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龍初生
很久以前,這個小城堡用紅磚建立起來:戰爭毀壞了它;尋找建築材料的農夫拆除了它;雨雪侵蝕了它的邊緣。現在,它就像是一個脆弱的小貝殼,中間一堵牆豎立在兩個半倒塌的塔中間,兩邊的窗戶面向著開闊的原野。不管怎樣,他們都非常高興有了一個遮蔽之處,泰米艾爾擠在破敗的牆組成的廣場上,剩下的人躲在唯一一個狹窄的走廊里,裏面到處都是紅磚的灰塵和破碎的白灰泥。
“我們在這裏再待上一天,”早上,勞倫斯說,是為了更好的觀察而不是決定:泰米艾爾由於疲憊皮膚呈灰色,看上去境況不是很好,剩下的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他要求志願者去打獵,派出了馬丁和鄧恩。
鄉村裡到處都是法國人的巡邏龍,還有波蘭人的巡邏龍,這些巡邏隊伍由從普魯士繁殖基地釋放出來的龍組成,這些龍是10多年前,最後分裂后就關押起來的。在這期間的若干年,許多龍的上校在囚禁過程中死了,或者已經上了年紀,或者疾病纏身。失去親人的龍內心非常痛楚,因此很容易被拿破崙利用。他們可能沒有高度的紀律性,沒有上校或隊員,無法在戰爭中服役,但可以派他們出去偵察,如果他們非要進攻某些不幸的普魯士落伍者的團隊的話,那也沒有什麼壞處。
現在,軍隊裏沒有什麼,除了落伍者外。沒有什麼了,所有的龍都鬆散地向普魯士在北方地最後要塞飛行。沒有多少勝利的希望,將軍們只是說去那裏保護某個力量,可能只是為了在談判桌上增加一點談判的籌碼。在勞倫斯看來,這種做法非常愚蠢,他懷疑是否會有任何談判桌。
拿破崙派部隊加速穿過波蘭泥濘的小路,甚至沒有一個車輛拖累他們。龍載走了所有的供給:他下了很大的賭注,他認為在食物用光前。在手下人和動物開始飢餓前,他能夠趕上並擊敗普魯士人。他沒有擲骰子,便進行了所有冒險,結果事實證明他贏了:沙皇的軍隊沿着到華沙地路一字排開,完全沒有疑問,三天後,他一一將這支軍隊分離開來。經過三次戰役,粉碎了他們。然後,他小心地繞開普魯士軍隊,他們誘使普魯士軍隊快速接近邊界,當普魯士們知道自己上當時,已經太晚了。
現在,現在“大軍”已經把他們包圍,就差最後一口就吃掉了。普魯士軍隊絕望地向北方涌去。丟盔棄甲。勞倫斯曾經看到大炮和彈藥被丟棄在路旁,烏雲一般的鳥成群地佔領了供給車輛,拚命地在飢餓地人群中啄破袋子,享受着穀物。蘭斯特克已經向隱蔽地發佈命令,派龍軍團到10英裡外的一個小村莊,那是下一個駐地。勞倫斯把手中的快件團成一團。扔到地上,踩到爛泥中,然後他讓手下人登陸,帶上能找到的所有供給,泰米艾爾的力氣一恢復,馬上向北飛去。
對於英國來說,這是一次多麼完全的失敗,現在他不能這樣考慮。他只有一個目標:把泰米艾爾和手下人及兩個龍蛋帶回家。他們應該幫助普魯士成為繞起英國的一堵牆,抵抗歐洲地皇帝攻佔更多的土地,但他們現在看上去力不從心。如果有機會再一次到達那座山上。待在灌木叢中。拿破崙就在咫尺之遙的地方,勞倫斯不知道他會怎麼做。有時。在夜晚無眠的時候,他會懷疑巴頓哈爾會因為自己不讓他動手而責備他。
