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顛倒世界
叛徒是誰？
杜若可的公寓裏，四個人各佔一角，面面相覷。
“真是奇怪，幹嘛連我也叫來？”南宮晢子站的腿酸，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她看看思人，他也正看着她，“學長，你幹嘛這種眼神看我？不會吧，難道你懷疑是我泄露的？是，我雖然有點討厭你姐姐……可是，我連設計圖也沒看過啊，服裝就更加沒見過了！”
“我沒有說是你。”思人嘆口氣，“我只是擔心。從街上回來之後，姐姐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剪裁室內，不管我問什麼她都不回答。”
“當然了，設計被抄襲，這是設計界的大忌！”南宮彥低頭點了一根煙，“被我知道是誰一定要告到他破產！”
“思人，目前為止，有幾個人看過可可的設計圖和服裝樣品？”告人？看了眼南宮彥，秋悟搖頭，真是有錢人的作風！
“目前為止，除了我和你，就還有小悠姐看過設計圖紙了！”秀美的臉龐陰雲密佈。
“小悠？”秋悟突然想起了什麼，視線再度朝南宮彥掃去，“對了，我聽可可提過，小悠原本是在南宮企業工作的，她是在可可脫離了南宮企業后才跟來的，放棄高薪而跟着一個在國內不算太有名的設計師，我很懷疑……很有可能，泄露的人就是小悠！而且現在又聯絡不到她……”
“小悠姐？”思人不解，“她為什麼要泄露呢？如果說她把設計佔為己有靠它出名還比較有可能，但是，現在展出這一服裝秀的人是藍安啊！早在姐姐回國前兩年，這個設計師就已經舉辦過好幾次秀展了！”
“那，就要來問問我們的南宮彥先生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秋悟走到他面前，南宮彥吐出一口香煙，煙霧瀰漫在他們中間。
“什麼？你懷疑我大哥！”晢子跳了起來，“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大哥這麼喜歡杜若可，怎麼會害她！你這樣說，我可要告你誹謗了！”
還是一樣的有錢人作風，動不動就告人！秋悟搖頭，兄妹兩個都是一個德行！
“我現在只是懷疑，還沒有證實，你激動什麼啊！”
“什麼！我激動？你現在在誹謗我大哥，我當然激動了，他是南宮企業的總經理也，怎麼說也是設計界有名的人物，你怎麼可以——”
“晢子！”出聲喝住她，南宮彥開口，“他猜的沒錯，小悠的確是我安排在若可身邊的！”
此話一出，客廳的三人都愣了一下。
“大哥，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做這樣的事？對，我知道杜若可和學長兄妹戀這件事對你打擊很大——”
“晢子！”思人面上一紅。
“我說的不對么學長？難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瞞我，你一直記掛的喜歡的人其實就是你姐姐杜若可！”
“啊？”秋悟嚇了一跳，“思人，你的戀姐症已經進化到這個地步了？”
“行了！別吵了！”不滿意聽到兄妹戀這幾個字，南宮彥掐滅了煙頭，“小悠的確是我安排在若可身邊沒錯，但我只是想了解她的動向，在她有困難的時候可以幫她一下！但是設計泄露這事和我完全沒有關係！我怎麼可能利用這種事來傷害我喜歡的人！”
“不是你？”秋悟看着他。
“我南宮彥還不至於卑鄙到這個地步！”
“那小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印象中，秋悟總覺得她是一個比較單純的女子，“又或者，不是她做的？思人，你有什麼看法！”
“什麼？”正陷入沉思的他被秋悟一叫，臉上又是一紅。
