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閉起你的豬耳朵(1)

“豬小腸……”他陰冷的喚我,修長的手指頭點在那一處!

半干,有一點點濕氣,他十分覺得這塊黃乎乎的東西不是他的傑作!

洛櫻飛喝道:“你最好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暴怒的聲音如狂風暴雨一樣撲面而來!

我身子一抖,裝起可憐模樣,說:“那個……你走後,我拿着你賞我的茶水太高興,跑啊跑,絆了一下,潑在你的被褥上……呵呵,就是這樣。”

洛櫻飛的臉色陰黑,沒有半點笑容。

須臾,混血小王爺的嘴角微微揚起,他挑眉,問我:“少主賞你一杯茶……你可以那麼高興?”

“當然——少主您賞的茶!多珍貴!多稀罕啊!”嘴上稱讚,心底唾棄!

稀罕——稀罕你老母!

“那麼……為什麼把我的被褥搬來花園曬?”

我純潔道:“你的院子裏沒有陽光了——這裏日頭好,幹起來快!”

“那你怎麼解釋‘尿床’一說?”洛櫻飛鬆開抓我手腕的大掌,他開始捋自己的袖子——媽呀,又要開打了!

我忙道:“不是我說的——是他們自己誤會的!”

“豬小腸,你故意的!你什麼時候可以安份一點做個稱職的奴婢!”洛櫻飛吼了,抬起一腳踹倒正要逃跑的我——

剩下的……大家都知道。

付家莊上上下下都知道,現在……小王爺的興趣不是來找他們的二少挑刺吵架,他現在有個很棘手的小奴婢,每天拳頭巴掌當飯吃,並且……百打不侵,越打越精神!付家莊從未這麼熱鬧過……現在不必等逢年過節請戲班子,每一天——只要您在山莊裏多走動走動,必然會聽到這樣的吼聲:“豬小腸,你找死”——接下去,您就可以循聲去看一場熱鬧的打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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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記得我要脫身——我要我的賣身契,可以的話,再偷回咸大魚的珠子。

閉起你的豬耳朵(2)

我要拿着這顆禍害珠子找人鑒定:肯定不是什麼寒水珠,咸大魚……怎麼可能會是寒潭的什麼人呢?難道說,他弄壞貝殼的時候,他就把珠子藏在手心裏——好順便送給我嗎?

太不切實際了!

他口口聲聲說碧水軒和寒潭是死敵,他還非要丟給我一顆寒水珠,想我死得不夠徹底再補一刀么?

話說……他送給我的寶和定時炸彈沒什麼區別,沒有這顆該死的珠子,我就不會和洛櫻飛撞上!

我試着從洛櫻飛身上偷回我的兩樣東西——

他一旦入睡,睡得很死。

可惜,他的師父百里八路活脫脫就是一貓頭鷹,到了夜裏特別精神,盡忠職守保護他的小王爺,順便提防我這個滿腦詭異思想的女娃娃。

每天,我不斷的給洛櫻飛闖禍;

每天,洛櫻飛不斷使出他的全力暴打我——以此解恨。

很快,百里八路不再偷偷給我天山雪蓮膏,用完了嘛——用完了當然沒得偷偷用一說。

當洛櫻飛大白天看到我浮腫的小臉,他猛的倒吸一口氣,果斷決定不再打我的臉——而是改用腳踹我的屁股!

……

這邊,洛櫻飛打我一頓;在中間,百里八路隱晦的向我表示“友好”;那邊,付東楓對我溫柔體貼。簡直就像一塊永遠翹不起來的蹺蹺板!保持唯一的傾斜角度!

洛櫻飛受不了我每天給他惹禍,索性在他練武的竹林里,他把我綁在一旁的竹子上,就像栓他的一條狗似的。

以保證我在他的視線範圍里,不做出一些傷風敗俗,敗壞他名節和聲譽的蠢事。

金髮少年還很小心眼的蒙上我的眼睛!

洛櫻飛拍我的腦袋,喝道:“豬小腸!把你的耳朵閉起來!不許偷聽我們練武!”

XX你大爺的,你給我把耳朵閉起來試試!

看不到他們練武的樣子,可我耳朵里僅是風颼颼的響聲——久而久之,我被拴在原地不反抗。乖得什麼似的。

小腸反抗,大腸毒打(1)

偶爾,我會靜靜的盤起雙腿,努力想像洛櫻飛一邊練武一邊金髮翻飛的帥樣。

一個旋身,兩個旋身,金邊的白衣,衣袂翻飛……真是世間難得的俊男一隻。要說真話啊,洛櫻飛這傢伙不動手打人,其實他還是很君子的一隻小俊男。

等到洛櫻飛和百里八路練武收神,他們沒看到那根竹子下栓的妞——他們不約而同看到了一個竹葉堆砌的金字塔,一動不動。

到了夜裏,洛櫻飛又把我栓在他的床前。

如果剛好湊上他脾氣好,邪惡的少主會賞我一條小棉絮顛在屁股底下,以此將就一夜。

我曾反抗,偏偏洛櫻飛的拳頭教會我:豬小腸反抗,必有豬大腸的毒打。

於是,我決定做一攤死肉。

就好像女人到了男人的強暴時候裝死魚一樣;我很耐打,洛櫻飛踹我踹多了,他嫌他的腳酸。

某夜,我突然想到起夜去茅廁,身子一抖,醒來——

呼的一陣風,是百里八路從樑上翻了下來。

我才說:“我要去……”

百里八路已經伸來手,幫我解開手腕上的麻繩,這人不用問我話,就知道我想幹什麼:“給你半盞茶的功夫,快去快回,莫要和莊上的家丁拉扯不清,尿完了就快點回來。”

“……”

我眨眼,不得不說,殭屍百里就像我肚子裏的蟲子——

擔心之餘,我又轉眼看了看床上睡得死沉的洛櫻飛:這孩子脾氣暴歸暴,睡覺的時候特別安份,一縷狹長的金髮垂在床邊,勾引着我想過去摸了摸,親一親。

百里拽着我起來,不給我的邪念留任何餘地,他推我出門,一再警告:“半盞茶,不許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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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家莊的茅廁,我就不形容了——

地上一個長形的坑,你愛尿就尿,愛拉就拉。

尿的不好頂多濺出來,拉的不好……頂多一柱擎天臟你一屁股……

小腸反抗,大腸毒打(2)

古代啊,真是猥瑣的古代,連個茅坑都不好好規劃一下。

當我起身剛剛綁好小腰帶,呼的有一隻手從茅廁上面下來,從我腦袋後面堵上我的嘴,拽着我往外面拖!

我猝不及防,心裏先是咯噔一下,然後腳下也配合的“咯噔”一下!

萬般苦楚,無從訴說。

我肯定身後是個男人,力氣大得很,他拽着我離開茅廁,捂着我的嘴巴,不許我掙扎,不許我大聲呼救,更不許我低頭看看我那隻可憐的腳有多麼的“杯具”——你大爺的,盛了一鞋子的豐盛料兒!

喊不得,吼不得。

我只能扭!

不顧一切的掙扎扭動……我懼怕綁架我的是不折不扣的醜男,這大半夜窩在茅房堵擊我,還往偏僻地方拖我去,肯定不懷好意。我總要掙扎啊,不掙扎等着被人採花?!

