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行一善
白少寒真是走了那啥運了(那啥自己想像,人家是淑女),有蘇小姐那樣的美人對他一往情深,又有柳如煙這樣的貼心愛人,老天爺太不公平!看來自己穿來這裏真正的作用是要改正老天的錯誤,多麼神聖又光榮使命啊。唉,小白同志,雖然很不捨得,但俺還是要代表蘇小姐狠狠地拋棄你!
“柳小姐,你好。認識你很高興。”敗在這種美人手上自己不服不行,蘇筱筱大大方方地綻放出自己最迷人的笑容。
袁天翌微微皺了眉頭。高興?他靜靜地看向蘇筱筱,她的眼底一片坦然。
這就是他未來的妻,果然是才貌又絕。她的笑容是那麼的燦爛,那麼的幸福,彷彿世間一切的苦難醜惡都無法玷污她。濃濃的自慚形穢湧上心頭,柳如煙強忍着心中的酸痛,說道:“蘇小姐,如煙早聽說您的大名了,只可惜無緣相見。”
無緣相見?怕是白少寒不讓她見吧。“柳小姐客氣了,今天我是陪娘親出來上香的,不方便與你多談,哪天有空了我親自去拜訪你。”
蘇筱筱的隨口客套話在眾人耳里聽來卻是另一番意思。
柳如煙臉色一陣發白。該來的逃也逃不掉,她挺直了腰,毅然地說:“那明天如煙就在家裏恭候蘇小姐大駕光臨了。”
呃?怎麼變成這樣?看柳如煙鄭重的樣子,蘇筱筱傻了眼,自己不過是隨口一說,她就連時間也定好了?想和自己攤牌談判嗎?自己已經退出了,何必多此一舉?不過,既然人家下了戰書,自己也不能臨陣退縮。再怎麼說,自己才是過了明路的那一個。
“好。”她爽快地接下戰書。看金枝欲孽時,裏面的那些女人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讓人看得那叫一個過癮,讓自己也來親身體驗一番吧,妓院裏出來的人,手段應該不比皇宮裏的差。
“小姐,這個人怎麼辦?”
蘇筱筱正準備來個瀟洒完美的退場,被袁天翌一提醒,頓時尷尬地停下腳步,自己怎麼把正事給忘了?唉,看來自己還是缺乏臨場經驗。淡定啊淡定。“帶着他跟我來。”
“蘇小姐。”柳如煙突然開口叫住她,“你準備把他怎麼辦?”她緊張地看着蘇筱筱。
好象她才是苦主,自己喧賓奪主了。“這裏人來人往的,不好說話,柳小姐,咱們還是另找個地方再說吧。”小偷也是有尊嚴的,看那孩子小臉白的,可別嚇傻了才好。況且,大庭廣眾的,自己也沒興趣被人當猴子看。她率先走向適才小道士幫她安排的廂房。
進了房,蘇筱筱不客氣地坐上正對着門口的主人位,“柳小姐,請坐。玲瓏,奉茶。”
要自己給那個女人端茶?玲瓏垮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泡了茶,先端給了蘇筱筱,然後捧起另一杯茶重重放到柳如煙身旁的茶几上,頭也不抬地走回蘇筱筱身邊,冷冷目光化成支支利箭射向柳如煙。
柳如煙視而不見,她受過的白眼還少嗎?早就習慣了。倒是她身邊的小丫頭很是為主子不平,和玲瓏眉來眼去的,斗個不停。
風度風度啊,玲瓏這丫頭也太沒風度了,人家會以為是自己□無方,要好好跟她說說才行。不過,她的忠心值得表揚。蘇筱筱努力止住心裏的偷爽。
“柳小姐,你認為應該如何處置他?畢竟,他偷的是你的東西。”蘇筱筱閑閑地說,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偷東西的是個小男孩,估計也就7、8歲,瘦瘦小小的,不過,五官長得挺清秀的,他被袁天翌摁着肩膀,動彈不得。
“蘇小姐,我看就算了吧。”柳如煙憐憫地看着那個小男孩,他的眼睛裏充滿了驚恐與害怕,還有着一絲絲的倔強。
“小小年紀就學會偷東西,長大了豈不是殺人放火什麼都敢幹?我們不能助長罪惡的滋長。”蘇筱筱說得冠冕堂皇。
“他也是迫不得已。”柳如煙輕嘆。若不是走投無路,有誰願自甘墜落?
一句迫不得已就可以抹殺所有的罪惡嗎?這麼小的年紀,沒有大人教,哪會懂。難道這裏也有乞丐集團,專門威脅小孩去偷東西?“小子,說,是誰指使你偷東西的?”
