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的愛人
三次求婚,每次都沒有戒指,每次都是突然想起,最後一次連求婚的花都是我自己掏錢買的……
我想我這輩子都別指望會有什麼浪漫的求婚儀式了,可小媛卻說在演奏會現場這種求婚方式浪漫極了,還有這麼才華洋溢的混血兒老公,光是為了製造優秀下一代我就該火速和他結婚!
“現在還不夠火速嗎?”我撐着下巴,轉頭看向客廳,圍着沙發坐了一堆人,茶几上滿是婚紗雜誌和酒店婚宴介紹。
爸媽從B城飛來了,軒瑞鑫和她老公已經在軒家住了很久,絲毫沒有回西雅圖的意思,軒劭東老太爺居然也從醫院回來了。
我還以為上次病危入院情況非常不妙,結果撲騰了幾個月,老人家又好端端的出院了。
不僅出院,還說要親自籌備這次婚禮,真是夠小強。
小媛喝一口冰凍檸檬茶,感慨萬千,“有錢人家真是好啊,這檸檬茶做的比外面買的還好吃。我看其他幾個學姐結婚,都要自己忙婚事,準備工作足足忙了半年,現在不用你自己忙還不好?”
“你不明白。”我嘆氣。小媛不了解當然不明白,表面上軒家和我爸媽似乎其樂融融在籌備婚事,但這場婚事卻牽扯着軒家的產業。
軒瑞麟夫婦跑了兒子,又眼睜睜看着產業主控權落在流沉手裏,心情怎麼會好。
自從演奏會流沉求婚到這幾天籌備婚事,他們雖然表面沒說什麼,但模樣一看就很不高興。
流沉自由慣了,以前就一直說如果和我結婚了,就準備跟我當背包族環遊世界去。現在變成這樣,雖然他說只要能和我結婚並不在意這些,可我還是心裏鬱悶。
想要產業的沒產業,想要自由的沒自由。
尤其之前那場轟動的演奏會後,所有人都見證到流沉的實力,軒家老太爺更不會輕易放他離開。
婚禮最後定在九月,浪漫的初秋。
基本沒有任何事需要我擔心,家長們樂得一手包辦。最近樂隊也不忙,流沉每天都膩在我身邊,帶我逛街買東西吃飯看電影,十足十的悠閑大少爺。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逛街時只要我多看幾眼的東西都會買下來,在他給我買第三雙六位數以上的鞋子后,我終於忍不住罵他敗家。
“你不是喜歡么?每次經過都看,既然喜歡就買下來啊。”他渾不在意的摟住我肩膀,湊到我耳旁輕笑,“反正用的也不是我的錢。”
“如果你想用這種來讓老太爺改變主意,勸你還是算了,以軒家的財力,你敗一百雙他也不會眨一下眼。”
“我真要敗,就不是買幾雙鞋幾個包了。”他另一隻手也圍了上來,整個人靠在我背上,“想好沒有,結婚後是先去西雅圖,還是挑其他幾個想去的國家玩?”
“你是說蜜月地點?”
“也可以算是。”他挑挑眉,笑容莫測。
“你是不是又在計劃什麼?”每次他露出這種笑容,就會有人要倒霉。
“別急。”他探下頭,在我唇角吻了下,“等到你的鋼琴演奏會那天,自然會知道。”
“我現在就想知道!”
“那……親我一下。”他將臉頰湊了過來,我二話不說立刻用力吧唧一口。他很享受的笑意飛揚,卻捏着我鼻子道,“笨蛋,我有說過親一下就告訴你么?”