我算是徹底看透了,在我身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巨大的摩擦力,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阻力,“他”拖不動我了,只能停下,喘息道:“常姑娘,是我……”

“嗯?”付東楓付二少的聲音!

他捂着我的嘴,靠在牆邊輕喘:“我放開你……你、你別亂喊,莫把櫻飛和百里先生招來。”

“唔唔唔唔!”我狂點頭!

天地可表,我是站在溫柔二少這邊的——

唇上的大掌慢慢放下了,我迫不及待回身看他,付東楓對上我的詫異的表情,他淺笑一笑,微紅着臉,低下了頭:“常姑娘,對不住,嚇到你了!”他累得不行……這才知道豬待宰之前的掙扎是多麼的可怕!

我確實被嚇到了,不可思議的指着他:“大半夜不睡覺,二少你守茅房就為了等我?”

“啊……嗯……”他支支吾吾的應着,從他兜里取出了一個小盒子給我,“這是……給你的傷葯。這盒藥粉比不上天山雪蓮膏,可是,治療淤血還是很有用的。”他是指我臉上依稀可見的傷。

豬大腸有弱點吶(1)

我咂舌,接過東西:“你在茅廁等了多久?”

付東楓的臉上一瞬間僵住了!

我瞪他:“不該看的都看了?”

他連忙甩頭,就像一隻被堵在牆邊受驚的兔子:“我、我是等你起身——看你綁好了腰帶才帶你來此的。”撇的真乾淨啊——

“就為了一盒傷葯?”

他點頭,忽的又搖頭。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左右,說:“白天你總是和櫻飛在一起,我想找時間給你東西也不成,百里先生也盯得緊,我只能趁着夜裏你們那房有動靜了,才敢靠近你。”

我張了張嘴,心裏一陣的暖。

“二少,你該不會站在外面站了很久,一直等我出來吧?”

美男抿抿唇,淺淺的一點頭——

我百感交集,就差以身相許。突然,付東楓問起我:“我……可以喚你心兒么?”

付東楓知道我的名字,他自嘲的笑着:“你來付家莊也有十來日了,我總是在旁默默看着你……還總喚你姑娘長姑娘短的……”他的意思是,叫得親昵一點好。

我毫不猶豫的點頭:“你是二少莊主,你喊我什麼都成。”

我寧可把洛櫻飛那裏的賣身契移到付東楓的名下。

付東楓看了看左右,他確定沒人,才悄悄問起我:“心兒,你跟着櫻飛有一段日子了,聽說你最近跟着他在竹林練武。”

“嗯。”其實什麼也沒看到,不就是坐在那裏發獃等死么。

“他……有沒有什麼怪異之處?”

我迸大眼睛,這是問什麼?

付東楓的眼神緊緊盯着我……很奇怪,他彷彿想看透我的內在,偏偏我的身上附着了一大片厚厚的夾層,他探不進我的內心讀心,嘗試多次依然沒什麼效果。

他很急!

於是,他只能盯着我的清澈的雙眸,問他的困惑:“就是……櫻飛什麼時候不練功,我的意思是……是指他哪一天沒有打你?”

這話問得太傷我自尊了。

豬大腸有弱點吶(2)

我哼哼:“他每天都打我——以前打臉,現在踹屁股!”

付東楓苦笑一下,他辯解道:“我是指,有沒有哪個時辰,他是特別弱的?”

我眨眼,滿腦冒問號??

付東楓這才願意把話說完整:“心兒,也許你不知道——櫻飛是陰年陰月陰時出生的,他的體質本來就很弱,聽說他出生的時候險些喪命——”

我狐疑的眯起眼睛,打斷他的話:“二少,您不是騙我吧?洛櫻飛怎麼看都不像棵小嫩菜,他打我的時候力氣可大了!”並且都是狠狠往死里打啊!

我總會嘆息和困惑,我在街上調戲他才不過多少時間,我得來的虐待竟是源源不斷的。小男人真是得罪不得啊!

付二少在陰暗的走廊那處坐下,半身倚在牆邊,他幽幽道:“可我聽來的就是這樣的……端王爺心疼這個兒子,用了宮裏上好的人蔘來給櫻飛續命,等櫻飛大一點了,端王府重金聘請江湖上的高手教授櫻飛武藝,以此強身健體——”

他說這話,半邊臉,臨着走廊的陰暗面,看起來很是怪異……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

我問:“他的師父就是百里八路?”

殭屍大叔長得不怎麼樣,但我能肯定,八路同志真的是個外冷內熱的好人!他對我這個外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心疼一個小王爺又有什麼稀奇的?

“百里先生是十年前跟着櫻飛的,前幾個師父都沒教櫻飛太久,只有百里先生,一直深得櫻飛的信任。”付二少說完了這些,他撇過頭來看我,話到了重點,“櫻飛的體質特殊,有一段時間是他最脆弱,用不上武功的……心兒,你跟着他有一段時間了,你可發覺他什麼時候不練武?或者……什麼時候他最安靜的?”

“睡覺的時候?彈琴的時候?”我逐一說著,可付二少儘是搖頭。

洛櫻飛好像一直都很野蠻唉,踩我就像踩一顆爛白菜一樣簡單,我怎麼知道他還有弱點?

踩了一鞋米田共(1)

“不如這樣吧,心兒,你幫我留意着,若是有什麼怪異的,你就來和我說。”

我一歪腦袋:“你要知道這個幹什麼?”

付東楓淡淡一笑:“他總愛惹麻煩——我怕哪一天,他惹了什麼武林正道……別人有不會因為他是皇族的小王爺就把他供着,那時候,我可以暗中跟去救他。”

“你可以找他問問呢?”

付東楓又是無奈的笑:“他的脾氣……太倔了;再者……他會覺得我對他的關心,是多餘的,是逢場作戲,反而……激化我和他的矛盾。”說完了,他還淺淺的一嘆。

我楞在原地,掉大了嘴巴!

這個……

要我怎麼說?

洛櫻飛啊洛櫻飛,你就是一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蛋,明明有一個這麼關心你的哥哥在你身邊,你卻喜歡搶他的東西,真是不知好歹的混球!

付二少這般仗義,我一腔熱血,捏起小拳頭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道:“二少!包在我身上吧!我一定會幫你的,就算洛櫻飛狗咬呂洞賓,我都會站在你這裏的!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他笑了笑,點點頭。

美男一笑,連月光都在跳躍……

我和他含情脈脈,千言萬語不言中。

朦朦朧朧的亮點,嘎然而止——

付東楓垂着眼瞼,他指了指我的鞋:“心兒……你……踩到了?”

“……”

“是我剛剛拉你的……不小心?”

“……”我收起垂涎美男的心思,蒙頭往回走,“很晚了,我要回去睡覺!”

唔唔……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好的機會,被我叫上臭烘烘的味道給熏跑了?

冤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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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馬上回去,我拖着臭腳跑到湖邊——拖了鞋襪在那裏洗啊洗!

不洗乾淨,萬一洛櫻飛看到了,那個沒人性的沒準直接砍掉我的小豬蹄!

湖水很涼很舒服,洗完了鞋襪,我晃着腿,開始甩洗我的腳丫子。

踩了一鞋米田共(2)

洗腳的時候,我看到自己的腳脖子……有個小小的紅色胎記,有點像愛心,指甲蓋那麼大點兒……

我伸手,想去摸一摸……唉,不知道咸大魚那時候有沒有把我的這個胎記也看走了?