他並沒有感到心情灰暗或者情緒憤怒,好像在一次擊敗后又偶遇了一次猛攻,只是遠距離的進攻。他不論對手下人,還是對泰米艾爾講話時,都語氣平靜。至少,他儘力指着地圖上通向波羅的海的路,花費了幾個小時研究如何繞過城鎮,或者如果有巡邏龍逼迫他們為了暫時的安全不得不逃離航線后,如何返回航線上。儘管泰米艾爾地速度遠遠超過騎兵的速度快,但他也更容易被發現,畢竟在向北的進程中,為了逃避和躲避,他們並沒有超過剩餘部隊。經過掠奪后,鄉村中幾乎沒有剩下什麼東西,他們都肌腸轆轆,把東西省給泰米艾爾吃。
現在,在城堡的廢墟中,隊員或者在睡覺,或者無精打采地躺在那裏,眼睛盯着牆壁,一動不動。一小時后,馬丁和鄧恩拿着一隻小羊回來了,這隻羊的頭部被擊中了。“先生,不起,我不得不使用槍,我擔心它跑了,”鄧恩說。
“我們沒有看到任何人,”馬丁焦慮地補充道,“這隻羊被獨自留在那裏,我想它從牧群中走失了。”
“先生們,你們做了應該做的,”勞倫斯沒有太多地注意他們地解釋,說道。即便他們做了很么錯事,也不應該去責備他們。
“先拿過來,”當勞倫斯直接把它遞給泰米艾爾時,蘇剛匆忙地抓住他的胳膊說,“讓我來,它可以發揮更大作用,我為每個人煮點湯,這裏有水。”
“我們沒有剩下多少點心了,”聽到這個建議,格蘭比平靜而試探性地斗膽對他說,“這會讓夥計們更加想要嘗一點肉。”
“我們不能冒險點明火,”勞倫斯最終說道。
“不,不用明火,”蘇剛指着塔說,“我在裏面做,煙會從這裏緩慢地冒出來,不會引起別人注意,”他拍了拍旁邊牆磚間的裂縫,“這就像是一個熏制室。”
隊員走出封閉的門廊,蘇剛走進去,鼓搗了幾分鐘,然後咳嗽着走了出來,滿臉都是黑灰,但煙只從狹窄、平坦的接縫處滲了出來,這個接縫處的磚緊緊接在一起。並沒有形成任何大地煙柱。
勞倫斯把注意力又回到了地圖上,把它放在一塊從牆上倒塌下來的桌子大小的石塊上。他認為,再過幾天,他們就會到達海岸線,接着他將不得不決定:向西飛往但澤,或者向東飛向肯尼士堡,向西的話。法國人可能會在那裏;向東地話,那裏肯定仍然在普魯士手中。但離家比較遠。現在,他非常慶幸在柏林和大使秘書地會見,秘書曾經給過他目前毫無價值的消息,海軍正在波羅地海武裝巡邏――泰米艾爾只要能到達船上,他們就會獲得安全,追擊者不會跟着他們飛進船上槍支的射程範圍內。
當他抬起頭,皺起眉頭時。他正在第三次計算距離。營地里地手下人現在看上去情緒振奮了一點兒。風吹在臉上,傳來了一陣歌聲,那是一個女孩充滿激情的清楚的歌聲,不過和這個場景不太和諧。一會兒,她出現在了牆周圍。她只是一個農家女孩,因為跑跳着過來而氣喘吁吁,臉頰發亮,頭髮整齊地編成辮子。用方巾繫着,手裏拿着一籃子核桃、紅漿果和滿是黃色和琥珀色葉子的樹枝。她轉了個彎,看到了他們:歌聲戛然而止,她瞪大眼睛,嘴巴張開,吃驚地看着他們。
勞倫斯站了起來。他的槍仍然躺在面前,壓在地圖的角上。鄧恩和哈克利、瑞格斯的槍正拿在手中,此時正再次向裏面裝入子彈。大個子軍械維護員普蘭特正kao在牆上,一伸手就能抓到這個女孩。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一片寂靜。他伸出手,摸了摸手槍。冰冷地鋼鐵讓皮膚戰慄,突然,他覺着自己正在犯罪。
他渾身發抖,從肩膀到腰部到都在發抖,突然。他又恢復了自己。完全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對這種情緒的變化吃驚萬分:他立刻陷入了痛苦而絕望的渴望中。這個女孩瘋狂地向山下跑去,籃子裏滾出許多金黃色的葉子。