“沒人教我。”小男孩顫抖着,卻強作鎮定。
“還挺嘴硬的。怕不怕我把你送到官府,讓他們把你關入大牢,然後讓老鼠蟑螂來咬你?”蘇筱筱扮出冷森森的惡人樣恫嚇他。
小男孩果然嚇白了臉。
“你老實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如果你說實話,說不定我會放過你哦。”她利誘他。
“沒人指使我。”小男孩還是一口咬定。
“真的沒有?那你為什麼要偷東西?”而且偷的目標是柳如煙腰帶上掛着的玉飾,偷了那個東西還得送到當鋪去當才能換錢,他一窮小子,明擺着是贓物,誰敢收?
“我……”小男孩欲言又止。
“我什麼我,快點說。”
“我需要錢。”
“廢話,是人都需要錢,要錢也不能偷啊。”
“我……”小男孩低下了頭。
“說吧,如果理由充分我就放過你。”蘇筱筱柔聲利誘。
他猛然抬走頭,濕潤的眼中湧起絲希望,“我,我妹妹病了,我沒錢給她請大夫,又討不到,所以……”
為什麼到哪都有不幸?看他害怕的樣子不像慣偷,也許他說的是真的吧。蘇筱筱心軟了,“真的?”
“蘇小姐,放了他吧,我不追究了。”好一個護妹情深的哥哥。如果,當年自己沒有和哥哥失散,也許,自己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薄薄的水霧朦朧了柳如煙的雙眼。
人家苦主都說不追究了,自己再審也沒意思,“柳小姐真是仁慈,既然你都不追究了,我自然沒話說。”也不知她是真仁慈還是假好心,不過,她要唱紅臉自己犯不着搶着當白臉。她示意袁天翌放開那個孩子。
柳如煙站起身,走到小男孩跟前,她蹲下身,“這是一點銀子,你拿去給你妹妹治病,不要再偷東西了。”她掏出自己身上帶的銀子,全數交給小男孩,“好好待你的妹妹。”她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哀慟。
蘇筱筱冷眼看着這動人的一幕,她沖袁天翌使了個眼色,“袁大哥,你帶他下去吧,順便請個大夫幫他的妹妹看病。”
“是,小姐。”袁天翌領着小男孩下去了。
“柳小姐人長得好看,心地也這麼善良,難怪這麼多人喜歡。”蘇蘇筱筱涼涼地說。都說□最會演戲,也不知她是裝的還是真的。
“蘇小姐過獎了,”柳如煙哀傷地道,“我只是可憐他們兄妹罷了,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
“哦?你怎麼知道他們沒了父母?”也許還是他的父母教他出來偷東西的也不定。
“若是有父母疼,他又豈用出來偷盜為妹妹治病?”
“也許他在撒謊呢?”
“這個世界真真假假,又何必太過執着?我寧願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這個女人,說的好象歷經滄桑,看透紅塵似的。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你覺得你給的這點錢就可以幫到他?”蘇筱筱不客氣地說,嘴邊泛起譏諷的笑。
柳如煙愕然。
“今天他或許是第一次偷東西,但如果下一次他又沒錢了,那他會不會又出來偷東西?而且還會抱着僥倖心理,覺得這世上好人很多,就算被抓了也沒事。如果是這樣,豈不是害了他?”蘇筱筱咄咄逼人。
柳如煙無言以對。
“幫人也要用對方法。”蘇筱筱誚然,“柳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就不送了。”她端起茶,送客。最看不慣那些略施小恩就以為做了什麼天大好事的人,滴水之恩,何時根本不起作用。
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如此冷漠,柳如煙默然轉身,離去。
“小姐,你為什麼要理她?”玲瓏已經忍了很久了,好不容易等到柳如煙走了,她忍不住埋怨。
“玲瓏啊,做人要大度,特別是咱們女人,不能失了風度,知道嗎?”蘇筱筱優雅地喝了口涼了的茶。要是加點冰,就成冰綠茶了,多好啊。唉,可愛的冰箱,可愛的雪糕,可愛冰咖啡啊……
“小姐!”蘇筱筱滿不在乎的樣子看得玲瓏又氣又怨,卻又無處渲泄。
“筱筱,剛才有誰來過嗎?”蘇夫人精神奕奕地進來。
“娘,您休息夠啦。”筱筱展顏,迎向蘇夫人,“遇到個熟人而已。”
熟人?蘇夫人不動聲色,明明是柳如煙那個女人。筱筱怎會說是熟人?她們又怎會認識?看筱筱的神色沒有不悅,也許她還不知道柳如煙和白少寒的事吧。這樣也好。“筱筱,時候不早了,咱們也要回家了。”
“好的,娘。”蘇筱筱親熱地挽上蘇夫人的手臂——
“袁大哥,你查清楚沒有?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是不是真有個生病的妹妹?”
“是的,小姐,屬下查清楚了,他叫小天,確實有個妹妹。”
“你肯定他沒有受什麼人控制嗎?”
