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雪糕和熟鴿子
“淼淼,我想親你!”
這是近一個月來,康聿最常對我說的話,只要逮着沒人的小花園,無人的小樹林,電影院,或是沈伯伯家,他就會說,簡直樂此不彼。
不知道是不是他天生就有接吻的天分,還是男人這方面本就就發達,他的技術真是突飛猛進!
我舔舔唇……
銷魂!!!
這個年代,我們也就只敢親親嘴,解解饞了,其他的……沒那個雄心豹子膽啊啊啊啊啊!!!
可銷魂歸銷魂,次數太頻繁,很沒新鮮感的說。
於是,康聿又陰了我。
他說,“淼淼,我們親的時間長點,看能堅持幾分鐘!”
我的小心臟砰砰直跳……難不成他功力再次大進,想玩法國式的長吻了。
這……這……不好吧?
這種吻,很容易出事的!
我還沒成年,不能再進一步了。
我正想着,康聿“經驗豐富”的攬過我,托起我的後腦勺,親了起來。
他的詢問,從來不需要我給答案。
55555……
我一開始還行,過不久,我的肺快憋的爆炸了。
見他是樂其在中,一點沒停的意思。
“唔……唔……”我慌亂的揮舞着手。
氧氣告罄了!!
康聿覺查到了,依依不捨的離了我,眸色卻是黑的發沉,看起來很不高興。
我趕快吸氧,深呼吸……深呼吸……
他氣鼓鼓的抱怨道,“淼淼,你真是太不爭氣了!叫你平常多運動,增加肺活量吧,你就是不聽!”
我可憐兮兮的瞅着他……怎麼親個嘴,他也能罵我不爭氣。
至此,康聿打着“天天練習,才能長久”的標語,逼着我接受特訓。
我可憐的嘴皮子啊,你辛苦了!!
銷魂的滾淚ING……
話說回來,親了那麼多回,每回看到康聿親我都親得有滋有味的,我真想聽聽他的感想,我被他折騰的嘴皮子都快破了,總得給我碗甜湯喝喝吧。
等他親夠了,我忍不住問,“我什麼味道!”
想起漫畫裏的那些男主角,吻完女主角,都會說,你很甜什麼的,心想康聿也會這麼說,好讓我浪漫浪漫吧。
康聿煞有其事的回想了一下,“人肉的味道!!”
我立刻有抽人的衝動,“你……你就不會說點好聽的,說我像雪糕啦,糖啦,就算說你最愛吃的臭豆腐,我也認了!!”
臭豆腐聞起來是臭的,可吃起來總是香的吧。
這人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
“不給你親了!!”我腮幫子氣鼓鼓的像只青蛙一樣。
“雪糕!?”康聿思忖着,眼睛詭異的一亮,“淼淼,你等我一會兒!”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飛奔出小樹林,這是沈伯伯所住小區的一個綠化帶,樹長得很茂密,平時除了除蟲除草的園丁,沒人會來,這裏也就成了我和他偷偷幽會的地方。
過了一分鐘,他飛奔回來,手裏還多了一支可愛多。
我愣愣的看着他,這是知道我生氣,想賠罪,想哄我開心?
“吃吧!”他拆了包裝紙,遞給我。
“算你識相!”我神奇活現的接過可愛多。
雖然大冬天的吃雪糕有點冷,不過既然他買給我,我幹嘛不吃,我吭哧吭哧的很快將可愛多吃個精光。
“吃完了?”康聿湊近我。
我擦了擦嘴,“下次買草莓味的給我,巧克力的太甜了!”
康聿點點頭,“那……淼淼,我想親你!!”
“我才不讓你……”親吻的親還沒從牙縫裏蹦出來,我就被強吻了。
吻完,他回味着,對着我很慎重其事的說道,“重新回答剛才的問題,淼淼……是雪糕的味道!!”
“……”
歐陽淼淼,再次承認吧,你不是他的對手,永遠……永遠……不是……!!
再次銷魂的滾淚……
*
銷魂了個把月,聖誕節來臨了。
平安夜那天,沈伯伯給了康聿兩張魔術表演的票子,其中一張自然是我的份。
看介紹,表演的魔術師是來自日本,聽說在日本還是很有名的角,這時候誰知道大衛·科波菲爾,光衝著是個外國貨,圖個新鮮,加上廣告效應,票子賣得爆好,也爆貴。
這兩張票是沈伯伯先前參加交流會時,日本友人送的,他沒什麼興趣,就給了康聿,我算是沾了他的光了。
表演地點在虹口體育場,為了能趕上19點的表演,我和康聿下午16點就吃了晚飯,早早就出發了,因為要換乘3輛公交車才能到,不早點出門,怕誤了演出。
開始康聿很不願意,他仇日嘛,可經不起我一再央求,被我死拖活拉的拽到了虹口體育場。
上海人民就是喜歡熱鬧,一逢外國友人表演,不管認不認識,先捧了場再說,滿眼望去人山人海,我們排了起碼30分鐘的隊伍,才進得場。
看看座位,竟然是最佳看台,這位日本友人真是太闊綽了。
頭等票,一張就380大洋吶。
我和康聿坐下,慢條斯理等着開場,可左等右等,都到了演出時間了,魔術師還沒出現。
過了一會兒,主持人跑出來解釋,原來是道具出了點問題,正在修理,要延誤半個小時。
聽聞,康聿那張臉臭的,就像人家欠了他幾百萬一樣。
我安撫道,“世界和平!世界和平!”
