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天降大任

第四十七章 天降大任

寒芳走到院子裏,樹林裏的涼風吹來,她用手梳了梳頭髮,感覺清醒了許多。

看見書童正在給花圃澆水,寒芳上前招呼道:“嗨!你好!”

書童抬頭看了一眼,沒有理她,低頭繼續幹活。

是不是能從他這裏打聽些什麼呢?先套套近乎再說!寒芳笑着走了過去,“你好,需要幫忙嗎?”

書童低頭自顧自地澆花,好像並不領情。

寒芳抿嘴想了想,看見水瓮里還有一個瓢,拿起來準備幫忙。

“這是我的任務,不需要假他人之手!”書童冷冷地拒絕。

寒芳一聽把瓢又放下,蹲在一邊看書童澆花。

書童澆花澆得很仔細,一棵一棵的,更有意思的是,他在除草的時候並不是把草全部除掉,而是把草掐去一半,只要不擋住花的枝葉和花朵即可。

寒芳禁不住問:“你把它們連根除了不就行了,不然你過幾天還要除草。”

書童淡淡地說:“萬物相生相剋,它生長於此自有它的道理,也是它生存的權利。”

寒芳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站了起來。

“你要真是無事可做,就去把窗子擦擦!”書童說話還是冷冷的。

寒芳走到窗邊,用手指抹了一把,窗戶乾淨得一塵不染,便說:“很乾凈,不用擦的。”

書童專心澆着花,淡淡地說:“上面有很多你看不到的灰塵。”

此人不會有潔癖吧?寒芳覺得有些可笑。

書童好似知道她的想法,語帶教訓地說:“你不用覺得可笑!一室之不治,何以治國平天下?治國平天下一定要從修身養性開始,而修身最重要的是能做到凡事都有條理。”

擦一扇窗子搬那麼大個理論出來幹什麼?我又不想治國平天下?你想治國平天下,幹嗎還在這裏澆花?寒芳歪歪嘴覺得他既迂腐又無聊,不想和他辯論,拿了塊布,走到窗前準備擦拭。

“芳,老爹喚你進去!”嬴政從屋內走了出來,一臉的輕鬆愉快,看來考試考得不錯!

“我?”寒芳想了想,撂下抹布準備進去。

“把擦布放回到原來的位置!”書童淡淡地說。

寒芳拿起抹布放到原來的位置。

“按原來的樣子疊好!”書童還在澆花,頭也不抬地說,“做事要有條理!”

寒芳有些生氣,白了書童一眼,強壓怒氣說:“這下好了吧?”

書童自顧自地澆花,臉上還是沒有任何錶情。

“芳,快點!別讓老爹久等。”嬴政催促道。

寒芳見嬴政並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問道:“怎麼?你不進去嗎?”

嬴政一笑,略帶神秘地說:“老爹讓我在門外等你。”說完還眨眨眼睛,不知在搞什麼鬼?

寒芳不知為何竟有點怯怯的,只好硬着頭皮一個人進去。

聽見腳步聲,老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寒芳發現,老人的眼睛眯着時看似小,睜開來卻很大,而且目光如炬,眼神像利刃一樣讓她覺得背脊都發涼。

老人微微一笑,光芒盡斂,說道:“姑娘,時空交錯,我們又見面了。”聲如洪鐘,餘音裊裊。

“您還認得我?!”寒芳瞪大眼睛,驚喜地問。

老人捋着鬍子點點頭道:“我不但認識姑娘,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會來!”

寒芳笑了,開心地說:“那太好了!我心中正有許多疑問無法解開,您能幫我解開嗎?”說著盤腿坐在老人身邊。

老人眯着眼睛,笑望着她道:“說來聽聽!”

“我怎麼會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時代?”這是寒芳心中一直解不開的謎。

老人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註定要來到這個時代!”

寒芳一臉茫然,“註定?為何?”

