會花費更多的時間。但這樣未經允許就偷偷摸摸地穿過外國的城鎮仍然有一定的風險,如果他們被抓住的話,會令人非常尷尬,但他更願意相信他們的謹慎和泰米艾爾的速度可以避過被抓住的風險。
這個友好的建議沒有勞倫斯所擔心的挑戰那麼猛烈,但確實非常不方便,爭吵沒有什麼用:阿爾卡迪無法被勸阻,許多其他的龍現在也開始堅持着要一同前往。過了一會兒,塔肯放棄了努力,於是聳聳肩,轉身離開了。“我看最好隨他們的便兒,如果你不想襲擊他們的話。我們無論做什麼也無法阻止他們的跟隨。”
“他們說什麼?”勞倫斯吃驚地問。
他並不是不高興泰米艾爾讓自己成為其他龍的例子:野生龍的存在與中國龍優越的生存環境形成了愉快而鮮明的對比,通過對比,英國龍的命運看上去並不是很差。泰米艾爾如此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位置比其他龍優越,這讓勞倫斯非常高興,但他不太確定讓這些龍陷入更加妒嫉、或許更加好戰的狀態是否是明智地。
“如果你的任務非常重要的話,你的政府會選擇一個好一點的使者,”埃爾特康令人厭惡地說,“蘇旦事務繁忙,不會讓每一個希望敲開吉兆之門的乞丐打擾,他的手下人也不願意被打擾,我一點也不相信你們來自英格蘭。”
“把所有的病人都弄到龍身上,把所有的火藥和炮彈卸下來,”他冷酷地指揮着。如果無法躲避的話,泰米艾爾能夠忍受灼熱,但即便有一點倒霉的火苗,都可能會將捆綁在他腹部裝備中的火藥和燃燒彈點燃,對他產生致命的傷害,就像那條倒霉的法國旗艦一樣。
“開火,”瑞格斯喊道。這次射擊並不精準,他和另外一個射手還沒有從被冰短暫掩埋中完全恢復過來,便不合時機地打起了噴嚏。但是這個信號仍然在減緩龍接近地速度時發揮了積極的影響。讓勞倫斯鬆了一口氣的是。領頭的上校舉起喇叭向他們大聲喊起來。
“我們還是停止爭執吧。”勞倫斯迅速抓住了埃爾特康突然沉默的機會,說道。“塔肯先生和我地第一上尉與你的人一同進入城市,其他人留在這裏:我相信大使地職員能夠安排我們的這次訪問,得到蘇丹和官員的接見,即便你確信目前沒有官方代表。我相信他們會賠償我們給皇家牧群造成的損失。泰米艾爾已經說過,這只是意外事件,我們完全沒有惡意。”
“我看這不是阿爾卡迪或其他龍的錯誤,”泰米艾爾信誓旦旦地說,“如果我不明白所有權,我也不會知道吃這些牛有什麼錯。”他停了下來,低聲補充道:“無論如何,如果那些龍不願意這樣的話,就不應該躺在視線之外無所事事,給別人可乘之機,把牛搶走。”
“不,不!夠了,算了,不要再說這個了。”穆爾塔法說。他的法語非常流利,比勞倫斯熟練多了,這樣一來輕鬆地堵住了他那嗑嗑巴巴的口語。這個官員熱情地伸出手,握住了勞倫斯的手。埃爾特康則憤怒異常,因為吃驚而面頰通紅。穆爾塔法揮揮手,不再讓他道歉和解釋,說道:“只是太不幸運了,你肯定是被那些可憐的動物欺騙了,但就像阿訇曾經說過的那樣,野生龍不懂得先知,他們是魔鬼的僕人。”
土耳其上校是一位紳士,叫埃爾特康。他疑心重重,只從行為上便表現出了對他們的侮辱。對於勞倫斯的鞠躬,他只是猛地一擺頭進行回應。然後把手放在劍柄上,冷酷地用土耳其語說起話來。
這令人震驚的沉寂持續了還不到半分鐘,接着,仍然在地上的埃爾特康憤怒地湧出結結巴巴地土耳其語,勞倫斯努力地剋制住自己,希望自己最好不明白話的意思,他已經讓自己成為了強盜。野生龍已經在他自己人和土耳其上將面前讓自己成為了一個說謊者,他沒有任何借口可以否定他們的想法。
