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1章
頂級帥哥
當佟淑蘭發現自己已經無聊到開始YY佟佳氏家族史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嚴重到她不得不進行自我反省,尋找根源,然後解決問題。
根源1,新書少。佟淑蘭這次從京城帶到熱河的書大都是一些需要重新抄寫的書,沒有看過的新書帶得並不多,這是一個嚴重的錯誤!而這所別苑的主人若不是文臣,也必定是喜歡充文雅之人,他的書房裏放的大多數是佟佳氏淑蘭不感興趣的詩詞歌賦,或是正統的八股文。
根源2,心野了。想想這些天,不是到承德山莊遊山玩水,就是陪四四釣魚,不可否認,她的心在一定程度上玩野了,無法靜下心來抄書。雖然抄書這件事情本身就存在令人鬱悶的因素,要知道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算有溫故而知新的美好說辭,事實上,淑蘭自己也知道,書看多了,對當初很多事物的看法都有所改變,但一想到要將以前做過的事情重新再做一遍,就怎麼都提不起勁兒來。而出門遊玩這種事情,對於她們這種身份的女人,形象地說,就是有了上一頓,不知下一頓的,絕不能有奢望,更不能有幻想,不然就是自找麻煩。雖然以前看穿越書里的描述,比她倒霉的女主大有人在,讓某人的心理平衡了不少,不過也有不少人是把麻煩當成契機,混得風生水起,但考慮到心臟問題(防患於未然,怕太多的刺激而導致心臟病),某隻懶豬還是毫不猶豫地決定收收心,宅在屋子裏看看書,讓人養比較安全,也比較舒心。
只是,這書的來源……到承德山莊的大書房找書?以康熙皇帝的博學,淑蘭同學絕對相信大書房裏書一定可以滿足她的需求。只可惜,皇帝閱讀的書,肯定是不可能外借的,當堂閱讀的話,皇上還沒有到承德的時候或許還可能有一線希望,現在是想都不用想了。可是,幻想一下自己掛着四貝勒胤禛庶福晉的名頭,挨家挨戶到各家阿哥大臣的別苑書房搜書,很恐怖!不知道自己要是真的向爺開了口,他的冰山臉會變成什麼顏色。要不要找小十六、十七幫忙呢?當然前提是沒有麻煩。
淑蘭鼓了鼓嘴,回頭想想,自己有多久沒有為書犯過愁了?都已經不太記得了。自己,果然是墮落了。想想現在,自己要看什麼書,只要給個書名,大總管科爾克都會很熱心地替自己找來。一時間佟淑蘭,萬分懷念自己在京城的小書房。
正當佟佳氏庶福晉打算策劃鼓動十六、十七阿哥幫她找書的宏偉計劃的時候,小翠進門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小姐,門外有一個黃頭髮的洋人,他雖然說大清的語言,可是所有人都聽不懂,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洋人?洋人怎麼會跑到這深宅後院來?”佟淑蘭站了起來,走向門口。
“不清楚。”
門口兩個人攔着,其他僕役忙着自己的活,不過都不太專心就是了,不時向門口的方向瞄上兩眼,耳朵更是儘可能地伸長了。
一看到佟淑蘭出來,兩個門衛忙一躬身:“庶福晉。”
佟淑蘭點了一下頭,打量起小翠嘴裏的黃頭髮洋人,天哪!小翠看來需要接受再教育!什麼黃頭髮的洋人,這形容詞實在是太匱乏了,這是位頂級帥哥阿!他有着雷奧納多般的臉龐,有着手冢般的金燦燦的頭髮,有着和不二一樣蔚藍的眼睛,要高度有高度,要身材有身材,他重拾了淑蘭同學對歐洲帥哥的希望!
“我能幫到你些什麼嗎?(英語)”淑蘭面帶微笑。
“@$%&*%$#%^*^8”歐洲帥哥的臉有一絲期盼。
佟淑蘭的臉有點抽搐,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說的不是英語!難道說英語不是國際流通語言?就算美國還未開發,英國不是號稱自己是日不落帝國,殖民地遍天下?不過,記得當初學西班牙文的時候,老師曾經說過西班牙文是世界上普及面最廣的語言。也許試試看?要是還不行,自己也沒辦法,只好直接讓看門的把這個極品帥哥五花大綁地送交前宅了。就不知道四四回來了沒有。
想到這裏,淑蘭再次看向帥哥:“我能幫到你些什麼嗎?(西班牙文)”
這次帥哥變得極其激動,伸出雙手就要抓淑蘭的胳膊。佟淑蘭直覺地向後退了幾步,小翠忙一步跨到小姐前面,將自家小姐護在身後:“你想幹什麼?”