“你在這裏幹什麼?”

陰冷的一記問話,涼颼颼的聲音直接鑽進我的脖子,衣領後面涼颼颼的!

我大叫一聲,趴在草地上看着“他”!

百里八路臉上陰黑一片,他的腦袋背着月亮,身形高聳——

我叫道:“你要死!人嚇人嚇死人的!你長得就夠嚇人了!你還來我身後嚇我?!”

百里八路看了看四周,確定這裏只有我一人。

他問我:“你不是去茅廁了么?”

“去了。”

“那你這是在做什麼?”

“茅廁太黑,我踩在茅廁里了——我來這裏洗腳不可以啊?”

百里八路抽動了一下臉頰……

我知道,這廝想嘲笑我:半嘲不嘲的,臉部抽筋,表情僵住,很怪異。他很好奇我到底有多麼拙劣,上個茅廁都能踩進糞坑?

“就你一人?”老狐狸動了動鼻子,他依然掃視四周。

活像捉姦一樣。

我嗤笑:“光我一個踩進茅坑就夠倒霉了,你以為還有誰跟着我?”

“你沒有和付二少見面吧?”

我背脊一挺,情不自禁的汗毛樹立……

百里八路瞅着我的臉色,他給我下了肯定句:“你偷偷見了付東楓。”

“我沒有!”

他淡淡一哼:“沒有最好。”

我抿唇,不願和他多說,連忙抓過旁邊的濕襪子和濕鞋子,站起身,深一腳淺一腳的前進……百里八路在我身後回身,他盯着我腿上的那處紅斑,半晌沒有說話。

等我走出一段,他才跟來:“你怎麼不穿鞋襪?”

“濕的怎麼穿?”

“不要和付東楓亂說話——”

“我什麼都沒和他說!”吼完了,我連忙捂嘴巴,手裏的鞋襪“噗通”掉在地上……

要回京都王府了(1)

這簡直是不打自招。

我怎麼發現我越來越遲鈍了?

肯定是洛櫻飛乾的好事,直接把我的智商打得直線下滑!

百里八路的殭屍臉不動聲色,他替我撿起……錯了,是他小心翼翼的用倆手指頭夾起來,遞來我面前。

老江湖意味深長的再度警告我:“付家莊的人都很危險,自己小心。”

“呃……”又是和上次差不多的警告。

我看了看他,沒說什麼,夾起手指頭接過了自己的小臭鞋。

我跟着百里八路回去,這一路我盯着他的背影看:後來想想……他對我的警告,不過是和洛櫻飛同一個鼻孔出氣罷了。

洛櫻飛不喜歡同母異父的哥哥,所以這個疼小徒弟的師父,也不喜歡付東楓——

嗯!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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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洛櫻飛的房裏又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叫嚷!

“怎麼那麼臭!豬小腸——你的鞋怎麼了!”

“上茅廁……不小心……我、我洗過了!”我忙着狡辯,我自己聞不到臭味啊,洛櫻飛這是什麼狗鼻子?

當威嚴的少主得知自己的小奴婢上個茅廁都出事,金髮少年暴怒!“什麼!你是豬啊!上個茅廁都會掉進去——”

“我沒有掉進去,是誤踩!”

“誤踩?誤踩就是掉——你怎麼比豬還笨!”

“因為我叫豬小腸……”我笨,一定是被你半個月來詛咒笨的!

“刁民!還敢頂嘴!不許跑!”

屋裏乒乒乓乓。

百里八路從外面回來,他手裏捏着一隻肥嘟嘟的鴿子。

他的叩門聲,打斷了屋裏歇斯底里的追打——

“小王爺——”

洛櫻飛一邊施暴,一邊吼道:“說!”

“端王府飛鴿傳書——”

“誰來的?”

“是世子爺。”

“他說什麼?”

“世子爺說端王爺病中,找小王爺速速回京。”

要回京都王府了(2)

屋裏的打鬧一時間停歇了,洛櫻飛不顧一切的衝來開門!

“你說什麼?父王病重?”

百里八路看了看手裏的信紙,遞了過去——

小小的一頁紙張,在洛櫻飛的手裏哆哆嗦嗦的展開。百里八路透過少年的肩頭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我,我正在卯足力氣往門口爬……他們的對話,我都聽到了。

洛櫻飛看罷了飛鴿傳書,他一捏拳,紙張頓時皺成了一團。

“不會的!我來渭城之前,父王還在養病,怎麼可能突然病危?一定又是大哥在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百里收回他的眼神,他垂眸,問洛櫻飛:“那麼……小王爺的意思,是不回去?”

白衣少年立身在門口,他在猶豫。

回去?還是不回去?

回去,也許那是一個圈套——

不回去,也許京都王府里,會發生許多他不敢想像的事情。

我捂着小臉,爬啊爬,爬到了門檻,洛櫻飛身邊正有一塊空檔,我可以爬出去……我的小身子剛剛上了門檻,突然背上落下他的腳,把我踩住!

洛櫻飛冷哼道:“回去!我倒是想看看他還想玩什麼花樣!”

“是,小王爺。”百里八路看了看我的慘樣,他規規矩矩行禮道,“百里這就去備馬車。”

洛櫻飛點頭,想了想,又吩咐道:“別告訴付東楓,去和付榮說我要回去了,等京都的事情辦妥,我再回來住!這裏的屋子給我原封不動!”

“知道了,小王爺。”百里一個轉身離開,瀟洒的不得了。

而洛櫻飛彎身拽起了我:“豬小腸!爬去哪裏?回去給我收拾行囊!跟我上京!”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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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的車軲轆在山道上響着——

咸大魚要我去京城的;可我萬萬沒想到,自己這般狼狽的上京,沒有銀子、沒有完好的小臉,還沒有自由,唯一多的……就是一隻喜歡虐我的大灰狼。

王府之行,飈馬車(1)

馬車裏,洛櫻飛坐在正中,我坐在旁邊,靜悄悄的看着他——

走得太急,我沒和山莊裏任何人道別就被洛櫻飛丟上了馬車!

付二少亦如往常在南天廟前幫人代寫書信,我走了……他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馬車在路上奔了兩個時辰。

我哼了哼:我氣,氣洛櫻飛這主子做得太霸道!

“哼什麼哼——”金髮少年慢條斯理的問起,他微微眯開他的金色眼眸,瞟我,“別以為你叫豬小腸,你就真的是豬了。”

我呲牙:“我屁股疼!你叫八路駕馬車慢一點!”

古代的路不好,沒有水泥沒有柏油,路上隨隨便便一個石子,能把車裏的我顛起到半空!

一點兒都不誇張!

百里八路在外面駕車,他聽到我在裏面吼屁股疼,他自覺的放慢了行徑速度。

洛櫻飛盤膝坐着,他也覺得馬車慢了。

金瞳瞪着樂不可支的我,洛櫻飛慘無人道的下命令:“快一點回京!不許慢下來!”

百里八路沒應聲,他猛甩了一鞭子。

拖着馬車的兩匹駿馬長嘯,發了瘋似的往前狂飆——

我在馬車裏東倒西歪,一個猛撞,我跌向洛櫻飛的大腿……

少年反應很快!