“喂，小弟！你在想什麼啊！臉怎麼這麼紅啊！你不會還在想剛才兄妹戀這三個字吧！”秋悟嘆息，這都什麼人啊！“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臉紅了？”受不了他啊！
“對、對不起！”被說中心事，他有些局促。
“學長……”看到思人在提起杜若可時所表現出來的模樣，晢子的心裏一涼。她，從未見過他這種表情。原來，他真的是這樣喜歡他姐姐嗎？
大哥是這樣，學長也是這樣！
那個，那個女人到底什麼地方好？
不就是有着一幅清純甜美的外表嘛！
客廳中的四人，開始陷入一陣更為複雜的沉默中。
※※※※※※
沒有人會知道。
是的，不可能有人會知道，在她這樣乖巧清純的外表下掩藏的是怎樣卑鄙的一顆心。
她，杜若可，真的好卑鄙！
時間漂游，思人今天出口的那兩個字將她拚命掩藏在心底深處想忘記的事清楚的挖了出來。一幕一幕，五年前的欲深埋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挖了出來，赤裸裸的呈現在她面前！
無處可逃，無法再遺忘，不能再欺騙自己。
這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一切……
七年前，在去到米蘭學設計沒多久，她認識了隔壁班的一個混血男孩。
他爸爸是美國人，媽媽是中國人。
在異鄉，同樣是混血，又因為個性方面非常合拍，他們很快就熟絡起來。
他是一個非常有能力的男孩子，很聰明又很有天賦，家境也非常好，長的也帥，是校內很多學生的暗戀對象。
這樣的一個男孩兒，她很欣賞，但也沒多想太多，只是彼此都是好朋友。
就這樣，一年半過去了，在第二年冬天的聖誕節，也是她去到米蘭的第二次盛大節日，學校舉行化妝舞會，他邀請她做了舞伴，然後，像是以前所有追求她的男孩子一樣，在舞會後，他送了她禮物並向她表白了。
當時，她並不抗拒，不管從各方面物質條件又或是個性，他們都極為相配。於是，很快，她就和他開始戀愛。
他是自小到大，唯一一個可以和她戀愛超過一周的男孩子！
他風趣幽默又極具智慧，從來都不會讓她覺得無聊討厭或是膩煩，也把她照顧的很好。慢慢的，她開始在心裏覺得他可能就是她想找的那類型男人。
然而，就在一個多月後的情人節，她見到了令她憤怒的一幕。
下課後，她在圖書館等了１５分鐘也看不見人影，手機也打不通，對於向來守時的他，她覺得有些奇怪，決定去教室看看。
然而，來到無人的教室門口，卻看見他居然和一個中國籍的女孩子在那兒擁吻！
首次遭受背叛的感覺，陌生又令人窒息。雖然她並不能說自己有多喜歡他，但是在她確定了一件屬於自己的東西后，卻突然被人用力敲碎！這樣的事她根本無法承受。
站在那裏，她竟呆住了，既沒有上前，也沒有離開。在他們激吻換方向的時候，她突然看清了那個女生的模樣。
安瑪麗！
那個和她同班的安靜女生？那個笑着說希望你們幸福甜蜜戀愛的內向的中國女生！？
居然是她！
握緊雙拳，她立刻頭也不回的離開。
愛情，愛情是什麼？
喜歡，喜歡一個人又如何？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天長地久的喜歡，時間長了，什麼都可以改變！
唯一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法則，就是什麼人都不要相信！
她只要相信自己就好，她只要牢牢抓住自己的夢想便好！
那天，她一個人買了一堆啤酒回到單人宿舍喝了個大醉。第二天下午，她便向他提出了分手。不提她看見的事，也不要他解釋，她簡單幹脆的說出了分手！
背叛這種事，她不喜歡，極度的討厭！
在對方沒有任何關於分手異議的情況下，她開始獨來獨往的生活。
而後，她聽說他們開始談戀愛了，不過，她強迫自己不去理會！
每天所想所做的，就是怎麼樣把圖畫的更好，怎麼樣構思新的服裝，怎麼樣設計出令導師滿意的畫稿！很快，她就成為老師眼內的優秀學生，設計部的佼佼者。
就這樣兩個月過去了。
學校組織所有的學生參加服飾設計大賽，最後選出的冠亞軍將由學校推薦入米蘭有名的設計公司參加更大規模的比賽。