兩個門衛也一人一邊抓住那個洋人帥哥的胳膊。洋帥哥拚命掙扎的同時,語速更快了。
佟淑蘭小心翼翼從小翠的肩頭伸出頭:“抱歉,你的話我很難聽得懂,請盡量減緩語速。(西班牙語)”
帥哥點頭,表示理解。
“名字?(西班牙文)”某個膽小鬼躲在小翠身後發問。
“—……%¥##¥……。”
眨巴了幾下眼睛,沒聽懂,不過那個不重要。名字么,不就是個叫起來方便的代號,大不了回頭給這枚帥哥起個綽號?
顯然帥哥也看出淑蘭有些茫然的臉,知道她沒聽懂,所以忙又說:“郎世寧。”這次用的是漢語,而且語速放得很慢,然後一臉期盼地看向佟淑蘭。
雖然帥哥的發音極其不標準,但以前在國外鍍過金的佟淑蘭來說,這位老兄的話還在適應範疇之內,至少‘郎世寧’這三個字她是聽懂了。真是累人,不過在感嘆的同時,她也不由佩服這些人,真的是太有冒險精神了,連一句中文都不會說,就勇闖大清。就算自個兒上輩子已經被人稱作為膽大的,敢一個人從亞洲竄到歐洲,從北半球鑽到南半球,可事先自己也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至少最基本的語言交流都是沒有問題的。
“同伴?”既然他能說簡單的中文,那淑蘭同學就直接用中文問了,沒曾想,帥哥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徹底黑線,這位老兄不會就知道兩句話,一句是自己的名字,一句是自己的國籍?淑蘭同學以前可是碰到過太多次了,阿也不對,那些老外學的最多的是三個詞兒,你好,謝謝,再見。再次無力,淑蘭同學不得不再次用西班牙語說了一遍。看到郎世寧搖頭的無辜樣,佟淑蘭再次納悶,這個人是怎麼遠渡重洋,活着跑到自己園門口的?
正當淑蘭同學考慮是讓一個僕役到前宅看看有沒有什麼失蹤人口,好讓他們來領人,還是直接把人送過去的時候,花園中尋人的呼喊聲讓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一個機靈的僕役忙尋聲而去,將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官員帶了過來。
他一見淑蘭,先是甩袖施了個禮:“庶福晉吉祥。”
淑蘭隨意地揮了揮手,她現在對這個帥哥比較感興趣:“這人是誰?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這位是來自意大利的傳教士,郎世寧,由於初來乍到,對大清的語言還不是很熟悉,驚擾到了庶福晉,請您贖罪。”
“傳教士?”上次皇上不是和羅馬教廷談崩了,導致差點禁教?為此自己可是搜刮到了不少好書,聽私底下的傳聞,四四也藉機發了一筆意外之財。這可全都是她的功勞。
“是。不過其人在畫畫上極有才華,令皇上歡喜異常,這次就是跟隨皇上來承德的。今兒個四貝勒設宴,想必是他在花園中走岔了,這才驚擾到了庶福晉。”
“哦。那你是……”
“下官傅世山,是名譯官。”
“富士山?”某個不良女的肚子有些抽:“你懂倭寇話?”
“下官是意大利文的譯官!”有些咬牙。
“意大利?那不是應該叫阿爾卑斯山?”
那位叫傅世山的三十來歲譯官對於自己的名字被人拿來嘲弄,非常之不滿,一抱拳:“下官告辭。”
不過那個郎世寧帥哥倒是有些依依不捨,他剛剛從他們的談話中,聽到眼前這位漂亮的女士提到了阿爾卑斯山,而且她是第一個他在大清遇到的,懂西班牙文的女子,雖然她說得有些不是很流利,而且所用的詞彙很簡單,但這已經足夠令他驚喜異常了。
“親愛的女士,我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嗎?(西班牙文)”郎世寧用非常緩慢的語速,咬文嚼字地問道。
“露西亞。(西班牙最常用的女性名字之一)”
傅世山的背有些僵硬,他是聽懂了大概的意思,可同時也很清楚地知道他們說的不是意大利文。他不得不再次催促郎世寧,四貝勒還在等他們,他們已經耽擱太多時間了,然後再次向淑蘭抱了抱拳,轉身離開。不過身後傳來的主僕對話使他的步伐更顯僵硬。
“小姐,為什麼你會認為剛剛那個譯官懂倭寇的話?”