他又動了起來,把手槍放回皮帶,把地圖卷了起來。“嗯,她一會兒就會把10英裡外的人喊過來,”他迅速地說,“蘇剛,把湯拿出來,我們至少在走之前先喝一口,整理裝備時,泰米艾爾可以把它吃下。羅蘭、戴爾,你們兩個去撿些核桃來,把殼弄碎。”
兩個信使跳到牆上,開始收集起從鄉村女孩籃子裏掉出來的東西,而普蘭特和他的同伴布萊斯去幫忙拿大湯盆。勞倫斯說:“格蘭比先生,我們看一看那裏地行動,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那個塔可以當作瞭望台。”
“是,先生,”格蘭比說著,立刻跳了上去。弗雷斯開始把隊員從瞌睡中喚醒,推着破碎的石頭和磚頭,搭建起通向塔的類似台階的東西。這項工作進展得不快,隊員們都疲憊虛弱,搖搖晃晃,但這件事情讓他們擁有了更多的生命力,幸好塔並不是特別高。不久,他們把一根繩子扔到了低牆上地一個鋸齒狀的突出上,馬丁攀緣上去查看了一下,喊道:“夥計們,不要吃我的那份!”聽到這虛弱的俏皮話,大家笑了起來。手下人飢腸轆轆地拿起錫杯和碗,小心翼翼地從大鍋里將湯盛出來,一滴也沒有浪費掉。
“對不起,我們必須得快點走了,”勞倫斯撫摸着泰米艾爾的鼻子說。
“我不介意,”泰米艾爾精力依然很旺盛,他用鼻子觸了觸他說,“勞倫斯,你還好嗎?”
勞倫斯有點羞愧,因為他表現出了如此奇怪的情緒。“我還好,請原諒我的行為異常,”他回答道,“你一直處於這麼惡劣的境況中,我從來不想讓你承擔這樣的責任。”
“但我們不知道我們將要失去的東西,”泰米艾爾說,“能夠儘力地去幫忙,我一點也不遺憾,我感覺逃跑是個大懦夫。”
蘇剛把一點點稀薄地湯舀了出來,每人只能分半杯,弗雷斯給每人分了一點點心,至少每人還能喝點茶,因為這個城堡位於兩個湖中間。所有地人都不知不覺地慢慢吃着,恨不得把一口分成兩口吃。接着,羅蘭和戴爾繞了一圈,用奇怪的、異想天開地方式處理了核桃,核桃仁雖然有點小。有點苦,但味道很鮮美。略帶紫色地黑李,味道極酸,令下頜一陣陣流出口水,泰米艾爾只一口就添乾淨了籃子。當所有人吃完自己的份額后,勞倫斯派薩利爾去代替馬丁,讓中尉下來吃飯。接着蘇剛開始把羊從鍋里撈出來。直接把支解了的關節舉起來,送到泰米艾爾等待的嘴巴中。這樣的話,熱湯就不會流出來,不會浪費掉了。
泰米艾爾細細咀嚼着,半天不肯咽下去。當薩利爾傾身大喊着,從繩子上滑下來時,泰米艾爾剛吃完羊頭和一條羊腿。“空軍巡邏,先生。五條中型龍來了,”他氣喘吁吁地說。這是比勞倫斯所擔心的更大的威脅:巡邏龍一定駐紮在附近地村莊,這個女孩一定直接向他們報告了,“5英里遠,我想――”
身後的飯和眼前即將到來地危險讓他們爆發出新的力量,一會兒,他們便整理好裝備,各就各位。輕型的網絲盔甲也展開了:之前的幾次逃拖,他們把裝甲板放在後面。接着凱恩斯說:“看在上帝的份兒上,不要吃剩下的飯了,”他尖銳地對泰米艾爾說,泰米艾爾正張嘴讓蘇剛把最後一口倒到嘴裏。
“為什麼不吃?”泰米艾爾說,“我還有點兒餓。”
“這個該死的蛋正在孵化。”凱恩斯說。他已經把柔軟地絲綢襁褓撕開,舉了起來,去掉了巨大的綠色、紅色和琥珀色的閃耀的面板。“不要站在那裏獃獃地看,過來幫幫我,”他罵道。
格蘭比和其他上尉立刻衝過去幫忙,勞倫斯匆忙組織人去拿第二個仍然包着的龍蛋,放回泰米艾爾腹部索具中。這是最後一個包裹。