有了我們最初我對他的輕薄,洛櫻飛下意識的抬手護他的胯下,反手一巴掌,拍我像拍蒼蠅一樣,把我甩了出去,我的腦袋鑽出車帘子,橫在八路同志的屁股旁!

殭屍臉瞥看了一小下,他一雙手駕車很忙,百忙之中一推手又把我推了進去!

他還叱道:“安份一點。”

我冤枉啊……

是大叔你駕車不好吧?顛死我了啊!

還有啊——是洛櫻飛打我出來的!又不是我自己想要鑽出來的!

我趴在馬車裏一動不動,身子還在顛啊顛。腳脖子上忽的有力道,居然是洛櫻飛拖着我回去,他指了指我剛剛做的那個位子,命令着:“坐好!”

王府之行,飈馬車(2)

我趴在那裏,眯眼看他——

金髮俊小子笑得很好看,他的手伸向了後面。

要說他身後的,是食盒、墊子、褥子……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雜物,洛櫻飛甩出一段很粗的麻繩,丟到我的面前。

他說:“百里說這個繩子很結實。”他勾起迷死人的帥唇角,“你要不聽話,小王綁着你丟到車後頭一路拖回京都!”

我咕嚕一聲咽下口水!

心裏再多的委屈也不敢倔了——

我爬起,撅着嘴回到剛剛的位子上窩好……

屁股低下還沒捂熱呢……

洛櫻飛突然喊我:“豬小腸!”

我抬頭,迎面飛來一個軟枕把我砸趴下了——

他繼續閉眼,一副沒事人的調調:“拿去墊……你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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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渭城到京都,洛櫻飛吩咐百里八路走的是近道。再者,他們兩個有武功底子的,駕馬車和飆奔馳也差不多那個意思了!本來幾天裏需要趕的路程,沒兩日,這顛死人的馬車總算停住了——

百里八路跳下馬車,他規矩的道:“小王爺,到王府了。”

裏面沒動靜。

沒多久,我捂着嘴巴跌下馬車,連滾帶爬到了角落裏狂吐……

你大爺的,我暈車。

洛櫻飛也不急着進去,他等着我吐完了,拽我來到端王府的正門,他伸手指上面的匾額,逼着我睜大眼睛看清楚:“喏——這三個字,端、王、府。往後走丟了,就來自己跑回來——”

我嘟嘟噥噥,在心裏咒他類人猿祖宗!

這一回不把我當豬——而是拿我當狗啊!還自己識路?

洛櫻飛冷笑一聲,他湊近我的耳朵,嚇唬道:“別以為你跑得掉——這裏不是渭城,京都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當然……有碧水軒的女人,也有寒潭的男人,你要是逃出去,不小心被他們任一一方抓住了,付東楓可救不了你!你的咸大魚也救不了你!”

小王爺也吃癟(1)

我冷嗤:就知道你小雞肚腸,嫉妒你哥哥長得比你美、嫉妒他比你成熟、嫉妒他比你善良,將來你再嫉妒付二少可以抱得我這個美人歸吧!

洛櫻飛帶着我往王府里去,九階台階,寬厚、狹長。

我暈了一陣,慢慢清醒。

我看到了氣派的王府大門:石獅子,還有我腳下的大石板台階……可就是有一點很怪異的地方!

王府的大門,能抵付家莊的大門,在這裏守門的護衛多了一倍,八個精壯大漢……只是,我怎麼覺得他們臉上的表情太過冷漠?甚至有一種看好戲的意味。

“豬小腸,你又怎麼了?”

洛櫻飛拖着我有點麻煩,他循着我的目光去看——

我和他眼對眼,忽的問他:“是不是……有點奇怪?”

他一壓眉宇,皺眉:“奇怪什麼?”

我伸出小嫩手,指了指門口的彪悍護衛,問起:“你到底是不是這裏的小王爺?”

“是!如假包換!”

“他們不是你的家丁么?他們這麼牛啊?自家的小王爺回家了,他們都不來給你牽馬,不來給你行禮打招呼的——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我看習慣了百里八路對洛櫻飛的規規矩矩,一時間到了諾大的王府,對上這麼幾個對少主不敬的護衛,第一直覺就覺得很奇怪!

洛櫻飛看着我的眼神,千迴百轉,彷彿在打量一個陌生人。

揪緊在我衣領上的手,鬆開了。

他輕笑一聲,像是在嘲諷他自己……

洛櫻飛走在我前面,我聽到他低幽的話:“一直……都是如此,我已……習慣。”

他跨上了台階,一步步往王府裏面去……

金髮的少年,白色的背影——

百里八路從一旁出來,他看我楞着,扶了我一把:“趴着做什麼,還不跟上!”

才幾步,前面的白色身影瞬間停步……

不、不對,是停步之前,有一陣清脆的“嘩啦”水聲!

小王爺也吃癟(2)

一大片的濺了過來,濕了洛櫻飛的身子!

精神奕奕的人,瞬間成了落湯雞,白衣粘着他的身,金髮粘着他帥氣的臉頰……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櫻飛在我眼前吃癟啊?

他被誰惡作劇潑水啊!

整個人狼狽的站在原地——一腳踩在王府的門檻上,未進。

我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了上來!我被這小混球欺負了很久,終於看到他在我面前出醜,我以為我會在原地蹦起來高興的拍手!

可是……沒有。

我不過是呆在原地……眨眼。

我很難相信,那個威風凜凜的小王爺洛櫻飛,居然會被一桶水給潑成落湯雞!

身側的百里八路,他抬手握上了他的劍鞘!

手扶在劍柄上,想動卻不能動!

我聽到了有人拍手的掌聲,從王府里走出來的身影,在我面前上演了另外一幕乍舌的現場版:來人,衣冠楚楚,衣襟華服,金銀配飾,男人四十左右的年紀,兩撇鬍子像一條鯰魚——啊,應該說他的長相就像鯰魚,他笑着拍手,走到了洛櫻飛面前。

曾幾何時,趾高氣昂欺負我的洛櫻飛垂着濕漉漉的臉頰,低聲喚着:“大哥……”

我迸大了眼睛:血緣這東西,真的是很神奇很神奇的。

鯰魚冷笑着走來,他得意的看着洛櫻飛的金髮掛着髒水,他招呼道:“弟弟回來了?大哥給你的這番接風洗塵,可滿意?”

我盯着洛櫻飛的背影,又看了看鯰魚——

我聯想到自己身上:換了我這麼“羞辱”洛櫻飛,他一定一個甩手把我往死里打!

我開始在心裏倒數計時:這隻鯰魚挨打的倒數計時。

可惜,洛櫻飛做了一件讓我掉下巴的蠢事!

他一抹臉上的髒水,淡笑:“謝大哥好意。”

鯰魚世子爺一怔,不是我說,這男人的年紀看一眼也太老沉了,看他表面的年紀,做洛櫻飛的爹都是綽綽有餘的。

洛櫻飛波瀾不驚的一舉一動,招來了鯰魚世子爺的氣憤。

我不是通房丫頭(1)

鯰魚繞着金髮少年走了一圈,嘴裏還不忘數落:“這王府外面妖風邪氣甚多,你堂堂端王府的小王爺,跑在外面拋頭露面,盡跟一些歪門邪道混在一起,當心別折了你的福分!”

鯰魚這言下的“歪門邪道”嘲諷意思十足,是對着百里八路的!