“你來這裏,就是要來完成上天賦予你的使命!”老人說到這裏,又霍地睜開眼睛,眼眸中閃爍着奇光。

“上天賦予我的使命?什麼使命?”寒芳大惑不解。

老人答非所問地說:“現在天下七分,需要的不是一個墨守成規的君主,而是一個有着非凡膽略去改寫歷史的帝王。”

寒芳更是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那關我何事?”

老人繼續自顧自地說:“阿政五歲起跟我學習詩、書、禮、樂、射、御六藝和劍法,十二歲學習政經之術、兵法、刑名等學問,還按照自己的興趣,研讀天文地理、諸子百家等較高深的道理,十五歲接受帝王學,品德修養——他會成為一個非凡的君主。”

對她來講這一點兒懸念也沒有,寒芳附和道:“那是,他會成為千古一帝——秦始皇!”

老人繼續自顧自地說:“可是,他有一個最大的弱點,這個弱點他自己克服不了,只有你能幫他克服!”

“我?別開玩笑了!”寒芳不以為然地乾笑幾聲,可是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對!你!”老人在說“你”時刻意拉長了聲音,聲音像來自宇宙,身子向前一探,目光變得咄咄逼人,“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剋相生,你應該能明白這個道理。”

寒芳裝糊塗,搖搖頭道:“我不太明白!”

“你俯耳過來!”老人慈祥地笑望着寒芳,彷彿一眼就能看透她在裝糊塗。

沉默片刻,老人在寒芳耳邊耳語了一陣,寒芳聽后表情比哭還難看。

耳語完,老人耐心地解釋:“用你的柔去克他的剛,用你的水去克他的火。我希望你能協助他克服他的弱點,這樣也可以減少生靈塗炭,解救蒼生,對你來講更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寒芳苦笑着拒絕:“那我豈不是要一直留在他身邊?我可不想一直留在這裏!”

“你有心結解不開?”老人目光銳利。

寒芳直言不諱地回答:“是,我想離開這裏,去尋找那顆屬於我的最亮的星星。”

老人盯着寒芳看了一陣,嘆了口氣,“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寒芳突然想起來道:“我還能回到未來嗎?”這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老人高深莫測地說:“該來的時候自然會來,該走的時候自然會走!”

寒芳心道:切!答和不答沒有什麼兩樣,古人為什麼都這麼愛故弄玄虛!

老人又看透了她的心事,安慰說:“你只要完成了你的使命,自然可以回去。”

寒芳只有苦笑道:“這是註定的事,不用我幫忙,而且我也不記得歷史上有我這樣一個人。”

“你註定回來,就是註定要來改變歷史!”老人盯着寒芳的目光透出不一樣的

神采。

“我要來改變歷史?”寒芳想大笑,我是什麼人?我是來改變歷史的?哈!

“你可以!你一定可以改變歷史!”老人的眼睛釋放着比太陽還奪目的光芒。

寒芳面對老人堅定的目光,有些迷惑了,我真的可以改變歷史?寒芳不放心地問:“那我要嫁給他嗎?我可不想嫁給他!”

老人微微一笑,把握十足,“嫁不嫁給他全在於你自己。”

寒芳又問道:“我想知道我那顆最亮的星星的情況,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老人沉聲道:“該相見時自然會相見,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何必強求?”

寒芳撇撇嘴,又是故弄玄虛!

老人看寒芳面帶失望,遲疑了一下說:“你們一定還會見面的!”

“真的?”寒芳一臉欣喜。

老人微笑着點點頭,“老夫從不打誑語。”

“什麼時候?”寒芳追問。

老人只是捋着鬍鬚,笑而不答。

室內一片寂靜。

停了片刻,老人又問:“你還有問題嗎?”

我回來改寫歷史,可我的命運會是怎樣?寒芳不無擔心地問:“我想知道我今生的命運結果。”

老人眯着眼睛,看不到他眼裏是什麼樣的光芒,“一切,都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

怎麼和我對王翦說的一樣?我是在忽悠王翦,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停了一下,老人悠悠地說:“不過,有一點我需要提醒你。秦國,成,也是你;敗,也是你!”