“他自己說他叫‘富士山’的么。富士山可是倭國最有名的山,亦是倭國的標誌之一。所以我才會說如果他是意大利文的翻譯官,名字叫阿爾卑斯山更為貼切,如果他的父母一定要座山的話。不然的話,還可以叫比薩(斜塔)。”淑蘭同學的腦海中閃現熱氣騰騰的匹薩餅。“或是凱撒。”可為什麼這次她腦海中浮現的不是一代偉人梟雄,而是一隻很可愛的獅子狗?
傅比薩?傅凱撒?這都是些什麼名字!小翠對天翻了個白眼,果然是人無完人,她終於找到了小姐的一個弱項——她沒有替人取名字的天分!
吻手之禮
這個小插曲,園中的人誰也沒有放到心上,直到幾天後,三貝勒胤祉迎康熙帝於自己在熱河的邸園,設宴賞畫。宮廷畫師顧銘對佟佳氏庶福晉畫藝念念不忘,又聽聞四貝勒全家正在熱河度假,便請旨希望四貝勒庶福晉佟佳氏能夠一同鑒賞畫作。胤禛聽了有一絲後悔,真應該跟他講清楚的,而不是當成一件無聊的小事情。果然還沒等四阿哥開口推拒,康熙爺很爽快地點頭答應了下來。上次聽聞自己看中的年羹堯杠上了此女,喊來十二一問詳情,居然一句話就讓堂堂大清國的進士落荒而逃,真不是一般的嘴利啊。就不知道這次賞畫她能玩出什麼新鮮花樣來,自己的宮裏為什麼就沒有這麼好玩的人呢?
當日,胤禛帶着福晉烏拉納喇氏和庶福晉佟佳氏到達三貝勒胤祉的邸園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官員阿哥先行到達了。康熙皇帝當然是最後一個,所以現在人還沒有到。跟主人打過招呼后,福晉就和眾家妯娌女眷們聊到了一起,顧銘看到佟淑蘭后,又是一陣激動,急不可耐地想把她介紹給同僚,四阿哥胤禛無奈陪同。
還沒等他們走近那群藝術家,佟淑蘭就聽到一聲洋味兒很濃的驚呼:“露西亞!”,然後,一個頂級帥哥風到三人面前,一位大清的官員緊隨在後,看見三人,忙施禮:“四貝勒吉祥,佟庶福晉吉祥。”
“嗯。”胤禛點了一下頭。
“你們認識?”顧銘張大了好奇的眼睛。他的音量不小,所以引來了周圍不少雙耳朵。
“上次四貝勒宴請神父時,機緣巧合見過庶福晉一面。”傅世山恭敬地回答。
“非常高興再次見到您。”這次淑蘭講的是漢語,而且與此同時,她抬起了右手,手背向上。
郎世寧見狀也很自然的抬手,紳士般的在手背上印下了自己的吻。
引起了全場不少人的抽氣和低呼。當然淑蘭同學正在自我陶醉,對周圍的騷動還沒有什麼反應。要知道自上次遇到這位帥哥之後,淑蘭同學就一直在懊悔,自己怎麼會失態,忘記了讓那位帥哥行吻手禮,自從看了《希茜公主》之後,某個女人就一直想知道,歐洲帥哥對自己行吻手禮的時候,自己會有什麼感受。現在她知道了,頂級女王的感受!
顧銘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巴,頭僵硬地轉向四貝勒。胤禛臉色不變,可他周圍的氣壓有些低。當然無論是佟淑蘭還是郎世寧都沒有感覺到就是了。
當郎世寧還沒有開口,一個蒼老的大嗓門在人群里響起:“傷風敗俗,真是傷風敗俗!四貝勒,你都不說一句話嗎?”