“……”又被耍了……
他抿着唇,在我手裏的鞋子朝他臉上飛過去時,側身避開,“你啊,還是老老實實等到鋼琴會那天吧。”
我原先還對鋼琴會有些緊張,日子越近越忐忑,結果被他這麼一鬧,我反而期待着那天來臨。
鋼琴會前一天,氣氛沉悶了許久的軒瑞麟夫婦笑逐顏開,原因是他們跑去維也納追女人的兒子回來了。
軒慕跟何檸回來的時候,手上戴着相同的對戒,他很簡單的解釋道,“我們已經在那裏註冊結婚了。”
我為他們兩個高興,可我還是不明白,軒慕和何檸回來,跟流沉的計劃有什麼關係?老太爺的囑咐清清楚楚,是讓跟我結婚的軒家子孫管理軒家。軒慕回不回來都改變不了什麼啊。
流沉始終不肯說,我抱着猜測的心情迎來了鋼琴會。
托他的福,我最近腦子裏都是這件事,現在臨上場了,卻一點緊張感都沒有,那些音符技巧旋律,都清晰深刻的排列在我腦海里。
“我在台下看着你,我的美女鋼琴家。”流沉將我頰邊細碎的髮夾去耳後,用異常紳士的溫柔動作吻了吻我的額頭。
他的視線垂落,目光凝聚在我臉上,眸底有熱烈的光芒,璀璨的令我有些眩暈,“初初,你今天真美。”
我知道,我今天化了很漂亮的妝,還穿了他敗家買給我的抹胸長裙和細高跟鞋,再加上脖間的鑽石項鏈,這一套行頭不下百萬,能不美么?
眼看他的唇要落下,我忙閃躲,“我的口紅……”
“再塗就是!”他眸色驟深,手指在我腰上用力,不由分說吻住了我。
這是一個很狂野的熱吻,他的舌尖熱情極了,探過齒縫直直闖入我口中,糾纏着我的唇舌,不放過每一寸,彷彿要把我肺里的空氣都榨乾。
好不容易分開,兩人都氣喘不已,他看着我一臉促狹,我忙照鏡子,果然口紅都花開了,只好擦掉重新補。補完口紅我把他趕出後台,省得一會還要補。
獨自在後台靜心片刻,又有人敲門進來,這次進來的人是單澤修。
跟他已經很久沒見了,上次是在管弦樂隊的演奏會上。除非有事,我現在一般都不會打給他,之前委託小媛給了他兩張鋼琴會的票。
他是我的恩師,我一定會請他來。
他靜靜看了我片刻,微笑,“有信心么?”
“我會盡我努力。”
“是全力。”他糾正。
“好吧,是全力。”
他又是一笑,沉默了好一會,我直覺他有話說,便安安靜靜等待。果然片刻后,他再度開口,“結婚之後,打算留在軒家?”
“其實是不得不留。”
“你不想留?”
“如果有選擇的機會,當然是海闊天空自由自在的好。”我頓了頓,“不過,流沉走不掉,所以我會安心留下陪着他。”
他第三次笑了,依舊是輕淡優雅的笑容,卻似乎有什麼情緒自他眼底一閃而過。
離開之前,他留下這樣一句話給我:如果哪天,選擇的機會出現,別錯過,一定要牢牢把握。因為機會,總是稍縱即逝。
我有些怔怔的想着這句話,一直到婚禮之後,在流沉帶着我悄悄從軒家離開后,我才明白單澤修這句話的意思。
軒家的主控權,流沉僅僅握了一天,一天後,他就在律師樓將股份轉給了軒慕。
我問他這樣豈不是又把軒家的問題丟回給軒劭東,軒慕在管弦樂方面根本完全沒興趣也不在行。
他看了我一眼,低低道,“他還是只需要負責行政的工作。”
“那樂隊呢,誰管?”
“有一個人,比誰都適合,只要他願意。”
我慢慢從他眼底找到了答案,“單澤修?”
“是啊,你的單老師。他願意做樂隊的顧問,並從維也納調了個人回來作為樂隊的常駐指揮。”
“什麼時候的事?”
“上次樂隊演奏會成功之後。”
這麼說來,這件事早在兩個月前就決定了!怪不得那次流沉神秘兮兮,問我想去西雅圖,還是去其他地方,原來這就是他的計劃。
“怎麼,你的單老師一點消息都沒向你透露?”他挑眉看我。
“別老是你的你的,他不也是你老師!”
“我始終沒有你們親近。”
我抽了抽嘴角,“是啊,我們又‘親’又‘近’——”話音未落,就被他勾着脖子朝機場裏拖。大庭廣眾,真不好看啊!
“我們到底去哪?”
“不告訴你。”
“給我看機票!”
“不給你看。”
“難道我不會搶嗎?”
“小短腿,你搶的到么?”他居高臨下看着我。我本來就比他矮了一截,今天沒穿高跟鞋,更顯矮了。這傢伙,真可惡!
“笨蛋,就算現在不告訴我,等會進了海關不就知道了!”
