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第三章(2)

初陽公主(1)

她知道我有多麼仇恨她,也知道我多天來一直找尋她的下落,可她偏偏就篤定我會幫她。

而真實上我也真的那麼沒骨氣的拉着她,從御花園的后牆飛了出去,我內力遠不及她,能做到的只是幫她出宮找一出隱匿的地方,而由她自己來療傷。

她運功,將體內的毒血逼出來,我就安靜地坐在邊上,好幾次都想衝過去揭開她的面紗,不知道為什麼對於這個女人我有超乎尋常的好奇心。

大概半柱香時間過去,紫衣女子的周身就真的像說書先生所講那樣,像一個巨大的蒸籠哇哇地冒白煙,白煙停后,她一低頭大口黑紅色的血就吐了出來。

然後收功,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來,看看我,說歐四九,今日我欠你一個情,但是你師傅驚心子的死,我只能說那是他應得的報應。

我看着她,那雙眼終於不再冰冷嚇人,我說,你當真是金銀髮的女兒嗎?

紫衣愣一下,繼而轉過臉去,她說我娘又有什麼錯呢?若說起來這一輩子唯一就是錯信了驚心子。在十九歲就為他生下了我,此後便失去了傳世紫金襖,也害得我金家上下七十口人,一夜成灰……

看來沐有示說的是不錯的,而那可我師傅當真會為了紫金襖,帶領天下英傑去欺騙一個女人嗎?不論二十年前真相是怎樣,可我真的很難相信。

紫衣聽了我的話,冷冷地笑,按說他是我爹,可我都不屑於相認,滿心都是仇恨!而他只是你師傅,你又為什麼這麼維護他!是你不知道驚心子真性情!他所做的壞事就算十條命都不足以還清,天下有多少女人因他而死,而可笑的是,臨死前都還為他保守着他最可恥的秘密。

那麼今晚,又為什麼救我?我不解,打算一次問個清楚。

為了某個人,某個不願意看到你死的人。紫衣一雙眼盯着我,歐四九,明日你回宮后仔細看看自己身上有什麼東西,會讓花公公想要除掉你。

我跑在小湖邊把自己看了個夠本,然後又跑回來,到底是誰讓你救我?我身上又有什麼東西呢?

紫衣身子依着樹榦,卻還是與我抱拳告別,像一個真正的江湖兒女一樣,說歐四九,下一次見面的時候,如果你清楚了所有真相,還是執意為你師傅報仇,那麼念及今日恩情,我不會還手……

紫衣的話音沒有落,人就已經飛了出去,留我一肚子的問題差點沒憋成內傷,只是她最後這一句話,與師傅和歸影兒死前再三囑咐的不要報仇,可是一個寓意?

心裏亂七八糟的扯成了一團麻,再抬頭東方已經魚肚泛白。

啊!妝妝!我猛地想起讓我藏在柜子裏的她,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回宮去!

想到這裏就趕緊從宮牆往裏爬,我真是後悔當初沒有好好跟師傅學內功,搞得現在功夫不穩定,動不動就還是要爬牆。

趕到寧王殿的時候,妝妝已經洗臉梳頭完畢,倚在貴妃榻上發獃呢。

我甩着大步子就溜進去了,一見是我,妝妝豁地起身,她說四九你沒事吧,你到底是怎麼脫險的呀?我看不到外面,只聽到老公公說,混賬,讓這個賊子跑掉了!

我輕呼一口氣,摸摸妝妝的頭,我說你暴露就好,起碼這宮裏還能繼續待下去。

妝妝甩開我的手,說四九你到底幹什麼了,老公公捉你不成,還殺了幾個侍衛,說他們辦事不利,警告所有人昨晚的事,不準傳出半句!

她一說到這,我就猛地精神了,我說妝妝你快看看我身上有什麼東西沒?我也轉一圈給你看!說著我就當著妝妝面脫褲子,剛鬆開褲腰帶,就聽侍女來報,十七皇子回府。

妝妝的女人明顯是身在我這,心不忘朱權,一聽朱權這兩字眼睛珠子都蹦出來了,她提起我領子就往門外推,說你走你走,你先趕緊走,讓朱權看到不好!