郎世寧感覺到了騷動,有些茫然,看向自己的翻譯官,可惜傅世山沒空理他,他也睜大了眼,看着事態的發展。
好戲開場了!福晉很自然地走到四阿哥的身旁,十三阿哥和福晉,還有十六、十七阿哥都很自然地靠向胤禛,以示對淑蘭的支持。
“露西亞,發生了什麼事情?(西班牙語)”郎世寧從傅世山那裏等不到答覆,直接開口問淑蘭。
“東西方文化衝突,不必掛心。(西班牙語)”
雖然只是簡單的幾個單詞,而且語法不對,但郎世寧還是聽懂了,他舒了一口氣。胤禛看向傅世山,傅世山忙走到四貝勒身旁,腰彎得更低了,低聲回話:“下官惶恐,他們用的不是意大利語。”
“不是意大利語!”十七阿哥失聲喊出。又引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胤禛眼光轉向佟淑蘭。佟淑蘭向胤禛屈了屈膝:“妾身告訴神父,這是東西方文化禮教的差異,請他不用擔心。因為妾身不懂意大利文,所以讓傅大人為難了,恕罪。”
“下官不敢。”傅世山忙作揖回禮。
烏拉納喇氏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至少有了個上得了檯面的借口,爺也不會因此失了面子。
“什麼東西方文化禮教的差異,這根本就是不知羞恥。堂堂一個大清國四貝勒的庶福晉光天化日之下跟一個不是自己丈夫的人有肌膚之親,這簡直、簡直就是,咳、咳、咳。”一個白髮白須的老學究咳嗽着走了出來,手指顫抖着指向淑蘭,看來是氣得不輕。
正這時,門衛匆匆跑了進來:“聖轅距此只剩三里路,請貝勒爺準備接駕。”
眾人紛紛動身,就淑蘭看來,就像是中場休息,不知道這齣戲還會不會唱下去,真不知道這隻出頭的老鳥是誰挑出來的,她慢慢挨到胤禛身後,低聲問:“萬一有後續,要點到為止嗎?”這要問清楚,千萬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被外人看笑話。
“不用對他客氣。”十六阿哥胤祿一臉不滿。
“他不會就是那個向皇上告狀,讓你上次來不了熱河的師傅吧?”聽着十六的口氣,似乎對此人不滿很久了。
“就是他。”
“爺?”要不要對付這個老八股,淑蘭還是覺得問一下胤禛比較保險。
“嗯。”聲音雖輕,但語氣很肯定。
“那好吧,就看那個老學究識不識相了,如果他不再提此事的話……”
“絕不可能,他肯定會向皇阿瑪告狀的。”這次語氣堅定的是十七阿哥。
得罪了兩個眾家大阿哥都寵着的小阿哥,這個老學究的確是不用混了,淑蘭暗自掃了一下周圍,幸災樂禍,看笑話的居多,就連從來都沒有跟淑蘭說過一句話的五福晉都特地蹭到烏拉納喇氏身旁,對淑蘭小聲說了句“加油。”后匆匆離開。可見這個老頭有多不得人緣!
果然,當所有人將康熙迎進大廳,那個老學究就出班上奏剛剛的事情,什麼不守婦道,什麼不合禮數,洋洋洒洒越說越激動。康熙皇帝是越聽眼睛越亮,這真可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自己差點就錯過這場好戲了,他就知道,這個佟佳氏在一定有好玩的事情。當老學究在那裏長篇大論的時候,三阿哥胤祉已經將事情的經過如實地低聲在康熙的耳朵邊複述了一遍。
等老八股說完,廳里的人全都暗出了一口氣,終於講完了,這老頭還真能說!
“佟佳氏,你有什麼要辯解的嗎?”康熙的身體已經歪到一邊,擱在扶手上的右胳膊支撐着全身的重量。
“啟稟皇上,郎神父初來乍到,連漢語都說不清,自然不懂大清的風俗禮教,因此,臣妾依照歐洲的禮儀,跟神父打招呼。吻手禮是僅限於歐洲上層貴族,而且只能是對有夫婿的夫人。這些已故的湯若望神父想必對皇上介紹過很多了。”
說的好!先動之以情,烏拉納喇氏在心裏喝彩。
“臣妾斗膽,以四貝勒的身份,臣妾自認符合行吻手禮的兩項要求。”
好樣的,誰敢說不符合?如果說不符合,不就是變相指皇上到歐洲連上層貴族都輪不上?小十六瞪向老八股,一臉得意,跟庶福晉斗?等着吧,你。然後他一臉崇拜地看向佟淑蘭,庶福晉,繼續加油,踩死這隻老烏龜。
“而之前臣妾不願辯駁,是因為臣妾看出這位大人,是個只知大清而不知天下的人,與這等人理論,無疑於對牛彈琴。臣妾知道皇上是一位博學多才,胸懷大清而知天下之人,自然不能與此等人相提並論。”
“你……”老八股氣得手指亂顫,然後撲通一聲雙膝跪倒,老淚縱橫:“皇上……此女一派胡言,非但無視禮教倫常,現在還變本加厲,罔顧……”
所有人都偷偷看向康熙,他顯然根本就沒有聽那涕淚交縱的哭訴,而是在喃喃自語。李德全聽到了幾句:“只知大清而不知天下,胸懷大清而知天下。”看來老學究的處境不妙啊!