我承認,百里八路不帥,可遠遠看去殭屍浪客的形象可比一隻鯰魚帥多了!

朱大世子羞辱完了他的弟弟,練他弟弟的跟班也不忘,一瞟眼,他看到了我——

“這野女是誰?”

我左右看看——

野女?說我?

我忿道:“我不是……”

洛櫻飛一個旋身回來,金色白相間的幻影一下子旋到我和他哥哥面前,在我口出惡言之前,他一腳猛的踩上了我的腳背!

我“嗷叫”一聲,洛櫻飛踩我這一腳,可比往日裏來得狠毒!我抱着腳丫子倒在地上,眼角掛淚珠!剛起頭想瞪他……洛櫻飛目不轉睛的盯着我,看着我——卻在和朱大世子說話:

“她是我在渭城買的奴婢。”

“哦,奴婢是嗎?”鯰魚摸着自己的兩撇鬍子,挑眉打量我,“弟弟的眼光簡直和瞎了沒兩樣,找這麼一個不男不女的東西,倒不如去宮裏找個太監陪在自己左右伺候着呢,瞧瞧這野東西的身材,到了床上弟弟還能咽下?”

洛櫻飛一直都是撇着頭看我的——他被他哥哥羞辱,他身邊的師父和我這個小奴婢也被羞辱,他臉上的表情我看得一清二楚:不甘、羞憤、氣惱。

這些情愫換了平時的洛櫻飛是絕對不可能有的——

偏偏,回到了京城,一踏進他家的王府,他就在隱忍。

我獃獃的仰頭看着他,他亦看着我……

洛櫻飛動了動唇,反駁道:“她不是我的暖床丫頭。”

“是不是你自己心裏明白——你娘是個賤人,你是個不知來歷的野種,那個賤人肚子裏出來的東西能是什麼好貨色?”

我不是通房丫頭(2)

我瞪眼……雖說,這話不是罵我的——可入了耳朵里,難受至極!

“才十六歲的年紀,就學着別家的少爺收什麼暖床丫頭,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父王年邁,沒時間給你挑個侍妾,你就自己到外頭隨便收個,你和你娘都一樣,不要臉的東西!”

這麼難聽的話罵出來……我算是明白了!

付東楓曾經和我說過:洛櫻飛在京都的日子並不好,端王府的正妃娘娘容不下她們母子,因為那位西域美人是從付莊主那裏搶來的有夫之婦。

洛櫻飛剛回端王府,門都沒踏進去,就招來這麼一頓奚落。

像是……這鯰魚早就安排好的。

“世子爺。”說話的,是百里八路,他走來一步,打斷朱大世子對洛櫻飛的羞辱,百里八路說,“小王爺回府,是因為王爺病重,還請世子爺莫要在此耽擱時間,容小王爺快些回去換洗之後進諫王爺。”

鯰魚瞪眼:“百里八路,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父王花錢買來跟着他的一條狗,你敢在爺面前大喊大叫,反了你?!”

百里八路面無表情——

他殭屍的面色愈發陰暗,白日裏對上這麼一張臉,朱大世子嚇得後退了一步!

“你……你幹什麼?”

百里沒和他多說,他從衣襟里摸出一張疊好的信紙,夾在指縫裏。

他道:“這是來自端王府的飛鴿傳書,王爺是不是病危,待小王爺去看過便知——若是有人藉機把小王爺召回,蓄意羞辱……百里會如是告知端王爺。”

“你……你……”鯰魚伸着手指,氣得話也說不出!

百里八路伸手一撈,拽着我起身,另一手搭上了洛櫻飛濕乎乎的肩頭,催道:“小王爺,回屋吧。”

“嗯——”

臨走前,洛櫻飛垂眸,看了看我的腳——他似乎有話要說。

百里八路代他問出了口:“能走嗎?”

我點頭:“可以。”

腳疼,和這一出好戲比起來——是浮雲啊浮雲。

老姑娘也爭寵?(1)

××××××××××××××××××××××××××××××××××××××

血緣這東西,充滿神奇;

想付二少和洛櫻飛,同母異父的兄弟,兩個都是世間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可換了剛剛的那隻,和洛櫻飛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洛櫻飛是天,鯰魚世子就是地上……哦,不,說錯,是地底深處的稀爛泥巴!

以致於,我對洛櫻飛的身世之謎充滿困惑……

就是剛剛朱大世子挑起的一句話:他罵洛櫻飛是來歷不明的雜種——

難道說,洛櫻飛和付二少……是真正的同胞兄弟?是他們的娘懷着洛櫻飛而被這裏的端王爺搶了回來?很多故事裏都有這樣狗血的情節,我順藤摸……打算把藤那頭的瓜給挖出來,越來越覺得洛櫻飛小朋友身上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好玩故事。

進了自己的屋子,外頭的奴婢已經準備了沐浴的清水留給洛櫻飛——

洛櫻飛一身狼狽的濕漉漉,他看了看自己屋裏的侍婢,下逐客令:“往後不用你伺候小王的飲食起居,小王這裏有奴婢了——你回端王妃那邊去。”

他說這話,口吻里一半的命令,一半的柔弱。

站在門口候命的丫頭,半大不大,她傲慢的扭了扭身子,十分不屑的瞟我一眼:“奴家是王妃娘娘派來伺候小王爺的,哪有說走就走的道理,小王爺不要奴婢了,奴婢還是要跟着小王爺的,又不是王妃娘娘召奴婢回去——要走,我也要聽王妃娘娘的話。”

我楞在那裏,看着如此有個性的奴婢……

這才是我做奴婢的楷模,不畏強權,不做個唯命是從的小丫頭片子,偶爾還能和小主子叫板——可是,洛櫻飛這個暴力小王爺不給我機會啊。

這一頭,洛櫻飛抿唇,喘了一口氣,伸手揮了揮。

“那就出去,小王要沐浴。”

“奴婢伺候小王爺沐浴——”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瞟着我。

那是一種挑釁又囂張的眼神,她很得意,用她老姑娘的氣焰來鎮壓我這個小丫頭!

老姑娘也爭寵?(2)

“不用了——都出去!”洛櫻飛吼的。

誰料,他越是趕人,那女人越是往他身上攀附——

我手心擦出了火,鬼使神差一個箭步跨上去及時抓住那隻快要碰上白衣的雞爪子!

洛櫻飛一怔,老姑娘也一怔。

我眯眯笑:“我家少主說不用伺候了——我來我來,姐姐年紀大了,出去坐着,伺候人這種事情廢功夫又傷身,老姑娘就不需要了。我嘛,我身子硬骨頭賤,這種下賤的工作,奴婢來做就好——”

我的話,怔的她一愣一愣,還沒回神,我已經扭過她的身子推着她往外去。

我衝著百里八路擠眼睛:“百里先生,陪這位姐姐喝茶哈!”

百里的殭屍臉一瞬間鬆弛了一下,他的手接上我的手,一使力,把那女人推出了門!

老姑娘反應過來了,我衝著她吐舌頭,關門、落栓。

門上嘭嘭嘭嘭的敲着,她不敢罵小王爺,改而來罵我:“大膽奴婢!你敢這麼對我!我要找王妃娘娘懲治你!你等着!你等着!”