我被這個胖女人推得心煩意亂的,一邊系褲帶一邊往外走,迎面,就遇上了朱權。

他已換回宮中金黃色的皇子服,頭髮高高盤起來插一根金釵子,陽光下就像渾身發光的佛祖一樣緩緩走過來。

他見我,略微一驚,然後勉強笑笑,沒任何誇張地感嘆詞,就淡淡吐了兩字,四九。

他笑得為難,可我不為難,我拿腰帶抽了抽他,我說小樣吧,終於想通了?來跟妝妝再續前緣了?

朱權把我褲帶拿過去,然後幫我整整齊齊地綁在腰上,說既然進了宮,我不管你是什麼目的,都別留下任何話柄給外人。

就衝著朱權對我這兩下體帖,我眼淚都流出來,我說行兄弟,反正我進宮了,以後有什麼你不方便乾的偷雞摸狗的事,都交給我辦就行!

說完我自己就嘿嘿地笑,可朱權沒笑,他依然一臉正經表情看我,他說扶瑤的死,對你真的沒有什麼嘛?

扶搖。在剛才看到朱權的第一眼,我就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再提起這個名字,省得大家都不開心,可如今朱權先提了,我要是承認我難過,顯得那麼被動,於是我硬着頭皮沖他一笑,說女人嘛,多得是了,死了一個祝扶瑤到底哥們這輩子不找樂子了?朱權啊做男人要得就是豁大,我看死了一個扶瑤,你還有一個妝妝,也算你賺了,是什麼你也準備一下大婚吧……

朱權冷笑,或許你是對的,我朱權天生死腦筋,只知道這天下就算有三萬女子,我想要的,也只是扶瑤一人。朱權說著就不知道從哪變出一把扇子,晃啊晃,說還是不提這個了,總之你都不會理解。近幾月里疆邊暴亂,朝廷上下一片恐慌,四九,我想趁此機會為父皇分憂……

啊?朱權你打算扔下妝妝,赴疆邊平亂?這麼愛國愛爸爸的朱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朱權點頭,離出發還有些日子,他看看我,說離行前,我想讓你幫我個忙,找些上好的木材來,我想給扶瑤做件祭品……

一聽朱權說要走,我心裏就亂開了,那妝妝死去活來地衝進宮又是為了那般啊,望着朱權離去的背影,我突然覺得對於扶瑤來說,是否我愛得當真不夠。

可是,我也想過這樣奮不顧身的愛一個人,而且我一直覺得心裏記住她,把所有女人的臉都當成是她,這便是我最深刻的愛。但很明顯朱權卻選擇了更加苛刻的方式。他拒絕了所有的女人,甚至以遠走關外來結束自己對紅塵的所有眷顧。

朱權已經進了殿,然後是妝妝誇張而討好地嘻笑聲,我突然就覺得很可憐這個擁有全天下,卻依然這般寂寞的男人。

是這天下,誰都有個不能言及的心病吧。

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倖免吧。

結果接下來的好幾天,我都在想若是朱權真走了,妝妝要怎麼樣接受這個事實呢?

她來了,朱權卻要走了,這宮裏她要長住一輩子,做一生的寡婦,想想都覺得可憐。

繞着宮裏長長曲折的走廊,我走了一天又一天。硬是把這魚腸子一樣的宮中路線,熟得跟斧頭幫一樣熟了。

可走了那麼多天,我還是沒想到如何能讓妝妝不傷心的辦法。最後,我打算全盤告訴她,全當讓給打預防針了。

邁開大步往寧王殿走,結果剛走了幾步,就看到上空有一個紫衣的影子輕掠而過,定睛一瞅,竟然是紫衣!這個時候出現在皇宮,肯定有明堂!於是撒跑跟着她跑了起來。

我帶着一肚子的求知的慾望跟在她腳下跑,結果這一跑就又把皇宮過了一圈,好半天後,她停在了一處小庭院牆上,再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我一心急,推門就進了院子,一群婢女正在院裏放風箏,她們嬉笑打鬧着,還嘰嘰喳喳地嚷,公主這兩日不見,咱們可真是輕鬆許多……

一聽公主,我伸去的腳又拿了回來,這地方還是不亂闖的好。於是攝手攝眼的掉頭往回走,結果眼前就出現了一片華麗的衣錦,再抬頭,是一個粉墨不施卻依然透着動人勁的小姑娘,雙手一橫擋在我的面前,沖我呵呵一笑,說宮裏人說,十七哥在外這半年的事,你最清楚,她把頭歪過去,說小奴才,你講給我聽!