“首先,在沒有給予土耳其人警告前,我不應該准許他們和我們離這麼近,”勞倫斯看着他們,陰沉地說,“他們在人類或牛群中得不到信任。”
“不,不,你不能吃那些東西!”泰米艾爾說,但太晚了,其他龍也興緻勃勃地叫喊着,沖向了驚惶失措、不斷哀嚎的牧群。正在這時,草原南部邊上,從幾處用石頭和灰泥壘成的牆后,探出了幾個龍頭,頭上裝飾着土耳其軍隊使用的飛行裝備。
勞倫斯沒有機會回應這些粗野的話,還在蛋殼裏的時候,泰米艾爾曾經在法國三帆快速戰艦上待過幾個月,因此法語相當流利。聽到這話,他突然閃過巨大的腦袋,加入了這場談話。“我們不是動物,我們的朋友只是不明白牛是你們的,”他生氣地說,“他們不會傷害任何人,他們趕了很長的路,就是為了看看蘇旦。”
埃爾特康上校又向他們走來,眼睛眯起,帶着陰鬱的滿意的神色。從送信龍身上下來了兩個黑奴,小心翼翼地把另外一個人從龍肩上攙扶着滑下來。那個人抓住他們的手臂,邁着小疊步走了下來,然後兩個人把他放在地上。他穿着一件華美的用五顏六色的彩絲鑲邊的土耳其式長衫,頭髮上包着一塊cha着許多羽毛的穆斯林白色頭巾。他們把這個人介紹給勞倫斯,原來他是哈桑※#8226;穆爾塔法帕夏,帕夏是一個頭銜而不是姓,勞倫斯模模糊糊地記着這個頭銜是官員中一個高級的銜級。
“也就是說,我必須認為從波斯來地你和這些下等的危險動物是英國代表,我明白了。”埃爾特康說。
“先生。有人來了。”迪格比指着遠處說,爭論沒有實際意義:一條送信的龍正迅速地從城鎮中飛過來,後面跟着兩條大型龍組成的護衛隊。餘暉籠罩在他們身上,看不出他們的顏色,但勞倫斯仍然清楚地看到空中的龍的輪廓,他們地前額上有兩個巨大的角,窄一點的針刺像荊棘一樣沿着扭曲蜿蜒的身體豎立着:以前,他曾經看到過一條喀里克龍,那是在尼羅河上,透過“東方號”上升起的滾滾濃煙和火焰,他看到了這條龍正向船的吃水線上噴出火焰,將這條巨大地千人大船點燃。
“為了抵抗來自俄羅斯的入侵,他們在北邊的山上駐紮着瞭望哨所。”塔肯簡短地說道。“如果你離開這個位置飛行一小時,就會驚醒全城人。”
與塔肯進行了短暫地爭論后,埃爾特康用帶着中等口音的法語重複着自己的話:“嗯?解釋一下,解釋這次惡意的進攻。”勞倫斯對於這種語言的掌握並不是很好,說話磕磕絆絆,但至少他能夠進行某種交流。他結結巴巴地解釋着,但這些解釋並沒有緩和埃爾特康的冒犯情緒或猜疑程度,埃爾特康像審問他們一樣質問勞倫斯的任務、職銜、旅行的行程,甚至他地資金,最後。勞倫斯也開始感到不耐煩了。
此時,隊員們都勞累困頓,飢餓難耐。他們越來越接近大城市時,要想避開小村莊休息一下都是很困難的事情。十天來,他們幾乎馬不停蹄,只停下來吃一頓冷飯,在中午時睡上不太舒服的一小覺。龍一直揮動着翅膀,生吃捕抓到的一點點獵物。到達下一排山脈時,他們看到一個大群灰色的動物正在海峽亞洲一側的廣闊河岸上吃草,阿爾卡迪立刻發出饑渴殘忍的咆哮,直接沖向了他們。
沒有過多少時間。野生龍就不再局促不安了,眼睛又開始不停地盯着那些被屠殺的牛。並且相互之間不停地嘟囔着。即使不翻譯,他們的話也很好理解。令勞倫斯吃驚地是,泰米艾爾自己也不滿地說:“如果不趕快吃掉的話,這些牛就會腐爛掉。”
“他說要我們着陸,”塔肯用不可思異的簡短話語翻譯道。看到勞倫斯皺了皺眉,他又補充道,“他用一大堆不禮貌的名字叫我們,你想要把這些都翻譯出來嗎?”