“說得好!”康熙一拍扶手。
眾人一臉啞然,開始重新審視跪在廳中間的老八股,他剛剛說了什麼?有誰聽清楚了沒有?老八股也一臉欣慰地揚起了涕淚交橫的老臉。
“好一個只知大清而不知天下!好一個胸懷大清而知天下!來人賞!”
胤禛和福晉忙出列,跪在佟淑蘭身旁,謝賞。大夥也是一臉欣慰,這才對嘛。
康熙又看向老八股:“我說方庭啊,胸懷大清固然沒錯,但那還不夠,還要知天下!”
“喳。”
“你們也都該牢記。”
“喳。”這次廳里廳外所有的人都跪下了,轟然而應。
誰是奸商
也許是為了給老學究一個台階下,也許是為了張顯康熙還是很重視傳統禮教的,畢竟這個方庭是康熙選了又選,挑了又挑才為自己兒子選中的老師,可見其人在文人之中的聲望。康熙提示胤祉拿出他的書畫珍藏,翰林陳邦彥也趁機拿出了自己編輯的唐宋元明的題畫諸詩,請康熙點評。
與此同時,顧銘將佟淑蘭介紹給了一班宮廷畫師。
郎世寧大為驚喜:“露西亞,你畫畫,畫得很好?是哪一方面?人物、山水還是花鳥?(西班牙文)”
“請講意大利文。這樣你的翻譯不會無聊,其他人也聽得懂。(西班牙文)”佟淑蘭才不想一邊回答一邊作翻譯,她可不搶別人的飯碗,人家可是要養家餬口的。
“啊!抱歉。(意大利文)”郎世寧向周圍抱了抱拳,接着他又用意大利文問了一遍。傅世山忙作了翻譯。
“花鳥。特別是向日葵!堪稱一絕。”顧銘搶着回答:“庶福晉在這一方面有着驚人的天賦。她當眾所畫的向日葵據說畫完當時便引來彩蝶無數。可惜的是,在下雖然曾經斗膽,在畫工上指點過庶福晉一二,卻未能有幸親眼目睹彩蝶紛飛的盛況,真是太可惜了。”嘴裏說著可惜,顧銘得臉上卻充滿了驕傲。
顧銘的話再次引起郎世寧的驚嘆:“親愛的露西亞,請務必讓我欣賞一下你的畫作,這太不可思議了。“傅世山作同步翻譯,當然,親愛的三個字很自然地被省略了。
“只可惜庶福晉志不在此,自從她畫了那幅引得彩蝶無數的向日葵后,就再也不願提筆作畫了,此乃大清畫壇的巨大損失!”另一位南匠痛心疾首。
烏拉納喇氏好笑地看向佟淑蘭,想看看她有沒有臉紅,只可惜某人臉皮夠厚,什麼顏色變化都沒有。事實上,某蘭根本就沒覺得有什麼可以羞愧的,因為顧銘講的都是事實,沒有任何虛構的成分,她自然可以坦然承受這種讚揚嘛。
雖然明知這些人之所以會如此熱情,完全是源自於自身對畫畫藝術的狂熱,即便是如此,胤禛對於郎世寧熱情的意大利語腔和顧銘等人對佟淑蘭的趨之若鶩仍然感到心煩意亂。
“郎神父稱你為露西亞?”胤禛岔開話題。
烏拉納喇氏太過熟悉胤禛了,因此很自然地感覺到了話語中的一絲火藥味兒。
佟淑蘭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爺會突然插嘴。她忙屈了屈膝,低頭回答:“回貝勒爺的話,是。露西亞是西班牙最常用的女性名字。上次郎神父問起妾身的名諱,妾身覺得若只告知他姓氏,以神父現在的漢語水平未必念得清楚,若告知他妾身的閨名,則絕對是於禮不合地。可神父到大清的時間不長,對於大清的禮教規範一無所知。有道是不知者不為罪。因此妾身思前想後便給了他一個西班牙最常用的名字,以便神父稱呼。“
“傅世山。”胤禛順勢而下。
“下官在。”
“找一個禮儀官,我要郎世寧在最短的時間內熟知我大清所有的禮儀規範。”
“喳。”
周圍一片安靜,雖然四貝勒的聲音不大,但臉上嚴肅了一點,一些聰明的人暗自在猜測,不知道郎世寧是哪裏得罪了四阿哥。正巧康熙點評完了詩詞,在看畫了,命人讓那些南匠們過去。自然誰也不願錯過這個機會,紛紛告罪離開,郎世寧也被很夠意思的傅世山拉走。
“淑蘭。”烏拉納喇氏等人散了之後才開口。
“福晉。”佟淑蘭忙作低頭認罪狀。
“回去后把《女誡》抄10遍。”
“是。”
“不要以為平時我縱容你,你就可以膽大妄為。”
“淑蘭不敢。淑蘭知錯了。”然後佟淑蘭加緊幾步捱到烏拉納喇氏身邊:“福晉,我前兒個在書房裏發現納蘭容若隨皇上下江南時留下的詩詞集。”
“你想說什麼?”