“不是現在!”泰米艾爾對這個龍蛋說,這個蛋正前後滾動着,精力充沛,他們不得不用手按住它。否則的話就會在地上滾個不停。
“去把鞍具準備好。”勞倫斯告訴格蘭比,然後替代了他的位置去按住龍蛋。手下蛋殼堅硬、光滑。感覺到奇怪的躁熱,他甚至不得不帶上手套。另一邊地弗雷斯和瑞格斯則交替着把手放在上面,一會兒換一隻手。
“現在我們必須離開,你不能現在孵化出來,無論如何,現在沒有什麼食物,”泰米艾爾補充道,沒有明顯的反應,但從裏面的蛋殼裏發出了猛烈的敲打聲。他苦惱地用臀部支地坐在那裏,然後不高興地看了看鍋里剩下的東西。
弗勒維斯已經把索具最柔軟的皮帶縫在一起,為小龍製作了索具,為了防止意外情況,他們把皮帶放在包裹深處,緊緊地捆起來。最後,他們把它拿了出來,格蘭比用顫抖地手把龍蛋翻了過來,打開一些扣子,調整着其它的扣子。“先生,這沒有什麼困難的,”弗勒維斯溫柔地說。其他軍官也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背。
“勞倫斯,”凱恩斯低聲說,“我之前應該考慮到這個問題,但只要能行,你最好立刻帶泰米艾爾走開,他不喜歡它。”
“什麼?”勞倫斯說道。泰米艾爾也一樣,流lou出好戰的情緒:“你們正在幹什麼,為什麼格蘭比拿着索具?”
勞倫斯開始陷入深深的驚慌中,泰米艾爾公然反對龍原則上需要套上的鞍具,“不,格蘭比是我的隊員,”泰米艾爾地說,反對任何人在視線中喪失作為他的隊員的資格,否則地話他可能還沒有和巴頓哈爾及其他普魯士士兵建立起更深地感情。“我不明白我為什麼必須把食物和格蘭比給它。”
現在,蛋殼開始裂了,沒有龍蛋像裂開的速度有這麼快。巡邏龍由於謹慎萬分,此時已經放慢了速度,可能認為英國人想要在牆地庇護下進行對抗,因為很明顯他們並沒有逃跑。但謹慎只是讓他們不再接近,不久,其中一條龍迅速地從高空飛過來,看上去是為了確定他們正要做什麼,接着他們立刻發起武力進攻。
“泰米艾爾,”勞倫斯說,然後逐漸後退到一段距離,把泰米艾爾的注意力從孵化的蛋上吸引開來,“只要想一下,這個小龍將非常孤單,你自己有一大隊隊員。你必須明白這是不公平的,這裏沒有別的人給小龍,而且,”他突發靈感,補充道,“它不像你一樣,它沒有一點兒珠寶,它肯定感覺非常不高興。”
“噢,”泰米艾爾說。他低下腦袋,kao近勞倫斯,“或許可以把艾倫給他?”他平靜地建議道,然後飛快地回頭瞥了一眼,確定沒有被尷尬的年輕少尉聽到。少尉正偷偷摸摸地把手放在了鍋邊,把剩下的幾滴湯添得乾乾淨淨。
“過來,你這個不值得稱道的傢伙兒,”勞倫斯責難地說道,“除此之外,這是格蘭比提升的機會,你肯定不會否認他進步的權力吧。”
泰米艾爾低聲發出喃喃不平的咕噥聲。“嗯,如果他必須的話,”他不禮貌地說,然後蜷曲起身體,悶悶不樂地用前爪拿起藍寶石的護胸甲,用面頰的一側擦着,擴胸甲發出更耀眼的光芒。
他的同意只是剛剛及時,蛋殼與其說是裂開,不如說是爆開,在騰散了一陣蒸氣之後,所有人身上都點綴着蛋殼的碎片和蛋沾液。“我從來沒有製造出這樣的混亂,”泰米艾爾不滿意地說著,擦去了皮上的斑斑點點。