“你可以嘗試一下,讓土耳其人認為這件事情沒有讓我們感到煩心。”他突發靈感,建議道。泰米艾爾眼睛亮了起來,用巨大地口哨聲向野生龍說話。一會兒,他們全都舒服地趴在草地上,優雅地打着哈欠。兩條小一點的龍甚至粗魯地用鼻孔哼着嘯音,這時所有地龍都表演起來。沒過多久,土耳其龍便厭倦了這種表演,盤旋着降了下來,在他們對面着陸,領頭的龍放下了他的上校。此刻。又出現了令人沮喪的新情況,看到對方的這種表現,勞倫斯不願意向他們解釋或者道歉。
“我不會讓你傷害勞倫斯或者我的隊員,”泰米艾爾激動地說,他集聚起力量,於是胸膛鼓了起來。土耳其龍都陷入了深深地焦慮中。勞倫斯之前曾經表明其他龍看上去知道害怕泰米艾爾地吼叫,即便他們還沒有感受到真正的神風,但某種本能已經警告他們危險來了。但是這些龍地上校並沒有理解他們的感受,勞倫斯認為龍不會拒絕進攻的命令。即便泰米艾爾證明自己擁有能夠獨自擊敗半打龍的力量,但他們也只能是贏得一次“皮洛士的勝利”。
土耳其龍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去,發出嘶嘶聲,本能地驚恐地在空中互相抓咬着,弄髒了翅膀。混亂中,野生龍把握住了時機,他們沖向死牛。從土耳其龍的鼻子底下把牛搶了出來。掉頭逃跑了。已經飛到了半空中,其他龍慌張地跑到他前面。阿爾卡迪又返回來,一隻前腿里抓着一頭牛,上下點着頭向泰米艾爾表示謝意,接着便飛走了。飛行速度非常快,一會兒就排成一隊,返回山脈的安全港灣了。
穆爾塔法的笑容突然凝固了,過了一會兒,他的手仍然緊緊地握着勞倫斯的手,“嗯,上校,你來這裏肯定不是為別的事情嗎?”他喊道,“你一定知道我們無法給你們龍蛋。”
“不是沒有結果,”勞倫斯表情嚴肅地說。
儘管勞倫斯用法語胡亂地對付過去,並且聲音足以讓其他土耳其飛行員聽到,塔肯還是意想不到地把這些話翻譯成了土耳其語。他們面面相覷,惴惴不安,埃爾特康惡狠狠地看了看他,充滿了野蠻的挫敗感。他爭辯道:“後退,否則的話危險自負。”說完。他向後退了退,到了自己地龍上下達了命令。整個飛行隊伍一起向後退了一點距離,在通向城鎮的道路兩側的樹蔭下停了下來,其中最小的一條龍躍到高空,精力充沛地快速向城鎮飛走了。一會兒,在薄霧中從視線中消失。
“我們不能從歐洲邊界上繞過這個城市,再嘗試一下嗎?”當勞倫斯返回臨時營地時,格蘭比建議道。
如果不後退很長一段距離,這裏沒有任何可以遮陽的地方,但勞倫斯並不想離開警戒地龍的視線。於是他們在兩個小丘之間找了一個地方,在地上cha了幾根棍子,撐起了一塊小帆布,為病人提供一點兒陰涼地休息。“太遺憾了。他們拿走了所有地牛。”泰米艾爾向消失的野生龍離開的方向望着,渴望地說道。
遠處,金角灣正閃着光芒,城市幅員遼闊,並在兩岸蔓延開來。每座山上都能看到塔尖和光滑亮澤的清真寺大理石圓屋頂,房子的陶瓦屋頂中點綴着藍色、灰色和粉紅色,還能看到柏樹的綠針葉。鐮刀狀的河流匯入巨大的博斯普魯斯海峽,海峽朝各個方向蜿蜒前進,通過望遠鏡,勞倫斯看到在陽光照耀下,海峽看上去像是黑色,發出炫目的光芒。不過,第一眼看到歐洲,除了遠處的海岸外,他根本沒有注意其他的東西。
