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00章
97光明與黑暗的較量(2)
庄薇洗了個戰鬥澡,不過十幾分鐘的功夫就已經端着臉盆回到了宿舍,看着坐在她的書桌前翻看她坐上閑書的楊天,下意識看了看擺放洗漱用品的地方,空空如也。
“在看什麼?”楊天看向庄薇,順手把書給闔上了。
“我的室友,沒回來過?”
楊天搖頭,有些不明白庄薇怎麼會有此一問。
庄薇擺手示意他不要放在心上,將洗漱用品和臉盆擺放到指定的地方,剛想拎起放在一邊的行李,卻被楊天捷足先登了。
“難得有紳士的機會,別剝奪了。”楊天說著,低頭親了親庄薇的嘴角,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兩人並沒有急着趕路,出了G大后,楊天開車路過市區,還特意拐到庄薇特別喜歡吃的小飯店去解決了晚餐后,才慢悠悠的繼續往目的地開去。
不得不說,晚上的盤山道實在不是人開的路,楊天帶着庄薇盤了近一個半小時,終於在晚上十點之前到達了那座久違的魅力小鎮,還是那個原居民的家庭旅館。
兩人早在進入市區吃飯前就換上了便裝,庄薇穿着一件無袖的雪紡連衣裙,水藍色的裙擺隨着晚間的山風輕輕搖曳,瞬間晃花了楊天的雙眼。
“很少看你穿裙子。”
“嗯,媽媽去年幫我買的,放着不穿可惜了。”
“很漂亮。楊天說著,從後備箱裏取出兩人的行李,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牽住庄薇,順着鎮外的小巧一路往旅館走去。
楊天在旅館門前的檯子上填寫資料,庄薇則站在他的身邊靠近門口的地方看着小鎮街道上零星的遊人。
“在看什麼?”楊天填完資料,轉頭卻見庄薇在看着外面的街道愣神,“是不是學業太繁重了?你今天好像一直不在狀態。”
庄薇回神,“大概是,我總覺得……”話還沒說完,她自己先推翻了無端的猜想,朝楊天挑眉一笑,“那你有啥辦法幫我治治不?”
楊天一呆,覺得自從庄薇真正成為女人的那天起,一種難以形容的風情不經意間透過她的舉手投足牢牢的吸引着他人的目光,楊天不知道其他人的感覺如何,可對他來說,一向引以為傲的定力,在靠近庄薇的瞬間就徹底瓦解了。
庄薇難得看到楊天犯傻,抿嘴一笑,拿過老闆遞來的房間鑰匙,吹着口哨轉着鑰匙一路往房間走。
剛剛打開房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楊天就已經順着半開的房門跟了進來,行李隨手往地上一扔,直接把反應不及的庄薇按到了牆上,在她驚呼出聲的瞬間,低頭吻上了她的嘴唇。
庄薇的裙裝為屬狼的楊天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幾乎不費什麼吹灰之力,就輕易攻陷了庄薇的最後防線。庄薇因為這親密的接觸狠狠打了個冷顫,靠在楊天的耳邊,似嘆息又似低喃般,“咱能找個正常點的地方完成這項活塞運動么?”浴缸、桌子、沙發、牆邊等等,他們進行了這麼多次的活塞運動,大概只有屈指的幾次是在床上正常進行的,不得不說,特種兵貌似很喜歡有挑戰性的東西,特別是,靠在牆邊……
楊天差點因為庄薇的話泄了氣,哭笑不得的吻了吻她的嘴唇,“咱能換個詞兒形容這項美好的運動么?”
庄薇突然想起了N年前跟蘇怡討論的那個摩擦損耗的問題,看向楊天的眼神瞬間變得特別無良。
楊天對危險有本能的直覺,察覺到庄薇的眼神后,眯眼壞笑,“是我的錯,在這種時候還能讓你有閒情逸緻想些有的沒得。”話音剛落,瞬間撤離了庄薇的身體。
庄薇因為楊天的舉動倒抽了一口冷氣,還沒來得及抗議他的行徑,又被楊天入侵了領地。
接下來的時間,庄薇壓根就無法集中精神再去想些有的沒得,激情一直延續到深夜。
***
庄薇覺得楊天的體力和耐力已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折騰了大半夜,他居然還能在早晨五點半的時候活蹦亂跳的從床上跳到地上,解決完門面問題,低頭給趴在床上連動都不想動一下的庄薇一個額吻,精神奕奕的跑去買兩人的早餐了。
眨了眨有些乾澀的雙眼,庄薇伸手拿起床頭的電視遙控器換到新聞頻道后,就這麼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聽着新聞迷糊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十點了,楊天靠在她身邊的床頭聚精會神的看着電視裏播放的軍事節目,感受到庄薇的氣息,微微側身,趴到她的跟前,“懶貓,太陽都曬屁股了。”說著,親了親庄薇的臉頰。
“罪魁禍首是誰?”庄薇動了動,終於捨得離開枕頭,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晃晃悠悠的去了浴室。
拋開來回的路程,其實庄薇和楊天單獨相處的時間連一天都沒有,剛吃了午飯,連溫存的時間都沒有,他們直接踏上了回程的路,楊天還是先把庄薇送回G大,下了盤山路,一邊開車一邊跟庄薇聊些家常,快三點的時候,楊天把車停到了G大門口。
“過段時間有軍區的演習,你參加么?”楊天幫庄薇在路上買的日用品一件一件塞到她的背包里。
“應該不參加,我到現在都沒接到通知。”
楊天點點頭,拎起庄薇的行李,“要不要送你進去?”