每個學生都進入了緊張的冥想苦畫階段。
可能是平時太努力壓力太大，也或是思考過多，靈感抽空，拚命幾次構思的作品她自己都不太滿意。
一天，在去辦公室找老師想給她看看新畫稿的時候，她在老師桌腳的靠牆邊發現了一張令人驚艷的畫稿。
紙上的女裝曲線雖不怎麼流暢，但構思卻是前所未有的創意之作。
這樣的作品，不要說學校的比賽，哪怕是參加設計公司的比賽也有可能獲獎。
畫稿上未有任何的批語，看來是班上的學生因為找不到老師而隨手放着的，然後被風吹到了地上。
畫的圖的人是誰？
她翻到反面，名字是：M.L！
瑪麗？安瑪麗！
那個在教室摟着她男朋友熱吻的中國女孩？
捏着手中的畫紙，她出神了很久。那些已漸漸被遺忘的陌生情緒又從身體各處涌了出來。不僅僅因為她虛偽卑鄙的搶了她的男朋友，還因為她……竟然會畫出這麼出色的作品。
她的作品竟然完全沒法和她的比！
一時間，她的思考暫停，只有手自己動了起來。
翻開畫板，在無人的辦公室，她對着那張畫稿飛快的畫了起來。
十分鐘后，她在新的畫稿背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杜若可！
當她回神的時候，她已經將寫有自己名字的新畫稿放在了辦公桌上一疊未看過畫稿之中。
隨後，她回宿舍，在水池中燒了她自己原本的畫稿和那張屬於M.L畫稿。
只是一個表現憤怒和不平的動作，卻沒料帶來了嚴重的後果。
一個星期後，她和另一個大三年級女孩的作品一起被選中參加設計公司的大賽，並一舉奪得了“設計新星大獎”！
鮮花讚美掌聲，都是她意料之外的。
在老師在課上公開點評了她的那張設計后，她看到平時那個安靜內向的女生突然一言不發的從座位上站起來，然後瞪了她一眼便沖了出去。
她的反應，才是她意料之中的。
她報復成功了！
她應該很高興，但是沒有。
因為很快，在安瑪麗找老師表示那畫稿是她的作品而被大聲叱責后，她沒再回學校上課。又過了一周，她的前男友，給她帶來了一個消息。
安瑪麗，在昨天割腕自殺了！
他的話，讓她如糟電擊！
“沒有人肯相信她說的話！在老師們的眼中，她成績平平，而你如此出色是個優秀的學生！她本來就內向，你抄襲了她花費所有心血的作品，她根本無法承受！可可，為什麼！你這樣高傲聰慧的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你太卑鄙了！”
見到昔日對她倍加呵護的男孩子這樣的指責她，她暴怒的跳起來。
“為什麼！問你啊！你和她背着我做過什麼！卑鄙是你們才對！”
“果然，”他眼神一暗，“那天你有看到，對么？”
藏在心理幾個月的不平，終於傾瀉而出。她開始講述當天的一幕，當天的感覺，所有她勉強忍耐的那些傷痛！
在靜靜的聽完她所講之後，男孩浮現了一個不算笑容的笑。
“我是故意的。那一幕，我是故意做給你看的！她暗戀我喜歡我，在情人節送我巧克力，所以我利用了她！我知道你等不到我會來找我，所以事先關了機，在教室里和她接吻。為的就是讓你看見！”
在她錯愕的表情下，他繼續說。
“可可，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女生，可以為她花這麼多心思哄她照顧她！你是第一個讓我全心全意的女生，但是，交往一個多月，雖然我們天天見面，我卻始終都感覺不到你也在喜歡我！
你從不讓我吻你，從來不說你喜歡我，我和別的女生一起出去你也從來不多問……我根本感覺不到你在喜歡我，一點安全感也沒有，我們之間的話題，除了設計就是學習，甚至，你和我聊你弟弟的次數都比你聊我的次數多！你不關心我的一切，更不關心我的想法，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所以，你就試探我？”她表情冷冷的。