康聿哼了一句,“要是不和平,他敢有膽子來中國賺錢?”
“好啦,知道你愛國,藝術無國界嘛,人家也是想聖誕節和你一起過,別板着一張臉,來,笑一個!”我像個嫖客似的挑起他的下巴。
“在家不好嗎?”他抓住我的手指,咬了一口。
我吃痛的回道,“那麼貴的票子,浪費了多可惜!”
“誰說我要浪費了,不會把它賣了!!”
“……”
大哥,這票子是人家送的,你竟然還想賣了賺錢。
太黑了,真是太黑了!
我無語的扭過頭——滾淚。
主持人說是晚半小時,結果晚了一小時,雖然這樣,但票子都買了,人也進場了,再抱怨,也得看下去。
別說,表演真的很精彩,有時候不得不佩服日本的腦子,很多魔術表演不僅唯美,還很富有日本的特色,更是新奇,我看得手掌心都拍疼了,頓時覺得這票子賣得這麼貴,也是物有所值的,就是……肚子餓了。
我和康聿下午四點就吃了晚飯,又往這裏趕,肚子裏的食物早消化光了,加上還延誤了表演時間,現在真是飢腸轆轆。
我看向康聿,發現他在摸肚子,這是他餓的表現,他平常都吃兩碗飯,可今天為了趕時間,才吃了一碗就被我拉走了,不餓才怪。
進場的時候,本想買點零食,但是排隊的人很多,也就放棄了,現在真是後悔死。
這場演出要將近3小時,現在才過了一半,瞅了一眼康聿,他的臉色是越來越難看,我清楚他這個人是最不抗餓的,估計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可是現在上哪裏買零食去,門外的小賣部這個時間早關門了。
我咬牙,忍一忍,忍一忍就過去了。
表演接近尾聲時,為了表示對延誤演出的歉意,這位日本魔術師說要特地加演兩個節目,節目還是他最近新想到的,還沒來得及登台演出,我們算是這兩個節目的第一批觀眾,這一說,全場的氣氛一下子炒到了最高點,掌聲雷鳴的響起。
加送的第一個節目表演完時,我大呼過癮,覺得太神奇了,一下子便將飢餓感給轉移了。
他開始演加送的第二個節目時,說要請台下的觀眾共同參演,好多人都舉起手,我也不例外,一邊舉自己,一邊還將康聿的手也舉了起來,我就是期望手多點,目標明顯點。
魔術師在全場溜達了一圈,走到我這裏時,我興奮的把手舉得更高。
哪知他就瞟了我一眼,直接將邀請的姿勢送給了康聿。
呃……
他選擇的可能是史上最不合作的觀眾。
康聿當沒看到,直接將魔術師忽略。
我推搡他,“上去啦,很難得的經歷耶,去嘛,別給咱中國人丟臉!人家還以為我們膽子小咧!”
康聿大概覺得也對,關鍵時刻絕對不可以給祖國摸黑,站起身,瀟洒的上了台。
觀眾們都興奮的鼓掌,我則是心裏有那麼點小恐。
我看着魔術師的助手和康聿溝通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康聿點了點頭。
我鬆了口氣,剛才真怕他砸人家場子。
魔術的表演方式是讓康聿站着別動,魔術師會給他一頂禮帽,讓他戴在腦袋上,然後隨便在舞台上找一個地方站好,魔術師會離開他五米的距離,隔空將四隻鴿子,傳送到禮帽里,因為鴿子是活物,所以會從禮帽里上飛出來。
雖然大變活物不稀奇,可是讓人戴着帽子,又離得那麼遠,這個活物卻從帽子裏飛出來,就有點意思了。
康聿可精了,當助手將禮帽給他,讓他檢查有沒有機關時,他檢查的分外仔細,估計要是有把剪刀,他一定會把禮帽剪開來,看有沒有貓膩。
不過魔術師哪會讓人找到秘密所在,康聿自是沒找到,一副神情扼腕的將帽子戴上,然後找了舞台左邊的一個位置站好,這時燈光稍微暗了下來,魔術師在台上舞着魔術棍,又華麗又瀟洒,讓人看得目不轉睛。
音樂突然雄壯的響起,聚光燈猛的照向康聿。
噔!噔噔!噔!!
康聿腦袋上的帽子裏,像是有東西似的,不停掙扎着,不一會兒帽子掉了,四隻雪白鴿子飛了出來,在舞台上方轉悠了一圈,停落在魔術師的肩膀上。
頓時,掌聲再次雷鳴般起來。
我也跟着啪啪的鼓掌。
好神奇,這是怎麼辦到的?呆會兒一定要問問康聿。
至此,表演算是結束了,主持人兼翻譯又走了出來,康聿正想下台,主持人將他攔下。
“這位觀眾,請問您對剛才的魔術有什麼感想?有的話,能不能對大家說說。”
什麼感想!?
他那張臉臭到現在,都沒見好過,還問他感想。
我坐在位置上緊張的捏了一把汗,他這個極端愛國主義說不定會發表抗日宣言也說不定。
康聿挑了一眉,“感想倒有一個!”
主持人樂了,“那說說看!”他將麥克風遞給康聿。
康聿接了過去,轉身對着始終微笑以對的魔術師說道,“有種你別變活鴿子,你變個熟鴿子給我看看!!”
主持人僵了,觀眾也僵了,魔術師不懂中文,依然微笑……
我痛苦的扭過頭……
他連餓的時候,也不忘陰人家一把。
他已經黑到某種無法探知的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