“你乾脆把我別在你的腰帶上吧。”庄薇忍不住打趣一臉不舍的楊天。
“好主意,就這麼辦了。”楊天說著,直接圈住庄薇的腰,就想把她提起來掛在身上。
庄薇咯咯直笑,一把拍開楊天的狼爪,接過他手裏的行李,瀟洒轉身,“下次見,中校先生。”
楊天輕笑,就這麼看着一身軍裝的庄薇背對着他,抬手做了一個揮別的動作,挺拔纖細的身姿讓楊天有瞬間的失神,強忍住想要開口喚她的衝動,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庄薇的身影消失在G大的門前,“還有兩年,兩年……”
***
接下來時間,庄薇一直忙着準備期末的論文、報告和軍事項目的考核,雖然忙得焦頭爛額,可每周五固定與董桑蘭的切磋時間卻成了一種習慣,兩個人頗有默契的結束了手中的工作,準時三點出現在訓練場地。
“小薇,我們來場真正的較量吧。”董桑蘭靜靜的看着做準備運動的庄薇,提議道。
庄薇停下動作,略微詫異的看向董桑蘭,冷漠的鳳目里閃過某種不可探知的隱秘情緒。
點了點頭,庄薇沒說話,而是同董桑蘭一起走到訓練場的角落邊,第一次沒有主動攻向她的對手,而是迎向並截斷了董桑蘭的主動攻擊。
比起以往的打鬥,這次的切磋更像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最後一戰,看得周圍的學弟學妹們一陣膽顫心驚,眼睜睜地看着兩人的打鬥越來越血腥,甚至有幾個認識庄薇的學弟想上前去分開兩人的時候,剛剛還戰在一起的兩人突然分開了。
庄薇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處的血跡,看向同樣掛了彩的董桑蘭,展眉一笑,“你是不是早就想這麼跟我打了?”
“就怕你不答應。”董桑蘭也笑了,發自內心的微笑,“小薇,能問個問題么?”
“嗯,你問。”庄薇走到訓練場的一邊,猛灌了兩口水。
“如果你愛上了一個不愛你的人,你會怎麼辦?”
庄薇喝水的動作微頓,看着董桑蘭認真的表情,幾乎沒怎麼思索就給出了答案,“放手。”
董桑蘭輕笑,“周末空么?陪我出去喝兩杯吧。”
“好。”
兩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甚至為彼此的傷口抹上藥膏,開好出門的批條后,直接換上便裝從研究生院的側門出了學校。
庄薇沒有問董桑蘭想去哪裏喝酒,而是跟她一起坐上去市區的公交車,晃悠了一個多小時,在近傍晚的時候到達了市中心的,一路上,董桑蘭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只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靜靜的看着車外飛馳而過的風景。
奇怪的是,到了目的地后,兩人找個了飯店解決晚飯,董桑蘭並沒有要酒喝,而是點了幾個本店的特色小菜,默默的吃了起來。
庄薇也不急,拿起碗筷慢悠悠的品嘗桌上的美食,直到茶足飯飽,付了賬,董桑蘭帶着庄薇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市區東部的酒吧和娛樂一條街,庄薇看着眼前這代表着紙醉金迷的霓虹燈,微微有些呆愣,實在沒想到董桑蘭想喝酒的地方居然是這裏?