小龍向四處噴出蛋殼,用一種窒息的方式發出嘶嘶聲。這幾乎就是成年喀里克龍的縮圖,同樣豎立着多刺的脊柱,深紅色的皮膚,腹部上有華麗的紫色盔甲盤。甚至還有令人印象深刻的角,就是小一點。只是沒有豹子一樣的綠色斑點。這個小龍用發光的黃色眼睛向上看了看他們,熱烈而憤憤不平地咳嗽了一下,兩下,接着深深地吸了口氣,身體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突然,它的脊柱嘶嘶地噴出一絲蒸氣,然後張開嘴,噴出了一點火焰蒸氣,大約噴出5英尺遠,離他最近的隊員馬上吃驚地向後跳去。
“噢,那裏,”她高興地用臀部支地說,“這樣好多了,現在讓我吃點東西吧。”
由於他的灼傷,格蘭比的臉色蒼白,但他盡量調整狀態,慢慢走近她。他的右手正拿着鞍具,不過並沒有馬上向她套去,她已經看清楚了它。“我叫約翰※#8226;格蘭比,”他用平靜的口吻說,“我們很高興――”
“是的,是的,套上鞍具,”她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泰米艾爾已經告訴過我。”
勞倫斯轉身看了看泰米艾爾,泰米艾爾看上去有點內疚,假裝忙着擦拭胸甲上的擦傷。勞倫斯開始懷疑他還對這個龍蛋指導了什麼,近兩個月來,他一直充當了它們的育嬰保姆。
同時,小龍伸出腦袋,嗅了嗅格蘭比。她把頭伸到一邊,又伸到另一邊,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泰米艾爾的第一軍官?”他用滿是詢問的口氣問道。
“是的,”格蘭比顯得相當混亂,說道,“你願意自己有一個名字嗎?我很高興能給你起個名字。”
“噢,我已經決定了,”讓格蘭比和其他飛行員驚愕的是,她說道,“我想叫伊斯克伊爾卡,像一個女孩正在唱歌。”
勞倫斯是意外給泰米艾爾套上鞍具,而不是預先被指定給他的。自從那一次之後,他從來沒有看到另外一次次孵化,也不太清楚應該怎樣進行,但根據手下人的表情來判斷,這並不是一次具有典型意義的孵化。然而,小喀里克龍補充道:“但無論如何,我應該願意讓你做我的上校,我不介意套上鞍具,戰鬥,去保護英國,但快一點,因為我太餓了。”
可憐的格蘭比自從7歲時成為軍校學員后,一起夢想着有這麼一天,每天都在為這一天計劃着完美的典禮,並精心選擇着名字,現在,他的腦袋卻幾乎一片空白。接着,他突然大笑起來:“好的,就叫伊斯克伊爾卡,”說著,他又恢復了帥氣,舉起了鞍具的脖環。
在套龍鞍時,她表現得非常合作,除了當他匆忙繫緊最後幾根皮帶時,她不耐煩地把腦袋伸向鍋里。最後,鞍具系好了,她把頭和前腿都扎進了仍然熱的鍋里,把泰米艾爾剩下的東西全都吞到了肚子裏。她不需要任何鼓勵,吃得非常快,東西以令人吃驚的速度從眼前消失,然後她又反覆地tian着鍋底,吃得乾乾淨淨。“味道好極了,”她說著,又抬起腦袋,小觸角上仍然滴着湯,“但我還想再來點,讓我們打獵去吧。”她試探性地鼓動翅膀,但翅膀仍然柔軟地、皺皺巴巴地貼在背上。
“嗯,我們現在不能飛。必須馬上離開這裏,”格蘭比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鞍具說道。上空突然傳來了翅膀地鼓動聲,一條巡邏龍最終飛來了,把腦袋放在牆上察看他們正在幹什麼。泰米艾爾站起來,大吼一聲,它迅速揮動翅膀離開了,但惡果已經造成了。他向同伴發出了召喚。
“所有人登陸,不進行儀式了!”勞倫斯大喊道。隊員們迅速地爬鞍具上,“泰米艾爾,你必須帶上伊斯克伊爾卡,你能把她放到背上嗎?”