“沒有。”
沒有就好。最恨那些丐幫的人專門操縱些小孩去乞討,有時候在街上看到些小孩子追着要錢,真是讓人又憐又恨:給吧,最終都落到壞人手裏,不給吧,他們回去會被虐待,真恨不能警察把壞人都抓起來。
“你去把他們接過來。”
“小姐?”袁天翌不明。
“你家小姐我也不是鐵石心腸。”命運的改變有時候會掌握在別人的手裏,年幼的自己幸運地遇到好心人進了孤兒院,才不至餓死街頭。如今,自己有能力了,也該是回報社會的時候了。
“可是,小姐……”小姐當然不是鐵石心腸,不然當年就不會把自己撿回來了。
“怎麼了?”
“他們還有好幾個人。”
“好幾個?”蘇筱筱驚訝道,“他有幾個妹妹?”
“不是他的妹妹。”
“那是什麼人?”這位酷哥不可以一次說完嗎?讓人等得心急,“你把情況說清楚。”
“他們一共有6人,除了小天和他的妹妹,另外還有四人比他還小的小孩,都是無父無母。小天帶着他們一起住在一座廢棄的草屋裏,以乞討為生。”
6個,這麼多……
“你先把他們接到城外蘇家的別院,其他的以後再說。”
“是,小姐。”——
“你真的同意她收養那些孤兒?”晚飯後,女兒說要收養幾個孤兒,她的一片善心,自己不好反對,可是,一下子要收養6個,也太多了。蘇夫人隱隱擔憂。
“你不是也已經答應了嗎?”
“可是也太多了,而且女兒的口氣,以後可能還會有。”
“那又怎樣?不就是幾個孩子嗎?咱們還養得起。就像女兒說的,既做了善事,又白撿了一堆兒女,有什麼不好?等以後咱們老了,他們也長大了,就能孝順咱們,還能幫着咱們照顧女兒。豈不是一舉多得?你不是一直嫌孩子少嗎?咱們就把他們當自己的孩子養,這樣,咱們就有一大群的孩子了。”蘇老爺還在為女兒的善舉洋洋得意。
“老爺,都是我對不起你,沒能給蘇家留個后。”當年生女兒時難產,好不容易撿回條命,卻再也無法生育。雖然老爺不嫌,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每次一想到這,蘇夫人就傷心不已。
見愛妻又落淚,蘇老爺心痛得手足無措,“夫人,你又說傻話了,咱們不是有女兒嗎?”
“可是畢竟不是兒子。”風姿不減當年的蘇夫人如帶雨海棠,楚楚動人。
“夫人,這件事咱們就說過了,沒有兒子又怎樣?只要有你和女兒,我就心滿意足了。這回女兒又給咱們帶回來6個孩子,咱們蘇家如今可是人丁旺盛得很。以後這話就不要再說了。”蘇老爺忙着幫夫人擦淚。
“可那畢竟不是親生的。”
“如果都能像天翌那孩子一樣,不是親生的又如何?夫人,你別忘了,天翌也是筱筱帶回來的。”說起袁天翌,蘇老爺就心滿意足。
“那倒也是。”蘇夫人不再傷感,“對了,老爺,我看咱們女兒的婚事要抓緊了。”她皺眉。
“怎麼了?”
“今天去上香的時候,筱筱見到了柳如煙。”
“哦?”輪到蘇老爺不高興了。
“不過,女兒好象還不知道柳如煙和少寒的事。為免夜長夢多,還是早點把他們的婚事辦了吧。”
“不急。”
“還說不急,如果讓少寒繼續跟那個女人在一起,他們感情更加深厚怎麼辦?要是讓咱們女兒知道這件事,還不知會鬧成什麼樣。紙包不住火,得趁女兒還不知道前讓少寒徹底斷了那個心思。”
“哼。”蘇老爺微怒,“如果少寒依然執迷不悟,我還不把女兒嫁給他呢。”
“老爺,你可別忘了,咱們女兒從小就說要嫁給少寒,如果不成……再說,白家跟咱們家也算門當戶對,少寒人還是不錯的。”
“如果不是女兒喜歡,我才不想把她嫁出去,天翌那孩子多好,如果女兒能喜歡上她,就不用離開咱們,咱們還可以多一個兒子,多好啊。”
“老爺,你還不死心啊。天翌都陪在女兒身邊那麼多年了,要是喜歡,早喜歡上了,你呀,就別再想了。再說,天翌畢竟是個孤兒,無父無母的,他怎比得上少寒?”
“除此以外,天翌有哪點輸給白少寒?”
“老頭子,你又想跟我吵了,是不是?”
見夫人翻臉,蘇老爺忙陪笑臉,“夫人,你別動怒,動怒傷身,我不過是說說而已。”
“說說也不行,你快點去跟白老爺商量女兒的婚事,我可不希望女兒受到任何的傷害。”蘇夫人祭出一家之主的威嚴。
“知道啦,我明天就去行了吧。來,咱們睡覺,你今天辛苦了一天,早點歇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