庄薇剛想開口說點什麼,董桑蘭卻已經走進臨街一家名叫‘CC’的鬧吧,庄薇無奈,只得尾隨她的腳步跟進了酒吧。
董桑蘭像是早就預定好了包房,沒等服務人員上來招呼就擺了擺手,徑直朝三樓最裏面的一個房間走去,隨着酒吧內火熱的音樂和惹火的美人兒們,董桑蘭的腳步越走越急,庄薇差點就要跟不上她的速度,卻在最後一刻閃身跟進了包房的那一刻,庄薇身上的汗毛瞬間倒立了起來,一股危險的氣息伴隨着幾個彪形大漢和斜倚在卡座上看不清面容的人落入庄薇的視線中。
‘咔嗒’一聲輕響,庄薇身後的門被人輕輕的鎖上。
空氣瞬間凝結了,包房的隔音設施做到了極致,火熱的音樂和吵雜聲被緊緊的關在門外,庄薇看向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董桑蘭,似乎要她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半天卻沒得到她的回應。
“人我給你帶來了,請放了我的父母。”靜默很久,董桑蘭打破了包房中詭異的沉寂,出口的話像是字字泣血一樣艱難隱澀。
“OK。寶貝,如你所願,明天你就會接到他們從家裏打來的平安電話。”倚在卡座上的人出聲了,輕鬆的語調沒有半點負罪感,他慢慢起身,整張臉暴露在包房昏暗的燈光下,鬼斧神工般稜角分明的臉,一雙深沉的黑眸靜靜的打量門前的庄薇,嘴邊綻開一抹沒有絲毫暖意的冷笑,“你好,庄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98光明與黑暗的較量(3)
庄薇一點都不想見到這個雖然長相俊美卻帶着一身邪氣的陌生男人,從他跟董桑蘭的對話判斷,庄薇已經明白了七八分,面不改色的向後退了兩步,想要藉著離門很近的便利脫身,卻沒想到剛挪了半步,一直隱於暗處將門落鎖的人突然從後面襲上庄薇的脖頸,庄薇察覺到危險的逼近,側身避開的同時,彎腰側踢,就這樣在昏暗的包房中與人打鬥起來,眼看那個大漢不敵庄薇快、恨、準的招式,就要退開門邊的時候,‘喀嚓’一聲子彈上膛的聲音在庄薇的身後響起,冰冷的槍口就在下一刻抵上她的後腦勺。離她最近的除了那個堵住門口的大漢外,就只有董桑蘭了。
庄薇停下動作卻沒有轉身,就這樣靜靜的任由董桑蘭手中的槍抵住她的後腦勺,“一年的軍校生活,就是讓你對自己的戰友開槍么?”
董桑蘭握槍的手狠狠一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抬手用槍托敲上庄薇後頸處的命門,眼睜睜的看着她的身子緩緩滑落軟倒在地。
坐在卡座上的男人手裏握着紅酒輕輕搖晃,像是看戲一般靜觀事態的發生和發展,嘴角處的笑紋漸濃,笑意卻始終無法爬上他的雙眸,“如果不是你對她的了解,我還真的會大意了,搞技術的女兵也能這麼厲害呵。”
董桑蘭握緊手中的槍,眼神沒有從庄薇的身上移開,“你答應過我不會傷害她,你要對付的只是她的男人。”
男人動了動,扔掉手上的酒杯,像只優雅的黑豹般,起身走到董桑蘭的跟前,將她一把扯進懷中,居高臨下的看了她許久,突然低頭含住她飽滿的耳垂,啞聲道:
“我討厭你身上的軍人味,還有……我想要你。”說完,男人朝站在一邊的大漢擺了擺手,幾人識趣的拖着昏死過去的庄薇走出了包房,關上門的瞬間,男人一把撕開董桑蘭的衣領,壓根就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不顧她的乾澀直奔主題。董桑蘭默不作聲的承受着男人的慾望,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庄薇剛才昏倒的位置,腦中不經意的回想起下午的時候,庄薇曾經說出的那個答案:放手。
放手么?談何容易。
***
庄薇醒來的時候已經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個空曠的類似於別墅的客廳,拉着密密實實的窗帘,一盞壁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她整個人被綁在一個像是單杠的架子上,手腳固定於帶着鐵鏈的手銬和腳銬中,因為懸挂的時間太長,手上已經勒出了幾道紫色的淤痕。
幾乎是庄薇剛剛轉醒,客廳突然由暗轉明,整個大廳瞬間變得燈火通明,庄薇一下子不能適應這麼刺眼的燈光,微眯着眼,看向從客廳的另一端緩步走來的男人和四個黑衣大漢,昨晚在包房出現過的人都到齊了,唯獨少了董桑蘭。
男人走到庄薇的跟前,伸手想要摸上她的臉頰,卻被庄薇側頭避開了,男人也不腦,嘴角處甚至還綻開一抹笑意,“軍人,女軍官。”男人看向庄薇被吊起來的右手,虎口處的老繭讓他漆黑的雙眸劃過一道暗光。