我頂着門,哼哼——

“我等着——我等着,快去快去——”

“王妃娘娘會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沒事沒事,我不怕不怕——”

翠花老妞一哼,扭頭離開了。

我呼了一口氣,拍拍胸口回眼一看,洛櫻飛還傻在那裏。

那雙金色的眼睛瞟在我的身上,彷彿在打量一個素不相識的人。

門口,沒有聲響了,洛櫻飛一皺眉,他聽到翠花離開的腳步聲了。

他責道:“你不該惹翠花。”

“誰?剛剛那個老姑娘啊——名字真土。”

洛櫻飛照樣盯着我,他木訥的說著:“她真的回去告訴端王妃,到時候……”

我揮揮手:“你怎麼變得這麼羅里羅嗦的?她愛告狀就告狀,和我有什麼關係?”

“端王妃會治你。”

“比你打我更厲害?”

洛櫻飛搖搖頭。

再不滾,踹飛你(1)

我笑道:“那就好了嘛,你打我我都能挺得住,一個王妃,大不了給我幾個耳刮子,我挺得住,大不了這臉被打腫了,你再給我點上等的藥膏抹一抹,就像天山雪蓮膏那樣的。”

洛櫻飛嗤笑一聲,他看着我走到浴桶前,幫他試了試水溫。

他問我:“你真的要伺候我沐浴更衣?”

我瞪他:“我騙她的,誰稀罕看你的小嫩肉——這水溫整好,快點洗吧,真是搞不懂你心裏在想什麼,欺負我的時候那麼神氣,到了自己的王府,居然風水輪流轉,原來你被欺負也這麼不吭聲的啊?”

我取了一邊的帕子,擦乾自己的手。

洛櫻飛照樣干站着,我從他身邊經過,他突然拽住了我的手。

“常歡心……”

我瞪他:“少主,叫錯了吧,我是豬小腸……”

他金色的眸子,氤氳橫生,似乎有一種名叫感動的東西在流竄——

他又喊我的真名:“常歡心……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猛的倒吸一口氣:“你胡說,我哪裏對你好了?”

他邪氣的一笑,狠狠甩下我的手腕:“也是,我總是打你,你怎會真心待我?”他背着我解腰帶,逐客道,“可以了,出去——再不滾,我踹你!”

這一次,輪到我被趕到屋外。

真是壞脾氣的臭小孩——我指着緊閉的門扉,對着百里八路叫道:“他過河拆橋!”

百里八路卻是哀聲一嘆,對我說:“你的確不應該惹怒翠花,鬧去王妃那裏,小王爺保不了你。”

“那個王妃有那麼恐怖?”

百里點頭。

我哼哼:“洛櫻飛不是會武功么?還用怕她?”

殭屍百里的大手落在我的腦袋上,意味深長的重重摁了兩下,他沉沉一嘆,說:

“人世間很多事情,不是靠武功來解決的。江湖人用江湖的規矩辦事,可到了家裏,要跟着家規走,錯不得半點。”

這廝又教訓人!

再不滾,踹飛你(2)

我不服氣:“又來一套一套的,你有家嗎?你的家規呢?”你的家規難道教育你男人應該不修邊幅,吊眼像殭屍嚇人?

沒料我這問,百里八路臉色白的比殭屍更可怕!

輕輕拍我毛的大掌狠狠給我來了那麼一下,挺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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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百里坐在院子的廊下,屋裏沒了嘩嘩的洗浴聲,應該是洛櫻飛從水裏爬了出來,在擦身,在穿衣。

我趴在窗檯湊近窗框看那個影子。

殭屍百里取笑我:“你方才不是說不稀罕看小王爺的小嫩肉。”

我道:“女人經常喜歡說反話,你第一次知道嗎?”

男人瞟我:“你?女人?還沒開苞吧?丫頭一個。”

“要開也不給你開!”

也不給洛櫻飛開——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翠花老姑娘扭着蠻橫小腰又回來了,她很得意。看到我趴在窗柩那裏,她直接走到我面前,呵道:“喂——你——”

“你叫我?”

翠花叉腰,眉眼一橫:“王妃叫小王爺帶着你過去!”

“那你去和小王爺說啊,你的王妃又沒傳話說是叫我帶着小王爺去——你弄反了吧!”

老姑娘瞪大了眼睛!

“刁奴,你敢這麼說話——等着王妃娘娘拔了你的舌頭!再挖了你的眼睛!”

門嘩啦一聲開了!

洛櫻飛的金髮還有點濕,衣服穿妥了,可微微一抬手,衣襟里露出他有型的鎖骨……很養眼!

“吵什麼?”

翠花噤聲,不甘不願的回到他身邊,福神道:“小王爺,娘娘有請。”

“小王會過去給她請安的——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去父王的寢屋給父王先請安!”洛櫻飛總算有了一點點硬氣,他抬頭喊我們,“師父、豬小腸,隨我來——”

“唉唉……小王爺!小王爺!”

洛櫻飛哪裏管翠花的大呼小叫,他刻意避着她。

小腸給老王妃吹鞋(1)

疾步走在他的院子裏,正要出門洞——洛櫻飛倏地停下了腳步。

我只顧着看翠花的傻樣,沒料到他突然剎車,一頭撞在洛櫻飛的肩背上!

他沒怒,也沒罵我,反而……在退步。

“母、母妃……”

有氣無力的一聲喚。沒踏出院子的腳,又收了回來——

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女人……五十有餘的年紀,臉上橫橫皺皺,我幾乎可以看到她塗抹的脂粉嵌在她的皺紋里,臉太白了,比殭屍還殭屍,我總說百里八路像殭屍吧,可他一聲俠骨風範,殭屍得有樣。

再看看眼前的老女人……太老的女人裝嫩,這和詐屍沒什麼區別……

她的雙眸里,緊緊盯着洛櫻飛,恨不得把小帥哥剖開皮肉直接抽骨!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端王妃”,這老太婆……是緊隨翠花身後來這裏抓洛櫻飛的小腳的?

我倒退了一步……

腳下伴在石板上,人跌在地上!

我靈機一動,動作利索的改跌為趴伏——

學着很多宮廷戲裏的那套,朗聲問安。

“小腸給王妃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一喊,氣焰逼人的老妖婦倏地傻了一下,那兩道凌遲洛櫻飛的眼神,轉而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只感覺自己背上的皮被割開了……老女人正在看我身子裏的小嫩骨頭……你個無良白骨精~~

洛櫻飛和百里八路也傻了眼,平日我在他們眼中就是一隻吃飽了只會惹禍的豬,沒想到關鍵時候,我還懂宮廷禮數。

洛櫻飛的金眸瞪得大大的,他很想跨步過來把我從地上拽起……可惜,面對端王妃,他沒有“力氣”。

老太婆身上的衣服漂亮歸漂亮,可惜很累贅,她轉身面對我,眼珠子滴溜一轉,招手喚她的奴婢翠花老姑娘。

“娘娘。”翠花畢恭畢敬的湊過去。

端王妃指着幾乎五體投地的小丫頭問她:“你方才說得可是她?”

小腸給老王妃吹鞋(2)

“稟娘娘,就是她。小王爺說是從渭城帶回來的丫頭——”

老王妃一撣手,示意翠花站去一旁。

她頗費力的蹲下身子,枯木節頭一樣的手指伸到了我的面前,指尖端起我的下顎,左看看右看看,我規規矩矩憑着她打量。

老太婆看夠了,在幾個婢女的攙扶下起身,她道:“確實和鵬兒說的一樣,這小臉……怎麼看都是歪七扭八的,洛櫻飛怎麼把你收在房裏了?”