“我能自己飛,”她說,“這裏將有一場戰鬥嗎?現在?它在哪裏!”事實上,她能飛到空中一定高度。但格蘭比儘力緊握着她的鞍具,最終,她只能來回地彈跳着。
“不,我們不會進行戰鬥,”泰米艾爾說,“無論如何,你太小了,現在還不能打仗。”他彎下腦袋。張開下頜,把她叨了起來。尖銳的前牙和后牙之間的縫隙將她完全地包了起來,儘管她自我保護性的生氣地哇哇叫嚷,他仍然將她拾起來,放在了肩膀上。勞倫斯伸給格蘭比一條腿,格蘭比順着它直接爬到她身邊。所有的隊員都登陸了。泰米艾爾縱身一跳,飛到空中,此時,巡邏的龍正飛過了牆:他直接朝他們中間大吼一聲,他們像九柱戲中地木柱一樣紛紛擊倒。
“噢!噢!他們正在襲擊我們!快點,讓我們殺了他們!”伊斯克伊爾卡顯示出了令人震驚的殘忍本性,儘力跳到空中喊道。
“不,看在上帝地份兒上,停下來!”格蘭比絕望地一隻手抓住她說,另一隻手掙扎着把豎鉤皮帶掛到她身上。將她的鞍具平衡地掛到泰米艾爾的鞍具上。“我們現在的速度非常快。你無法控制,耐心點!我們只要等一段時間。你想怎麼飛就可以怎麼飛了。”
“但是現在有一場戰鬥!”她說著,便蠕動着想去看看敵龍。由於多刺的荊棘狀突出,她很難正確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在泰米艾爾的脖子和鞍具上用爪子亂抓着。儘管很柔軟,但這種抓搔地方式仍然讓泰米艾爾哼着鼻息、搖晃着腦袋錶示不滿。
“安靜地待着!”泰米艾爾向後看了看說道。面對着敵龍的忙亂,他已經佔據了優勢,突然加快了速度,在濃密的雲堤掩護之下向北飛去,“你讓我飛起來很困難。”
“我不想安靜!”她尖聲叫道,“返回去!返回去!戰鬥是那個方向!”為了強調,她又噴出一團煙霧,差點把勞倫斯的頭髮點着了,她不耐煩地兩隻腳跳來跳去,格蘭比使勁地抓住她。
巡邏龍迅速飛了過來,跟在他們後面,儘管在雲彩的遮擋下,他們看不到泰米艾爾,但仍然沒有放棄追蹤的努力。他們繼續跟隨着,在霧中互相叫喊着,以確定自己的位置,然後緩慢地前行着。冰冷的霧氣讓小喀里克龍感到很不舒服,她緊緊地繞在格蘭比胸部和肩膀上,尋求溫暖,避開讓他窒息或者刺戳他地脊柱,不斷抱怨着他們的逃跑。
“安靜點,這是一隻珍貴的動物,”格蘭比撫摸着她說,“你會泄lou我們的位置,就像是捉迷藏,我們必須保持安靜。”
“我們不需要安靜,或者待在濃密冰冷的雲彩中,我們只要出去進攻他們,”她說,但最終還是靜了下來。
終於,跟蹤者的聲音消失了,他們再次從雲彩中飛了出來,但現在一個新地困難產生了:伊斯克伊爾卡必須得餵食了。“我們不得不冒險,”勞倫斯說。他們謹慎地從濃密的森林和湖泊中飛了出來,kao近農田,用小望遠鏡在地面上搜尋着。
“那些牛看着來很美味,”過了一會兒,泰米艾爾渴望地說。勞倫斯匆忙把望遠鏡遠向遠處,看到一群肥美的牛正在一個山坡上悠閑地吃草。
“謝天謝地,”勞倫斯說,“泰米艾爾,如果你願意,在下面着陸。我想那是一個窪地,”他指點着補充道,“我們要等到晚上再來抓他們。”
“什麼,那些牛?”泰米艾爾有點困惑地向四周看了看,降了下來,“但是勞倫斯,那些不是私有財產嗎?”