“聽說軍隊很早就吹起床號了。”男人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錶,“七點半,你說,你的中校男友現在會不會坐在辦公桌前開始擬定某個作戰計劃了?”說著,男人接過大漢手中的電話,點開了免提按鈕,嘟嘟兩聲后,軍隊話務員甜美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出來。
男人張口報出接通楊天電話的口令,響了四五下后被接起,“你好,我是楊天。”
男人沒有正面回應楊天,只是看向掛在架子上的庄薇,輕輕笑了起來,“庄中尉,是不是很奇怪我會知道你男人電話的口令?”男人的淺笑突然變得很猖狂,“哈哈哈哈哈,幾百萬軍士,不可能人人都是硬骨頭。”
楊天那邊像是突然沒了聲息,也沒有掛斷電話的嘟嘟聲,只有站在他身邊的虎牙和犬牙能夠感受到從楊天身上散發出的戾氣。楊天攤開桌子上的白紙,用鋼筆給虎牙寫了幾個字。
(去查證庄薇在不在校。)
虎牙領到任務一刻都不敢耽誤的開門出去想辦法求證了。楊天看向犬牙,做了一個‘追蹤信號源’的手勢。犬牙點點頭,出門拿儀器去了。
“中校,你猜,你的女人會是硬骨頭么?”男人收斂笑意,突然從一旁的桌子上拎起一把西瓜刀,眼睛眨都不眨的直接挑斷了庄薇右手的手筋。
手腕處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庄薇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卻因為緊咬牙槽隱忍着不肯叫出聲,又瞬間變得通紅,疼痛挑戰着庄薇的神經,險些讓她暈死過去。
就在這時,一直不見蹤影的董桑蘭恰好走進客廳,只一眼就被庄薇手腕上決堤的鮮血晃紅了眼,“不!鄧凱!你答應過我你不會傷害庄薇的,為什麼?為什麼?!”董桑蘭像是被庄薇手腕上血刺激得不輕,幾乎是三步並作兩步撲倒庄薇的跟前,掏出懷裏的手絹狠狠的按上她血流不止的手腕。
楊天在聽到電話彼端有女聲喊出‘鄧凱’的名字時,關於他的詳細資料瞬間出現在楊天的腦海中。
鄧凱,男,33歲,Y邊境販毒集團老大,涉黑涉毒涉及所有違法亂紀的生意,武裝力量強悍,所以才在圍堵消滅他們的時候直接用了精良的中國特種兵,當時帶隊邊界緝毒的就是他和武警邊防的一個特警隊長,擊斃六十八人,俘虜若干,卻獨獨缺了鄧凱,沒想到,時隔這麼久,銷聲匿跡的鄧凱居然能夠追查到他的真實身份?
鄧凱用手愛撫剛剛用來挑庄薇手筋的刀身,刀尖處的斑斑血跡正順着刀身緩緩滑落,“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哈哈……因為楊天曾經帶着他那精良的特種小隊殺了我的女人和兄弟,幾十條人命,我只不過是挑斷了他女人的手筋而已……”
鄧凱的話音剛落,電話那頭的虎牙推門進了楊天的辦公室,在紙上寫道:
(她不在,昨天晚上跟一個名叫董桑蘭的同寢女生出去了。)
虎牙的字剛寫完,楊天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半天才恢復正常,不再像剛才那樣保持沉默,試探道:“小薇?!”
“……我在。”庄薇吸了一口氣,想要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想到鄧凱剛才的所作所為和電話中庄薇的聲音,楊天硬生生將手裏的鋼筆捏得粉碎,墨水順着他的指頭嘩啦啦流了滿地,“鄧凱,你想要我的命祭你的兄弟,我給你,把她放了。”
“放?我可捨不得,這麼標緻的女軍官,還這麼硬骨,挑了手筋她連哼都不哼一聲,我很喜歡呵。”鄧凱說完也不等楊天反應就直接拆掉了通話手機的電池,笑眯眯的看着臉色煞白的庄薇和面無表情的董桑蘭,“去找程峰來,把她的手筋接好,等到傷口快癒合的時候,再挑斷的話,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嗯?”話音剛落,鄧凱一陣狂笑,帶着他的幾個屬下晃出了大廳,只留下掛在架子上的庄薇和沉默不語的董桑蘭,一室的寂寥。
***
另一邊,電話被掛斷是楊天和虎牙他們始料未及的,犬牙盯着追蹤儀器上的光點坐標,“C市,他們裝了反追蹤系統,根本無法查清具體位置。”
楊天的眸色由淺入深,“聯繫邊防特警的李隊長,把情況告訴他,通知C市的公安系統,讓他們協助追蹤行動。”
“是。”犬牙領命後轉身出去了,辦公室里只留下楊天和虎牙兩個人,半晌,虎牙看着楊天的側臉,躊躇道:
“小薇……”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我什麼都給不了她,卻讓她遭這份罪。”楊天滿臉苦澀,拿起桌上的軍帽,側身走出了辦公室。