“……”一聲喘息,洛櫻飛想說,卻又不敢說——

端王妃輕蔑的掃他一眼,諷刺道:“做少主的不怎麼樣,做奴婢的倒是很懂事,還懂給本妃請安,連大禮都搬出來了。是個懂拍馬屁的丫頭——櫻飛——”

“孩兒……在……”

“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用了什麼媚術迷惑了你?”

洛櫻飛咬唇,他勉強提氣,辯解道:“母妃,她不過是孩兒收的一個小奴婢,不是通房丫頭!”

“現在不是,可難保將來不是……孤男寡女,小小年紀湊在一起,誰又能保准她不會想方設法爬你的床勾引你?”

“母妃——我——”

“閉嘴!本妃還沒說完,輪到你說話了嗎?”老太婆瞪着眼前金髮的年輕人,真是打心底里越看越不順眼!

我趴在地上,眼前是女人的繡鞋,螞蟻在石板里爬來爬去,我悄悄的、悄悄的……吹氣……

你大爺的,我是想爬洛櫻飛的床,我承認洛櫻飛這一號小俊男很難得,可是你個老妖婦不用說得那麼直白吧?

我吹、我吹、我繼續吹,把小螞蟻都吹上端王妃的鞋子。

百里八路站在一側,他聽着端王妃數落洛櫻飛,本在氣頭上,他在想方設法找什麼脫身之計,頭一低,他這個角度恰好看到我趴在地上吹着什麼,那模樣就像一隻不斷鼓氣的青蛙。

他楞了楞,下意識的沒阻止,等着事態有新一步的發展。

端王妃自鳴得意,這裏天大地大,她最大。

妞來陪你玩宮斗(1)

她的數落,和方才進王府時候那條鯰魚說的一樣:

“你娘是個不知廉恥的賤人,勾搭王爺;本妃承認你是王爺的血脈,既是端王府的小王爺你就該檢點。”

老女人哼氣,在瞅瞅趴在她腳前幾乎是在給她舔寫字的小丫頭,得意着:“別到時候娶不到像樣的王妃,把自己身邊的婢女拿來當正室,丟盡朱家的臉面……”

我沒有回頭看洛櫻飛的表情,但我肯定,一天之內被別人指名道姓數落,洛櫻飛的臉色肯定不好!

我看到了螞蟻爬進了老妖婦的鞋襪上……一隻,兩隻、三隻……

時機成熟,休怪小腸翻臉——無情!

“啊!王妃娘娘!小心啊!”

我一聲疾呼,人突然間聳起,打斷她批評洛櫻飛不說,還撲到她身上直挺挺壓她!

端王妃大叫一聲,猝不及防我的撞擊,人跟着往後倒!

她身後的奴婢護主心切,也跟着老太婆倒下做墊背!

我卯足力氣在她身上翻了兩下!

“放、放肆!你……你你竟敢撞本妃!”

女人們跌作一團,扭來扭去,我爬起又去拽老王妃的鞋子——

端王妃扭着大叫,某根神經被拉緊,疼的她鬼哭狼嚎。

翠花一步上來欲拉我,我急慌慌說:“別——是娘娘腳上爬了緬蟻,快!快幫我拍走啊!”

要問緬蟻是什麼?

還在付家莊的時候,有一天我在外頭掏螞蟻窩,準備丟上洛櫻飛的床報復一下,恰好那時候付榮來了,他呵斥我不要亂掏螞蟻窩,他說北方有一種毒螞蟻,名叫緬蟻,喜歡往人身上爬,喜歡咬人的皮肉!至此嚇得我不敢再掏螞蟻的窩。

端王妃聽到她的鞋襪上有緬蟻,鋪滿粉的老臉又刷了一層慘白,她慌慌張張的指使我和翠花老姑娘:“快!快!快給本妃拍走!本妃准你們——快!快全部拍去了!”

“啊!是!小腸知道了!小腸一定給娘娘拍得乾乾淨淨!”

妞來陪你玩宮斗(2)

“讓你拍!快拍!還廢話什麼?”

“哦哦!”我一口應聲,順便把翠花撞去了一邊——

這一下我可以盡情扭老太婆的腿了!還是名正言順的!

一時間,花園裏只剩下老婦人的呼痛慘叫!

我還假好心的哄她:“娘娘!你一定要挺住啊!奴婢這就幫您把緬蟻拍走!一隻不剩!”我肯定,我用上了平日裏洛櫻飛打我的力氣來扭她的腿腳!

要你做惡婦!

本妞最看不慣宮斗里仗勢欺人的老太婆了!

還欺負一個帥哥,不會是嫉妒洛櫻飛小弟弟長得嫩,自己用不到吧!

我扭得起勁,百里八路倒是在適當的時候走出來壓住我的手,他道:“夠了,差不多了——”話音里,只有他自己聽得到自己的暗笑。

幾個奴婢還在攙扶端王妃,百里又吩咐一旁傻楞的翠花:“快去宣太醫,被緬蟻叮咬,可不是玩笑!”殭屍百里就是講義氣,跟着我一起演戲,說得頭頭是道,滴水不差。

端王妃臉色慘白,哪裏還顧忌我是不是對她放肆了!

她的髮髻歪了,衣服斜了。

老王妃氣喘吁吁的看着“好心”的我,接着,她的兩道憤恨目光飆向了我們身後!

“賤人的兒子也是賤人——賤人的地方髒的要死!擺駕!快扶本妃回去!翠花!楞什麼楞——宣御醫!快去宣御醫!”

一伙人悄然無息的來,又浩浩蕩蕩的消失。

來時,她是來這裏耍威風的;走時,她狼狽不堪,連鞋子襪子都被我扭了下來——她腿脖子老皮膚上的紅痕,多半是用我的小手指甲摳出來的!

院門口,我和百里八路肩並肩,殭屍大叔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

洛櫻飛站在後面,他被剛才這一幕震得無言以對。

太安靜了我不習慣。

我回頭問他:“你剛剛不是說要去給你那個什麼父王請安嗎?還去不去了?”

“呃……去……”

爹是個什麼玩意兒(1)

我讓開一條道,洛櫻飛從我身邊經過的剎那,他是特地墊着腳尖過去的——洛櫻飛小心翼翼的看着地上……卻未發現半隻緬蟻。

百里八路突然一笑,他問我:“你認得緬蟻?”

“不認識。反正和螞蟻是一家。”

“那你還敢吹上王妃的鞋?不怕王妃事後找你麻煩?”

“它們在她腳邊爬,我吹一吹試試能不能吹上去——順路嘛。”話音剛落,我還沒撇過臉,忽的一下,又直挺挺的撞上了洛櫻飛的背脊!

“喂……又來了,你怎麼說停就停?”我摸着發痛的鼻子。

你是不是打算打我——而是想用你的小嫩身板撞斷我的小鼻子?

金髮少年不可思議的回過來頭……他盯着我,不可思議的怪叫:“是你把螞蟻吹上她的鞋?”

我眨巴着眼睛:“不行?”