這個人,明明就是我在宮外見到的那個嬌嫩而又華貴的初陽公主,可真是沒想到說起話來這麼俏皮,就算叫我小奴才我都聽着舒服。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我甚至忘了去跟妝妝通風消息的事。

我嘴一咧,袍子一掀向前叩首,小的,遵命!

初陽公主(2)

在講給初陽公主的故事裏,他的十七哥朱權成為了一個能招全天下女子愛慕的男人,而我成了名副其實的配角。

我忽略了很多片段,比如扶瑤是白蓮教的首席,比如最後替大家喝下毒酒的是我,比如朱權掩藏身份入駐蓮庄,比如妝妝的橫行與無理,比如扶瑤水葬的那一日,天空上有白色的飛鳥低低掠過……

初陽公主就像一個超級吸塵器,她能很快時間裏接受這麼曲折又憂傷的情節,而且每到動情處,都用小手絹上來幫我擦擦淚,她說小奴才,你不要哭了嘛。

我沒有告訴她,我是叫歐四九的,相反這個名字說了那麼多次,叫了那麼多回,好像沒有什麼幸運的事發生過,反正所到之處都是此生之痛。不如就讓她這麼一直叫,小奴才,小奴才。

她問過我,那麼地宮裏邊到底有些什麼呢?

我說有蘿蔔和青菜,還有藍眼睛的小白兔。初陽公主的眼睛一眨一眨的,她說你以後帶我去好不好?怕我不答應,後面又加一句,我是父皇最疼的初陽,你以後在宮裏,我罩着你!

老皇帝對初陽有多寵愛,我也聽不少人說過,他覺得前輩子有欠着這個女兒的,於是在下輩子裏加倍的償還。

一個故事,我講了三天三夜。而初陽也圍着我轉了三天三夜。我們倆坐在房間的地上,烤着爐火吃着甜品,困了她就枕在我腿上睡,醒了就纏着我繼續講。

故事的最後,在我告訴她扶瑤死了,初陽的眼淚像自來水一樣,她拚命地搖着我的肩,她說你告訴我,怎麼樣可以讓人起死活生!

我就想起了那首無頭詩,覺得反正初陽還小,念給她聽也無妨,於是我念:要尋紫金襖,宮城七柳圓月向下。

初陽把這兩句話反覆在嘴邊念,然後一掐我大腿,說你等着,我去問我師傅!然後一溜煙就跑了。

她這一跑,我就開始擔心,這紫金襖的事如果讓皇宮裏的人知道,那將是多大的亂子。我開門出去追,可這小丫頭就已經沒了影子。

半響后,她滿頭大汗地跑回來,說師傅不在了,小奴才,我沒事的時候在這宮裏到處走,沒準我可以幫你找到!你就可以去救扶瑤了!

說著,她就上來拉起我,然後喚人拿來披風,說咱們這就動身,如果找不到,我就不回這初陽宮了!

初陽的眼裏,我看到了跟朱權一樣的執着,要不然他們會是兄妹呢,連死心眼都這麼相像。

我們從初陽宮一路往正陽殿,御花園過去,我說公主,有人告訴我這宮裏有個七柳橋可能是在那。

初陽停下步子來,歪着頭想一會,然後搖頭,說不會的,七柳橋是父皇上朝必經的地方,如果那裏埋着東西,多不安全呀。所以,一定還有別的意思。她說著說著就蹦蹦跳開,在我前面左一下右一下像只兔子一樣,沒跳幾步,就突然扭過身來,說小奴才,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第七顆柳樹,而不是那個橋啊?我剛入宮沒事做,天天數這宮裏有多少樹多少花,第七顆的位置應該是在紫禁門的旁邊!

她這麼一說,我也猛然覺得有道理,於是兩個跟瘋子似的一路沖在宮門前,數七顆柳,然後圍着那樹開始轉圈。

若說這顆樹,平常看真的沒有發現,它比別的挨了近一頭,所有枝節都在發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初陽蠻得意,說小奴才,我的直覺很靈的。她剛一得意,又很快皺起眉,說那你說,這紫金襖的主人能把它大大方方埋這裏,必定也是這宮裏的人吧?