寒芳試探着問:“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我又不喜歡他,我不會嫁給他,不會紅顏禍國的。”

老人淡淡一笑,“天機不可泄露,如果將來我不在了,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我的書童墨離。好了,現在你是否願意留下來改寫歷史?”

寒芳猶豫了半天,敷衍着說:“既然你說是我的使命,好像我想逃也逃不掉吧。你要我留到他身邊幫他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寒芳想了想,“他不能強迫我做任何我不願意做的事。”

老人笑了,“一個聰明的女人!這樣吧,我提示他給你一個承諾。”

寒芳搖頭,說得很堅決,“口頭的不行,我要書面的,而且要您做見證人!”

“一個絕頂聰明的女人!”老人笑得更開心了,對書童高喊,“墨離,讓嬴政進來!”

不一會兒,嬴政進來,躬身行禮,“老爹!”

老人捋着鬍子,“阿政,韓姑娘願意留在你身邊,但是她有一個條件。”

嬴政臉上現出一陣驚喜,立刻又收斂下去,靜靜聽老師說話。

老人望了一眼捧着臉不很開心的寒芳,道:“她要你給她一個書面的承諾,意下如何?”

“政願聽老爹安排。”嬴政再次恭敬地回道。

老人把寒芳的要求講了一遍,吩咐道:“你就按韓姑娘的意思給她寫個書面的承諾吧!”

嬴政躬身道:“是!”嬴政研了墨,提起毛筆略一思索,嚴肅認真地在一片竹簡上寫下:不迫芳做不願之事。墨跡風乾,蓋上印璽,雙手呈給老人。

老人看了看,點點頭,轉交給寒芳,“姑娘,你看可否?”

寒芳接過來看看,勉強笑笑,覺得手裏的竹簡有千斤之重,壓得自己透不過氣來。

老人又閉上了眼睛,嬴政知道該告退了。

出了門,寒芳看見書童叉着腰,望着自己的花圃,一臉無奈。

花圃里的草被拔得一根不剩,散亂地扔在花圃外面。不用想,一定是嬴政的傑作!

嬴政愉快地說:“師兄,我看你打水沒回來,就幫你做了點活!你除草不除根豈不是白除?”一臉小孩子剛惡作劇完壞壞的表情。

寒芳幸災樂禍地道:“對呀對呀!這樣多好,一勞永逸!”哼!叫你剛才給我個冷臉?哈哈!活該!

書童苦着臉望望嬴政,又看看地上的草,想發作又發作不得,那表情比吃了個蒼蠅還難受。

回去的路上,嬴政開心地唱起歌,他五音不全,聲音也不是很好聽,可是唱得很

投入。

寒芳聽着這唱得不倫不類的古老歌謠,想笑卻笑不出來,心中苦澀。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知道自己還可以再見到浩然,又覺得有了些希望,不覺也笑了起來。

“用你的真心換她的真心,這是唯一的辦法。”這是嬴政在求教老師時,老師告訴他的一句話。

今天考試完畢,嬴政跪伏在地上說:“老爹,我愛上了一個女子,我想得到她,可是我不想用王命迫她,請老爹教我該怎麼做?”

老爹眯着眼睛問:“就是剛才那個女子?”

“是的。”嬴政恭敬地回答。

老人捋着鬍鬚說:“她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你留住她的人容易,可留住她的心難。”

“請老爹教教政該如何做!”嬴政再次伏在地上。

老人語重心長地說:“用你的真心換她的真心,這是唯一的辦法,我只能幫你把她留在身邊,至於留不留得住她的心,就要看你自己了!”

現在他終於知道寒芳願意留下來,留到自己身邊,這樣自己至少可以有時間再爭取,莊子說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嬴政相信這一點,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得到她的心。想到這裏,嬴政又扯開嗓子愉快地高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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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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