99光明與黑暗的較量(4)
挑斷的手筋重新接起,可能是那個名叫程峰的醫生已經得到鄧凱的示意,整個手術過程,沒有用一點跟麻醉有關的藥物,庄薇因為這難忍的疼痛曾經幾次昏厥,卻始終沒有吭過一聲,痛到極致,庄薇已經失去了知覺,右手像是根本已經不存在了。
替庄薇做手術的程峰第一次遇到像她這樣的女人,再看向她虎口處的老繭,突然有了點想要探究她身份的興緻,“殺**手?”程峰看向庄薇沒有血色的瓜子臉,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推翻了自己的猜測后,繼續道:
“特警?”抬頭看了看鎖住庄薇的鐵鏈,這才斷定了他的想法,憑他對鄧凱的了解,除了令他深惡痛絕的特警和軍人,鄧凱不會捨得這樣對待一個美人兒。
程峰想通了,就不再浪費時間,把庄薇需要的藥物放到一邊的桌子上,什麼也沒說,動作麻利的收拾了一下隨身帶來的醫藥箱,起身走了出去。
大廳里,只有庄薇和董桑蘭兩個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房間裏涌動着一股難以言語的沉悶感,時間就像是突然凝固了。
許久,董桑蘭動了,起身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涼白開走到庄薇的跟前,“先喝點水,我去給你拿吃的。”
庄薇微垂眼帘,甚至連看都沒看董桑蘭一眼,低下頭,就着她的手,喝了整整一大杯的水,從昨天晚上被綁到現在,她還滴水未進,有些事情不妥協是因為尊嚴,有些事情妥協是為了保存體力,等待時機伺機而動。
她沒有拒絕董桑蘭提供的水和食物,直到咽下最後一口食物,庄薇開始閉目養神,剛剛接好的右手開始一抽一抽的痛,讓她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董桑蘭沒有離開,而是坐到庄薇的身邊,“黑白……真的勢不兩立……”這句話,她說得異常艱辛,沉痛的表情像是有人在撕扯她的五臟六腑,狹長的鳳眸中隱隱含着淚光,“對不起,小薇,對不起……”
庄薇沒說話,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低着頭,像是睡著了,而董桑蘭卻突然打開了話匣子,“我愛他,不能自拔。哪怕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哪怕知道他在利用我,哪怕他……綁架了我的父母……”董桑蘭突然笑了起來,一滴淚順着她的臉頰緩緩落下,“哪怕知道他想對你不利,我卻還是把你帶來了,甚至還用槍指着你……”董桑蘭的笑容逐漸變得冰冷無比,“見過我這麼卑鄙無恥,沒有絲毫自尊的女人么?嗯?呵呵,呵呵。”
董桑蘭哭了,就在身上沾滿斑斑血跡,被鐵鏈鎖住左手和兩隻腳的庄薇面前,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哭到最後,董桑蘭像是突然被抽干空氣的塑料娃娃一樣,斜斜的靠在桌子邊睡著了。
庄薇睜開雙眼,面無表情的看向被董桑蘭壓在頭下的左手手腕,一隻黑色的軍用手錶靜靜的圈在她纖細的胳膊上。
半晌,庄薇將視線移到桌上的餐盤,董桑蘭用來喂她吃飯的不鏽鋼湯勺正靜靜的躺在碗裏,散發著清冷的幽光。
眼睛微微眯起,許久,庄薇再次閉上眼睛。
***
當年,曾經參加過YNJD050718緝毒殲滅任務的幾個負責人剛收到楊天發來的消息后,便在第一時間趕到了C市某駐軍部隊與楊天等人會合。
庄薇被劫持為人質的事也在第一時間報給了G大的校領導和她的導師,希望他們能夠提供一些線索。而關於董桑蘭也許是這次事件的參與者,楊天也在同一時間告知給了學校,並從校方調出了她入學時填報的詳細檔案。
C市某駐軍部隊臨時指揮部,離那天接到鄧凱的電話已經過去近四十個小時,可他們對於鄧凱的行蹤卻仍然一無所獲,更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採取的是非常隱秘的地毯式搜索,這無疑為這次任務平添了很多困難。
眾人聽完那天鄧凱打來的電話錄音,其中一名武警上尉率先開了口,“自從那次圍剿任務以後,我們就失去了對鄧凱的控制,今天……這麼大張旗鼓的出現……會不會有什麼更大的陰謀?”
特警支隊的隊長冷笑一聲,似乎對鄧凱的脾性了如指掌,“他這是在挑釁。”
楊天低頭看着手上關於董桑蘭的資料,一語不發,手腕上的軍用手錶時時刻刻的提醒着他庄薇被抓的時間,已經快逼近四十個小時了。
在座的眾人有片刻的沉默,聽過電話內容的他們紛紛將視線掃向始終面無表情的楊天。
“報告!”