“咦,原來你變聰明了啊。”
“……”我靠(‵o′)凸!我哪招惹你了!一天不惹我你痒痒啊!
去年聖誕節沒有去成的地方,我終於還是到達了。
西雅圖——美國西海岸的綠寶石城。
踏上這片土地的第一天,我沒有料到自己在這裏一住就是三個月。
從秋天,一直到冬天。
現在的西雅圖非常冷,我們三周前來到半山腰的這棟別墅,雨季早就開始了,昨天下了一小會雪,之後又轉成小雨。
雨季的冬天,我們窩在別墅里哪兒都不去。流沉的繼父給我們準備了豐盛的食物,都儲藏在地窖里,還有不少好酒。
別墅不大,上下兩層,精緻溫暖。每天,他給我做西餐,我給他做中餐。時常都是我偷懶的時候多,趴在沙發上打個滾,膩在他懷裏親親他,他就乖乖去做飯了。
別墅里有鋼琴,也有小提琴,我每天都會被他逼着練習一會,練習之後的獎品是聽他拉小提琴。這個傢伙還是這麼自傲,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聽軒瑞鑫說,早在去年知道我們要來西雅圖時,她丈夫就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樂器。
其實說到底這棟別墅也是給我們準備的,想讓我們能有個完美的假期。我這才知道,原來流沉所說的冬天爬山並非不可能,因為別墅就在山裏。
別墅是原木色的,大大的明凈落地玻璃,外面景觀極好,不下雨的時候能一眼望到山下的公路。
下雨時更加浪漫,靠坐在玻璃前的絨毛地毯上,壁爐里燃着溫暖的炭火,就彷彿置身迷離的水中。天上地下什麼人都沒有,靜悄悄的,只有身畔的他,總是依偎着,親吻擁抱,在床上深深纏綿。
第二年的開春,我被查出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原本籌備許久的背包環遊世界計劃也因此擱淺,爸媽也坐飛機從B城趕來,受到了軒瑞鑫夫婦的隆重招待。
兩老人每天忙着這裏那裏的旅遊,完全忘記他們來美國的目的是照顧我這個懷孕的女兒。
他們一直希望我嫁個好人家后能讓他們享福,現在終於達成,所以對於這個現象,我理解!
不知道是不是懷孕之後的性格會變,總之當發現環遊世界的計劃夭折后,我鬧騰了很久,每天換着法子“折磨”流沉。
有時半夜三更想吃很古怪的東西,有時嫌無聊讓他拉一個下午的小提琴,有時讓他做了一桌子西餐卻什麼都不吃……最後連我自己都覺得很無理取鬧,他卻從來沒抱怨過一句,反倒比以前溫柔多了,更加寵愛,一點都沒有不耐煩。
某天,他抱着我哄我睡覺時,我忍不住問他為什麼這樣有求必應,他告訴我說,他母親當年遠走異國,獨立賺錢生子,非常辛苦。
所以當他懂事之後,就一直在想,哪天等他有了喜歡的女孩,一定不會讓她離開自己身邊。他認定了,就是一輩子,給她最好的,把她捧在掌心。
“認定就是一輩子?”我覺得很匪夷所思,“你不怕你一開始認錯,之後會後悔?”
“我眼光一直很好。”
“那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這個問題早就想問了。
他抱着我,輕輕吻我的額頭,“我來想想,第一次爬上你床的那次?”
“……”
“你對我毛手毛腳的那次?”
“……”
“大大方方臉不紅氣不喘邀請我看三級片的那次?”
“……那是正經的美劇!美劇!”這傢伙就沒有正常一點的答案嗎!?我抓狂了。
“想起來了。”他突然看着我,彎起了唇角,隨後緩緩道,“那次,軒老頭把你帶到我面前,我第一次喊你嫂子。那時我就在想,這女孩明明又驚又窘,氣到了極點,怎麼臉上還能這麼平靜矜持保持這麼良好的儀態呢?真是悶騷啊,這麼悶騷的人,真想看看她哪天從悶騷變成明騷的模樣。”
“明騷?”
他頓了頓,認真無比道,“就是指……你被我壓在床上的模樣。”
“……”我無言以對,這隻可惡的披着忠犬皮的小狼啊!/(ㄒoㄒ)/~~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