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黑風高夜
那個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摸向……呃?竟然是摸向自己的房間?袁天翌靜靜地跟在她身後。“小姐。您找屬下?”
被突如其來的聲音一嚇,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人嚇得差點撲倒在地,袁天翌眼急手快地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袁大哥,你還沒睡啊。”蘇筱筱站穩,轉過身對着袁天翌訕訕地笑道。
“小姐,天色已晚,您找屬下有要事?”見她站穩了,袁天翌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下午玲瓏慌裏慌張地跑來找自己,沒頭沒腦地說什麼讓自己小心留意小姐的行為,結果就逮到她三更半夜黑燈瞎火的一個姑娘家跑到單身男人的房間,也虧她做得出來,要是讓人看到,自己就是渾身長了嘴也說不清。還以為她懂事了,不料還和以前一樣任性。
“對,有要事,非常重要的事。”經過她冷靜分析,周密籌劃,決定聽從前人的教誨,捉賊拿贓,捉姦捉雙。但有時候即使“成雙”也不能代表什麼問題,因為若是人家白少寒是大發慈悲救落難美女於水火,豈不是冤枉好人?不是說古代青樓多奇女子嗎?看那秦淮十艷。出身不好不是人家的錯,單憑一座金屋也不能證明他們有□,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夜探,若兩人是鑽一個被窩,這樣問題就清楚了。
可是,夜探的技術含量太高。首先,自己人生地不熟,且本地沒有公車沒有出租車,蘇家在城西,金屋在城東,即使自己方向沒錯(一般來說這個假設是無法成立的),也沒這個雅興三更半夜的用嬌嬌嫩嫩的玉足去丈量這個城市的大小,雖然今晚的月色不錯。再者這裏的治安情況自己不了解,沒有110巡警是肯定的,要是遇上個劫富濟貧的大俠或許還能因為自己是個弱女子而網開一面,但若不幸遇上個殺人越貨的汪洋大盜……汗,自己就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了。所以,經慎重考慮,她決定帶上袁天翌,既有了導遊,又有了保鏢,況且他那人冷冷酷酷的,沉默寡言,就算真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也不會像個喇叭一樣喊得全世界都知道。
“小姐請吩咐。”袁天翌清清冷冷的語調為夏夜平添了絲清涼。
“陪我去趟含香園。”蘇筱筱直接地說。
含香園?袁天翌眼眉一挑,她知道了?想幹什麼?以她的性子,什麼事都可能幹得出來。“小姐,夜已深,不如等明天吧。”
要的就是夜深人靜!據鑫兒說白少寒與柳如煙的關係無人不知,他是裝傻還是真笨?“我想現在去。”蘇筱筱明明白白地表達自己的意願。
袁天翌遲疑了。去,還是不去?他凝視着蘇筱筱,她明亮的眼睛裏清澈寧靜,唇邊那淡淡的淺笑安祥平和。風平浪靜?可能嗎?他頭一回沒能看明白她的心思。“您確定要現在去?”
“是。”
“好。”她想做什麼就一定會做到,與其讓她亂來,不如自己跟着還比較安心。
真是上道。蘇筱筱毫不吝嗇地表現出對他的讚賞。
袁天翌領着她走向後院。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她奇怪地問。
“牽馬。”
哦,明白。蘇筱筱尷尬地笑笑,還以為他會像武林高手一樣帶着自己飛檐走壁,移形換影,唰一下就到了呢。
袁天翌牽出兩匹馬。
“為什麼要兩匹馬?我不會騎。”看到休息中被騷擾而不滿地打着響鼻的高大的馬兒,她頭皮有點發麻,不着痕迹地移到袁天翌的身旁。
“您會。”
“不會。就算以前會現在也不會了。”蘇筱筱無辜地看着他。
袁天翌皺眉(好象遇到她,他就只有皺眉的份了),“屬下去準備馬車。”
“你不覺得駕馬車動靜太大了嗎?還是你故意想讓爹娘知道我半夜出門?”
“那如何是好?”
“你帶我,咱們騎一匹馬就行。相信那樣我們能趕在天亮前到達。”蘇筱筱玩弄幽默。
“這……”兩人騎一匹馬,她也不是小孩了,怎能那樣?
“只要你不說,就沒人知道。”真是死腦筋,一個大男人還怕自己把他吃了不成,“走吧。”她就近走向後門。袁天翌只好默默跟在她身後。
“我坐後面。”蘇筱筱搶先安排好位置。坐他身前太危險,還是坐後面比較安全,他看不到自己。
袁天翌不置可否,率先翻上馬,伸出手。蘇筱筱將手伸入他掌中,藉著他的力爬上馬背。
騎馬看着很瀟洒,但沒有坐車舒服,一顛一顛的,顛得屁股疼。這是蘇筱筱第一次騎馬的感受。袁天翌的馬術如何她並不曉得,但袁天翌本人就給人一種可以信任的感覺,因此她沒有半點害怕,而且可以感覺到,袁天翌為了照顧她的感受已經放慢了速度。半個多小時后,他們來到了含香園。
夜已深,含香園大門緊閉。當然,蘇筱筱也沒期望有人開門迎接自己。她評估了一下圍牆的高度,差不多兩米高,對武林高手來說不算難吧。
“袁大哥,你應該可以帶着我飛過這圍牆吧。”
“小姐,您真要進去嗎?”袁天翌扶着她下了馬。
“不進去我們來幹嘛?”這男人真是婆媽,不過就是來捉個奸而已,犯得着這麼磨嘰嗎?“莫非你以為我是找借口想和你月下漫步?”說完,她挑着眉,笑吟吟地注視着他。可惜天色太暗,他又背對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月下漫步?自己和她?溫暖的夏夜,袁天翌卻冷得汗毛直豎。不由分說,他手一摟她的纖腰,足下一點,咻的一下,他們已經站到含香園裏。
“哇,你好厲害。”蘇筱筱壓低音量驚嘆,看向袁天翌的眼神充滿了崇拜,“麻煩你,帶我去該去的地方。什麼地方不用我說了吧。”他應該知道自己的意圖,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不遠處的幾間屋子裏有着隱約的亮光,哪一間是主卧房,相信他能看得出來,不需要一間間地摸索。
袁天翌只一眼就找到目標,他帶着她來到那間屋子的窗檐下。
房裏燭光搖曳,模模糊糊的影子映在窗子上,看來主人還沒入睡。很好,自己不用再費心思想着如何不吵醒裏面的人而看清他們的尊容。
戲中偷窺一般是沾水戳穿窗紙,或者是上房揭瓦,她還來不及決定,就聽到房中傳出個女子溫婉嬌柔的聲音。
“白少爺,夜深了,早點歇着吧。”
蘇筱筱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摒住了呼吸。
“知道了。你也歇吧。”
很熟悉的聲音,熟悉得閉着眼睛也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誰,無法再欺騙自己只是同姓而已。像被什麼堵住了心窩,蘇筱筱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裏面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