“嗯。是的,我想是,”勞倫斯有點困難地解釋說,“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必須破例。”
“但這個情況和阿爾卡迪和其他龍在伊斯坦布爾抓牛有什麼不同?”泰米艾爾想知道,“他們當時很飢餓,我們現在也很飢餓。這是一樣地。”
“當時,我們是作為客人來的。”勞倫斯說,“我們把土耳其人當成我們的聯盟。”
“因此,如果你不喜歡那些擁有財產的人,這就不是偷?”泰米艾爾說,“但是――”
“不,不,”勞倫斯匆忙地說。馬上知道將來在解釋這個問題上會遇到許多困難,“但當前——戰爭的緊急狀態——”他笨拙地解釋着,困難地尋找着回答的思路。當然這看上去就像是偷,至少在地圖上,這仍是普魯士地領土,因此這種方式可能會被合理地稱作徵用。但徵用和偷地之間的區別很難解釋,勞倫斯一點不想告訴泰米艾爾過去一周來所有地食物都是偷來的,可能從部隊裏的所有補給也是一樣。
無論如何。稱之為赤裸裸地偷或者一些更難聽的話,仍然是必然的。小龍太小了,不明白很快就會飢餓,情況非常急迫:勞倫斯還清楚地記得泰米艾爾在最初快速長大的幾個星期里,獲取食物的方式。他們也非常迫切地需要她地安靜:如果被餵飽了,她可能就會在第一個周里。除了吃飯就是睡覺。
“上帝,她真是恐怖,是不是,”格蘭比疼愛地撫摸着她光滑的皮膚說。儘管她有點不耐煩的飢餓,但在他們等待着晚上到來的時候,她仍然小睡着。“一從蛋殼裏出來就直接噴火,這會讓控制她變得很麻煩。”他聽起來不像在反對。
“嗯,我希望她很快就會變得更有判斷力,”泰米艾爾說。他並沒有從最初的不高興中恢復過來,他的脾氣一直沒有得到改善。因為她懦弱的控告。要求返回去戰鬥:當然,如果不是一個不切實際的行動地話。那樣做是他的本能意願。更奇怪的是,看上去他對蛋的情感並沒有立刻轉化為對小龍的情感上。儘管可能他仍然對於她吃了他的食物而感到惱火。
“她還非常小,”勞倫斯撫摸着泰米艾爾地鼻子說。
“我肯定從來沒有這麼愚蠢,甚至當我剛出生時,”泰米艾爾說。聽到這些話,勞倫斯謹慎地沒有作答。
一個小時后,太陽下山了,他們順風向山坡前行,發動隱密的攻擊。但由於伊斯克伊爾卡相當興奮,無法通過豎鉤皮帶控制住她,她飛過籬笆,撲到一個熟睡的、沒有警惕心的牛背上。牛發出令恐怖地吼叫,剩下的牛群都沖了出去,小龍緊貼在上面,朝各個方面噴出火,但方向不正確,因此混亂的形勢讓事件事情看上去更像是搶劫。房子裏的燈亮了,農夫拿着火把和老式滑膛槍沖了出來,以為可能是狐狸或者狼。後來,他們在籬笆前停了下來,吃驚地看着他們,他們也一樣。牛瘋狂地頂撞着,但伊斯克伊爾卡將爪子深深地抓在一頭肥牛的脖子上,有點興奮地發出尖叫聲,用仍然很小的下頜咬着牛背,卻沒有產生什麼效果。
“只要現在看看她做了些什麼,”泰米艾爾自覺公正地說,然後跳到高空,一隻爪子抓住小龍和她的牛,另一隻爪子抓住第二頭牛。“對不起,我們正在拿你們地牛,但這不是偷,因為我們在打仗。”他升到高空,對臉色蒼白而冷酷地一小群人說道,這些人正吃驚地盯着他巨大、可怕的身形,當然是由於驚嚇而不是因為他地話,因為他們好像沒有理解他的話的意思。
由於極度內疚,勞倫斯迅速摸索出錢包,扔給他們幾個金幣。“泰米艾爾,你拿到她了嗎?看在上帝的份兒上,我們現在走吧,他們可能會讓整個村莊追我們。”
泰米艾爾已經拿到了她,作為證明,在空中,她那被抑制住但仍然可以聽到的大叫聲從下面傳了出來,“這是我的牛!這是我的!我的第一頭牛!”這並不能改善他們隱藏的機會。勞倫斯向後看了看,黑暗中,整個村莊燈火通明,一個接一個房子的燈光都亮起來了,當然,幾英裡外都能看到。
他們絕望地飛了一段路,便停下來,讓伊斯克伊爾卡吃點東西,希望這樣能讓她安靜下來。開始,她拒絕放下牛,現在牛被泰米艾爾的爪子刺穿了,已經死了。儘管她無法穿透它的皮,但已經開始吃起來。“它是我的,”她繼續咕噥着,直到最後泰米艾爾說:“安靜點!他們只是想給你切開,現在讓開,無論如何,如果我想要你的牛,我會拿走。”
“我倒想讓你試試看!”她說。他揮動腦袋,朝她咆哮着,把她嚇得吱吱叫,直接跳到了格蘭比身邊,意想不到地落在他的胳膊上,把格蘭比弄了個人仰馬翻。“噢,一點也不和藹!”她憤怒地說,然後繞在格蘭比的肩膀上,“只是因為我仍然小!”
