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尾聲

一個月後，明川，陽光明媚的草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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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哥讓我拿來的，記得中午吃飯的時候給我喝掉！延夏河把一隻大保溫壺重重地放在泉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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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搞錯啊？都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啊，不怕補得我流鼻血啊。泉好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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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拜託你可千萬別流任何血了，流也別讓我看到，我發現別人的血我一點事沒有，就特暈你的血。延夏河趕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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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泉突然臉色有些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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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是我口誤，又讓你想起那人了吧？那種人，不值得為他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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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難過。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他終於沒有再被仇恨驅趕，而是自己掌握了一回呢。他做的事固然可恨，也可憐，可悲，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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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好啦，你就不要再可下去了，天悅從身後一拍她的肩膀，調皮地說，再可下去，我都渴了，乾脆，這個讓我喝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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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夏河一聽立馬抱起桌上的瓶子，緊緊抱在懷裏，戒備地說，這是泉的，沒有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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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玩笑的，你還當真。小氣鬼！天悅指着延夏河的鼻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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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小氣鬼，你就是一隻蛤蟆，超會游泳的蛤蟆，還是滿明川找天鵝的蛤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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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夏河你敢說我是癩蛤蟆？！天悅一時氣得語塞，漲紅了臉，憋出一句說，那你就是大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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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坐山觀虎鬥的泉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比喻實在是讓她想起一個人，一隻搖着扇子慢悠悠走着還搖頭晃腦的烏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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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有人在不遠處叫。周圍又是一陣蜜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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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泉心裏叫着，吃驚地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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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那隻烏龜剛剛從她的腦海里跳出來一樣，正站在面前數米開外搖着扇子笑吟吟走過來。身邊跟着同樣微笑的延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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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師！泉驚喜地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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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說了，叫哥哥。梁靜修把扇子一收，故作嚴肅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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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聽他的，這傢伙在家裏最小，一直就想過過當哥哥的癮，到處找人叫他哥哥，真是惡劣的嗜好啊。延立秋笑着看一眼梁靜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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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靜修拿扇柄敲他的肩膀，一臉鬱悶的樣子說，我們雖然是故交，熟歸熟，你出賣我，我只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轉而對泉神秘地眨眨眼說，小泉，知道你哥為什麼要跟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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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看看緊張的延立秋，笑着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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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是聽說你不願意喝葯，過來監工的。他還怕你偷偷把葯給倒了，別的地方還好，餵了鏡湖的魚的話，那麼補的葯，明天湖面上漂的估計全清蒸，裏面都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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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笑起來。延立秋瞪了他一眼，卻也忍俊不禁，無可奈何地說，你們看他，不打招呼就跑到我的公司來，又說想看看泉立刻就拉我來學校，現在又拚命擠兌我，梁三公子，你任性的脾氣什麼時候改一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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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又笑。梁靜修斂了笑容，認真對泉說，立秋把事情都告訴我了，以前覺得你有才識，現在知道你更有膽識，不錯不錯，在下感佩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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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哥哥。泉叫起來有些澀口，不過梁靜修倒是喜上眉梢，得意地朝延立秋看了一眼。泉接著說，其實我也有錯，如果能多信賴依靠大家一些，不是一意孤行地衝動行事，那麼也許事情不會弄到那個地步，多虧了大家，特別是夏河和立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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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延夏河突然覺得有些不對，他鬱悶地說，為什麼我也比你大，他們都是哥哥，卻叫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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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的確不像是個哥哥嘛。泉白他一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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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延夏河大叫。想了一會兒，他說，不行，我們要約法四章，第四條就是你得乖乖叫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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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理他。於是無賴又被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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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梁靜修敲敲手心，問延立秋，菁英紙牌應該還有幾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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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立秋點點頭說，不超過三張。經過這些事，這種牌也應該恢復它原有的本意了——本校最高的榮譽。他與梁靜修心有靈犀地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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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你拿到菁英紙牌的那一天，就是泉喊你哥哥那天。梁靜修對延夏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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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夏河眼前頓時天黑。開什麼國際玩笑？！能完成這個我都可以上珠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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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呢，小泉，你會甘心輸給這傢伙嗎？看來打擊不夠，梁靜修接着添油加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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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會。泉語氣輕蔑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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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笑聲中，延夏河的慘叫被淹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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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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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梁靜修和延立秋邊走邊聊。他感慨用扇子指一指四周，對延立秋說，以前就覺得五月是明川最美的時候，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真真是，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繁花滿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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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說法恐怕唯心論吧，豈不知境由心生，難道不正是你擅長的文人的酸腐作風？延立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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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居然說我酸腐，我還沒說你虛偽呢。梁靜修故作恨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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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立秋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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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靜修用扇子捅了捅他，神秘笑笑說，詩經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準備什麼時候告訴她你的心意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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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延立秋笑笑，用手拂開了他的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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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虛偽還不承認。梁靜修一邊感慨着搖頭，一邊拿眼睛斜他。真是難教人喜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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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不喜歡我了。呵呵。抓住他話中漏洞，延立秋宛然一笑，決定反擊。梁靜修向來喜歡的都是那種單純的，傻傻的，比如夏河，比如周小雯……，不是嗎？他笑着走過呆住的梁靜修的身邊，留下那人在原地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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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立秋！那人終於在片刻之後丟掉風儀張牙舞爪地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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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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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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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折騰結束了，兩個人索性倒在路邊的大片草地上，手枕着頭，喘着氣笑着互相看看，又看向天空，漸漸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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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空是一片恰到好處的藍色，乾淨清新，光線明亮充沛，從高高的天頂上傾瀉下來，看久了會讓人覺得有些眩暈。青草的味道填滿了自己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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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久沒有這樣的輕鬆和寧靜了？延立秋在心底問自己。他沒有打擾身邊的梁靜修。這一片藍色也是思念的顏色。而他的眼前也浮現出一張堅強美麗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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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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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天氣如此美麗和晴朗，但風雨也許就在某個時刻不期而至。我們無法改變風雨的到來，但我們可以選擇一雙有力的翅膀，共同衝破風雨，衝進最後的明媚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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