“對！我只是想知道，當你看到我和別的女生接吻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我多希望你可以衝上來打我或是大吵大鬧，但是你都沒有，你只是很安靜的離開，然後第二天給了我兩個字：分手！你甚至一點也沒有提到那件事，我很失望，真的很失望！之後，我開始和瑪麗談戀愛，出雙入對，希望可以刺激你，但是你根本對此無動於衷。我真的死心了，而在這一過程中，瑪麗始終都沒有任何的怨言，她只是默默的在愛我關心我！後來，我發覺自己真的喜歡上了她，她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只是因為不出色所以並不顯眼，但是我現在真的很愛她！”
她注意到，他對她用的是喜歡，而對瑪麗卻用的是愛！
“所以，現在我害她自殺了，你來興師問罪？”
“杜若可！你怎麼可以這樣平靜？瑪麗她到現在還在手術室急救，你竟然一點罪惡感都沒有！我當初真是看錯你了！你這個冷血自私的女人！如果瑪麗有什麼事，我不會原諒你的！”
“當初主導這一切事情起點的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她看着他，瞪大眼看着他，“只是感覺不到我的喜歡，所以就可以用那種方法來試探我？你以為愛情是遊戲嗎！你以為自己很可憐嗎！你以為自己很無辜嗎！愛情是什麼你根本不懂！這裏是我的宿舍，你給我滾出去！”她很憤怒，前所未有，糾纏在心中的，有難過有痛恨有震驚有茫然也有後悔，但是這一切的懦弱情緒她不會表現給任何一個人看！
杜若可永遠都是堅強的！
“你這個表裏不一的女人，卑鄙自私！”他還在罵。
“滾出去！”她打開門，一腳把他踢了出去，然後用力的關上門。
碰！小小的宿舍傳來物體碎裂的聲音，玻璃的碎片躺了一地……
那夜，是她第一次失眠，輾轉反側了一個晚上，她最終決定把設計的真相坦白，而當她第二天來到學校后，卻沒有再見到他。
一日，兩日……她日日難安……
一周后，她終於從其他同學的口中，得知他們兩個都休學了。手續都是家長出面來辦的，安瑪麗的搶救手術究竟有沒有成功，她無法再知道。
而周圍的學生，也根本不知道她自殺的事。
她開始感覺，她害死一個人。
因為她的抄襲，害死了一個女生，儘管她曾非常非常的討厭她厭惡她，但是，她並不是要這樣的結果啊！
情緒最低落的時期，她總是很想打電話給遠在中國的思人。
想聽聽他的聲音，在腦中想像他單純的美麗臉孔。
但是，最終，她都沒有打。
思人那麼美好，那麼純凈，她真的不想去和他說這些事。而且，她也無法對她那幾乎是逃離中國的舉動做任何的解釋！
所以，她開始學習遺忘。
他們已經不在學校了，只要學會遺忘，就什麼都不用去想了！
忘記吧！不是她的錯，只是人生路途上的一個惡夢，只要忘記就可以了！這本來就不是一個純潔的世界，這是一個顛倒的世界，任何人都會犯錯，但沒有幾個人會去真正懺悔他們所犯的錯誤！
之後，她比以前更加的努力學習設計，她只想用真正的榮耀去掩飾那帶着罪惡的讚美。
隨後，就有了今天的V.M。
而當今天，在她看到自己撲上所有希望的心血結晶被另一個人抄襲的時候，心中的那種痛不甘憤怒才讓她知道被人抄襲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那是根本無法被原諒的罪行！
而她，居然曾做過這種事！並因此害死了一個女生！
好無恥，好卑鄙！
……
思人，為什麼你永遠都是那麼的美好善良呢？
思人，這樣卑鄙的我，你還會痴痴傻傻的繼續喜歡嗎？
思人，我知道，我最終一定會失去你的！
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啊！
……
客廳中。
“小悠？”突然開門出現的人，讓四個人都嚇了一跳。
“小悠姐，你回來了！發生了很嚴重的大事，可可的設計——”
她扯扯嘴角，截下思人的話，“被抄襲了嘛！”
“是的！你也看到新聞了，我們正在猜測到底是誰泄露的圖紙——”對於她的表情，思人並未多疑。