泰米艾爾體面地停了下來,有點羞愧地看了看自己,小聲地安慰地說道:“嗯,我不會拿你的牛,我有自己的牛,但你應該禮貌點,你還這麼小。”
“我現在就想長大,”她乖戾地說。
“如果你不讓我們正確地喂你,你就不會變大,”格蘭比說,這話引起了她的注意,“來,你看我們為你準備的,如何去做?”
“我想,”她猶豫地說,他把她轉向了牛的屍體。蘇剛把牛的腹部切開,首先把心臟和肝拿出來,用正式的禮節遞給他,說道:“最好的第一頓飯,希望小龍能夠快快長大。”她說:“噢,那是什麼?”然後用兩隻爪子抓住它們,高興地吃了起來。當她一點點地撕開,吃完一個又吃另一個時,血從她的下頜兩側流了出來。
儘管十分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腿關節,她還是昏睡過去。泰米艾爾吞下了自己剩下的那頭牛,蘇剛又快速地把第二頭牛剩下的東西做了一下,收在他的罐子裏。20分鐘后,他們又返回高空,小龍正濃重地躺在格蘭比的胳膊上睡著了,整個世界都陷入沉寂中。
但是現在,遠處仍有龍在燈火通明的村莊裏盤旋着,當他們升起來時,一條龍轉頭看到了他們,發光的白眼睛閃爍着:一條“夜之花”龍,品種很少的夜間龍之一。“向北飛,”勞倫斯沮喪地說,“儘力直接向北飛,泰米艾爾,向海邊飛。”
晚上剩下的時間,他們一直在逃跑,“夜之花”龍奇怪的低聲總是跟在他們身後,像一道詭計多端的黃銅紙幣,中間龍都高聲回應着,跟在他身後。泰米艾爾的負重遠比追趕者要重得多,不但攜帶着所有的地勤人員和供給,還有伊斯克伊爾卡。在勞倫斯看來,她已經明顯長了。泰米艾爾仍然繼續前行,儘管如此,仍然沒有希望擺拖他們。夜晚冰冷空曠,月光普照大地。
他們飛了一英里又一英里,維斯瓦河在下面蜿蜒流向大海,黑色的河水上波光閃閃。他們把所有的槍支裝上彈藥,準備好閃光彈,弗勒維斯和鞍具管理員沿着泰米艾爾的兩側,用空餘的正方形的鏈網將伊斯克伊爾卡保護起來。她沒有醒,嘴裏不停地咕噥着。當他們用帘子蓋上她的身體,鉤住小鞍具上的環扣的時候,她更加緊緊地偎依在格蘭比身上。
勞倫斯開始認為敵人開始從遠處向他們射擊,接着槍聲又響了起來,他辨別出這個聲音了:不是槍聲,而是遠處的炮聲。泰米艾爾立刻向西方轉過身去。在他們前面,就是波羅的海巨大的完整的黑色口子,槍是正在保衛着但澤城牆的普魯士人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