提出這些反對意見后,埃爾特康臉上顯示出洋洋自得的神情,帶着故意地敵意。勞倫斯冷冷地說:“先生,這樣無禮地行為不但有損蘇丹政府的形象,也辱沒了你自己。你不會真地認為我們是在編故事吧。”
“噢,不!”還沒有等他說完,穆爾塔法就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們當然非常歡迎你們,上校。你們已經長途跋涉了這麼久,現在隨我們到城裏吧:仁慈的蘇丹已經下達命令,讓你們下榻在宮殿中。我們為你們準備好了住的地方,為你的龍準備了一個涼爽的花園。你們可以在那裏休息,恢復一下體力,不要再想這段不愉快的誤會了。”
泰米艾爾心虛地用爪子耙着地。“他們非常不友好,”他嘴硬地說道。
很明顯,埃爾特康並不同意這個建議。但泰米艾爾仍然盤旋着,他不知道如何拒絕。他幾次張開嘴,又閉了上來,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這不可能。”這句話讓泰米艾爾氣憤地再次咆哮起來。土耳其龍全都慢慢地移得遠一點,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了嚎叫聲,那是尖叫的龍的聲音。阿爾卡迪和野生龍全都躍到空中,摔打着尾巴。拍打着翅膀,在空中張開爪子,所有的龍都儘力地大聲嚎叫着。土耳其龍也開始吼叫起來,展開翅膀,打算飛到空中。噪音十分恐怖,把命令全都淹沒了。接着加上了刺耳地音調,泰米艾爾坐了起來,朝他們的腦袋吼叫着,突然爆發出長久的像驚雷一樣危險的隆隆聲。
“一旦你把他們打跑了,馬上就會有另外100條龍和你戰鬥,那樣的話,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土耳其空軍不是開玩笑地,即便這些龍已經放棄了戰鬥訓練。”勞倫斯說,“請耐心點,他們不久就會厭倦地。”但事實上,他自己的脾氣也快要爆發了,他們被晾在了炎熱、滿是塵土地太陽地下,光禿禿的地面上幾乎沒有什麼可以遮蔽陽光,他們隨身也沒有帶太多水。
“我不明白為什麼必須得首先着陸,到他們的下面。”泰米艾爾說。他只是不停地抱怨着,降了下來,用非常尷尬的角度抬起頭,密切注視着上面地龍。勞倫斯也不喜歡這種易受到攻擊的位置,但他們這邊已經冒犯了對方:一些牛在他們的腳下搖擺着向後退去,顫抖着、昏頭昏腦地站在那裏,但大部分牛已經不能移動了,當然已經死了,勞倫斯不知道如果得不到當地英國大使的幫助,他能不能賠償這麼巨大的損失。因此,他幾乎無法反駁土耳其上校堅持他們應該更好地表現出忠誠的要求。
泰米艾爾的翎頜寬寬地展開,直立起來,翅膀從背部半升起,形成了長長的陰影,肩膀向前探出去。拉緊的肌腱在皮上凸了出來。他向土耳其上校探了一下腦袋,於是lou出腳一樣長地鋸齒狀牙齒。埃爾特康的龍發出一聲尖叫,向前衝去,但看到兇狠的展示后,其他土耳其龍全都本能地向後退了退,沒有為他提供幫助。埃爾特康本人也不知不覺地退了一步,進入焦慮的龍伸出的前腿的保護範圍中。