這個問題,我到是從來沒有想過,但現在想想這一點跟紫衣為什麼總在宮裏出現,是有一定關係吧!我看看初陽,這小丫頭的腦子果真不是一般的機靈。

我說接下來呢,找工具挖坑嗎?

初陽搖搖頭,她說今天是初幾?

初一。我回答。

小奴才咱們現在去找皇哥的新媳婦玩,等晚上再來這裏。她小披風一揚,拉着我就直奔寧王殿。

路上無數宮女太監頻頻暈倒,他們無法理解一個馬倌是什麼手段得以跟公主手拉手蹦蹦跳着遊園。我也拽拽初陽,我說這樣不好,我也是個有工作的人。可是初陽哮嘟嘟嘴,說你在擔心你馬廄的馬沒你不吃飯嗎?

一句話,把我哽死了。

寧王府。妝妝正歡天喜天地跟宮女學着繡花,見我跟初陽來都忙得顧不上招呼,她一臉堆着笑,臉上小肉都擠住了,她說這幾天,朱權一直留在這呢。

就這麼點事,她都喜得二五八萬似的,卻不知朱權只是明白自己註定要辜負她,所以才做些最後的功德事。

初陽她什麼內情都不知道,就湊過去盯着妝妝繡的布,說皇嫂,你繡得可是豬?

妝妝一臉沉,豬?這明明是松鼠嘛!

一句話眾人都崩潰了。我指着她手裏的活,是朱妝讓你做的?

妝妝這麼皮厚的人,竟然也會臉紅,她手掌堵着半個嘴巴,說四九啊,真是寂寞害死人啊,要不是朱權回到我身邊,我差點以為那晚你救我的事,就對你動了凡心呢……

她一說,我心臟都慢好幾拍了,我得多感謝朱權的及時出現呀,我說大姐呀,謝謝你的高度覺悟呀,不然又一段千古孽緣呀。

妝妝扁扁嘴,不再理我,她拉過初陽,說妹妹呀,你哥哥早上說等我綉夠九千九百九十九隻松鼠,他便正好從疆邊殺敵回來,與我大婚……

我一聽,就知道完了,朱權已經告訴她了,一段悲劇就要活生生地開場了!

可初陽卻很嗨皮,她回頭對我笑,一副很崇拜的樣子,說權哥哥真會體貼女人哎,還這麼浪漫呢……

看着她們倆傻樣,我除嘆氣,什麼招都使不出來。

因為初陽與妝妝聊得出奇全拍,於是晚飯在妝妝這裏用了,可是像妝妝那麼愛吃的人在面對滿桌大魚大肉時候,竟然宣佈要為了朱妝減肥,把整盤的豬蹄都夾給我和初陽,她邊夾邊抹眼淚,說你們吃吧吃吧,我真的不餓……

於是我跟初陽吃得就覺得分外彆扭,彷彿每咬一口都咬得是妝妝後腳跟似的。

一桌飯吃得心事重重的,好容易挨到月亮出來了,初陽啪一放下筷子,上前拉起我袖子就往外門口沖,邊大喊,謝謝嫂嫂款待,我們倆明天再過來啊……

要說初陽的體力真叫一個棒,剛吃了一肚子飯她還能練草上飛,她邊飛邊還推薦,小奴才你也拜個師傅吧,有師傅就能跑得快了……

沒一會功夫,我們就到了那顆柳樹下,結果你猜我們看到了什麼!

在月亮的光芒下,整顆柳樹都發著淡紫色的光芒,所有樹葉和枝條都朦朧地包着一圈金色,所有色調都是淡淡的,五米外你都不會注意到。

我跟初陽抬起頭看着柳樹上邊,在全部枝杈伸出來又彎下去的地方,有一件小小的襖靜靜地放在那裏,我跟初陽連呼吸都不會了,直愣愣地站在那裏,大約幾分鐘后,兩人同時大吼:扶瑤有救了!

接下來,就是要出宮找扶瑤了。

連夜,我就收拾行裝,我跟初陽小擁抱,我說小奴才要是能救活扶瑤,就可能不再回宮了。

初陽在我懷裏蹭出頭來,要是救不活呢?