“淑蘭知道福晉對於有南唐後主遺風的納蘭詩詞很喜歡。如果向院主人暗示,當然那位大人肯定會很高興將詩詞集送給福晉。事情雖然小,不過貝勒爺萬一知道了一定不會高興。”
“的確。”
“所以淑蘭想,《女誡》淑蘭一定會抄,為了表示悔過之心,趕明兒個一早,淑蘭就將第一份罰抄給福晉送去。至於另九遍《女誡》何不改為抄納蘭詩詞集?這樣也算是一舉兩得。不知福晉意下如何?”
“你啊,要我說你什麼才好?在外面不比在自個兒府里,該避的嫌疑一定要注意,千萬不能落人話柄!”
“淑蘭謹記福晉教誨。”
“那明兒個一早,先交一份《女誡》。”
“謝福晉開恩。”
兩人說完追上了胤禛。等兩人離開,離她們原來站的地方不遠的樹背後轉出兩個拿着酒杯的人,一個是對書畫不感興趣的十阿哥胤誐,一個是只對書畫的市場價格感興趣的九阿哥胤禟。
胤誐搖晃着酒杯:“這個女人還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我今兒個算是見徹底了。九哥,你當初輸得可真是一點都不冤枉。你該慶幸四哥沒有讓這個女人管理他手裏的一部分買賣,不然你恐怕要喝稀粥了。”
胤禟搖了搖頭,“這個女人就嘴巴厲害了一點,其它的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我看來厲害的人是四哥!你想想,那幅向日葵,現在已經有人出價過萬兩黃金收購,可四哥非但不鬆手不說,還讓人拓印了副本,借聲勢售賣,居然還有人聲稱他買回去的副本也有蝴蝶停在上面,造成哄搶,簡直是狗屁。那個佟佳氏別說好處了,聽說她對於售賣的事情是一無所知。再有羅馬教廷那檔子事,雖然是那個佟佳氏提的醒兒,但到最後四哥是大大賺了一筆,那個女人只拿到了一堆書。”
“可她要的不就是書嗎?現在整個京城誰不知道四哥府里有個愛書成痴的庶福晉佟佳氏。”
“有錢什麼書買不到?”胤禟一臉鄙視,一口乾了杯中的酒。
“這倒是。”胤誐點頭同意。
“我倒覺得十哥說得沒錯。”另一頭走來十四阿哥胤禎。
“怎麼說?”胤禟揚起了雙眉。
“不管對這個佟佳氏有無實質利益,無可否認的,四哥賺的這兩筆大財都跟這個女人有關。就像十哥提的,如果四哥讓這個女人掌管一部分生意買賣的話,以這個女人的口才,再有四哥在後面撐腰,兩人聯手,九哥……你的生意恐怕會被吃掉不少。更可惜的是,她姓佟佳,你動不了。不過話說回來,正因為她姓佟佳,所以四哥不會讓她染指自己的生意。四哥可不會讓外戚知道他的底。”胤禎兩手背到身後,一派瀟洒。
“好了,不說了。三哥那兒還在折騰啊?”胤誐有些不耐煩。“真不明白,這些書畫哪兒來那麼多門道。”
“我來的時候,陳邦彥正在請皇阿瑪為他編輯的題畫諸詩起名呢。”胤禎回答。“八成快傳宴了,所以八哥讓我來找兩位哥哥。”
三人向大廳走去……
陳邦彥編輯的唐宋元明題畫諸詩被康熙親閱題名《歷代題畫詩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