“進來。”
“頭兒,G大電子系來了幾個研究生,說是庄薇那個電子小組的組員。”虎牙得到允許后,也不等眾人反應,直接拖着G大的幾個學生進來了。
兩人帶着學員兵的紅肩章,齊齊向楊天敬了軍禮,其中一人從隨身的背囊里掏出兩台軍用筆記本,另一個人則開口解釋他們此行的目的,“庄薇是我們科研小組的組長,剛聽說了她的事情,我們就第一時間趕過來了。首先,請原諒……我們要對新型軍用科研技術的保密,我想我們可以提供疑犯的具體位置。”話音剛落,學員兵彎腰對兩台電腦進行了操作后,其中一台瞬間由黑屏變成了鳥瞰式的衛星地圖,漸漸的,隨着學員兵在另一台機器上的操作指令,地圖逐漸放大變得越來越清晰,幾幢房子,一片樹林,高速公路上的綠化帶都清晰的展現在眾人的面前,最後,只剩一個紅色的光點在位於C市到K市的國道上緩慢的移動。
眾人一下子無法消化‘柳暗花明又一村’的事實,只有楊天在看到地圖上的光點時,一下子從凳子上蹦了起來,“他要去Y邊境!”說著,片刻不敢耽誤的往外沖,離開前,還不忘示意虎牙帶上那兩個G大的學員兵和他們帶來的軍用電腦。
***
國道上,一輛極速行駛的商務車裏,庄薇的身上蓋着一件米色的男士風衣,外人根本無法看到風衣下,她被捆住的手腳。
庄薇原本帶血的衣服早在離開別墅前就已經被董桑蘭換上了一件雪白的棉質連衣裙,被堵住嘴巴的庄薇跟董桑蘭並排坐在商務車的中間位置,前面是鄧凱,後面是他的兩個屬下。
沒過多久,鄧凱揉了揉乾澀的雙眼,把PSP扔到一邊,轉身看着滿臉淡然的庄薇,似笑非笑的開口了,“是什麼……能讓你這麼篤定?你的男人會來救你?還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培養出來的軍人都這麼無畏?”
鄧凱並沒指望庄薇能夠對他的話有所回應,嘴角處掛着一抹暖若朝陽的微笑,“我突然很好奇,你驚慌失措和對解放軍失望的樣子,一定很精彩吧?”鄧凱伸手一把扯開蓋在庄薇身上的風衣,垂目看向她被包紮處理過的右手,“不怕再也開不了槍么?我聽蘭兒說,你可是狙擊高手啊?我猜,你也不會在乎臉上多出幾條疤?那如果……”鄧凱的手緩緩的撫上庄薇的膝蓋,卻在剛一觸及她皮膚的瞬間,被庄薇側身躲開了。
鄧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坐在一旁的董桑蘭打斷了,她撿起落在地上的風衣,蓋到庄薇的身上,面無表情的回視鄧凱略帶詫異的眸子,“你恨得是那個叫楊天的中校,只要把他引來殺了就好,為什麼要折磨無辜的人?”
冷冷一笑,鄧凱嘴角的淺笑瞬間冷凝,他盯着像是在興師問罪的董桑蘭,“蘭兒,不要觸碰我的底線,在這裏,只能聽我的,如果你再廢話質疑我的決定,該滾去哪就滾去哪,我從來都不缺暖床的女人。”鄧凱的話音剛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雙眼猛地一亮,轉頭看向庄薇,“據我所知,你好像很重視戰友情誼的,對於她這樣的背叛,你難道不恨么?”
本來因為鄧凱的前一句話而臉色突變的董桑蘭,在聽到他最後對庄薇說的那句話后,臉色變了數變,整張臉只剩下毫無血色的蒼白,眼睛甚至都不敢對上庄薇,甚至更怕庄薇會開口,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近一年的時間,不算長,卻也不算短,足夠董桑蘭將庄薇視為知己,在沒有明確鄧凱的最終目的前,她是真的在用心跟庄薇相處,因為她從庄薇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魅力,那是身為軍人的氣質。
曾經董桑蘭真的很想跟這個看起來冷淡卻唯一讓她有溫暖感覺的女生,一起去經歷一段讓人無法抗拒,也不想去抗拒的熱血生活,為她黑暗、冰冷的人生添加點光明的東西,可惜……是她親手毀了自己的憧憬,只為了鄧凱。
等了半天,鄧凱都沒有等到庄薇的反應,就連臉色蒼白的董桑蘭也沒有開口說話,扯開堵在她嘴裏的東西,只是喂庄薇喝了幾口水后,靠在車窗邊,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農地,想起了很多往事。
鄧凱覺得很無趣,轉身拿起PSP繼續剛才的遊戲,此刻已經是晚上十二點整,車子正以130邁的速度向邊境K城開去。
一個多小時后,庄薇感覺到車速有明顯減慢的趨勢,緩緩睜開了雙眼,幾乎就在車子快要完全停住時,坐在庄薇前排的鄧凱一下子從座位上翻到了她的身邊,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攥着一把消音槍抵在庄薇的胸口處,整個人卻貼近她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噓,你大概也不想讓收費站里那些無辜的人受牽連吧?嗯?”說著,鄧凱用空出的另一隻手輕輕的撫上庄薇受傷的右手,狠狠的一按,雪白的紗布瞬間沾染上了斑駁的血跡。
一滴汗順着庄薇的額角慢慢滑下,車子開動了。
100光明與黑暗的較量(5)
剛剛恢復了血色的嘴唇,因為鄧凱的這一下,瞬間褪盡。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和蒼白的臉色瞬間取悅了鄧凱,似乎看着庄薇痛苦就是他最大的快樂。