洛櫻飛深深一喘,又換上了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氤氳的一層霧氣蒙在他的眼前。

我抖了抖身子:“我、我不過是跪在地上跪得太累了,好玩吹一吹……沒有想幫你的意思,真的。”

洛櫻飛冷哼,換上我最熟悉的傲慢,責我:“別做亂七八糟的事情!當心她扭了你的腦袋!”

話雖然說得兇狠,可言下之意,有一半的意思是有那麼一點點關心我。

我得寸進尺,追在他身後問:

“洛櫻飛,那個老太婆不是你親娘吧?你怎麼喊她母妃?”

“洛櫻飛,為什麼端王妃和你的世子哥哥總和你過不去?你一回家就欺負你?”

“洛櫻飛,他們罵你,你怎麼不像打我一樣對着他們凶?”

“洛……”

“啪”一下,是我家壞脾氣的少主又給了我一記大鍋貼!

洛櫻飛吼道:“豬小腸,不要以為你兩次給我解圍就可以得寸進尺!別忘了我是你的少主,你是我的奴!”

嗚嗚嗚……這人真不厚道……

早知道不幫你了,讓老太婆淋你一頭的抽口水!

嗚嗚嗚——

爹是個什麼玩意兒(2)

××××××××××××××××××××××××××××××××××××××

不知道繞了幾個園子。

總算到了目的地,洛櫻飛幾步跨進去,朗聲喚着:“父王——父王,孩兒回來了!”他往屋裏去,守門的護衛沒有多加阻攔,直接放他進去。

剩下我和百里八路,他和守門的幾個漢子一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百里八路往葡萄藤架子那邊去。

我看了看兩邊,是跟着洛櫻飛進去呢?還是跟着百里八路去葡萄藤下面乘涼?

好奇心催促我的腳丫丫挪去洛櫻飛的方向。

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那個搶走美人的好色王爺是個什麼德性。

於是,我跟着洛櫻飛那邊去。

守門的護衛不約而同的抬起手中的劍,威武像門神……愣是嚇退了我。

百里八路坐在那邊,吹了一個靚哨,勾勾手指要我過去陪他坐——

他問我:“你過去做什麼?”

“看看少主他爹長什麼樣子?”

“這個有什麼好看的?”百里八路刻意回頭問我,“難道你沒有爹?”

我瞪他:“我當然有爹,不然當我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你爹……是誰?”

他問完,我啞然。

我抬頭仰望他:“對哦,我爹是誰?我娘是誰?”

百里八路面色不動,他說起:“碧水軒里都是女人,你若是說自己是碧水軒的常歡心,那麼你娘必然是碧水軒的少主,至於你爹……你娘什麼都沒和你說起?”

我冷笑:“我失憶了啊,什麼都想不起來,我怎麼知道我娘說沒說過關於他的事情。”我趴過去,狐疑的瞅他,“你是不是知道我爹娘是誰?”

百里八路微動唇角:“你不知,我怎會知?”

他又問我:“你腳上的胎記是真的?”

我身子一怔:是那夜我的腳踩了茅坑,洗的時候百里看到了——這位大叔打什麼鬼算盤呢?難道真的對我這小妞感興趣,我的一個小小胎記,他都記得這麼牢!

死小豬,你個烏鴉嘴(1)

“你問我的胎記幹嗎?”

百里八路說,“也許可以從你的胎記上找線索。”

我哼哼,胎記又不會說話,我找什麼線索呢!

我和百里的談話有一搭沒一搭,那一頭有了動靜,守門的護衛搭了一把手,從屋裏搬出了一張長長的老藤椅子,遠遠看去,是個蓋着薄被的老者,靜靜的躺着,洛櫻飛隨後出來,他們把老人家安置在曬得到陽光的地方,洛櫻飛就蹲在老人的身邊。

百里八路起身,他喚我:“少主出來了,過去吧。”

越走越近。

我看着洛櫻飛的背影,他一手握着老人家的手,一邊和他說話:“孩兒在渭城裏買了一顆珍珠,這麼大的個兒,手一捏就成了粉末,終究不是宮裏出來的好貨,用着很粗糙。”

他像是在和老人談江湖事,我從未聽過洛櫻飛用這麼溫柔的聲音說話。

百里八路帶着我在老藤椅子面前停步,百里八路行禮道:“王爺安好——”

老人淡淡一笑,點頭:“好好……百里先生,櫻飛有勞您照顧了……”氣虛、體弱,老人家說話有氣無力的,沒有太多的精神。

“王爺言重,照顧小王爺,是百里份內之事。”

老人家笑着點了點頭,他的目光瞥到了我的身上……微微一怔,枯竭的手指指向了我:“這位……”

洛櫻飛看都不看我一下,只用柔和的語調對老人道:“是孩兒剛才說起的奴婢,是孩兒在渭城的時候買的。”

“你沒有買我,是你逼我在賣身契上畫押!”我不悅的辯解。

洛櫻飛見我反抗,橫眼就是一個警告。

老人家費力的抬起手,在洛櫻飛的身上拍了拍,勸着:“飛兒,莫要欺負人家姑娘家,小時候,本王是怎麼教你的?姑娘家是用來疼惜的……”

“孩兒知道……可是她總惹孩兒生氣,做什麼都是古古怪怪的。”

“你……”我欲說話,百里拽我,暗中和我使眼色,要我噤聲別說話。

死小豬,你個烏鴉嘴(2)

老人家對着洛櫻飛說教完了,他回來和我賠禮說軟話。

“姑娘,飛兒從小就被本王寵壞了……你做飛兒的奴婢,真是委屈你了……”

老人家一番話,說到了我的心坎里。

我嗚咽一聲,握上老人家的手,寒暄着:“還是老爺爺的話中聽,少主的爺爺就是不一樣,爺爺,您是好人!”

我承認我就是少了一根筋兒:洛櫻飛明明喊他父王,百里八路明明喊他王爺——可我呢,我管人家叫爺爺!

一陣冷風吹過我們四人,霎那間什麼氣息都僵住了,沒有半點的生息!

洛櫻飛最先回神,他輕輕拍了拍老人家的手背,安撫道:“父王,她就是不長腦子,所以盡做傻事!”

百里八路拽上我的衣領,也和老王爺陪不是:“王爺海涵見諒,這丫頭尚未見過世面,逢着和善的老人家就不會說話了!”

我自知剛剛說錯了,臉面點頭哈腰。

暗地裏,洛櫻飛一個橫手!他面上和善,背地裏陰險:“師父,麻煩你帶小腸去看看——父王的葯煎好了沒有。”

百里點頭,二話不說拽上我這隻小烏鴉就到一邊去!

××××××××××××××××××××××××××××××××××××××

“你瘋了?你剛剛說的是什麼話?”

“啊……不是……”我給自己找借口,“是……是這位老爺爺真的很老,我……我……”我第一反應就是喊人家爺爺啊。

百里八路低嘆一聲,把我放在一邊。

這裏是花壇的小徑,臨着後院。

百里八路突然和我說起:“王爺已經到了古稀之年。也難怪你會那般稱呼他。”

我眨眼:“你……在說什麼?”

百里八路嘆,只能和我用白話交談:“我是說,王爺幾年已經到了七十歲,也難怪你會叫他一聲爺爺。”

我乍舌,指了指前院的……哪位啊?那位啊?王爺啊?他爹啊?

百里八路點頭,他明白我驚訝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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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少主欺負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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