“夠了,泰米艾爾,停下來,”勞倫斯說。他對埃爾特康堅定地說:“先生,我已經向你說明白,野生龍並不聽從我的命令,我發誓會賠償你的損失。我想在未得到你的政府准許的情況下,你肯定不想採取一次反對英國的行動,我們當然也沒有這樣的惡意。”
“夠了。難道你認為我們是30個危險的瘋子,決定和七條龍一起進攻伊斯坦布爾的城牆嗎?”勞倫斯說。“你們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只讓我們在太陽底下一直這麼等着?你派人給這裏的英國大使帶個話,我相信他能夠給你滿意的答覆。”
聽到這些,泰米艾爾不以為然地噴了噴鼻息,但勞倫斯沒有心情爭吵,馬上放鬆了許多。“你真是太慷慨了,先生,你肯定能夠理解我的感激之情,”他說,“我們不能在已經如此打擾了你們的情況下,還要求你們的款待——”
接近目標時,土耳其守衛龍放慢了速度,lou出牙齒和爪子。看上去驍勇好戰,但又有點不確定,因為他們中沒有一條龍地體形超過中等大小,並不比野生龍大多少。當他們kao近時,泰米艾爾巨大的翼展在他們身上投下了長長的陰影:一共有五條龍,看上去平時並沒有得到充分利用。臀部前面有着奇怪的脂肪堆積的褶皺。“已經退化了,”格蘭比不以為然地說。事實上,他們進行第一次激怒的衝擊后,就已經有點氣喘吁吁了,上升時可以看得出來:勞倫斯猜想他們平常很少工作,駐紮在首都,承擔守衛牛群這樣一些微小的職責。
“死了?”勞倫斯茫然地說。他滿腹疑慮地聽到埃爾特康堅持說大使阿巴斯諾特上周在一次捕獵事件中被殺死了,細節不太清楚。而且,目前在這個城市裏,沒有英國王室的其他代表。
甚至當野生龍最後降落下來的時候,土耳其龍仍然沒有着陸,而是在頭頂上緩慢而賣弄地繞着圈子飛着,非常可能是為了顯示一下他們在家鄉的崇高的優越感。看到這種表演,泰米艾爾噴了噴鼻息,翎頜開始張開。“他們太粗魯了,”他生氣地說,“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他們,我相信我們能夠打敗他們,他們飛起來看上去更像是小鳥。”
“噢,上帝,”勞倫斯說。土耳其龍飛到高空,突然沖向野生龍。此時。野生龍正開始忙於撕咬一頭牛,又接着另一頭,着迷地對突然得到的獵物進行比較,然後興奮地安頓下來,開始吃起來,根本沒有注意到危險地來臨。這反而救了他們,當土耳其龍沖向他們時。野生龍跳了起來,四散而逃。及時避開了到達的爪子和牙齒,地上剩下了接近一打七零八落的牛的屍體。
他們加快速度工作着,把全部炮彈都卸下來,在地上壘成金字塔型。凱恩斯把病情最嚴重的人綁在腹部裝備里,以確保安全。帆布垂了下來,在風中搖曳着,多餘的帆布也隨風翻滾着。“勞倫斯,我可以向他們發出禮貌地嘯聲,你到背上去吧,直到我們知道他們想幹什麼。”格蘭比建議道,但這個建議被勞倫斯不耐煩地拒絕了。勞倫斯讓剩下地人都登陸上去,只有他和格蘭比留在地上,在泰米艾爾觸手可及的位置上。