庄薇坐在鄧凱和董桑蘭的正中央,透過車前的擋風玻璃看着收費站的欄杆緩緩升起,車身慢慢駛過收費站的匝道口,再次淹沒於黑暗之中。
離收費站大概行了約莫一公里,鄧凱這才收起手中的消音槍,離開庄薇的身邊,直接躺倒在前面的座位上,睡著了。
車裏很安靜,除了鄧凱和早已靠在窗邊睡着的董桑蘭外,包括庄薇在內的其他人都醒着,手上撕裂般的痛感將她的內衣全部浸濕了,左手輕輕撫上繃帶沾染了血跡的右手。
右手如果真的廢了,沒關係,她還有左手。
庄薇垂目,就着窗外透進忽明忽暗的光線看着董桑蘭左手上的軍用手錶,如果掀開手錶的后蓋就會發現,裏面多出了一個不屬於軍用手錶的裝置,單兵定位系統——庄薇的科研小組正在研究開發的項目之一,只有使用高密度儀器和相關的程序才能測量出的信號源正以人類無法明辨的頻率傳送出去,通過對特定屬性的定位追蹤,可以通過衛星獲知目標物的各項指標和高精度影像。項目還在進行中,恰好遇上了董桑蘭的一系列反常行徑,庄薇把本來想裝進自己手錶中的測試裝置放到了董桑蘭的手錶裏,原本只是出於擔心她的舉措,還沒來得及跟她明說,居然就出了這種事。
庄薇先前的決定似乎救了她自己一命,因為當時被董桑蘭打昏以後,她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小心謹慎的鄧凱處理掉了,包括她的軍用手錶。
閉上眼睛,庄薇默默承受着右手處難忍的痛楚,腦中浮現的是庄爸庄媽的叮嚀囑咐,還有……楊天輕笑的樣子。
夜,很深。
也許,車上所有人都沒有料到,在百裡外的叢林邊境處,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那裏悄悄鋪開,有無數身穿綠軍裝的戰士與叢林融為一體,耐心的等待着犯罪分子們自投羅網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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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商務車悄無聲息的拐到崎嶇的山路上,沿着蜿蜒難走的山道又開了兩個多小時,司機把車停到了一處茂盛的灌木叢中,轉身看向躺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的鄧凱,“老大,蠍子他們在老地方等我們,現在時間還早,要不要吃點東西再進山?”
鄧凱仍舊閉着眼睛,看似睡著了,聽到下屬的建議,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同意。
眾人不敢耽誤,趕緊把放在後面的食物和水拎了出來,先分派給了剛剛坐起來的鄧凱,然後再是董桑蘭。
庄薇還是由董桑蘭負責,一口一口吃着她喂到嘴邊的食物。
七月山裏的黎明,曙光乍現,原本隱於霧氣中的山林漸漸嶄露出各自的風貌。解決完早飯,所有人都帶着武器下了車,鄧凱的屬下們簡單的處理了一下現場后,其中一人直接把捆住手腳的庄薇扛到了肩膀上,也不管她身上的裙子是不是能遮掩住她的身體。
鄧凱的四個屬下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將他圍在中間,一個在最前面開路,一個在右前方扛着庄薇,另兩個則尾隨在鄧凱和董桑蘭的身後,警惕的看着四周茂盛的叢林,除了衣服刮到樹枝樹葉的聲音,所有人都安靜的摒住呼吸。
庄薇頭朝下倒掛在大漢的肩頭,入目的僅是綠色的灌木叢和許多各色野花。突然,庄薇的眼神微微一凝,目不轉睛的看着一處草窩周邊的痕迹。
一個小時后,他們準時到達了目的地,想要與另一幫人匯合,只是原本約定碰頭的地方,除了空寂的山林,哪有半個人影。
鄧凱警覺的環視四周,因為趕路的問題,重型武器全在另一幫人手中,如果……鄧凱眼神一冷,向前幾步,一把將庄薇從屬下的肩膀上扯了下來。
庄薇被扯的措手不及,肩膀跟佈滿石子的地面來了個猛烈接觸,甚至還禍及她右手上的傷口,昨晚被鄧凱撕裂的傷口再次崩裂,血水瞬間濕透了繃帶,順着她的手腕蜿蜒滑落。
鄧凱半蹲着拿下堵在庄薇口裏的東西,從小腿處掏出一把匕首,直接割斷了綁在她腳上的繩子,隨手把匕首扔到地上,掏出懷裏的手.槍,拽着她受傷的胳膊硬生生把她從地上扯了起來,擋在胸前,面露猙獰的對着周圍大喊道:
“楊天!楊天!我知道你在這,我數一二三,你要是不滾出來的話,你就再也見不到你的女人了。”
“1,2,3……”迴音傳出老遠,除了樹葉枝蔓被風吹得沙沙聲,安靜的似乎能聽到所有人的心跳聲。
“老大,也許他們被什麼事情耽擱了?”其中一個大漢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的地方,這才上前一步,分析道。
“是啊,老大,董小姐提供的防追蹤裝置一直很管用,我們行動這麼隱秘,那幫當兵的不可能找到我們的。”另一個大漢也上前安撫情緒有些暴躁的鄧凱。
鄧凱沒有放下手中的槍,拖着雙腿恢復自由的庄薇靠在離他最近的一顆大樹邊,“嘖嘖,是不是有些失望?你的男人到最後都沒有趕來救你。”鄧凱冷笑一聲,低頭看着始終不發一語的庄薇,“不過你放心,出了邊境,我會幫你找很多很多男人,彌補你的遺憾……”