嘆口氣，秋悟對於思人的遲鈍實在佩服，“還用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是她了啊！”
“小悠姐？”他不解的看她，她則笑了笑，輕描淡寫的繼續說。
“對！是我！”
“小悠！？”這回輪到南宮彥不解，“我只是讓你在若可身邊照顧她，隨時把她的情況回報給我，為什麼你會！”
“對，我是派來的間諜！不過，這世界有種人叫做諜中諜！”她朝着剪裁室門揮揮手，“你好！可可，心情如何？”
“姐姐！”
“若可！”
“可可！”
四個人的視線隨着這句話看到打開的門和緩緩走出的杜若可。
“為什麼？”她要知道答案。
“為什麼？這個問題要問你自己！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是間諜，只是你自己不信而已！怎麼樣，被人抄襲的感覺如何？”她站在中間，既不走近她，也不坐下。
抄襲？
又是這個詞，她心裏升起莫名的不安感。如果可以，她想調頭離開，但是，那些設計的靈感來源於思人，她不想就這麼糊裏糊塗的失去！
“你是……”
“安瑪麗是我妹妹！而你，毀了她的一生！”她收住笑容，眼光漸冷。
安瑪麗！這個被她刻意遺忘的名字！
小悠居然是她的姐姐？是這個世界太小了，還是處心積慮的安排呢？
“你在南宮企業工作就是為了接近我？”
“不要太自以為是！那只是碰巧而已，我在南宮企業學習積累經驗，看到南宮大少帶回的設計師居然是你，所以就很巧妙的讓自己成為你的助理！《娛樂新星》的記者是我通知的，你的住址是我透露的，連那本出現在南宮彥父親桌上的雜誌也是我刻意放的！隨後你離開公司，我主動在南宮彥面前表現出對你的擔心，他便自然而然的讓我成為了你的監視者！”
“居然還利用我？”他南宮彥竟然會被一個平凡無奇的女子利用！
“然後你接近我討好我，就是為了抄襲我的作品，讓我感受到五年前你妹妹一樣的心境？”如果是這樣，那她根本無法責怪她，先錯的人是她！她有什麼資格埋怨！
“猜對！我今天來是說再見的！杜若可，這是你應該承受的！不過，比起我妹妹，你很幸運，因為起碼在你身邊，還有這麼多朋友！當然我並不知道在這之後你是否應會失去他們！”說完，她撥開有些發愣的幾人，走向門口。
“等等！”她叫住她，“我想知道，她、她的急救手術有沒有成功？”
回頭，小悠不太吝嗇的再度給了她一個笑容，“很幸運，急救成功，她活了過來！”見到她眼中些微的釋緩，她又補上了一句，“不過，她割腕時割的太深，傷到了筋，右手廢了！對於同樣身為設計師的你來說，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那就這樣吧，我走了！再見！”
小悠關上了公寓的門。
有一段時間內，大家只聽的到自己的呼吸聲。
“真是沒想到人不可貌相……”半響，晢子輕輕的嘀咕了一句。
“若可……”處在震驚之中的南宮彥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可可，其實……”聽到她親口說出隱情，秋悟實在不知道說什麼。
不重要，他們的反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深深吸口氣，然後回頭看向思人。
這一眼，讓她的心墜入懸崖。
他，根本沒有看她。那張過分秀美的臉上，充斥着迷離驚異以及混亂……是的，極度的混亂，也許，在他心中，正顛覆着他以往所有對她的感覺……
別過頭，她僵硬的開口，“全部離開！你們全部離開我的公寓，不要來煩我！”
打開卧室的門，她將所有的人隔絕在外。
一滴液體劃過她的臉頰，流到她嘴角，好冰冷好澀，是她的眼淚么？
她哭了？
不是因為作品被抄襲，不是因為聽到瑪麗的消息，只是因為思人那樣的表情，因為她親手把在他心中美好的她打個粉碎，所以，她哭了？
此時此刻，她才明白。
那個男孩，那個單純安靜的大男孩早已駐進她的心中……
無法抹去，無法再堅強。
她知道，她這次真的失去他了……