“稍微耐心點,你和他們會被當作客人而不是被當作賊得到自己的食物,”勞倫斯非常疲倦地說道。對於這個指責,泰米艾爾沒有爭辯,只是搖了搖頭。勞倫斯站了起來,借口通過望遠鏡看看這個城鎮,遠遠地走開一段距離:除了一些牧人正朝着駐紮的土耳其龍身旁驅趕牛。讓他們吃之外,沒有任何變化,那些人也恢復了精力。他放下望遠鏡,從景色中回過神來。他口乾舌燥,嘴唇都開裂了。他把自己的水配給了鄧恩,鄧恩幾乎無法停止下咳嗽。現在氣候已經太晚了。沒有什麼草料了,但早上時,他不得不派一些人在這個奇怪的國家裏,冒着巨大地風險去打獵、找水,在這裏,他們幾乎無法應對挑戰。如果土耳其人仍然這麼執拗頑固,他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那麼,先生,在缺少代表地情況下,我想我必須直接表明我的善惡才行,”勞倫斯困惑地說,私底下還在思考要想給泰米艾爾找個臨時住所,他應該做些什麼,“我到這裏是為了執行一個我們兩國之間安排的任務,這個任務不容許延誤時間。”
“我敢肯定你的建議比起我的職責要求有吸引力多了,”勞倫斯說,“我們確實非常需要恢復一下精力,無論你們能夠提供什麼,但我們不能在港口滯留太久,必須以最快的速度上路。根據安排,我們來取龍蛋,必須直接把它們帶到英國。”
野生龍在他地身邊着陸時,泰米艾爾不得不厲聲對他們說話,最後,甚至發出了低聲的警告性的咆哮,這足可以把所有剩下的牛嚇得四處逃散。阿爾卡迪和其他龍陰沉而猶豫地飛了下來,不安地停在地上,翅膀驚恐地收攏起來,看上去驚慌不安。
“我們會讓你們知道,我們是如何對待侵略者的,我們會殺死偷蘇丹牛的賊,讓你們的屍體腐爛。”他結束了講話,他的話為土耳其龍注入了新的瘋狂的活力。
這至少比直接的進攻要好得多,當埃爾特康冷冷地介紹完后,勞倫斯開始感到尷尬:“先生,我希望允許我向您表示我的歉意——”
兩條喀里克龍一起在不遠處着陸,深紅色地皮膚上有着鮮明的黑邊綠色斑點,像豹子身上的斑點一樣,長長的舌頭在空中嘶嘶tian蝕着。他們離得如此近,以致於勞倫斯能夠聽到從他們的身體中發出得像貓的咕嚕聲和釜的嘶嘶聲混作一團的低沉、微弱的隆隆聲,透過仍然有光的天空,他甚至看到了沿着背部脊骨的窄刺上散發出來的水汽。
“這可有點困難,因為他已經死了。”埃爾特康說。
埃爾特康最初的頑固現在已經被洶湧而來的、真切的更加忠誠地義憤取代了。由於氣憤,他渾身發熱,前額上汗水大滴大滴地流了下來,掉到了鬍子上,他用夾雜着土耳其語和法語的話表達了強烈的威脅。
“舉起彩旗。向下風發射一槍,”勞倫斯對信號少尉特納說。儘管經過了長途旅行,英國的彩旗仍然顏色鮮亮,只不過沿着摺疊地地方有些折皺,旗子打開后,在風中發出清脆的劈啪聲。
“肯定不會為我們帶去什麼好消息。”格蘭比透過勞倫斯的望遠鏡,看了看龍前進的背影。說道。
阿爾卡迪和其他龍立刻直接向泰米艾爾飛奔過去,狼狽地躲到他的身後尋求庇護,並朝土耳其龍發出尖銳的嘲弄聲,土耳其龍現在正乾淨利落地俯衝過來,來勢兇猛,吼叫着追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