庄薇嘴角微彎,側頭對上鄧凱驚疑的雙眸,輕聲道:
“恐怕沒這個機會了。”說話的同時,庄薇直接把不鏽鋼湯勺的勺柄反手捅進了他的肝臟處,狠狠的一劃。
鄧凱的表情很愕然,一臉難以置信的抬手想要摸上腹部的傷口,一切已經來不及了,他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最終他會死在瘋狂愛着他的女人手裏。
“不……”董桑蘭離庄薇和鄧凱最近,第一個發現庄薇的動作和她手上的勺梗時,本能的拿起手中的槍,“砰!”董桑蘭驚慌失措的對着庄薇開了槍,子彈穿透了庄薇的身體,直接射進了鄧凱的心口。
幾乎就在庄薇動手的瞬間,圍繞在鄧凱周邊的幾個屬下也紛紛軟倒在地,眉心或是心臟處泛起了一層血霧。董桑蘭對着庄薇開槍的同時,埋伏在周圍的狙擊手打穿了她的後腦。
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庄薇只覺得半邊身子一麻一熱,下一刻,痛感瞬間席捲了她的全身,腦中一片空白,身子根本不受她控制的緩緩歪倒在地。
庄薇的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站在她面前的董桑蘭,看着董桑蘭雙目赤紅對着她開槍的樣子,一滴淚順着庄薇的眼角緩緩滑落,腦中浮現的是她們曾經並肩穿越山林的綠色身影。
好像嘗到了喉嚨口的甜腥味,一股帶着這種甜腥的液體順着她的喉嚨緩緩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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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楊天和庄薇的關係,使得這次行動的負責人不得不臨時換人,楊天跟虎牙他們儘力配合行動,在山林中部署天羅地網的時候,發現山上有一夥帶有重型火力的武裝力量,似乎是準備跟鄧凱在山中的某處接頭,楊天和他帶隊的小組負責執行殲滅這批重型火力的武裝力量並消除戰鬥痕迹的任務。
只是萬萬沒想到的是,當他完成任務第一時間趕到接頭地點的時候,映入眼帘的居然是子彈沒入庄薇身體的慢鏡頭,除了她胸前飛濺的血花,楊天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從楊天的心臟處瞬間蔓延至全身,庄薇的血像是沾染到了他的目中,楊天雙目赤紅的向前衝去。
就在庄薇的頭快要接觸到地面的時候,一雙修長的大手順勢墊在了她的腦後,視線有些模糊,可意識清醒的庄薇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楊天,“……好久不見,我的……特種兵……”開口的時候,鮮血順着她的嘴角滑落。
楊天按住她身上的傷口,聲音有些顫抖,“噓,別說話,別說話。”顫聲說完,楊天嘶啞的吼聲響徹山林,“空中醫療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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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行動本來就做了充足的準備,儘管山林的環境壓根就不適合直升機降落,可時間就是金錢的緊迫感還是讓技術高超的飛行員迫降到了離傷員最近的地點,醫療人員訓練有素的從直升機上跳了下來,扛着擔架迅速往指定地點奔襲。
傷員有幾個,都是在跟武裝毒販交火的時候受的傷,庄薇算是幾人當中受傷最嚴重的,軍醫不得不在原地對庄薇的傷口進行簡單的處理后,一臉沉重的看着始終陪在庄薇身邊的楊天,“跟她說話,不要讓她失去意識。”
交代完畢,軍醫示意其他幾人一起把庄薇移上擔架,盡量保持平穩的快速向直升機所在的方向撤離。
直升機上或坐或躺了兩名傷員,都是子彈或單片擦傷,看到滿身是血的庄薇被橫着抬過來的時候,自覺的讓出了原先的位置,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的隊長亦步亦趨的跟着傷員一起上了直升機。
兩人對視一眼,紛紛選擇保持沉默。
庄薇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的存在,意識似乎在慢慢抽離,她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
“小薇,小薇,不要睡,聽我說,聽我說……”楊天的聲音儘管聽起來有些飄渺,可庄薇還是聽到了,焦距慢慢恢復清明,可映入眼帘的卻是楊天泛紅的雙眼和滿目的悲痛。
“等你傷好了,我們就結婚,好不好?結婚報告,我很早就打好了,一直鎖在辦公室的抽屜里。”
庄薇的嘴角微彎,沒有說話的力氣。而楊天也並不是想要她開口回應,看着她逐漸清明的雙眸,心卻更痛了,“你不是喜歡雪和海么?等你好了,我們去看海、看雪,你想穿什麼游泳都可以,只要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