救不活?不可能救不活的,不然這個紫金襖就不會讓江湖腥風血雨了。

初陽點點頭,她說可是還有一件事,你現在大小也是宮裏的人,如果你突然就這麼不見了,第一個連累的肯定是十七皇嫂啊,宮裏不是別的地方,多一個人少一個人,都會被編做各種謠言而成為中傷妃嬪的武器的。初陽很堅定地沖我點點頭,說你需要,一個通行牌。

我也覺得初陽說得實在有理,妝妝已經很不幸了,如果再連累她,我都覺得天打雷劈,那麼這個東西,哪裏能弄到!

小初陽手指往正陽殿一指,父皇那裏!

光是這前兩字,我就已經腿軟了,我出宮救個人還得經過皇帝,我說那牌子長什麼樣,能做一個不?

初陽大眼睛一瞪,小奴才你想都不要想,那可是掉頭的事,當然我可以幫你的!你只要吸引父皇的注意,拿你手上的一樣東西跟他交換通行牌就一定可以。

我手上……我把自己全身摸個遍,皇帝他坐擁整個江山,還能稀罕什麼呀!

初陽手掌拍拍我胸膛,小臉刷一陣子紅,說這個。父皇肯定沒有見過的,因為這在宮裏是禁物!

哎呀!初陽這一指,我恍然大悟呀。幸好當日地宮裏我留下了這個,真沒想到還能派個大用場!

我握着初陽的手,一陣感激,我說小奴欠主子這麼多,以後要怎麼還呢!

初陽嘴巴一咧,說三個要求。你必須答應,第一個就是不論扶瑤活不活,你都必須回宮來一趟。

我想了想,成。還有兩個呢?

初陽搖頭,以後會告訴你。她小手捏捏我鼻子,說你啊,要當心啊,外面很亂的,宮裏雖然悶,可起碼想死一個人,不那麼容易的,光是手續也一層又一層……小初陽說著眼淚就滾出來了,說你明天把這本書放在父皇的馬上,他圍場射獵一定可以發現,你在書里寫下你的條件,自然有人會給你送來!

看着初陽,雖然她只是十七歲的小姑娘,可人情世故不比大人少懂半分,不會害人不會謀算人更不會欺負人,真是極品好姑娘了。我把她的頭重新擁在我懷裏,拍拍她瘦瘦的背,不論扶瑤活不活,我都回來,為了小初陽你,我也回來!

第二日,就按初陽說的,馬的行袋裏放了那本絕世很多年的春宮圖,又夾了紙條。

圍場射獵一結束,就有皇帝貼身侍衛直接找到馬廄,將一個通紅色的令牌遞給我,然後說,聖上交待,歐四九不論外出多久,回來都要面聖。

我跪地領旨。雖不明白用意何在,但此時只要令牌在手,我就可以走得自在快活了!

去寧王府與妝妝辭行,我說我已找到了紫金襖,這就出宮尋找扶遙下落去。

妝妝的嘴巴咂咂響,說這麼久了,那扶瑤的屍體早爛了吧……

我沒好眼的看她,就算爛了,也要找到,就算救不活了,也要找到!也不枉我這一片深情!

妝妝的眼神轉為理解,她說行啊四九,你比朱權可有血性多了,連着來這邊住了幾日,昨天起又不見人影了,問了下人才知道,天天窩在行宮那邊做木頭琴呢,他還說那琴名叫什麼曠世寶琴飛爆連珠……

原來朱權要好木材就是為了給扶瑤做一把琴啊,那麼想都知道,他肯定是想做一件東西給死去的扶瑤。想到朱權,我就猛地感覺到,其實這次出宮應該帶上他的,不管結果如何,起碼讓他有參與過,也叫心安吧!

想到這,我轉身就走,結果被妝妝一把扯回來,說四九,你要走離宮也得明天,今晚太子大婚,你得給我壯壯氣勢,人家的娘娘都有保鏢侍衛一大堆,就我什麼都沒。

我說那我吹口哨把地宮裏五十萬精兵給你調來,你夠不夠氣場啊?

妝妝猛推我一把,幾聲嬌笑,說你討厭了,晚上換好衣服,在大殿門前等着我。她後面的話說得惡狠狠的,四九你別沒良心的,忘了誰讓你進的宮!

我呸呸兩口,怎麼誰都喜歡威脅我兩句,我去不就得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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搶個山賊做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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